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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sheji968
冯玉花靠开关的拉线近,她如征求意见似的看了一下大家,见没有什么异议,便拉下线,“嘎嗒”一声,灯灭了。
寝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可是谁的心也无法平静,毕竟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远离家门,第一次远离父母,在一陌生的处所睡觉,心里能踏实吗。
好一阵子,只听得寝室里悄无声息,间或有人翻身,有人在黑暗中摆弄什么,可就是没人说话。
“呜呜——”一声不大的,却是很清楚的呜咽从门口处畏怯地钻出,大家吃惊了,虽然谁心里都不太好受,谁都想哭,可都没付诸行动,她这是怎么了?
“谁?”是大个儿范苁蓉的声音,“谁在哭?”黑暗中,靠门边的床在摇晃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呜咽声小了,可是大家都听得出来,那声音是从范苁蓉的下面发出来的。
是林均霞,这个女生个子很小,眼睛却很大,洋溢着一种忧郁的目光,看任人总是一种唯唯诺诺的神情,她没有父亲,只和母亲一起生活,母亲身体又不大好,在街道干临时工,一个月才开不到三十块钱,生活很是窘迫。来报道的时候,还穿着罗了好几个补钉的司林布裤子。
为了给她置办入学的用品,这娘儿俩省下半个月的工资,才买了这些东西。
为这,娘儿俩还相拥痛哭了一场,妈妈说:“你考上学,我很高兴,要是你爸活着,一定会更高兴,可是他这个死鬼,自己闹个挺清闲,早早就把咱娘儿俩撂下先走了,叫咱俩怎么过啊,“说到这儿,妈妈抹了一把泪,”还好,等你毕业了,进工厂干活就可以挣钱养活你自己了,家里也能宽透不少。咱再熬它三年,就能出头儿了。
“你上学了,家里就升剩下我一个人了,孩子,我真舍不得你走,可又有什么法子呢,千重要万重要,还是你上学重要,去吧,我一个老婆子也没什么想头,只要你好,比什么都强,到学校里,听老师的话,别和同学打仗、吵嘴,咱别的不图,就图的把学上好,毕业后进工厂挣钱,养家糊口。”
林均霞一想到在车站大门前,妈妈满头白发,泪流满面的样子,就暗自伤心。
人家都是买了站台票进站上车送孩子,妈妈没钱,只能送到售票口,在售票口,妈妈使劲拽着林均霞的手不肯撒开,就象永远再见不着面似的,整得后面的人都没法上车了,还是林均霞把妈妈的手掰开,低着头,匆匆跑下月台。
如今一想起那一幕,心里还是一阵阵发酸。
现在妈妈一定会瑟缩在家里那张破床上,孤独地蒙头恸哭了,作为女儿的想到这儿,能不伤心吗。
止不住,她哭了。
见到她这样,其余七个人不由得心里也是一阵伤感,那种初离家门,投入一个十分陌生环境中,想念父母,想念亲人的感受特不是滋味,尤其是女孩子感情脆弱,更是一触即发,顿时,寝室里一片唏嘘。
见此情景,杨胡莉想爬起来拉开灯,刚坐起来,一想:算了,就让她们尽情地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能好受一些,哭出来心里就能亮快一些。
她重又躺下,她虽然不象她们那样,但时那种心情,那种感觉是相通的。
舅母在送的那时候伤心场面重又涌上心头,她也觉得眼角湿了,好在黑暗中没人看见,在被窝里悄悄地用手擦去。
想想,是啊,这一待就是三年,时间不算短了,对于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来说,无论从生活上还是学习上都要完全独立,不能不说是一个全新的考验。
对于新生活,心里充满着好奇,但是更多的是畏怯,因此演变为伤感,这都是正常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消逝,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逐渐适应的。
还是那句话:“人没有享不了的福,没有遭不了的罪。”
忍一忍,抗一抗,什么忧伤悲苦,什么艰难险阻终能度过去!
过了一阵子,寝室里逐渐平静下了,可是两种物什却不肯安静,你听:“嗡嗡……“
细微的“沙啦沙啦“。
前一种声音,一般人都听得见,而后一种声音,就得夜深人静,少年儿童稚嫩敏锐的耳鼔才勉强分辨清楚,前者不用说,必是蚊子无疑,而后者,如今已经绝迹多年——这就是臭虫。
说起来真叫人恶心,这是一种比黄豆稍小的虫子,暗红色的,扁扁的,白昼藏匿在床缝、草垫子底下,一到夜间就倾巢出动,专门叮咬人的皮肉,吸食人血,当吸饱后,就行动迟缓了,或许因身体膨胀缘故,回到先前藏身之处有些不便,于是,就爬向墙壁,天棚,如若开灯,就可发现,一个个胀得鼔鼔的血虫子在墙上,天花板上爬行,很是麻人。
这就是白天里,那些老同学传说的“飞机“、”坦克“。
其威力真是名不虚传,可以搅扰得你成宿无法安稳入睡,整得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头脑还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学校虽然想了一些措施,有了一些效果,可是仍然无法根除。
这不,当女孩子们的哭声刚刚停息,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被这两种活跃在黑暗中的生物重新唤醒,一个个辗转反侧,睡卧难安。
罗大凤是第一个蹦起来的,她的一声沉闷的吼声一下子把大家彻底震起来,全部精神了,罗大凤喊道:“冯玉花,还等什么,拉开灯,看看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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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狸 第七十二章 怨声一片
灯开了,只见灯下有蚊子匆匆逃窜,明显可以看出,它们飞行的速度迟顿多了,手划拉几下,就可以捕获一只,两只的,张开手一看,准保血迹一片。而这时你再看白色的墙上,十分显眼地一个个红色的小“豆子”在张惶地逃遁,有的不知所措的向天棚上爬,那当然是极其愚蠢的,因为你只要伸手一按,便可压碎它,一泡鲜红的血便留在那上面,而有些则是狡猾得很,老练得很,在你开灯的瞬间,它们立即向它们的老巢遁形,正在你在灯下刚刚睁开眼,尚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下,它们中的一批早已逃回窝中,即床板缝中,草垫子底下,甚至是草垫子的草里,让你搜寻不着,抠摸不成。只得望臭虫兴叹。兀自搔挠着身上被叮咬出的红包,骂个不停。
蚊子见了倒不觉得如何,这害虫是司空见惯了的东西,家里也到处都是。
而这个臭虫,她们中间却是很少领略其风采,只是在白天听人风传过那一点,不过未亲眼目睹其模样,如今看到实物,不觉身上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杨胡莉虽然胆儿不小,可是见到这东西竟然不敢贸然伸手,吓得直往被窝里缩,一只撑得鼔鼔的老臭虫见此人没什么动静,竟胆大妄为地爬上她的被头,她一见,眼瞪得大大的,破天荒第一次:“妈呀!”地惊叫了一声,罗大凤见了,上前要伸手揑,一看这么老大的一个血虫子,也稍事犹豫了一下,但一见那东西就要爬进杨胡莉的被窝,就不管不顾地上前就是一把,她是运动员出身,动作敏捷,准确,一下子就把那东西抓获了,她还是特别小心地拿着的,无奈那东西因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没一点精神准备,又是好多天忍饥挨饿,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冷不丁来了这些肥嫩的美食,一下子忘情狂吸了一番,说句悬话,此时它自己掉到地下,恐怕都得摔得腹开皮绽。何况罗大凤那只铁掌一样的大手。
罗大凤张开手一看,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喊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真是恶心透顶!“
转身“哗啦“一下拽开门,也不管影不影响别人睡觉,到了水房,扭开水龙头,“哗哗”地好顿洗手。
好象这超级浩劫不只是发生在她们一个寝室,被这一声触发,新生寝室接二连三地灯都打开了,一阵阵叫骂声,抱怨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不一会儿,其他的老生寝室有所耳闻,没用多长时间,“稀里忽隆,”从楼下跑上了几个人,其中就有朴思聪,他一面跑面系着扣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睡觉?”
“还睡什么觉,能睡得着吗?”罗大凤的吼叫声在走廊里“嗡嗡”作响,“寝室里快血流成河了!”
她夸张的形容引起了同学的的共鸣,激起一阵苦涩的哄笑。
朴思聪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到各个寝室观看了一番后,挨个儿寝室安抚新生:“对不起,同学们,本来学校在每次开学的时候都打一遍”六六六“,可是不凑巧,医药商店这段日子‘六六六’脱销了,到处买也没买到,咱们已经订货了,估计明后天就能到,大家先坚持一下,药一到马上就喷洒,到时候就好了。“
听到学生会主席这样说,大家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再抱怨也没用,只得先少睡会,多抓一会儿,或许能强一些?
这一宿就这样折腾过去了。
……
果不然,那些没来食堂的,第二天早餐比谁都积极,他们大都是让“飞机、坦克”折腾了半宿,脑袋昏昏,腹中更空空,深深地尝到了挨饿的滋味。
一个岁数较大的,大概也是从农村来的学生,一看他就长得比所有的同学都老成,身材很厚实,“粼粼”肩(背微驼着),是楕园形脸,眼角向下弯着,笑起来给人一种和善的感觉。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对襟衣服,裤子是用深蓝色的劳动布做的,脚穿着一双黄色的解放鞋,一副典型的农村打扮。不过口音可改了不少。
有谁会想到,这么个憨厚朴实的人能同那个粗野的人演绎出一段浪漫故事呢。
杨胡莉后来琢磨琢磨,都觉得奇怪。
他排在最后面,本来他是在最前面,因发现那些同学饿得不行了,就让那些同学到前面去了,他端着一个铝制的饭盒,手拿着一双竹筷子,轻轻地用筷子敲着饭盒,看着那些饥饿难耐的同学们发笑,指点着他们说:
“现在尽管伙食不好,可要比起前几年来,那不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不能忘本,那时的代食品,橡子面,树皮、野菜,你不得照样吃啊。
“真是人没有遭不了的罪,没有享不了的福,人呐,是没逼到时候,逼到时候你啥不得吃。
“都说轻校伙食不好,可我来校一年了,上次回家,家里人还说我长得白胖了许多呢。”
他是六二级的,也同车怀芝一样,是学铸造专业的。应该是她的师兄了。
不过,他这形象干铸造到倒是挺合适的,可以说是人尽其才,一看他就是泼泼实实,吃苦耐劳的人,搬沙模,倒铁水可能没比他还能干的了。
杨胡莉有一回跟着老曲大姐去她厂子一次。就见那车间里真正是热火朝天,那是真火,真热,一进去,还没等干活,汗就顺着脊樑骨淌下来了,就在这烟火熏燎下,你还得摆木型,摆完木型,就得立马去舀铁水,一个大铸铁勺子有好几十斤重,光端它就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别说再盛上铁水了。那还不得趴在地上啊。
她都觉得奇怪,老曲大姐怎么就能适应得了呢。
不过,一个可笑的念头一下从她脑子里蹦出来,要说老曲大姐同这个大哥可是天生一对,假如老曲大姐没遇上崔大康,一撮合,保准八九不离十,都是干一个行当,都是泼实人,长得都五大三粗,看样子过日子也是粪叉子挠痒——是把硬手,家里的活计一准里里外外一肩扛。
这老曲大姐还有看不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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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狸 第七十三章 风格迥异
人生啊,真是阴差阳错,合适的人选总是被错过,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崔大康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好,人家两个的小日子也过得其乐融融的。
想到这儿,杨胡莉不觉摇摇头,笑了。
“你笑什么,”冯玉花看到她无端地发笑,觉得好生奇怪,问她。
“你管我笑什么来着!”杨胡莉轻轻推了她一把,队伍往前移动了一些,她拉着冯玉花往前走去
“杨胡莉,杨胡莉,”一声喊叫,声震整个食堂,不少人都惊讶地回头看,这声音怎么象闷雷一样。
一看,是罗大凤,只见她手里拎着饭盒,大步流星地朝杨胡莉走来,那短头发随着她的走动,一扇一扇的,有点象披肩。
她也不排队,径直就插到杨胡莉和冯玉花的前面去了。
冯玉花胆怯地瞅瞅后面的人,生怕人家有什么异议,可是她想错了,周围的学生们一见到这么个大块头,都怵得慌,谁还敢多言语,罗大风一回头,如狂风扫过蒿草,那些人即刻顺眉俯首,不敢正视一眼。
原来她是睡过了,发现宿舍里空无一人,才胡乱地洗漱了几下,匆匆跑来。
今天上午,由朴思聪出面,向校方交涉,新生们休息半天。
还好,白天朴思聪领着几个同学由司机老唐拉着,到医药商店去了,正巧,货到了,拉回来后,把新生们都请了出来,床上床下,天棚,地面,各个角落,全部喷洒了一遍。又把各个寝室的窗上的纱布重新钉了一通,才让新生们进来。
闻着那尚有些薰人的‘六六六’味,心里才略觉踏实一些。
效果如何还得到晚上才能见分晓。
下午第一课是数学课。
门一开,一座铁塔似的拥进一个人,为什么要形容为铁塔,这是因为这个人的身形太大了,又高,又宽,又厚,又粗,他的整个人,无处不大,无处不壮。
一身灰色中山装,板寸的头发象铁刷子似的直立着,据说,他可以一只手举起150斤重的杠铃。
正是“气壮如牛,声若洪钟。”望着这样的高人,无不肃然起敬。
数学老师拿起粉笔,手在黑板上挥舞了几下,一行遒劲有力的大字出现在黑板上:洪亮发!
“我本人姓洪,名亮,字发,全称洪亮发。”他以一种低沉洪亮的男低音说道,其效果使人联想起“古刹钟声”里的那个大钟,一敲,声振天地,悠长有韵。
“我毕业于辽沈大学数学系,今后你们的数学课就由我来教,希望同学们能配合我,以便把这个课程学好。”
教室里鸦雀无声,愈发显得他的声音振聋发聩,铿锵有力。
然而在一个角落里突然轻轻地,但却是极其清楚地钻出一个声音,极不谐和,极不适时!
这是一个被极度憋压,但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强行钻挤出的一丝按捺不住的响声。
大概是这两天的“青龙过海”在腹中不良的化学反应所致?所有的人立即强忍着即将喷发出来的笑,脸都憋红了!
终于没有笑得出来。
洪亮发老师一定也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声调不变,继续讲下去。
他的课讲得很透彻,很通俗易懂,一道极难理解的题,经他三言两语,就听得明明白白。
没有对比就没有鉴别,有一次他病了——有人一定会觉得奇怪,象这样的体魄,与他比较起来,倒是一块铁会受寒感冒,发烧咳嗽的,他能病简直令人太不可思议了。
不仅如此,他一病还特别厉害,住院,打吊瓶,抢救,还挺吓人的。
说到缘由,这其中有一段小插曲,今后会慢慢道来的。
——另一个代课老师习一均来讲,效果可就截然不同了。
讲起来,这段课程也确实有些难度。
这个老师个儿不高,长挂脸,挺白净,大眼睛,说话轻声细语,一副朴实的样子。
平时有些理解力较强的同学,不用老师讲,他们自己就可以搞得很明白,可经过这小个子老师一讲,竟乱成成一盆糨糊,本来明白的人也陷入迷糊混沌之中,整得找不着北了。
这一课,看着他那衰弱的小体格上的衣服都有些湿了,他看出来同学的不解的神情,心情也很焦急,尽管他的语调极其诚恳,态度特别和蔼,不厌其烦地讲了一遍又一遍,讲得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同学们还是处于朦懂之中,真是双方受罪。
不过人家也是尽最大努力了,没办法,作为学生只有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了,坏事变好事,这样一来,把同学的学习潜力无形之中给调动起来了,倒也有些成效。
听洪老师讲课没有打瞌睡的,一是他的声音容不得你萎靡,二是人家讲的课也确实吸引人。本来是一堂枯燥无味的搬弄数字的劳作,到他那里却变成了一堂妙趣横生的评词一般。
同学们听得聚精会神,如醉如痴,几十张小脸仰着,嘴巴张着,都象入了迷。
虽是都是那么引人入胜,但他同汪旺老师的风格却迥然不同,一个有如一泓涓涓的清流,自山间岩缝中的草木之间细细地流淌下来,沁入人的心田,流入人的肺腑,在潜移默化中,将知识溶入你的脑海.
而洪亮发老师的风格则属于天上的脆雷,激昂的锣鼓,它可以振动你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拨动你身上所有的神经,向他们发出感召,为他们充进动力,滔滔不绝地把知识灌入学生的心中。
这两个老师,就是轻校的两大台柱,是全校上下在市内教育界引以自豪的人物。
在这个校,他们享受着殊荣,他们被人景仰膜拜。
尤其是洪亮发老师,因其体魄强大,面相伟岸,为全校师生注目。特别是一些女性,总是没话找话地向他靠拢接近。
但洪亮发老师却象一个出家人,对此视若无睹,漠然置之。
但也有例外,他心目中尚有一个女性,就是他的爱人彭叶萌,也和他一样长得高大,面皮微黄,眼睛较大,嘴唇敦厚,一看就是个温顺贤良的女人。一般长得比较高的人都打篮球,但是人家同体育根本不沾边,听说他俩已经登记了但还未完婚,原因是还没有房子。课余时间,就见他和她两人无论到哪儿,总是形影相随,从不见他她们同其他的异性有过多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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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狸 第七十四章 目光异样
这当然令一些女人大失所望,懊恼不已。
又到了晚上,同学们感到这一宿,比上一宿好多了,但是,从那以后知道了,因长期喷洒“六六六”,这些昆虫对它产生了抗药性,一点点的,有些不大起作用了,但是总比不喷强,晚上勤快点,多消灭点,逐渐就好了不少,能睡个安稳觉了。
转眼间,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同学们逐渐适应了学校的生活。
机械力学是最后一个课程。
上课铃一响,极其准时,门轻轻地开了,没有一丝声响,就好象是被一阵轻风吹开了一样,然而却随之脚步轻柔地进来一个人——力学老师。
这是一个体形清瘦,皮肤较白的中年男人,头发非常光亮,并且还烫着卷,形状有点象外国人,他的眼睛贼亮——这么形容老师大概不怎么合适——但是除了这一名词恐怕再也找不出其他的名词能恰当地表形容那眼神了。
那双眼睛微微下陷,看到男同学倒没见有什么异样,可是一触及女性,那里面立即放出两道亮光,而且,久久不愿移去,看得人身上象长了毛,很是不自在。
“自我介绍一下,”他轻轻放下教科书,用小手指仔细地挑了一下自己油亮的卷发,然后在粉笔盒里找了一阵,拿起一支他认为较满意的粉笔,又端详了一下,用嘴吹了两下,“我本人姓莫,名单字然。”
随之,他手轻飘地在黑板上一挥,两个行楷体的大字出现在黑板上,好象是女人写的一样,端庄秀丽。
“从今天起,你们的机械力学课程就由我来讲授。”说着,他又用小手指挑了一下头发。他以探究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课堂,开始正式讲课。
在上课的时候,他非常小心地写字,特别仔细地擦黑板,以免粉笔灰沾到自己的身上。
上完课后,值日生基本不用再清理讲台,只见上上下下与上课前没什么区别,而那粉笔也不象别的老师那样,断得一截一截的,黑板下面的槽里留的粉笔头,他从来不用,一堂课只用一支笔,计算得相当精确。
他声音柔和,委婉动听,课讲得也很好,学生一听就明白。
他授课方法很特殊,有时会用一种很形象却又很粗俗的语言来表达一个意思,使人,尤其是女生听了很难为情。
如,象把一个物体放进另一物体,再把它置换出来,到他那里就变成了这么一句话:“现在就让我这么做,”他在黑板画了一个图,面向它,用手使劲地往前送了一下,随着手的节奏,口里说着:“捅进去,“然后手一缩,身体往后一仰,再恶狠狠地说:”拨出来!“
下面浮起一阵压抑的嘻笑声。
莫然老师不动声色“听明白了没有?”
这还有不明白的吗,就这一道题,就这一句话,杨胡莉终生不忘。
在难为情之后,你又不佩服老师的这一生动形象的教学理念,虽然方式方法有待商榷,可是效果却是不容置疑,完全将他的知识以这种特殊方式深入地钉进学生的心中,达到了教学目的。
还有,听到他讲课,你千万不能打瞌睡,如那样,你一定会受到一个小小的惩戒。
这不,一个昨天晚上不知为何没睡好的学生,听课瞪不起精神来,在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光景,低下头眯了一会儿。
莫然见了,不动声色,检起一个粉笔头,手一甩,一个抛物线形轨迹过去,不偏不倚,“蹦儿!”击中那同学的脑壳,相当准确。只一下,那人在同学的笑声中猛然惊醒,不解地望了望讲台,莫老师看都没看他一眼,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继续讲自己的课,而这个同学的精神头却一下子振作了不少,再也不敢打瞌睡了。
每当讲完课后,小心地从兜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仔细地擦一下拿粉笔的食指与中指,再用小手指轻轻勾一下他那油亮的卷发,以优雅地姿态向同学们点点头,在学生们“老师再见”声中毫无声息地走下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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