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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江鼎十分满意,能立刻入住,比荒宅强得多了。那夫妻两个忠于职守,十分不易。江鼎取出金银酬谢一番。
一切安排都是江鼎做的,甄元诚一路如失了魂魄一般,到了宅中,静静坐在卧室之中,默然不语。从天明一直坐到了黄昏。
江鼎深知他的感受,这种天崩地陷一样的绝望,他经历过不止一次,每一次都如死去活来一般。他也没有安慰什么,静静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等着甄元诚回过神。
回过神来,哪怕还是无尽悲辛,也才可以交流,才有舒缓的余地。
一直坐到二更天。身后豁然一亮,灯火透过窗纸,照在院中,洒下一片光明。
江鼎精神一振,知道是甄元诚自己点了灯。一旦有了点灯的心思,阴霾就能散去一孔。
他转身,敲门道:“叔父?我能进来么?”
就听甄元诚低声道:“进来。”
江鼎推门而入,只见甄元诚坐在床上,膝上放着一个木匣。脚边是火盆,火盆的炭火早灭了,只剩下惨白色的死灰。
甄元诚的神色,恢复了平静,但不是以往的刚毅,而是平静的有些恍惚,目光中也透出一股茫然。
江鼎站在床边,道:“叔父?”
甄元诚轻声道:“过来坐下。”
江鼎依言,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甄元诚手指扣在木匣上,道:“你今天不应该出手。”
江鼎道:“千钧一发,别无选择。”
甄元诚道:“你知道他是谁?”
江鼎道:“我若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甄元诚抬起眼,眼中略带责备之色,就是这一丝责备,让他茫然的神色出现了一丝鲜活。
江鼎起身,道:“若叔父见责,孩儿愿领责罚。”
甄元诚摇头,道:“我责罚你做什么?我只是不想你因我背上忤逆的大罪。你去找他,给他赔罪,然后听他的吩咐吧。”
江鼎道:“找他也可以,不过要等这件事有个结果。一日你们还有冲突,我就不会离开您。”
甄元诚百感交集,道:“江鼎,你这就太任性了。须知血浓于水,亲疏有别……”
江鼎道:“我知道亲疏有别,也有分寸。我便和您直言。江鼎,是死过一次的人。”
甄元诚目光一动,江鼎继续道:“江鼎死中求活,已经是孑然一身。当时天地茫茫,我只是一张白纸。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去往何处。不是谁的亲人,也不是谁的朋友。世间的一切,对我没有意义。”
“这时候我遇到了您。”
他正色道:“您对我如何,我不必说。我只说正因为您,我才和这个世界连接在一起,成为众生之网中的一个节点。我在这个世界所有的关系、所有的情感由您起始。若没有您,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又谈什么亲眷?”
最后,他一字一句道:“所以此生,我是先有的叔叔,后有的父亲。”
许是这句话砸的太响,灯火抖了一下,房中的光线摇曳不已。甄元诚骤然转过头,目光恢复了鹰隼一样的锐利。
江鼎毫不回避的和他对视,过了好一会儿,甄元诚的目光柔和下来。
他轻声道:“鼎儿,你这是小孩儿话,也是你可怜,当初经历得太伤,这都是我们没护好你的缘故。但是你叔叔……这没出息的东西,居然很爱听。真不配做你长辈。”
江鼎微微一笑,道:“您能愉快起来最好。”
甄元诚盯着烛火,道:“若不是你,我真的想到过死。”
江鼎登时怫然不悦,道:“那怎么行?”
甄元诚缓缓道:“不是想死,只是觉得活得没什么意思。我一直以来致力做的事情,就换来了……”他没有把话说完全,但江鼎大约知道他想说什么,“当时二哥放神通的时候,我就想,就叫他杀了我吧。”
江鼎一面感同身受,一面却也恼怒,此时他完全继承了虞重光的观点——放弃生命,尤其是放弃还有人关切的生命,是一件十分可恨的事情,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即使有一时困厄,难道就能轻易放弃生命么?”
甄元诚不答,目光中倒映着灯中火焰。
风起,灯火一摇曳,他的眼光也是一摇。
一滴水珠从眼中溢出,顺着脸颊坚硬的轮廓落下。
江鼎猛地一闭眼,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压在胸口的一团郁气吐净,道:“这件事必有误会。您别急着伤心。将内情拆解清楚,您兄弟自然重归于好。”
甄元诚道:“是啊……可是我想不出误会在哪里。刚刚我想了很久,始终不得要领、”
江鼎起身,给甄元诚到了杯茶水,道:“这倒不难理解。从他要杀您,您一无所知看来,是他误会您,并非您误会他。所以关键必在他那里。从您的角度想,恐怕很难想通。不过毕竟当局者迷,要不您给我说说?我帮您想想。”
甄元诚道:“该让你知道……我想想,从何说起呢?”
江鼎道:“从头说。关于您几位的过去,我什么也不知道。”
甄元诚道:“我之前的事,你知道的很多,那就从我和两个兄长认识开始说罢……你父亲的出身,你是知道的……”
江鼎道:“我不知道。”
甄元诚微感诧异,紧接着道:“那时你太小了,或许还不记事。我告诉你也不要紧。你父亲出身龄岭江氏。倘若你没从二哥那里听说过,那你大概就是第一次听这个家族了。一个很小的家族,在陈国东部边境,小地方,接近荒莽部落。那里的人有的混了蛮人血统,不过江家应该是我族中人。”
江鼎点头道:“我说他怎么说话发音有些怪怪的。大处还罢了,小处咬字有些不清。”
甄元诚难得的展颜一笑,道:“是啊。他现在好多了,当年发音更古怪,一听就来自异邦,因此受了不少歧视。”
他继续追忆道:“江氏小族,只在祖上出过一个筑基修士,五百年再无人筑基。甄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虽然算大族,非我家园。大哥呢,是个意外走上仙途的纯粹散修,资质算很好的,只是一无资源背景,二来他性子也有些……散漫。我们三个都是芸芸众修士中的一员,按照一般情况,谁也不会筑基,也不会有交集。”
甄元诚道:“事情发生转折,在三十年前。那时候崇兄……”
江鼎道:“稍等,您说的崇兄,不会是崇清博吧?”
甄元诚道:“是他。”
江鼎道:“您还称呼他崇兄?”
甄元诚道:“我们是故交,不称呼他崇兄称呼什么?”
江鼎嗯了一声,道:“抱歉,您继续。”
此时他心中暗道:“我好像已经知道矛盾的源头在哪里了。”
甄元诚继续道:“崇兄那时候还不是擎天观的观主。他出身很高,是洞阳派的世家公子,天生的金枝玉叶。不过他年轻时性子任侠豪爽,脱离了门派,在山野间成立了一个组织,广招散修。其实就是俗世说的开府养士。”
江鼎点头道:“是世家子的做派。”他想到了甄行秋,甄行秋的五指盟,大概也是由此而起。
甄元诚道:“那时我出门游历,偶然间碰到了二哥。我们因为小冲突,打了一场,倒是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后来两人一聊,都知道对方为了筑基而游历,只是世道艰难,像我们这样出身的修士,筑基的希望实在渺茫。游走四方,也不知道机缘在哪里。这个时候,正好看到了崇兄招人的消息。当时看到福利确实不错,还有上进的机会,便一起去投奔。”
“到了崇府,虽然没有受到贵宾待遇,但也顺利当上了门客,也就是打手。那段时间过的很痛快,现在想想,也是啼笑皆非。主要就是各处打架。崇兄作为府主,定下一个目标,我们一群散修抄家伙就上。打赢了,人人有奖励,打输了,大家喝酒骂街,共同一醉,也就过去了。”
江鼎忍不住好笑,道:“还有这种事?”
甄元诚微笑道:“是啊。那时候天天热血上头,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反正总有事儿干,忙的连筑基的事儿都忘了。两三年时间,不干正事,唯一的收获就是遇到了大哥。他当时也是门客,我们三个性格迥异,不知为什么,很是投缘。以那时的状态,很容易学起江湖人那一套,拜把兄弟。算年龄,陆大哥第一,你父亲第二,我最小。”
“转过第二年,我们遇到了可能是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一件事。”





太玄经 第258章 二五七
“这个人的名字,你大概没有听过,叫做孟羚。”
江鼎果然没有听过,摇摇头。
甄元诚微微闭眼,道:“已经二十多年了,我闭上眼睛,还能想起他的样子。头发乱蓬蓬,衣衫脏兮兮,整个人么……疯疯癫癫的。”
江鼎果然也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老疯子的模样。
甄元诚轻声道:“其实我不该如此说他,他待我们有天高地厚之恩,只是他若在,也不会在意我的小小失礼。他本是游戏人间的人物。”
“孟先生也是崇府的门客,不是很招人待见。平时要吃要喝,他总是在前面,遇上打架的事,就见不到他人影了。大伙儿都不喜欢他。但崇兄家资豪阔,也不怕多养一个闲人,因此就一直留着他吃白食儿。”
“这些印象都是我后来想起来的,一开始,我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有一次打完架,我们去喝酒,只有哥仨,找了个安静地面,买了几坛好酒,趁着月色好,要来个不醉不归。喝着喝着,二哥突然问我们:‘还记得我们是为什么来的么?’”
“我们几个平时不喝酒,浮嚣糊涂,喝了酒,居然都清醒了。我当时如醍醐灌顶,道:‘是啊,我们是要筑基的。’大哥也道:‘我们好像越过越糊涂了。咱们天天砍人,砍着砍着,就能筑基了么?’“
“有些话不点破便罢,点破了便如冷水浇头一般。我们三个呆呆的坐着,只觉得一切全错,天昏地暗,不知前途。过了一会儿,二哥先开口,再也不能这么下去了,马上跟崇兄辞行,我们再去游历寻找机缘。”
“这时,就听有人道:‘幡然醒悟是对的,不过就不用舍近求远了。’”
江鼎问道:“是那位孟先生?”
甄元诚道:“是他。他穿着满是补丁的破衣走出来,道:‘我果然没看错你们。那么多大有前途的青年给这热血沸腾的生活迷了进去,搭进了大好时光,就算将来醒悟,也回天乏术。你们倒是醒得早,果然不愧是我一早就看上的人。’”
江鼎好奇的问道:“他果然一早就看好你们了?”
甄元诚道:“就因为没有,才奇怪。当时我喝了酒,言语便有些不逊,喝道:‘老头,你和我们话都没说过几句,你什么时候看好我们了?’他看起来有点尴尬的样子,道:‘那个……我这八卦相术虽然灵验,但也看运数。有道是‘千事易断,一人难卜’,这人的气数变化很大。我虽然早就看出你们不寻常,可是你们要是一直不醒悟,混沌下去,再好的运数也没了。直到今日,我看你们的转机到了,才出来提点一句。’”
“我们都觉得荒谬,大哥道:‘有趣了,那你说,我们气数如何?你又要提点我们什么?’”
“他听到这话,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本来眯缝着,偶尔透出一点贼光。那天突然睁大,目光亮的令人心惊。直到现在,我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当初那双眸子。我们本来把他当做笑话,但看到那双眼睛,不由得多信了五分。他用手指着我们三个,道:‘你你你,你们三人,都有气运在身。现在看来,至少有金丹之份。’”
江鼎忍不住道:“好眼力啊。”
甄元诚道:“是啊,现在有些应验,不过当时听来,像是梦话。二哥大笑说道:‘金丹?我们筑基找不到门路,你说金丹?你是来骗钱的么?可惜找错了人,我们是三个穷光蛋。’孟先生道:‘你别笑,三个里面气运最好的就是你。不过业力最大的也是你。’”
“二哥被他说得有点愣了,孟先生道:‘你的运数黑白纠缠,白气是龙气,黑气是煞气。你有大机缘,也有大劫难。能过劫难,别说金丹,元婴,再往上也有可能。不过劫难,不但你,你的家人朋友,还有你这两个兄弟,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他说我们没有好下场,本来是让人生气的,但当时我们都被他的话镇住了。二哥道:‘什么机缘?什么劫难?’他说:‘天机不可泄露。’”
江鼎本也听着,这是忍不住道:“有点气人啊。”
甄元诚道:“我当时气道:‘你是来耍我们的么?’他笑道:‘别急啊,大机缘我不能说,小机缘可以说。你们刚刚说离开崇府,很好,这个小破庙里本来不养大神。还是出去的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还要再等三年,三年之后,此地有一场机缘给你们,那是你们命运的转折。若是错过了,可就后悔莫及了。’说罢晃晃悠悠的走了。”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其实主要还是不信。但就算现在走了,也是前途未卜,不如留下来等三年。”
江鼎问道:“那么三年之后,果然有大事发生了么?”
甄元诚道:“有的。”
江鼎道:“那么是……”
甄元诚轻叹一声,道:“他死了。”
江鼎“啊?”了一声,甄元诚道:“你也觉得奇怪?可想而知我们的心情。自从他那天说了那一番话之后,我们不管信不信,总觉得他不一般。之后他再没找过我们说话,我们却时常观察他。之前觉得他如何疯癫的表现,在我们眼中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随便说一句话,我们便觉得可能含有深意——所以你能理解我们观察着,他突然死了的时候,我们的感受。”
江鼎想象了一下,有些想笑,但紧接着觉得,这毕竟是有人去世,纵是故事,也不该视为笑谈,道:“可知一二。”
甄元诚道:“得知他无疾而终,以练气中期的修为坐化,我们都觉得被他骗了。白白浪费了三年光阴。炼气期的寿数不长,时间耽误不起。虽然有些恼火,但孟先生无亲无故,去世也没人收尸,遗物都没个整理的人,我们心想反正都这样了,不妨给他收过尸首再离开。”
江鼎赞道:“三位都是仁人。”
甄元诚道:“也不算仁义,我们自己知道,也是想看看他的遗物,研究研究他在搞什么鬼。他的遗物不多,我们整理出来之后,发现了一封信,留给我们的。信上说,希望我们把他火化之后,安葬在他选定的墓地。”
“那地方离着崇府不远,我们想送佛送到西,便把他火化之后带过去。在那里,发现了他留下的一个匣子。”
江鼎道:“这就是机缘了?里面是什么?”
甄元诚道:“三颗筑基丹。”
江鼎也不由惊叹,这手笔可不小。对大宗门来说,筑基丹不算什么,甚至资质好的弟子,不用筑基丹也能筑基。但对俗世的修士,尤其是散修来说,筑基丹价值连城。没有筑基丹,一辈子困死炼气期,与凡人同样百年岁月,同归黄土。有了筑基丹,或能一跃筑基,从此仙凡两隔,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可以说,筑基丹就是开启真正仙门的钥匙,散修为之拼命,一点儿也不奇怪。
甄元诚叹道:“此时我们才知道,三年后的机缘,就是指这个。孟先生虽去,留下的却是改变我们一生的宝物。不管他之前的预言是当真卜卦得来,还是信口一说,都是我们的大恩人。因为我们大礼拜别了孟先生,分了筑基丹,各自筑基。”
“我们三个早就在练气巅峰卡死多年,真气打磨多遍,只差筑基丹就能尝试冲击筑基期。得到三颗筑基丹,就分别尝试。这一尝试,三个人都成功了。”
“这一成功,却是不同寻常。虽然都得到了筑基丹,可是筑基艰难,我们三个的资质都不过一般而已。每人只有一个筑基丹,按照概率,三个人里面成功一个就不错了。可是居然三人同时成功,这是一百次里面也未必有一次的事情,说明什么?”
江鼎道:“天命所归。”
甄元诚道:“说来惭愧,我们也这么想。再联想到孟先生生前那番话,我们心中都充满了自信,看来我兄弟三人,天生就是要成大事的。”
“我们三人本来决定,一旦筑基就离开崇府,闯荡天涯,再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但回到崇府之后,就被崇兄发现了。”
江鼎本想说:“他阻拦你们?”但转念一想,倘若发生过不愉快,甄元诚便不会叫他“崇兄”了,便道:“他挽留你们?”
甄元诚点头,道:“崇兄盛情挽留,一直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错过了我们三个人才,希望再补救,让他多尽心意。当时我们就想,这些年多亏他照顾,衣食无忧。至于道心消磨,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怪他不得。若是一旦筑基便离开,未免有些不够意思,便答应他作为客卿再留下三年。”
“不过这三年,对我们的约束力便小的多了。除非大事,不然我们不出手,平时也尽可以干自己的事。不但我们三个对崇府自由,就是自家兄弟,也不再一起行动,常常单独出去游历。毕竟成了筑基修士,就有了自保之力,独来独往,不怕危险。”
“三年中,崇兄和我们关系越发亲近,他出手大方,又肯折节下交,诚意到了十分。有时我们自家兄弟,都做不到他这个地步。可惜我们出身不同,志向不同,终究不是一路人,不然或许三兄弟变成四兄弟也说不定。”
江鼎明明知道崇清博和甄元诚的关系并没破裂,听他这句话,总觉得也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在里面。
甄元诚道:“平时游历,我和二哥最多,大哥喜欢独自居家。不过有一日,大哥突然神秘的跟我们说:‘我得了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我们当然又惊又喜,问他详情。他说道他无意中救了一位高人,那位高人肯给他一个考验,通过了就可以当他的弟子。他又说他要成了那位高人的弟子,回头就引荐我们也入门。我说引荐入门是其次,机缘要抓好。那考验若用得上咱们兄弟处,千万不要客气。大哥说不用,然而就启程离开。这一离开,就到了现在。”
江鼎听他的口气,似乎现在还不知道陆天舒在宝玄派,想他在道观才第一次见到江雪涛,那么一直不知道陆天舒也是正常。
甄元诚道:“大哥走了之后,便剩下我和二哥。我们两个不再分头行动,而是一起游历,出生入死,经历各种险情,也非一日。在各种经历中,我们的修为步步前进,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筑基中期。”
“因为一向顺利,我们胆子也越来越大。常常去一些生死绝地寻求机缘。终于有一日,进入一处秘境探险,在秘境中遇到了一处空间裂缝,二哥被吸了进去,生死不知。”
“我险死还生之后,发现自己又成了一个人。大哥走了,二哥没了,只觉得沧海桑田,人事难知。那时消沉了一段时间,亏了崇兄一直劝慰我,还送我宁心玉佩镇压心魔,这才安稳的度过了这一道心结。崇兄待我是有再造之恩的。”
“就这么一晃,过了十来年的时间。我把过去那段日子压在心底,不再去想。没想到突然有一日,二哥回来了。”




太玄经 第259章 二五八
他屈指一算,叹道:“那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有一日我从外归来,得到传信,竟是许久不见的二哥传来。他特地嘱咐,只让我一人过去相会,跟旁人不要提起一个字。我答应了,按照传信赶去,那是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若非他提起,我断然找不过去。”
“到了那里,就见二哥站在山口等我,我们兄弟多年不见,自然悲喜交集。叙旧之后,他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子,说是嫂子。”
江鼎道:“她就是……”
甄元诚道:“就是你母亲。”
江鼎哦了一声,那女子或许是他现在身躯的生身之母,但跟江升平确没关系。他也只是一听而已,谈不上什么激动。
甄元诚却考虑江鼎的心情,多说了几句,道:“嫂子是一位天仙化人的佳人,我近身看着,都觉得她周围仿佛笼罩了一层蒙蒙的烟气,似乎不像尘世中人。只是她眉头总是蹙着,似乎不是很开心。也不怎么说话,我们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二哥解释说,他们回来的时候,出了些意外,亲生的孩儿夭折了。嫂子十分伤心,因此一直蹙眉不展。”
江鼎奇道:“什么?夭折了?”
甄元诚道:“不是你,是你哥哥。”
江鼎心中一沉,身子仿佛过了冷水一般,道:“我……哥哥?”
甄元诚道:“你应该是有个哥哥的,不过已经去了,年幼夭折。我所知不多,你要想知道,不妨去问二哥。”
江鼎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道:“我会问他的。”
甄元诚道:“当时二哥不过说了一句,便不再提。和我约略提了一下他进入空间裂缝的事。原来他进入裂缝之后,在无尽空间中漂流,运气好,找到一个出口,再出来时,已离开了朱天,进入另一个世界。”
江鼎道:“九天中的另一天么?”
甄元诚道:“多半是了。他并没细说,那天他只跟我说到了另一世界种种奇特风景,种种经历,大多是好处和趣事。我听得连连赞叹。我们一直山聊海侃,聊到了半夜。二哥终于说道,今日到这里吧,我们也休息了。你先回去,下次再见。”
“我答应了,提着枪出了山谷,走到山谷口,突然感觉不对,又转身走回。正好看见他们夫妻两个并肩走出来。二哥见我去而复返,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我说:‘二哥,我这一走,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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