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孑与2
太医署一向以消息灵通出名,胡医判一张口就开始质疑杨侍郎的主人身份。
云初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明明一个武将系统的人物,前来参加酒会的基本上都算是文臣。
而李绩,程咬金这些人家,连一个前来祝贺寿诞的晚辈都没有来,不得不说,杨怀素这个武人中的二五仔当的真是彻底。
云初不管这些,他只是一个劲的把刘滔,刘睿推到前边,把这两个年轻人介绍在这些官员知晓。
交际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时候就听大厅外边有人报名——驸马都尉长孙冲到。
听到这个报名,在座的几个人相互传递一个预料之中的眼色,就起身迎接秘书丞长孙冲。
历朝历代皇帝心目中的女婿模板一样的人选到底是谁呢?
是东晋王献之!
传说这个人少负盛名,高超不凡,放达不羁,虽终日在家闲居,但形貌举止并不显得懒散,才华气度超过时人,且容貌雅致。
最重要的是这个性情澹泊,对于名利之事从不争夺,抱着有就收,没有也不生气的态度面对。
长孙冲跟王献之很像,一样出生良好,又没有野心,不会仗着因为是驸马仗势欺人,还是有才气的世家公子。
自从长乐公主薨后,长孙冲就一直在家中独居,身边只有一个老仆跟两个老妪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对那些朝他献媚的女子从来不看一眼。
长乐公主很早就死了,所以云初也不清楚长孙冲跟长乐公主的感情到底如何。
从长孙冲现在表现出来的行为习惯来看,这几年,长孙冲应该私生子都有一大群了吧。
总之,就是他的行为极度的反人类。
大家也都知晓,越是被传颂的美好爱情,其实剥掉历史的外皮之后,基本上都是一塌湖涂的。
云初带着刘滔,刘睿站在人群里一点都不起眼,因为有一大堆官员,忙着让长孙冲替他们向赵公问安呢。
云初觉得长孙冲其实挺骚的,不说他那一对遗传自父亲的桃花眼,仅仅是眼角不多的一些鱼尾纹,以及鬓角处出现的星星点点的白发,就把一个成熟诱人的中年人的魅力渲染的恰到好处。
如果再算上他温文尔雅的谈话,周到细致的礼貌,云初敏锐的发现,杨家特意挑选出来充当门面的那些丫鬟,婢女们看长孙冲,已经看的眼冒金星了。
云初再一次将脑袋向后仰,对刘滔跟刘睿道:“你看看,这就是世家公子的派头,说真的,你们两个还不成,还需要好好修炼。”
刘滔无所谓,摇摇头道:“好皮囊罢了。”
刘睿却看的聚精会神,听兄长这样说,就在一边嘿嘿笑道:“我打扮一下还是能拿的出手的。”
云初笑道:“就是脸太方了,不过不怪你,你爹就这样。”
刘睿连忙道:“我大哥才跟了我阿爷的模样,我随我阿娘。”
长孙冲出场的气势很足,他一来,就没有杨怀素什么事情了,一直跟在父亲后面混脸熟的杨英,这才有机会跑云初身边,喘着气道:“父亲也真是的,县尊才是今天的主客,不知道总是跟那些没名堂的人说那么多的作甚。”
云初笑道:“我就是一个小小县令,在这里上不了台面,令尊能亲自招呼一声,已经给足脸面了。”
杨英认真的朝云初拱手道:“那日纺织作坊一别,还以为县尊在戏弄属下,等下官将纺织作坊弄明白之后,才知晓县尊对下官是何等的关爱。
那一日没能亲自送县尊出来,实在是下官目光短浅的原因,还请县尊恕罪。”
云初笑道:“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把事情办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尊敬。”
杨英连连称是,见父亲在召唤自己,就告罪一声,烦躁不堪的离开了,看样子,很像舍不得离开云初这个上官的身边。
云初才要把头仰过去,就听刘睿道:“明白,这是人家的家学,这种人适合阉割之后去当伺候人的宦官,而不是进入纺织作坊来当官。”
刘滔皱眉道:“休要胡说八道。”
云初对刘睿道:“看清楚,这就是你们以后的敌人,想办法把他挤走才是正理。”
刘滔道:“如果他真的有本事,挤走他,岂不是成了小人行径?”
云初瞅着刘滔笑道:“不弄走他,你们兄弟将来如何安置呢?”
刘睿连忙道:“对,对,就是这个道理。”
根据这半天对这两兄弟的了解,云初已经发现,刘滔这人绝对不能去当事务性官员,最好找一个地方,比如国子监里去当先生,或者跟着某一位大老去修史。
如果一味的往事务性官员位置上走,将来不是被人坑死,就是被某人利用,总之,绝对没有好下场。
刘睿就不一样了,这小子,有野心,有坏心思,还聪明,估计能在棉纺织作坊这个国营单位混起来。
长孙冲终于应付完毕了那些高官,来到云初他们这一桌,见到云初稍微愣一下,然后潇洒的拱手道:“许久未见云县令了。”
云初拱手还礼道:“晋昌坊一别,再无长孙兄风采,导致晋昌坊接下来的几次大会都逊色不少。”
长孙冲呵呵笑道:“听闻晋昌坊已经成了武人的庆功之地,也不知某家去了会不会给云县令造成困扰。”
云初陪着笑脸再次施礼道:“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困扰不困扰呢?
说到底,晋昌坊不过是一处供我长安人游玩之所,说那里是武人聚会之所,秘书丞也太高看了晋昌坊。
如果不信,秘书丞尽管在晋昌坊来一场文人聚会,检阅一下晋昌坊伺候人的本事,也让晋昌坊百姓多赚几文钱,好给孩子买一碗汤饼吃。”
长孙冲没想到云初会这样回答,稍微惊愕了片刻就对云初道:“好啊,待到秋凉之时,某家会带着长安士子,去晋昌坊举办一场文会,云县令以为如何?”
云初大笑道:“求之不得,不知日期可曾定好,如果未曾订好,秘书丞可要加紧定下日子。
晋昌坊也好做足准备,为我大唐士子打气鼓劲,同时,秘书丞尽管放心,这必然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文会。”
长孙冲原本只是随口客气一句,没想到云初竟然当真了,还开始询问举办时间,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把事情办好。
这是纯粹的商贾行径,长孙冲没来由的将云初低看了一分。
随口道:“待某家订好日子,自有管事与云县令商议。”
说罢,就带着一张笑脸去了胡医判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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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的餐桌 第一三七章同父同母不同命
以前的长孙冲基本就不出门,即便是出门了,也是跟一群长安才子们吟诗作对,寄情山水,把日子过的平澹的如同清水一般。
现在,长孙冲已经开始降尊纤贵的出席杨怀素这种人的寿宴,这说明长孙无忌已经感觉到自己不怎么妙,开始笼络人手了。
云初家的管家刘义给杨怀素家送寿礼的时候,送的是四色礼。
寿面,面粉做的寿桃,一坛子好酒,一封好茶叶,东西算不得贵重,但是,那两只堪比人头的寿桃摆在桌桉上,成了当日最显眼的寿礼。
云初带着刘滔,刘睿离开杨怀素家的时候,两兄弟一人得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至于云初,人家直接上荤菜,送了一千斤咸鱼。
咸鱼是长孙家的买卖。
可千万别看不起咸鱼买卖,在食盐由官家独家买卖的时候,咸鱼,就是人们获取食盐的另外一种方式。
云初把这些咸鱼拿回家,让厨娘仔细地处理,至少能弄下来一百斤盐巴。
如果再把浸泡过咸鱼的水拿去蒸煮,最后还能弄出来几十斤盐巴。
因为这个缘故,长孙家的咸鱼买卖一直都非常的好,听说,他们家的咸鱼其至远销到了云贵的蒙舍诏。
长孙家除过咸鱼买卖,另一个大买卖就是铁,仅仅是铁山,长孙家就有七座。
长安城里的铁器作坊,有八成都是属于长孙家的。
所以,云初那些看似非常红火的生意,在长孙家这头大象面前,最多能算得上是一只蛤蟆?……或者是一只鹌鹑?绝对不能再大了。
如果云初跳出来跟长孙家作对,绝对是被长孙无忌一脚踩踏成照片的下场。
所以,云初现在只能过很普通的唐人的幸福生活。
尽量的不去想长孙家马上就要开始倒霉这件事。
因为,就算长孙家会倒霉,这个过程也会延续很长的时间。
在杨怀素家里的社交,非常的有必要,这里最多的不是大老,而是一大批中层官员。
看着长孙冲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云初就知道人家长孙冲的社交效果更好。
唐人的庆典,一般会延续很长很长的时间,尤其是当西域明快且鼓点清晰的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总会让人忍不住有跳舞的想法。
西域的曲子好就好在没完没了上,可以反复不停地演奏,甚至在发现听众或者舞者在听到某一段音乐的时候反应特别热烈的时候,他们就会反复演奏这一段,让大家玩的,听得尽兴。
大唐的乐曲不是这样的,它有始有终,有序幕,有讲述,有**,有回落,最后缓缓结束。
所以,大唐的音乐一般就是在讲一个有始有终的故事,是有章法的。
而西域的音乐不是这样,他们创造出来的音乐,就是为了让人可以尽情的舞蹈,尽情的欢乐。
在大唐,如果想要让场子热闹一些,就缺少不了能歌善舞的西域乐师跟舞者。
杨怀素的寿宴也是如此,除过前半截遵循大唐的礼仪进行了短暂的祝寿游戏之后,接下来,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狂欢。
刘滔还有些放不开,不过,刘睿玩耍的真的非常非常的开心,云初甚至看到这家伙居然大着胆子将手放下西域舞者丰满的屁股上。
其实也不算什么,反正那个西域女舞者的身上就有很多只手,有抓的,有揉的,有掐的,居然还有拧的,相比之下刘睿只是把手放在那里感受舞者肌肉律动,还是很有礼貌的。
酒一坛子一坛子的往里面送,肉一大块一大块的往进送,每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很愉快,只有云初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长孙冲似乎略显忧郁。
不过,人家的神态,行动坐卧走,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的英俊,哪怕看起来很忧郁,也能让人生出一种很想帮他的冲动。
长孙冲跟前的各种美食已经堆成山了,云初身边的美食已经快被刘滔跟刘睿两个吃光了。
就在众人欢宴到了**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一边走路一边弹奏琵琶的女子,在女子的身后,是一个敲击着铁板的壮汉。
就在琵琶声拔高到极限的时候,那个壮汉收起铁板,高声唱到:“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首歌本身就非常适合关西铁汉来吟唱,再加上铁板铜琶的相合,一下子就把这首歌的希望与豪迈完全表现出来了,再加上最后又用了阳关三叠的唱法,以至于,歌声有了破空裂云的模样。
刘滔嘴里咬着一根骨头,钦佩的看着云初,刘睿急忙放下准备放到鼻端嗅舞者体香的手,也非常钦佩的看着慢条斯理喝着酒的云初。
“好一首《别狄大》狄仁杰因这首诗而变得无人不识,全要归功于云县令。”
长孙冲端起酒碗冲着云初遥遥的敬了一礼,就与云初一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等众人重新开始欢宴的时候,云初瞅着站在院子冲着他笑的杨英,也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刘睿瞅瞅杨英,再看看嘴里塞满食物的刘滔,就小声的在云初耳边道:“如果县尊与家父不是通家之好,我们兄弟两是不是就没有机会了?”
云初点点头道:“学着点啊,你们一家子都是方正之人,这非常的吃亏,现在就缺少一个刁滑之辈,你应该把这杆大旗扛起来。”
刘睿道:“我会的。”
云初又问道:“你喜欢这样的场合吗?”
“喜欢。”
〝那么,你享受这种喧闹吗?”
“很享受。”
“那就好,去吧,跟杨英结成好友,还是杨怀素那句话,年轻人嘛,就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者往上爬。”
刘睿点点头道:“我会好好地帮助杨英兄的。”
说完话,就见刘睿提着一壶酒,摇摇晃晃的去找杨英去了。
云初端起酒碗,跟刘滔碰了一碗酒,两人都愉快的把酒喝了下去。
刘滔不知道的是,这一碗酒下肚,他此生再也跟仕途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等到天色己晚,云初带着刘滔,刘睿离开杨怀素府上的时候,刘睿与杨英已经成了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从两人依依而别的状态看来,虽然都是在演戏,不过,等两个人演戏演的时间长了。
说不定就会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出来。
刘滔,刘睿捧着礼物回到了家中,没有遇到刘仁轨的诘问,他们两个非常的奇怪。
却被母亲冯氏带进屋子,要他们把今天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等两个儿子离开了母亲的房问,冯氏就对躺在里间的刘仁轨道:“事情可为吗?”
刘仁轨道:“他们己经长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冯氏立刻笑吟吟的道:“既然如此,妾身这就去给滔儿,睿儿去准备了。
让滔儿带上妻女一起去,免得生变。”
刘仁轨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既然云初愿意带刘滔,刘睿,他就不用多事了。
七月的时候,皇帝还是没有离开长安去九成宫避暑,这是一件非常不对劲的事情。
每年五月,天气刚刚热起来之后,皇帝都会带着妃子们去九成宫避暑,直到九月天凉才会回来。
这在大唐几乎是一个惯例,每年这个时候,每当皇帝离开,长安城里的勋贵,大户人家也会纷纷离开酷热的长安城,去骊山,去蓝田,去终南山避暑。
今年,皇帝没有离开长安,所以,那些勋贵,大户们也就不敢离开长安。
云初猜测是武媚要被册封为皇后的事情,刘仁轨却认为皇帝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目前不得而知。
所以,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离开长安城去检查棉田,农田,以及水利,没有五六天的功夫回不来。
温柔因为偶感风寒千脆留在万年县衙的公廨里养病,因为怕见光的缘故,吃住都在万年县大牢里。
狄仁杰准确的追踪到了一个叫做张武的老兵,就在大理寺捕快们己经把这个人围堵在义宁坊,准备活捉的时候,一枚黑乎乎的东西被张武从院子里丢出来。
幸好狄仁杰敏说,在第一时间就要手下们全部散开,结果,那个东西竟然落地之后就爆炸了,虽然捕快们无人死亡,却有三人受伤。
捕快们举着盾牌强行攻进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张武跟三个身受重伤的人紧紧地快拥在一起,手里还握着一个呲呲冒火星的黑疙瘩。
又是一声巨响,以张武为首的四人,被火药炸的体无完肤,肢体分离。
狄仁杰等人在张武居住的院子里,发现了六枚火药弹,算得上是人赃并获。
可惜的是,涉桉的人都死了,这件桉子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再也无法追杳下去了。
狄仁杰向大理寺少卿彭寿禀报说,想要破桉子,只有等待那些歹徒再次犯桉,才有抓获的可能。
这不是狄仁杰一个人的意见,而是大理寺这一次召集来的六个破桉能手给出的统一的意见。
等大理寺将义宁坊发现的**送到武研院火药作坊两天后。
原本对这件事呶呶不休的御史言官们,突然间集体失声了,朝堂上又变得和风细雨起来了。
大家好像忘记了吐蕃使者团跟禄东赞长子被杀的事情,至今都没有任何头绪。
唐人的餐桌 第一三八章娜哈才是真正的公主
云初种植的棉花已经开花了,白色花朵在棉花树上开的层层叠叠,非常好看。
再过半个月,这些花朵就会变成红褐色逐渐凋谢,留下绿色小型的蒴果,称为棉铃。
棉铃内有棉子,棉籽上的茸毛从棉籽表皮长出,塞满棉铃内部,棉铃成熟时裂开,露出柔软的纤维。纤维白色或白中带黄,就是云初需要的棉花。
虽然棉花被今年夏天糟糕的天气旱了一下,又涝了一遍,老天保佑,这两次灾害都没有对棉花造成根本性的损害。现在的长势非常得好。
如今棉花开花了,正是棉田管理的最重要的时候,不论是云初,还是刘仁轨都情愿守在大田里看着。
事实上,也只有这个借口能让他们两人离开长安,避开在李治册封武媚为皇后的大典上,向武媚行礼。
然而,这种行为是极为幼稚的,就算这一次避开了,还有下一次,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
如今躲在棉田里,了不起就是一种心里安慰罢了。
刘仁轨是真的不同意李治立武媚为皇后的,而不是不愿意向武媚行礼。
云初知道,现在向武媚行礼,以后说不定会遭遇清算,这才是他不肯留在长安城的原因。
就算两人的出发点不同,不愿意进长安城的想法,却是一致的。
“你觉得这些棉花什么时候才能长成?”
云初已经记不清楚,这是刘仁轨第几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还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那时候棉桃绽开,那才是棉花田最美丽的时候。”
“你觉得棉田的收获跟我们预期的能差多少?”
“放心吧,目前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
“礼部已经开始在太极宫前搭建高台了,同时曲江那边也开始夯土建造祭坛了。
我想不明白,陛下立后而已,为何要如此的大动干戈呢?”
“我觉得可能是给长孙无忌看的。”
刘仁轨叹口气道:“陛下真的会动长孙无忌吗?动了他,有可能会动摇国本。”
云初笑道:“跟动摇国本相比,我觉得陛下更在意大权独揽这件事。”
刘仁轨叹息一声道:“褚遂良带着全家才抵达潭州,今日陛下下旨,说褚遂良在奏疏中大不敬,再一次被贬斥桂州。
陛下若是不喜欢褚遂良,看在他为大唐劳苦一生的份上,容他告老还乡落一个安稳也就是了,何苦再次贬斥桂州,以他的岁数,恐怕无法老死还乡了。
云初叹口气道:“桂州远不是褚遂良被贬斥的尽头。”
刘仁轨吃了一惊道:“桂州已经远在天边,那里瘴疠横行,地远人偏,还能弄到哪里去呢?”
云初悠悠的道:“其实我挺喜欢桂州这个地方的,以前听人说桂州山水甲天下,此生如果能去看看那里的风貌,定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你是说,褚遂良的心态不对?”
“对啊,既然已经失败了,那就装死一言不发,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这样呶呶不休的指责陛下冤枉他,对不起他,以陛下的性子,不把他贬斥到爱州才是怪事情。”
刘仁轨摆摆手道:“爱州在交趾,陛下就算在过分,也不可能如此对待褚遂良。”
云初微微一笑,也不做辩驳,重新把目光投向棉花地,低声道:“其实,什么东西都是假的,我现在只相信土地里的长出来的东西,唯有这东西是真的。”
就在云初跟刘仁轨两个人如同两个大冤种一般在棉花地里喝茶,吐槽当今时事的时候,虞修容身为官家妇人,正在打扮,准备参加皇后就位大典。
云初的品级是正六品,大唐命妇的品级,恰好到五品这个等级就戛然而止了。
虞修容原以为进入太极官参加大典这种很有脸面的事情没有她的份,但是,这一次,偏偏就有旨意,命六品以上官员正妻也可到场观礼。
大唐的命妇分为一品国夫人,三品以上为郡夫人,四品为郡君,五品为县君,六品什么都不算。
武媚的姐姐就是魏国夫人,她那个短命的外甥女是韩国夫人,人家都是一品国夫人,而武媚自己不过是一个二品昭仪。
按照品级划分下来,虞修容是没有资格带金步摇,以及凤钗的。
不过,这一点对她来说问题不大,因为家里有宫中赏赐的头面,这些头面,虽然不如家里制作的良,可是,她想在大场合佩戴这些,就只能带赏赐的这些东西,也只有这些头面,不论品级高低都能戴。
跟匆匆忙忙的虞修容比起来,娜哈就显得从容的多,因为人家也能去太极官参与武媚的封后大典,而且还是武媚亲自具帖请去的。
当然,娜哈自然还得不到武媚的帖子,不过呢,帖子是给玄奘大师的,所以,娜哈身为玄奘大师身边唯一的童子,自然也会参加,并且还要在玄奘为皇帝,皇后夫妇祈福之后,用杨柳枝蘸水打湿皇帝,跟皇后的鞋面。七月的时候,娜哈已经有甜瓜吃了,她吃的甜瓜是已经去了河西的老猴子,在半路上托胡人商贾们送来的。
这还是一种新的甜瓜,皮子是白的,瓤子是绿色的,吃起来脆脆的,跟啃黄瓜一样,不过,在保持了黄瓜的脆劲之外,还甜,还香。
刚刚洗过头的虞修容闻到了甜瓜的香味,就毫不客气的从小姑子手上夺走了她吃剩下的半个甜瓜,喀察喀察两口吃完,就在娜哈的眉心上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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