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孑与2
云家的庄子很快就到了,云初才看了一眼就立刻喜欢上了。
农家也就这个时候好,大自然把大地装扮的姹紫嫣红的,即便是破旧的农家房子,在有了这些植物的装扮之后,也会显露出几分魅力来。
云家的庄子,其实就是一个封闭的大院子,屋子看起来不高,却很扁,庄子的大门也很破旧,就是几块大木头板子随便钉成的,还能从木板毫无修饰的外形看得出树木原来的样子。
二十几个衣衫破烂的人,蹲在云家庄子的墙下,像是在等人,不过,被崔氏看到之后,她的脸立刻就变得愤怒起来,从马车里钻出来,就对赶车的肥九道:“把他们统统撵走,当时低声下气的求他们,让他们继续留在庄子上干活,还减少了一成的租子。
是他们说宁可给雁门侯当狗,也不在小户人家当人的,当时把话说得那么绝,现在还有脸回来。”
很明显,这些人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肥九也在,他把缰绳交给崔氏,自己跳下马车就去驱赶那些没名堂的人去了。
云初对这事没意见,觉得崔氏说的对,如果当初这些人留在庄子上,自己当然要管他们的生死。
既然人家不肯留,那就没有什么义务了,死活都跟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哪怕云家需要重新雇佣人手,也不会要这些人的。
从雁门侯府得不到的东西,在云家同样得不到。
肥九是用马鞭驱赶这些人的,且不理睬他们的哀求跟哭嚎。
眼看着这群人离开了云家庄子的范围,云初一行人才进了庄子。
庄子破破烂烂的,没有一间好房子可以住人,幸好院子里有一棵粗大的柿子树,能遮住太阳。
云家的仆妇们就把折叠桌子摆在树荫下,听着鸟鸣一起喝茶。
云家的茶从不放任何调料,苦涩的茶沫子喝一口沫子就沾在嘴上,一群妇人都不喜欢。
云初喝茶沫子其实是把这东西当维生素来喝的,长安冬日里见不到多少绿菜,跟西域差不多,也就是多了一些盐菜,酸菜,豆腐之类的东西。
妇人们歇息了片刻就去了花田,云初这才开始规划自家的农庄。
这里所有矮小如猪圈的土坯房子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云初准备在这里起几座高大的砖瓦房,留作夏日度假以及给娜哈养羊用。
不得不说,梁建方家的地是真的好,距离曲江池子不到五百米,偏偏这块地的地势高,曲江池子即便是涨水,也涨不到这里。
也不知道梁建方冲动之下把这块送出来,会不会被老婆骂。
芍药田里的花已经星星点点开了一些,虞修容抱着一束花从田地里回来了。
看到云初一个人在,她犹豫一下,就径直走了过来,看着云初道:“为什么要娶我这个孤女?”
云初道:“看到你第一眼,发现很合适,就想娶。”
“就因为合适?”
“总共就看了你两眼,能觉得合适,我已经很佩服自己的勇气了。
你要是觉得我也合适当你的良人,就早点答应,免得我的勇气消失。”
“你好生无礼啊。”
“公狮子跟母老虎说话没必要客套,公狮子跟绵羊说话的时候反倒会彬彬有礼。”
“为何?”
“离开公狮子,母老虎一样是兽中王者,狮子之所以跟绵羊客气,完全是因为狮子想吃绵羊,即便是死囚,临死前也有一块肉吃,几句好话算得了什么?”
“凭什么觉得我是一头母老虎?”
“有虞世南家这么好的亲戚都不愿投靠,只愿意自食其力,这种行为在兽类中不常见,似乎只有母老虎符合这个要求。
正好,你是一头求偶的母老虎,我是一头求偶的公狮子,既然有幸遇见了,不妨试着相处看看。”
“我听闻,别人求偶花前月下,甜言蜜语你侬我侬的,为何到了我这里就成了野兽求偶?”
“因为见不着,没办法花前月下,也没办法说甜言蜜语,更没办法你侬我侬。
所以,你好不容易创造出来了一个见面的机会,自然要长话短说,废话说多了,会影响你的闺誉。”
“你很在乎我的闺誉吗?”
“当然在乎,虽然我也非常欣赏公孙这样抛头露面的女子,钦佩她高超的剑术,赞叹她刚劲婀娜的舞姿。
谈到娶亲,我还是愿意娶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为此,我不惜花费重金,投入时间,用世间最隆重的礼遇,迎娶你过门。”
唐人的餐桌 第一三三章城市的繁荣必须有农村支持
“也是,不论是公狮子还是母老虎都求偶不易,我也愿意相处着试试,毕竟,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虞修容说完这句话,就抱着一大丛芍药花离开了。
云初发现,芍药花虽好,却不及虞修容面貌万一。
相亲看样子是成功了。
虞修容比云初想象的要勇敢一些,不是唧唧歪歪的普通唐人女子。
一个庞大而强壮的帝国,它的子民本身就该拥有与帝国同样的气质,没有这样的强大气场,不足以说强大。
明知会死,依旧压制着心头的惶恐,单枪匹马杀向敌营的何远山有这样的气质。
不知为何而战,却知道这一刻必须面对死亡的刘雄也是这种人,因为他没有逃避,而是选择光荣战死。
哪怕是陈竹这种腌臜货,虽然会把云初拉到前边替自己挡石头,但是,云初相信,这个杂碎哪怕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也没有生出半点投降敌人的想法,只会想——啊,老子被云初这个狗怂给算计了……
至于听闻别人家有好东西就欢喜的丁大有,更是唐人中的佼佼者,他从不问别人家放东西的地方有多危险,只问东西在哪里……
就是这些人给了云初一个极大的错觉——大唐是所向无敌的,是可以杀死一切魑魅魍魉的,是可以,也有条件让大唐子民过上好日子的一个辉煌帝国。
现在看来,一半对一半,杀死一切魑魅魍魉的能力有,但是,照顾好自家百姓这一点,没有做好。
这一点,与云初世界里轰然倒塌的,那个拥有钢铁洪流的帝国极为相似。
他之所以会把思绪拉得这么长,弄得这么乱,完全是因为不想让虞修容蛊惑他的心神。
上一次见虞修容的时候,她蜷缩在牛车上只露出了一张脸,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这一次,他真的看清楚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身高就有一米六五左右,长成之后最少也有一米七以上的身高。
之所以说人家是母老虎,因为人家的身材真的就像动画片里面的母老虎一般修长,有力。
敢带着几个老仆自立门户的女人,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就这一点,也完全符合娜哈打一棒子都不哭的嫂子要求。
这一点太完美了,在这个世界里,丈夫出事之后,能带着全家逃跑的女人才是最好的女人。
所以,云初准备送给她一匹马,一匹好马,老猴子从西域带回来的好马应该还有。
没人发现虞修容偷偷跟云初见面了,大家在芍药花田里玩耍得不亦乐乎。
或者说,大家即便是发现了,也不做声。
戴着头巾怀抱着一大捧芍药花的公孙很像是油画里面的农妇,身材饱满而充满希望。
说真的,花田真的跟女子很相配。
只有娜哈不喜欢花田,她骑着白嘴小毛炉,尽情地在乡间土路上来回奔驰,一遍又一遍地不知疲倦。
等贩卖鲜花的贩子们把切下来的芍药装车带走之后,崔氏看看卖花得来的钱,就对满院子的芍药非常地不满意,她觉得在大田里种花不值得。
在给花匠们付过工钱之后,所剩无几……
“这里的里长说了,咱们家要交水费。”
听崔氏这么说,云初瞅瞅不远处的曲江池子,再看看大路边上哗哗流淌着清水的水渠,就不解地道:“以前,雁门侯他们家交过水费吗?”
“没有,里长说雁门侯家是老功勋,不用交水费,咱们家不是,需要交,如果不交,就不许我们家用水渠里面的水。”
“交多少?”
“今年先交五贯钱。”
“为什么会交这么多?”
“里长说我们家要把雁门侯家以前没有交过的水费都给补上。”
云初挠挠头发道:“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
“刘义赶走那二十七户不愿意听郎君话的人家的时候,用的也是类似的借口。”
云初摊摊手道:“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开打了。”
“咦,郎君这里还是归万年县管辖,你只需要跟孙户曹说一声,这事就能解决了吧?”
“那是仗势欺人,后果更加严重。”
“难道开打之后事情就不严重了吗?”
“不严重!而且效果很好,长安周边的村子可不是一个姓的村子,能在这里当上里长的,基本上可以把他们称之为土豪劣绅,他们的地位就是生生打出来的。
以前,他们没有见过我这个主人,现在发现我只是一个少年,如果像咱们家这种主人是少年,家里还有钱的人不欺负,他还欺负谁呢?”
“那就打?”
“必须打,他们人多吗?”
“不算多,看着有十几个泼皮模样的人,郎君,不如打过之后,你来当这里的里长吧,这样一来,对咱们家的好处多多,就算没有农田,以后,也绝对不会缺少粮食,更不会缺少在农庄干活的人。
现如今,晋昌坊就缺少一个稳定的粮食来源地,补上这一块,晋昌坊就什么都不缺了。
妾身看那个里长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应该没有什么本事,”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去去就回。”
“哎呀,郎君,我已经让肥九准备了。”
云初没有理会崔氏,他此刻正有无穷的精力,需要找地方发泄,这个恶霸里长来的正是时候。
如同崔氏说的那样,晋昌坊里的城市人,最麻烦的就是粮食跟柴碳问题,如果能拿下这个距离长安城如此近的曲江里,确实非常地省事。
云初骑着马,提着棒球棍朝开始烧烤吃饭的女子们挥挥手就出了门,娜哈看到哥哥提着棒子出门了,立刻就找到自己的棒子,骑着白嘴毛驴急匆匆地跟上。
公孙咬一口鸡胸肉瞅着远去的云初兄妹俩忍不住问崔氏:“他们兄妹俩干啥去了?”
崔氏将三肥刚刚烤好的肉串放在虞修容的盘子里道:“没事,家里出了一点小事,不妨碍的,郎君马上就会处理好的。”
小丫鬟紫鹃咬着肉串含糊了地道:“去打架吗?我家小娘子也会。”
虞修容瞪了小丫鬟一眼。
公孙闻言大笑,匆匆把鸡胸肉塞嘴里,用手帕擦拭一下嘴角,就对虞修容道:“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心上人是如何大杀四方的?”
虞修容摇摇头道:“他没有让我跟过去,大概是不想让别人伤了这里的妇孺。”
公孙愣了一下道:“你还真的精通武技?”
虞修容笑道:“粗通武技罢了,我一个弱女子带着几个老仆,要是不会一点技击之术,在坊市里都没有办法立足。”
“看你的身量,腿长手长的正是练剑的好苗子,要不要跟我学剑?”
虞修容摇摇头道:“我更喜欢弓箭之术。”
小丫鬟紫鹃又道:“我家小娘子能用弹弓打鸟。”
“软弓啊……”
“能防身就是好的。”
曲江里的里长是一个很守规矩的人,站在云家庄子的地界之外,在他身后歪七扭八地站着十来个闲汉,看他们赤手空拳的样子,云初决定今天不用出人命。
才要抱拳施礼,就听为首的里长干脆利落地道:“是这,把今年五贯钱的水钱交了,我也不为难你,水渠里的水就能继续用。
不交的话,你家的房子会着火,没有水灭火,就难场咧。”
云初笑吟吟地道:“就没个商量吗?五十文钱的水费,我们家交。”
说完这句话,云初就没有看这个站没站相的里长,而是把目光投注在里长身边的一个壮汉身上,因为,接下来,就该这个家伙出场了。
还以为这个家伙会上来吓唬他们兄妹俩,没想到这个人很有礼貌的道:“听说你是太学生?”
云初笑道:“是啊,国子监太学生。”
壮汉又道:“原来是读书的相公,可知晓这曲江里的耆老张翁?”
云初摇摇头道:“不曾听闻这位长者名姓。”
“那么,你既然买了这里的宅子跟地,本地乡佐李翁想必是一定知晓的吧?”
云初想了一下,雁门侯把房子跟地给他的时候,拿来的是现成的地契,房契,所以没有跟本地的吏员们打过交道,就摇摇头道:“不曾听说。”
壮汉闻言笑了,对里长道:“是个没跟脚的念书人,里长,这块地跟这些宅子价值应该超过了七百贯,咱们,问他要五百贯不算多吧?”
里长点点头,又指着娜哈道:“这个小胡姬也要。”
这一次,云初没有动弹,而是回头瞅瞅自家的农庄,跟一起来的肥九低声道:“问问修容小娘子,遇到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听了云初的话,肥九就惊愕地朝农庄跑去了。
云初拉住早就不耐烦的娜哈,不让她冲动,又朝里长拱手道:“这座庄子可是雁门侯卖给我家的,你们就不思量,思量?”
曲江坊的里长哈哈大笑,指着还在远处徘徊的原庄子佃户们道:“他们说,你跟雁门侯家没有任何关系,为了这个庄子,雁门侯夫人还跟雁门侯争吵了一顿。
就这,拿五百贯钱来,我保你今后再无坏事登门,当然,如果你把这个小胡姬给我的话,钱可以少收一半。”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就挨了一棒子。
里长用手捂着嘴巴,惊愕地瞅着刚才抡了他一棒子的娜哈,手摊开的时候,上面有两颗断牙。
里长吐出一口血,指着娜哈道:“你打我?”
云初再回头看看,发现自家的庄子似乎有烟冒起来,就转过头对满嘴流血的里长道:“你竟然烧了我家的庄子?”
唐人的餐桌 第一三四章琴瑟和鸣
即便是里长的嘴巴很痛,这一刻看到云家庄子上升腾起来的浓烟,也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着,着,着火了。”里长的狗腿子茫然地指着着火的云家庄子,不知道该干啥,就在这一刻,他们真的认为是里长派人把云家庄子给烧了。
里长想要解释,脸上又挨了一棒子,这一次是云初抡的棒子,目的在于破坏这家伙说话的能力。
里长嘴里剩下的牙齿,终究还是被云初这很有克制的一棒子,全部给打掉了,而且,还完美地破坏了他下巴与上颚的勾连,从今往后,他如果想要吃饭,估计只能喝稀粥了。
至于说话,如果不能制造一个人工勾连下巴的环节,这辈子是别想了。
瞅着自家里长在哪里“呜呜”叫唤,这些乡野间的泼皮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这些人过来只是想勒索一些钱财,没想把事情弄得这么大。
现在,人家的庄子被烧了,浓烟滚滚的,即便是在长安城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该如何是好?
前边问云初话的泼皮,似乎还有一些急智,转身就跑,娜哈骑着驴子就在后面追,一边跑,一边用棒子砸那个泼皮的脑袋。
泼皮被砸得头昏眼花,转身就朝近在咫尺的娜哈扑过来,却被飞过来的一块石头正中眉心,一颗鸡蛋大小的青包转瞬间就鼓起来了,娜哈趁机用力一棒,这个身体结实的泼皮顿时就倒在了地上。
原本还一直观察娜哈这边战况的云初,见虞修容的弹弓似乎打得真的很不错,就催动枣红马,满世界地追杀那些泼皮,一棒子一个,全部打倒在地。
此时,云家的庄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周围正在田地里忙碌的乡民们纷纷叫唤着,提着各种各样的装水工具,前来救火。
崔氏,二肥,三肥她们扯乱头发,坐在地上上拍着地大哭,与一般家里着火的乡间民妇一般无二。
即便是知道事情始末的公孙,也看得眼眶发红,觉得人间惨事莫过于此。
虞修容见肥九已经把那些被打倒在地的泼皮们给绑起来了,而且,城里面负责救火的武侯们也叮咚当当地赶着水车来了。
就邀请公孙上了马车一起回城。
公孙的脑子一片混乱,她觉得自己今日是受邀来采摘芍药花的,顺便跟崔氏讨论一下,棉被两贯五的价钱是不是定得有些低了。
没想到事情还没有谈论呢,云家在城外的农庄就遭受了灭顶之灾。
最过分的是,她看得很清楚,这把火,就是崔氏带着一众仆妇们亲自放的。
而烧房子的建议,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给出来的。
现在,她多少有些担心留在原地的云初跟娜哈她们了。
“好好的房子为什么要烧掉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公孙就有些后悔,这话,应该问裴行俭的。
小姑娘扬起一张笑脸瞅着公孙道:“那些房子已经破败不堪了,云郎君已经准备拆掉重建。
与其被拆掉,不如一把火烧掉,这样一来,可能会有人赔房子钱,这样呢,云郎君就有钱盖新的,好看的房子了。”
“云初不缺钱。”
“能省一些是一些吧,反正那些钱不要的话,也白白便宜了官府。”
“你们自己烧的房子跟官府,或者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泼皮说了,云家如果不缴纳五贯钱的水费,到时候房子要是着火了,就没有水救火,所以,房子一定是那些泼皮们烧掉的。
按照大唐律法规定:对于故意纵火的犯人,根据损失大小,决定处罚轻重。
对于情节十分恶劣的罪犯,所烧屋舍不限多少,请决杖一顿处死。
我想云郎君一定会格外开恩,放过那些从犯,只针对那个可恶的里长。”
公孙虽然不想问,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呢?为什么只针对里长?”
“因为云郎君看上了这个水利便利,土地平整,乡野富饶的曲江里。”
公孙迷惑地打开马车帘子四处瞅瞅。
“这里哪里好了?”
“曲江里的土地破碎,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多为自耕农,多以种菜,种粮为生,云郎君一心想要晋昌坊变成长安城的第一大坊,如果拿下曲江里,就能利用曲江里菜蔬,粮食,牲畜的产出,补足晋昌坊粮食,菜蔬不足的问题,继而让晋昌坊再无缺憾。”
“所以,即便是这些泼皮今日不来找云初的麻烦,云初也会主动去找他们的麻烦,是吗?”
“是这样的,如果曲江里的里长是一位处事公平的长者,为曲江里的百姓所拥戴,那么,云郎君对于曲江里的那些想法,只能偃旗息鼓,什么都做不了。
幸好这里的里长,是一个平日里恶行累累的无赖,这就给了云郎君上下其手的机会。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遇到了,正好把正事一起给办了。”
公孙把身子往车厢外边挪一下,瞅着虞修容晶莹的双眼道:“你们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虞修容叹口气道:“小女子父母双亡,无亲无故,想要在长安城有一间遮风避雨的地方,其中经历的磨难,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
云郎君就是知晓了我曾经用过放火烧屋的事情,这才让肥九过来让我拿主意。
如果有人遮风避雨,谁家的小女子愿意干这些阴私勾当,破坏自己的闺誉呢。”
“你以前烧过自己家?”公孙的声音忍不住变高。
“嗯,无耻歹徒想要霸占我家的屋子,就是被我用这样的法子击退的,让他们从此不敢染指我家。”
公孙娘子握住虞修容冰凉的小手道:“你们以后一定会琴瑟和鸣,白头到老的。”
虞修容洁白的面庞染上一层红晕,羞涩地低下了头。
等武侯铺的人赶着水车,扛着唧筒,麻撘赶到云家庄子的时候,云家庄子上的火势已成燎原之势,就连早早赶来的乡民们,也纷纷停止了救火的行为,跟云初一起站在水渠边眼看着原本有数十间房屋的云家庄子被烧成白地。
娜哈洁白的脸蛋上满是烟灰,崔氏等一众妇人也被烟火燎烤的狼狈不堪。
整个云家庄子,除过活物被抢运出来,其余的物件全部焚之一炬,就连靠近庄子边生长的极为茂盛的许多芍药,也被大火烤焦。
这一次,云家损失惨重。
等万年县不良帅张甲看到失魂落魄的,站在水渠边的苦主云初,整颗脑袋嗡得响了一声。
勉强收拾心神,来到云初面前道:“张甲见过郎君。”
云初叹口气指着还在燃烧的云家庄子道:“你也看到了,我家被烧了,纵火的恶人已经被我捉到,虽然痛殴了一顿,却也性命无忧。
此人竟然是曲江里的里长,向我强收五贯钱的水费不成,竟然丧心病狂得烧了我的家。
如此恶贼不严惩难以服众,不良帅可以问问在场的乡民,这里长本就是一匹饿狼,这些年来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乡亲。
希望不良帅能为我等小民做主。”
张甲还以为这里发生的事情依旧是云初在作恶,等他询问过一圈乡民之后,他发现,这一次,云初可能真的非常无辜。
就是这个里长姜虎,平日里最爱在乡民间作威作福,巧立名目的压榨乡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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