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主角早就看穿了一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蒹葭伴酒
然而主角早就看穿了一切
作者:蒹葭伴酒
最开始,他以为小说只是小说,梦境只是梦境。然后,世界颠覆了。吴归知道书中已经发生过的一切。他知道主角的过去,知道主角的现在,也猜想的到主角的未来。然而在这几乎是上帝视角的全知中,吴归所闭口不言的梦境,令人糟心的现实,藏在收藏栏深处的小说,还有深藏在心底的喜欢——那个本该隔着次元壁活在二维间的主角却早已看穿了一切。#求助,为什么作为读者却根本享受不到剧情优势##论瞬间被扒马甲# 吴归我,我能努力给你想要的!主角我想要你。#世界真假未定,喜欢你是我唯一的真实# 食用说明※主角(?)×读者(?),殷绝×吴归。主受,穿书,奇幻大陆,主角无黑化,因为最开始他就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但其实,这只是一个跨越次元互相寻找,找到了就一起谈人生谈哲学谈恋爱的故事。※据说感情慢热,剧情向。但只要发展到感情就绝对会变成大火燎原!相信我!【×※书中奇幻世界完全架空,现代世界半架空;梦境和现实间短暂跳跃。※非全民祝食用愉快(づ ̄ v ̄)づ※编编通知本文10月8号入V,到时候老规矩三更哒!谢谢一直跟随过来的小伙伴,认认真真鞠个躬。基友的文=v=
然而主角早就看穿了一切 第1章 醒·零零一
吴归从睡眠中醒来。好像有过一个梦。
摸了下手机,凌晨四点。火车辗过车轨的声响随轻微的震动一起传递过来,他支起身子的动作太猛,险些撞着上铺的底板。
车厢里一片漆黑。对铺的胖子哼哧的打着呼噜,吴归佝偻着身子蜷在床铺上,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模糊可视物后,他蹑手蹑脚的爬下了床。两节车厢交接中的吸烟室中空无一人,他借着微弱的指示灯燃着香烟,叼在嘴里,看向窗外。
那是个比车厢中还要寂静和辽阔的世界。借着玻璃窗他能瞅见自己的轮廓和嘴角一点火光,看不着星子,看不着漆黑中流动的风景。吴归深吸一口气,吐出几串烟圈,摸出手机解锁登录了常去的小说网站。
正在追的那篇文并没有更新。吴归懒得寻觅新文,索性从第一章重新开始看。主角在文的开始就撞进了一个死局,一个设计精妙的陷阱;他以为自己能够重获新生,却跌落了更深的泥沼。
早已知道接下来的情节,但吴归还是看的异常不爽。他摁灭了手机屏幕的亮光,将头抵在玻璃窗上吸了一口烟。
欲扬先抑是一种不错的套路,在沙漠中开的花总是要励志和吸引人的多。主角在开章再为凄惨,吴归也清楚得很他还是将一步一步攀爬上顶峰;他有过输局,但最后终究还是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样很好;然而就像回首看见自己的黑历史,吴归无法再回头看最初在深渊中的主角了。
他将烟头摁灭在垃圾桶上铁质的烟灰缸内,在难以视物的黑暗中往自己的铺位走去。
·
火车在清晨六点十分到达了站台,晚点了十分钟。
等到他在田埂后的墓地中找到他父亲的墓已经是十一点半。吴归在坟前烧了几沓在村口小卖部买的纸钱,清明节早过去许久,能买到纸钱已算是幸运。但跟在吴归身后的老太太却不依,她面似靴皮,眯着一双混沌的眼睛,站在窜动的火苗后,不满道:“见你爹就这个仗势?!跪下去磕头!”
吴归不吭声。火苗舔舐着纸钱,热度要窜上手指。吴归收了手,干脆的将塑料袋里几叠黄溜溜的纸钱全倒进火里,火噬掉一切,这次胃口倒像是小了许多。吴归从旁翻捡了一根树枝,有一搭没一撘的挑着没烧干净的冥币,最后把塑料袋也扔进火里烧了。灰烬顺着山风飘出些许,呛人的厉害。吴归站起身,从背包里翻出一瓶火车上没喝完的矿泉水,将火浇灭了,再踩了两脚确认没有遗漏掉的火星子。
老太太在他身后:“没心没肺的!来一次老太婆我得给你跪下了是不是?”
吴归确实不情愿来。他擦了把被烧纸的火熏出来的汗:“没有。我送您回去?”
“急什么急就赶着走?你才站几分钟?还没给人瞅仔细了,谁知道你是我老肖家的种?”
她急于向街坊证明自己并非孤寡,见谁都抬起满是皱纹的下巴咧开急迫傲慢的笑容介绍:“这我孙子,在大学念书。对,孝顺着呢。”
吴归父亲的忌日,在外走时吴归和她都闭口不提那个男人。绕了大半个村子的路,肖老婆子才颤巍巍的开了木门上挂着的大铁锁。房间中荡过来一层淡淡的灰尘味,塑料瓶和纸壳子占据了一半个屋子。吴归父亲的遗像摆在侧面橱柜的边角上,就像肖老婆子也知道他见不得人一样。吴归站在他父亲的黑白遗像前俯视着那张低位的相片,相片上的人很年轻,平头,咧嘴,站的笔直;是他父亲入狱之前的生活照,肖老婆子没拿她儿子临终前的相片当遗照,毕竟在监狱中临刑前的照片,肖老婆子嫌太寒碜了。
大门一关,边上没外人了。肖老婆子一转头就看到吴归在打量她逝去多年的儿子,她走过去把遗像前盆里的香点着了:“你死的早哦,没看到你的崽也长这么大了哇——”
吴归从高中起,来给他从来没见过面的爹上坟有过三次;每次肖老婆子要开始咒骂他母亲时,用的都是这个开场白。
这次吴归不想听了。他拿了早就准备好的一沓放信封里的钱放在桌子上:“我先走了。钱还是老时间会寄过来,您保重好身体。”
被打断的肖老婆子横眉竖眼:“你说说,统共你来过几回!次次没几分钟提腿就走!应付应付老天爷是不是!你是我孙子!那婊丨子害死了我儿子,还要接着害我孙子!没良心的,你硬生生要跟着那婊丨子一条心是不是!”
“您别说了。那是我妈。”
“我是你奶奶!地里躺着的那个是你爹!你身体里流的是我们肖家人的血!”
“您消消气,别说了。”
“我呸!没见过跟女人过活丢掉祖宗的!当年你娘如果不穿的那么骚丨气走夜路会引得我儿子头脑发昏?!我老肖家世代清清白白,愿娶那狐媚子是那女人的福气。儿子都生了还想着逃出去告官?冒的那本事还对着牌坊流哈喇?……”
吴归掉头转身就走,将咒骂声隔绝在门内。肖老婆子骂的狠,但毕竟不会追出来;四周街坊都识得她,肖老婆子要脸面,在屋内吵翻天都不愿出来骂街。他背着包沿着小路一路走出来,在班车等候点摸了一只香烟燃起来。
十多年前公路还没修过来。吴归挺难想象自己母亲是怎么逃出这个村子的;他父亲死刑的罪名是强丨奸杀人,他母亲是幸存者,也是告发者;在他母亲之前,那个男人已经杀人了,或许是觉得要带个媳妇回家,吴归就诞生了。吴归记事起就没见过他父亲,肖老婆子在他念高中的时候找上来,给他看了那个男人年轻时的照片。
吴归在拿起照片的那一刻,理解了为什么母亲对他不冷不热,也理解了母亲偶尔斜过来憎恨的视线。
他们长得有六七分相像。眉毛,嘴巴和下巴棱角,活生生的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
在摇摇晃晃的大巴上,吴归接到了友人b打来的电话。在一车昏昏欲睡的氛围中,吴归不由的将声调往下压了几个档,就差直接用气音说话了。
友人b那边听着倒很嘈杂,像在一个群情激奋的议会场。友人b高提着嗓子,用生怕吴归听不见的嗓门嚷道,[你还多久才能到校!]
“也得等到后天才能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不得了的大事。]友人b激愤的喊道,[杀出匹黑马!谭永言!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吴归摇摇头,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手中拿着的是手机。这才补充道:“没。谁啊?”
[鬼知道是谁!赢家a这次彻彻底底的被一击ko了!]友人b道,[他的研究报告被教授看中了,赢家a拿奖无望了,我们的大餐完全泡汤了。]
友人b的口气倒是没有多少悲愤失望在里面。听起来友人b开心的很,吴归猜测就在下一秒,友人b就要开开心心的搬石头给赢家a落井下石了。
赢家a是地地道道的和绰号完全一致的人生赢家。在全寝单身的背景下只有赢家a一个人挽着貌美如花的女朋友,课业难教授坑全寝挂科的情况下也得排除掉赢家a,不提家庭背景和相貌,赢家a在任何方面都是一帆风顺到能俯瞰友人b和大部分人的存在。
也难怪赢家a吃瘪一次,被镇压已久的友人b会欢呼雀跃起来了。
[对了,说起赢家a来,他女朋友栾依依你不是熟着吗?]
“嗯,分手了?”
[没呢,怎么可能。她这次参赛的研究可好玩,天马行空到把我们吓一跳。你猜猜是什么?]
“什么?”
[梦。你说这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研究出来了也不知真假啊。]
吴归眼皮一跳,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摸侧腰。并不疼痛,没有创口,覆在衣服下的皮肤光滑的完好无损。
“梦啊……”
吴归梦到过他父亲。屡次,他同那个和他相貌无甚区别的杀人犯站在一起,那男人问他抽不抽烟,吴归嗓子痒的厉害,却还是拒绝了。男人点燃一支烟含嘴里,含糊的佝偻着身子。他们一起在街角的面馆吃了面,男人替他将行李搬到寝室,赤着胳膊横着眼睛和堵路的小混混打架。梦的最后是由吴归和男人的争执结束的,吴归抽出一把刀将男人捅了,血溅到他脸上的时候,吴归笑的非常开心。
梦是可以解析的。否则赢家a女朋友的研究将难以着手。说到底吴归也觉得,他梦到他那个早就死去的父亲,想着的却是他母亲。他确确实实是想杀死他父亲的,就好像他替他母亲出那一口恶气,亲手将所谓父子之间的联系干干脆脆利利落落的给斩断后,他自己就可以免责的毫无罪孽了。
不过这种怪诞的梦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吴归从这种隐秘的期盼中解放出来,倒是也乐得轻松。除去给肖老婆子汇钱和给他素未谋面的爹上坟时他会短暂的被拉入那段令人心底泛堵的过去,其他时间他照样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在校生。打游戏,逃课,缩被窝里看小说,临到考试了慌慌张张的抱佛脚;和同龄人倒是也没什么区别。
吴归在摇摇晃晃的巴士中解锁了手机熟练的划进小说阅读网站的app,这次看那篇文倒是更新了;六千字的更新,作者用三千字描写战斗渲染主角的酷炫狂霸拽,用另外三千字来让主角突破到新的境界走向新的巅峰。app上的字小的厉害,巴士前摇后晃,对着手机用力瞧的吴归一阵恶心,匆匆忙忙的将最后几个段落囫囵吞枣了就闭了眼睛缓了半天才将眩晕感给消退下去。
吴归追的那部小说叫《炼金之途》,和直白的一眼看透的标题一样,世界背景是完全禁不起考据的充斥着魔法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炼金术和被普及了的魔法不同,是一种神秘不为所知的力量。有关于它的信息藏在绘画和晦涩的文字暗号中,以一种秘传的手段在极少数魔法师中传播。如果说在那个世界中魔法是天赋者通过学习便可以拥有的工具和无理,炼金术则是难以让人寻索到入口的秘术。魔法是汲取和破坏,而炼金术,却是“创造”,它是足以可以让人类与神明成为同等存在的神圣。
而同时,炼金术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主角的金手指。
他喜欢那个世界。那个似乎更加广阔无垠,连生死都被放轻了脚步的世界。尽管可能对于一部分读者和作者风林火山来说,《炼金之途》只是一部挂着奇幻背景的升级流网文。异界大陆,中文名和英文名共存的世界观,尊贵高傲的魔法师和瑰丽的魔法,和现实中完全不同的架空炼金术——
但吴归必须承认,他追这篇小说的一个重要原因,还是因为主角。
主角的名字是地地道道的中文名,叫殷绝。
殷绝的父亲是一个只存在于暧昧不清只言片语的复述里的恶魔,在强迫了人生路上本该一帆风顺的天之骄女后,他消弭在这个世间的传闻中。那位可怜的、因为一场令人作呕的*而从云端堕落的女人在发现怀孕之后,宁愿违背她所信仰的教义还是想法设法的想要流掉这个恶魔之子。然而她试过无数种方法也未能将肚子里的胚胎拿下来。在诅咒,憎恨和绝望中,殷绝诞生了。
吴归从主角和自己出奇相似的身世中找到了某种联系,尽管主角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构,但吴归还是如同窥见镜中相似的自己一般将注意力投注了上去。从那首篇中些许的共鸣中,他内心深藏难以言明的蛾子破茧了。他认为那个由文字所构成的人在混沌的胚胎时期就已背负上的罪孽和他是一致的,然而除却身世,他们截然不同,要认真判别的话,殷绝是个变态,而吴归还是个正常人。
然而主角早就看穿了一切 第2章 梦·零零二
吴归从堵滞的人流中挤出来,对照了一下火车票和床位前铁皮上的数字,伸手将双肩包扔至上铺,踢掉脚上的鞋子,三下两下就利落的爬上了上铺。冷气从火车车厢内的天花板处灌入,吴归深吸了上层洁净的空气后,被冷的打了个寒颤。
他到的比较早,行李架上大部分位置还是空的;中铺的乘客还没有来,下铺的床位晕沉沉的靠着一个抱小孩的中年女人。
但这几分钟的优势很快被消磨掉。中铺很快就有了乘客,走道上的旅客也消散了个干净,吴归昏昏沉沉的平躺着玩手机,火车嘎登的震了一震,看样子是要出发了。
“对不起,让一下可以吗?这边是我的位置。”
“你看我带个小孩的多不方便,小姑娘我们换一下哟。我的铺位是2号上铺,你们年轻人辛苦一下,成么?”
吴归偏了脑袋移了视线往下瞥了眼,两个女学生拖着行李箱站在走道上,满脸为难。
“不好意思阿姨,我们两个是一起的。分开来互相照应不方便。”
“哎哟,我带着小孩也不方便啊!何况我现在烧的厉害,通融一下子哟。”
小孩适时的大哭起来,吵得吴归头疼,他从上铺探出身子,两个女孩子满脸尴尬面面相视着,中年女人像是赖定了这个位置哄着孩子动也不动,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挪窝了。
吴归收了手机拎起双肩包爬下床,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女生道:“你去我那个上铺。我睡这位阿姨在那边的铺位。我不喜欢小孩子。”
女生手忙脚乱的向吴归道谢。吴归和女生交换了车票就伸手向中年女人要,女人倒是也没说什么,给了。接车票的那一刻,女人的体温蹭过来,烫人的厉害。看来她说的那句“烧的厉害”没有作假,吴归多看了她两眼,这个女人烧的脸颊不正常的绯红,嘴唇倒是蜡黄色,脖颈上的淋巴结肿起,四肢也似乎有些水肿。
他收了视线,背起双肩包趿着鞋子往和这里几乎距离了整个车厢的2号铺位走去。
火车缓缓的开动了。
※
星空从头顶一直铺开到脚底,他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看见那么干净轻灵的夜晚了。星子璀璨在触手可及处,轻渺的光如同在安静的呼吸。草地的呼吸一直传达到他的耳畔,夜晚的气味,土壤的气味,虫声,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一个男孩的脸移过来,将星空给遮挡住了。
“醒了吗?”
“流星雨来过了吗?”他问道,觉得自己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不清。
男孩子摇了摇头:“占星师说谎了。没有流星雨。趁着还没到黎明,我们回去吧。”男孩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你身体弱,外面凉。”
“我要等。再等等。”
“不行,计划中的流星雨时间早就过了。还有几个小时太阳就会出来。被妈妈发现了会挨骂的。”男孩站直身子,星光黏连在他周身漆黑的轮廓上。男孩伸出手,一个火球腾的在他的手掌心内安静的炸开,男孩手执着悬浮的火球看过来;周围亮堂了不少,他撑起身子,能够看清男孩的相貌了,黑色的头发,发尾有些鬈曲的贴在脸颊,纯黑色的眼球很漂亮,火光在里面蕴着一团暖光。他有些看的发愣,直到男孩伸手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他的身高还要矮男孩半个头,视线正好对上男孩的眉骨处。男孩眼角眉骨处裂开几道不明显的纹路,银灰色,像是裂开的几道蝴蝶的翅翼。
主角啊……他模模糊糊的想,《炼金之途》里的主角,在血脉觉醒后使大招的时候,侧眼尾处就会裂开这种纹路,说是魔纹来着。
他伸手想去触碰。男孩抬起眼来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他就被冻在原地。男孩收回视线,半蹲了下来,没事人一般的开口:“上来,我背你。”
男孩背着他,一手托住他,另一只手伸在前方用手心里悬浮的火球照亮回家的道路。他将头贴在男孩脊背上,男孩子其实挺瘦,脊梁骨和蝴蝶骨凸出来,勒得他有些发疼。
“真厉害……”他喃喃。
“嗯?”
“哥哥好瘦,但是居然可以背我走那么远的路。”
“我力气大。你别乱动。”
“好。”他听话了,乖乖的趴着一动也不动。从男孩的肩翼处却依旧可以看到透过来暖色调的火光,他看了这火光一路,忍不住开口,“……我连个火苗都召唤不出来。哥哥维持这个火球已经很久了吧?”
男孩这次倒没答话,像是嘲讽的嗤笑了一声。
他的意识模模糊糊的飘离了出来,远远的俯瞰着高坡上的一对兄弟。他们从高坡顺着石头台阶绕进城中的小巷,尖屋顶的石房子和浸在黑暗里的街道都沉没了下去,星空被甩在遥远的高处。穿着黑袍的削瘦男孩握着手里的火光,在这里被照亮的方寸之地中快速但沉稳的向前掠步而去。这是一个玄之又玄的奇特视角,他就像飘在旁侧的局外人,又像能够俯瞰观察一切的神;但这本该不可思议的一切他又觉得挺理所当然。
被男孩子背着的小孩面容模糊,他朦朦胧胧的想这是我吗——却始终无法在迷茫一片的混沌中得到答案。但是在他进入那个孩子的视角时,说话的动作的操控的确实是他自己。
可是思维依然混沌,犹如漆黑的黏连在一起的城镇和天空。
男孩绕进城郊,在四周空旷的漆黑和树影鬼魅一样的婆娑间他们抵达到了一个庭院门口。男孩将背上的弟弟放下来,叮嘱道:“我先翻过去,你站在正门这边等我。就像我们出来的时候一样,别乱跑。”
他咻的一下就被拉入到弟弟的视角中去了。点头答应了以后,男孩子将拳头攥紧,火球噗的一声就熄灭了。周围顷刻间就暗了下来,他在突然降临的黑暗中别过头去看向天空。无数的星星安静的缀在空中,城郊地势要较城镇中低许多,房屋的轮廓印在天穹的下方。他注视着暗蓝色寂静而神秘的天空,就像预料到了有什么会发生一般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个方向。
从第一道光划过天幕开始,在将要散去的夜色中开始了一幕沉默恢弘的盛宴。
“哥!看!”
璀璨而寂静,他一时间动也不敢动,就像一时之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但他那同样年幼的兄长看都未看一眼,借着朦胧的天光,男孩子轻盈灵巧的翻到栏杆的内侧。落地后他从内将锁着的大门内套着的给狗通行的小门拉栓抽开,伏在地上低声喊:“别看了,快进来。”
他听见了,念念不舍的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从狭小的门洞中爬了过去。他的兄长一言不发的将他拉起来,飞快的栓上门,拉着他的手往房屋的侧方,他们出去时垂下的绳索处跑去。
但是绳索消失了。窗户还开着,被风吹着摇摇晃晃的拍向一边。
男孩猛然转过身来将他拉向身后,这个动作也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小心翼翼的错过兄长的身躯向外看去。
在瞅见女人模糊的,在黑暗中不太清晰的那个轮廓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期冀,惶恐,畏惧和失望是同时抵达灵魂的。他们的母亲快步走过来,扯了挡在他前面的男孩就两个耳光扇了过去。男孩狼狈的撇过头去,半低下头伸手擦了擦鼻翼。母亲看都没看男孩一眼,就好像打过去的动作只是踹开挡路的石头或者是一只狗,她径直站在他面前,冰冷的俯视着他。
他颤抖了一下。
这是他太过于熟悉的面容,太过于熟悉的视线;但相较他熟悉的那种,这个女人的注意里好歹有点微薄的关切。
“那么急着想找死?”她冷冰冰的开口,语气硬的像一块石头。
“没有……”他挺想辩解的,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垂下头去,“对不起。”
他的母亲没再搭理他。但对他的态度总是要比对待他兄长要好的,她给了这个小孩一个意味深长转逝即逝的眼神后挽起了裙摆——他才注意到他的母亲身上穿的是睡袍。她走向庭院边缘的铁质栅栏边抬头瞥了一眼,星坠还在继续;她回过头来:“你以为这是好现象?星盘絮乱,神陨之时;灾难要到了。”
就如同在应召她所说的预言,从铁质栅栏外开始飞快的生长起灰黑霉变的蘑菇,这些色泽暗沉颜色诡异的菌类快速的分裂孢子再快速的生长,它们密密麻麻的顺着栏栅长上来;甚至还有从地底的缝隙中零星越过界从土壤里钻出来的。他的母亲挽起袖子快速的做了几个手势,她指尖燃起星星点点的荧光,遥遥的向这些令人恶心的奇怪菌类一划,这些勃勃生长的东西就在瞬间化成了灰尘消失了。
“回去。滚到地下室去,把你的好奇心和算计统统都掐死,变成尸体前别给我出来捣乱。”
她向后一挥手,就如同被一股劲力推着一般,他狠狠的摔在了大门前。他爬起来的时候他的兄长站在一边,冷风灌了过来,他打了个寒颤,伸手攥住了一边兄长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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