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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斤桃园
他就站在江石上,静静地望着江面。
江水千里,江石不移。
或许是盯着江水太久了,眼前的景色开始摇曳起来,一片模糊。
不同于雨水的水流,缓缓落下,温度不同,即使混杂在一起,也很容易分辨。
“这里是淮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低沉,但有力。
江鼎侧过头,就见笔直如枪的身影立在江边,涩然一笑,道:“叔父……这是淮水?”
甄元诚找到了江鼎,心已落下,目光远望,道:“就是我出生的淮水。淮水千里,从雪山流下,一路向西,你今日在江边看景,我当年也在江边看景,虽然景色不同,时移世易,却是同一条江水。”
江鼎轻声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曾经照何人?”
甄元诚道:“据说淮水下游,也曾流经那边陲小镇。二哥……也是出生在江边。”
只听有人“哼”了一声。声音如钟声,狠狠地敲在人心头。
甄元诚身子一僵,转过头去,但见一俊美青年缓步而来。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都是复杂难言。但复杂中包含的意义不同,甄元诚感慨中带着悲伤,青年则多了愤怒和压抑。
甄元诚百感丛生,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二哥。”
江雪涛身子一停,目中的愤怒更多了些,但还在压抑,他的目光,始终还在江鼎身上。
甄元诚有些手足无措,尽管他和江鼎一番谈话,得出了结论,但面对兄长的愤恨,还是难以应对,尤其是本来说好先请大哥和江鼎转圜,然后才慢慢见面,这一下不期而遇,令他难以应对。
他想问:“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但没问出口。
始终没有转过头的江鼎仿佛知道了甄元诚的心思,突然道:“是我请他来的。叔父,对不起。”
甄元诚摇头道:“何必道歉?不速之客应该是我。”
江雪涛没再理会甄元诚,走到江边,身子一动,就要跃到江石上。突然江鼎道:“别过来。”
江雪涛的身子顿住,真的没有再动。
当年的天一榜人榜魁首,最为桀骜不驯,没有谁能命令他,今日却因为一句话,便一动不动,似乎有些滑稽。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滑稽。每人感触不同,但皆不过“悲、辛”二字。
气氛好像凝固了一般,过了一会儿,还是江鼎先开口,轻声道:“他一定很绝望。”
江雪涛怔然道:“谁?”
江鼎低声道:“江景。”
江雪涛愕然,道:“你……”
江鼎的声音一字一字,咬得很紧,道:“江景对你绝望了,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回来。所以才把希望都寄托在从没见面的哥哥身上。”
“其实他和哥哥一面都没有见过,也根本不知道哥哥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可是那是他唯一有希望的亲人。如果你给他一分希望,他应该盼望的是你。而不是江鼎。可是你让他失望,他宁愿把最后一分期望都托付在哥哥身上。期望有一天,哥哥从天而降,打碎他身边的黑暗和孤独。”
江鼎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仿佛要随风化去。
“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亲人陪伴,周围都是贪图他财产,居心叵测的群狼。唯一能够寄托的支柱,是素未谋面的兄长,一个注定不会出现的人。这都是因为你,因为我,因为我们,因为亲人们失格的缘故。”
江景,一个只活了十五岁的少年,江鼎对他一无所知。
即使他后知后觉,发疯的想要收集江景的一切,却只能从少年身边的人中得到只言片语。
可悲的是,江景身边,没有一个心存善意的人,他们眼中的江景,无非败家子、闷葫芦或者任人摆布的可怜虫,除了摄于江鼎威势说一两句好话,没有一人真正赞扬他。
也没有一个人懂他。
到最后,江鼎发现,虽然只是一鳞半爪,说不定最懂江景的,是江鼎自己。
早在之前,江鼎就知道,自己附身的少年,聪明、果断、隐忍。顶着败家子的名声,在群小之中保存自己,保留了家产,保留了宝物,甚至差一点儿就能远走高飞,过上新的生活。
现在他知道,江景不仅仅聪明,更坚毅。
或许江景小的时候,幻想哥哥来救他,但后来长大了,已经清楚兄长是不会回来的。甚至认定,那个叫江鼎的哥哥已经死了。
他不再期望兄长,反而愿意将兄长的那份一起承担着活下去。
所以他在保留下的地契、房契上签的是江鼎的名字,江景走出圩邑,会以江鼎的身份活下去。那是他哥哥的名字,也是他的新生。
但是……
他没想到,江鼎终究是来到他。
他们却依旧不曾见面。
在某一刻,两人擦肩而过,永远的被分隔在一道天堑的两岸。
天堑,即生死。
江鼎,身死,江景,魂灭。
现在留下的,是江鼎的魂魄和江景的身躯。留下的这个人,是江鼎,也是江景。
江雪涛不能懂江鼎的深意,他只道是小儿子再向他申诉,其实也是对的,江鼎在代替江景,向他申诉。
江雪涛低声道:“我当时……”
江鼎的声音变冷:“请你道歉。”
江雪涛道:“当时的情况太糟糕,我不知道……”
江鼎突然暴怒,喝道:“理由以后再说,现在请你道歉!不是向我,向那里——”他指着烟波中模糊的江上景色,“彼岸,江景在那里呢!”
江雪涛身子一震,缓缓闭上眼,泪水滑落,道:“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我的儿子。”
他的声音落下,噗通一声,却是江鼎跪倒。
江中石上,白衣落地。
深深俯首,泣涕零雨。
江鼎颤抖着叫出他以为一生与他无缘的两个字:
“父亲。”





太玄经 第264章 二六三
云开雾散,雨过天晴。
下了一日一夜的雨,不知不觉间就停了。大雨过后,天空一碧如洗,蓝澄澄的天仿佛最纯净的蓝宝石。
随着雨停,江水褪去不少,原本江心大石,已经与河滩连成一片。险滩便通途。
江鼎抬起头时,正和江雪涛四目相对,两张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上皆泪痕未干,相互之间都带着几分激动之后的怯场。
刚刚哭泣的时候,情绪释放到极限,自然相对而泣,毫无距离,哭过之后,十多年的隔阂隐隐约约还在阻拦着两人,使气氛总有那么一点隔涩。
尤其是江雪涛,看着江鼎,目光柔和中多少有些无措,嘴唇动了几次,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时候,父亲更像未经世事的孩子。
见江雪涛情怯,江鼎反而释然,平静下来,再次行礼,道:“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江雪涛忙弯腰将他扶起,道:“我很好……你起来……咱们去那边……”一连几句语无伦次,江鼎笑着反手握住他的手,道:“父亲,找个地方叙旧可好?”
江雪涛手心一暖,方开心起来,道:“好啊,跟我讲讲你的事情。”
两人携手走上岸,就见岸边空荡荡的,并无其他人影,江鼎道:“叔父呢?”
江雪涛手略一紧,道:“你倒是对他挺亲近的。”
江鼎道:“我认识叔父四五年了,受他几番救命之恩。天高地厚。”
江雪涛沉默片刻,道:“莫非是他良心发现?又或者是……”
江鼎道:“当年的事,您不妨说说看,多半其中有误会。”
江雪涛道:“误会……怎么会……”他停了一下,道,“你这孩子还是年轻,容易轻信。既然你不信,我便给他个机会,把这件事说清楚,我叫他无话可说。”
江鼎微笑道:“就是等您这句话呢。”
江雪涛目光逡巡,道:“就怕他趁机逃走……”
江鼎道:“在那边。”
江边有一大片梅林,此时梅子熟透,绿荫掩映下,一个个黄澄澄小灯笼一样挂在树上。
梅树林中,两人对面而站,气氛十分严肃。一人背着□□,正是甄元诚,另一个一身富贵打扮,却是陆天舒。
江雪涛道:“大哥。”
陆天舒转头看来,见父子并肩而来,露出喜容,道:“怎么,你们相认了?”
不等江雪涛吩咐,江鼎恭敬行礼,道:“大伯。”
陆天舒眉飞色舞,一溜小跑过来,道:“好好好,好孩子。再叫一声大伯来听听。”
江鼎笑着道:“拜见伯父。”
陆天舒扶他起来,道:“你看这孩子,又聪明又漂亮,比你更强。”他一边说,一边取出一枚玉佩,道:“初次见面,我得给你个礼物,这玉佩留着玩儿吧。”
江鼎谢过,接了挂在身上。江雪涛在旁边看着,一直微笑,直到目光移向甄元诚,这才面色沉了下去。
陆天舒道:“对了,那个事儿,我跟老三说了一下……”
江雪涛眉头一皱,道:“大哥,你怎么也……”
陆天舒摆了摆手,道:“唉,当年的事情,就该一起说开了,不然就这么不清不楚的闹下去,也不像话。我侄儿也不高兴,是不是大侄子?”
江鼎笑道:“伯父做主啊。”
陆天舒拉过他,道:“你跟我站这边儿。二弟你站这边,老三站那边。先这么站位。回头有了结果,我再决定站哪边儿。”江鼎十分配合,站在陆天舒旁边,将梅林中一块石头擦好,道:“青天大老爷,请上座。”
陆天舒笑着撩袍坐下,道:“小的们,给我升堂。”
气氛在一老一小两边搅动下,缓和了不少,江雪涛索性转过身,面对甄元诚,拂袖道:“甄元诚,都说你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倒是我小看你了。你说说看,到底是用什么说辞,连我儿子,我大哥一起带跑的?”
甄元诚缓声道:“小弟永远只说一种话,就是真话。”
江雪涛挑眉,陆天舒道:“你让他从头说吧。”
江雪涛沉默下来,甄元诚便即开口,从头说起,与和江鼎那番话一般无二,只是前面的相识过程不提,从江雪涛回来开始,到最后莫名失踪结束,又多了些细节,显然是经过几日的思考,又想起了许多事情。
不过即便如此,其中的许多疑团依旧还在。陆天舒静静地听着,眉头时不时皱一下,一直到最后,也没发表意见。
江雪涛最后开口,道:“说完了?”
甄元诚道:“完了。”
江雪涛勃然道:“一派胡言!”袖子一拂,身上的气势升上三分。
甄元诚目光一缩,握住枪的手微微一紧,接着松开。
陆天舒起身,道:“二弟!且慢,你来说说,他到底哪里胡言了。”
江雪涛道:“前面还罢了,自从我们分别之后,就不对。他说他闭关以后,我们就消失了。我们分明是打过招呼才走的。”
江鼎道:“当面打招呼?”
江雪涛道:“隔着闭关的门,声音可是听见了。当时我们接到危险报讯,连夜撤走,是跟他交代过的。我也说过,有急事就去只有他知道的那一处联络点报信。然后我们才撤走的。”
甄元诚道:“我绝没听过你们要离开的消息。”
江雪涛哼了一声,江鼎问道:“撤走之后怎么样了?”
江雪涛压住火气,道:“当时情况很是危机,从我们一下山开始,就遭到了截杀,一路截,一路杀。当时我只觉得敌人太过凶狠,后来才反应过来了,甄元诚,那是你的洞府,你找人埋伏在底下,在各个出路上,早算准了我们出去的道路,才会有到哪里都离不开的截杀。”
甄元诚沉声道:“我没有。”
江雪涛冷笑,道:“当时我还没清醒,还依旧信你。当时我已经知道,崇清博谋算我们,我将她们母子安置在秘密的地方,带着信去你说的那个地方找你。你猜怎么样?我一进城,便遭到了埋伏,他们早就做好了口袋等着我去钻。”
说到这里,他提高了声音,大声道:“甄元诚,你说那个地方除了我,你没跟任何人说过,是你十多年前租下的房子,为什么会有人早就埋伏好了,做好陷阱等着我?别告诉我,你是无意中说走嘴的。”
甄元诚道:“不可能,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江雪涛又是一声冷笑,道:“我当时已经摆脱了他们。若非相信你那个地方,我早就离开舒庸国,岂能再落入陷阱?可恨当时我已经按照约定,把交托妻儿的信传了出去,自然是你收到了。我匆匆忙忙赶回去,你猜怎样?”
甄元诚道:“嫂子和……”他想说侄儿,但江鼎明白就在身边,自然也不可能有事。
江雪涛道:“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找到她的不是那些蟊贼,而是她娘家人。那些人虽然霸道,倒没伤害她。我拼死救她,却敌不过他们的神通。他们本来要杀我,是她拼死保住了我。她跟我交代了我儿的下落……”
江鼎在旁边微微一震,江雪涛道:“我当时记下,但刚刚离开,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那些谋夺宝物的恶棍又找上门来。我当时受伤已重,哪里能御敌?危机之中,还是依靠保命的遁术,才能逃脱。”
他冷冷道:“那遁术是一门代价沉重的伪神通,我使用之后,直接道基破碎,修为跌落的连凡人都不如,藏身蛮荒之中,隐姓埋名数年。也亏了运气不错,在蛮荒百族得到机缘,重筑道基,一步步恢复修为,也花了数年时间。”
“数年之后,我刚刚恢复筑基修为,去她告诉我的地点找儿子,当然是一无所获。据说那里住的孩子被人排挤,早搬走了。我妻离子散,生无意趣,就想跟崇清博拼个同归于尽。便怀揣利器寻访崇清博。结果那奸贼已经成了金丹修士,在道观大排筵席,宾客如云。”
“我知道和一个金丹同归于尽是不可能的,只好再回去潜修,好在我已得机缘,总不会落在人后。可是你知道那天我还看见了什么?”
他咬牙道:“你给他的贺贴,专门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朗读!我的大仇人,你去恭贺他,你是什么意思?”
甄元诚脸色青白,道:“我不知道他是仇人……二哥,对不起。”
江雪涛冷笑道:“砌词狡辩——那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在你提供的住址遭到围杀?你是有心泄露,还是无心失言?我送给你的信,你收到了没有?我妻儿的藏身之处为什么会泄露?也是你无意中说的?”
甄元诚道:“我没有。我发誓,除了你,我没跟任何一个人说起过那里。我接到过你的信,让我去保护嫂子,可我去了,那只是陷阱……鼎儿,你将信给二哥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对的?”他无措之下,想起了江鼎,仿佛求救一般呼道。
江鼎听着,神情从凝重一点点放松下来,突然释然道:“事情到这里,不就合上了?”
几人同时一怔,江雪涛一口气一泄,有些恼怒,但刚刚相认,他实在不忍说一句重话,只是哼了一声。陆天舒道:“怎么,你有头绪了?”
江鼎微笑道:“八九不离十吧。我先确认一件事——父亲,您说我叫什么名字?”




太玄经 第265章 二□□
这句话实在没头没脑,以至于几人没明白他的意思。
江雪涛道:“什么……”
江鼎微笑道:“您还记得么?我的名字,是您取得吧?”
江雪涛道:“我自然记得。”他有些动情,就把疑惑搁置了,道,“我的孩儿,江鼎。”
江鼎道:“您的小儿子的叫江鼎,大儿子呢?”
江雪涛道:“江鼎。”
陆天舒一怔,道:“你两个儿子叫一个名字?”
江雪涛道:“我长子早夭,为了纪念他,给小儿子也取了一样的字。音同字不同。大儿子是鼎立的鼎,小儿子是景色的景。”
陆天舒有些疑惑,道:“景色的景……和鼎力的鼎是一个音么?有点不同吧。”仔细回忆,江雪涛刚刚念景色二字十分模糊,听起来很像是“鼎”色,他略一想,笑道:“二弟,你念白字啊?”
甄元诚道:“二哥不是念白字,他本来就有些口音。”
陆天舒道:“这倒是,不过当年厉害,后来就淡了,现在跟我们说话也差不多。大概还是有些音念不清楚,倒不影响。不过也有露馅儿的时候,哈哈哈。”
陆天舒的调侃让江雪涛多少有些羞恼,瞪了江鼎一眼,似怪他不该挑起这个话题。江鼎双手合十,拜了一拜,道:“再问您,三叔他的秘密房屋,在哪里?”
江雪涛道:“在第阳城。”
这回轮到甄元诚愣住了,道:“二哥……在济阳城。”
江雪涛皱眉道:“对啊,我说的就是第阳城。”
陆天舒左右看看,突然哈哈一笑,鼓掌道:“原来如此,你不说,我还发现不了。这就行了。三弟。”
甄元诚身子一震,道:“大哥?”陆天舒以前不称呼他,后来谈了一番,改叫“老三”,却称呼江雪涛二弟,其中亲疏自然分明,这一回却是主动改口。甄元诚明白其中意味,一时间几乎热泪盈眶。
江雪涛皱眉道:“大哥,你想到什么了?”
陆天舒好容易收起笑容,道:“二弟,你反应不过来,是因为这是你自己制造的。当局者迷。三弟跟你交代的地方是济阳城,你认为的地方是第阳城,这两个地方,南辕北辙。”
江雪涛心中一动,好像抓住了什么。
江鼎开口笑道:“这本来是个误会,也是个插曲。假如说没有那些蟊贼的出现,您要去第阳城找三叔,会变成什么样?无非是您找不到他,他等不到您,你们走岔了而已。”
他目光炯然,道:“然而有别人搀和进来,那就不一样了。这个完全不同的消息,对方只会接受一个。如果消息是从三叔那里泄露的,会怎么样?无非是他们在济阳城埋伏多日,一无所获,您在第阳城游荡多日,失望而归罢了。”
“可是恰恰结果是三叔在济阳城等不到您的消息,您却在第阳城遭到了埋伏,这说明什么?”
江雪涛揉了揉太阳穴,道:“等等……我乱了。那岂不是说,他们是从我这里听到的消息?”
陆天舒笑道:“照啊,你想明白了?”
江雪涛恼怒道:“不可能,我从没和第二个人说起过。”
江鼎道:“和三叔说过了么?”
江雪涛一怔,江鼎道:“您出逃之前,和正在闭关的叔父提到过了么?”
江雪涛仔细回忆,道:“似乎……提到过?”
陆天舒道:“这就是了。三弟说他没跟你通过话,你却说通过了,倘若之间有人搞鬼,那么就是那时候知道第阳城的。想想也是,他们都摸到三弟的山下,你一下山就遭到截杀,有一两个人混上去冒充三弟,有什么奇怪?”
江雪涛皱眉道:“然则他们怎么知道三弟的洞府?”
甄元诚这时沉声道:“别人不知道,崇清博定然知道。”到此时,他也明白无误的确认了黑手,悲愤之余,也有浓浓的失望。
江雪涛道:“那我送给他的求助的信……还有我妻儿的失踪……”
陆天舒道:“他都不在第阳,能收到你的信?又落到人家手里了吧?反正你是给人全面攻陷,透了个底儿掉。”他想到这里,觉得对江雪涛太刻薄了,圆场道,“也是你被人暗算,有心算无心,总是容易的。你看十多年后,还是你们俩,形势不就逆转了?”
接着他又笑道:“你这咬字不准的毛病,虽然是个小事儿,可是救了三弟了。若没这件阴差阳错的证据,他就是有十张嘴,也掰扯不明白。何况三弟最多有半张嘴。”
江雪涛喃喃自语,甄元诚却道:“可是我真的收到了二哥的求救信,而且藏锋语也对上了。”
江鼎道:“在我这里——”他手指一展,将那封信舒展开来,背面对着其他人,道:“看之前,我想问问父亲,您让三叔去哪里把人接走?”
江雪涛道:“平安源渡。”
甄元诚又是愕然,陆天舒道:“不对么?”
江鼎反手将信纸展开,道:“您看吧。”
陆天舒接过信纸,道:“果然不对,是安阳城……你说这封信是伪造的?可是我看这封信写的很真啊。也不似是临摹的,也没有法术……”当年江雪涛和崇清博都不过筑基,筑基用的法术,以陆天舒现在金丹的手段,很容易就能破解,但确确实实没有。
江雪涛闻言伸出手去,陆天舒把信递给他。江雪涛皱眉道:“确实像是我写的。连纸质都一样。确定是当年的那张?”
江鼎道:“刚刚复原出来。”
江雪涛深深看了江鼎一眼,道:“原来如此。”
旁人或许不知道宝镜的秘密,江雪涛肯定是知道的,因此没有怀疑。
江鼎继续道:“这不是修士的法术,是凡人的手段。凡人在文墨上下的功夫,远胜过修士,自然有各种以假乱真的法门。这手段说穿了也简单,就是从您那封信后面揭下一张薄薄的纸,力求一模一样,然后拓写出来的。所有的字都是一张纸上出来,有什么机锋也藏不住。”
陆天舒道:“这倒是简单。可惜无法证实。”
江鼎道:“可以证明,信上有破绽。”
陆天舒和江雪涛一起凑过去看,甄元诚倒是没过去,这信他早看过八百遍,什么都没看出来。
江鼎走上前去,用手指比了比,道:“看每个字之间的间距。”
两人仔细看去,隔了一会儿,江雪涛道:“是不是安远城这几个字间距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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