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开屏

吴佳琴忽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孔蓝羽问。
“你也知道孔子？”
“我还见过孔子，你信吗？”
吴佳琴立时止笑，抬头盯着孔蓝羽，似自言自语说：“你有两千多岁了？”
孔蓝羽说：“差不多吧，应该有三千多了吧。我记不清准确的数字了。”
“啊？”吴佳琴张着嘴巴，怔怔地问，“那你知道中国历史上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吧？”
孔蓝羽转头望着行人说：“我们对人类的争斗并不太关心。即使经历了，多年后我也是从你们的记录中知道那是重大事件。”
吴佳琴笑了，低头说：“三千多岁，你知道吗？那正好是我们的整个文明史。我想如果你历史学家知道你们的存在，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你们，以求证那些正史野史的记录。”
孔蓝羽也笑起来。
当吴佳琴停止笑时，孔蓝羽说：“那么，再见吧。”
吴佳琴见男人在走了十几步后，身形变淡，而后消失了。
她坐在地铁里，想着孔蓝羽的话，心底不由生起一股悲伤，觉得自己的生命比蚂蚁还短暂。接着，她又想到不久后，她将老去，心里不由又添了几分悲伤。她拿出镜子，对镜子看了又看，忽然，发现右眼角现出了细纹。
由于孔蓝羽的再次出现，使得吴佳琴心情好多了，工作效率也倍增，但她依然不擅言辞和交际，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三点十分，刘丝通知她去一趟李总监办公室。吴佳琴心情顿一沉，郁郁地朝总监办公室走去。
一推门，就见李世华总监盯着电脑看。
“李总监，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吴佳琴冷冷地说。
“你在用什么口气跟上司说话？”李世华反问。
“我在用下属谈公事的口气。”吴佳琴迎向李世华锐利的目光。
李世华忽然起身，将搁在旁边的文件夹摔过去，文件夹滑过宽大的办公桌，掉在地上，里面的纸张散了出来。
吴佳琴吓了一跳。
李世华厉声道：“你看看你做的什么？”
吴佳琴心一慌，蹲身抓起散开的纸张，按顺序理好，然后一张一张地看。猛地，她脸红了，原来她昨天因为想着孔蓝羽，心神不宁，竟在纸上胡乱画着线条，可她并不记得她把这张涂鸦的纸张当作文件塞进去了。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李世华双手叉腰斥问。
吴佳琴理屈，赶紧频频躬身：“对不起总监，我弄错了，我这就把这一张拿过来。”
“快去！”
吴佳琴赶紧走出办公室，朝工作室跑去。看着吴佳琴慌慌张张，如做错事的小女孩般跑出去的背影，李世华不由心花怒放。





孔雀开屏 第12章 哭泣的女人(1)
吴佳琴把工作桌上的东西翻了个遍，然后又把抽屉里的文件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张遗漏掉的文件。王娜珍提醒说：“是不是当成废纸丢进垃圾桶了？”吴佳琴忙奔向办公室角落的垃圾桶，翻起里面的废纸，也没找到那张文件。
天！难道没做？
吴佳琴猛拍打起老袋，骂着自己。她一边在脑海里想像着李世华训斥自己的画面，一边迈着沉重的脚步朝总监办公室走去。
她慢慢推开门，目光一触到李世华严厉的眼睛，赶忙低下头。她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嗫嚅着嘴说：“对不起李总监，我弄漏了。”
一阵沉默，随即而来的便是李世华的喝斥：“你弄漏了？我马上就要用它，你居然轻飘飘地说你弄漏了？”
“对不起。”吴佳琴鞠躬，“我会马上弄好的。”
李世华绕过桌，在吴佳琴身后来回踱步，厉声说：“时间就是金钱，你马上弄好。能在十分钟内弄好吗？回答我！”
吴佳琴咬了咬唇，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不能。”
“什么？”李世华提高声音，猛拍桌子，“大点声！我听不见！”
吴佳琴往后缩了一下，自进公司以来，她还从来没有遭到如此严厉的训斥。即使在学生时代，她也没被老师严厉地批评过。此刻，她心里就像灌了十八瓶酱油般难受。
“哑巴了！”李世华怒眉一扬。
“不能。”她提高了些声音，眼泪不由地簌簌而下，她忙抬手抹着这不争气的眼泪，可是她越抹眼泪愈是涌汹，如开闸之水，不可抑制。最后，她浑身都颤抖起来，像个被别的孩子抢走了苹果，无助哭泣的公主。
李世华瞅着吴佳琴这可怜模样，鼻子一声冷哼，心里却如溪泉奔溅，心想：“原来你就这点出息。”即而，他将这话用一种冷冷的口吻说了出来，然后将文件夹往她面前一板，“下班之前，弄好。”
吴佳琴抓住文件夹，刚跑到双开大门前，就听到李世华的声音低沉地说：“这周工资没了。”
吴佳琴忙拉开大门，像逃出虎穴的小鹿般，飞跑了出去。
李世华坐进转椅，听着吴佳琴远去的脚步，像小鹿的蹄儿蹦达似的，心痛地想：“是不是太狠了？”
吴佳琴冲进工作室，把同事们都吓坏了，也惊动了坐在室长办公室里的刘丝。刘丝和同事们看着吴佳琴梨花带雨的脸，不约而同问：“总监骂你了？”
吴佳琴一屁股坐在椅子里，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调出电脑里的办公软件。她一边抹泪，一边打字。王娜珍递给吴佳琴一包面巾纸。吴佳琴抓过面巾纸，流一行泪，就抽一张纸，不一会儿，打湿的面巾纸堆满了工作桌。
不到五点，吴佳琴就把遗漏的文件补齐了。她胆颤惊心走过总监秘书的办公室，站在总监办公室门外，举起的手，直在空中抖。直到她看到刘秘书带着一种奇怪的微笑盯着她，她才将手笃一声落在门扉上。




孔雀开屏 第12章 哭泣的女人(2)
“进来。”
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她心就直跳。她没有勇气推开门。可门忽然开了，刘世华站在她面前，吓得她往后一退，险些把怀里的文件夹摔在地上。
“原来是你啊？”刘世华瞪着她，“让我亲自为你开门吗？”
吴佳琴眼泪瞬即又簌簌而下。
“喂，大小姐，你有完没完，别没完没了的哭好不？想用眼泪让我怜香惜玉？现在未必太晚了吧？”
坐在秘书办公室里的刘秘书捂嘴笑起来。由于李世华的声音很大，在走廊里形成回音。有些工作室门窗没关，便听到了李世华的怒吼。但没有一个员工跑出来看热闹，人们坐在位置上，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相互打听今天是哪位脆弱的小姐挨训了。
此时，吴佳琴忍不住哽咽起来。好像她从出生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委屈。李世华心里感到直纳闷，昨天之前这个死人还尖酸刻薄、倔犟如驴，今天竟如换了个人似的。
“越哭越带劲了，现在哭破喉咙也没用！”李世华厉声说。
吴佳琴再也受不了李世华的责斥，忽然把文件塞进李世华怀里，转身飞跑。李世华见她朝厕所跑去，真想大喊一声：“你忘了厕所有鬼了！”但他忍住了。他砰一声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把文件夹丢在桌上，叹了口气。随后，他屁股坐在办公桌一角，翻看起吴佳琴重新整理的文件。
厕所里，吴佳琴把水龙头扭到最大，用手接着水使劲洗脸，她希望水把眼泪稀释掉，可是水却加入了眼泪的阵容，弄得满脸都是泪水。
忽然，她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盯着镜子——镜子里没有人。
这时，王娜珍走进来，安慰她，替她骂李世华出气。然后，她抱着吴佳琴的肩走出厕所。可是运气却如此不济，在通往电梯的走廊里，她们与李世华“狭路相逢”。王娜珍一见，拉着吴佳琴往后一退，喊了一声：“李总监。”
李世华没有回应王娜珍的叫喊，只是扭过头去，冷冷地看了一眼避开他眼睛，转过半身的吴佳琴。然后，他加快脚步，走到了电梯前。
电梯门关了，当显示屏里的数字变成“1”时，她们才敢走到电梯门前按键。不料，电梯门打开后，里面站着是董事长李德华。
王娜珍和吴佳琴都吓坏了，似乎是出于本能，两个女人竟像见了老虎般拔腿就跑。两个女人跑到拐角，心都扑嗵地直跳。
“你跑什么？”吴佳琴喘着气说，“我是怕董事长问我为什么会哭？”
王娜珍说：“我看你跑我也跑了。”
两人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正好碰到陈力。看到陈力，吴佳琴忽然想起孔蓝羽来。于是当陈力说要请她们吃饭时，吴佳琴婉拒说：“今天我不方便。”
可在吴佳琴婉拒前，王娜珍一听陈力的邀请，脱口喊道：“好啊。”这下，见吴佳琴拒绝了，她顿满脸涨红，暗自使力，拉了一下吴佳琴的胳膊低声说：“那我怎么办？”




孔雀开屏 第12章 哭泣的女人(3)
吴佳琴心里说：“谁叫你这么快答应。”
而陈力尴尬极了，两支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最后全捅进了牛仔裤口袋里。
王娜珍赶忙说：“哎呀，我忽然想起今天有事。对不起，陈力，改天吧。”
“改天吧。”陈力脸红红的，转身走出了公司大门
“陈力好可怜。”王娜珍望着陈力地背影说，接着她问，“你不喜欢陈力吗？”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他啊？”吴佳琴说。
“拜托，人家还半夜跑来照顾了你一夜加一天，就算你不打算和他做朋友，也不要这样伤他的心嘛。我都为他生气。你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了。”
“你知道的，我对男人从来没兴趣。”
“你也对女人没兴趣吧？”
“我是同志吗？”
“好吧，干脆说你对人类没兴趣。”
吴佳琴又想起孔蓝羽来。是的，他不是人类，他拥有着永生不死的生命，和永不衰老的容颜，一想到那张绝代遗世的脸，她体内顿热流直涌。
“你不是正好没男朋友吧，陈力不错。”吴佳琴忽然说。
王娜珍吃惊地睁圆眼睛，仿佛不相信这话是出自吴佳琴之口。稍刻，她摇着吴佳琴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哪儿不错啊？”
“你和他交往不就知道了。”
“他这么好，你还把他让给我？”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又不爱男人。觉得好的男人，当然就让给你哦。我能够肯定，陈力比你那个警察男友好多了。”
“喂，别戳我的伤处！”
吴佳琴终于露出了笑颜，偏过头，碰着王娜珍的头说：“对不起呀，我不是有意的。”
“你打算做丁克族？”
吴佳琴不说话了。
“那你怎么向你的外婆外公交待啊？他们可是盼着你结婚生子。老人家，可经不起打击。”
吴佳琴叹了口气，顿感心像积了水的海绵，沉甸甸的。
“今年春节，看来你又没法交差了。”王娜珍摇头，在踏出公司大门一刻，她忽然说，“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
“那你陪我吃饭。走嘛，今天我不想做晚饭。”
两人来到一家叫“新星”的西餐馆，点了两份牛排，两杯果汁。在牛排没上来之前，两人喝着果汁。王娜珍又提到陈力，然后说：“其实男人没这么可怕的。就算是日本男人，也不会个个是变态狂。也有温柔体贴的好男人。而且，你没发现吗？日本帅哥都长得很秀气的。”
“喂，你纯心想让我生气对吧？”吴佳琴生气了。
王娜珍赶紧把吸管塞进嘴里吸吮。这时，服务生端着牛排过来，但不是他们的。王娜珍立即报怨等待牛排的时间太长。
吴佳琴忽然说：“我要去一趟卫生间。你帮我拿一下包。”
吴佳琴走后，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起初，王娜珍不理睬。在响了几次后，王娜珍拉开包拉链，拿出手机，见是一个她不认识人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会，接通电话。




孔雀开屏 第12章 哭泣的女人(4)
电话里立即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佳琴，你为什么总不接电话？你还没回家吗？”
王娜珍想了一会说：“请问您是吴佳琴的外婆吗？”
“啊？你是谁？佳琴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里？”电话另一头的老人紧张起来。
王娜珍微笑地说：“我是吴佳琴的同事，我们现在在外面吃晚饭……”
“哦，佳琴呢？”老人不等对方说完话插嘴问。
“她现在到卫生间去了。你等会打过来好吗？”
“好好好。谢谢你啊。请问你贵姓啊？”
“我姓王，叫王娜珍。也是吴佳琴的朋友。”
老人一听，笑起来，说：“那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她来了，我会转告她。”
“谢谢你。”电话挂断了。
王娜珍把手机放回包里，忽然看到拉开一半口的夹层袋里露着一截银链。凭着女人的直觉，她感到这银链可不是地摊货。怀着好奇，她用指食和姆指捏起银链往上一提，竟没想到，跳出一个镶着钻石蓝宝石的吊坠来。
她吓坏了，赶紧看四周，见四周没人注意，立即将银链塞进夹层里，然后将包拉链拉上。正在她想着吴佳琴怎么会有这么昂贵的项链时，服务生端着两份牛排来了。
服务生走后，王娜珍忽然想到李世华来，便断定这项链一定是李世华送的。接着，她想起吴佳琴以往在对待李世华的骚扰时是不卑不亢的，可是今天，吴佳琴傲骨全无，尽因为一张遗漏的文件，被李世华训哭了。如果吴佳琴没有收下李世华的项链，她又怎么会被李世华训的哭起来呢？按她的个性，应该会想到李世华是故意修理她。显然，她收了李世华的镶钻宝石项链，也就默认自己成了李世华的情人之一。有道是吃人口软拿人手短，屈于人下，岂有不低头的道理。那么，这项链是什么时候送的呢？
想了一会，王娜珍认为就是昨天送的。一定是李世华不想放走吴佳琴，于是用镶钻蓝宝石项链诱惑吴佳琴。吴佳琴毕竟是女人，别说女人，面对昂贵的饰品，男人也会心旌动摇，选择向现实妥协。她忽然想到陈力，顿可怜起陈力。陈力即使是拥有全世界的美德，又怎么能跟拥有全世界财富的男人比呢？在美德和财富间，世人总会选择后者。
“你在想什么呢？”吴佳琴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王娜珍吓了一跳，赶紧将包递给王娜珍，她见王娜珍十分高兴，似乎忘了半个小时前，还被李世华骂得稀里哗啦的事。她觉得要是没有那条项链，吴佳琴一定到现在都精神不振，都不会原谅李世华，她一定会再次提出辞职。
她决定试探一下吴佳琴。
“你不辞职了？”
王娜珍正割着牛排，忽听王娜珍这一问，顿停止了动作，看着王娜珍。
王娜珍赶紧笑盈盈地说：“今天你被总监训得这么惨，我怕你又想不开，又要辞职。你想开了就好，我们是打工的，今天不被人训，明天也会被人训的。不被这个总监训，也会被那个总监训，对不对啊？”




孔雀开屏 第12章 哭泣的女人(5)
“你在说什么啊？”吴佳琴一头雾水。
王娜琴嘻嘻一笑，举起叉在餐叉上的牛排说：“庆祝吴佳琴终于想开了。”
“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哦，对了，刚才你外婆打电话来了。”
“啊，是吗？”吴佳琴赶紧拉开包拉链，从包里掏出手机。
“现在就打吗？”
“嗯。不然她老人家又担心得要死了。每次只要我不及时回，她就不安心。”
“你外婆好爱你。”王娜珍将牛排放进嘴里说。
“我外公也爱我啊。啊，奶奶，我刚才去了一趟卫生间……对，我和朋友在一起……好的，我吃完饭就回去跟你视频。好，再见。”
“一定又会谈到男朋友吧？”王娜珍说。
吴佳琴耸了耸肩。
“那你打算怎么说？”
“老样。”
王娜珍心想：“哼，亏我把你当难得的好朋友，你居然不告诉我李世华送你项链的事。”
一出地铁站，吴佳琴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孔蓝羽。孔蓝羽微笑地朝她走过来，用愉悦的声音问：“下班了，小姐？”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吴佳琴知道孔蓝羽是不可能一下午都在地铁站外等她的，只是为了找话，以免沉默会让气氛显得尴尬。
“我刚到。”
“你一下午都在哪呢？”吴佳琴低着头问。
“在我的世界里啊。”对方的声音带笑。
“你的世界？”吴佳琴想了想，“是阴间吗？”
孔蓝羽突然笑了起来，那声音撩着吴佳琴心涟荡漾。
“如果你想知道我从哪来，将去哪去，只有一种办法……”
“嗯？”吴佳琴站住，望着孔蓝羽高大的背影。
孔蓝羽也站住了，回头看着吴佳琴。吴佳琴只觉得那黑墨般的眼里，溢着一种奇异的光彩，那光彩似乎又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总让她心神不宁，体内像有什么东西被勾起来了……是的，是灵魂……
她的灵魂被他勾起来了……
“和我在一起。”孔蓝羽朝吴佳琴伸出手，“你愿意吗？”
吴佳琴脸蓦地一红，赶紧说：“我身上有雄黄。”
“噢，我忘了。”孔蓝羽垂下手。
吴佳琴快步从孔蓝羽身边走过去，然后小跑起来，跑进了小区。在自己居住的大楼前站住了，她回头，发现孔蓝羽没跟上来，便折回小区大门，也不见孔蓝羽。
她顿觉失落，上了楼。
和奶奶视频，果然又提找男朋友的事，她满脑子都是孔蓝羽，根本没有位置放下别的男人。可是这个叫孔蓝羽的男人，却永远也不可能被人看到，除了她自己。奶奶又催她快点找一个男朋友。
她还是“好好好”的应付着。
站在卫浴间里洗澡，她忽然听到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她心一缩，心想会不会是他进来了。
她忙穿上浴衣，用浴巾包住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去，看了一周，根本没什么东西掉下来。忽然，一股恐惧油然而生，她想到了孔蓝羽的同类，她一想到那邪恶迷人的微笑，心里不由凉嗖嗖的。但很快，她找到了抵制恐惧进一步侵袭的办法，那就是告诉自己孔蓝羽一定会保护她，不会让她的同类来伤害她。




孔雀开屏 第13章 一夜幻象(1)
几天来，吴佳琴心情愉悦，一想到他，她嘴角就不经易的浮出笑容。但很多时候，她并没有察觉自己在笑。她更不知道在男同事的眼里，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时常陷入某种美妙感觉的少女，而在同｜事眼里，她似乎有了爱情。
于是，男人们又开始像蝴蝶一般翩翩而来，但很快他们又翩翩飞走。因为男人们发现当他们企图靠近这朵美丽的花时，这朵花立即低下头来，背对光明。女人们相互猜，猜不出来，去问王娜珍。王娜珍嘴里回答不知道，脑子里想着吴佳琴包里的那条镶钻蓝宝石项链，心里不由伤心，心想着老天真不公平，赐给一些人美色、财富还有爱情，她（他）们应有尽有，而她，一无所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男人，却嫌她不够形佳貌美。这世上，有些人注定在荣华中享乐一生，最后化成灰，用金镀骨灰盒盛之，有人穷其一生，最后成了灰，连灰盒都得用救济金。
在走廊上，吴佳琴抱着文件与李世华相遇。李世华感觉到了吴佳琴身上散发出来的从未有过的青春气息，他停下来，回头看她的背影，好像一个正奔向校园的大学生。
食堂里，陈力老远望着她，却和坐在吴佳琴对面的王娜珍目光相遇。王娜珍用肘碰了下吴佳琴，吴佳琴顺着王娜珍眼睛望去，见陈力匆忙把目光收回去，和旁边的同事说话。
“他真爱上你啦。”王娜珍说。
“怎么办？”吴佳琴问。
“这种事要尽快说清楚，不然会越来越麻烦。”王娜珍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
“我该怎么说？”
“告诉他你不爱她，让他死心。”王娜珍说着，将一勺饭送进嘴里。
吴佳琴觉得说不出口，低下头去，默默吃饭。
在电梯前，陈力拦住了她们。双手插在牛仔口袋里说：“今天下午要到海豚馆拍海豚，你们去吗？”
沉默了会，吴佳琴低声说：“我有广告要做，客户明天要。”
“我也有。”王娜珍赶紧跟上。
“噢。”陈力低下头。
“对不起。我很遗憾。”吴佳琴莞尔一笑，转身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刻，她看到陈力眼中闪出忧伤的光芒。
下班，吴佳琴走在通往地铁站的路上，忽然一辆豪车在她身旁无声地慢下来，她一瞥，正是李世华的兰博基尼。今天天气好，风吹得舒服，李世华将车盖降下来，使它变成了一辆豪华的敞篷车。
“嗨，奇葩，这几天心情不错啊。”李世华又恢复了他放荡不羁的气质，斜身瞧着吴佳琴。
吴佳琴装作没听见。
“你高兴的样子更美。天天要高兴，不然很快就变成愁婆的。”
吴佳琴甩头跑进了路边的小树林。
李世华吹起了口哨，调转车头，驶进了车流。
出了地铁站，吴佳琴没看到孔蓝羽，不禁有些失落。她走着走着，忽然感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孔蓝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