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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神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朝情慕楚
曦和一愣,刚要问他怎么个从这里下去法,便见他手掌一翻,一道亮光击在地面上,坚硬的石壁犹如冰块遇火一般在脚下迅速化开。
曦和后退一步,那石壁直直熔化至脚尖。
江疑探过脑袋来,看着那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咂了咂嘴:“原来真有间石室。”
广胤看了下面一眼,道:“下去罢。”然后抱起曦和,纵身一跃,便跳下去了。
江疑探着脑袋朝着里头望了望,也跟着跳了下去。
洞里黑黢黢的一片,曦和与广胤才刚刚站稳离开原地,便听得随后一声哗啦啦的巨响。她吓得连忙回头。上方被熔出的洞透下天光,照清洞内的景象,原来是江疑从上头跳下来时没掌握好方位,一脚踏在了一边的柜子上,连带着整个身子不稳,滚在了柜子里头,然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三千年的木柜子,藏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里,上头隐约可见大片绿色的霉块,早已脆得一碰就碎。
曦和看着江疑,不着痕迹地退了退。
石室内的空间似乎很大,仅凭上方洞口那一点微光无法看清,广胤从袖袋中掏出一颗夜明珠,搁在了一旁的架子上。柔和的白光顺着黑暗的纹路一圈一圈晕染开,照出石室内的景象。
四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陈设简陋却很齐整,绝大多数的置物架都是石头打制而成的,唯一一个木柜便是江疑撞碎的那个。
曦和道:“灵镜就在这里,我们找找看。”
江疑揉着脑袋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被旁边厚重的蜘蛛网又吓了一跳,明显地抽了抽嘴角,走到一旁挽着袖子翻找东西,道:“尊神,这便是您放东西的地方?怎么都没好好收拾收拾啊?”
广胤随手一挥,一层薄薄的光幕封住洞顶,拦住了外面的雨水,道:“我记得,当初这石室是有法力保护的,不知为何消失了。”
曦和道:“大抵是当年元神受创提前涅槃,导致先前施的法术破碎了罢。”
广胤顿了顿,没说话,继续到一边找灵镜。
江疑被翻起的灰呛得厉害,一面捂着鼻子一面道:“尊神,您可还记得灵镜长什么样?”
曦和道:“就是一面普通的圆镜子,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既然你说灵镜损毁得很严重,那么应该是缺了……”
“是这个?”广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曦和与江疑皆看过去,只见广胤从一个石台下面取出一个被灰尘和蛛网全部包裹住的东西,他也不嫌脏,直接用手将上面的污物取下,抖了抖,露出一个破碎的圆镜的模样。





落神赋 第47章 天顶结界
曦和快步走过去,广胤手上白雾抹过镜面,污垢立刻被清理干净,镜面能够清晰地映照出人影,只可惜镜面破碎,其中有一小半消失不见,另外剩下的一半上也遍布着破裂的纹路。
他将镜子递给她:“小心手。”
曦和接过来,端详了片刻,道:“是灵镜。”
江疑捂着鼻子道:“真的找到了?那就好了,既然找到了,咱们是不是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广胤道:“外头下着雨,不方便,还是在里头罢。”
江疑凑过来,看了看,只见那剩下的三分之二镜面上裂纹横生,皱了皱眉,道:“已经碎成这样了?还能用么?”
曦和道:“母神的左眼随着她的羽化而失去了大部分灵力,不知还是不是有效果。”
“我们先试试罢。”广胤看着那镜子里曦和的倒影,“如何才能催动?”
“用我的血就好。”曦和将手指送在灵镜破碎的边缘上轻轻一划,皮肉立时绽开,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指尖流下来,滴落在了镜面上。
江疑凑过来紧紧地盯着那镜子。
鲜血滴落镜面,却并未往下滑,而是缓缓地渗透进去,原本平滑的镜面忽然泛起淡红色的波纹,白色的光从镜子里射出,曦和还来不及后退,便觉得面前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向前扯去,广胤连忙伸出手来拉她,却只扯下她的一片衣袖,下一刻,她整个人都被吸进了镜子里。
江疑面色颤抖:“这神物,也太粗暴了些……”
广胤接住下落的灵镜,目光紧紧地盯着镜面,眸色微沉。
他虽然正面对着镜子,但镜面上已经看不到他的脸,镜中一片缥缈的晦暗之色,犹如雨天云端之象。
“她进去了,但愿能够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们只能等了。”
****
灵镜内同样下着大雨。
曦和立在云端,身子不听使唤,周围的大雨并不能直接打在她的身上,一道狰狞的雷电撕裂天空,堪堪从她的身边擦过,她吓得眼皮一跳。在滴血之时,她在心中对灵镜说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便是这处凡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致她如今莫名其妙地失了法力,原本还担心灵镜破损成这幅模样恐怕已经没用了,但既然已经出现了景象,看来还是有结果的,可惜她被束缚在原地,只能看着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灰蒙蒙的天空偶尔有闪电划过,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她终于在下方看见了一道身影。
白色的身影从大雨中掠向天际,衣袂在风中猎猎飘着。曦和微微睁大了眼睛,那竟然是她自己。
那方的她一路穿过暴雨雷电,眼看就要掠出这凡世,便见下方一个黑点疾速行来,一面疾呼着“尊神留步”,她身形一滞,停在了空中,回过身来。下方那人一头长发泛着水波一般的莹光,竟是江疑。
曦和立在原地,看着那方正在发生的事。
只见江疑停在了“她”的面前,满面的急色:“尊神,为何如此匆匆离开?太子殿下他、他、他可能有苦衷,您看……”
“她”面色冷淡,道:“不必再说了,我同他已经没关系了。”
江疑面有难色,皱着眉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尊神,要我说,太子殿下委实也是过分了些,不过看在您与殿下多年的情分上,您这么一走了之,若殿下想要找回您,这,日后也就真的无法再相见了呀。”
“他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情分这个东西,我原本以为即便无法长存,这一世亦是能挺过的,但眼下看来,是我荒唐。”她淡淡地挪开目光,看向雨幕,“我不会再回来了。”
江疑咬着牙,道:“尊神,您为太子殿下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又不同殿下言明,他自然是不晓得的。小神也晓得尊神心里难受,否则这天也不会说变脸就变脸,方才还晴空万里,眼下便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可是尊神,殿下对您的情意亦是分毫不差的,虽然小神也不懂为何殿下忽然转了性子,但尊神就这么撒手一走了之,您自己可就此甘心么?”
“她”沉默了许久。
云层中雷电渐渐消弭,雨势却依旧汹汹,天地间一片朦胧的灰色。
“她”注视着云层下方的景象,抬起头,缓缓开口,道:“落神涧的封印破裂了。”
未曾料到她忽然有此一语,江疑悚然一惊。
“什么?”
“她”未管他的惊讶,继续道:“六界将有浩劫,不论今日有没有这一桩事,我都必须走。”
江疑眼中复杂之色翻滚,张口欲言,却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曦和闭了闭眼睛,抬起右手,手心有紫色的莹光凝聚,然后脱离她的手掌,升上天顶。紫光犹如水波一般,以光球为中心,自天顶铺开,巨大的结界将整个凡世都包裹在内,莹亮的光华掠过,然后隐没。
江疑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此结界可阻挡一切上古之人进入,阎烬亦不例外。”她道,“我此去恐怕无法在他此生之内回来,只能以此护他一世。”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看向江疑,“此地有你在,我也放心,还请你护他一世周全。”
隔着冰罩,他似乎看见她面上有水滴滑下,却无法与外头的雨水分清,江疑正色,撩起袍子在空中跪下,端端正正地拜了一拜,行了一个大礼:“小神力所能及之内,必定不负尊神所托。”
“她”微微颔首,不知是心中枯冷还是布此结界太耗法力,面色有些苍白,眼眶却不知为何有些发红,望了望四周的景象:“罢了,这一段便当做戏文里头的桥段,不过区区十余年,我也不怕忘不了。日后他是天族的太子,我是洛檀洲的尊神,一个在天宫,一个在东海,也不必再相见了。”
眼见着“她”的身形变得越来越虚幻,江疑跪着,只能看到她的脚尖,见她转过了身,郑重道:“恭送尊神。”再抬头,“她”已经消失在了此方天地之间。
一边始终看戏未曾挪动过的曦和怔忡在原地,直至江疑离开,都没能回过神来。
眼前一道金光铺来,一股大力将她推离了此地,眼前风雨渐远,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自己已经落在了一副坚硬的胸膛里,头顶是黑黢黢的山洞。
终于出来了。
将曦和稳稳地接在怀里,广胤看了看她的神色,发现她有些出神,拍了拍她的脸颊:“还好么?”
曦和望向广胤的脸,怔了片刻,然后脚下落地:“还好。”
江疑连忙凑过来,问道:“尊神可有如愿寻得答案?”
她从广胤手里接过灵镜,正反面看了看,道:“我方才在镜中看见,这天祈朝有结界。”
“结界?”江疑一怔,皱起眉头沉吟,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敲手心,道,“说起这个,尊神您三千年前离开之时确实设了一个结界来着。”
广胤一愣:“你自己设下的?”
曦和点了点头,看着灵镜中自己的倒影:“镜子是这么说的。我看见,我当年布下的结界乃是封神域,一切生于洪荒的人皆不可进入结界之内,我自己亦不例外。但三千年过去,结界已经基本失效,但仍存一部分法力,因此我顺利进入天祈朝,却无法使用法力。”
江疑道:“大约是因为三千年前尊神与魔神一战伤了元神,这才致使结界灵力衰退。”
“或许罢。”曦和揉了揉眉心,看向广胤,“我自己先前并未察觉,即便猜到有结界却也从未往封神域这方面想。这个咒术已经太过久远,乃是以施术者一魄为祭才能催动,极伤元气,我幼时同父神学了,却并未用过。”
广胤神色一紧。
“也不知为何三千年前忽然用了此术,真是……”曦和敲了敲脑袋,“按理来说我这一把年纪,数万年来也未曾冲动过几回了,难得使了两把刷子竟然还忘得一干二净,委实有些不甘心。”
广胤凝视着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江疑面露喟叹,那神色说不上是喜悦,反而有些淡淡的怅然:“尊神当年……”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看了广胤一眼,“当年布下这结界一走了之,当真就没再回来看一眼,小神起先还以为尊神是真的不愿再回此地,后来才晓得是伤重休养去了。当初太子殿下在凡界,可是足足等了尊神六十年啊。”
曦和顿了顿。
江疑继续道:“那……既然已经知晓了根由,尊神是否要上天顶,将这结界撤了?”
曦和摇了摇头,道:“暂时不必。我至今记不起三千年前的事,不知当初为何非得布下封神域,若是枉然拆毁,怕引出其他事端。”
江疑沉吟道:“尊神说得在理。小神记得当年尊神布下结界之时,说的乃是要护太子殿下周全。”余光瞥见广胤神色微变,他咳了咳,继续道,“但这内中必然有其他原因,恐怕只有太子殿下和尊神知道了。”
解决了这桩事,三人心头皆落下一块大石,江疑嫌外头雨大,钻回江底逍遥去了。广胤原本想要将灵镜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但曦和说灵镜已然残破至斯,光靠这白旭山的一抹灵气养着,若是贸然将其取出,怕是会彻底报废,便将镜子随手搁在石台上,再用法力将那石室严严实实地封住,才放心离开。
云端上,曦和远远地望了一眼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的白旭山,看了一眼广胤,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何要布下封神域?”
“不知。”
“我在灵镜中瞧见,我对江疑说,要以这结界护你周全。不过,你当初只是一个在凡界历劫的神仙,*凡胎的,有什么危险须得以封神域相护?”
“那就要问你了。”广胤的目光望着天际的烟雨,神色显得有些冷淡。
曦和低着头沉吟,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和语气,喃喃道:“那时候,我确确实实是因为封神印松动而离开的,但那画面里,我怎么好像……哭了?”
广胤微微一顿,牵着她的手微微一紧,注意到她的目光看过来,挪开了脸,目光不知望向何处。
曦和皱了皱眉,脑中回放着三千年前她在雨幕中转身的那一瞬间,想了想,道:“或许,是雨罢。”




落神赋 第48章 河东河西
二人回去之后,一直都没有再说话。
广胤看出来了曦和似乎一直有些走神,却也并未开口询问。他虽然并不知晓她在灵镜中究竟看到了什么,但她出来之后与江疑说的那些话,竟然是连他都不曾知晓的。
江疑竟然说,她以自身一魄为祭布下封神域,是为了保护他。
他犹记得那一日她走后的那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几乎倾覆了整个京城。
当年她走时并未同他说明缘由,他那时亦不知她究竟还会不会再回来,直到回天之后,思及前尘往事,才知晓她与魔神一战伤及根本,竟然提前回到雪槠树中涅槃。三千年来,天界与妖界的关系一直十分紧张,甚至兵戈相见,他身为天族太子,历劫归来之后被委以重任,几乎接手了天界大半的政务,而她终年隐居于洛檀洲,他根本无暇前去。而更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应当如何去见她。她极少与天宫来往,外界关于她的消息少之又少,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培养与弈樵的交情,希望能够从他的嘴里得到她的状况。弈樵说她在雪槠树里睡了两千年才将将醒来,醒来后将三千年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弄得他和长渊二人好奇之余又一头雾水。
就这么一拖再拖,便拖到了三月前他的成年礼上。
那时天帝并未想到要请尊神亲临,是他状似不经意地在他父君面前提起,才让天帝动了这个念头。他已经做好了与她相见的心理准备。记忆中,师尊虽然并不严厉,但也端方从容,他从不知道她有那样一副孩童的模样,甫一相见他几乎认不出来,直至遇见弈樵,才晓得她竟就是他的师尊。
再见时,她果然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虽然心下有些五味陈杂,但又有些许庆幸。不记得了也好,如此,他才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她,一切都重新开始。
可他到底是欠她。
此时曦和已经卧在被窝里,睡得很沉。不远处,桌案上一盏昏黄的油灯晕染着暗沉沉的黑夜,他久久无法入睡。
曦和闭着眼睛,呼吸轻缓,柔软的发丝落在枕上,或许是被子捂得有些热了,脸上微微泛红,但睡得很安稳。
他还记得,一开始来凡界之时,她很抗拒同他共眠一榻,睡觉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远离他,宁愿贴着墙睡,有时甚至连被子都盖不好,弄得第二日早上起来总会抽鼻子。而现在,他们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她睡在他的身边,不论二人距离多么相近,她都很放松。也许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这一点改变,但他感到很欣喜。
广胤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藤萝精魄上,淡紫色的莹辉在珠串中淡淡流转,分明是冷淡的颜色,却莫名地很温暖。
当年她将这手串送给他,嘱咐他务必时刻带在身边,他那时并不懂得她的深意,但还是照做。可她亦必然不曾料到后面会发生那么多始料未及的事,他知道这手链乃是第一任天帝邺战亲手为她所制,为的便是保护她的元神,若非她当时将这手串给了他,又施了封神域的法术,即便与魔神相战,亦不会伤到那个地步。
他从前便晓得她有事情瞒着自己,但经过今日白旭山一行,他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似乎越来越多了。而唯独知道那些秘密的人,却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手链的紫光忽然浮动了一下,广胤眸光微动,室内一阵微风掠过,将桌上的油灯火苗吹得晃了晃,他连忙握住曦和的手,却见她全身都笼罩在一片淡紫色的光晕之下,头发开始变长,脸型也开始改变,原本稚嫩的脸庞逐渐显露出女子的秀美来。广胤微微睁大了眼睛,被他握在手中的那只手指节修长柔软,曦和仍旧保持着与先前没有半点挪动的姿势,睡得安稳,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韵。
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眼尾的睫毛有微微的卷翘,让原本略显得清冷的面孔有了些暖意。
广胤的手颤了一颤。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纵然她先前也有过以原身出现的时候,却从未给他机会这般仔细地观察她。此刻,她的每一根发丝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他的眼里,她的眼睫,她的鼻梁,她的嘴唇,一切都与三千年前没有什么两样。
他动了动身子,挪得离她近了一些。
她在天宫那时曾说,再有三个月便能长大了,算算日子,确实就在这两天。
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变成自己所熟悉的那个模样,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或者说,即便他想过了,却也不曾想好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她。
****
翌日,曦和醒来时,广胤已经不在房中。她尚未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的变化,只是在下床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脚竟然可以直接点在地上,呆愣了片刻,才看向自己的手,然后下了床,光着脚便快步走到镜子边,看着自己熟悉的脸孔,舒出一口气。
终于变回来了。
孩童的身体委实不便,尤其是在失了法力的情况下,连稍稍高一些的地方都够不着,得处处受着广胤的辖制,连个宫门都无法自己出,更别说自己去调查慧义棺的下落。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时觉得脚下凉凉的,才发觉自己没穿鞋,想要回床边去将鞋穿上,目光却顿了顿。
床边的一双白色布鞋仍旧是孩童的尺码,她现在这个身形,根本穿不了,又看向一边屏风上搭着的外衫,同样没法穿。
这时门忽然打开,她向门口看去,只见广胤走进来,见到她醒了微微一笑:“醒了?”
曦和点点头,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衣裳和鞋子,广胤瞧见她的目光,一笑道:“昨晚你变成这个样子,之前的衣物自然是穿不了了,这宫里什么都不缺,我着人找了这些给你。”向着床边抬了抬下巴,“大早上的光着脚仔细着凉,去,坐着。”
曦和走到榻边坐下,揉了揉眉心。广胤将她的外衣搁在一边,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身,拿了一只袜子:“抬脚。”
她怔住,虽然从前也有过这般情景,然则此番她已不再是孩童之躯,同样是这些事情做来便显得有些不妥,连忙道:“我自己穿。”
广胤却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直接伸出手,执起她一只脚踝,将袜子给她穿上去。
他的手温热宽大,将她整个脚踝包裹住,那触感霎时间从脚踝处如电流一般流向全身,曦和坐在榻上,身子微微绷紧。
广胤将袜带给她扎紧,穿上鞋子,意外的十分合脚,然后握住她另一只脚,继续慢条斯理地按步骤给她穿好。
弄好之后,他抬起头,发现曦和一直盯着他看,微微一笑:“不舒服么?”
曦和摇摇头:“很合适。”她也没问为何广胤知晓她的尺码,纵然对于广胤历劫时与自己的那一段往事很好奇,但广胤似乎并没有要说的意思。她总觉得他在刻意瞒着她一些事,既然他不愿说,她自然不会强行追问。
广胤帮她披上外衫,道:“宫中大多是华贵的锦衣,我知道你不喜那些繁琐的样式,所以特地着人在宫外买了几件,你先将就着穿,待尚衣局将衣裳做出来就行了。”
曦和摸了摸身上的白色纱衣,那质地上乘,穿着很舒适,行动也方便,道:“能穿就行,不必那么麻烦。”然后径自走到妆台前坐下,拿了梳子欲理一理头发。
广胤行至她的身后,从她的手上拿过木梳,将她的鬓发撩至耳后,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耳廓,然后握了一把她的头发,慢慢地将其梳顺:“今日打算做些什么?”
曦和怔了怔,目光仍旧停留在镜中他的手上,听见他发问,才回过神来,摸似是无意地摸了摸方才被他碰到的地方,道:“昨日不是寻见了灵镜么?虽说破损严重,但目前尚且能用,若是再放个几千年,估计便看不见影像了。我一直对那皇后的身份十分好奇,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寻见一些蛛丝马迹。”
广胤取了她一半的头发,拿了妆案上的一长串藤萝花瓣与她的头发编在了一起,在她脑后挽了个髻,看着镜子里的她,问道:“需要怎么做?”
“要她的一滴血。”
“打算如何取?”
“皇后这个身份,在凡界可是很了不得的,虽然不像皇帝那般看护得紧,但也十分的贵重,那张脸自然是伤不得,身上也不便有其他的伤痕。”曦和道,“咱们想个法子,将她的手弄出个口子来,取一滴血便好。”
“你去还是我去?”
曦和想了想,道:“咱们一起去罢。”




落神赋 第49章 柳叶伤人
其实这个事并不是什么难做的事情,本来只需要广胤随便隐个身形再弄一滴血回来便好,但曦和思及这乃是自己好奇,平白让广胤替她跑腿似乎有些不厚道,便同他一块儿去了。
“若是你仍是那副孩子的模样,带你去难免有些不便,但你既然已经长回来了,那么说话做事便要方便许多。一起去罢。”广胤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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