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奋斗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梦里故事
最前的是两匹先锋开路马,一辆帷幔紧掩的马车紧随其后,车辕之间一壮硕妇人执鞭套马,车辆缓缓而行,偶有轻声慢语飘出帷幔,只转瞬间,便被随后的马蹄音冲散。
帷幔内,芳茵正与顾慧表姐闲谈,神情闲适,毫无昨日半点阴郁之态。红袖坐在下首,手里捏着针线在圆形绣绷上落针如雨,车上虽略有颠簸,却不见红袖受半点影响,依然飞针如电,晃得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旁边则是表小姐的丫鬟如燕,人如其名,一路上唧唧咋咋,不见一刻停留。
一只手探出紧掩的帷帘,素手轻揭,便露出如玉的容颜,青春正好,鲜嫩明亮,纷飞的柳絮也趁机扑入,轻沾上略带愁绪的眼帘。
顾慧一边四顾一边轻叹:“又是一年春暮,人间四月好时节,却不知这样无忧的日子,到底还剩几多。”
芳茵轻覆上顾慧膝上之手,故作轻松道:“世人皆说,癫狂如柳絮飞舞,轻薄如桃花逐水,一切却只是随心罢了。表姐何以如此悲叹,世上无难事,万事皆由人,只是做与不做的问题。”
顾慧强颜道:“我只是对景无端的发些感慨而已,便招来妹妹忧心说教,到是姐姐的不是了。你且将心放到肚子里,这些年,姐姐我早练就了铜筋铁骨,百毒不侵之身。那些个魑魅魍魉想要小人作祟,也要看我答不答应,况身边还有如芳茵妹子这样的朋友真心相帮,纵是心愿难成,却也此生无憾。”
红袖此时停下手中针线,迟疑道:“表小姐,昨日之事我反复思量,觉得此事或有可为。二少爷本是胎带灵纹,自幼聪敏,如今又不及弱冠便中举人,他日金榜题名也未可知,虽是庶出,却由嫡母抚养,充作嫡子养大,实是闺中佳配。且至亲不过母女,舅太太又是爱女心切的,何不将自己的心思剖白与舅太太,直接求其成全?”
如燕这时却接道:“说的是轻巧,那要我们小姐如何开口,难不成说小姐早就倾慕于表少爷,望太太成全不成?若是不成是不是还要寻死觅活一番,就算此事成了,传将出去,小姐又该如何做人。”
红袖打断道:“少女慕艾,本是天经地义,怎就做不了人了。且表小姐聪慧,自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不堪,说话讲究艺术,岂不闻,古来便有唇枪舌剑,文人退兵之说。既然那孱弱文人都能舌语退兵,只区区妇人而已,表小姐当然也可将其说服。”
顾慧听出其话中有话,便问道:“听你讲的头头是道的样子,莫不是你已有了好的说辞。道来听听,也好让我参考一二。”
红袖先称不敢,才道:“表小姐与舅太太先是母女,天底下又有哪个母亲不盼着自己的女儿以后能够安享幸福美满一生的?而想要婚后幸福,岂不要先找一个合心的夫婿才行?天地下又有谁比得上眼底下看着长大的更让人放心?”
芳茵一旁点头附和,道是不假。
红袖接着道:“表小姐便可说,曾从表妹处听说,二表哥因亲母早逝,虽幸得嫡母悉心教养,不曾尝那人情冷暖,却也因此深厌内宅争斗,曾以亲母起誓,今生只娶一人,以使内宅肃静,子孙安康。表小姐听了甚是心动,当笑谈与母亲说,且表情流露思慕之情,舅太太定会放在心上。”
芳茵板脸骂道:“好没羞的小蹄子,嫁娶思慕这种词也是随便浑说的。”接着,却是语锋一转:“不过这主意倒是不错,舅母即是母亲,却也是女人,定是对那三妻四妾也是恨之已及,只无奈世情如此罢了,若是能找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婿,说不得会比我们还要积极。”说完便看向顾慧。
丫鬟奋斗史 第十五章
顾慧听了很是意动,说道想回去以后再细细思量,便径自沉默不语。
红袖见了便低头继续手头绣活,等将行至光福寺山脚下时,绣绷上已完成了最后一片桃花,从绣绷上抽出丝绢,只见上面只露几株桃花,落英缤纷间,片片桃花艳红如泣血,仿似充满对红尘命运的不甘与眷恋。
等一行人行至山脚下,因山路难行,众人只得下车步行上山。山阶依山开辟,从山脚算起,总共一千一百零八个台阶,最后直通山寺正门。
传说只要是虔诚的佛教信徒,满怀一颗稚子之心,从这些台阶一一走过,再上得一柱香,虔心拜服,便会得佛祖保佑,达成心中所愿。
顾慧抱着卑微的心思,满怀着期望,领着众人慢慢拾级而上。
待行至半道,芳茵终是忍不住撒娇道:“好姐姐,我们每每来这,皆从这天梯直通山门,从不曾细细欣赏这沿路风景,今次这山樱桃花开得正艳,若错过此等美景岂不是憾事,且拜佛只心诚则灵,何必拘泥这外在的形式。”
顾慧待想让芳茵独自走别路,好好欣赏沿途美景,却又恐芳茵一人出些事端,只好令仆从护卫领着走上山梯边的岔路。
山上桃红柳绿,树种繁多,莺歌燕语,芬香四溢,正是山花烂漫好时节。因众人本就打算在山寺里留住一宿,待明日再由孟海来接,孟洋作陪下山,时间还很是充裕,众人并不需要急赶时间,一行人便停停走走,很是悠然自得。
期间,也偶尔碰见几波同游山寺的夫人小姐,甚或有某书院的女学生们前来山上采风,莺莺燕燕,热闹异常。红袖上前搭话,打听到她们原是山寺书院的女学生,皆是一些平民富户家的寻常女子。
更有那八卦的姑娘透漏,这附近除了她们女院外,名声显赫的华山派武院也在附近。不时会有那武院的公子学员在山寺附近出没,说不得会有好一场艳遇等着,听得红袖直怀疑这还是不是礼教严苛的古代,还是原本民间风气即是如此,所谓严苛也只是针对那些显得胃疼的贵族而言。
红袖满头大汗地向芳茵回完话后,就想拿手绢擦试,确是在身上怎么找也找不到,红袖回头细想想,觉得可能是刚刚帮小姐折桃花时一不小心给弄丢了,这才刚刚绣完的丝绢,还没在怀里捂热,转眼便不见了,却又不好回头去找,也只能自认倒霉。好在自己只是个小丫鬟而已,左右不会出现狗血的作风问题,便也只能按下不提。
而这时在红袖众人刚刚路过的小溪旁,一双手伸向了溪边一棵歪脖的桃树,只见芳菲掩映间,赫然挂着一条崭新的丝帕。
烟雾缭绕的寺内,女眷们被引至前殿,护卫与小丫鬟们则皆被安置在寺院后院的厢房待守。
芳茵与表姐一行四人被小和尚引至佛前,红袖与如燕相伴去一旁的功德箱,各自捐放了足够的香油钱后,便退后侍立一旁。
手擎一炷香,跪伏于蒲团之上,与佛前虔诚的拜伏焚香。和着幽幽的梵唱,袅袅升起的三尺轻烟,仿佛涤荡着红尘众生的世俗凡心。
顾慧一边肃然拜首,一边默默祈愿与供桌之前。一拜首,信女祈愿父母兄弟皆安康;二拜首,信女祈愿挚爱情郎能蟾宫折桂,金銮列守,心愿得尝;三拜首,愿信女红线情牵与爱郎,终得那天赐好姻缘。
芳茵在佛前也不敢言行轻浮,收了那散漫的性子,也拜伏在蒲团之上,小声念着父母姐妹兄弟身体安康,诸事顺遂之类的祈祷之语。之后便饶有兴趣的拿来签筒,摇首轻晃,学着旁边妇人的动作,求了支签。见表姐在蒲团上轻声念经,便说了一声,自顾拿着签子向隔壁侧殿的解签处走去,红袖紧跟其后。
待走至便看到,排队解签的队伍已排至殿外,芳茵有些意兴阑珊,随手将签丢给了身后的红袖,撅着嘴满是扫兴之意。红袖边接签边道:“小姐不用沮丧,咱们府里与慧圆大师关系匪浅,等一会我们直接去经纶殿拜访,到时请慧圆大师解签也是一样的。”
芳茵听了却道:“还是算了吧,我求签本就是图个乐子而已,也没诚心拜求,先不说我对签语解说之事本就不信,便是这签语真的灵验,我敷衍求得的签子也未必是准的。”说完便转身去找顾慧表姐。
待顾慧礼佛完毕,便与芳茵一起往后殿走去,寺院后有万亩桃林,此时正值花开时节,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红艳如云,缤纷花丛间,不是有香客游玩隐现。
红袖则在后殿处便与芳茵她们分开行走,拜请一小师傅在前引路,此时正沿着青石小路走向孟府下人所待的厢房。待到得地方后,辞谢了小师傅,转身抬手瞧了瞧房门,门扉吱呀一声,便露出了侍衣的小脸。
进得门来,见一众人皆在,先是与相熟之人互相问好,再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拉着侍衣出门。待找了个隐蔽的小角落,便小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可打听到二少爷现住在何处?”
侍衣先是左右张望,见无他人,才道:“刚来时,我便与引客僧说,我们乃是燕京公爵府孟府的下人,咱们府里的二少爷现正在贵寺参禅礼佛,便让那僧人直接将我们与少爷的小厮仆从领到一处。”
红袖听后皱眉道:“你这法子虽是一劳永逸,却显得我们不是诚信前来拜佛,而是专门为二少爷而来似的,况且小姐还与表小姐在一起。那些专找是非之人定会以此爵舌,甚有那蛇蝎之人,编排少爷与人私下幽会,还由其亲妹牵线,与表妹暗通曲款,到时没影的事都会被那起子龌蹉俗人给想象一出风花雪月出来。”
侍衣懊恼道:“怎会这样,我当时并没想这么多,只想着快些联系少爷,尽快让二少爷与表小姐见面,难不成还真要等到走时,二少爷护卫小姐们回家时才能得见。”
红袖叹气道:“但愿只是我想多了,由今日所见所闻,青年男女户外相见许是平常之事,只是若当事人中有一位是那身份显赫之人,事情就可能平白演变成了那花边的新闻,到时若成了人们茶后爵舌的谈资,流言中人若是最后终成就好事便也罢了,若是最终分道扬镳,便是那捕风捉影之事也会平白毁了那话头之人。”
侍衣紧张道:“姐姐意思是说表小姐与少爷之事难成吗?这之后之事谁又说得准,还是先管好现下之事吧。”说着还眼观八路的瞧看是否有他人从此处经过。
红袖只得嘱咐道:“你尽快去偷偷通知二少爷身边的长随,说小姐们午时会在桃花林中的醉香院用素斋,且我已通知寺内的知客僧,包下了醉香院整个下午时段,届时醉香院除了小姐并不接待别的香客。”侍衣点头示意明白,辞了红袖,转身走向来时的厢房。红袖在一旁伫立良久,见得侍衣进得房去,这才匆匆离去。
待得走远,只见刚才谈话之处,转出两个未及弱冠的男子,皆是一袭青衫,头戴儒冠,腰悬长剑,手拿折扇,一副侠客书生的打扮。其中一人瞧着那远去的背影对另一人道:“光福寺什么时候改为戏台子了,这出西厢记瞧着挺有意思的,就是观众少了些。”旁边冷面的男子只瞧了一眼,转身便从另一边离去,以行动表示对此事没有任何兴趣。
寺中的桃花林本来是没有任何观赏庭院,毕竟是佛门清修圣地,不好做那迎来送往的生意。只听说在前朝时,有位叫兰香的公主自幼崇尚佛法,常常到寺礼佛,更爱这满山的桃花,每年花开必到寺中小住。后驸马为讨公主欢心,便在当时寺庙的后面盖了第一座别院,以方便公主礼佛后暂歇。
自此又有多位王公世家陆续在桃林中盖起了别院,说来神奇,凡是在此盖起别院的人家,之后男主人皆莫名的收起了花花心肠,将那美妾扔至一旁,反一心宠起了发妻,然后皆是变得儿孙和顺,家庭事业圆满起来。至此光福寺名声大噪,待至今日,当时王谢早已随着朝代更迭而凋零,象征着爱的别院也已成为寺里的产业。
虽说后来寺里也曾加盖过几个院落,而醉香院便是当时传说中的院落之一。红袖走出后殿,沿路随手抓了位小和尚,让其在前带路去醉香院好与小姐回合。
丫鬟奋斗史 第十六章
等至红袖到得院子,便见小姐在一小亭子的石桌上用木炭烧水,表小姐在一旁用茶具泡茶,如燕并不在旁边,想是被小姐吩咐去做什么事了。
桃花掩映的小亭子,两位少女煮水泡茶,空气中满是着沁脾的茶香,桃花飘落,已然入画,而红袖也踏着这满地落红慢慢走入了那画中。
光福寺里的素斋犹如隐在深山里的清泉,宁静幽怨,味带甘甜,仿佛一丝红尘俗味皆不染。
红袖始终不明白,明明只是些青菜豆腐,愣是被能工巧匠雕琢成鲍鱼人参的味道,就像这京郊外的山寺,明明是方外之地,却处处皆在红尘。
山上别院犹带着一股早春的清冷,此刻虽是午后未时,日头当空,却还带些咋暖还寒的气息。
芳茵与表姐在午后的桃林中漫步消食,边走边谈论些彼此生活中的趣事,举止恬淡,表情释然。
在院中小亭的附近,有一棵年代久远苍老斑驳的古桃树,树下置有五彩石雕就的石桌石几,石桌上刻有的棋盘纹路,早已被岁月侵蚀的模糊不明。也许很久之前,曾有一对璧人在此漫落的红雨中品茗对弈,或有那天真不知世事的顽童在桃林中嬉笑着追赶玩耍,昔日繁华尽去,只留这满院桃树年复一年花开花落,徒叹奈何。
这时石桌上早已静静放置了一把七弦古琴,不远的小亭里也摆上了茶盘果蔬,院里但凡人可驻足停歇的地方,皆被如燕摆上了香茶甜点,务必保证小姐们游兴不减,整个下皆都心情顺遂。
红袖此时并没有跟在芳茵身后服侍,而是在醉香院附近盘桓,不时流目四顾,仿佛醉心于眼前美景,不忍离去,且有越来越远离院墙的趋势。
直至花树掩映间,一雅痞的贵公子悠悠然走来,红袖待看清了来人,便疾步上前屈膝行礼,快语道:“奴婢红袖向二少爷见礼。”
孟洋见是三妹的丫鬟红袖,挑眉笑道:“是红袖丫头啊,起身吧,你既在这里,想必三妹妹也必在这左近吧,你且前面带路,兄妹即在一处,哪有不见面之理。”
红袖假装为难道:“小姐现正与表小姐在醉香院里赏玩,少爷前去怕多有不便。”
孟洋神情不耐道:“哪有这诸多的臭规矩,至亲兄妹间几步之隔还不让得见,这又是那个无聊假道学教你的烂规矩,你只听我的便是,麻利的,前面带路。”
红袖忙低头称不敢,便上前疾步引路,一边走一边心里吐槽,我其实不叫红袖,该叫红娘对吧,这真真一个比个能装,你说你们利落的把事办了不就完了,到时肚子里再揣个娃,你看到时还有没有人敢反对,竟在这里瞎折腾我们这些可怜的小丫鬟,真真石头心肠,没半点爱心了。
只花了须臾的功夫,便将孟洋引至醉香院门口,红袖上前轻叩门扉,等至门开,与守门护卫说明了内里情况,便将孟洋带进院来。
待行至深院无人之处,孟洋便一改先前慵懒之态,脚步加快,连连催促红袖快些,红袖反而悠悠慢下脚步,娇笑道:“哎呀呀,奴婢也很是想快些,奈何人小力弱,脚步沉重,实在是有心无力,挪移不快啊。”
孟洋黑线满脸,瞪眼威胁道:“你若是再这般娇喘力弱步行艰难的样子,我便闹着三妹妹要几十几百个精致绣花的荷包,到时你就彻底不用动了,直接呆在府里天天绣荷包吧,少爷我还是很贴心的。”
红袖听后心里腹诽,脸却忽的严肃道:“我忽然觉得自己身轻如飞燕,仿似吃了那老君的仙丹,步履忽然轻飘起来,少爷别急,看我这就带你疾飞过去。”说着果真疾步飞行,衣裾清扬,轻纱流转,眨眼间便只留下一抹倩影。
孟洋只得在后运步急追,果然自古女子皆爱记仇,下次一定牢记惹谁也千万别惹女人,即使那女人还只是个豆蔻年华的小丫头。
待置身于那片香雪海中,男主女主终于相互情深依偎的时候,苦逼女配小丫鬟兼红娘便只得悄身退走,将主场留给相依的有情人。这时将视野转向藏在隐蔽处的一着青衣,一着白衣的俩帅哥,其中白衣男还在津津有味的围观,青衣男显是被拖来的,满脸不耐之色,转身也欲走。
白衣人忙抓住那人的锦衣青袖道:“恺之,在陪我看一会呗,你难道不好奇下面的剧情发展吗?你
难道不想积累些经验,以待今后红颜相约的时候好有个范本吗?”
顾恺之面无表情开口道:“比起这边已经有主的红花,你不觉得刚走的那个小丫鬟更有看头吗?”
白衣人想了想到:“说的也是,除了年龄小了点,也是娇俏小美人啦,那我们去跟着小丫鬟,说不定还能看到个貌若天仙的小姐,走啦。”说着便抓着顾恺之向着红袖刚走的方向追去。
红袖离开了那对痴男怨女后,猜测自家小姐一定就在附近观看现场直播,只在附近随便转转,果然瞧见芳茵与如燕躲在那棵快要成精的桃树下。等到红袖与芳茵会和,转眼去瞧来处,果然视野绝佳,一目了然。
只见顾慧与孟洋已经移身至小亭子里,亭子建在视野开阔之地,周围几里皆一目了然。芳茵瞧后思量一番,便让如燕上前伺候,既然要摆明纯纯的表兄妹关系,便把出这戏给做足了,而显然一名丫鬟是个不错的道具。
芳茵瞧了瞧身旁的七弦琴,便略微上前几步,高声喊道:“二哥哥,慧表姐,妹妹最近跟着师傅苦练琴技,自觉颇有长进,在这种风轻云淡的午后,厚颜自荐轻抚一曲,还请兄姐一同来鉴赏。”
孟洋也调笑回应:“小茵儿难得不是自荐跳舞,说来,平日多见的是妹妹起舞的清影,妹妹抚琴却真真少见,不若再让红袖丫头给你伴个舞,我与慧妹在旁看了也不显单调乏味。”
芳茵不依道:“慧姐姐,你看哥哥啦,就只会欺负于我,我就算琴弹的没姐姐好,也还不到乏味的地步,还偏拿红袖说事。”顾慧听了只是低笑不语,示意芳茵快些开始。
芳茵边小声抱怨着哥哥重色轻妹之举,边转身走回石桌琴边,树影微晃,似有轻影飘过,芳茵疑惑的眨眨眼睛,除了满院的红云,不见有半点异样,便也没太在意。
此时红袖背对桃树,面向芳茵走来的方向,自也没能发现,否则,若是被红袖见了,以她绣花修炼出的眼力,定能发现其中的些许蹊跷。
待芳茵坐到琴旁,摆好架势,用眼神示意红袖待会跟着踏曲起舞,双手便轻佻慢捻,霎时间,便响起了一股清雅的叮咚之音。
足下踏着曲拍,双臂挥起那广袖轻纱,脚尖轻点,裙摆飞扬间,在桃花树下起舞的少女,便轻轻飘荡至半空,辗转变换犹在平地。和着越加急促的乐音,腾挪转换的身影也由起初的柔美逐渐变为凌厉,青春靓丽的倩影在衣袖间不时隐现。
事实上,自从五年之前,红袖开始学习刺绣的时候,她便无意间摸到了刺绣金凤嫁衣时需要的意境方法,用针引动天地灵气,配以灵纹疏导,不断淬炼着她的精魂。
几年以来,体内存有的大量灵力,正在缓慢的改造她的肉身筋骨,使其越加自然脱俗,待等到她真正开始练习绣那嫁衣时,体内存有的静止灵力便开始从眉心精府处流动,先在体内自行流转一周,然后再回转精府。至此红袖即使平时不拿针线刺绣,也在缓慢吸收周围涣散稀薄的灵气。
而身具灵力的身体也越发显得轻盈灵动,柔韧异常,可不就像修炼了那高深的内功武学,所以说那本放置在书房的《锦绣前程》,说它是本武学典籍也并不为过,只是比起用刀枪剑戟修炼,用针修炼的方式怪异些而已,其结果并无不同。只是红袖修炼之日还尚短,等得再过十年,成为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无可能。
等至急促的琴音猛的一停,急舞的少女,动作间也跟着猝然疾收,之后,鼓掌的声音便紧接着在周围响起。
我真心觉得佛祖或许是这世上最善于忽悠人的说谎者,并且还是其中最成功的一位。
他可以一边道貌岸然的教化世人放下手中屠刀,许你立地成佛,转身间就塑造了无数专为战斗而生的金身罗汉,斗战胜佛;他一边教人断情绝爱,脱离那红尘苦海,一边却又编织了无数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告诫世人今生的你与他,前世的你们究竟付出了多少绝望与等待,才能在今生修得这一场美丽的遇见。
丫鬟奋斗史 第十七章
白衣人从隐身的菩提树冠上飘落,姿态翩然优雅,整了整散乱的衣冠,眼神带着莫名的热切,期盼的问道:“在下陆宇,宇宙玄黄的宇,乃是附近华山派武院的学生。是被小姐的琴音吸引而来,又见得姑娘姿容不俗,再有如此无双的琴艺,不知出自何种人家?”
红袖在一边听了脸上满是黑线,心中腹诽,她怎么记得小姐光破音就弹错了好几处呢?就这种举世无双的琴音,居然把你给吸引到树上去了,这位白衣同学,你的品位同样也是举世无双啊。
喂喂,小姐,你那是什么表情,这虽然是个不错的帅哥,但你也要坚强的挺住啊,你的贵族矜持的仪范呢?你这花痴的眼神又是为了那般?
我也想让他见识下我那优雅的、矜持又迷人的贵族风范啊!可身体实在配合的各种不给力。啊,我刚刚为什么要弹琴,人家的专业是跳舞啦,弹琴什么的,完全业余的有没有,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琴弹的好哎。这是表情梦幻,内里疯魔的芳茵小姐。
“。”这是目睹了失常的芳茵后,无语的顾慧表姐。
此时,这里唯二的还算正常的真男人孟洋,只得无奈走出道:“是兄台抬爱了,我们兄妹自燕京城孟府而来,本是奉父母之命,趁此清明节假来光福寺里进香礼佛的。见今日春光明媚,满山遍是一树一树的桃花,灼灼绽放,便带着妹妹们来此游赏。不知这位是?”
只见陆宇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青衣男子,长身玉立,气势凌然。
青衣男这时也开尊口道:“华山派顾恺之。”他就是那个剩下正常的唯一了。
孟洋见其介绍来自华山派,而非华山派与朝廷合开的华山派武院,便知他定是华山内门传承的子弟,态度一改原来的散漫,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话说这些江湖门派,手里皆掌着高深武学,实在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强大武力。在此之前的数朝皆实行侠以武犯忌的政策,禁武禁到死,最后搞得国民素质整体下降,国家军队越加积弱,直至最后朝廷被整个给覆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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