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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宠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雪鳗鱼
萧墨没有说话,便大跨步往张氏休息的厢房方向走去。
厢房内,上好木材制成的案上,香炉袅袅生烟,白色的烟雾环绕黑色的发丝显出安静温柔之色,张氏偎依在凌奈怀里,清艳逼人的小脸透着病态的苍白,黑眸盈盈染上血丝。
凌奈看着心疼,伸手为她抚平轻蹙的秀眉,自责道。“都是为夫太过大意,让你受苦了。”
虽是冬天,夫人厢房内都会有生炉火,但张氏房内的炉子,凌奈在离开之前特地看了看,还接过竹竿特地拨动两下,令火势小点以免影响休息,贴身伺候的丫鬟自是不会在张氏醒来之前拨动炉火,按照经验炉火应该在一个时辰左右熄灭。
如果不是有人动过手脚,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起火。
张氏抬眸,深色的眸子映出夫君俊朗的面容,虽没有亲眼见他上阵杀敌,但从民间传言知他是个英勇无畏的男人,那般铁血刚强对自己却十分温柔,心头宛如灌了蜜糖一般,“没关系,只是意外而已。”
凌奈星眸微凝,紧了紧揽在肩膀上的手,张氏越这样说,心中却觉得愧疚她,同时也觉得这个女子十分善解人意,单纯可爱。
这时,门口传来属下禀告声,凌奈拍拍怀中人肩膀,张氏会意在夫君的搀扶下起身,靠上陈嬷嬷为自己垫好的枕头,撩着红烟的眸子流转落在木质雕花门扉上,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细碎的光线打在清艳的半边脸,显出高深莫测的神色。
“娘亲,月蓉觉得一定是大夫人妒忌娘亲,所以偷偷派人来纵火的!别看她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背地里没少做想拉娘亲下水的事。”凌奈治家一向严格,这也是府中三房夫人能够‘和睦相处’的原因之一,然而那只是看起来和睦,实际上三房夫人都在暗自较劲儿。凌月蓉朝门口瞅了瞅,粉嫩的唇瓣撅起,眼底流着泪光,十分心疼地看着张氏。
“月蓉。”张氏弯眉轻蹙,出声制止,不想音量过大扯动了嗓子,猛地咳嗽几声。
“娘亲!”凌月蓉连忙迎上来,陈嬷嬷眼疾手快走到桌边倒好水恭敬递上,伸手在背后顺着气。
张氏小抿一口,原本温婉的声音被烟呛得有些沙哑,喝过水后感觉好多了,这才抬眸看向面露急色、眼底含着泪光的凌月蓉。“府中人多嘴杂,小心隔墙有耳,大人之间的事,小孩不要插手,在背后嚼舌根也不行。”
“可是……”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去,凌月蓉咬唇面露狠色,还没说完,袖中的小手就被张氏拉住,安抚地拍了拍。
“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来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这事你不可在你爹面前提起,一句都不行。”张氏眸光隐晦不定,看着凌月蓉的眼神微冷,叮嘱道。“你只管好好学习,和太子殿下和睦相处。”
闻言,凌月蓉一愣,水灵的眸子骨碌骨碌转了两下,犹豫了很久,才小声道。“娘亲,月蓉觉得大皇子也挺好的,觉得他比太子殿下要好得多,他……”
“月蓉。”女儿的小心思,张氏怎么会不知道,毕竟她身边的丫鬟说起来主子也只有她一个。
张氏并非善男信女,慕容青寒虽然看起来儒雅温润,然有一双太过清明的眼睛,举手投足间暗藏锋芒,宛如窥伺猎物的猎人,那种眼神张氏懂,毕竟她也算是庶出,怀才不遇,最终也只能给人做妾室,慕容青寒贵为长子,却因为母亲身份不显贵,无法被立为储君,那种发自心间的不甘会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动力,用得好名垂千古,用得差身败名裂。
历史上争得储君的例子不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英雄与枭雄也没有明显的界限,也难说慕容青寒比慕容青轩要贤德,真的斗起来慕容青轩难得是慕容青寒的对手,但是慕容青轩的母亲是皇后这一个身份足够压得大皇子一辈子都活在卑微中,哪怕是夺得储君,如果不从心底接受自己的卑微身份也难成大事。
外加张氏看得出来,凌奈是个耿直的人,不出意外是不会支持造反这种事的,如果凌月蓉真的嫁给慕容青寒,凌奈就会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允许发生。
好不容易才从正室手里争来的宠爱,好不容易才真的能够被人捧在手心,这个凌府就是她的家,有责任保护它。
“月蓉,你如果真的为这个家着想就不可再说大皇子比太子殿下好这种话。”张氏咳嗽几声,凌月蓉连忙学着陈嬷嬷的姿势帮她顺气。
“娘亲……”凌月蓉还想说些什么,见张氏咳嗽得厉害,到了嘴边的话强行咽了下去,只是瞪着水灵的大眼睛看她。
“你记着,你父亲是王朝的飞将,你为他的女儿,想得不能单单是自己,还有这个家,到了日后还有王朝的百姓。”看着凌月蓉撅起的小嘴,张氏只觉得女儿可爱,宠溺地为她把搭在肩膀上的发丝捋顺。
“是,月蓉谨遵教导。”凌月蓉垂眸应下,并没有听懂张氏的话,装乖巧这种事信手拈来,现在先应着,日后该怎样怎样就好。
厢房门口。
凌奈轻掩门扉,转头看向萧墨,四目相对,随即知道定是有了线索,二人默契地往旁边走出几米,来到一棵粗壮的古树后面。
“将军。”萧墨四处看了看,待确定绝对安全后,这才拿出属下从土坑里挖出来的东西,恭敬呈上。
“这个是……”凌奈看着简单木质雕刻而成的令牌,视线落在高高凸起的‘俞’字上面,剑眉紧拧,面露沉色,回头吩咐道。“交代下去这事不可外传。”
“是,末将领命。”萧墨抱拳应道,抬头看向凌奈,动了动嘴唇,面露纠结之色。
“还有别的事?”萧墨跟随凌奈征战南北已有数十年,二人配合默契,仅仅一个眼神便知对方有话要说。
“恕末将直言,将军不觉得皇上此番在西凉进犯之际召我等回京可疑吗?”萧墨犹豫了一瞬才小声道。
凌奈是王朝的飞将,西凉碍于他镇守边关几番突袭不得手,只能远远撤兵等候时机,边关危机未破,皇上却在初夏时节将其召回,理由竟然是要让凌奈做帝师,皇子们想要学兵法,什么时候都可学,偏偏在边疆告急时调回主将,这种举动不可取,不得不令人生疑。
然后包括自己在内,曾经隶属于凌奈营中的副将皆被一个个地调回,致使西凉铁蹄毫无顾虑地连破三座城池,最终不得不忍辱求和。
“你的意思是……”凌奈皱眉看向自己的得意手下。
“皇上召回将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是因为……”萧墨无声地说了四个字——功高盖主。
“大胆!”凌奈星眸一凝,厉声训斥道,“你怎能这样揣测圣意,我等为皇上效力,理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里有功高盖主一说,此番调我回京是有所不妥,导致边境告急,这算是不小的失误。”
说到这里,凌奈顿了顿,回想起几日前在朝堂上,当今皇上为此次错误决定检讨的情形,叹了口气你。“谁人能够无错,当年我跟随皇上征战南北,什么样的危险境地没有遇到过,不过是失了三座城池而已,吃了我们的早晚让他们吐出来,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东边还有小国窥伺,不可再大动干戈,才不得已委屈求和,我们不能够因为此次失误就否认皇上的功劳。记着,皇上是君,我们是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将军教训的是。”萧墨垂眸恭敬应下。
“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先退下吧,今天辛苦你了。”凌奈攒着木质令牌的手指缓缓收紧,吩咐道。
“是。”萧墨抱拳应下,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沐嫣正巧此时走进别院,与萧墨再次打了个照面,屈膝福身行礼,萧墨点点头算是回应。
“奴婢给老爷请安。”沐嫣见凌奈从古树后面走出,吓了一跳,连忙行礼,一双小手已经冻得通红,端着托盘有些不稳。
“起来吧。”凌奈不着痕迹地把令牌放于袖中,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扶了扶托盘,才勉强没有使药壶倾斜洒出,黑如点漆的眼珠左移,看向沐嫣,更确切地说是看向小姑娘被刘海挡住、左额前的红痕,眉头不觉轻蹙,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可有感觉身体不适?”
除了你让我为小姐试药外,其他哪里都十分舒服。
沐嫣在心中一拳打飞头长犄角的邪恶小人,把‘这个人是坏人’的想法甩出老远,小声回道。“回老爷的话,奴婢没有感觉身体不适。”
凌奈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扫了一眼托盘上的药壶道。“这个是夫人的压惊药?”
“是的。”沐嫣不敢恭维,连忙回答。
“给我就行,你下去歇着吧,起火也把你吓坏了。”说话间,凌奈已经接过托盘,转身朝厢房的方向走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
沐嫣保持着行礼姿势不敢动,直到听到关门声这才抬头看过去。
凌奈方才的语气虽然淡淡的,沐嫣却从中听出一丝安慰,昨天还让她给自家女儿试药,竟然语气颇为平静安慰。
果然古人的脑回路不是她一个现代人能够搞懂的。
沐嫣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待确定没人唤她时才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早晨被走水吓起来,忙里忙外的没得歇息,直到现在才感觉有些饿,但又懒得大老远跑去膳房,就拖着颇为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厢房内。
绿袖还在贴身伺候凌月蓉,大概是人手够了的原因,红萍便被遣了回来,听到开门声探头往外看,见是沐嫣回来了,嘴角弯弯露出笑意。“你可算回来了,我刚才还在想你怎么去煮个药把人煮没了。”
“还送五皇子回去了呢。”沐嫣一屁股坐在床边,见红萍拿着绣花针正在缝缝补补着什么,好奇地凑过来看,女孩的手十分灵巧,针线在手中仿佛活了过来般,几下翻转一朵艳丽的小花跃然粗布衣衫上。
沐嫣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面露崇拜赞美道。“红萍,你好厉害……这个是什么?刺绣吗?”
“算不上刺绣,只是衣服破了,补补罢了。”红萍拎起衣衫看了看,视线落在小花上,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转头对着沐嫣微笑。“想学吗?我教你,这是小时候娘亲教给我的,每回学会一种花样就会给我买小糖人,我就会特别开心,只是……后来我还是被卖了啊。”
红萍后面一句话说得很轻,沐嫣却听得清楚,忍不住抬眸多看了红萍一眼,大概是为了减少麻烦,府中丫鬟皆为买来的,各有各的身世与过去,细究起来自己是穿越的,甚至在原文连路人甲都算不上,也不知道父母还在不在世上,又或者他们是为了什么把她卖掉。
这会儿,沐嫣突然想起来件事,隐约记得自己穿越来时身上好像还带着块饰品,上面刻着一个‘然’字,小姑娘将其仔细地放在袖子里想必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也不知道被自己放到了哪里。
沐嫣不禁为自己的粗神经犯愁,果然是二十一世纪的邋遢女,自己的东西都记不得带,头扎进柜子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块木制饰品。
“是父母留给你的?”红萍也帮忙找,可还是没找到。“是不是扔在原来的房间了?要不要回去找一下。”
“嗯。”沐嫣点点头,“等过几天闲下来了就回去找找。”
“对了、对了,靠过来,我教你秀这个……”熟了后,红萍是极好相处的,当即拉过沐嫣坐于床边,开始细心教小姑娘刺绣。
另一边,厢房内。
凌奈端着托盘走进,绿袖站在最外边,眼尖地看到后连忙迎上来,恭敬道。“老爷,药壶给奴婢吧。”
“我来吧。”凌奈快走几步,高大挺拔的身影宛如旋风,把托盘放于桌子上,绿袖连忙绕过屏风去外室取来碗与手帕。
手帕垫在药壶柄端,小心翼翼地倒上一碗,而后端起来呈给凌奈。
凌奈扫了一眼小丫鬟布着黑灰的裙摆,又看了看凌月蓉脏兮兮的衣衫,原本清灵的水眸哭成核桃,面露苍白像是还没从早晨的惊/变中恢复过来。“月蓉,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
“爹爹,月蓉不累,还想多陪一会儿娘亲。”凌月蓉一听凌奈要赶她走,立刻撅起小嘴不依不挠,有些撒娇地揪着张氏衣袖。
“月蓉乖,你不累,你的娘亲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早膳定是也没时间用,给你放个假,回去睡个回笼觉。”凌奈严肃冷硬的声音哄起人来格外别扭,见闺女似乎还有话说,补充道。“今天下午也给你放假,不用学习了。”
“真的吗!”凌月蓉面露喜色,开心地直接扑进凌奈怀中,清秀的小脸露出微笑,宛如桃花盛开很好看。
“没大没小,不懂规矩。”张氏忍不住低声训斥一句,虽说着责怪的话,然语气中满满的全是宠溺。
“是是。”凌月蓉俏皮地吐吐舌头,又跑到床边撒了一会儿娇,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凌奈和张氏二人。
凌奈端起药碗走到床边,张氏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他怀里,皱了皱鼻子有些撒娇道。“好苦,不想喝。”
“良药苦口利于病。”凌奈不赞同地摇摇头,张氏瞅着自家夫君有些为难认真的表情,抿唇笑也打算继续难为他。
喝过药后,张氏又在凌奈怀里靠了一会儿,这才被陈嬷嬷扶回床上休息,凌奈一直在旁边守着,直到张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起身。
“好好伺候夫人。”凌奈临走之前对陈嬷嬷交代。
“是。”陈嬷嬷恭敬应下,凌奈这才放心地离开,脚步走着的方向正是余氏居住的别院。





倾世宠婢 48|坑深四十八米 令牌
兰花苑东北方向,一间装饰简单典雅的厢房内,案上香炉白烟萦绕,一圈一圈盘旋而来,阵阵檀香弥漫,淹没了外室取暖用的炉火浓烟。
旭日跃上天际,本就是冬日极冷的季节,阳光却十分明媚,丝丝缕缕地透过淡薄的云层洒落在木质精雕细琢、巧夺天工的窗户上,在地上落下一排纹路清晰精致的剪影。
余氏喝下温度刚好的药水,接过容嬷嬷恭敬递上的手帕,轻轻擦拭嘴角,深色的眸子流转落在坐于床边、长相清秀出众的少年身上,嘴角弯弯露出浅笑。“好了,娘你也见了,这不是好好的吗?早些回去歇着吧,今日桃花苑走水,想必上午的课老爷也没心思上,记得要用功读书、勤学兵法,他日为王朝百姓做贡献。”
“是,月瑾谨遵娘亲教诲。”凌月瑾略显苍白的侧脸显出几分柔和,虽然轻声应着,却没有如余氏所说那般起身告辞,而是蚕眉轻蹙,像是想要有什么话说一般。
每到冬季,由于旧疾难愈,引起的咳疾格外粘人,余氏捂唇轻咳几声,看着儿子拧眉露出担忧的神情,轻笑道。“莫要挂念娘,这是老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今天的药喝了没?”
“还没有。”凌月瑾的眉头皱得更紧,清晨听闻有走水的地方,担心母亲安危,便急匆匆地赶来查看,好在走水的地方不是兰花苑,也松了口气。
“回去吧,娘没事。”余氏又咳嗽几声,容嬷嬷连忙送上温水,喝下几口才勉强压下喉咙干痒,眸光黯淡地看着神色淡漠的凌月瑾。
余氏性格文弱,不喜与人争斗,当初凌奈娶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碍于父亲给军队提供的战争粮草,凌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却不是擅长圆滑的人,娶了她待她倒是如初,无论在何方面都没有苛责。
女人的心大概如此,随着接触的增多,被碰在手心上就会稍稍动心,然后凌奈又是个威武将军,为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飞将之名名震天下,别说是朝夕相处的她,帝都城内不乏倾慕者,好在他并非好色之徒,对于纳妾之事也一直未有所心思。
直到先皇下令赐婚于他与张氏……
张氏不同于她性格冷清,是个温柔大方、聪明贤惠的女子,又能歌善舞、知书达理,进府不久便取得凌奈的关注与宠爱。
余氏有时很不争气地想,或许这样也不错,如果有一天自己撒手人寰了,凌奈至少还有放在心头上的人,虽然庶出,但家庭背景牢靠,能够助他在官场一臂之力,又能够陪他度过余生。
不争不抢,直至将军府的大印也因病重送了出去,余氏倒没觉得什么,现在细想起来有点对不住自己的儿子啊。
都说母凭子贵,凌奈却不是过于封建的人,并不像其余官宦之家那般重男轻女,宠爱张氏,爱屋及乌地宠爱凌月蓉,对待凌月衍和凌月瑾则是一视同仁,犯错就罚有功则赏。凌月瑾比凌月衍出色的地方则在知进退上,不像他的大哥那般纨绔、目中无人。
余氏现在最担心的便是有一天自己走了,凌月瑾没个人护着,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活,尽管她这个儿子似乎并不需要人来护。
“没关系,桃花苑走水,膳房的下人都该为二姨娘忙活,也顾不上月瑾,正好能够拖延时间喝苦药。”凌月瑾为余氏拉上被子,撵好被角,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余氏微垂眸面露苦涩,容嬷嬷再也按捺不住,出声呵责道。“老爷也太过偏心,都被二夫人那狐狸精迷惑住,听说今儿刚下早朝听闻府中走水时还没有异样,当知道是桃花苑走水时便翻身上马,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只有二夫人是宝,其余人都是草。”
“阿容……”余氏轻蹙眉头,抬眸看向一脸愤慨的随嫁婢女,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抱不平,不忍心呵责。
“小姐啊,你在余府的时候,老爷可是把你当成手心的宝,不忍心你受半点委屈,嫁到将军府来之后……”容嬷嬷越说越激动,布着皱纹的眼角已溢出泪光,“如果让老爷知道姑爷是这般冷落你,一定会心疼的,说不定还会拒绝继续供给战争粮草,看到那时姑爷该如何。”
凌月瑾袖中的手指蓦地收紧,余氏轻咳几声,刚要说话就听到外室传来训斥声。
内室的丫鬟纷纷对着怒气冲冲的凌奈行礼。
“老、老爷……”容嬷嬷微微一愣,连忙手脚麻利地福身行礼,许久不闻免礼声也不敢擅自起来,战战兢兢地保持行礼姿势,身体因为害怕抖得厉害。
“月瑾给爹请安。”凌月瑾从容不迫起身,恭敬行礼,表情越发冷淡。
“老爷……”余氏轻蹙眉头,也不知阿容的话他听了多少去。这个世界本就有很多不公平,有的人怀才不遇、家庭贫寒,有的人出身名门却碌碌无为,尚且普通男人都容忍不了别人说他靠夫人立足,更别说是自尊心很强的凌奈。
“月瑾、阿容,你先下去吧。”凌奈很少冲她发过火,但余氏了解他,越是生气越是表现得平静,一般不会主动来找自己,这回也不知道为何而来。
“……是。”凌月瑾早已看出凌奈面露不善,奈何余氏开口,外加容嬷嬷口无遮拦,这会儿离开是上策,桃花苑的走水令他足够生气。
容嬷嬷跟在凌月瑾身后走出厢房,行至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床边、脸色苍白的主子,有些着急却又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主子间的事情并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
凌月瑾走出门,萧然对着他恭敬行礼,凌月瑾点点头走动的步子却不觉放慢,会武功有内力的他屏气凝神,尚可能够听到房间内的声音。
“水琴!亏我还以为你心胸宽旷、知书达理,想不到你的心肠如此歹毒!”凌奈把厢房内下人全数遣退,这才行至床边,星眸如炬,压低声音冷冷道。
“……老爷何出此言?”余氏轻蹙眉头,染血的水眸盈盈,看向凌奈。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凌奈从袖中拿出令牌,啪的一声扔在被褥上。
余氏有些费力地起身,拿起令牌来看,却在看清令牌上面龙飞凤舞的‘余’字时变了脸色,黛眉紧拧,面冷如霜。稍作细想便知来龙去脉,抿唇抬眸,看着凌奈的表情满是苦涩。“桃花苑走水,老爷以为是臣妾所为?”
“证据确凿,你还想作何狡辩?”凌奈这回真的生气了,若不是侍卫们发现及时,怀云恐怕就……
余氏眼底溢出泪光,想要解释,话到了嘴边却咽了下去,薄唇微勾露出冷笑。“老爷真是高看臣妾,你也知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余府不在帝都相隔千里,臣妾想要动用余府的人出帝都必然得经过老爷的同意,况且……皇子们还居住在府上,臣妾就算是毒妇,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有损将军府名誉的事情。”
凌奈眸光一怔,看着眼前因为旧疾不愈,脸色苍白的女子,身体虚弱说话轻轻的,却字字斟酌,条条是理。
余氏出身商人之家,受到的教育却是极好的,没有染上商人的俗气,相反眉目如画的脸上表情淡淡,不愠不怒,相比之下自己没有搞清事情来源就气势冲冲地来兴师问罪,显得太过不成熟。
“那这块令牌又怎么解释?”凌奈眸光一凝,落在余氏手中的木质令牌上。
“令牌的确是余府的,事情到底如何,臣妾需要询问家父才可。”余氏黛眉皱紧,徐徐道。
“……水琴。”凌奈蚕眉紧拧,凝着女子黑如点漆的墨眸,回想容嬷嬷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当年跟随先皇行兵打仗穷途末路,若不是余老爷伸出援手相助,他们也不会那么快把西凉的铁蹄赶出王朝。
他凌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初对余老爷许下承诺定会好好待她,细究起来好像对张氏的宠爱有点过了,把这个正室都忽略了。
“是我太鲁莽错怪你了,但是这个事不能姑息,我定彻查到底还你清白。”凌奈在床边坐下,伸手想要拦女子入怀,却被余氏侧身躲过。
“臣妾本来就是清白的,何须还一说。”余氏压下眼底的泪,弯弯嘴角扯起牵强的笑。“老爷在朝廷上当官,日理万机,臣妾吃好喝好,就这边不劳费心了。”
“水琴,你……”凌奈轻蹙眉头,刚想说话就被余氏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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