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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火器称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顽城
金士麒贪婪地读着。小瑶那俏美的小模样就在他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来,好像鲜活地伴随在他身畔。她所描述的那些琐碎的东西,无不浸染着某些让人情迷意乱的东西,有怀念,有温情,更有希望。他把信读了又读,几乎读了数十遍,不知不觉夜幕已深。
窗外的世界早已陷入了寂静,隐然听得到滔滔的河水的声音,间或着有些嬉笑的声音,那一定是隔壁的何参将在与姬妾们翻滚吧。
同样的桂平小城,同样的黑压压的夜晚,有人在饮酒做乐,有人在思念故人,有人为了一两半钱的银子睡在陌生的码头上,有人在战争的噩梦中挣扎着,还有城外的那些灾民正在饥肠辘辘中煎熬着。
……
次日,十一月二日,重要的一日。
今天是两广总督召集战备会议的日子。而火铳竞标的也将在这日下午进行第二场演示,并宣布最终的获胜者。
金士麒昨晚失眠了,被唤醒之后挣扎着爬起来。他正在穿衣披甲,忽然姚孟阳急奔了进来,低吼道:“金兄啊,你的好朋友陈公子被抓了!”
“这蠢货!”金士麒怒道。昨日他求着那公子接受自己的保护,那家伙却自以为与广州军人更熟络,躲到了人家的翅膀下面。现在可好了,谁能救你!
金士麒追问:“干!谁那么大胆!”
“还是浔州卫呗,但他们这次奉了广西总兵府的公文,说陈公子行贿。把他抓进了守备司大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金士麒怒了。
这广西的军阀势力真是太凶残了,其凶残程度竟出乎了金士麒的意料。陈奚源那公子哥不过是造了好火铳,威胁到了桂林某些人的利益,竟被如此要挟刁难。金士麒甚至想他自己若不是身为千户、都司,又有何大人的庇护,恐怕也会遭此下场。
金士麒正皱着眉头寻思着如何处置,仆役金财又跑进来报告:“老爷,浔州卫蔡文豹来访。”
“不见!”金士麒怒道,“让他滚进来!”
金财怯怯地问:“老爷,你到底要他怎样?”
“让他滚进来!”金士麒披上了软甲,“我倒要他们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明末火器称王 第132章 风火迷城
金士麒跨步进入前堂,那蔡文豹早已等在堂中。他的官衔比金士麒低了两级,不但不主动请安问候,还用两只凶歹歹的眼睛盯着金士麒,很没礼貌。
金士麒也没给他情面,他拖过一把椅子居中坐下,冷笑道:“蔡千总,听说你又做了坏事!”
蔡文豹也开始四下找着椅子,没找到,于是只能站着说话。“我也是奉令行事,总兵府的军令就在我身上,你想吗?”他先把自己撇清了干系,“再说了,陈奚源也是罪有应得。”
“火铳造得好也是罪?”金士麒怒道。
“这与火铳不相干。”蔡文豹反问道,“你那好兄弟妄图行贿。昨日夜里他登门拜访了兵备司的几位大人,还一一许诺了赂银,这个几十两、那位数百两、最多的上千两,那帐目算得非常清楚。”
金士麒听他说得有鼻有眼的,忽然觉得陈奚源恐怕不是被冤枉的。
如今的经商环境非常恶劣,无论生产、运输、销售,各个环节都需要与官家亲密接触。他们做的是兵器生意,更要跟军方勾结在一起。广达行能有今日的局面,它肯定不纯洁。
就在昨晚,陈奚源曾亲口炫耀过广东的几家卫所都得过他的好处。如今广西兵备司手里握着万两的大生意,他自然会去孝敬人家,在这可悲的时代这只能算是一种惯例,甚至是一种规则,这根本不必惊讶或质疑。
陈奚源错就错在他没有清这场竞标的险恶,人家正伺机把他扯下马,他却主动授人以柄。金士麒也暗中懊恼,心想若是昨晚提醒陈公子,他也不会落到这番地步。
蔡文豹却说:“金都司,我背后的那位贵人,你猜到是谁吗?”
“贵人?还贵妃呢!”金士麒气道。
“谅你也猜不到。我受其所托,带了一份厚礼与你。那位贵人可是一番好意,他说了,希望用此礼将你点化。”蔡文豹又长舒了一口气,“愚兄也想劝告你几句。金都司你在辽东时战功显赫,迁南丹卫之后又获得何参将等众大人的赏识,多少人羡慕你。你前途不可限量,又何必铤而走险呢。咱广西水道纵横,龙鱼鳖虾各行其路,你乱游乱撞很容易身临险境。”
蔡文豹的这番话,金士麒逐字逐句地听着,品味着其中藏匿的含义。他知道蔡文豹的这番话应该来源于那背后隐藏的“贵人”口中,他一丝丝的寻觅着对方对自己的评价和定位,还有对方的忍耐限度,还有关键的——那个把持着这场兵工竞标生意的贵人,那个能影响广西军政机关把陈奚源关入牢狱的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等着蔡文豹一点点地揭开面纱。
蔡文豹正想换几种比喻手法,从其他角度恐吓金士麒,忽然间堂外传来了几声叫喊。
随后一个浔州卫的军士冲破了金士麒私兵的阻拦狂奔了进去。他冲到堂前对蔡文豹报告:“千总,城南民营闹翻天了!”
蔡文豹一惊,忙追问详情。那军士便说:城南的那些难民,他们今天早晨不知为何爆发了,他们先是聚集闹事,又汇聚成百千人的队伍冲击城墙工地和浔州卫兵营。城外已经开始镇压,已经死了人了。
蔡文豹立刻慌了,他冲金士麒匆匆一抱拳:“金都司,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后会有期!”
“慢着,把话说完!”金士麒忙追上去扯住他,“你到底送了什么东西给我?”
“就在门外。”蔡文豹边说边向往走去,“陈奚源下了大牢,他随从中有4名工匠都归你了,他们都是锻造火铳的能手。”蔡文豹忽然转过身来,凝重地说:“此事是那贵人一手操办的,跟我无关。”
金士麒仍然扯住他不放,“甭装神弄鬼了,你说的贵人到底是谁?”
蔡文豹见甩不开他,便凑近了他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那三个字听在了金士麒听在耳中如雷鸣一般,震得他双手一软,蔡文豹扯开袖子离开了。
过了半晌,金士麒才感觉到身旁有人在唤他,原来是是黄宽。
见了黄宽那张皱巴巴的老脸,金士麒心中终于踏实了,忙把陈奚源的事情简单说了。黄宽则分析事情还不算很糟,因为陈奚源只是差人去“许诺银两”,而不是真的搬了银子去,这基本上算是一种“犯罪未遂”。这种情况可大可小——往“大”说当然是杀头之罪,甚至可以剥皮;若是往“小”操作的话,也可以罚款惩戒了事,总之活动空间很大。
随后黄宽就劝慰金士麒不必担心,他们广达行家大业大,在广东有过硬的门路,一定会有人为他奔走援助。而且对方也只是想恐吓他,并不想真正置他于死地。
“还是以最糟糕的情形打算吧。”金士麒低声说,“我想探探那些广东军将的口风。”
说话间,百总王莱奔进来禀报:“蔡文豹还带来了几个囚徒留在大门外,老爷你要如何处置?”
金士麒这才缓过神儿来,忙走出了大门。只见门外的树荫下正蜷缩着4个男子,他们被铁链子锁住了头颈,正哀嚎着哭泣着。他们就是蔡文豹说的那“贵人送来的礼物”。金士麒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即便陈公子被做罪被抄家,他的工匠也不应分给金士麒啊,这根本不合法规。
“搀他们起来……”金士麒的话刚说了一半,他却惊得瞪大了双眼:那4名匠人身上都洒着斑斑血迹,再仔细一,每个人的右手都被斩断了。
他们的断肢上只是胡乱包扎着,暗红色的血迹从断口处渗透着。他们都是匠人,他们的手就是他们的命。那狰狞的一幕如此触目惊心,金士麒只觉得心肝被紧紧揪扯住。
他猛然明白了那所谓礼物是什么。那根本不是礼物,那是血淋淋的警告。
这时黄宽也追了出来,他到此景也不禁黯然:“蔡文豹,他真够狠!”
“不是他。”金士麒的牙齿间发出了咯咯作响的声音,“背后的那人,是靖江王。”
……
安顿好了那4名可怜的匠人,金士麒随着何参将等人上了车马前往城东北的中军阁。在目睹了那狰狞的一幕之后,他还要去参加总督大人的战前会议。这真是诡异的一天。
一行人离开临时官邸,刚刚穿过几条街,就感觉到今日的桂平县城情况不妙。
城里已经开始乱了。
开始时只是零星的尖叫声,随后便到民众奔跑逃窜,到处都是哭爹喊娘胡乱不堪。没多久事态越来越严峻了,街道上连续几队浔州卫的兵马向南边赶去了。何参将、金士麒等人的车马则向北去,他们队伍中有百余名兵士在两侧护住车马,他们把武器也都亮了出来。
又过了一阵子,骚乱的灾民便汇入了城中。
远近各处哭喊声连天,一股股的的流民正四处奔行、打砸、焚烧、掠夺,他们三五成群的打砸着街边的门窗,还有十几人的大队伍持着各种木棍、狼牙棍和竹矛大呼小叫着在街道上横行,也有零星的汉子拎着斧子拆窗而入。随后就见城南方向几道灰烟滚滚而上,那边正烧得猛烈。
何参将怒道:“浔州卫的人在干什么!”
金士麒没搭话。浔州卫在城中也只有一千多兵力,现在全都调去守南边的城墙。但是城南聚集的是两万多名流民,战争爆发之后他们就迁徙至此。
他们缺医少食困苦不堪,只靠着断断续续的救济维持着。他们中有几千人被拉去修造桂平县的城墙,从日出劳作到日落时分,每天都有人被打死、摔死、累死。这场动荡早就在积蓄着,现在终于要爆发了。
最可怕的是南边的城墙还在修造之中,还有好几处未并拢的缺口,城外的难民借此涌入城中,甚至会去哄抢城北的屯粮码头。那码头上正驻防着桂林左卫的精兵,到时候不知道又是一场何等的残杀。
金士麒一行人兵强马壮,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在乱城中前行。一路上有惊无险,半个时辰之后就抵达了桂平的东北城门。
那座城门由桂林中卫的重兵把守。桂林中卫是一支客军,他们与桂林右卫和广西护卫都是广西历史最悠久的部队,常年驻守在省府桂林。这次胡贼作乱之后,他们就各自派遣了一部人马来浔州驻防。
他们把守的东北城门之上就是此次总督大人召集会议现场,名曰三江阁。由于这里地势险峻、视野开阔,便被扩建为临时的中军大堂。
三江阁就建在城东北角门的敌台上。从那上面可以俯桂平城外壮丽的江河盛况。左手边是西江上游河段,也称之黔江;正前方是西江下游称之浔江;右手边是从南而来的郁江,那三道江水滚滚汇集于此,又滔滔流向东方天际。
金士麒等人登上敌台,那堂中早已军将云集。
但是没有人去观那江河汇流的胜景,他们都神色凝重,纷纷望着南方弥漫的烟尘。城南流民的暴乱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城中半数的兵马都已经派了过去,但空气中依然听得到嘤嘤的哭喊和嘶嚎。
此刻的桂平城,终于有了一番临战的气息。




明末火器称王 第133章 江上火起
终于,总督商周祚大人疾步走上堂前,怅然道:“我来晚矣!”他用饱含深情地目光望着中军堂中诸位军将:“方才本官在城中走了一遭,桂平百姓苦兮,我浔州百姓苦兮!”
听总督大人这般说,众军将皆黯然悲戚。也有人暗自悔恨:都怪我处理不当啊,早知如此,就应该把那帮臭流民赶得远远的……
总督大人又朗声道:“胡扶龙一日不平,这场动荡便会愈演愈烈,甚至会波及整个广西。诸君既承蒙皇恩当奋勇相报。”
满堂军将齐声称喏,呼啦啦地向总督大人参拜下去。随后各军将落座,金士麒这种五品的低级角色只能站在后面,一只退到大堂远侧的窗边。他倒是无所谓,窗边的空气好,而且一边开会一边江上的风景也不错。
接下来则由一位来自前线的奉议卫将领介绍胡贼的情况。胡贼起兵已经三个月了,他们集结了大藤峡以南各寨猺蛮獞勇,号称0万,实际兵力为2万上下。那将领饱含血泪地讲述着奉议卫如何英勇奋战,多少兵将丧命阵上。虽然未能荡平贼寇,但至少把战乱控制浔州的范围内,并为大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甚至就在此时,我们奉议卫的残部还在穷山恶水之中挣扎跋涉……
“将军节哀。”总督大人一边说,一边把那将领轻轻推开。总督宣布讨伐胡扶龙一战仍定于明年三四月间,由广西总兵纪元宪担任主将。随后又宣布两广各部将出动5万大军,分4路进剿——
东路:此乃主攻方向。由浔梧参将康承爵担任先锋,率领浔州卫、桂林中卫、桂林左卫和梧州的部分兵马,总计万人。他们执行第一波次的试探性攻击,打开郁江的前进通道。到了4月间,来自广东岭南、岭西两道的个卫所总计2万人作为第二个波次的攻击。这一路兵强马壮,将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向贼兵,让人无法抗拒。
北路:由柳庆参将何玉九统领南丹卫、柳州卫、庆远卫,总计万人。这一路是奇兵,他们从北面山区发动攻势,直插贼兵的软肋。若是一路顺畅能将贼兵杀成两段,若是一路……不顺畅,也至少能吓贼兵一大跳。
西路:由南宁卫指挥使范景文率领本部兵马和奉议卫残部,总计5千人……喔,还有驯象卫,哈哈哈哈……那么总计还是5千人。他们将在郁江上游铸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闸门,堵截贼兵的后路。他们还会做出试探性进攻,牵制胡贼的兵力。但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要真地惹怒了胡扶龙,导致敌兵主力向他们杀去。
南路:广东廉州和雷州2个卫所,凑集5000人等地兵马封锁灵山一带,防止胡贼窜入广东境内。咱广西百姓已经很苦了,不要再牵连广东。
总而言之,两广大军将兵分四路分进合围,以东路为主攻,北路为奇兵,西南两路为防御,最终实现瓮中捉鳖。几十名军将肃穆地站在堂中,只听得他们浓重的喘息声,还有总督大人的声音在三江阁中回荡着。
这一刻,真让人振奋啊。
这“四路分兵”只是一个总体布局,接下来还要确定各将领的责权关系。还将推演各路的进攻梯次,还有钱粮耗费,还有设置营寨和补给线路,还有各部队在战争中所扮演的角色。
“柳州水营都司。”总督大人首先点的就是金士麒。
金士麒忙踏上一步“在。”
“明年开战后,你水营担任中军护卫。本座中军就设在你那两条大船上,沿郁江水路去贵县。”总督又道:“那两条大船劳顿不易,就不要离开桂平了。”
金士麒明白了,龙泽和武腾号又要被当作将领座船了。都怪它们身宽体胖,乘坐在上面又舒服又威风,隔音也好,万一战局不妙就可以升起十几道帆狂逃。
金士麒瞥了一眼何参将,老家伙却不说话。金士麒不禁心头发火:让你臭显摆,非要坐大船来浔州,现在可好了,这船要被别人占去了!
其实给总督大人当作司机和贴身护卫是个美差,又安全又安稳,还能获得总督赏识,现场很多人都羡慕嫉妒着。但这不是金士麒想要的东西——他要的是战功,他要的是首先杀入敌窝搜缴战利品,他要借机把自己的力量发展到浔州来。他为此辛苦训练部队,加班赶造舰船武器,还早早就派了军情司去战区查探。若是被困在中军,这大好的机会就全浪费了。
一念之间,金士麒就踏上了一步:“大人,那两条船是兵船。若是留在中军,岂不……可惜?”
此话一出,在场诸人皆侧目,一时间鸦雀无声。金士麒虽然说得小心,但诸人都听得出这个小都司对大人的安排有异议。
真是太大胆了!
而且不识抬举!
眼着总督的几位将领的脸色不好,何玉九参将忙打圆场:“金都司是立功心切啊,哈哈。”
广西总兵则道:“什么兵船!不过是老大无用之物罢了。明年你能确保不搁浅、不迷航,便是大功一件。”此话一出,堂中诸人皆不禁窃笑。
总督商周祚却微微一笑,他说:“金都司,担当本座的护卫可不轻松。你莫要小瞧了商某,明年开战后我会领兵直抵前沿,亲临战火。你杀贼立功的机会绝不会少。”
既然总督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金士麒也只能抱拳应道:“属下领命,甘受驱使。”他心里却想:大人你别蒙人了,过俩月你就去南京养老了,还在这充硬汉。
商周祚冲他挥挥手,他才退入队列之中。
随后,商周祚又一一指示各卫各营的战斗任务,点到名字的将领都应声称是,也有的当场发誓定会不辱使命。商总督又说:“明年一月起,由‘广西护卫’进抵浔州督运粮草辎重。”
听到“广西护卫”的名字,金士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广西共有十个卫,其中两支部队身份特殊:其一是驯象卫,它名列皇家近卫序列,原本的负责是为皇帝捕捉大象犀牛老虎,但现在混得比较凄惨;其二就是这“广西护卫”,它原本是靖江王的近卫部队,目前仍然是很风光的一支部队。金士麒暗中猜测着,“督运粮草”这肥嫩的差事落在了广西护卫手里,这是否也与靖江王有关系呢?
靖江王是广西唯一的藩王,在明帝国诸多藩王中,他有着很特殊的地位。
明国的王爵分为“亲王”和“郡王”两级。简单来说,皇帝的儿子中除了一位太子,其余都封亲王,授金印;皇帝的孙子则封郡王,授银印。在大明200多年历史上只有靖江王是例外——其封号虽然是郡王,但授的是亲王金印。
靖江王并非太祖朱元璋的直系子孙,而是源自太祖的长兄一脉。第一代靖江王的父亲朱文正是太祖唯一的侄儿,更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开国大将。靖江王由此获得了近乎亲王的待遇,其王府、部属、护卫、俸禄、采邑,都参照亲王规格来设置。甚至在本朝前期,靖江王也像其余封疆亲王一样有统兵权,“广西护卫”就是他的直属部队。
后来燕王起兵靖难做了皇帝,他心里有阴影,怕别人也学他造反,便收了诸王的兵权。靖江王的广西护卫也归入了普通军队的序列。从此诸王们都被捆缚在各自的封地上,被当作狼防着,被当猪养着,一旦被皇帝抓到把柄就重重治罪。
在金士麒原本的印象中,这些藩王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更是不敢涉足于地方军政。但眼前这位靖江王竟敢涉足兵工制造,又争银子又剁手,他为何如此狂妄?
金士麒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觉得那靖江王就像盘踞在广西千里河山上的一条土龙,它正护卫着自己身下的无数珍宝,那八万两白银的生意就是其中之一。金士麒若伸出手去摸,便会有一股烈火“嗤”地喷在他身上。
金士麒把目光转向窗外,外面就是桂平东北敌台的护墙,再外面则是浩浩荡荡的江河汇流。此刻临近正午,郁江那舒缓平静的河面上被阳光照耀得波光粼粼,在远近的青山之间映衬下犹如一道银闪闪的绸缎。一些零星的小船或聚或疏,像小树叶般洒落其间。
空气中依然有一股焦灼的气息,能到淡薄的烟尘从城南飘来。不知道蔡文豹是否已经镇压了城南的民乱,不知道今天死了多少人。而眼前这宁静的大江,再过几个月就要被战火染红,漂满尸体。贵县就在这大河的上游,那里有浔州卫的主力部队和两万灾民,被胡扶龙团团困守着,期待着桂平这边的救援。他们还要再等一段日子,这边还在开会……
忽然间,金士麒瞪大了眼睛。
他发现郁江上多了一大队河船。
那是些大小不一、船型各异的船只,足有0多条。它们排着松散的队列,各自升起一面孤帆,船舷两侧还有桨手掀起的水花。金士麒意识到:那支船队是从郁江上游而来。刚才它们藏在了对面江湾中,此刻却在江面上兜着圈子,向这边码头方向快速划来。
郁江不过半里宽,那船队正迅速抵近。能见其中几条船上挂着灰绿色的旗子,那种“腐烂绿”好像是浔州卫的旗号。
可是金士麒的神经反而更绷紧了,他发现有些反常——有些船只都是两两相连,用大船牵引着小船。而且水手们正在反桨控制速度、调整航向,它们在运动中重新编队队形,在河面上拉成了一线纵列。
金士麒的脊背上立刻渗出一层冷汗。他抓住旁边一个浔州卫的老千户把他一把拽到窗边,低吼到:“那是你们的船?”
附近的几名军将都望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老千户盯着江面上,“好象是啊!”
“为何排成进攻的态势?”金士麒吼道。
半个中军堂都震惊了,军将们惊愕地盯着他们,随后就有人扑到了窗边去。紧接着更多的人意识到有事情发生。那老千户无辜地说:“我不知道啊,船的事儿我不管,你别问我……你放开我!”前面的广西总兵则吼道:“为何喧哗!”
金士麒忙道:“江上有船行踪诡异。”
“哗啦”一声,那些军将全都拥到了窗边去。
那些船只已经纷纷落帆,漂在码头上游不足百步的水面上。紧接着,前面的几条船就丢了几个竹筒之类的东西顺流而下,正被江水卷带着冲向码头。“在测量水流啊!”“今日有演练吗?”众军将们皆叫嚷起来,终于有人吼道:“娘的!他们是要火攻!”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广各部军将都震怒了。他们大多是乘船来桂平,现在桂平东码头上就停泊着他们大大小小00条河船。此时此刻,那不明身份的船队正在准备着一场攻势。
像是一个决战的信号——那船队中十几条小船上腾起了烟尘,紧接着就到了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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