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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婠婠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夏青城
婠婠第一次见识到后宫女人之间的较量,并不比男人争夺天下简单,那是没有硝烟的战争,除了你死我亡,牵连的还会有她们的孩子。她们比男人还狠,为了赢,无所不用其极。
婠婠心里默不作声观察着,人也上前施礼,“给宜母妃请安,宜母妃吉祥。”
宜妃连忙拉起婠婠的手,不住的打量端详,还时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快起来快起来,怪不得太后娘娘一直拉着你的手,看这小手细分的,跟一汪水儿似的。”
说着,便从手上退下一只水头极足的翡翠镯子戴到婠婠手上,笑得张扬艳丽。婠婠装作不敢领受,推辞了一番,太后老人家瞪了婠婠一眼,“傻丫头,你宜母妃那里都是好东西,给你就拿着,别替她心疼。”
婠婠乖巧的应了下来,“谢宜母妃。”
宜妃装作吃醋的样儿,委屈的瞅着上座的太后,“看看,还是年轻好,长得漂亮,得太后的喜欢,真是不让臣妾这鱼眼珠子活了。”
皇太后被逗得呵呵大笑,指点着宜妃,“你要是鱼眼珠子,外头那些粗妇人又是什么了。”
惠妃也跟着逗趣,“太后娘娘说得是,宜妃妹妹最是嘴巧。依臣妾看,她上辈子就是鹦哥儿,不然怎么这么能说会道。”
宜妃拍了拍手掌,抚掌笑道:“那敢情好,臣妾打今儿起呀就在太后娘娘这儿安窝,每天陪太后娘娘说话尽孝。只怕到时候太后娘娘不烦了臣妾,命人取了棍子,将臣妾撵了出去才是。”
说罢,一屋子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婠婠很是佩服宜妃,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明明是讽刺她是扁毛畜生的话,却让她在这一个自我调侃之下扭转败局,并且还哄得皇太后如此高兴开怀,手段端的不是一般厉害。
相比较起来那个惠妃就是不太会掩饰的人,刚才她对德妃的刁难太过明显,其中句句不离她这个新娶的侧福晋,繁复拿她说事儿。而那个德妃则是个能忍之人,被如此找茬,居然隐忍不发,不知道她是打算秋后算账,还是另有打算。
那个荣妃婠婠一见便知,是个无宠妃嫔。比起其他三妃,尤其是宜妃和德妃,她的脸色可以算的上是不太好,眉宇间的寥落与尖刻更不是宠妃该有的。
婠婠正想着,皇太后便指了德妃让她过去见礼。皇太后并不是很喜欢德妃,身为蒙古女人,她更喜欢宜妃、惠妃和荣妃那样爽利泼辣性子的人,而德妃这种温柔婉约型,就是让她厌恶的代表。
德妃婉婉一笑,拉着婠婠的手,退下手上那对儿羊脂白玉云纹镯子给婠婠戴在手上。
“看着是个好的,以后好好跟老四过日子,多给老四开枝散叶。”
她的话还没说完,婠婠刚要点头,惠妃就在一旁咯咯的笑开了。“瞧瞧,瞧瞧,果然是正经婆婆说的话,想着抱孙子呢!不过也是,不怨德妃妹妹着急,四阿哥大婚多年,子嗣不奉,我们这些长辈也跟着着急。”
荣妃挑了鬓边散发抿至耳后,弯起嘴角,瞟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德妃,加了一把火。
“如今都大婚第五年了,德妃妹妹才得了一个孙女儿,真是让我们这些看着的人也跟着干着急。实在不行,德妃妹妹便请了太后懿旨,再多只给四阿哥几个好生养的丫头。”
这话说得可不谓不毒,一番话下来牵扯了四阿哥的后院儿和子嗣,还有站在这里的婠婠,跟被拉上当枪使的太后娘娘。
刺得德妃饶是再好的忍耐力也不禁有些生气,胤禛子嗣不丰是个硬伤,当着刚成亲的新媳妇儿面,说这种话,荣妃和惠妃其心可诛。明了是说后院儿女人生不出孩子,暗地里就是在指这么多年这么多女人只有一个生了女儿,意思就是你儿子说不定那方面有点儿问题。
胤禛再怎么样也是德妃十月怀胎亲生骨肉,他再不好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摘,更何况还是如此打脸的事情。
德妃刚要发作,就听一直沉默的太后娘娘不高兴的说道:“荣妃,萨伊堪昨日里刚嫁过来,你就说这种话,是个做长辈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儿吗?这不是让孩子心寒,让臣子骂皇家无情吗?”
荣妃一见向来宽厚的太后出头,也知道那些话有些过了,惠妃也怕跟着吃瓜捞,便连忙起身一齐跪下请罪。太后沉着脸有些不太高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也当没看见,一言不发。
两人没有太后发话也不敢起身,就这么一直跪着,德妃温和了声音劝着。“太后娘娘息怒,两位姐姐想必也是关心则乱。”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太后打断了。太后一脸怒容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老四是不是你亲生的?他被人如此指摘,你居然一声不吭,还在这儿装好人?!”
“太后,臣妾冤枉。”德妃连忙起身也跟着跪倒在地,口喊冤枉。她其实也不想给惠妃和荣妃求情,可她一向以大度贤惠示人,皇上也正是看重她这点才封她为德妃的。
婠婠在一旁努力学习,原以为太后是个憨直的老妇人,不承想她也会耍手段。不过也是,在宫里活了将近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一点儿手段都不会呢!明着看太后是心疼四阿哥,替婠婠出头,实则她是在敲打她们,让她们不要拿了她说话。
宁寿宫是她的地盘,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几个妃嫔在这儿撒野。太后其实是生气她们话里话外拿她当枪使,还真当她好欺负啊!泥菩萨也有土性,更何况她这个大活人。
宁寿宫正殿内气氛有些压抑,宜妃和其他嫔御、贵人刚想要开口说几句好话哄哄太后,求个情,把这事儿争取在万岁爷下朝请安之前遮过去,不然她们都得跟着倒霉。
哪里知道,门外太监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清穿之婠婠 第9章
宁寿宫里气氛凝重,立在两旁的宫人奴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低着头像是泥塑木雕一般毫无生气。
四妃之中的三个主子都跪下了,其他妃嫔自是不敢再坐着,也连忙跟着跪倒请罪。殿内的一干奴才也不能装没事儿人了,也都呼啦啦跪倒,低头口中高呼太后恕罪,然后静默不语。
宜妃也跪在底下暗暗咬牙,心里直骂惠妃和德妃不省事儿,又骂荣妃真是可恨,拿了太后做筏子,连带着她也跟着受连累。
婠婠轻抚着太后的后背给她顺气,其木格嬷嬷也在一旁不住的轻声劝解着。
就在这时,殿外内侍高唱:“皇上驾到!”殿内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有些胆小的妃嫔脸色发白,后背开始冒虚汗了,就怕等下皇上怪罪下来。
康熙满脸笑容进得殿内就是一愣,看到坐在罗汉榻上脸色不好的皇太后,身边劝解着太后的两个人,还有跪了一屋子的脸上笑容敛去,眼色便是一沉。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阿哥也是脸色一变,自家额娘都在其中,更是担心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有太子爷胤礽,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心中嘲笑着他这些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的庶母们。
不过康熙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到罗汉榻前,看着太后施礼,身后的阿哥们也给太后打千行礼,除了太子爷,其余人等皆跪在地上等着皇帝和太后发话。
康熙坐到太后身边,温和笑着看着给太后顺气的婠婠指了指,问道:“皇额娘,这就是老四家的侧福晋吧?”他的神色轻松自然,仿佛没看到跪了一屋子的人,也没看到太后那不好看的脸色。
皇太后拉着婠婠的手点点头,露出一点儿笑模样儿,“是,哀家生平没见过颜色这般好的丫头。皇帝还么见过吧?”康熙摇摇头,皇太后献宝般的推了婠婠到康熙眼前,“去见见你汗阿玛。”
婠婠莲步轻移,转到康熙身前,足上金铃发出脆耳惑人的响声,众人一阵恍惚,便听到皇帝让那个新福晋起身了。
婠婠的美没有人能够抵挡,即使你身为她的仇敌,也不得不为她的美赞叹一声。康熙自是也不例外,男人无论年纪,对于美丽的女子抵抗力总是低微的,纵使是千古一帝也有着普通男人的劣根性。
婠婠行动间扶风摆柳,似是杏花春水带起一阵涟漪,让千古一帝的康熙爷看得竟是一阵恍惚,随即看到她身上的侧福晋冠服才清醒过来。他也没想到浑达奇家的女儿竟是此等玉质天成,不似凡女。
“老四家的,太后与你很是投缘啊!有时间多进宫陪陪太后她老人家,尽尽孝心。”康熙心中闪过许多不明的思绪,最终这些思绪都化作心中征服天下的渴望。
婠婠婀娜施礼,“臣妾遵旨。”
对于皇帝的第一想法,婠婠给出了不俗的评价,毕竟能不受她美色所惑的人少之又少。
婠婠知道帝王那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江山在手的雄心壮志,一个成功的帝王往往代表着,权利和美人,他都要,并且没人可以阻拦。
但是,一个能够自制,并且懂得舍去的帝王,更为难得。
眼前的皇帝在刚才,心底的那一丝动摇,情绪波动,婠婠清楚地感受到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将它压制了,最后沉积。仅凭这一点,婠婠就对这个据说八岁登基的帝王生出一股佩服。
太子爷胤礽在一旁静静打量婠婠,那天老四府中太过匆忙,只惊鸿一瞥的绚丽却也让他铭记至今。太美了,胤礽脑子里来来回回就是这三个字,他真是不甘心啊!这样的美人儿,居然便宜了老四那个不识情趣,冷冰冰的家伙。
不过太子爷眼角余光扫到胤禛身边跪着的大阿哥胤褆,他就平衡了。有消息传在初选时惠妃看上了她,想给大阿哥留下做格格。哼哼,便宜了老四也比跟了这个莽夫强。只要是胤褆没讨到便宜,他就爽,就高兴,就舒坦。
眼光又扫到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惠妃等人,太子爷眼底挑起一抹兴趣盎然的笑,看来今儿个宁寿宫有热闹看了。
康熙脸色淡然的嗯了一声,转了头看着底下跪着的一干人等,静默了一会儿,才沉声唤道:“惠妃,宜妃,荣妃,德妃……”
底下四妃均是一怔,随后便回道:“臣妾在。”
转了转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康熙仿佛闲聊般随口问道:“你们几个谁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他没有问太后,也没有问婠婠,更没有问殿内跪着的奴才们,而是问着跪在底下的妃嫔们。
底下的四妃均是默不作声,他也不着急,坐在上面看着跪在地上的每个人。她们全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说话,一盏茶过去之后,有些胆小的低位小主颤抖着身体抽泣起来,有些则是直接昏了过去。
康熙也不去管她们,也不说话,只将手中已经半冷的茶盏重重放在黄花梨木的炕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让殿内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阵不住的狂跳。半个时辰过去了,脾气最为火爆的惠妃按捺不住了,抓着丝帕的手紧了紧,心中踌躇着要不要说话。
婠婠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将每个人的神色都收入眼中。其木格嬷嬷早就低下了头跪在地上不敢作声,而皇太后则是几次三番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看到皇帝的沉着的脸色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惠妃在思考的同时,德妃也在思考要不要先发制人,脑子里将事情快速过滤一遍,说辞又在心中绕了又绕,只等打好腹稿,瞅准机会便不动声色的将上惠妃一军。宜妃打定主意不开口,因为整件事从头到尾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论好坏,她都不是从中得利的那个,所以也犯不着去得罪人。
荣妃心中冷笑了一下,盘算着惠妃定然是扛不住了,德妃那个狐媚子也肯定想着怎么装可怜博同情,顺便在万岁爷眼前给她们上眼药儿了。不过她不会让她们有先开口的机会,想着,荣妃便开口说道:“万岁爷……”
于此同时,惠妃和德妃也开口了,“万岁爷……”一个声音急切,一个神色委屈,三个人看了眼彼此,同时僵在了那里。
康熙神色闪了闪,看着一直没有开口的宜妃,“宜妃,你来说。”
宜妃一愣,嘴里也顺着答道:“是。”眼角余光扫过其他几人,心中琢磨着怎么说才能不得罪人,还把其余几人顺手抹黑一把。
“启禀万岁爷,臣妾愚钝,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语气真诚不做作,其中还带了些小困惑,好似她说的是真的一般。就在其余几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宜妃华锋一转,接着说道:“就是惠妃姐姐关心四阿哥子嗣,荣妃姐姐便说让太后给长长眼,挑几个好生养的,然后不知怎么便如此了。”
宜妃止口不提德妃的求情,只点出惠妃拿四阿哥没有儿子说事儿,荣妃拿太后做筏子激怒了太后。
康熙是何许人也,仅仅这一句话,便推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惠妃在初选之后想要求了浑达奇家的大姑娘给胤褆的事儿他是知道的,毕竟胤褆生了那么多个都是格格,惠妃当额娘的肯定着急了。后来浑达奇家大姑娘出痘,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哪里承想浑达奇家大姑娘是个有福的,天花闯过去了。康熙当时想着惠妃给胤褆求了别人,那就把浑达奇家大姑娘指给胤禛吧!他在几个兄弟中子嗣最是不奉,只有一个格格。
相比今日看到浑达奇家大姑娘如此出彩,便存了心思挤兑德妃,惠妃和荣妃联手,一个拿子嗣不奉说事儿,一个老实的太后做筏子,然后太后恼了,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德妃呢?他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康熙不由得想到,宜妃为何一句话也没提到她?按说做母亲的,亲生孩子被人如此重伤,她怎么可能一点儿表现也没有?
宜妃说完,康熙思考的片刻,德妃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她犹犹豫豫,声音中带了一丝委屈,看着康熙红了红眼眶,“万岁爷,想必两位姐姐也是太过关心四阿哥才会如此。”
德妃自是不敢说太后的不是,虽然她心里恼恨太后刚才不给她脸面训斥了她,但她也没胆子在康熙眼前给太后上眼药。
看到德妃这番做派,又看看跪在后面儿的四儿子,康熙心里有些难受。养母死了,生母又不待见,被人拿捏了短处说成这样,德妃这个亲额娘居然还如此大度,给挑拨是非的人求情。
康熙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怨不得老四跟她感情不好。以往他总认为怎样也是亲生母子,只不过多年不亲近,有些疏远而已,哪里知道他的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亲额娘还替别人说好话。
康熙爷完全忽略了德妃眼神和表情,冷冷哼了一声。“请安请安,朕看你们是平日里太安生了,才故意找不痛快。荣妃你好大胆子,都敢指使太后做事儿了,还有你什么不敢的。”
没等荣妃喊冤,掉转头又骂惠妃,“朕看你也别操心别人儿子,多关心关心自己儿子吧!梁九功,传朕旨意,惠妃身为庶母不慈,荣妃冲撞太后,两人即日起教出宫权,闭门思过半年,罚俸一年。”
荣妃和惠妃跪在地上直呼不敢,冤枉,恕罪,康熙也不去管她们,只看了德妃语重心长的说道:“德妃,你向来是个贤德的,朕没看错。老四的事儿,你也别着急,朕看你就回去给老四抄抄经书,祈祈福。这段期间,宫里的事儿就先别操心了。”
德妃脸色一白,强撑着笑容谢恩。“谢万岁爷体恤,臣妾自是万分愿意。”她知道康熙虽是温和的口气,看似是安慰她,实则是变相惩罚,夺了她管理六宫的权力。
康熙眯了眼睛,满意的点头,看着一直作壁上观的宜妃,“宜妃,即日起,命你总管东西六宫事物。”




清穿之婠婠 第10章
不说康熙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皆惊,饶是婠婠也有些看不透此时这位帝王心中的想法。她认为现在是宜妃夺得宫中权力的大好机会,趁此机无人在旁束缚手脚,尽可安插自己家族的棋子,以备他日之用。但眼前明显让人不安心的感觉又让婠婠不得不多想,因为她看到宜妃没有马上谢恩,很显然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不得不说婠婠聪慧,掌管一派,领导魔门与正道对抗,还有争夺天下的心机智谋,但这都不能弥补在她后宫女人勾心斗角阴谋上的不成熟。
有的时候,女人之间的厮杀虽然没有血雨腥风,却更加残忍冷酷,往往一些天下计谋的大家都无法勘透女人之间的争斗。因为婠婠和他们一样,面对的是广阔无边的世界,是逐鹿天下的豪情,而不曾有一刻面对过这种纯粹女人之间的战争。
她们只需要运用语言,周边人千丝万缕的关系,通过一个慢慢部署计划或者偶尔为之的陷阱,便可兵不血刃的杀人于无形。
所以婠婠在这个时候并不能看出一些门道,她只是靠着往常做事的直觉,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结束的。
果然,宜妃在静默了一会儿之后,跪在地上磕头,“能为万岁爷分忧是臣妾的福气,平日里也多亏了其他三位姐妹互相扶持提点才能一起将后宫事物办得妥帖。如今要臣妾一人掌理六宫之事,恐臣妾力有不逮,若是辜负万岁爷的信任,臣妾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宁寿宫中檀香气味清凛,婠婠轻轻吸进一口香气,被热气熏的发蒙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宜妃的那番话让婠婠霎时就明白了,婠婠用眼角余光打在罗汉榻上那个明黄色常服的身影上,不由得感叹,好厉害的皇帝,好深沉的帝王心机,好高明的试探,一石几鸟,若是一个不慎便会被打入深渊,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婠婠心中赞叹着宜妃的冷静与谨慎,怪不得是能做到一宫主位,果真是不简单。
太后神色难辨的看了看依旧跪着的众人,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皇帝,没有说话。太子爷心里称颂着他汗阿玛的高明,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稚嫩,需要跟他汗阿玛多多学习。
大阿哥和胤禛等人跪在地上,看不见脸上表情。惠妃、荣妃和德妃则是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有宜妃跪得笔直,刚才那翻话说的让人觉得字字句句都是真诚。
康熙眼神微动,转着扳指的手停了下来,落在膝盖上摩挲了一下,口气也不自觉的软和许多。
“那依爱妃之间该如何呢?”
一句爱妃便知道康熙对宜妃刚刚的回答十分满意,便顺着给了宜妃这个面子。
宜妃抬头看着康熙,眼神诚恳,笑容明丽,“臣妾不敢当。只是臣妾觉着佟妃妹妹和容妃妹妹在宫中时间也不短了,平日里主理一宫事物也有些经验。不如让两位妹妹帮着臣妾一同掌理东西六宫事物,臣妾也有个商量的人不是。”
她的话说的俏皮又讨喜,明知道她是推脱之词,必然不可尽信,可那语气和神态却让人觉得她说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她真是的想法。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准了。佟妃,容妃,从今儿起你们俩就帮着宜妃一同协理东西六宫的事物。”
“是,臣妾遵旨。”
跪着的妃嫔中走出两个女子,藕紫色旗装的女子秀丽娇媚,月蓝色旗装的女子温柔大气。她二人跪倒在康熙面前,磕头谢恩。
跪在地上的宜妃心里偷偷舒了一口气,没人知道她刚才在权利的诱惑前经过了多大的挣扎,才能做到明哲保身。看到皇上现在的态度,她就知道她这一步走对了。如果刚才她志得意满,露出稍许喜色,那么她在宫中多年经营就都会顷刻间前功尽弃。幸好她按捺住了,凭着平时对万岁爷的那点子了解,揣摩了他话里的意思,才没有把自己落到惠妃三人的地步。
事情圆满结束,康熙很是满意宜妃的识时务,也满意表妹佟妃和一向不争名利的容妃趁此机会掌权。手一挥,众人平身落座,又命太监呈上赏赐给胤禛小夫妻的新婚礼物。
之后,康熙又安慰了太后几句,跟妃子们说了几句话,便命众人散了,他也回乾清宫批折子了。
康熙走后,众妃嫔也一一跪安,胤禛和婠婠留到最后又陪太后说了几句才出了宁寿宫。胤禛想着带着婠婠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再出宫回府,到了永和宫门口被告知德妃娘娘身体微恙,谁都不见。
胤禛站在永和宫前望着那扇紧闭的殿门,嘴角抿得更紧了。他皱着眉头不发一言,拳头松松紧紧的,婠婠以为他憋不住要揍人的时候,他却跪下对着紧闭的殿门磕了个头,说了几句额娘保重身体的话,才带着她转身出宫。
婠婠看了眼永和宫,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胤禛,枣红色的皇子吉服却让他挺拔如松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寂。婠婠心中一动,紧走了两步上前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紧紧地不容他甩开,一起往宫外走去。
胤禛心里有些发暖,就在刚才他还在恼恨他的亲额娘对他不闻不问不关心,伤心她拒绝见他,生气她让他在新福晋面前丢了面子,可现在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瞬间觉得自己也没那些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意难平,但总是不那么难受了。
勾着胤禛的小拇指,悠闲的往外走的婠婠不由得往回看去,那巍峨的宫殿,青绿琉璃瓦映照下的红墙深处的帝王和后宫,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笑容。总有一天,这里的一切都会是她的,她的丈夫的,她的孩子的。
宜妃不愧是纵横宫中多年的妃子,婠婠想起她额娘齐默特氏说过的一番话,不要小瞧任何一个皇家的女人,哪怕她是一个奉茶的宫女子,或是辛者库罪仆。
出嫁之前齐默特氏专门找了一天跟她说了皇宫里的妃子们,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惠、荣、宜、德四妃。康熙二十年大封后宫,除了当时的懿皇贵妃和温僖贵妃,大出风头的就是这四位,而且都有子傍身。其中惠、荣二妃当时还奉太皇太后孝庄之命,帮助懿皇贵妃协理东西十二宫。后来懿皇贵妃被册封为皇后去世后,皇上又不甚宠爱温僖贵妃,便以温僖贵妃身体不好为由,让惠荣宜德四妃总理东西十二宫。
直到康熙三十四年八月,选秀过后,温僖贵妃病逝,后宫权力正式落入了四人手中。满人服丧规矩只一年,胤禛他们因为是庶母去世,只需服丧百日即可。所以婠婠的婚事定在了二月初二,还是康熙爷一再催促,让钦天监定下的最早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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