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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佳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沈青月
“我不去边军大营……..”覃楠兮将身子猛然一挣,险些掉下马背。
身后的司徒逸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本能的狠狠一匝,稳住左右摇摆的她,才抬起头来无奈道:“天色不早了,今日回不到云泽,只能先带你回营,这也是不得已。只今夜,明日一早便送你回云泽将军府里。”
“我不,我为什么要去你的将军府?我来北疆又不是来寻你的。”覃楠兮满心焦急。她来北疆本就是逃婚出来,如今却又活生生落在他手里,这简直就是天意弄人。原以为到了北疆就能找到旭哥哥,却不想先是落到小飞那个飞贼手中,又被卖到北番王爷帐中。好不容易得了一线生机被救了出来,救他的人偏偏就是她躲都来不及躲的司徒逸。覃楠兮满心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的委屈,恨恨的瞪住司徒逸,好像是他害自己一样。
司徒逸仿佛也被激怒了,他削薄的唇角肃然一冷,盯住覃楠兮质问:“哼,覃小姐不幸身罹厄难,受了重伤,不是应当在府上深闺养伤的吗?你却好端端的出现在北疆,是小姐有分身法术还是覃大人神思混沌,信口欺瞒圣上?”
“信口欺瞒圣上?”这分明是威胁覃楠兮,她的出走已让父亲覃子安背上欺君重罪。覃楠兮被这足以祸及满门的罪名迎头一击,方才莫名嚣张起来的气焰立刻熄灭。她低下头再不敢看他,将整个身子一缩,软在马背上,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委屈样子,唇底还不安的呢喃着:“爹爹和哥哥是不得已的,是我私逃出家的,他们不得已,才只好……”
“算了,这事就此了结。”司徒逸的声音里没了方才的冷肃,覃楠兮依旧低勾着脑袋,不声不响,只觉的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略松了些,又听到耳后的声音带着十分的不忍安慰起她来:“这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今日带你去大营也是不得已,待会到了那里,你可千万不要对人提起你从长安来,尤其不能对别人提起你姓覃,否则一旦你在北疆的消息传到长安,覃先生境遇堪忧。”
覃楠兮满心意外,抬头刚想开口,却见他已翻身下马,还没看清什么,只觉一双手臂揽腰一抱,她已被他抱下马背。
“前面没几步就到了,下马走走吧。”司徒逸将覃楠兮放在地上,抬手指了指远处一片连绵的黑影说道。显然他是真不愿再提她逃婚的事。
覃楠兮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不再提起。可一昼夜的饥饿,半天的颠簸,她的双腿像是在醋里腌渍过一般酸软,刚迈了半步,就不听使唤的一软,整个人随即倾倒下去。
司徒逸眼疾手快,一声“小心”话音还没落,大手已又揽在她的腰上,牢牢扶住了她。
覃楠兮扭捏挣扎了两下,可是一丝儿抵抗的气力都寻不出来,只好红透着一张脸,靠在他身边,由他拖着自己慢慢向前。
“好在这件黑貂披风足够厚实。”覃楠兮飞瞟了一眼两人身体之间隔着的三四寸厚的衣衫,正自欺欺人的宽慰自己,就听司徒逸柔声道:“北疆不比长安,不是你可以随便玩闹的地方。轻信他人,险些把自己卖到北番当奴隶还不够?在这里,还有比我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你不去大营,不去将军府,那你想去哪里?”
覃楠兮再不敢大声说:“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她只底底勾着下巴,望着脚尖上的雪,不声不响。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她是真不敢得罪他,自己在他手里是小,只要他略不顺心,将自己抗旨出京的事透露出去,远在长安的父兄只怕是性命堪忧。方才他已经说过,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是这句“我不说”非同小可,它可牵着覃家满门的性命呢。覃楠兮再任性也分得清这轻重,知道不能让他动说的心思。
“放心,我既然冒险一个人去救你,就是不想走漏了消息。”身侧的司徒逸一声了低叹,他又猜透了她的心思。他说话的声音温柔,还夹带着一股暖暖的呵气,恰恰好在覃楠兮的耳梢上轻绕,扰的她心头一阵酥痒。
她忙缩了缩身子,离了他两分“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番王手里?”
“好在这些日子我在云泽,否则你就真被乌达带去北番为奴了。”司徒逸答非所问,手臂略重了些,悄然将她向自己怀里揽了揽。
覃楠兮低头咬着唇角,胸口一阵怦怦乱跳,她不敢抵抗是怕得罪了他,可转瞬又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非但不恼他的轻薄,它竟然自作主张的卸下了应有的防备,它只顾着莫名奇妙的觉得他很亲近。
“毕竟是他救了我,又承诺不会走漏消息妨害父兄,也算是君子所为”覃楠兮脑中飞转着,努力替背叛了自己的心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给,防身的腰刀不贴身放着,倒放在包袱里。”司徒逸自腰后摸出一样小物,递到覃楠兮面前。
“冰魄?它在我包袱里!”覃楠兮一讶,愕了一瞬,心思立即飞开。
“不过也好在你这次把它放在包袱中,这刀罕见,它出现在云泽市面上,我才知道你跑来这里。”司徒逸语带笑意,十分温柔。
“这刀在我那个小包袱里,你找到这刀,我的包袱是不是也找到了?”覃楠兮一急,霍然转身,抬头就要问,却忘了自己正被他半拢在怀里,这样猛一抬头,额头眉角一仰,恰恰就抵在他的下巴上。
仿佛霹雳激彻了身子,覃楠兮浑身就像是着了魔一样麻木,偏偏那可恶的麻木只把她毫无遮挡的额角眉梢给落下,让她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他短短的胡茬扎在细嫩的肌肤上的感觉。不痛,只微微有些酥痒。
他,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尴尬,就像雪一样,漫天漫地,覃楠兮满心满脑也灌满了雪,苍白一片。
“我,我也只是见到有人在市面上叫卖这刀,才能找到你。”司徒逸屏着呼吸,体贴的将身子微微撤开了些,结结巴巴的岔道。
覃楠兮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艰难的拣回乱飞的神思,低着头咕哝了声:“多谢将军。”
远处,一阵马蹄声迎面而来。
应声抬头,覃楠兮暗舒了口气。司徒逸揽在她腰间的手也警觉的撤了去。两人间悄然多出一道空白。
“大哥,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让我们好等。”人马还远在一射之外,洪大的声腔已经砸到耳边。
司徒逸眼望着来人,对覃楠兮笑道:“他是我的结拜兄弟莫丹,是个直肠直肚的人,不过为人忠勇,是个信的过。”
放眼一望,见那一人一马已奔到眼前。马上那人飞身下马,裹着满身的雪末就向司徒逸奔来。
覃楠兮仔细一辨,就认出这莫丹正是当日兵器铺里突然撞来的那个大汉。原来他横冲直撞是在着无垠雪原里野惯了。望着他壮硕高大的身子和一双单纯的孩童般的眸子,覃楠兮也觉轻松好笑。
“大哥,柳先生传话来说你前日就离了云泽,兄弟们等了两日,你怎么今日才来?”莫丹兴高采烈,满心满眼只有司徒逸。
“我有些事耽搁了。这是我朋友苏九,苏公子。”司徒逸引介道,侧身让了让,让娇小的覃楠兮更显眼些。
莫丹满脸惊奇,仿佛覃楠兮是忽然从天上掉下的一般,仔细端详了她半天,才笑道“噫,这个小公子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苏公子是我旧友,你怎会见过?是若卿让你出营接我?你擅离职守,不怕我治你?”司徒逸岔开莫丹。
“嗨,柳先生怎会命我什么!大哥说没见过便是没见过。我没甚记性,你们中原人又长的一样眉眼,我那里记得住那么些公子。只是今晚营里的角斗大哥你可是逃不脱了!”莫丹嘻嘻哈哈,顺手牵起马司徒逸身后的马缰,在前引路。
转眼,戍北边军大营已在眼前。





玉堂佳偶 二十六.虎穴(二)
边军大营,覃楠兮自幼熟悉,当年幽州边营距翠微山不过十多里。只是与印象中的边营不同,眼前的戍北大营少了边营里士兵的嚣叫声,和四周围营而成的热闹的市集。
“将军”一声整齐的高喊,迎面一排巡营过来的士兵齐刷刷拜在司徒逸跟前。这一队人马全副武装,足足二三十人,齐齐单膝跪地,甚至连他们放在右手边上的矛尖都排成齐齐的一线。
覃楠兮暗自惊心,却听司徒逸只淡淡道“诸位辛苦,起来吧。”
只这样似命非命的一句,伴着他淡然扫过的目光,跪在脚边的士兵首领已经心领神会,立刻起身一站,欠了欠身,便带着一队人退了几步马,绕过三人悄无声息的去了。
时近黄昏,西天边上,金红的夕阳拼尽全力焕出一道鲜艳的光。那光,仿佛金红的华帐,笼住目之所及的一切。绚丽的线条沿着营帐边缘的起伏,勾勒出一掊一掊的隆起,远看,那连绵的兵营仿佛是一座座古老的新坟,静默而庄严的,在苍茫的雪野上等待着必然而至的亘古的枯朽。而那些坟丘里面,葬着的却全是活生生的精壮的性命,那些满身牵系着遥远的惦念的,精壮的性命。
看着眼前坟丘一般诡怪的兵营,覃楠兮一阵眩晕,温暖的披风下的脊背也疏忽间感到一阵阴冷,只觉周围一阵血腥在冲天而起。咫尺外的司徒逸,他身上原本仿佛雪底古柏一样幽弱清冷香气,转瞬间便成了浓重的血腥气。覃楠兮闭起眼睛,抚住了心口。
“苏~九,你怎么了?”司徒逸缓下步伐,扶住她关切道。
覃楠兮微微退了一步,不着痕迹的撤回手臂,摇摇头敷衍:“不碍事,许是饿了。”
“呵,你方才不是吃的很高兴吗?”司徒逸一乐,半是心疼半取笑“明明已经乱信他人上了当,还是一丝记性也不增,那乌达的东西你也放心大胆的吃?好吃吗?”
“咳咳”覃楠兮被取笑,又气又羞,满脸通红的气噎道“横竖是被他买去做奴隶,他若将我毒死了,岂不是他折了本?你若是那乌达你会把自己花钱买来的奴隶毒死?”
“嗯,也有道理。赔本的买卖是没人会做。走吧,虽然你不是我的奴隶,可赎你出来也花了我不少因子。我也是舍不得把你饿死的。”司徒逸眉峰一挑,一面笑引覃楠兮走向帅营,一面回头对莫丹低语了句什么,莫丹便牵着马拐往另一处。
眼前的大营,说是戍北边军帅营,其实也不过比普通兵营略宽大些,除却门前几个侍卫站的笔直外,也瞧不出其他新奇。
覃楠兮半推半就的跟在司徒逸身侧,穿过只一人高的的毡门,进入了与戾气冲天的兵营霄壤之别的另一方天地。
帐内暖意融融,落眼处,一个九尺见方的台面十分抢眼,那上面是泥胚制的北疆地势图,一个精巧泥盘,北疆的山川地势,道路分布一目了然。
“这是什么?好精巧!”覃楠兮看的出是地势,却不明白有何用。
司徒逸随手卸下轻甲,笑应“这是北疆地势沙盘,行军打仗,若连身之所处都不清楚,不如直接洗净了脖子等人来宰好了。”
低头细细研看着沙盘中精巧的山间道路,覃楠兮好奇道“这是怎么得的?大楚皇舆图中似乎并不见这样细致的山川道路。”
司徒逸眉心一蹙,疑惑道:“你见过皇舆全图?”
“是啊,爹爹书房架上有个卷轴,我还当是什么名画,打开看过。那图上北疆区域可不如这沙盘详尽。”覃楠兮不明就里,应的轻松。
“哦,我长年在这里,山山水水走的多了,就照着地势画了图,着人制了着沙盘”司徒逸含混的应答,微拧着眉心,满眼疑惑的仔细打量着只顾低头看沙盘的覃楠兮。
“原来你不止会画荷花鲤鱼。这些山川道路也画的惟妙惟肖。”覃楠兮笑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抬手解了身上厚重的披风。
身后的司徒逸也只笑笑,随手接住披风,引着覃楠兮绕过沙盘向里。
两人身左,是一条阔大的书案,案上右手一侧笔墨纸砚齐备,左侧则是高高一垒卷册,连同地上垒起的卷册,竟成了小小一堵卷墙。
过了那堵卷墙,才见一张精细的枣木塌,塌缘上随意铺着薄薄一层虎皮,一个小玉枕恰压在虎头上,玉枕向里,又见几卷书册垒在塌上,其中一卷还松在枕边。
“将军,饭食备好了。”门外,一个粗沉的声音忽的打断了覃楠兮的四下观望。
司徒逸应了一声,门外进来一个粗壮低矮的兵丁,手里捧了两只腾腾冒着热气的粗瓷大碗。那兵丁低着眉眼,将盘碗放在毡墙根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案上,便匆忙退了出去。
“你不是饿了吗?过来吧。”司徒逸这个东主自顾自先到小案边坐下,才抬头邀请立在一侧的覃楠兮。
覃楠兮低头,只见那粗瓷碗中,两坨黑红的物事正浸在深酱色的汤汁中。
覃楠兮一看之下胃口全无,又不敢违逆司徒逸,只好远远坐下,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
“若嫁给我,只怕是要天天吃这些。既没有竹髓也没有花露,这日子可是十分艰难?”司徒逸眸光一闪,凝着覃楠兮苦恼的脸,毫无征兆的笑问。
“你……”覃楠兮无话能答。
司徒逸也不计较,只笑盈盈的拿起盘中预备下的小刀,割了一片那黑红的吃食到覃楠兮唇边,道“尝尝看,这羊肉虽有些膻,可着冰天雪地里暖身御寒却是一等一的好。”
“羊肉?”望着鼻尖下面还透着血色的肉片,覃楠兮只得屏住呼吸,伸了伸唇接下,像是生怕被烫到似的,咕噜一下就将肉片囫囵吞下去。
“给!”司徒逸又递上一只小皮囊,满脸的温暖体贴:“若觉得腥膻就和着这酒试试。”
毕竟好意难却,况且是自己不能得罪的司徒逸,覃楠兮只好伸手接下,小心的啄了一口,鼻子却不听使唤的皱的更难看了。
“这又是那个琥珀光?”
司徒逸摇摇头接过小酒囊,抬头酒猛喝了一口“琥珀光虽也是葡萄酒却是西域进贡的御酒,哪里天天能喝到。”
“呵,呵呵。我,我不饿了,多谢将军。”覃楠兮缩了缩身子,躲的更远一些。
“北疆寒气重,羊肉温热,不能不吃的,来,把这些吃了。”司徒逸皱了皱眉,利落的又割下几片羊肉放到覃楠兮面前。
“这~”覃楠兮苦着脸,正暗自寻找托词,就听门外几声嘈杂。
一阵寒风闪过,帐里多了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站着的那割是莫丹,跪着的那个身上被腕粗的麻绳五花大绑,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面。
“大哥,这贼人给你带来了。”
覃楠兮只觉得跪着的那个人似乎有些熟悉,不由歪着脑袋细细分辨起来。




玉堂佳偶 二十七.报怨
司徒逸支起一条腿,斜靠在身后的毡墙上,抬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人,道:“人我已替你扣下了,要怎么处置,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人?”覃楠兮脱口就问,抬头却见司徒逸一脸等着看好戏的逍遥神情,只好恨恨的闭了嘴,起身走到那跪着的人面前去。
“苏小,公子”那人抬头,却见是一双熟悉的,让覃楠兮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的眉眼。
覃楠兮咬牙切齿“小飞!”
“苏公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我该被天打雷劈,吃馒头被噎死,喝水被呛死…….”小飞磕头如捣蒜,嘴里胡乱诅咒着自己。
“住嘴,谁让你开口了”押着小飞的莫丹大手一挥,一掌拍在小飞后脑上。小飞像被夹子夹住一样,立刻没了声音,只咚咚的对着覃楠兮磕头。
“你,你好狠!我,我待你不算差,你竟,竟然…….”愤怒拥在喉头,气的覃楠兮袖底的双手微微发抖,一张脸也一阵苍白。
“苏公子,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横竖在我这边军大营里有我替你撑腰,你想怎么惩治她都随你,又何必把自己气成这样。”身后的司徒逸嚼着笑悠闲的喝了口酒,催促好戏开场。
“我,我,恨不得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把你丢到臭水沟里去喂蛆!”
“好,这主意不错”司徒逸闲坐一边儿看热闹,他不怕事儿大。
“苏公子,小飞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小飞吧,就当小飞是个屁,放过小飞吧。我也是不得已啊!公子,你大仁大德,你好心好报,求求你发发慈悲,让大将军饶过我吧。”小飞瘦小的身子猛得立起,抬着一张糊满涕泪脸,嚎哭哀求。
“想得美,当初你恩将仇报的时候没想过今天吧!我若放过你,让你再去祸害别人?你这样的人我除了你就是造福,我杀了你才是大仁大德!”
“这样的飞贼咱们云泽捉一个就砍一个,小公子不必对他客气”莫丹站在一旁一脸正义的煽风点火。
“我,我是觉得你像雪蕊才一路带着你,我明知道客栈里那个盗贼和你有关,可我还是信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覃楠兮死死扯住小飞的衣领,颤着声音质问。被贼算机并不值得难过,她难过的是诚心以待却被辜负。
小飞听罢,立即止住嚎哭,挂着一脸的鼻涕,不可思议的仰头傻望着覃楠兮,连求饶都忘了。
“哦?路上还遇到过她的同伙?你还猜到贼人和她有关?”司徒逸撇了撇嘴,笑道。那神情仿佛分明是在说“明知她是飞贼,你还相信她,活该你被卖为奴。”
“我,是我瞎了眼,是我一时心软,是我错将你当成我的雪蕊。”提到雪蕊,覃楠兮心头一阵锐疼,揪住小飞衣领的手不觉一松,整个身子颓软下来。
一旁看热闹的司徒逸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后,扶住摇摇欲坠覃楠兮,语声已十分温和“雪蕊?就是那个你一直带在身边的小丫头?”
覃楠兮泣不成声的点点头,她不敢想象雪蕊娇嫩的小脸被烧毁是怎样的疼痛和惊心。心疼、后悔和内疚劈头盖脸的袭来,她躲无可躲。
扶着覃楠兮坐回小案边上,司徒逸才回身,略理了理自己乌黑的锦袍,负手踱到小飞面前,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将,将军饶命!”小飞咚咚磕头,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饶不饶你自有苏公子定夺,本将军现有事问你,你须如实作答,否则,罪加一等。”司徒逸的声音忽得变得如帐外的雪一样冰冷。
小飞咚咚磕头,诺诺称是。
“你到底是谁派来监视苏公子的?说!”司徒逸忽然俯身下去,一把揪起小飞,逼视着她。
“派?谁派来监视我?为何要监视我”覃楠兮愕然,哭声立止,转过坠着泪珠的脸问。
“你不知道自己一出长安城就被人跟踪?”司徒逸一脸无奈。
“不知道,是谁跟踪我?为什么跟踪我。”覃楠兮又惊又讶,嘴上才问出这句,脑中却飞闪过客栈遇盗时幸遇的那侠客和他袖口的风竹纹。
“说!”司徒逸回头,眼神冰锥一样扎向小飞。
“我,我们只是看出,看出苏小姐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着她身上有油水可捞才一路跟着她的,本想乘机下手偷了她的钱财,可,可是一路都不能得手,只到,到了云泽之后,一路跟着苏小姐的那几个高手才突的撤了,我,我这才敢,敢对苏小姐下手。”小飞浑身筛糠一样乱抖,话也说的乱七八糟。
“那几个人真与你们无关?”
“大将军是天神下凡,断案如神,小飞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欺瞒大将军呀!小飞说的全是实话,若有一个虚字,立刻天打雷劈。”小飞不住的将头撞向地面,虽说地上已铺了厚毡毯,可到底毡下的土地冷硬,几个响头下来,小飞的额头已经乌青一片。
“是什么人会跟踪我?跟踪我做什么?”覃楠兮虽说已心里有数,但她不敢大意,小心的试探着司徒逸。
司徒逸松开小飞,望向莫丹。
“我没查到那几个人的来路。那几个人虽功夫了的,却不常在江湖上行走,我,我查不出。”莫丹一脸遗憾的向司徒逸禀报。
司徒逸只点点头,回身默然望着覃楠兮,一脸的琢磨研判。
“你的人都查不出,我一个随便被人卖了的人怎么会知道?”覃楠兮刻意白了他一眼,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她决不能让他察觉自己抗旨逃婚一事其实早已得到覃家上下认可这个真相。
“呵,也是。”司徒逸哑然失笑,摇摇头坐回覃楠兮身边。
见他不再追究,覃楠兮暗自松了口气,心里正琢磨哥哥的人为何要等自己到了云泽就全部撤走一事,却被司徒逸满是笑意的声音打断。
“那,这个小飞贼苏公子要怎样处置?”他倾身过来靠在小案几上,一张异常好看却不怀好意的笑脸望向覃楠兮。
“我…..”一阵哭闹锤打,覃楠兮的气恼其实已经散尽,听司徒逸这一问,她反倒迟疑了。
“那若按司徒大将军的律令,她应当如何处置?”覃楠兮烟眉一挑,挑衅般凝住他问。
“鞭刑”莫丹十分不知趣的自告奋勇。
“鞭刑是什么?”
“把她拖到帐外,扒光衣服,用沾了盐的皮鞭狠狠抽八十鞭,一鞭下去,便去层皮肉。十分解恨。”司徒逸整人压在小案上,斜着嘴角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
覃楠兮小脸儿惨白,仿佛他一个字就是一鞭,生生抽在自己身上一般。吓的立刻摇头像拨浪鼓。
“那就冰刑。”司徒逸拿起酒囊又饮了一口,满脸笑意。
“冰刑?”
“嗯,这刑只有冬天才能用,把她拖到营外的饮马河边,找个大石头,浇上水,等那冰结的够厚够结实,将她的衣衫扒光,绑到那石头上,待冰将她的身子粘牢,再着人把她扯下来。”
“那不是要冻死了?”闻所未闻的刑法,覃楠兮听的满身鸡皮疙瘩。
“冻死?她若在被扯她下来之前就冻死,那是老天疼她。”司徒逸嘴角一斜,笑的邪恶不堪。
“为何?”覃楠兮眨眨眼,压住满身狂抖下来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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