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紫琼儿
让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就那般优雅地坐在人肉凳上,旁边有人端着瓜果茶水,他慢条斯理地拨弄茶盖,轻吹热茶,完全不受眼前的事情干扰,那种慢,都能慢出一种优雅的韵味来,同时,又有着令周遭噤若寒蝉的威力。
他不是急着去找那名跑掉了的女子吗?
女子……
风挽裳感觉到抵在脖子上的小刀有一瞬间的僵硬,忽然,她明白了。
原来——
真巧,不是?
“九千岁,这是缉异卫的事,东厂这是何意?”萧璟棠沉声问道。
顾玦依旧是不疾不徐地浅啜了口茶,才悠悠抬眸,唇角微勾,“何意?有人都要大庭广众之下扒本督女人的裤子了,你说这是何意?”
柔腔慢调,即便说的话有些粗俗,也叫人觉得那是优雅的。
风挽裳赧然不已,原来他早已在外头,都听到了。
君滟更是花容失色,却仍是高傲地道,“缉异卫要抓刺杀本宫的刺客,本宫觉得她身上有嫌疑,如此做又有何不可?”
“嫌疑?本督就是知晓内人被挟持了才不敢轻举妄动。倒是公主你,别以为本督不知晓你在太后跟前嚼了什么舌根,本督劝你,羞辱人也要有个度,过了,就不好了。”
一声‘内人’震击着风挽裳的心房,内人是丈夫对外宣称自己的妻子所用。
不该觉得有何惊奇的,因为她本来就是他的妻,可
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的心还是受了波动。
君滟气结,却也是无言以对,因为那番话字字是警告,倘若这阉人到母后跟前告状,她也会被母后斥责一番。
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赌气的冲动了。
萧璟棠哑然,因为被挟持的是他的女人,他出动厂卫,师出有名。
只是,这会不会太过了些,这里的厂卫比他们缉异卫多一倍。
“你是他的女人?!”女子尖锐地问,态度似乎已不像方才那么友好。
风挽裳微微抬头,看向前方的男子,男子的目光看过来,却不是看她,而是看身后的女子,那双凤眸里有着焦灼。
别人只当他是在着急她,却不知是在着急挟持她的女子。
莫名的,心生异样,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细细地割着心房,不仔细去感受的话便不会觉得疼。
“我是。”她淡淡地回答。
抵在脖子上的手紧了几分,她一点儿也不怀疑这把刀下一刻割破她的喉,真的不怀疑。
她垂眸,以至于没有看到在那小刀子紧逼的时候,那双凤眸里一闪而过的紧缩和怒意。
“住手!你已经插翅难逃了,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为好!”萧璟棠紧张地喝道。
女子看了眼泰然自若坐在那里的九千岁,嗤笑,“插翅难逃?有九千岁的女人在手,你们若想她死就上来试试!”
说完,女子拽着她往一边退,那些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退再退。
女子的动作已不如最初那般轻柔,想来是知晓了她的身份后有了敌意。
“哒——”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九千岁放下了茶盏,明明声音不重,却格外响亮,同时,现场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顾玦轻轻起身,抖了下百褶披风,凤眸轻扬,走近。
“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女子惊觉,拽着人质转过身来,声音尖锐,手也在颤抖。
在旁人看来,是在害怕,而风挽裳感觉到的却是愤恨,就跟上次在画舫见到的那样,入骨的恨。
原来,她长这个样子。
真的很桀骜,对于男人来说,越难驯服的女人越喜爱吧。
“你这样也逃不掉,本督给你一个机会如何?”阴柔的嗓音徐徐开口。
“什么机会?”女子急切地问。
修长秀气的手指指了指她身后的路,挡路的缉异卫顿时被厂卫轰开,让出可视的街道。
“本督让你带着她逃离一百步,一百步后,你放开她,如何?”
闻言,萧璟棠心中警觉,立即招来钟子骞,让他带人暗中到前方等着,以防有变。
顾玦故意放走她,不多不少,一百步,肯定是暗中安排了人接应。
女子想了想,同意,“行!”
顾玦微微一笑,柔声懒懒,“都听到了?”
万千绝率先挥退所有围上去的厂卫。
萧璟棠看向脸色越来越白的人儿,也举手,挥退所有缉异卫。
“走!”风挽裳又被拽着走,她的脸色已比女子受伤的脸色更白。
许是过于紧张,令小腹抽疼了。
她也不知走了多少步,只知道迈出去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都是被女子拖着走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缉异卫指挥使的前妻,哼!难怪他一进来就放人!”
耳边,是女子的冷嘲热讽。
“二嫁?残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了帮自己的男人平步青云,最后还要看着自己的男人娶别的女人,做女人做到你这份上也是够可以的了!”
原来,所有人都以为她的目的不纯。
终于,她支撑不住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被连累的女子拉起她,“快点起来,别耍心机!”
风挽裳笑了,“耍心机?若我要耍心机又何必救你?”
“你……”女子哑然,惭愧。
“还剩几步?”风挽裳强撑着不适爬起来,冷淡地问。
女子又是讶然,愣了半响,才道,“十步。”
十步……
风挽裳看向前方十步左右的距离,事发后,街道上早已清空,只剩下还未来得及收走的摊位,以及旁边的酒楼茶馆,酒楼茶馆里看似很平静,只怕里面也埋伏了不少人。
而茶馆后面就是漠河,他们走到第一百步的时候刚好有一条通往漠河的巷口,那巷口极为狭窄,入口以干柴挡住,没人留意到。
原来顾玦打的是这个主意!一百步,这目测还真不是一般的精准!
“在第九步的时候,我假装跌倒,你就逃。”那些缉异卫只敢在第一百步后动手,一步,也能争取到多一些她逃生的机会。
女子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微微点头同意。
一步,两步……六步,七步……
第九步!
风挽裳不露痕迹地将女子往巷口那边推,左脚绊右脚地跌倒。
然而,谁也料不到,暗中一支拉满弓的利箭松了手,利箭直射向她。
她瞠大双目,眼里只看得到那支箭朝她射来,越来越近,一点点地放大在眼前。
屋檐上,两抹非凡的身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掠过。
酒楼茶馆里的人破窗而出,缉异卫、厂卫,蜂拥而上。
已经钻进窄巷里的女子最后回头看了眼风挽裳,捂着伤口,毅然转身离开。
利箭直击眉心,风挽裳惊骇到忘了闭眼。
就在她以为自己逃不过了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翩然入眼,单膝跪在她眼前,徒手抓住那支利箭,箭头与她的额头只差半寸。
百褶披风迎风飘扬,鬓发拂过他的俊脸,微垂的凤眸里尽是森冷和戾气。
他抬头,看向她,只看着她,然后,抓着那支箭的手轻轻往后一丢,却是四分五裂,分别射向暗中的弓箭手。
几道身影顿时如被射中的飞燕,嗖嗖坠落。
完成这样的动作,他凤眸眨也不眨,甚至,眼中一点儿杀气都没有,这样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
迟了一步的萧璟棠看到她安然无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到自己最精锐的弓箭手被轻易射杀,心中一点儿也不觉得惋惜。
天知道,那支箭射出的时候,夺走的是他的心跳。
“把人给本督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站起身,从来优雅从容的俊脸,看起来是真的怒了。
但,风挽裳知道,这只是在做戏,名为抓人,实则是妨碍缉异卫抓人。
他惊回头,朝她伸手。
风挽裳看着白皙的掌心上有着明显的红痕,看得出来他抓住那支利箭的时候并非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轻松,毕竟离弦的利箭威力也不小。
她惊魂未定,颤颤地伸出手去,却在快够得到他的指尖时,犹豫着,缩回了手。
他凤眸一沉,俊美的脸满是不悦。
“手!”冷冽的命令。
风挽裳瞥了瞥四周,尴尬至极,“爷,让皎月来扶妾身就好。”
“爷还扶不了你了?”凤眸已显现怒意,“还是,你想让别的男人来扶?”
“不是,是妾身……”她扭捏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口。
从出门到现在经历的都是惊心动魄的事,动作幅度太大,不脏就怪了。
顾玦瞧出她的异样,又看到她赖在地上不愿起,便明白了。
眼底的怒意消失,他解下身上尊贵的披风,蹲下身往她身后一披,给她系上。
风挽裳受宠若惊,一双清眸怔怔地看着他。
“尽给爷丢脸!”他轻嗤。
她羞惭地低下头,确实很丢脸,而且不止一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为何在他面前,她总是这般丢脸。
倏然,身子腾
空,她瞪大双目——
---题外话---更晚了,下午抓紧码字,明天万更﹁_﹁
倾世聘,二嫁千岁爷 第92章 :身子绷这么紧,想骗谁
“爷,不可!”他突然弯腰抱起她,她连忙出声阻止,双手却也本能地圈上他的脖子,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啰嗦!”他轻斥,坚定地抱着她,从容地走出一片乱战中,仿佛身后的打斗与他无关峻。
“那群小犊子要验身的时候,怎不搬出爷?爷就这般上不了台面?”忽然,他问。
“……妾身恐给爷添麻烦。”她怔了下,如实回答。
“你是爷的女人,若真出了事,爷赖得掉?鲫”
风挽裳看到他愠怒的脸色,原来是怪她多事了吗?
也是,她是太后赐嫁给他的,她若闯了祸,他又怎逃得掉。
垂头,淡淡地道,“是妾身不自量力了。”
“你……”
他低头看她,就见她的脑袋轻轻靠入自己的胸膛,缓缓阖上眼,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所有的话便吞回肚子里。
放稳脚步,往马车那边走去。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傻眼,九千岁居然如此轻柔地抱一个女人!
他低头看女子时,凤眸流泻出来的柔光叫人沉醉。
萧璟棠目送着马车缓缓驶离,心,恍如被撕碎,他的挽挽,竟是主动靠入那男人怀里的,他看得真真切切。
“启禀大人,那刺客……消失了。”钟子骞匆匆回来,拱手禀报。
“如此,更能证明本官心中所想了。”萧璟棠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视线里,勾起阴险的笑弧,“找人把方才那女子的画像画下来,往九千岁身上找线索,只要能证明九千岁认得她,一切就好办了。”
“是!”
“这一切要暗中进行,本官可不想让太后不满。”
“属下明白。”
萧璟棠摆手,转身去寻人。
钟子骞想了想,叫住他,“大人,大长公主……”
“送她回去,就说本官要忙着搜人。”萧璟棠低沉的嗓音透着厌恶,那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安抚她?他宁可跳进进冰冷的河里去找人,也不愿回去面对她。
※
被人一路护送回到萧家,君滟气冲冲地踏入大堂,一坐下,越想越气,最后推了婢女端上来的热茶。
如此还不够解气,她又砸了花几上的花瓶。
萧家里全都是刺耳的破碎声,吓得没人敢靠近半步。
“公主息怒。”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君滟听到这声音,脸上的怒气收敛了些,却也没起身见礼。在这里,她还是大长公主,所有人,包括萧老夫人都得敬着她,否则等同不敬。
萧老夫人听闻人回来了,立即让人抬着她出来瞧瞧,没想到会瞧见她如此大发雷霆。
这大长公主表面看似温婉高贵,实则心胸狭窄,盛气凌人,整日摆公主架子。
若非她是公主,她哪容得她如此放肆!
萧老夫人让人抬她进去,椅子停在公主面前,笑吟吟地道,“公主消消气,可是璟儿又惹您不高兴了?回头我说说他。”
“说什么说!本宫的驸马也是你能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吗?”她早就看不过去这老太婆处处压着自己的夫君了,尤其,上次除夕宫宴一事,这老不死的居然鞭打了他!
“这……公主说得是,璟儿是我一手带大的,自然对他严厉了些。”萧老夫人压下心中怒火,笑吟吟地摆手,“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让厨子给你熬了补汤,你刚从外边吹冷风回来,趁热喝着暖暖身。”
“端上来吧。”君滟勉为其难的接受。
很快,孙一凡带着丫鬟将补汤送上。
君滟舀了一口喝,随即,柳眉嫌恶地皱起,脸色丕变,倏地一把推落,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居然给本宫喝这种补药!”
“公主有何不妥吗?为此,我还特地托人问过宫中太医了,太医说此药与公主曾患过的心疾无冲突,喝了也没事的。”
“你还有脸问本宫有何不妥?本宫是泡着药罐子长大的,你当本宫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这里面有助于怀子的药!”
p>
“是有利于怀子的药没错,我也是见公主身子单薄,璟儿又……太过繁忙,所以便想给公主好好补补身子。”萧老夫人换了个较委婉的说法。
“哈哈……原来他没告诉你吗?本宫因患有心疾,即便而今治好了,此生也不可能再生子,因为会有生命危险,亦或者生下来的孩子一样有心疾。”君滟笑得有些疯狂,发自内心的疯狂,因为她不能生!
哪个女人愿意成为不会下蛋的母鸡?
萧老夫人老脸刷白,一时无法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却怎么也喘不上来。
不能生,她又是公主,不能纳妾,莫非是要萧家绝后吗!
他们萧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夫人……老夫人……”
一口气喘不上来,萧老夫人厥了过去。
君滟的脸上闪过一丝内疚,然后,拂袖而去……
※
风挽裳是一人回的幽府,马车行到半途的时候,他便下车,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他这般着急去做什么,她心里清楚。
而她,假装睡着,假装没醒,假装不知道。
不知为何需要假装,也不知为何,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
这样的感觉,好陌生,在萧璟棠身上从来未曾有过。
也许,是因为过去的她对自己的将来早已有了定义,因为即便嫁了人,平静的日子也不会被打破,他行商,她在家相夫教子,侍奉长辈,管好家里的一切大小事。
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妇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的命运被彻底翻转,嫁给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一切都脱离自己原来的憧憬,每一日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她除了勇敢面对,别无他法。
原以为只要尽可能地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一切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他好像不想她过得太平静……
翻弄玉兰花的动作停住,她的手,轻轻抚上心房。
这里,好像已不再那么麻木,不再,平静。
……
夜冷如冰,北风呼啸,寒风刺骨。
玄武街,万籁俱寂,偶有狗叫声响起,天寒地冻的,所有人早已早早歇下了,只有位于深巷里的一座庭院里,还亮着灯火。
雪院之所以叫雪院,是因为院里种满了白色的蒲公草,每当风吹来,吹起白色的花絮,就像漫天雪花一样美。
挂着灯笼的烽火树下,男子一袭玉色锦袍长身玉立,任凭冷风吹,明明灭灭的灯火在迎风晃动,照出他此刻冷峻又凝重的俊脸。
褪去了邪魅的气质,那张脸,在灯火下,会叫人误以为不是凡人。
“咿呀——”
他身后亮着灯火的房门开了,他立即回过身去,对上沈离醉那双平静的眼睛。
沈离醉朝他微微点头,紧绷的俊脸上才有了松口气的迹象。
终于醒了,从水里打捞上来到现在,整整五个时辰,从天亮到天黑,再到此刻的子时。
他举步走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就传来吼声和砸碎花瓶的声音。
“别让他进来,不要弄脏我的房间!”
止步,俊脸阴冷,凤眸里的怒火闪了又闪,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你这个魔鬼,每天都杀人过瘾的魔鬼!户部侍郎何错之有?他不过是记下那老妖妇暗中叫人克扣修佛、修堤的银两而已,她叫你杀你就杀,不分对错,你简直不是人!”
顾玦闭了闭眸,转身离开。
“别嚷了,他已经走了,你满意了?”沈离醉拍了拍房门,清冷地道。
屋里沉默了会,传来细细的低泣。
沈离醉无奈轻叹一声,走向又立于烽火树下的身影。
他想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却在半空停了下来,因为这样的安慰更显苍白无力。
“知道太后打算拿那一大笔钱做什么了吗?”
顾玦缓缓转回身,“应是与西凉那块地有关,太后若有什么动静的话我不会不知道,应该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沈离醉点点头,看向他,“冷吗?”
顾玦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转身就走。
“她能让你觉得温暖是吗?”
脚步停下,回身凤眸凌厉地看向他,“我也能让你冷得喊爹娘,你信不信?”
“我最近已经够冷的了,爹娘都喊不出来了。”看不住人的惩罚就是锁住四肢泡在冰水里。
这寒冬腊月的,不冻死也是命大。
“我觉得还不够,不然怎会有今日之事?”凤眸微微眯起,极为冷厉,声音徐徐。
“她不知打哪儿听到大长公主在街上施药的消息,趁我不备,敲昏我,我有何办法?”沈离醉两手一摊。
顾玦脸色一沉,垂眸,沉思片刻,道,“萧璟棠已看到她的真面目,小心些。”
“嗯,我知道该如何做,倒是你……”沈离醉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一切都销毁了没错,可当年之事还是有人记得,到那时……”
“我自有分寸。”顾玦冷声打断,转身走出雪院。
沈离醉神色无奈的目送,有时候看着他的背影,常常会忍不住跟他的名字联想在一起。
顾玦,孤绝……
※
夜,很静,静得叫人心底发慌。
风挽裳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外边楼梯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那脚步,不知何时,她已熟悉,熟悉到她想起成亲那日扶她上楼入新房的也是他。
他回来了?还来了采悠阁?
听到脚步声已到门外,她连忙闭上眼睛假装已睡着。
男子轻轻推开房门,看到房里还亮着一盏灯,灯芯已是将尽未尽,忽明忽暗的,却照亮了阴暗一整夜的心房。
他看向床帐内已睡着的女子,凤眸柔光流转,走到床边,动手宽衣。
窸窸窣窣声响起,风挽裳知道他在宽衣,她没想到他今夜还打算睡这里,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顾玦宽衣完毕,正要弹指熄火,没想到那烛火却主动灭了。
他的出现就好像它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灭了。
这盏灯为他而留,这样的以为,挺好。
他拖鞋上榻,轻轻掀开被子躺下,看着连睡姿都过于端正的女子,侧身,伸手搂住——
黑暗中,凤眸诧异地挑起,准确无误的凑到她耳畔,轻笑,“身子绷这么紧,想骗谁,嗯?”
风挽裳身子不由得一颤,她知道他上来躺在身边了,却没想到他的手会突然横过来搂她的腰。
他的洞察力如此敏锐,不知道才怪。
“不出声,那就别怪爷了。”搂在腰间的手撩起她的衣摆,作势要探入。
“别……”她连忙伸手压住,覆上的却是一片冰凉刺骨,这冰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搓一搓,暖一暖。
他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干脆反手将她暖乎乎的小手攥在手里,紧紧的。
两人的手就压在她的小腹上,有种沉重感。
“等爷回来?”他笑问。
“没有,妾身只是刚好醒了。”她淡淡地回答。
“刚好醒了,身子就绷这么紧?”
“妾身身子不便,身下垫了几层棉布,所以……”
“行了,说爷想听的好似会要了你的命似的。”
“……爷想听什么?”黑暗中的她皱了皱眉,温顺地问。
他又凑近她耳畔,悄声说,“以你的聪明该知道爷去哪了,可有生气?”
“为何生气?”有何好气的,那人早已在他心上不是吗?要说抢,也是她抢了她的,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何好气的。
“爷去见别的女子,你就不生气?”握住小手的手用了力。
>
“爷去见心里的那个人,自是应该。”只是心里有些不对味而已。
“既然知道,不生气?”声音冷了几分。
“不气。”
他倏地抽回手,躺平,冷嗤,“你倒是爷的好妻子,若想休妻,七出里的善妒这条是不成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