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凌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崽
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凌奕,在他睁眼的一瞬间便停了交谈,挥了挥手让裕德出去,随后倒了一杯解酒茶,走到床前看着依然没有回神的华歆柔声问道:“吵醒你了?”
听到声音,华歆转过身来看着凌奕,眨了眨眼睛,却没有反应。
凌奕也不催促,只是笑着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静静地等着床上的少年回神。
少顷,少年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猛然自床上坐起,却不敢看凌奕的眼睛,只是低着头盯着自己右手的食指看,好似那上面有什么了不得的变化一般。
“别看了。”凌奕看着少年如常的脸色和红得能滴出血的耳朵,将手中的解酒茶递了过去,“把它喝了。”
华歆慌忙地点了点头,接过凌奕手中的茶杯,也不问是什么,只是一仰头将杯中带着些许药味的苦茶一饮而尽,而后就这样坐在床上,手中握着茶杯发起呆来。
凌奕见状,将茶杯自他手中取出来,起身坐到了华歆身旁。他伸出手去,轻轻地为少年整理因为一夜的睡眠而略显凌乱的头发,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自然得仿若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千百遍一般。
华歆在他碰到自己的一瞬间,身子一僵,朝后躲了躲,然而对方却像没有感觉到一般,不为所动地继续动作。片刻之后,像是终于满意了一般,凌奕退了开去,带着些许笑意说道:“还要继续睡一会儿么?”
“不了。”华歆双手紧握,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头看着凌奕笑道,“谢谢。昨晚……”
“你醉了。”凌奕打断了华歆的话,露出有些怀念的神情,调笑道,“第一次喝酒你就喝了两壶七年的桂花酿,不醉才怪了。”
“那酒……挺甜的。”华歆闻言有些羞赧,他抬起头有些自嘲地笑道,“禁不住便一杯接一杯……”
“桂花酿虽入口绵柔,却后劲雄厚。”凌奕说着,又将一杯茶递了过来,“解酒茶,再喝一杯?”
“好。”华歆点点头,接过茶喝了,将杯子递给凌奕,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刚刚同你说话的是裕德?”
“嗯,他有事同我说,我看你睡得熟,却不想吵醒你了。”凌奕看着自床上站起身来的华歆,扬眉道,“要起身?”
“总不好一直赖在床上。”华歆说着,伸手拿了一旁的衣服准备换上。
“你若愿意,赖着就是。”凌奕却不甚在意地笑笑,转身朝外间走去,对他说道,“我出去等你。”
待得凌奕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华歆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低头看着被自己拉扯得有些变形的红色云锦,无奈地想道,今日怕是要换身衣裳了。
华歆那日穿了件青色的衣裳,穿过院中满池的荷花清香,穿过花园中的还没开的桂花树,一步一步,朝着凌奕的所在而去。虽只有短短三天,府中的下人们还是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少年。传言,他是小侯爷幼时的好友,此次听闻小侯爷入京受封,恰巧路过,便来探望。少年虽然年岁尚小,却已经初露风华,偶尔同婢子们说话,眉目流转之间竟也会让人红了脸颊。
自入府以来,便以红衣示人的少年,今天却换上了一身青衣,依然是云想楼出品的一两银子一丈的云锦,也依然是苏州上好绣娘的绣工,那些暗绣在少年的走动中,光影交错之间,便露出了真容——一片片的竹叶附于其上,同这青翠欲滴的颜色倒也相得益彰。
同红色的张扬外放不同,一身青衣的少年徒然多了份沉稳内敛的气质,婢子们远远见了,都羞红了脸,暗自想到,不知谁家姑娘有那般好运,能得少年青睐。
少年却毫无所觉地入了厅堂,在凌奕有些惊异的目光中入了座,用起了早膳。
华歆喜红,他的衣裳也大多是红色的,在凌奕的记忆中,他甚少穿其他颜色的衣服,问他,也只说是“红色喜庆”,仿若那一身喜庆的红衣便能真的让他一生喜乐一般。看着眼前身着青衣的少年,凌奕忽觉有些陌生。
“阿奕,我有事要同你说。”华歆伸手接过婢子送上来的锦帕轻轻擦了擦嘴,转头看着凌奕说道:“我此次离府,并不曾支会父亲,现今见你平安入京,我也该回去了。”
凌奕闻言手一抖,双箸便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他定了定心神,转过头去看着华歆道:“不多留几日?”
“不了。”华歆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目光之中有些许释然,就好像终于下定决心将救下的小鸟儿放飞一般,“我是私自离府,若要出外游历却还要等些日子。”
凌奕定定地看着华歆,许久之后才说道:“那你路上小心。”
“嗯。”华歆露出一丝笑容,点头应道。
“他日我束发取字,你定要赴宴。”
“好。”
若是为你,千里奔赴亦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是阿歆就是没亲~
话说,你们是打算最近又看不到阿歆呢,还是让他继续待在阿奕身边呢?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六十八章
本是要亲自将人送出城去的凌奕,最后还是在华歆的坚持下只将人送到了府外。
华歆穿着一身青衣牵着白云站在凌阳侯府门口,笑着同凌奕告别,那姿势同来时一般,只是笑容之下的意味,却不相同了。
凌奕看着他转过身去,牵着白云一步步离开,耳边传来的是他带笑的声音。
“小云儿,这些天夜里加餐,你又圆润了些……”
“阿奕家的伙食不错吧?你有没有跟他家的赤夜打架?”
明明带着笑意,说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在凌奕眼中,却莫名同前世华歆离开时的背影重合起来,一瞬间,将要再次失去眼前人的恐惧如同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凌奕的心脏,他脱口而出:“阿歆!”
不是宠溺的歆儿,不是亲切疏离的泽安,而是埋葬在遥远的时光中的,那一声“阿歆”。
听到声音的华歆微微侧过头,向他看去,漂亮的眸子里除了有些莫名还有着些许期许。
在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刻,凌奕一震,几乎就要冲上去将人搂在怀中,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告诉他不要走。然而却还是强按下心中的冲动,勾起一丝笑容道:“没事,一路小心。”
站在街口回首而望的少年并没有做声,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就如同凌奕了解他一般,他对凌奕虽说不是了若指掌,却也深谙他的性子——他那般急切的呼唤,绝不会是为了嘱咐自己路上小心。
见他不说话,凌奕心中一动,便知晓了他的心思,于是挂起微笑,快步走向街口的少年,拉住他的手道:“你……你等我。”
华歆闻言脸色一变,看着凌奕的眼睛募然睁大,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眼神里满是期许的神采。
然而凌奕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低下头去看着少年微红的脸颊说道:“等此事了,我定去永安见你,我们一起携手看遍这天下山河。”
少年眼中的神采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他垂下眼睛,半响之后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凌奕默不作声地轻轻退了一步,放开了华歆有些发抖的手,负手而立,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因了用力过猛的原因,竟然还能看到青筋。修剪得干净漂亮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渗出了些许鲜血。
负手而立的少年仿若未觉一般,看着那个青色的身影转过身,牵着白马一步步走入街口的拐角,消失不见,就如同走出了他的生命。他就这么站着,直到耳边响起裕德的惊呼:“主子!你的手!来人!快来人!”
凌奕慢慢将手松开,徒然放松的力道让掌心一瞬间有些许刺痛,他回头看了裕德一眼,后者被他的眼神一惊,徒然便没了声音。裕德看着主子又转过头去看着街口,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挥了挥手,让下人们去请大夫。随后,他看了看少年沁出些许血珠的掌心,犹豫良久,抬脚朝着街口挺直着背脊的少年走去。
“主子……”裕德的脚步停在凌奕半步之处,躬身唤道。
这一次,凌奕却像是停息了的风暴一般,收起了周身肆虐的气息,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去请大夫吧。”
“是。”裕德听了,低声应了,跟着凌奕的脚步朝里府中走去。
快要进府的时候,凌奕突然停了脚步,低声问道:“无赦呢?”
像是回应他的召唤一般,眼角有着朱砂痣的青年自墙角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太阳底下让人心中突然一凉——明明是一身白衣,刚才却没人发现他在墙角里。
“你跟着他,到了永安再回来。”凌奕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入了府。
侯府的大门在眼前缓缓合上,白衣的青年眨眨眼,身形一闪,便失了踪迹,若是有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被日光照晃了眼而看到的一抹幻影。
然而无赦这一去,却没有多久。
凌奕坐在椅子上,右手放在一方软垫之上,他半闭着眼睛并不说话,任由大夫为自己处理伤口。按照凌奕的意思,这样的伤口处不处理都无甚大碍,只是这是京中,受封大典马上便要到了,不知何时便会被宣召入宫,若是其他伤口也就罢了,这掌心上的伤口却是不好解释,不若让大夫处理了,到时有人问起,便说是练剑之时一时失手,这样解释起来,倒是好些。
“好了,这些日子小侯爷的伤口最好不要碰水。”大夫为凌奕缠上最后一圈沙带,伸手将其中一个方子递给裕德,说道:“这是方子,每日一副三碗水煎一碗服下,连用七日便可。”说着有自药箱内掏出一方小盒,交给裕德,“这是祖传的白玉膏,小侯爷伤口结痂之后或许能消些疤痕。”
“有劳。”凌奕睁开眼睛,笑道,“裕德,从账房支了银子,送先生出去。”
“是。”裕德躬身接了药,转手将东西递给了一旁的随侍,低声应了一句,对着大夫说,“先生这边请。”
“小侯爷客气。”那大夫站起身来,冲凌奕拱了拱手,背起药箱便跟着裕德出了厅门。
凌奕看了手上包好的沙带一眼,转头朝内院走去,他想起华歆入府的第一夜,同他说的话。
他说,盛夏京城炎热,不知西北如何?
算算日子,也该是是时候了。
侯府的后花园中,凌奕一边朝前走,一边思量着该如何应对,突然,他停下脚步抬头朝西边看过去,一个黑点迅速地朝着侯府的方向而来。
凌奕心中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心中竟然有了些许汗水。
那黑点飞近了,绕着侯府的上空盘旋了一会儿,突然朝着凌奕直直地冲了下去,最后停在院中的桂花树上,那是一只隼。
那隼长得极大,几乎占据了桂花树的大半个枝头,光滑漂亮的羽毛一看便知是有人精心照料的,在阳光的照耀中,细看之下竟微微泛出紫色,深棕色的眼眸透出些许机警,尖锐有力的爪子紧紧抓住树干,脚上扣着一个精致的银色脚环,上面刻着一朵五瓣的梅花,它高高地昂着头与凌奕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它转过头开始整理羽毛。
凌奕看着他脚上的脚环,朝前走了几步,试探性地伸出手去碰了碰那隼的翅膀,谁知那隼叫了一声,竟然就要啄他。凌奕收手躲过,也并不在意,他放松身体靠在桂花树上,轻笑着低声说道:“吃过我的东西,转头便忘了么?”
那隼像是听懂他的话一般,微微侧着头看着凌奕,然后将头轻轻地在他手上蹭了蹭,却也只是一下,随后便不再动作。凌奕见状一笑,伸手轻轻碰了碰它脚上扣着的银色脚环,熟练地将在脚环内侧的暗扣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从脚环镂空的内部抽出一张字条。
凌奕将脚环扣上,又奖励似地抚了抚隼的头,随后他将字条打开来。
只一眼,便变了脸色。
他猛地自树上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前院走去,过大的力道让桂花树微微一震,站在树上的隼侧着头看着他走远,低下头轻轻啄了啄脚上的脚环,双翅一震,便离开了树枝,循着来路朝西方飞去。
凌奕没有理会身后的隼,世上用信隼的只有永安华家,而羽毛能在阳光下显出紫色的却只有隼王的子孙,它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无论主人身在何处,它们总能回到主人身边。
前厅之中,将大夫送出府去的裕德刚刚进门,便看到自后堂快步而来的凌奕。
“裕德,备马。”
他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听到凌奕远远地一声吩咐,裕德闻言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凌奕的手,一时忘记了动作。
“裕德!”凌奕见状皱起眉头,厉声唤道。
裕德闻声身子一抖,回了神,他看了凌奕一眼,应道:“是。”
凌奕看着他快步朝后院而去的身影,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自裕德手中抢过缰绳,凌奕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吩咐道:“若是今日关城门之前我还没有回来,你便着人通知无影,让他想办法联系无程,给西北那边送一封信,信在书房的暗格中,明日城门一开,来西门接我。”
“是。”裕德点点头应了,看着凌奕一脸担忧,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这是华家少主前日塞给我的,说是秘制的伤药,能解毒止血,您带着,若是……明日一早我便出城接您。”
“嗯。”凌奕自裕德手中接过瓷瓶,点了点头,便牵着赤夜出了马厩。
裕德将侧门打开,看着凌奕翻身上马,朝西边出了小巷,一拐弯便没了踪迹。他定了定心神,左右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人之后,将门关上,快步走至前院,随手拉了一个随侍吩咐道:“魏管家呢?主子在书房等他半天了,快些寻他去书房。”
“是。”随侍应了,快步行礼离开。裕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头朝书房走去。
凌奕眯着眼睛,按下心中的烦躁,顺着人潮朝西门而去——闹市之中不得策马,虽然这法令对于他们这样的世家公子来说形同虚设,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愿引来一丝关注。
终于,轮到了他,他将手中的路引连同足足一两银子放至守关官兵的手中,低声笑道:“官爷,行个方便。”
那人收了银子,又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公子现在出城,今夜怕是回不来了。”
“家中急事,只能连夜赶路了。”凌奕说着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
“这西山之上流寇众多,公子一路小心。”那守关的官兵听了,点点头露出理解的神色,见他长得标志又出手大方遂好心地提醒道。
“官爷一番好意,小子心领了。”凌奕闻言一笑,冲官兵拱了拱手。
是个江湖人啊。官兵心中想到,点点头朝关口喊道:“放行!”
凌奕那了路引,牵着赤夜出了西门,直直朝着西方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断网了,修了一天无果,最后转了一个多小时找到了网吧,真是忧伤
谢谢jw姑娘的地雷
留言明天回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六十九章
京城西门外十里,凌奕骑在马上举目四望,身下的赤夜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面,扬起些许灰尘。凌奕伸手在它的脖颈处安抚似的拍了拍,从怀中掏出一个骨笛,放在唇边吹了一下,骨笛并没有发出声响,然而凌奕却没有露出丝毫不虞的神色,将它收进怀中,而后抬头朝西方看去。
华歆见面那日同他说,七夕乞巧,怕他被山精野怪拐走,旁的不说,定是存了陪他一起过生辰的念头。然而临了却说是私自离府,要过些日子再出外游历,这前后矛盾之处,怕都是因为那张字条。
自自己看过那张字条同他说让他别再插手之后,华歆的对着自己的态度便徒然转了个大弯。他自然是不想让华歆卷进这样的局势之中,却也没想到那一句话会让华歆在意至此。京城不是太平之地,华歆因了自己入京,自然是早早离去的好,这一世他当他自在风流的世家公子,那些本就该由自己去承担的东西,他不忍有分毫落于华歆之肩。
天边传来一声隼唳,凌奕微微眯起眼睛朝远方看去,一个黑影盘旋于西方的天空之上,凌奕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一夹马腹,追了过去。
华歆骑在马上,同来时一样,不快不慢地走着,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了满心的期待。还是有些狼狈的,哪怕凌奕不说,他心中也定是清楚,自己此番离京,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但是,华歆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自记事以来的第一次心动,他是断然无法若无其事地看着凌奕同另一个人定亲的。哪怕那个人,还只是个六岁的孩童,哪怕这场亲事,只是利益的交换。
所以便只能离开,在那个人还没有彻底占据自己的心思之前,将那份心动扼杀与摇篮之中。既是早就知道结果的事,为何非要要一意孤行直到万劫不复才后悔?华歆自筹不是那般蠢人,他知凌奕也不是,自己那般明显的示好,凌奕不会看不出来,只是他看出来了,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倘若他不愿说开只是为了不愿失去自己这个知交好友,那他自行后退,成全他又何妨?总归是在意的人,看着他欢喜,心中也会好过些。
华歆想着,微微垂目露出些许苦笑,罢了罢了,情之一字,本就强求不得。虽是求不得,但是到底得了那人一个舍不得,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隼唳,华歆一挑眉,转头看了过去。
那隼鸣叫过后,绕着华歆身后的树林开始盘旋,像是在为什么人指路一般。见它如此,华歆的心徒然吊了起来,那隼是他养的,平日里除了他,对旁的人向来理都不理,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连翼隼楼都不回了,常年待在梅忻院中。
华歆抬着头眯着眼睛细细数着它盘旋的次数,三周,是标记之意,它是在告诉别人,自己的行踪。能让隼做出如此反应的,必然是有着翼隼楼特制骨笛的人,而能让这隼那般亲昵地鸣叫出声的,只能是相熟的人。
几乎是一瞬间,华歆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他收回目光,调转马头,俯身轻轻拍了拍白马道:“小云儿,看来你又能吃到豆沙包了。”
说完,便朝着来路疾奔而去。
凌奕一路追着那隼跑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见那隼拐了个弯,朝自己的方向而来,见状,他嘴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一夹马腹,迎着那隼的方向而去。
京城西山以东十里。
那是一片杂树林,位于官道旁,因了近日里西山上流寇众多的原因,这条平日里进京的商道已经甚少有人迹了,圣上虽是亲派来了官兵来剿匪,然而才短短几日,收效甚微,连带着这离了他们驻扎地五六里的树林,也静谧了许多。
一匹白马自远处飞奔而来,马上的人一袭青色的衣裳,显得清俊异常,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而顾盼之间却是神采飞扬。他骑着白马一路自西边而来,转眼便入了树林。
在他身后的天空之上,一直巨大的飞鸟盘旋着跟随着他,蓦地,那大鸟高鸣一声,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收起翅膀,直直地朝着树林内坠去。
“吁——”华歆一拉缰绳将马停了下来,他横马而立,看着传来马蹄声的林间小道,微微眯起眼睛。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一匹赤红色的马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马儿跑动时的风声带起道路两旁的竹叶,发出细碎的声音,一时之间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只留下那马蹄踏着竹叶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仿若是一个漫长而美好的梦境,马上的那个靛蓝色的身影变得如此清晰,眉目之间的细微的动作,嘴角勾起的弧度,就连那被风吹起的发丝也变得分毫毕现。华歆看着那一人一马越来越近,无端端地觉得手脚有些沉重,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奕,华歆在心中轻唤着来人的名字。
马上之人的笑容随着距离的拉近越发清晰起来,然而却好似没有停下的意思,直直冲着华歆而去。错身而过之间,凌奕一拍马背,自马上飞身而起,身体在空中拐了个弯,如同翩飞的鹤鸟一般,稳稳地落在华歆的身后。
他伸出手来,将华歆整个人圈在怀里,握住他抓着缰绳的手,催动着白马朝前跑去。在他身后,那红马嘶鸣一声,拐了个弯,撒开蹄子追着载了两人的白马而去。
路旁的槐树上,一只大隼展开双翅,发出一声唳鸣,直冲九天之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两人跑出去半里路,华歆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耳边传出一声轻笑,华歆才恍然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就在此时,一缕温热的气息自耳边拂过,身后的人低下头轻声说道:“泽安,你陪我过了七夕生辰,我同你一道回永安可好?”
凌奕眼看着华歆僵直着身体,耳朵上慢慢浮起红色,突然起了兴致,他轻轻用力,将华歆整个身子往后带了带,然后放松身体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说道:“我昨日同你说的话,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那声音轻轻的,有些低沉,合着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些许诱哄的意味,让人心中一整酥麻,仿若小兽的爪子,不轻不重地在人心里抓挠着,有些酸又有些软。
凌奕见他不说话,也不出声催促,只是轻轻一下一下地捏着华歆的手,耐心地等他回话。
许久之后,华歆才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那声音细若蚊呐,几不可闻,却还是传到了凌奕的耳中。他闻言露出一个笑容,近乎得寸进尺地腾出一手,扣住少年纤细的腰身,将人往怀中带了带,继续说道:“那回府之后你再陪我喝几壶桂花酿好么?”
这句话像是让华歆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腾地红成了一片,而身后的人却仿若未觉一般,带着些许调笑的语气继续说道:“昨夜你坐在软榻上吹/箫的样子,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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