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二哥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只要大家不死,总有再见一日。’我说:‘你惹上什么大麻烦了吧?不肯跟我说,你不当我是兄弟么?’见他还不说,我把□□往地下一插,道:‘不当我是兄弟,就拔出枪,扔在地上走出去。我当没见过你。’”
“哪知道他等了一会儿,真的要去拔枪,我只好再次拦住,道:‘你知道我的脾气,你要今日一拔枪,兄弟情分一断,我一辈子过不了心结,道途就终止了。你当真要毁我么?’他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看穿了,就跟我一起下水吧。你说的不错,我们惹上了大麻烦。’”
“他跟我说了前因后果,原来起因还是在你母亲身上。嫂子的来历不同寻常,她和二哥初见时,并未表明身份。两人一见倾心,携手同游,便定了终身。结成道侣之后,很快生下一个孩儿,便先找了一个洞府隐居几年,等孩儿长了几岁,才再次出来活动。”
“哪知道嫂子其实身份非同小可,乃是那方天地最有权势之人的女儿。那位大修神通莫测,权势遮天,自不肯将女儿许配给我二哥。就差了许多人来捉拿他。他们一路逃走,在那方世界逃了一年有余。才找到了空间裂隙,找了回来。”
江鼎道:“那些捉拿他们的人又追到朱天来了?当真如此执着?”
甄元诚道:“我也奇怪,就问道:‘二哥,你和嫂子孩儿也有了,人也离开那个世界了,难道那些人真的那么执着?可不可能他们见你们消失了,就放弃了?’二哥却说,那不可能。因为他们离开的时候,带走了那位大修的一件至宝,那位大修绝不可能放过。”
“我劝他说道,至宝再珍贵,乃身外之物,既然你们只要夫妻相守,何必冒着那么大的压力,留下宝物?不妨放弃至宝,远走高飞。二哥又是苦笑,说道那至宝乃是一件查探的宝物。能窥视天地。他们若交出宝物,绝隐瞒不了自己的行踪。于是这就成了死循环。交出宝物,肯定会被人捉住,若是不交,对方又绝不会放弃捉拿。因此他们再无安生之日。”
江鼎恍然,那件至宝,可能就是那宝镜。以那宝镜能窥探天地,逆转时光的神威,称为至宝绝不为过。现在这件宝物落在自己手里,倘若那位大修要捉拿,他也逃不掉。
甄元诚道:“好在这毕竟是另一个世界,那大修固然强大,也不能一手遮天。那位似乎不能离开那个世界,只会派手下来捉拿,那些手下来到朱天人生地不熟,一时也找不到他们。二哥他们就想找到一个地方隐居,只等事情淡了,再做打算。”
“他要见我,只是想着我们兄弟情义在,最后跟我道个别。见过一次之后,他们就觅地隐居,到时是生是死,还很难说,也就不关我的事了。”
“我听了之后,自然不肯撒手不管,道:‘那么你们去哪儿隐居?江家肯定是回不去了。是去山野隐居么?常言道:大隐隐于市,与其在山野中避世,不如改名换姓,以另一个身份生活,还能继续修行,也不辜负你的气运。别忘了,咱们兄弟都是要成大事的人。’”
江鼎暗道:“该不会是……”
果然,甄元诚道:“我说:‘你要是愿意,我那里就不错,你可以在舒庸国修行。’”
江鼎道:“莫非……”
甄元诚道:“是啊。我本想介绍二哥去崇兄那里。当然不是以江雪涛的身份,改名换姓,谁也看不出来。二哥却是断然拒绝,道:‘除了咱们兄弟,我不想见任何人。’我知道他谨慎,又道:‘我还知道一个散修组织,那里也招兵买马,势力范围正好在临郡,不上不下,正适合你。’”
“这回二哥总算答应去看看,也当真化名进了那个组织。此时我已经不住在崇府,在外面有个洞府,二哥就在我旁边建了个洞府。”
“我和二哥比邻而居,又住了一年,大概在十五年前。我又一次回洞府,二哥来找我,道:‘三弟,这回你要恭喜我了。’我奇怪,他道:‘你嫂子又有了。’”
江鼎道:“那么……”
甄元诚道:“这回就是你了。十八年前,你今年十七岁。我是看着你降生的。”
江鼎笑了笑,甄元诚看着降生的,是江鼎,但不是他。
甄元诚道:“那段日子真是好。二哥兴奋地像个孩子,二嫂也变得开朗起来。十月之后,你如期降生,天降麟儿,合家吉庆。那时不光有添丁之喜,二哥的修为也稳步提升,大有一顺百顺之势。”
他语气轻快,江鼎心中却是一沉——这种轻快之后,必有重大转折。
“但是,”甄元诚果然说了但是,“你满月那天晚上,二哥找我喝酒,嫂子没在。这也寻常,嫂子一是未出月,二来要照顾孩儿,不能饮酒。那天二哥还是很开心,反正以我的愚钝,看不出他的异常。”
“酒过三巡,他忽然睡眼惺忪的问我:‘兄弟,咱们平时朝夕相处,自然找你能找到。倘若有一日突然离散,就好像之前那样,我去哪里找你?’我说:‘二哥糊涂了?咱们有飞剑传书啊。’二哥却道:‘那个不保险,万一飞剑给人拦截了呢?’”
“到此时,倘若我没喝酒,定然能听出不对来。但我那天喝了酒,头脑不大灵便,没有反应过来,只道:‘我当年在济阳城租了一套房子,那是我一个人的栖身之处。谁也没告诉。倘若别人问我,我肯定不说。但是二哥你不是别人,若找我不到,就去那里,准能联系上我。’说完之后,我就晕晕乎乎的,再也记不得别事了。”
江鼎说道:“就是这里?”
甄元诚道:“就是这里了。这是我很早就出来租的房子,差不多是一出来游历就按下的小窝。在这里,我才第一次尝到了有家的感觉,甄府于我,只是个牢笼。直到现在,知道这里的,除了我,就是二哥,再就是你。大哥都不知道。我接着说,第二天醒来,一切如常。二哥和二嫂还在隔壁。我对前晚的事情有些恍惚了,问二哥怎么回事?二哥没说什么,只道:‘你要冲击筑基后期了?我看你真气凝实,机缘已至,不如现在就闭关吧?’”
“我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本来我也正打算闭关,便将外面的事托付给兄嫂,自己闭关冲击瓶颈。”
“这一次冲关很是顺利,水到渠成的成了筑基后期。不到一甲子,变成了筑基后期,我也有些得意。哪知道我一出关,发现旁边的洞府已经没了。”
江鼎道:“人没了?”
甄元诚道:“不是人没了,是洞府没了。本来二哥的洞府就在我洞府以东十里,还有二嫂和你在。等我去拜访,发现不但人没了,洞府也给填平了,山坡恢复原样,简直就像从没有过这个洞府。”
“当时我全然懵了,站在山上不知所措。找遍了百里山头,却找不到二哥的影子。”
“我浑浑噩噩的走下山,正好遇到崇兄……”
说到这里,江鼎突然道:“等等,崇清博?他怎么会在那里?”
甄元诚不以为意道:“路过吧。我的洞府离着他的府邸不远。我虽没跟他说起过我洞府的具体位置,但以前也没瞒着他,他知道个方向。有时候出任务会从我门口经过。”
江鼎哦了一声,心知有时就是这样,不起疑心,那么看什么都是顺理成章,倘若起了疑心,那么一举一动都很可疑。
甄元诚继续道:“他问我怎么失魂落魄的,我当时差点冲口而出,但想到二哥的事关重大,不能和外人说,因此什么也没说。只是跟他请了个假,独自离开。”
“此时我已经想到了二哥跟我说过,紧急联系的事,知道他必然有所预感,因此急忙赶回济阳城。”
“哪知道我刚刚赶路,便遇到了截杀。”
江鼎一惊,道:“有人伏击您。”
甄元诚眉毛一竖,道:“不错,十多个高手,一个个都有筑基中期以上的修为,趁着黑夜向我袭来。我虽然在同辈中也算不错,但还没有到以一当十的地步。当真是一场血战。好在那天是夜晚,天上皓月当空,星光灿烂。”
江鼎道:“点星枪,刺破诸天,摇落星辰,星夜正是发挥点星枪最大威力的时候。”
甄元诚轩眉道:“不错,这正是他们的失算之处,不该选择夜晚来截杀我。不过饶是如此,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我杀了六个敌人,冲出重围,已经身负重伤。醒来之后,发现崇兄救了我。”
江鼎皱眉道:“又是他?”
甄元诚道:“那时崇兄正带着人马在附近围剿妖兽,正看到重伤的我,便把我救了回来。我足足昏迷三日,他衣不解带的照料我,恩高义厚。后来他问我是怎么回事,我犹豫不说。他很不高兴,道:‘你如此重伤,必和一大势力有仇,你势单力孤,不靠我还能靠谁?难道说出之后,我会害你?我知道你有兄弟,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兄弟么?难道你信得过别人,独独信不过我?’”
“我被他一席话说的十分愧疚,若论恩德,我实在是欠他太多。然而我已经猜到这是二哥身上的因果,一来和二哥有承诺,二来二哥的敌人势大,不是崇兄可以解决的。我要说出来,还是连累了他。他见我几次三番推脱不肯说,也不逼迫,起身走了,说道我什么时候改主意,什么时候再听。”
江鼎认定这是他的欲擒故纵之计,道:“后来您说了?”
甄元诚道:“当然没有。我辗转反侧,觉得回绝了崇兄,是我无情,泄露了二哥消息,是我无义。无情无义总是逃不掉了,干脆我……跑了吧。”
“说来惭愧,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简直是落荒而逃。实在是进退两难。当天晚上,我带着枪逃出了崇府,连夜回到了济阳城。”
“回到济阳城,我小心翼翼的摸到宅院里。发现二哥没有讯息到来,因为连夜赶路,伤势有复发之态,我也撑不下去,便在屋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收到了二哥的讯息……”
江鼎突然道:“您怎么收到的?”
甄元诚道:“第二天早上,就放在我桌子上。”
江鼎道:“您说是您二哥半夜推门进去,放您桌子上的?”
甄元诚道:“那自然不是。或许是用符箓的手段,从门外传信。若是平时,我警惕性不差,或许就惊醒了,当晚却是又困又累,一觉睡到天明,忽略了也未可知。”
江鼎依旧皱眉,却把这件事按下不提,道:“信上说什么?”
甄元诚道:“是二哥托付妻儿的信。说他依旧被捉拿他的人发现了,他舍弃一身,将敌人拖在一个地方,却把妻儿藏在另一处。他要我连夜把嫂子和侄儿接走,离开舒庸国。”
江鼎追问道:“您确定那是他的笔迹么?”
甄元诚道:“当然。二哥的笔迹我是很熟的。这么重要的信,若非二哥亲笔,我怎么肯信?可惜那信写了阅后即焚,我自然烧了,不然倒可以拿给你看看。”
江鼎道:“就算给我看,我也认不出来。不过那封信烧掉了,确实挺可惜的。信上说的那地方是哪里?”
甄元诚道:“安远城。”
江鼎点头,依稀记得那也是一座边城,和济阳不太远,道:“后来怎样?”
甄元诚叹道:“后来?没有后来了。”
他有些出神,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道:“我当即赶往安远城。到了城下,但见大门紧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简直是座死城。我看到城里城外,埋伏了不知多少修士,天上也有飞剑和灵兽飞过。就算是个瞎子,也知道事情有变。”
江鼎道:“他们必然冲着您来的。不能进去。”
甄元诚道:“我也想退,可是嫂子和……你有可能在城里,我不进去怎么行?说不得至少闯一闯。”
江鼎正色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甄元诚道:“不敢当,愧煞古人了。我可不敢硬闯,乔装改扮,混进城里。一直寻觅了大半日,嫂子没看见,倒被人发现了。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满城追捕,举目皆敌。我一路逃,一路杀,糊里糊涂杀出城外,不知杀了多少人。等我回首时,发现安远城已经被火焰吞噬,半边城墙都烧坍了,仿佛地狱的业火。”
他闭上眼睛,仿佛还在回忆那烈火焚城的情景,再睁开眼,已经是一片恍惚,道:“那是我十余年来,最后一次得到二哥的消息。”
太玄经 第260章 二五九
江鼎长吁一口气,道:“当年的事,现在听来,还是波谲云诡,迷雾重重啊。”
甄元诚瞑目道:“当时我没觉得,现在从头梳理一遍,果然有些不对。”
江鼎道:“您找到突破口了?”
甄元诚道:“没有。只有些疑影,若说突破,还不知在哪里。”
江鼎起身道:“十几年的事情,千头万绪,非一朝一夕所能理清。现在也晚了,您先休息,今日太累了,您也休息,我也休息,明日再说如何?”
甄元诚抬起眼,眼中果见红丝处处,自己也觉得头晕目眩,再者跟江鼎说了这么多,心头块垒一舒,郁闷稍解,也确实是疲意上涌,道:“是了,夜深了,你休息去吧。”
江鼎告辞而出,并没有回房,就在门外打坐。时至子夜,阴阳二气交汇,是修炼玄功最好的时辰,他虽修行太玄经,所需并非灵气,但吐纳阴阳,也能清心醒神,令头脑空明,思路清晰。
他要趁着夜色,将今日所见所闻,消化一番,将茫茫中那一团乱麻的线头找出来。
第二日清晨,日出东方,金光浮动。江鼎深吸一口气,一缕初升红日凝集的鸿蒙紫气从鼻中吸入,于体内搬运一周,化为一缕笔直的白气,从口中吐出。
睁开眼睛,江鼎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再无半分犹疑。
站起身来,他筋骨舒展,全无静坐半夜的僵硬,出门而去。
这座宅邸之外不远,就是一条街市,随着天色亮起,一家家商铺摊位早已开张,尤其是早点铺子,腾腾的蒸汽,滋滋的油声,甜甜的豆香,都是集市造成最不可或缺的元素。
这正是江鼎最喜欢的烟火气。
随着境界的提升,他与红尘从融入其中到泾渭分明再到水乳交融,几经沉浮,不变的是他喜爱真诚的心。
随便找了个摊子,和老板聊了几句。他相貌俊秀,谈吐伶俐,常人见了都喜欢,很容易就和老板混个自然熟,当下要了包子、油条,打了一罐豆浆,悠悠达达转回府中。
大门一开,就见甄元诚站在院中看着他,精神虽不见振奋,目光倒恢复了几分昔日锐利,他笑着点头,道:“叔父,吃早餐?”
甄元诚露出一丝笑容,摇摇头,筑基修士吃什么伙食?对于江鼎不忌口的毛病,他一直是好气又好笑的,但停了一下,他又道:“行。”
两人便在院中坐下,分食早餐,小镇的早餐当然不是什么精致美点,但刚出炉热腾腾的,包子宣软,油条香脆,吃起来十分可口。
将一包食物扫过,甄元诚才道:“我早上起来,脑子清楚了不少。”
江鼎问道:“您有什么想法。”
甄元诚道:“我左思右想,觉得此事错不在我。”
江鼎正色道:“您这么想就对了。有您这句话,这件事定能解决。”
江鼎这句话并非夸张,甄元诚一句话,或许只是废话,却至关重要。
它代表甄元诚并非自怨自艾之人。
此事错综复杂,难以厘清,但只要有心,总能水落石出。就怕当事人没了心气,陷入矛盾痛苦之中走不出来,那就是神仙也无可奈何。江鼎也知道受到了重大打击之后,稳定心神,重新崛起的难度,因此对甄元诚的言语倍感欣慰。
当初他能走出来,一是道心道胎,志虑本坚,二来形势所迫,让他不得不迅速挣扎出来,那是求生的本能在起作用。
当然,那只白狐,也帮忙不少。几番刺激得他不得不打叠精神与之周旋,也是让他心中有所支持,不至于沉沦。不过那家伙本心不是想帮忙就是了。
如今甄元诚能清醒,一是本心同样坚毅,二来心中也有所支撑。江鼎不必妄自菲薄,知道能支持甄元诚精神不崩塌的,就是他自己。
甄元诚缓缓道:“也不是二哥的错。”
江鼎点点头,江雪涛虽然戾气缠身,但苦仇也是真,从甄元诚的叙述来看,他倒霉是真,如今仇恨也是真。
甄元诚叹道:“不是我的错,二哥深受苦害,大哥一直帮他,他们二人自也无错。然则是谁错了?”
江鼎不答,答案显而易见,就看甄元诚肯不肯说。
良久,甄元诚叹了口气,道:“有时候,谁都没错,只是命运捉弄。”
江鼎暗暗摇头,甄元诚接着道:“但这次似乎也不尽如此。”
江鼎这才放心,知道甄元诚并无自我欺骗之意,然而他说了这句话,就沉默下来,江鼎也不再说话,两人静静坐着。
崇清博对江鼎而言,不过是个印象恶劣的敌人,对甄元诚,却是几十年的交情,甚至还有恩义在身。
过了一会儿,江鼎道:“您既然知道是误会,是有人在其中搞鬼,那应该说给他知道。”
甄元诚叹道:“是啊。可是我怎么说呢?”他对当年的事,还糊里糊涂,说出去了又有什么用处?谁知道江雪涛相信不相信?
江鼎道:“您和我都感事情难解,多半还是因为信息不全的缘故。就是因为信息不全,才要双方对质。或许对质了,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他想了想,道:“他的脾气,是不是不太好啊?”
甄元诚一怔,道:“确实有人这么说,我倒不觉得。”
江鼎了然,江雪涛大概就是对友亲切和蔼,对敌冷酷无情的那种人,甄元诚之前不知道,是因为江雪涛对兄弟很好,以后若是不当兄弟,很快就要见识到了。
江鼎道:“脾气不好的人,大概性情就急躁,说不定还爱钻牛角尖。认准了的事情,大概就很难听进别人的话。何况这是他想了十几年的事情,想必更是积累了一肚子气,连您一句话都不爱听,还说什么对质?”
甄元诚神色略沉,道:“你知道评价的是谁么?怎好口不择言?”
江鼎应道:“是。”他接着道,“既然已经无礼,那我再无礼一句。叔父您的性情太内敛,也不善言辞,就算误会缠身,也难以辩解。您二位是这样的性情,若产生嫌隙,很难自行解决,这也在有心人的算计之中。”
甄元诚细思,点了点头,道:“别说我没有头绪,就算有头绪,也清理不出来。就算清理出来,我也说不出来。鼎儿,靠你了。”
江鼎笑道:“您不说,我也要厚颜接下这个任务。您二位重归于好,才是我想见到的。”
他竖起三根手指,道:“不说彻底解决,那是对质之后的事。就说之前,要初步拆解这件事,让您二位先缓和到可以见面的地步,需要三件。现在已经有了一件,便还剩下两件。”
甄元诚未料他连一二三都理出来了,道:“你说说。”
江鼎道:“首先需要人。第一个,是说和的,您二位不便直接对面,就需要有人在其中转圜。能在当事的脾气上来时劝得住才是最要紧的。”
甄元诚疑惑道:“不是你么?”
江鼎道:“您这边就是我了。那边需要一个人,您大哥人怎么样?”
甄元诚哦了一声,道:“人很好。他是我们三个中最好说话的。就是……不怎么爱动弹。”
江鼎道:“好说话很好,有主见么?”
甄元诚略一沉吟,道:“心如明镜……动如处子。”
江鼎一乐,道:“有主见就好。我去找他试试。就是现在比较难找。”他们是从老远拐到济阳城来的,别人没一个知道。若是公开联络江雪涛他们,又怕把狼招来。
他心念一动,想到了洞真下院,看来需要去那里看看能否寻到途径。
屈下一个手指,江鼎道:“第二件事,还是需要一个人。不过这件事已经做完了。”
甄元诚不解,江鼎笑道:“这一件就是需要一个背锅的。别管事实如何,先把矛盾转出去再说。这人不用找了,就是崇清博。”
甄元诚道:“可我们还不知他做了什么。”
江鼎道:“这说明这人合适啊。最好的背锅的,就是要到:‘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必然是此人的阴谋’这样的地步才好。崇清博天造地设。”
甄元诚摇头失笑,道:“只道你出世脱俗,没想到入世也是如此娴熟。”
江鼎笑道:“因为我本是大俗人。第三件事也很重要。需要证据。”
甄元诚道:“就是没有证据。若是有证据,又何必如此困难?何况我们连真相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寻找证据?”
江鼎摇头道:“现在不是要证明真相的证据,而是要证明误会的证据。需要一个证据,证明误会存在。”
甄元诚依旧没能理解,便顺着他问道:“有这样的东西么?纵然有,也不在我手中啊。”
江鼎略一沉吟,道:“您……最后一个晚上,收到的那个叫您去安远城保护他妻儿的纸条您还记得么?”
甄元诚回忆道:“自然记得。可是阅后即焚,我早就烧了。”
江鼎道:“烧了没关系……我记得您十几年没回这个屋子,有些东西或许能留下来,譬如……那灰烬还在么?”
太玄经 第261章 二六零
他本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甄元诚略一沉吟,道:“还在。”
江鼎一喜,道:“还真在?好极了。借我一用。”
甄元诚暗自奇怪,但还是道:“跟我来吧。”
两人回房,甄元诚指着屋角的火盆道:“就在那里了。”他喟然一叹,当初将信件烧掉,他立刻起身,十多年未曾回到这间房,外面打扫的夫妇也不进他的寝室,因此当晚的一切,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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