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物语

”老乐,记住,千万别和人说起这姓刘的来过我们家.刚才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把它忘了.”
老乐从未见过这样的梅兰妮,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答应了一个,”是.”
刘涡走了没多久,金姆慌忙的上门了.
见到梅兰妮就问,”阿梅啊,方才是不是刘小吏上你家来了?”
梅兰妮整理手中的毛线,”没有啊.”
”真没来过?”
”这种事我骗你干啥.是没来过.”
”那我就心定了,刚才,你金伯送菜回来的路上,见他手里捧这一个匣子,满脸含笑的沿着锦帆泾南去了,以为他又来你家敲诈勒索了.”
”大该到别家敲诈到了东西了.”
”唉,这年头,遭盗,是麻烦,可是,遭了官更麻烦.你看看,这是什么年头,流年不利啊.这天旱到现在,天天都是晴天.连片云也没有.”金姆感叹道.
说了几句闲话,金姆便告辞回去了,毕竟,家里有许多事等着.
边峰去无箴绣坊送金鱼挂件了.
梅兰妮和梅朵正在房顶上浇草,这时,起北风了,她抬头见天上,开始积云了.往下看,金伯站在菜地中,手搭在眼前,抬头望着天.梅朵赶紧,丢下浇花壶,下了屋顶,去了金家.
梅兰妮远远望着梅朵和金伯这一老一小,抬着头,指手画脚的说的很热闹.梅兰妮知道,他们是在讲气象.
下了房顶,梅兰妮回到房里,东走走,西坐坐,不知干什么好.心里七上八下的.
绣花,缂丝这些精细活,肯定是做不成了.梅兰妮索性坐在藤椅里织毛衣.
听见外面,梅朵让大家停止浇水.她大声对那帮孩子说,”这天就要下雨了,赶紧把这收拾一下.”
天黑下来了,风大了,真的要下雨了.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没下雨.尽管这算是秋雨,也是令人欢欣的.
梅兰妮见云暗了,赶紧让梅香组织人把晒在各处的衣物收进来,让人关窗门.把鸡赶进鸡棚,驴子牵回驴圈.
想到三胞胎还在学校里,梅兰妮拿里雨具要去接三胞胎,才到门厅,就听见,三胞胎兴高采烈地跑进来了,一面叫,”下雨??下雨??”
原来,夫子一见要变天了,立刻,就放孩子们提早回家了.
梅兰妮说,”哎呀,不好,边峰还没有回来.这小子准要成了落汤鸡了.”
”谁说的?你难道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随着话音,边峰跑了进来,这时,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掉了.
娘几个,沿着游廊,穿过暖房,到主屋的时候,天上下着倾缸大雨,就象天河瞬间倾了下来.整个天地都浸在了水里.
梅兰妮趁空,把送钟的事情告诉了三胞胎.她说,”这会肯定是已经发生了,至于是什么结果,还不知道.”
边峰说,”很可能是我们想要的那个结果.我刚才回家的时候,见林永青买了些酒菜.如果,他请了老乐过去一叙,那就是间接的告诉我们,是我们设计的,成功了.”
大家都看着他说的神乎其神的,盯着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明白,这里头的关系.秦炼若有所思的.
边峰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娘,这是陈老板的母亲,李老夫人给你的信.”
”我的信?”梅兰妮接过信来,手有些抖了,这是她来这里收到的第一封信,从信封里取出来信一张淡绿色的花笺,展开一看,傻眼了,句逗没有,还加上小小潦草.
齐逸接过去,三个小脑袋凑在了一处.
”梅氏女史芳鉴,
偶见汝绣,惊为神品,引我意动,戏成小诗,
墨梅开月前,
春风吹轻寒,
织女知其意,
遣鹊报人间.
付之鸿雁,还望笑正,不宣”
齐逸说,”这是李老夫人为你那套墨梅喜鹊写的诗.”
楚濂说,”过去,人讲江南闺秀多能诗,这回开了眼界了.老太太想和你交往,先给你来了一段.你就接着吧.”
梅兰妮悻悻地,”我哪里懂的湿啊干的.”
楚源说,”陈老太太多大年纪了?”
边峰说,”康熙四十年,她三十五岁时,开了这家绣坊.算来,今年她应该有七十二岁了.”
齐逸说,”在这个时代算得上高寿了.”
梅兰妮说,”老二,你下次打听一下老太太的生日是哪一天.”
边峰说,”我已经打听到了,老太太是十月十二日的生日.”
梅兰妮说,”我们总应该有些正常的交往,你们把你们上次做的樱桃木的台屏架让出来,照那大小,画一幅猫蝶牡丹图.陈老板也算是我们的生意伙伴了.”
几个人说着话,梅香从大厨房回来了,”这么大的雨,林伯还把我大伯请去了.”





清穿物语 092 惺惺相惜
天上的雨狂下,还打着忽雷,震的房屋抖动.苏州人把这样的雷叫做霹雳.上天用来是震妖的.
梅兰妮非常搞不明白,”林永青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你和他通气了?”
其他的人也看着边峰,他们心里也有相同的疑问.
边峰摇头,”你们看林永青是什么样的人?”
梅兰妮道,”记得你曾经说过,他是和老乐有相似经历的人.”
”只怕他的经历比老乐还要惊心动魄.”边峰说,他看清了众人眼里的问号,”林永青的下盘特别稳,他是个练武之人.”
梅朵说,”他从来没有露出来过.”
”这正是可疑之处,大凡,一个人有些过人的地方,总要表露一下,就像那位李老夫人,年轻时可能是个才女,就是到了七十岁了,找到机会还是要显摆一番.可是,林永青一直掩饰着,如果,那晚,我不是看他把李六斤从树上放下来,百来斤的人,并不要人帮忙,轻轻松松的一人搞定,我都还不能最后吃准.你们想,如果,有这样的身手,哪里找不到好的去处,在江南,家中好护卫的工资是很高的,一月起码是六两银.可是,他一月辛苦做竹器还赚不到这些.如果说他为了信仰,那更不可信了.乔制急的时候,还会划十字,叫天主.他身为神匍这种动作从来不做,可见,他心里根本不信上帝.他只不过把教堂做为隐身之地.”
梅兰妮低声说,”哦,你的意思是他是个武林高手,内功好,我们在这里讲话,他都能听到.”
边峰给了她一个樟脑丸,”不要随便脑补.哪会有这样的事情.”边峰又问大家,”你们看林永青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炼道,”不会是个坏人,从他的处世为人来看,应该算个正派的人.”
”所以,他一定是做过和老乐差不多的事,才隐藏起来的.而他这个人,应该是比老乐还侠义.”
秦炼点头,”对.这么多年来,他家乡的朋友一直和他保持交往.哦－－－,你是说,...”
”对于刘小吏敲诈我们,他肯定是看不过去的.今天,他如果听到刘小吏意外了,定是要找人庆贺的.为什么找老乐?第一,他肯定看的出老乐也有些武功.第二,通过,老乐和梅香等人的关系,他能推出他们背后的故事.所以,他想老乐是个和他相同的人.今天,发生这件事,他一定认为是老乐干的.老乐过去做的,在他看来,是报家仇,这次做的,就算是侠义行为了.所以,他会认了老乐为知己.请了他去喝酒.”
梅兰妮半晌无话.她认为天衣无缝的事,也有人看破一,二.
她问边峰,”老乐会把原由告诉给林永青知道吗?”
边峰沉思着,”这就吃不准了,若林永青再见到你的时候,表现的很恭敬,那是他知道了真相.如果,和平时没两样,就是老乐并没有告诉他.”
天上的雷,一个接着一个滚过,梅兰妮心虚的就象是只马上要显原形的狐狸精.
这天下午的雷电,就没有断过,心虚的并不只是梅兰妮一人.
老乐回到家里,换下雨水溅湿衣,躺在床上就没有动过.今天的事情,让他太过震惊了.
来到东岸这么久,林永青是第一次请他喝酒.告诉他,今儿上午,在西小桥上,刘小吏被旱雷击死.坊间传言,只听得一声炸响,那刘小吏就扑地,碰在那石桥护栏,血流满面.旱雷之后,天气开始积云起风,人们都说,那厮定是做了亏心之事,罪有应得,遭天打雷劈.
这样啊,老乐听讲,就懵住了.
在两人交杯换盏之中,林永青一脸的”我知是你干的.”老乐只得装傻.
回到房里,他想起,上午送刘小吏出门时,梅兰妮那一脸的杀气,和送给刘小吏的那座金碧辉煌的小钟.以及梅兰妮的那番嘱咐.在喝酒时,他几次想问那小钟的下落,还是忍住了没问.
梅香曾告诉他,师傅是神仙,他当然不会信.可是隔了这么远,用雷电杀人,这还真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他又想到厅堂上那座和被刘小吏取走的一模一样的座钟.难道,她又用法术将那钟取回?所以,她能毫不心疼的再送了一座小钟?
老乐经心的打听那只钟的下落,奇怪的是,坊间对于刘涡之死的传言尽管有了好几种版本,可是没有一个版本里提到了钟,那样一件漂亮的物件,不应该被忽视的.
后来,老乐抽空问梅香,”记得,奶奶有一只描金的小钟,上面的凤凰牡丹画的极好.”
梅香说,”大伯糊涂了,那天还是当这你的面送与那官差的.”
这么漂亮的钟,没有取回来?
华家的人都发现,老乐对梅兰妮更是恭敬了.林永青对梅兰妮则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对老乐更加友好了,两人经常在一起饮茶喝酒.
梅兰妮的心渐渐地放回了原处.
雨就没有停过,连下了十多天,河里的水位急速上涨,已经淹到了岸边.东岸的地势较高,还能挺两天,西岸的巷街某些地方有了积水.华家也有担心的事,污水池里的水位也在涨高,天落雨,又不能在地里施肥.梅兰妮担心雨再不停,她家的抽水马桶就没法用了.
八月十五的月亮,自然是没有了,苏州人的月亮活动也只好做罢.这雨带来的欢庆已经被另一种担忧取代－－－水灾.
过了二十,那雨才一点点住了,天上又露出了久违的太阳,还半遮在云层中.但是,淮河流域的水灾已经形成,高邮地区的水坝垮了,冲得十万人无家可归.粮价继续高涨.
下雨期间,学堂还是开的,除了休沐和节日外,三胞胎还是要去读书的.梅兰妮每日亲自接送他们.这主要是伞的缘故.
这时的苏州人大多用油纸伞,这种伞是竹子做的伞架.开伞的时候特别费力.就是梅兰妮也要把伞顶在墙上借把力.三胞胎这样的是更不用说了,能自己举起伞来,就已经属于不错了.所以,梅兰妮每日送他们上学,到了学堂,替他们收伞.下学时,她就等在那里,为他们开伞,一人撑着一把伞,母子几个一起回家.
梅兰妮见天的接送,黄氏知道了,每次都让丫环迎她到门厅里,有几次,她也亲自出面来和梅兰妮打招呼.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渐渐地消失了.
梅兰妮这样的人并不会轻易和人交心,但是,她也不会去得罪黄氏,她到底是三胞胎的师母,怎么讲,都是要尊敬的.说起客气话,漂亮话,现代职业女性是没人不会的,区别只在于说话水平的高低.梅兰妮对于自己的甜言蜜语的水平还是有信心的.几天后,就哄的黄氏见她就眉开眼笑的,如果,不是黄氏还记得梅兰妮闹学时的彪悍,她真要将梅兰妮当成个知己了.
和黄氏虽然只在门厅里交谈几句,梅兰妮对苗夫子家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他家的丫头名叫清莲,新来的小厮和苗起同岁,叫修竹.到底是个知识分子家庭,连佣人的名字都这么雅致.
连天的大雨,华家的园子里没有地方积水,这要归功于华家的排水系统好.菜地果园都没事.梅兰妮对于梅朵的水利设施有了新的认识.水塔这几天也不用压水上去,他们把塔顶的遮盖物打开,天落水就直接进如了水塔.水利包括进水和排水系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农作物的生长.华家的水利是成功的.
鸡们这样的天,不能在竹园里活动了,但是,华家的鸡是幸运的,它们现在移到了玻璃暖房里避雨,开始时,它们还有些不自在,但是,它们很快就适应了.
华家的另一个引人眼球的项目,就是长廊遛驴.驴爸爸小甲同志认为,驴如果长时间的不遛达,会生病的.于是,他动了那条长廊的心事,就在南排屋和东排屋的长廊上来回遛驴,可是,这也是要做些准备工作的,驴掌上也是打了铁钉的,要在长廊上遛驴,那地砖就要保护好,否则,会被驴踩坏.所以,小甲发动,孩子们用稻草帮他一起编了草垫子,铺在了长廊上,每天,四头驴排着队,在长廊上来回走上半个时辰,驴的后面,还会跟着一条狗,大黄是立了功的,遛廊的待遇它是不能拉下的.
下雨天,许多户外活动都受阻了,但是,华家的保安队扫盲班开张了,梅兰妮亲自上讲台讲了一通励志的话,她让孩子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秦炼和边峰规定他们每天认六个字.要说,他们也真不是个好老师,每天半个时辰的课,有时都推给梅香教.梅香狠过了一把教师瘾.华家为孩子们每人准备了笔墨外,还人手一块石板,用滑石在上面写了字,擦去了,还能反复使用,是很绿色的.
边峰认为,华家又不培养书法家,只要会读会写就行,至于字写地漂亮与否,就不在考虑范围,边峰自己的字也不好,离着漂亮的水平还差的很远,就是和端正的水平还是有差距的.
梅兰妮见有几个孩子对写字的狂热,担心他们的字最终要要超过了边峰他们.可是,边峰满不在乎,”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他这样告诉梅兰妮.但是,梅兰妮还是发现,他用笔的时间增加了.写得字也突飞猛进了,达到了端正水平.




清穿物语 093 回信
天放晴了,梅兰妮让老乐出门,配了玻璃回来,在下雨的那半个月里,梅兰妮完成了猫蝶牡丹双面绣.
绣品不大,底纱是湖绿色,因为李老夫人的信笺用的是淡绿色,梅兰妮认为她会喜欢绿的底色.台屏是一只扁圆灯笼的形样,屏架也没有什么雕花,简单的几何构架,亮点就是中间那个扁圆会转动.这种设计是后世专门为双面绣设计的台屏.
这时,还未有双面绣,自然也不会有这样的设计,而华家的人,把这个设计带到了这里,并不是用来卖的,他们想为自己的书房放上一见有趣的摆设.
真真是应了那句俗语,”卖油的娘子水梳头”.梅兰妮一心想把手里的缂丝做好,卖大价钱,所以,没有时间帮自家做双面绣.
在这雨期中,怕潮湿,不敢缂丝,空下来的时间,想为李老夫人准备寿礼.李老夫人是个才女,而且是老当益壮的那种.江南多才女不假,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在未出嫁前玩玩诗词,音乐什么的.
不说是玩,你还真当她们能出版诗集靠稿费养家?
这年头,读书的男人做诗是必须的技能,因为科考的时候就要考做诗.女人会做诗呢,那就是个雅,不会做诗的淑女就象是一个不会说话的美人,美是美,缺憾太大了.
可人家李老夫人七十多岁的高龄了,还能写诗,说明人家这几十年没有放过.梅兰妮终于理解了里,香菱学诗的背景,香菱学诗后,她的社会认知度就迅速提升了.
做诗这活,是速成不了的.不象后世那些现代诗,汉字一行行排开,那些字,全国人民没几个不认识,可那个意思,全国人民就没一个看的懂了,那是玩的高深.曲高和寡.
除了诗人外,没人玩诗.
可是在这个年头,那诗的形式是有定式的,更要讲平仄韵律,对仗工整什么的,限制是很严格的.在这么严格的限制中,还要把汉字组成美丽的句子,这句子还要大家都能理解,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梅兰妮听了三胞讲解了诗词规则后,吓了一大跳,开始,她还以为是五个汉字,或七个汉字拼成一行就是诗了,原来这么复杂!心里叹道,林姑娘,原来你吐血都是写诗写的,做这样的诗,可不就得呕心沥血的做成么.
回诗这事,梅兰妮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回信还是可以有.
写回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古代写信是有规格的,那个恰当的称呼就够他们几个开讨论会了.最后还是三胞胎去请教了苗夫子后,才选用了”李老夫人敬鉴”.
梅兰妮又有疑问了,”她儿子姓陈,不称她陈夫人,而称她李夫人,是不是称错了?”
三胞胎刚得教过,楚濂解释说,”民国之后的夫人是指某人的老婆的意思.著名的有孙夫人,蒋夫人之称.现在的夫人是氏的尊称.就如苗夫子的老婆姓黄,人叫她黄氏.等她丈夫或儿子做了官,她的地位提升了,就不能用氏来称呼,而称她为黄夫人.所以,里贾政的老婆是王夫人,贾赦的老婆是邢夫人.如果要指是某人的老婆,那就得称‘太太‘.”
楚源补充道,”如果,老夫人给你的信里写了自己的名,那就是希望你称她李某某女史或女士了.她只称陈门李氏,那就是只好称她李老夫人了,如果,称她陈老太太就有点俗了.”
梅兰妮受教了.回信当然是三胞胎起草,她抄了一遍,几行字,大多是四字一组,梅兰妮用句逗点开.并没有用什么花笺,就用普通的信纸.三胞胎审信,都笑了起来,那句逗原是为了方便梅兰妮阅读,不想全上了信纸.梅兰妮的毛笔字,经过这两年的练习,也算强差人意.封了信,交给了边峰.
边峰回来,带来了陈老板的邀请,十月十二日参加他母亲的寿宴.
这是梅兰妮第一次参加的正式的社交活动,当然要好好准备一下了.
梅兰妮能和这个时代接轨的技艺,就是刺绣了,送绣品是恰当的.好在她早已准备了一架双面绣玻璃台屏,之所以选双面绣,因为人家老夫人是开绣坊的,那是有眼力的,不然那么多绣娘,就专门写诗给自己?(其实,别人是不是收到诗,梅兰妮也不知道.)但是双面绣要架起来才好看,所以,就把三胞胎的台屏架先占用了.好在三胞胎是好孩子,并没有哭闹.这不,趁了和老乐去买玻璃的时机,又去定做了三个台屏架.而且用花梨木.他们有了新想法.
齐逸对梅兰妮说,”我们已经做了好几套挂件了,这挂件虽然小,但设计上花费的工夫很大,虽然,现在也卖出了名气,但是,算下来并不合算.不如,做双面绣.双面绣主要是要木屏架.我们今天,定制了三个.我们还有一个想法,用冰裂纹纱做底,上面用西洋的画样,一束玫瑰什么的.讲个立体效果.设计相对简单.娘,你看行不行?”
听上去还不错,梅兰妮让他们先拿出花样,看了再说.绣小挂件真是太伤眼睛了.
一套月曼清游图,虽然尺寸上比前一套美人图要小,但是,每幅画的人数多,人物之间要传神,所以,相对的比前一套缂丝速度慢.
天放晴了,华家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米要舂,面要磨,蜂窝煤要做,衣物要晒.主屋的火柴也要做好了晒干.
火柴现在由秦炼承包,华家的火柴是原始的.一块几寸长的小木板上,一边镶着一块鸡蛋大小的平正火石,另一边镶着一个铜制有盖的盒子,里面放着火柴.板的中间是一个拎攀,可以拎来拎去.这种原始的火柴,只在主屋使用.其它的地方还是用火镰火石.
肥皂,蜡烛则由保安队的人帮着一起做,用了自产的蜡烛,老乐他们都认识到华家蜡烛的好处了.不用剪烛芯,还没有烛烟,房间里很干净.另外,华家花了一笔钱,所有的蜡烛台都配上了玻璃罩,华家在玻璃罩里还加了小块的玻璃镜,这样,反光后,灯特别的亮.他们用烛罩,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为了防火,这种明火容易引起火灾,虽然华家的房子是混凝土,砖为主,但是,家具都是木制的.所以还是要小心火烛.但是,灯具的擦拭,也是日常要做的事情.这个时代的家务活比现代社会里要多很多!
九月初一的时候,陆本临来访了.小农庄有现货了.
苏州的土地比别的地方贵,别的地方,一亩水田是十到十五两银子,而苏州附近的水田,要二十两至二十二两一亩.而且,每年的税还高,几乎要一两银子一亩.加上劳役,农家每年的负担是很沉重的.
由于,中举之后,有两百亩田可以免税,苏州有功名的人多,族人或村人会把土地附到他们名下,以便逃税.江南地区,小户人家卖几亩地是常见的,要买农庄上百亩地这样的大手笔,就少见了,毕竟,一年上百两的税是沉重的.
陆本临是个不错的经济,他来,先向梅兰妮介绍了苏州地区的田赋,然后,介绍了那个要卖的小庄子.
那是申家的一个旁系族人的产业,在东山边上,因为,连日大雨冲陷了土地,损失了好多亩田,所以要出手卖了.如果,不卖,那些损失的田地就要县里从土地记录中减去,否则还要为它们上税,十分的不合算,但是更改土地记录的过程,是个很消耗能量的过程.所以,那家人就准备把这块土地出售,在卖买土地的过程中,土地的实际亩数要重写,这样,就可以把损坏的土地从中扣除,县里的记录也能改掉.
只是,这块土地,所有的面积加起来也就二百多亩地,可是,卖家要价七千二百两银.平均每亩要价近四十两,这也太过分了.
梅兰妮听说了这个价钱,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打了推堂鼓.
陆本临说,”我也道他这价太高了,可是他讲,原来,打算在那里建园子的,木头,砖瓦都运去了,再要运了出来,也麻烦,那庄上原来的房屋已经被拆了,不如将这些建筑材料一并买与买家,还可以造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