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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的餐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孑与2
丘神绩到底出身武侯世家,只是一拳就把这个杀人只知道掐喉咙的壮汉打倒在地,这引起了围观者的叹息。
壮汉虽然又跳起来扑向丘神绩,却再一次被丘神绩一脚踢开,他似乎很享受折磨壮汉的过程,不但喝止了金吾卫们上前帮忙,还扑上去,对倒在地上的壮汉拳打脚踢。
拳拳到肉,壮汉死咬着牙不吭声,双手也不防护,只是胡乱抓,似乎想要从丘神绩身上撕下一块肉。
裴行俭暗中叹息一声,转过头去,报仇也是需要有本事支撑才成啊。
陈老汉嗷嗷地叫着,却靠不到丘神绩身边去,眼看着壮汉挥手的动作越来越无力,这一幕让围观的人无不扼腕叹息。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吼出一嗓子:“杀了这个狗官!”
于是,就有更多的人开始呐喊:“杀了这个狗官!”
第一声呼喊让云初的耳朵现在还嗡嗡嗡作响,转过头去,发现狄仁杰正若无其事地看热闹,好像那一声呐喊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于是,他就趁着所有人都在咬牙切齿地痛恨丘神绩的时候,将脚下也不知是谁丢在这里的一柄铁齿短耙子扒拉一下位置,然后,就轻轻地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幕自然落在狄仁杰的眼睛里,在他的注视下,这柄铁齿耙子在空中翻滚着越过金吾卫的防线,正好落在那个倒在地上,双手依旧在空中胡乱抓的壮汉手上。
此时的丘神绩才明白自己已经引起了众怒,匆匆站起身,就在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壮汉手中的铁齿耙子被他死命的一挥,正中丘神绩的大腿。
丘神绩吃痛,惨叫一声,抬腿就踢在壮汉的眼睛上,壮汉的一只眼睛顿时就被踢爆,手中的耙子也被丘神绩一把拔出来随手丢开,就在丘神绩准备拗断壮汉脖子的时候,被他丢开的那柄铁齿把子,又神奇地落在了壮汉的手中,于是,一只眼睛被踢瞎的壮汉又用力地挥舞了耙子。
“啊——”丘神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因为这一耙子,正好钉在了他的胯下,剧痛之下,他捂着胯下才要弯腰,壮汉手里的耙子有一次落在了他的腿上。
此时的壮汉,眼看着就要失去知觉了,却仍旧狂怒地将手里的耙子一下一下地落在丘神绩的腿上,屁股上,以及丘神绩来不及掩护的胯下。
等到金吾卫们将丘神绩从壮汉的耙子下拖出来的时候,丘神绩的下半身已经像是被血浸泡过一般。
陈老汉一边吐着血沫子,一边哭喊着刘三郎的名字,不管他怎么喊,刘三郎就像是陷入了魔怔一般,依旧举着铁齿耙子,一下,一下地砸在地上。
“你们为什么能把铁耙子踢得那么准?”
对于云初跟裴行俭俩人可以把一个铁耙子,像踢石子一般踢得轻松写意,还准确,狄仁杰非常地佩服。
“看到这一幕的人很多吗?”
“只有我!”
“为什么只有你?”
“因为只有我知道,这么凄惨的状况下,只有你跟裴行俭俩个会出手帮助那群可怜人。”
“为什么会这么确定我们俩个会出手呢?”
“你们不是已经出手了吗?我以后要多练习一下这种本事,再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俩个可以对着踢。”
“你那一声杀狗官,喊的恰如其分,如果丘神绩没有引起众怒,我跟裴行俭可能不会踢那只耙子。”
“明白,明白,所以我才喊的。”
“按照《唐律疏议》,你觉得那些人会死多少个?”
“按照律法上的解释,这种数千人参与突然发生的叛乱,至少要杀十个人的,流放二三十人,鞭挞百人以上,才能完结。
轻判的可能性不大,重判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这本律法是长孙无忌亲自带领着人制定的,所以,他一定会维护律法的尊严,不会因为丘神绩是丘行恭的儿子,就刻意将这些坊民重判的。
同时,我也为这些坊民们感到惋惜,他们完全可以关闭坊门与官军对峙,把这件事情彻底地闹大,如果能支撑到陛下下旨,他们只要按照旨意投降,说不定就能得到豁免。
到了那一部,就说明坊民们对陛下还是爱戴的,还是陛下的子民,只不过是被丘神绩逼迫得没了活路才反对丘神绩,并非反对陛下。
如此,没了造反的罪名,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云初点点头道:“是啊,是啊,如果要造反,头一定要硬,能抗住所有压力,如果被人家三言两语就给劝降了,他们的下场应该是最凄惨的。”
“你想造反?”
“没有,就是有些感慨。”
“哦,这样的话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明天跟我走一遭醴泉坊,看看我这些天的功绩如何?”
傍晚关闭坊门的时候,丘神绩的下半身被那个死囚用耙子扎了将近一百多个窟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长安城。
丘行恭在宫门外叩阙自认养子不教的罪过,不过,听说直到宫门关闭,丘行恭依旧没能进入大内面见皇帝请罪,所以,他只能继续跪在宫门外,等待下一个黎明的到来。
“哥,修容姐姐家有好多好多的书,还问我你在读什么书,我说不知道,崔嬷嬷说哥哥要考什么明算,她就找来了很多的书,让我带回来。”
云初看看桌面,上面果然有厚厚一摞子书摆在那里,过去一看,发现全部都是算经。
《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张丘建算经》、《夏侯阳算经》、《五经算术》、《缉古算经》、《缀术》、《五曹算经》、《孙子算经》。
这算是云初第一次接触古代算术,如他所料,这些书中算学知识对他来说不算过于深奥。
分子,分母,开平方,开立方,正负方程的开解,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几何学的知识,比如经典的勾股定理,以及祖冲之留下来的圆周率问题。
最难的是关于天文计算,这些知识云初以前没有经历过,看样子是要从头开始学了。
国子监里固然有婴儿,有傻子,有不学无术者,除过这些人之外,剩下的可都是要经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科考的。
所以,依然算是大唐精英学子的聚集之地,谁都知道,那些婴儿,傻子,不学无术者,将来也不会被授予重要的官职,他们进入太学,不过是靠祖宗的恩荫,最后获得一个荣衔,领一份俸禄而已。
不过,虞修容给云初的书本可不是新书,而是布满了各种注解的旧书,从笔迹上来看,这些蝇头小楷并非来自同一个人,而是来自数十人。
可以这样说,有了这些注解与记录,就算没有高明的先生教,一个稍微聪明一些的人,就能自学成才。
娜哈也翻开几本书看里面的内容,虽然明知道是狗看星星,云初还是有些哀叹,因为她连这里面很多已经学过的字都不认识。
“等哥哥把这些书都学完了,就轮到你来学了。”
娜哈听哥哥这么说,两只大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恐惧,她背着手慢慢后退到大门口,然后就猛地转身逃了。
好奇的崔氏进来看了看娜哈刚刚翻开的书,就感叹地道:“不愧是书香门第,就算如今成了寒门,假如不是家中子嗣断绝,迟早也会有冒尖的子弟出来重振家声。
所以啊,郎君,大家族看的永远不是一时的风光,子孙繁茂才是大家族最重要的事情。”





唐人的餐桌 第一三一章外科圣手何医正
四月份正是所有大户人家开始卖粮的好时候。
因为,再过一个多月,新粮食就要下来了,需要把旧粮卖掉,腾出仓库准备装新粮食。
四月份,也是百姓一年中唯一能买到便宜粮食的时候,大户人家会降价出手很多发霉或者旧年陈粮,这个时候如果不嫌弃粮食是发霉,或者虫蛀,就能买到便宜粮食。
当然,这个时候卖出的好粮食价格依旧不便宜,甚至比以往更高。
等到新粮下来之后,又是一年中粮价最低的时候,大户人家又可以努力屯粮了。
今年开春的时候,因为铜钱突然变多,导致粮价上升了很多,粮食早早就卖出去了不少,所以呢,今年四月份卖出粮食的人家不多。
粮价高的时候百姓买不起粮食,就只能尽量地少买,或者不买,没办法只有硬抗。
以为等到四月份旧粮出来了,就能购买一些便宜粮食,结果,现在这个如意算盘落空了。
估计,全长安城唯有晋昌坊有便宜的粮食卖!
没错,就是卖,六文钱一斗的价格向外卖,就这,还只卖给晋昌坊的坊民。
对于明知道里长买粮的时候是一斗两文钱买的,现在卖六文钱,却没有一个坊民有意见,他们知晓,里长就是准备拿卖粮的钱将来准备买新粮,重新把粮库装满。
卖粮的时候一般是坊门关闭之后,回到家的坊民们就三三两两地提着布袋子过来买粮食。
坊正刘义用手举起一捧小米,再让小米从指缝中间流走,然后对前来买粮的坊民道:“如果不是里长早早屯粮,你们还想用六文钱买到这么好的粮食,做梦去吧。”
排在前面的汉子陪着笑脸道:“是啊,是啊,咱们里长可是见过陛下的人,不会跟我们这些粗人计较的。”
刘义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记得当初就是你在里长屯粮的时候喊得最欢,说什么不如把钱分掉。”
汉子在嘴上轻轻抽了一巴掌道:“你看我这张胡说八道的嘴啊,该打。”
“念着里长的好就是了,里长也不会跟你这般腌臜货计较,特意吩咐我了,只要是晋昌坊的人,不管以前犯不犯错,犯错了可以用鞭子抽,抽过就算,却不能从粮食上克扣任何人一粒粮食。
你们瞧瞧,多好的里长啊,要是把你们放在丰安坊,碰到丘神绩这样的混账,看你们还能活下去不?”
说着话,黄澄澄的小米就装满了斗子,用一根窄木板平平地从斗子上方刮过去,还举着灯让所有人看清楚,这才将这一斗粮食倒进坊民带来的袋子里。
“看清楚,这可是民斗,不是官斗。”倒干净粮食之后,刘义特意将斗的底部亮出来,只见这个新斗底部用凿子刻着硕大的一个云字,上面还有云初的亲笔画押。
一般情况下,民斗是足额给的,而官斗是有损耗的,有些损耗甚至能达到两成以上,很多大家族为了取信于民,就把家主画押的名字刻在斗上,表示为斗的准确性负责,百姓交易的时候最喜欢这种斗。
这也是崔氏建议的,否则云初还处在,民斗不可靠,而官斗可靠的错误逻辑里。
从这一点也就能看出整个大唐的法律法规依旧不够完善,甚至是粗劣的。
云初当初买粮食的时候就计算过,他储存的这些粮食足够坊民们吃三个月的。
熬过这三个月青黄不接的时节,就可以买新粮食入库了。
其实按照云初的看法,存储三个月的粮食还是不够保险的,想要安稳,集体储粮应该储存够两年所需,也就是吃一年,存一年。
云初以前去过国储仓库,粮食这东西还不算什么,只是猪肉仓库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仅仅一间冷库,就储存了两千吨猪肉,猪肉在那里面一排排的挂着,几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壮观。
第二天,何医正难得地过来拜访。
看过云初全家布置的宅子之后,连连叹息这宅子在他手中可惜了,天生就该让云家人居住,才能将这所宅子的所有优点发挥出来。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云初也没有让何医正过于难堪,就把他引到自己的书房里,才小声询问可是那里出现了不好的事情。
“丘神绩的事,云司医可否知晓?”
云初愣了一下道:“可是被死囚用钉耙在下半身扎了好多窟窿的那个丘神绩?”
何医正一拍大腿道:“正是此人,陛下下旨,要太医署全力救助此人。
结果,老夫倒霉被派去给丘神绩治伤,才把包裹的麻布解开,老夫的心就凉了大半截,整个下半身,全部都是密密匝匝的血洞,也就是说,整个下半身都已经烂掉了。
很多的血洞已经开始溃烂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截肢。
丘郡公身经百战,也知晓这样的伤患根本就无药可医,只是知晓老夫有一手缝合伤口的本事,才让老夫走了一遭。
丘郡公认为,丘神绩的腿坏了,截断无所谓,但是,他希望老夫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丘神绩的子孙根。”
云初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下官听说有十余个窟窿啊。”
何医正叹口气道:“不止,老夫甚至觉得不下五十个洞。
伤丘神绩的耙子还锈迹斑斑,又加上那东西就离不开人粪,牲畜粪便,早就污染得不成样子,就像攻城军士所受的伤患中,金汁烫伤最难医治。
我听说云司医最近弄出来了一种叫做酒精的东西可以杀死金汁,锈迹带来的恶毒,不知对丘神绩这样的伤患可会有效?”
云初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酒精这东西可以医治破伤风,更不曾听说酒精这东西可以杀死体内的病毒繁衍。
但是,他又觉得像丘神绩这种人必须用酒精救治啊,否则,就太对不起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了。
“医正,我听您刚才说丘神绩的子孙根也受了重创?可有医治的可能?”
何医正摇摇头道:“医治什么呀,子孙根上有两个黄豆大小的血洞前后贯穿,子孙袋被铁耙给生生地撕碎了,虽然东西都在,作用嘛,老夫以为可以割掉了。”
云初遗憾地拍着掌心道:“若只是外伤,酒精还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可是,铁耙啊,入肉寸半有余,就算表面的洞口愈合了,肉里面的伤患依旧存在,没办法的。”
何医正听云初这么说,眼睛顿时一亮,低声道:“医者父母心,不管有没有用,我们也算是全力医治了不是?
如果能让他表面的伤患长好,那么,老夫这个惯爱治疗外伤的郎中的事情就已经办完了。
至于内伤,那就非老夫所长了。”
听了何医正的解说,云初深以为然,没错啊,何医正本就是治疗外伤的圣手,只要用酒精仔细擦拭伤口,有可能会保证伤口位置不会发炎,继而皮肉生长合拢。
至于肉里面的病毒那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病毒在体内繁衍生息,化脓……不过,那是内科医生的事情,与何医正这种外科圣手一点关系都没有。
命崔氏抱来一坛子酒精,亲手交给何医正道:“此物极为霸道,一旦沾染伤口,会让伤者痛不欲生,用与不用,全在医正。”
何医正正色道:“只要能活命,区区一点伤痛算什么,好了,有此物帮助,老夫回去就能给那丘神绩缝合伤口了,至于能不能活,那就全看天意了。”
对于云初的鼎力相助,且不藏私的行为,何医正极为欣慰,也是第一次发现云初的作用不仅仅是一个伤口缝合术那么简单,就如同怀里抱着的这一坛子可以杀毒的酒精,也是好东西。
虽然这样的好东西不可能再花钱买回来,跟这个聪慧的少年亲近一些,绝对不是坏事。
至少,在缝合术一场交易上,这个少年真正的是做到了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送走了何医正,云初忍不住为即将全身溃烂的丘神绩默哀片刻,他的这种溃烂,还不是由外而内的溃烂,他与旁人不同,应该是从内而外的溃烂,真正做到了言行一致。
送走了何医正之后,云初的心情非常好,就决定去城外的庄子上走一遭。
听崔氏说,云家庄子上栽种的一万四千棵芍药即将开花,该是筹备售卖芍药花的时候了。
至于要装盆卖,还是只卖鲜切花,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这是一笔关系到几十万钱的生意,崔氏不仅仅拉上云初,还邀请了公孙,以及虞氏小娘子。
看样子,崔氏不仅仅邀请云初去看花,还有邀请他去看美人的意思。
“只是,为何还要邀请公孙呢?”云初觉得公孙在场,很影响他看美人。
崔氏眯缝着眼睛笑道:“也让郎君有个比较,什么是野花,什么是只能在房间里绽放的幽兰。”
“你的意思是说人家公孙是野花,而虞修容是兰花?就算公孙是野花,人家也是一棵正在盛放的野花,虞修容还是花骨朵呢,没有可比性。”
崔氏拍手笑道:“奴婢可是记住郎君的这句话了。”




唐人的餐桌 第一三二章公狮子遇见了母老虎
云初对于大唐农村的观感不好。
从西域到长安这一路上,他看到的农民生活状况实在是算不得好。
陇右道乃是大唐最富裕的地区,尚且如此,他很难想象那些不富裕的地方会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永徽二年,户县一个中县,实物秋赋加上钱赋,共计三千七百三十三贯又一百二十七文,已经是户县历年以来租庸调收获之冠。
县令名叫第五清明,被户部清吏司举为干吏,升官发财就在眼前。
而户县共有三万六千四百五十一户。
这三万六千四百五十一户,大约十万以上的人口,给大唐缴纳的税赋总额,赶不上云初大半年杂七杂八弄回来的钱多。
这些钱,甚至不如娜哈的身家丰厚,尤其是娜哈前两年用羊骨节从回纥小朋友手中换来的白石头,被老猴子鉴定为羊脂白玉之后,这孩子的身价就暴涨,就目前而言,云家最有钱的人不是云初,而是娜哈。
因为她弄到的白石头实在是太多了,装了满满两皮口袋,每只皮口袋都有一百多斤重。
在天山脚下的时候,只有用白石头买通娜哈的人,才有资格让云初给他们家烧旱獭吃……
所以,当娜哈给公孙和虞修容一人发了一块白石头玩耍的时候,公孙就对娜哈的来路充满了怀疑。
她不相信娜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西域小姑娘,因为,她工作的地方就有很多参与跳舞的西域小姑娘,没有一个人可以拿出这种白石头随便送人的,她们一般只会把自己送给别人。
这是一块鸡蛋大小的白石头,上面还有一片黄褐色的皮,如果找到高手工匠,就能很好的把这片黄色的皮利用起来,雕刻成风景,或者人物,都是极好的。
不管这块石头价值几何,仅仅是雕刻这块石头需要花费的工钱,就绝对不会少于十贯钱!
公孙斜睨着虞修容谢过娜哈,就把那块温润细腻的石头握在手里把玩,随后忍不住提醒道:“虞娘子,这是一块很好的白玉。”
虞修容扬起那张精致的小脸道:“我知道啊,这是娜哈送我的礼物,我会好好保存的。”
骑在驴背上的娜哈大方地挥挥手道:“没关系,丢了再问我要,我有很多这种白石头。”
公孙转转眼珠子道:“你在西域的时候,那里的人对你好吗?”
娜哈咧嘴笑道:“没人敢对我不好,年纪大的对我不好,羯斯噶会用鞭子抽他,年纪小的对我不好,我哥哥会用鞭子抽他,总之,凡是对我不好的人,都会挨揍。
还有几个想要把我弄走送到可汗帐篷里的人,不知怎么的就不见了,可能被狼吃了吧。”
听着娜哈嘻嘻哈哈地跟她们说起往事,公孙只觉得心惊肉跳,什么人才能在野蛮,凶狠的回纥部落里这么肆无忌惮地打人,乃至杀人。
没去过西域的她,很自然地就把娜哈受到的这些保护跟权力联系到一起,而不是野蛮而血腥的武力。
娜哈是羯斯噶的亲生女儿,在别人欺负他闺女的时候,就等于在欺负他,如果他不反抗,下一个被欺负的人就是他自己。
至于云初……云初在西域的时候就是一个严重的心理疾病患者,娜哈是他能看到的唯一的一点光明,谁要是敢欺负娜哈,他就弄死谁!而他已经弄死好几个了。
虞修容的注意点不在娜哈身上,也不在手里的白石头上,她关注的焦点是骑着一匹特别漂亮的红马背上的云初,看红马鬃毛飞扬,云初也英气勃勃的模样,虞修容总觉得脸很烫。
就在这个时候,虞修容第一次期望自家的老黄,可以变得更加羸弱一些,好让跟在后面的云初不知不觉地撵上来,不说话,好好看看也是好的。
她在看云初,而她的小丫鬟紫鹃却在看她手里的那块白石头,这样的白石头自家小娘子也有一块,不过是主母临死前留下来的,说是要给小娘子当嫁妆,还说,有了这块玉,小娘子嫁过去也不算寒酸。
现在,小娘子手里握着一块比主母留下来的白石头更大,更好看,也不知道值多少钱……
“不要总盯着人家看,我们离得远,看不清楚的。”
马车里的崔氏揶揄地笑道。
“她故意坐在牛车边上,还把脸转过来了,就是希望我看呢,女为悦己者容,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你可以像一个登徒子一样凑过去看啊。”
“我既然已经装了许久的君子,就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
“郎君通晓兵法,可以用兵法想想办法,找出一个可以合情合理去见小娘子的机会。”
“你这话听起来像是王婆说的。”
“谁是王婆?晋昌坊那个多嘴多舌的王婆?”
“不是,不过,这是小问题不用太明白。”
“公孙为什么要骑马?女子骑马叉开腿不好看。”
“娜哈骑驴子你就觉得很舒坦是吧?”
“是啊,娜哈骑得那头白嘴巴小毛驴性情温顺,大小也跟娜哈很配。”
“我看到娜哈把她的白石头送人了。”
崔氏捂着胸口半天才回过气来,叹息一声道:“这孩子还是这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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