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金士麒又把话题转回柳州的船坊,请船老大明日带他查访一圈儿,报酬自然不会少。那船老大忙答应了,又问官爷尊姓和称呼。
“鄙姓金。”他忽然想逗弄那书生,便说:“我是个举人。”
那郭秀才果然上钩了,他眼睛一亮,满脸的不相信。“金公子,幸会!”那郭秀才踱过来,一拱手,“柳州城小,往来皆友啊。敢问金兄,是哪年哪府的举人?”
“是顺天府(北直隶)。”金士麒也拱手回礼,“某不才,三番五次落第,直到天启四年才侥幸中举。”他这话说得言之凿凿,他身边一群军官却莫名其妙,没听说金千户是举子出身啊。只有他弟弟和仆役等人知道底细的,忍不住哧哧笑了出来。
郭秀才见那些人面目古怪便更是疑惑,心想他一定是在吹嘘。“喔?不知金兄记得当年乡试的题目?”
“记得又怎样?郭兄还想当场应试?”
“河宽船慢,交流一番也未尝不可。”
“无非是兵法韬略、策马舞枪、拉弓射箭,还有耍大刀,不知兄台擅长哪样?”金士麒话音一落,那些军官都哈哈大笑。原来金千户说的是“武举人”,是戏弄那秀才的。
“武举……也算举人?”郭秀才冷笑道,“算我唐突了!”
忽然,侧立在旁的金士鹏却轻声说:“晚生记得顺天府前年的乡试策问,题曰:‘国之富,数马以对,马之所繁示重矣。’不知是否?”
郭秀才一愣,这题目果然没错。金士麒更是笑道:“好好,数马……这问的是啥?”
弟弟忙回答,“那题下所问:今国马所出,内则计丁以牧之民间,外则用茶以易番夷。是法亦袭前代之旧,马政之弊至今已极。兹欲举此二法,一振起之,使上不病国,下不妨民,而马皆足矣,若何可为?”
士鹏的声音清清脆脆,半船的大老粗都如听仙乐耳暂明,郭秀才也是暗中赞叹。每隔三年一次的乡试,各省的试题一出,不出一个月就传遍大江南北,所有的书生们都会传抄作题,郭秀才焉能不知。他更是赞叹这小童子果然了得。自己只能大概记得题目,但他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自己就没这功夫。
金士麒也很惊讶:他本以为八股科考,考的都是些云山雾海的枯燥经纶,没想到题目竟是时政韬略和军国大事,这不禁勾起了他的兴趣。金士麒便向郭秀才一拱手:“精彩!现在到要请教先生,此题如何作答?”
金士麒本意是想了解文人的答辩方法。郭秀才却以为是在考验他,顿时傲气徒生。他略一沉吟,张口便道:“天下之事变无穷,善处天下者不贵于能应变,而贵于能防其变。”这书生果然学识了得,竟出口成章滔滔不绝。即便是曾见过这题目并“模拟考试”过,但如此思维流畅也不禁让人称绝。
金士麒开始时也很赞叹,但他听着听着,却又觉得有些无趣:这秀才只是以“马政”引题,随后就把话题转到如何防止“天道变化”,其道理无非是:种种弊端源于道德缺失、纲纪不振、无法臣服远夷导致秩序错乱之类。那秀才口吐莲花,说得却是书本上的套话。
如此解题方法,其实就是取巧。就像无论什么病症,在江湖郎中那里都可以用一句“肾虚”来解释,然后开些养肾固本的药方。此乃以不变应万变之策,非常扯淡。
金士麒很失望,他扭头望着江水,心里数着“一条鱼、两条鱼……”,盼着那秀才尽快住嘴。
忽然间,那郭秀才声音弱了下去,然后就停了下来。
“呼,终于说完了。”金士麒正想敷衍几句就跟他说再见,却见那秀才咬紧牙关,神色低落。他刚才还说得很开心嘛,这怎么就卡壳了?
“罢了罢了!”郭秀才低沉着脸,“鄙人通篇胡乱,有辱尊听,见笑了。”他一拱手,竟退到了后面。
“哎?这就生气了?”金士麒惊问。
但那郭秀才却是一副很失落的样子,他独自着河水发呆,想着心事。
金士麒忍不住问:“你要跳江?”
“不是。”秀才低估一声,转过身来不河水,只用手抚摸着身边臭烘烘地马匹。好像被触动了哪根心弦,他突然长叹一声。金士麒暗想这家伙大概是书读多了,脑筋不堪重负导致陷入了偏颇的情绪吧。
那郭秀才忽然又走过来,低下头对年幼的士鹏说:“愚兄空读十年书,方才那一番皆是空话。那是‘应题而做’,却未‘应策而答’。小兄弟你天生慧质,也是做学问之人,万望以后能求真、求实,不要学我。”
这话一说,士鹏那小孩却茫然了。金士麒却暗自称好,心想书生你倒是参悟了,不如随我修行去吧……
“郭兄过谦。我倒觉得你说的不错。”金士麒笑道,“本朝有农耕之利,塞外有草原可育马,因此以茶易马,正是应了……生产分工的自然规律,这本是上策。强迫农户养马虽违背规律,但若法纪通畅,也未尝不可,这是中策。除了这二法,本朝还在南疆诸寨中征缴马匹,遗害颇重,乃是下策。时至今日,这上中下三策为何皆行不通?其实郭兄已经给出答案。”
“你说我?”郭秀才惊愕道。
“没错!”金士麒拍着弟弟的肩膀,“三弟,这位郭先生的意思是说:马政之痛,其实是国政之病。马政之弊只是表现,归根结底是国政已病入膏肓,自然周身各处……百病重生。”
郭秀才连忙摆手:“我不是那意思!”
“就马论马,正如脚痛医脚,却无法医治心肺中的病根。但朝纲顽疾岂是下民所能言论。这位秀才虽有良策,但恐遭来逆耳之祸,因此也只能用云山雾罩道德沉沦之辞来应付,实则无奈啊!郭兄啊,我懂你!”
郭秀才吓得慌忙摇手:“我可不是那意思!”
“你讲得好。即便皇上有好策略,没有好臣子来执行,只能白费良策。正如你所言‘贵于能防其变’,防的不是马政本身,而是层层施政者。郭兄,你懂得很多嘛!”
“我不懂!”郭秀才大叫着,慌忙后退,只觉得太可怕了。此刻政治局势凶险,这番解释让人听去了是会被治罪的。
可怜那士鹏脑海翻滚,半晌才回过味来:“兄长,我也觉得郭先生不是此意。”
“你说的对!”郭秀才忙说。
“那是你学得浅!”金士麒笑道。“先生高深得紧呢。”
郭秀才脸色苍白,知道遇到了硬茬了。他沉吟许久,决定发动反击,“兄台一番话,到好像是你有‘应策’良计。不知能否赐教。”
“倒是有。但也是无奈之举。”金士麒想了半晌,终于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国亦如此。”
众人张大了嘴巴,此话太过高深,他们无法领会。
金士麒暗道一声爽啊!继续道:“马政之困,实则人政之废。马政如此,盐政、茶政、矿政、关防,无不为官僚私用以层层获利。百年顽疾,已‘补不足’,绝非数年之功能扭转。愚下之策便是跳过此间环节,以‘用马者’购之、养之!”
金士麒望着弟弟,“钱粮茶马在百官手中滚一遍,终将十不存九。若是把每年易马所耗茶叶全数交给……呃,譬如让吴襄去操办,那老混蛋,他吃一半,至少还能吐出一半的马来。若是把育马之地给我来用,我即便挪用一半,剩下那一半也一定是万马奔腾。因为无论吴襄,还是我,都是真正用马之人,我们虽非高洁无私,但能保住一条底线。三弟,但问有何良策,愚兄所言便是。但此策却不能作为科考答卷,你懂吗?”
弟弟寻思了片刻,点点头,“懂!”
金士麒拍拍他的脑袋,“乖!”
旁边那郭秀才也不住地点头,但随后又摇摇头:“兄台言之有理。但是如此这般行事,朝廷的钱财下放、权责松散,最终会造成封疆之势啊!”
“啊,被兄台破了!”金士麒笑道。“所以说这不是良策,万不能写于答卷中。”
明末火器称王 第84章 秘密生意
正午时分,金士麒一行人上了北岸进入柳州城,拜见他的另一位顶头上司:“柳庆参将”何玉九将军。
广西的最高将领是“广西总兵”,镇守桂林府。其下设有5位参将“分守”各地。这位“柳庆参将”所辖范围是柳州和庆远二府,包括南丹卫、柳州卫、庆远卫三支世兵部队,还有十个独立的守御千户所和各处营兵。
明代后期的军队编制是“世兵”和“营兵”并存,很多军官都肩负双重军职。今天要见的这位何玉九将军不但是“柳庆参将”,同时也是“柳州卫指挥使”。
金士麒也是“世袭千户”和“水营都司”双修。在世袭职务上,他受南丹卫的白指挥使管辖。在都司职务上,又要听令于“柳庆参将”。两位上司同时管着他,他都要小心伺候着。
金士麒晋见何参将,那场面很是隆重。
何参将是个浓眉阔鼻的中年人,穿着崭新的官袍,候在正堂中央。身边八个亲兵侍卫长得也很精神,分别提着宝剑、弓箭、马鞭之类的东西。他身后站满了十几名武官下属,品级大多与金士麒相当。
“属下金士麒,拜见将军。”金士麒叩拜。
“不必多礼。”何参将忙上前搀住他。
“属下来迟,请将军责罚。”
“责罚什么,我还要重重谢你。”
真哒?谢什么?金士麒心下疑惑,也不敢多问。
随后他奉上礼品,他早就打听过这位何参将是个“儒将”,特意挑选了文房四宝作为礼品,都是从江南带来的上等货色,还有“白物千两”在礼单末尾压阵。那参将连声道:“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啊!”就收下了。
座之后,何参将便热情地问候金都司你们一路辛苦啊。金都司忙回答一路顺畅其实并不怎么辛苦。何参将又对龙武水师赞叹一番,向金冠等将军的殉国表示悲痛惋惜。金都司连忙起身代表诸将领子弟叩谢。何参将赞赏金都司在辽东战绩辉煌,金都司忙说些须小功何足挂齿。
何参将又提及前几日迁江被十寨围困之事。说若不是金都司妥善处置,恐怕又是一场灾祸。“金都司,我要重重谢你!”
原来如此啊,就等着呢!金士麒立刻卖乖:“那本是属下之责,不敢称功,但求无过。”
“有劳诸君,前些日确实凶险。说实话,不是桂林府不想应援,整个广西都无兵可调啊。”何参将无奈道。
直至天启六年,贵州的战争已经延续了五载。前有奢崇明,后有安邦彦,他们领兵数十万称王作乱,搅得大半个贵州都陷于独立状态。
朝廷每年耗在贵州的军费多达百万两,这暂且不说,更要命的是各地的兵马都困在贵州作战。如今广西北面的几个卫要轮流驻防贵州,南边几个卫也都防御各自属地的山民。何参将说迁江十寨的动静还算小的呢,南边浔州那边已经聚集山兵数万,一场恶战恐怕不可避免。
总而言之,广西军情危急啊,未来数月里少不得金都司等诸君上阵。金都司忙发誓会奋勇作战再立新功,绝不丢脸。
参将堂前壮士激昂,宾主相谈甚欢。
随后,何参将屏退左右,只留下金士麒一人。他盯着金士麒,上、下,最后冒出一句:“我等你许久了!”
这句话他好像憋了很久的样子,说完了还长吐一口气。
金士麒暗道:“终于开始正题了。快说,要怎么谢我?”
“金都司。”何参将深情地唤道,随后说了一句很要紧的话:“我收到了刘公公的信函,说你是自己人。”
金士麒心中一暖。刘公公啊,他在这世界上只认识一位刘公公,就是他的好卖家、老朋友、时任山海关监军刘应坤。没想到这位何参将在宫里也有人啊。
刹那间,金士麒嗅到了白银的味道。
何参将话锋一转,又赞金士麒是“辽东战场上冰火历练的强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本想把你们调到柳州卫来,可惜没有空额。不过也好,你可以抽调一部分人来水营,这更合我意。”
终于谈到水营了,金士麒很兴奋。“将军,不知咱柳州水营如今是何状况。”
何参将一笑,“柳州水营,此刻还不存在。”
何参将为了加强他的语言表述力度,还把手在半空中平平一挥,好像要擦掉什么。“除了你这个都司,一个人都没有。”
“那挺好。”金士麒点点头。自从经历了“老爹是敌占区的副千户”事件之后,他的神经系统已经粗得可以接受一切奇妙的事情。
何参将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有两条船,还很大呢。让我查查……”何参将翻开几份官文,终于找到了信息的出处,“这里,兵部的通令,调拨四百料大福船两条……奇怪,船还有名号,一曰龙泽,一曰武腾?好吧,都给你了。”
金士麒满头汗,那本来就是他的船。来这水营真是要从零开始了。
何参将又介绍说,广西曾经设立过梧州水营和南宁水营,后来都裁撤了。从此捍卫广西河流的职责,都交给了各州府的守御千户所和盐检司。“可以说,这柳州水营是为你而设。”
金士麒心想刘应坤这太监真厉害,我请他安排个“正职都司”,他找不到空位置,就硬设立了一个。如今我成了空头都司了,我可以告他欺诈吗?
何参将却忽然一笑,“这水营,也是为我而设!”
“……”金士麒觉得这话太过奇异,隐藏了很多信心,“将军何出此言?”
“你来。”何参将指着大堂后门,“我要重重谢你!”
金士麒黯然:“已经谢我第三次了。”
何参将领着金士麒穿过后堂,走过一路亭台长廊,步入一处后院。只见那小院子素雅而宁静,居中一座小阁楼上爬满藤蔓,正是返璞归真溶于自然。院子里花团点点、树影摇曳,小鸟在地上觅食,小虫在空中翱翔。路边的铜炉中熏香袅袅,竟颇有一番仙气!
金士麒心中欢喜,暗中打算回到藏宝港之后,他的千户府也要如此布置一番。若是闲暇时,带着心爱的女人(们)在其间荡着秋千,赏花、品酒、吃葡萄,一定很有情趣。哎?何将军莫不是要把这园子送我吧?
何参将推开那间小阁的木门,里面是一间书房。只见两个美人躺在席上,还没起床。
“就是……如此……谢我?”金士麒一愣,慌忙退避。
“哎!你们出去!”何将军低吼着,有些尴尬。
随后就听到悉悉碌碌的声音,一阵香风席卷而去,两个美人退开了。金士麒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侥幸和是失落。
再那书房,竹影婆娑、暖风习习。临窗摆放着一张古朴的书案,上面铺满了正在书写的纸卷。旁边的席子上还堆了十几本兵书和书稿。金士麒打破沉闷,道:“先父也藏兵书百部,如今被我带来广西,可惜多是破旧。属下回去先抄录一个名录送来,若是将军中哪部,属下便找人誊写了再送来。”
“好好!”何参将果然欢喜,“那比真金白银还珍贵。金都司,你这是什么。”
金士麒随着他的指示向那书案上一,只见那些白纸上勾勾画画的线条,好像是儿童简笔画。“将军在画……竹子?”
“是兵书。”
“……”金士麒再仔细一,果然,那画的依稀是营阵布局,还小楷记录着年月日和作战经历云云。“啊,好复杂的阵势!”
“本将在整理贵州作战经历。”何参将拿起他的宝贵记录,开始缓缓地讲述着。他给金士麒指纸上的圈圈点点条条道道,金士麒拼命地将那些符号转化为真实的战斗情景。再配合参将的解说,逐渐领悟到一些非常宝贵的战争经历,其中涉及很多战术细节。
何参将指着密密麻麻的线条,“我这里画的是土兵所擅用的竹枪,那些东西很讨厌!那枪被砍断了,后面的小贼就送上来新的,砍之不绝啊!”
何参将指着一朵朵的小圆圈。“我这画的是树林,他们都藏在林子里,一股股地窜出来。他们学着鬼叫互相呼应着,左右突袭扰乱我们阵型。”
何参将指着一团团的斑点标志,上面还写个歪歪扭扭的“毒”字。“这是他们射的箭,都涂着毒,很可恶。那些土兵随身都带着蛇虫,我们一半的兵士都丧于毒害。”
何参将指着一个大方块,那里面圈养这很多小人形状,他的声音便哽咽了:“这是贵阳。我们各地的援兵总计六万,全都困在这,打不出去,只能苦等援兵。粮食吃光了,只能吃人。”
“……”
“先吃百姓。”
“……”
“很不好吃!”
“是啊。”
“我们困守了整整一年啊!二十万百姓都吃完了,各地各卫的部队就内斗。几万人吃啊吃,最后只剩下两万。”何参将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围城中的故事和细节,如何抓人,如何夜晚防止偷袭,如何故意把身上弄臭,如何烤肉不会焦臭……还有什么部位味道古怪难以下咽。他讲得很生动、很具体,听得金士麒一边哭一边吐。
“为什么不攻出去呢?”
“奢安乱兵很是厉害,打不过啊!攻出去是死,逃回来就被吃,还不如留在城里吃别人。”何参将悲痛地说,他突然抓住金士麒的手腕,吓得金士麒一激灵。
何参将露着雪白的牙齿,“你晓得我们最后如何突围?”
“愿听其详。”金士麒缓缓抽出手臂。
何参将却先问他:“你先说说,你是如何平复迁江十寨之乱?”
“跟山民交朋友,领他们干活赚银子。”金士麒言简意赅,“山民有活路,就不会走死路。”
何参将哈哈一笑,“嗯。你偷学了我的策略!”
金士麒正在诧异,那何参将忽然转过身,他推开阁楼的窗户向外望望,确定无人之后才继续说:“奢、安那两个大贼虽然狂暴,但他们手下各部山兵酋首并不心齐。”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后来,我们跟那些酋首联络上,用‘盐’作交易!”
“盐。”金士麒的心中怦怦乱跳,心想今天最重要的部分来了!
那贵州西部和邻近地区都不产盐,历年来都靠四川和云南输送井盐。战争爆发后整个反叛地区都被封锁,盐更成了绝对禁品。据说盐荒最厉害的地方,斤盐卖两银子,石盐价值百两,能换0个黄花闺女。战争持续了数年,当地各部山民土著苦不堪言。而“广西军”正是利用这一点,经百般周折之后才与当地叛贼建立信任,最终达成了“以盐换和平”的交易。
何参将总结道:“最后我们不但解了围城之困,还通了一条财路!”
金士麒豁然明白了,这老家伙绕大圈子,忆苦思甜,又呲牙吓唬人,就是想表达“通敌卖盐”的合理性啊!不过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也跟我说,他真把我当自己人啊!
何参将继续解释着,他们已经打开了一条“商路”,从广州的海商那里拿私盐,每石0两银子,运到贵州南部20两卖给土著酋首。这价格不算黑,他们不敢卖太贵,因为“贵州伙伴们”很不好惹。
何参将骄傲地说,“现在从北京到肇庆(两广总督府)到桂林到柳州,各处将领、大人、管事都打点好了,可谓一路畅通。金士麒,现在你知道我要如何谢你了吧?”
金士麒心中通亮,忙拜道:“请将军吩咐便是。”
“我要让你加入这笔生意!”
“我有何能?”金士麒的脸都红了。
“这生意开始时,每年只卖几千石。但接下来每年都翻番,估计明年的规模要扩展到四万石,那就是四十万银子的毛利润。货太多了,再走陆路太冒险了。现在你懂了?”
“所以……才建立水营?”金士麒惊道。原来新生的“柳州水营”就是这个使命啊,竟让人徒生一丝伤感啊!
“没错,从广州水路运道庆远,之后再陆路去贵州。”何参将把手在空中挥舞着,“之后还没完。我们的贵州朋友收下货物,却只能付三成的银子,其余的都用粮食、马匹、铜铁之类土产顶账。粮草马匹就作为军资囤在贵州,留着过几年打仗用。剩下那大约一半……价值四十万的铜铁也要水路运到广东去,作为咱们买盐的本钱,还给海商。”
“小的斗胆问一声……最关心的……那啥……分给咱柳州水营的……”金士麒琢磨着措辞,这情形太刺激了。
“毛利的十分之一,四万两,分给你。”
金士麒脑筋飞快,每年运输4万石盐,那种00石装载量的大船就要准备0条,一年到头连续奔波啊!那每年的运输成本也要2万银子,剩余的也刚刚够营造费用……4万两似很多,油水却不厚啊。
“是啊,利润很薄。”何参将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生意越铺越大,收银子的时候在后面呢。”
金士麒点点头,他暗道:“总额0万的大生意,只赚了2万毛利,这纯属是快递公司的角色啊!你这家伙口口声声要谢我,却是让我承担最辛苦且最凶险的环节,真是太无耻了!他一咬牙,狠狠一拍大腿:“好吧,我干了!”
他答应了。
无论如何,他必须加入这大潮中。虽然眼前没什么利润,但至少能把自己的“柳州水营”建立起来。他要尽快拥有自己的部队,尽快融入到“西南军政体系”中去。而且还可以跟贵州土财主和广东大海商勾搭上,这种机会,求之不得!
“好!好好!”何参将立刻乐了。他立刻推门,冲外面呼唤道:“如梦、如花,过来伺候。”
明末火器称王 第85章 水营编制
那一日,柳庆参将府里阳光煦暖、鸟语花香,金士麒与何参将促膝而坐。
他们谈战况、谈山民、谈水营的编制和港口建设,谈笑风生,甚是欢悦。之前离开的那两个美人也睡眼朦胧地回来了,侍奉在他们身侧,斟酒、打扇、赶蚊子、捏肩敲背。“别做那没用的!”何参将指着凉席床榻,“快,一边一个。帮我压住这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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