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巢

果然，电话是派出所打过来的，让他现在务必去一趟。张浩说他现在正在往派出所赶，对方却忽然询问起罗筱来。
“罗筱她……现在在医院，最近身体有些问题，需要住院。”张浩如实回答，心里却越发的奇怪，他们既然没去找罗筱，又怎么会找到何小为呢？
带着一肚子的问号，张浩总算来到了派出所。一进门见到何大为已经来了，何小为则在旁边的一个屋子里，正有一个警察在问她一些话。
“怎么回事，警察找小为干什么？”张浩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你们去丽江都干了什么了，齐幼琳到底怎么回事啊？”何大为明显有点气儿不顺，倒也难怪，他只是好心让妹妹帮着张浩陪着几天罗筱，谁知道竟然弄到派出所来了。
张浩往屋里瞅了瞅，见何小为似乎在写什么，便在门口椅子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本来我和齐幼琳去丽江，她吃个饭就忽然走没影了，我到现在也没再见到她。后来回来，我才知道罗筱竟然也带着小为去了丽江，还是你告诉我的。”
“就这样？”
“对啊，就这样。对了齐幼琳呢？不是说找到了吗？”张浩四下看了看，哪有齐幼琳影子？
何大为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里面那个警察找到了我家，说什么找到了齐幼琳，需要带小为来做个笔录什么的。”
何大为话音刚落，屋子里那个警察便走了出来，看到张浩，一伸手：“张浩是吧？我就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我姓陈。”
这位陈警官看上去有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相貌刚毅，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不过张浩只是象征性的和他握了握手，道：“陈警官你好，那个……找到人了是吗？”
陈警官点点头：“是的，不找到人也不能叫你过来。本来我还通知了受害人的单位领导，因为他是报案人，但是他今天有事来不了，就只能找你来了。正好你也来报过案，而且还是涉案人员。”
“等等，你说受害人！？什么意思？她出了什么事？”张浩和何大为几乎同时惊呼起来，尤其是张浩，虽然早就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怎么也没往这么坏的地方想。
陈警官道：“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情况，只能告诉你，人找到了，情况并不乐观。”说着看了看手表，又道：“一会儿有一趟火车，你要和我一起去丽江，还需要你去确定一下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其他情况，我路上再和你说吧。”
“等下，还是坐飞机快点，一会儿还有一班飞机，现在去的话应该还能赶上，你等我一下。”张浩赶忙打电话给他的助理，毕竟堂堂一个总裁，这点事还是难不倒他的。
陈警官也只笑了笑，并没说什么，看样子他是了解了张浩的背景。
张浩的助理还是很有效率的，仅仅几分钟就搞定了三张机票，张浩与陈警官各一张，还有一张是何大为的。本来张浩没想到何大为也会去，但这事毕竟关系到他妹妹，而且他和齐幼琳也是朋友，所以就带上了他一个。
三人一路来到机场，顺便把何小为送回了家，上了飞机陈警官才讲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几天前张浩去报案，当地警方立案调查后就联系了丽江警方，协同寻找齐幼琳的下落。张浩之前已经提供了一些线索，甚至连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接了个电话就失踪的细节也告诉了警方。
于是手机号码实名制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警方很容易就通过电信公司的通话记录，找到了那日与齐幼琳通话的号码，又通过这个号码确定了所有人的身份。这个号码正是罗筱的，而通过身份又从机场查到了罗筱的出行记录。
原来罗筱是在齐幼琳失踪前一天赶到丽江的，与她同行的还有何小为，所以警方才会找来何小为问话。而何小为已经确定了她在齐幼琳失踪的当天，并没有和罗筱在一起，至少是没全天在一起。
那天她刚好感冒了，罗筱给她找了片药吃，结果在酒店迷迷糊糊睡了一天，起来后感冒倒是好了，却并不知道罗筱这一天干什么去了。
如此，齐幼琳因为接到了罗筱的电话而失踪，而她们俩又都在丽江，所以罗筱如果无法证明她当天没和齐幼琳在一起，显然她就有了很大的嫌疑。
张浩听陈警官讲完已是目瞪口呆，自从齐幼琳失踪他费了好大力气都没能找到一点头绪，可人家仅仅打几个电话问问就已经确定了齐幼琳的失踪与罗筱有关。
果然和人家专业人士是不能比的，可是……按照他这种调查方法，那自己不也应该是嫌疑人吗？
张浩把心里的疑问向陈警官说了，陈警官只是笑道：“你的确有嫌疑，不过从我们得到的资料来看，你的嫌疑已经解除了。”





鹊巢 046 震惊
“我们已经通过餐厅、旅馆的监控录像确定了你在受害人失踪的时候，你在餐厅等了她一下午，并没和她在一起。还有一个重要证据是，通过当时你的手机定位信息，从她失踪一直到之后的几天，你一直在丽江城里瞎转，我猜你是想去找她吧？”
张浩有些惊讶：“对啊……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说着又拿出手机看了看，不由得‘咦’了一声，原来他的手机定位一直到现在还没关闭，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打开过定位功能。
“这真是……奇怪了……”张浩一边感叹现在科技之发达，一边想不明白这定位功能怎么会自动打开。
另外，张浩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位陈警官其实并不是报案那所派出所的民警，而是一名刑警。只因为刑警队在那所派出所设有办事处才会在那工作，而这案件如今已经由派出所移交到刑警队了，所以才会由陈警官来负责。这也就意味着事态已经比原本预想的要严重的多。
忽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这定位……该不会是罗筱给他打开的吧？
陈警官似乎看出了张浩心中的疑惑，说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一切还要等到我们到了丽江弄清情况再说。”
从张浩所在的城市到丽江，做火车起码要一天一夜，中途还得转车。不过坐飞机的话不到两个小时就到地方了。
下飞机出了机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按照陈警官的意思是先找个地方落脚，等到天亮了才能和丽江警方联系。但张浩心系齐幼琳的状况，哪有这个心思，催着陈警官连夜打了电话。
一般来说就算再大的案子，到了这个点也是该睡觉的就去睡觉了，陈警官电话打过去后，当地公安局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联系上负责此案的警官。不过等到那名警官开车来机场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那位警官是从被窝里被叫起来的，他没想到张浩一行人会连夜赶去，不过在得知情况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感到机场。
“人现在在医院，不过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虽然我没亲眼见到，但是据说……已经不行了。你们先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吧。”
张浩开始听到‘人在医院’的时候心里顿时一喜，虽然在医院不过终究是没事，可后来又听到‘已经不行了’又是一惊，那心情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刚到高峰瞬间又降到了谷底。不行了？她到底怎么了？
心情忐忑的来到医院，张浩却有些退缩起来，他害怕见到最坏的情况，可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只能强忍住心中的不安，跟在两名警察身后走进了医院。
大清早的医院没什么人，只有几名值班护士在巡视着病房。而那名警官则是直接带着张浩等人去了重症加护病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icu。
张浩一来到这里就知道不好，然后随着那名警官一路来到icu，心情更是冰冷到了极限。不过等到他进了病房，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就变的不重要了。
因为当他看到此刻正躺在病床上的齐幼琳时，整个人就已经完全愣住了。
没错，张浩只看了一眼就已经能确定，那就是齐幼琳，即便此刻她的双眼蒙着纱布，眼睛的位置血水已经渗透了出来。
病房内一个值班医生见到张浩等人，便上前说道：“她刚打过针，暂时不会醒过来。”
陈警官点了点头，此刻已经不用问张浩就知道这正是他们要找的人了，因为张浩已经扑到床边，满脸都是惊恐与悲戚之色。
齐幼琳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床边几乎摆满了仪器，其中一个显示心跳的，就算是张浩这个外行也看的出她的心跳十分微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浩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一周多的时间，齐幼琳就从那个充满活力的女子变成了这般模样。看着她脸上一道道的割伤，张浩颤抖着掀起盖在她身上的床单。
刀伤顺着脸颊、脖子一直延续到身上，胸口……原本高耸的胸部已经不见了，只有被绷带缠着的两大块纱布。
“这……这……”张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何大为上前看了看，也是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景象实在太凄惨了点。
还是那个值班医生上前说道：“她……眼睛被刺瞎，胸部被……被割掉了，伤口腐烂感染，细菌已经侵入胸腔与脑部，还有许多高坠伤，多处骨折，还能留着一口气已经是奇迹了。”
“在……在哪找到她的？”张浩见到齐幼琳的手露在外面，便轻轻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竟似完全没有体温。
那个带他们来的警官上前说道：“是两个骑车来的驴友露营的时候发现她的，在城外不远一个小山沟里，如果不是刚好在一条小河边，她根本支持不了这么多天。”
身受重伤没有医治，双眼又被刺瞎，这么多天仅仅只能喝水，齐幼琳的生命力真是值得人敬佩。然而这也耗尽了她所有的潜能，生命已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陈警官拍了拍张浩的肩膀，示意张浩跟他出去说话。
来到病房外，张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沉默不语，陈警官犹自道：“现在情况已经确认了，不用我说了吧，你妻子罗筱有重大嫌疑，回去后，还需要你配合调查。”
张浩闻言一下子回过神来，忙道：“她……如果是她做的，会怎么样？”
言语之中可以看出，张浩似乎已经相信是罗筱对齐幼琳做出这样可怕的事了，因为证据已经很明显，就差齐幼琳亲自指认了。
陈警官指了指病房中的齐幼琳道：“会怎么样，还要看她能不能救过来了，如果她能活下来，就是杀人未遂，量刑会轻一些，如果她没挺过去……”
就在此刻，病房内的心跳监控仪器传来一阵蜂鸣……




鹊巢 047 香消
张浩本来以为这次来丽江，直接就能带着齐幼琳回去了。却没想到情况和预想的差距太大，他不得不暂时留下来，处理齐幼琳的身后事。
而在这几天里，罗筱在医院虽然情绪不怎么好，却也一直配合王雁飞、纪东平的各种检查。
介于罗筱目前这种特殊的情况，现在对她的检查内容更加偏向精神层面的内容。罗筱的脑袋里有两个大脑，而两个大脑又有着自己独立的思维，现在需要弄清楚的是，什么时候是由哪个大脑在控制着身体。
于是为了这个目的，纪东平得到了罗筱的同意，在她的太阳穴处植入了两颗米粒大小的接收器，用于时刻监控她的脑波情况。
深夜，整个医院沉寂下来，走廊里的夜灯昏暗，只有零星一两个护士推着小车查着房。医院这种地方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传说，尤其是医院里的洗手间，据说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晚上尤其恐怖，无论是病人还是工作人员，没人陪着都不敢自己上厕所。
纪东平依旧坐在桌前分析着成堆的资料，就像他说的，人岁数大了，觉也少了，这时间对他来说还算早着呢。
这几天通过植入罗筱头部的接收器，他取得了许多罗筱的脑波资料。分析这些数据是件十分枯燥乏味的工作，好在他是个有耐心的人，几百页的数据图一页一页的看着，寻找着其中具有代表性的部分。
日前他已经与几位国外的专家进行过视频交流，已经初步制定了对于罗筱的治疗计划。其实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对于寄生胎的治疗都只有一个方案：能切除则切除，不能切除则尽量保持目前的状态，最大限度遏止寄生部分的生长。
罗筱这种情况，如果寄生的‘副脑’一直处于休眠状态，不对她本人产生任何影响的话，其实是不需要切除的。可罗筱的实际情况却是，那‘副脑’可能从未休眠过，并且因为上一次车祸诱发了‘副脑’对身体的控制能力，这当然会严重影响到罗筱的生活，也就不得不考虑将其切除了。
但是，因为‘脑’这个器官的特殊性，所代表的可能是一个独立的人格，却让原本纯粹的医学问题变成了道德层面的问题，随随便便切除一个拥有独立思维与人格的脑，等同于杀人。
显然这种手术是非法的，医院方面也不会允许进行这种手术。
想到这里，纪东平不由得叹了口气，饶是他经验丰富，一时间也想不出个解决的办法来。
纪东平翻看着那些数据图，看着看着，忽然‘咦’了一声，自语道：“不对啊，为什么副脑……一直比主脑活跃的多？”
原来那数据图上记录的是罗筱的脑电波，但由于目前的技术限制，无法分别绘制‘主脑’与‘副脑’的脑波。不过纪东平倒是能凭经验分辨出其中属于副脑的部分。
不过从这些资料来看，竟是副脑的脑波占据了主导地位，活跃度远大于主脑。之前他的关注点不在此处，倒也没注意到这点，可现在发现了这个问题，又从头到尾整个看了一遍数据图，赫然发现这几天所收集到的数据，竟然都是这样！
纪东平的眉头紧皱了起来，这几天他与罗筱的接触，并没发觉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精神头有点不太好。不过任谁知道自己有两个大脑，脑子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心情都好不起来。
可是为什么副脑的活跃度一直高于主脑？难道说这几天……一直都是副脑的人格在操控着罗筱的身体？如此想来，纪东平也不由得觉得有点发毛，这可比一般的精神分裂吓人多了。
纪东平没见过罗筱家里那幅婴儿画像，并不知道他所指的副脑所拥有的人格，已经为自己起名为罗悠。
从头到尾又将那些数据看了一遍，纪东平忽然站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不对……不对！难道说……”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纪东平的脑海里，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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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浩在丽江呆了整整三天，一直到了第四天才乘上了回程的飞机，来的时候三个人，回去的时候还是三个人，外加一个骨灰匣。
齐幼琳最终还是没挺过去，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再听张浩唤她一声，就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中。接下来的时间，通知她的家属，以及安排验尸、火化等相关事宜，这些都是在丽江就地办的，毕竟不可能把尸体运回去再检验。
张浩与何大为心情都十分沉重，尤其是张浩，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丽江之行会成为齐幼琳的丧命之行，更没想到的是现在嫌疑最大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罗筱。
更更没想到的是，齐幼琳竟是一尸两命，验尸结果显示，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算算时间，那正是齐幼琳在张浩家里照顾罗筱，结果情不自禁的日子。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齐幼琳才拼尽了全力坚持了这么多天，可惜最终没能救的了她自己，也没救的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张浩得知这一切，心情悲痛的几乎崩溃，以至于陈警官告诉他将要申请逮捕罗筱时，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路无话，当张浩回到他的城市下了飞机时，远远看到那两个身穿黑衣的老人的时候，他将骨灰匣交给了何大为，自己则躲在了一旁。
他知道那是齐幼琳的父母，他们早就得到了通知，是来接取齐幼琳的骨灰的。但张浩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何面目去面对她的父母，只好拜托何大为与陈警官。
就在何大为与陈警官刚刚送走两位悲痛的老人时，陈警官接到了局里的电话：派去医院逮捕罗筱的警察扑了个空，罗筱竟然不见了？
和她同时失踪的，还有一位暂住在医院的资深脑科专家，纪东平教授。




鹊巢 048 竟然
张浩得知消息后直接惊呆了。
罗筱……或者说是罗悠，她不会是跑了吧？可她带走纪东平干什么？
张浩没和纪东平有多少接触，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是王雁飞的老师，是王雁飞请来探讨罗筱病情的。
陈警官沉声问道：“你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吗？”
“会……会去什么地方？总不可能回家吧？”张浩贤在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任何人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都会方寸大乱，他还能想到罗筱不会回家算是不错了。
陈警官微微点头，说道：“和她联系，最好能知道她现在在哪。”
张浩其实有些不情愿，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是想着自己先弄清楚那些可怕的事到底是不是罗筱做的，再决定如何面对警察。可是此刻警察就在眼前，张浩根本就没有机会自己先去弄清楚。
无奈之下张浩只好掏出手机，给罗筱打了过去。
本来觉得罗筱一定关机了，根本不可能打通。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电话竟然通了，罗筱不但没关机，还很快接了电话。
张浩差异的看了看陈警官，见他只是点点头没说话，可意思已经很明显，只好不动声色的问道：“老婆，你在哪呢？没在医院吗？”
“老公啊，你等下啊，我现在有点忙，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没等张浩再说话，罗筱就已经挂了电话，张浩只能无奈的晃了晃手机：“她挂了。”
陈警官道：“没关系，只要她接了电话差不多就能知道她的位置，你先跟我一起回局里，有情况还需要你和我们配合。”
张浩皱着眉头，无奈的应了声。心里却在拼命思索着罗筱到底想做什么，不会真的是带着个人质逃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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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到罗筱与纪东平失踪前的夜晚。
纪东平坐在办公桌前，满脸惊讶的望着眼前的资料，口中喃喃自语：“竟然……竟然是这样？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纪教授，你发现了什么？”
虽然那声音平静温和，可正沉浸在惊诧情绪中的纪东平还是吓了一跳，差点连心脏病都犯了。猛然回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正是一身病号服的罗筱。
“是……是你啊……”纪东平眼角跳了跳，仔细观察着罗筱的神态，似乎与平日所见并无太大区别，只是有些困倦的样子，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说到：“这么晚了怎么没睡，哪里不舒服吗？”
罗筱打了个哈欠，却道：“天天睡，我现在一点也不困，就起来走走。”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自己不困？纪东平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眼前这个人虽然是罗筱，但此刻操控她身体的，真的是她自己吗？
“纪教授，刚才看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罗筱瞟了一眼纪东平桌上的资料，不用细看也知道那正是她自己的检查资料。事实上纪东平本就专门为她而来，自然不会去看别人的资料。
“是发现了一点问题……不，是大问题！我发现……”纪东平的话忽然止住，看了看一脸疑问的罗筱，却是赶忙坐下打开电脑。
他所用的这台电脑连接着许多复杂的仪器，而植入罗筱太阳穴处的脑波接收器恰恰也是用这台电脑接受信息的。
屏幕上很快便显示出一副动态的脑波图，正是罗筱此时此刻的脑波状况，纪东平再次看了看罗筱，又对比了一下原有的资料，脸上的神情顿时变的无比凝重。
“纪……纪教授，到底怎么了？”罗筱似乎也被纪东平这幅样子吓到了，脸色也变的苍白起来。纪东平再一次仔细的观察着她，直到把她看的有点发毛，才忽然叫道：“罗悠？”
“啊？”罗筱一愣，忙摇头道：“不不不，是我！不对，我是说，我现在是……是我！罗筱！”罗筱这话毫无头绪，换个人绝对听不懂。
但纪东平已经和她接触了好几天，也知道了她的‘副脑’甚至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正是叫做罗悠，所以他倒是能听懂罗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纪东平松了口气，觉得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缓声道：“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说。我觉得，我可能犯了一个习惯性错误，你这两个脑……”
纪东平对照着屏幕上的脑波图与之前收集的资料，为罗筱解释了起来。虽然说的大多都是专业术语，但罗筱已经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也已经很详细的了解了自己的病情，倒也听得懂。
听着听着，罗筱的表情却是逐渐起了变化，一边轻轻点着头，一边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在嘴角。纪东平讲着讲着，也越发觉得有点不对劲，直到他注意到罗筱嘴角的微笑，瞬间便大汗淋漓起来。
“纪教授，你怎么不说话了？”罗筱等了半天没有声音，方才抬头望着纪东平问道。
正面看到了罗筱此刻的表情，纪东平心中暗道一声‘坏了’，忙道：“我……忽然……忽然又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你让我好好想想，明天我在跟你说吧。”
“那好吧，我回去睡觉了，纪教授你也快睡吧。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身体要紧。”罗筱笑盈盈的说到。
“好……好……”纪东平目送罗筱离开办公室，然后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瘫在了椅子上。就这么两眼发直的坐了好半天，却是忽然起身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