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奋斗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梦里故事
楼上众姐妹听了皆是兴奋起来,慧表姐自小练舞,显现书纹以后更是跟着表哥一起习武,虽不曾亲见,但早就从长辈处听说,慧表姐师从宫廷舞师公孙舞娘,如今也已当学了其三分火候。
如今慧表姐要予芳菡当众伴舞,众人可不兴奋莫名。芳菡连忙被拥至琴台,其余三姐妹又一窝蜂的抢到窗边,也不管弹琴的芳菡是否能看得见,幸芳菡是个好性的,不予姐妹们计较,若是换了芳蕾准得闹将起来。
弦音起,叮咚再响,众人皆再次安静下来。只见庭中女子脱去白绒外衣,露出了内里罗衫,又不知从何处拿出长长的舞袖,步履轻盈地走至庭院中央,四周群梅环绕其间。
等至琴音弹过一节,再次高扬之时,踏着节拍,女子便轻起罗衫,脚步流转,腰肢摇曳间,舞袖凌空飘荡。
女子定是很轻的。
轻盈如落红,一阵风吹过,便顺风而起,罗裙翻飞间,身姿如飞燕。
丫鬟奋斗史 第十二章
女子定是极美的。
优雅如天鹅,红梅丛绕间,莲步轻移,衣裾环飞,端的是高雅无双。
莲步踏着琴音,翩然起舞,配合的天衣无缝。忽然间,一阵鼓声咋响,急急如骤雨,踩着音节,女子无奈只能倏忽而动,舞步加急,腰身急转,甚而腾跃飞舞。
琴音停,鼓声歇,女子才得掐腰急喘休息。转头便与众姐妹一起看向鼓声传来之处,待得看清来人,便气急吼道:“二表哥欺负人,看我不去姑妈那里告状,整天学姑娘家玩那劳什子靡靡之音,不思学习进取,只知欺负自家亲戚姐妹。”
来人还未答话,其身后便转出一人,细看之下可不是府里的大小姐,顾慧口里的二表哥当是府里老爷的二公子孟洋了。
只见芳菲笑着开口道:“这几日忙着帮母亲料理家务,疏忽了妹妹们,心里本是愧疚不安。今日二妹下帖,请众亲戚姐妹过府玩耍,本是来看姐妹相处如何,现下看来,这抚琴斗舞的,很是一番热闹。”
孟洋将鼓递至一边,也笑着接话道:“我见慧表妹跳的投入,其他妹妹在旁围观的也甚是有趣,又觉琴音实不够热烈,完全不能表达众妹妹热烈的内心,便击鼓相和,惠表妹果然立马热情如火跳将起来。”
顾慧一旁听了,差点气疯道:“二表哥果然只欺负予我,好好的闺阁千金,成了热情如火的风尘舞女,二表哥口没遮拦到姐妹面前,我定要去姑妈处评理去。”
这时楼上的众姐妹也已下得楼来,一群小姑娘向哥哥姐姐见礼后便站立一旁瞧着热闹。
只芳蕾不识相道:“哥哥怎的来了内院,我们这虽都是至亲兄妹,且姐妹们还小,不碍啥事,但只慧表姐再过半年便该去学院进学,哥哥算是外男,进得内院来总是有些许不妥。”
孟洋听得满脸黑线,又见这四妹妹一脸假道学样,心里很是腻歪。
芳茵不乐意道:“你也说都是至亲了,哥哥来看妹妹本是天经地义,骨肉至亲还要规矩体统的约束着,真真灭绝人伦了。”
芳菲见三妹、四妹要吵起来,便虎着脸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何苦为了这一点小事徒生口角,伤了姐妹感情。我与二哥本就不是同路,想来他并不知道表妹们也在这芳华苑,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孟洋瞧着顾慧气红的俏脸,嬉笑道:“是了,我本是来找芳茵的,并不知芳华苑里姐妹们在聚会。且再过几天我与芳菲便都要去书院,到时又是十天半月里不得见,想趁走之前,多与妹妹聚聚,顺便问问妹妹有什么想要的小玩意,等着有空从外边捎回来。”
顾馨满脸羡慕道:“二表哥真是体贴的好哥哥,还记得外出予妹妹带好东西,我家哥哥整天就只知道让妹妹做荷包、挂坠,没见从外面给妹妹带过一件东西。”
芳茵啐道:“你听他乱说,定是又来哄我身边的丫头给他做好些个荷包,好让他去学院里显摆得瑟。”
芳蕾心里暗道,便真是兄妹情深,也只是对着芳茵罢了,又想到呆在老祖宗那里平时就很少见的芳蕙,脸上更是黯然,只觉整个公爵府只自己孤身一人。
孟洋听了也不恼,只轻哄道:“哥哥我又哪里得罪小茵儿了,且只要妹妹几个荷包罢了,况还是妹妹的丫头做的。你去学院打听,那个同窗身上没有姐妹给的小挂件,偏我的妹妹是个奇葩,你忍心哥哥在学院被同窗耻笑不成。”
芳茵听了有些老羞成怒道:“是我女红不好,慧表姐是姐妹里女红拔尖的,你只认她做妹妹去,再不用理我。”
顾慧听了,也顾不得在一边生气,只得瞪了孟洋一眼,上前哄道:“谁说茵妹妹女红不好,拔了她的舌头去,表妹只是年纪小罢了,再大些就自然会好了。”
孟洋在一边听得直翻白眼,显对自己的妹妹了解甚深,又见姐妹成堆,万花丛中只自己这点绿,脸皮再厚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得许了芳茵无数的好处,这才讪讪离去。
芳茵见讨厌的哥哥走了,便看向大姐芳菲,询问是否一起回书房玩耍。
芳菲无奈道:“我是奉母亲之命来的,明后日教书画的孔先生,教琴棋的孟先生,以及专门教习舞的女先生会陆续住进府里,到时必是要对先生见礼的,母亲便令我前来通知你们,要早做心里准备,别到时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村姑,坠了公爵府的威名。”说完还特意看了芳蕾一眼。
芳蕾听了五味杂陈,芳菲那一眼也只当没瞧见,来日方长,待只看将来罢了。
众姐妹连称谢太太挂念,皆言到时一定谨守礼节,不敢淘气。
芳菲见传话完毕,姐妹们也无无事,因开学将至,自己还有寒假作业未完便也随后告辞,匆匆离去。
红梅开又落,悄然带走了冬季最后的一丝冰冷,迎春花儿开,披着嫩黄的外衣初初绽放于枝头,而春天也终于迎来了属于它的主场。
茶话会后已半月有余,公爵府的众小姐们跟着先生们进学也将近有一旬月,从芳茵最近嘴角咧开的尺度,以及不经意转身间越显轻盈的脚步,红袖推算小姐最近的心情指数飚的应该很高。
太太出马延请的果然是名师,才几天的功夫,府里进学的小姐们便皆有些疯魔了。
三小姐芳茵如今连走路都像是踏着节拍,要是见了哪处飘着帘绸,便会欺身上去,在帘布轻绸间,脚步流转,腰身款摆,嘴里还漫语轻哼,好不快活,显然那天的茶话会中毒颇深啊。只初初学习乐舞,芳茵显然热情有些沸腾。
四小姐芳蕾则独钟情于音色清澈润透的瑶琴,觉得这样宁静与寂寞的声音,仿佛来自于自己的灵魂震鸣。于是四小姐院的丫鬟们也只能自认倒霉,即便是再美的声音日日在耳边叮咚作响,时间久了也就变成了魔音,更何况四小姐这个初学者只能拨出弹棉花音。显然,芳蕾读书之后,觉得天赋所限,果断放弃了才女的路数,从那天的茶话会中,找到了自己终身的挚爱。
六小姐是症状最轻的,除了她整天抱着各种版本的算经念念有词以外,只是间或向先生请教五行八卦、行军阵法以及各种深奥的算术问题,比起两位姐姐,五小姐真真再正常不过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五小姐芳菡,却并没有和姐妹们在一起进学,二太太打算过些时日,让女儿进自己娘家的小书院,便先略过不提。
这样一来,三位师傅反都找到自己需要重点培养的弟子,也省得被学生投诉有所偏倚,师生之间关系变得空前和谐。
就在这样和谐的氛围中,匆匆间便已过了五个春秋,流逝的是青涩,成长的却是年华。
五年里,红袖进化了。绣艺日渐精湛,那幅早已深埋在脑海的凤纹嫁衣,也终于可以开始从画中绣出来。舞艺也日趋不凡,作为三小姐身边深得宠信的大丫鬟,伴舞当然是不让的种子人选。五年风雨磨砺,红袖终于修炼成了为对外可接人待客,对内则是衣食住行乐一把抓的全能型丫鬟。
五年里,大奶奶成功诞下了府里的第四代嫡重长孙与嫡重长孙女;大小姐从书院里毕业后虽没显现书纹却还是火速定了亲,对方虽只是官场新贵,但听说也是才貌双全的好青年,芳菲目前正跟着太太进修内务管理;二少爷参加了乡试成为了举人,闹着太太不许胡乱予他定亲,他要自己掌眼,懒在书院不走,借口要参加来年春闱。
五年里,芳茵长成了风姿绰约的小美女,芳蕾修成了真正的气质型美女,眉眼间不见当初半分妖艳;芳苓如今也已是几家店铺的小老板,成了名符其实的小财女;芳菡则终于成长为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目前在其母亲的安排下,低调蛰伏,只待最佳时机便可名动京城。
期间,侍衣荣升为三小姐专用的一等绣娘,紫萱、碧衣嫁人后,越过翠衫这些二等丫鬟,却是侍药补了一等丫头的缺,可见即便是想要在丫鬟中出头,也是需要真本事,付出努力才行。
当年一起进府的姐妹都各有升迁,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当年那个傻里土气的春芽,也从人才辈出的大厨房调进了三小姐的小厨房里作了小厨娘。
只五年光阴流转,人事变迁恍如昨日,当初人和事,走了的退出舞台,演绎的总是留下的与新来的。
丫鬟奋斗史 第十三章
清明祭祀节,四月芳菲天。芳华苑书房二楼。
芳茵斜坐在太师椅上,叠翘着修长的双腿,饶有兴趣的翻阅一本记录乐舞的札记,一边翻页,一只脚还踏着拍子,脑袋摇晃,嘴角哼哼,眉宇间火焰灵纹若隐若现,很是自得其乐。
红袖一边看一边嘴角抽搐,虽是不想,但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芳茵已经从当年月光下的准神仙姐姐突变成如今眉宇间尽是英气举止满是潇洒的花木兰妹子。难道是当晚的星星太闪亮,以至于闪瞎了她的钛合金眼,产生了当时太美好,其实是错觉的感觉?还是古代的舞学太强大,将三小姐直接给变态了?
红袖一边心里无力的吐槽,一边双手却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在绣绷上运针如飞,眨眼的功夫,一只酣睡的松狮狗便跃然于锦布上,惟妙惟肖,煞是可爱。
陪在一旁做女红的侍衣瞧了,满是羡慕道:“不管见几次姐姐做针黹的样子,总不免让人心生妒忌。从不见姐姐选花样、画花样乃至劈绣线,甚至不用费心挑花色,捏起绣针,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且绣出的成品一点不走样,就跟真的似的,却又和普通的像多了一丝生气活气,这几年姐姐的绣活也越发有了灵气。”
在一旁配香料的侍药听了,笑着接道:“侍衣你也不用妄自菲薄,在咱们整个府里,同年龄的丫鬟,又有那个比得了你。且红袖姐姐的情况着实特殊,之前我就说过,姐姐眉间的红痣很有可能是一种变异的灵纹。从姐姐起针的速度,对事物敏锐的感知,练舞时肢体的协调性,以及对书画天生的领悟,凡此种种非是一般人努力便能达到。我遍查医书,史上却是有这种形态的灵纹,且姐姐还是生来即有的,更是常人不能与之相比的。”
芳茵边上听红袖她们的闲话,也接话道:“这话不假,显现灵纹以前学东西总觉差了一步,之后便觉学习很多事犹如行云流水,很是畅快。就如我学跳舞,更觉身轻如燕,腾挪翻飞犹如走路般简单。”
侍药又安慰道:“灵纹也只是提高了资质罢了,勤奋刻苦才是王道,岂不见古来仲永多几何多,天资再好,不付出努力也是不行的。府上皆知小姐跳舞如飞仙,又有哪个知道为了跳出最美的姿态,小姐摔了几多跟头。红袖姐运针如神,但凡有个空闲,谁见过红袖姐姐放下针线去和小丫鬟玩闹的。可见便有这一份天资还尚需九分努力也才能成功。”
芳茵听了很是赞同,点头附和。一旁的红袖好笑道:“好了,谁招来了恁多的说教,快帮我瞧瞧这小狗贴绣在衣物那里比较妥当?”
侍衣想了想道:“这又是二少爷让绣的,二少爷啥时喜欢狗狗了?”
芳茵轻哼道:“他可不喜欢狗,人家要的是威风的百兽之王。明明知道我不擅女红,也不见他去烦大姐,却老是逗我给他绣东西,就给他绣条穿在身上的狗,看他再羞我。”
侍药好笑道:“小姐真真孩子脾气,少爷这是哥哥喜欢妹妹呢,怎不见她去亲近四小姐,且少爷送给小姐的东西物件都快堆满咱这书房的隔间了,桩桩件件都是精品。”
芳茵不满道:“也不知是真喜欢我,还是想通过我接近某人,等哪天嫂子领进了门,我这媒人还不知被仍到那个墙外头去。”
红袖抿嘴偷笑道:“什么墙里墙外的,本就是一家子,小姐说气话,要是被二爷听到,还不得伤心死,不知道要闹到哪般才肯罢休。”
芳茵这时却有些黯然:“满府皆知我与慧表姐姐妹情深,却又有谁知这其中缘故。府里祖上传下的规矩,表兄妹万万不得结亲,一旦结合便恐有灾祸降临,眼看那织女牛郎要被隔河分开,难道我就不为哥哥难过?京里表兄妹结亲的不知繁几,俱都是亲上做亲,也没见哪家有灾有病的,真真是府里的好规矩,传的好没道理。”
然侍药却提醒道:“世家公子,亲事皆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所为,虽在情,却不在理。一旦哪天东窗事发,少爷必不用说,怕是连小姐也难落惩罚。”
红袖不赞同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不为有情人终成眷属,只为这一脉兄妹之情,便是冒大不韪又能怎样。且咱们做事周密,总有事成的那天,能够促成有情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侍衣补充道:“只怕此事还未成,便横生枝节,四小姐整天盯着芳华苑,哪怕出丁点错误,转眼间就能给捅出来。小姐今秋便会进京中书院,偏表姑娘来年即会毕业,若不在此期间将事彻底办好,等到表姑娘毕业及第后,表姑娘家里便会立即予她定亲的,就如咱们府里的大小姐。”
芳茵也蹙眉道:“不要忘了书院里还有个芳蕙,她和慧表姐同届,怕是住的也不远。如果说芳蕾找茬找在明面上,那芳蕙从小跟着祖母,却真真是个小狐狸了,做事滴水不漏。”
说道这时,只听传来一阵上楼的声音,众人皆闭嘴不谈,静待来人。
且说红袖一行人在书房谈论二少爷时,楼梯传来一阵响动,不多时,便见一少年窜上楼来。
但见来人约莫十五六岁,虽是年幼身高却有七尺有余,一张讨喜的正太脸上,嵌了双桃花眼,再加上火焰灵纹,眉宇间竟与芳茵有七分相似,但眼神跳脱,一看便不是安分的主。
芳茵见得来人,笑骂道:“真真是来做贼的不成,也没见下面有人通报一声,哥哥便莽撞着进来,要是被母亲知道,说不得又是一顿好骂。”
红袖等三人见了也连忙起身行礼,口称三少爷。原来来人便是芳茵的嫡亲三哥孟海。
孟海令丫鬟们不用多礼,原该做什么接着做便是,然后才回芳茵道:“妹妹倒是悠闲自在,哥哥我刚刚从宗祠那祭祖回来,歇也没歇,便急着来见妹妹,反倒招了妹妹一顿抢白。”
芳茵一听忙问道:“今年祭祖,二哥可曾回来了?”
孟海翻白眼道:“真该让人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到底是谁的嫡亲妹子,哥哥我自进门连口茶水都没的喝,就知道问你亲亲的二哥,你难道就没听见我心碎的声音吗?”
芳茵抢白道:“好了,哥哥一说正经事就会乱扯,我几时不关心三哥了,哥哥身上的那样物件不是妹妹亲手做的。”边说边示意红袖吩咐小厨房煮新水泡茶。
红袖一边退下,一边说道:“三少爷真真冤枉我家小姐了,不说别的,小姐平日几乎不摸针线,可哪一次只要拿起针线不是为了少爷的。”
孟海笑道:“好妹妹,我其实也特想要二哥那样的待遇,以后但凡能用到针线的活计,就让红袖这丫头代替就是了,妹妹心意我是领的,只是怕累着妹妹而已。”
芳茵假装没听懂的嗔道:“那怎么可以,只是小物件而已,又不用费多大功夫,不是亲手做的,哥哥怎么能感受到我的一片浓浓的心意。”
孟海苦笑道:“那可真是劳妹妹费心了。”
芳茵接着便问:“二哥这次是不是又没回来?只听你又在这里瞎扯,我便多半猜到事实,二哥定是又只身去京郊的光福寺祭拜赵姨娘了。”
孟海无奈道:“来了又能怎样,回来还不是不能进家庙祭祖,还得听钱姨娘的冷嘲热讽,不如干脆去庙里拜拜自己的亲身母亲,以全孝道。”
芳茵听了也是无法道:“按祖宗规矩,像二哥这样生来便显灵纹的子孙,无论嫡庶,皆可立即入宗祠录族谱,偏祖母记恨当年赵姨娘背主倒向母亲这事,二哥今已快成年却还进不得家庙,难道非得等到中了进士,入了那金銮殿此事才成。”
话刚说完,便见红袖举着茶托进来,芳茵起身上前亲为孟海斟了茶水,待再次落座后,孟海才又开口道:“先别管这些陈年旧事,总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老二进宗祠是迟早的事,此事到是不用多费心,他和梅表姐的事才真正棘手。”说完便拿起茶盏,牛饮了满口,长长舒了口气。
芳茵先示意红袖续上茶水,才道:“侍药丫头最近配出一种新的药水,丝线经过药水特殊浸泡过后,在同色的绣布上用处理的丝线绣上字,平时便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洒些酒水,便立刻显现黑色的字来,待酒水干后,又会重新恢复原样,且找不出半点痕迹。”说完还特意瞧了瞧一边的侍药。
丫鬟奋斗史 第十四章
侍衣也在旁小心补充道:“少爷,前日我还应小姐的吩咐,在白手绢上用那线绣了首诗,线很细薄,平白看不出任何不妥,只洒上些酒水后,字迹便会立即显现出来,待等到变干后,字迹又会缓缓褪去,很是神奇。”说完还拿出那手绢以待佐证,显然侍衣觉得手绢的秘密重大,便一直贴身藏着。
孟海听罢接过手绢,对着光线反复查看,又差人去拿些酒水过来。
芳茵又道:“我想着哥哥与梅表姐平日通的信件,以我对表姐的了解,定会舍不得烧掉,长此以往,不免有被发现的可能,不如以后将字绣在手绢上,一来掩人耳目,哪个千金小姐手头上没百八十个手帕的,二来被发现的可能也会很小,且以我的名义与表姐接触更是安全,二哥的手帕放我这正正好。”
孟海用酒水实验过后,果见有字缓缓显现,便道:“妹妹这里果然人才济济,不说这配药的侍药,就说你身边的红袖,要绣这种带字的手帕,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母亲从来就偏疼芳菲与你,也不见我身边有这等人才。”
芳茵笑骂道:“那是我有调教人的本事,不见都是近朱者赤的,你身边的人怕是全都近墨者黑了而已。”
红袖、侍药听了,嬉笑起身感谢少爷夸赞,一并谢了小姐知遇再造之恩。
孟海抿口茶水,又叹气道:“妹妹想的周全,可恐最后美事难成,你觉得咱们眼高于顶的舅舅会答应府里的嫡长女配一个公爵府的庶子吗?况就连咱们府里也有祖训拦着,此事更是难上加难,雪上加霜啊。”
芳茵不服道:“那又怎样,事在人为,难道因看不见希望就不做了,二哥从小看似隐忍其实好强,虽洒脱随意,诸般事皆不放在心上,其实对放到心里的事物最是执着。而表姐,却恰是被放在心尖上的,且二哥曾发誓今生只表姐一人,如此真心,又怎能不设法成全。”
孟海听了只得指了指茶杯道,但愿上天成人之美,不见处处尽悲剧。
临走时,还道:“老二这几天一直都会待在光福寺,你看能不能约了慧表姐一起去寺里为祖宗祈愿,老二前几日整天摆着张怨妇的脸,就当给你的亲亲二哥创造与佳人相会的机会,也让三哥我松泛松泛。”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次日,芳茵便令红袖亲去了顾府,拜见表小姐,约其明日一起去光福寺为母亲及舅舅祈福请愿,愿长辈们皆安康顺遂,顺便还可欣赏寺里灼灼盛放的桃花。
红袖从孟府回来后,不等回房洗面换衣,收拾这一路的尘土,也不管小姐是否在午睡,直接闯进了小姐的闺房。
待见小姐还没睡下,便先上前予小姐见了礼,才开始汇报这一次的顾府之行。
原来红袖见了表小姐之后,见其双眼红肿,面色憔悴,细细追问下,表小姐的贴身丫鬟才道出了原委。
顾慧虽再一年才十八及第,从学院毕业,可咱们这样的世家,原没有等到及第之后才开始说亲的,皆是之前细细打听人家,未雨绸缪。
今次清明节假,顾慧回府,其母便拉着她瞧了各世家公子的画像,言语间皆是若是瞧中了,便先予人家提前打个招呼,以防好人家到时皆被订走了。可瞧遍了所有的画像,几乎包括各世家名门的所有适龄公子,唯独就是没有表少爷的,小姐急的差点当场哭出来,没办法,只得假装害羞,也没选就跑回了自己的院里。回来后就大哭了一场,红袖去时,也才刚刚止住而已。
红袖汇报完后,满脸愁容的看着小姐芳茵,期望其能想个好的法子,促成这对有情人。在红袖看来,孟洋和顾慧虽是表兄妹却着实没有啥血缘关系,毕竟顾府是太太的娘家,而孟洋却不是太太所生,就这一条,红袖就觉得他俩结合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身份啊,嫡庶什么的,完全可以通过努力给跨过去,就怕上天不给时间而已。
要是孟府当初定下那条规矩的祖宗是出于表兄妹结合所出的孩子容易是有问题的缘故,那真真是太坑爹了,您说您老定规矩的时候就不能说明白点吗?
芳茵听完也是眉头微蹙,觉得事态可能有些严重,但也无法,只能等到明天,大家在寺里见面以后再细细谋划。
次日,京郊官道,从京城方向的尽头,缓缓驶来几辆奢华低调的马车,随行护卫成菱形将车队团团拱卫其间。
柳絮纷飞里,高头大马怡然行走其间,道路两旁,绿树掩映间,俏皮的野花星星点缀,马蹄踏香,一幅宝马香车碾过的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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