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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世凌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崽
这句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华歆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不容易因为习惯了身后之人的存在而稍稍放松的身体又僵硬起来,整个人变成了一根硬邦邦的木头。
见状,凌奕终于退开了些许,轻笑一声,不再做声,只是催动着身下的马儿,背对着落日,冲着京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风吹起两人的衣袍,让两人的发丝交缠,也让华歆脸上的热度慢慢退却下来,他紧紧抓住缰绳,眨了眨眼,似乎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智。
“阿奕,你怎么追来了?”虽然还是不敢回头同凌奕对视,但是华歆的语气之中已然没有了迷茫,他停顿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么?”
凌奕挑眉惊异于他的敏感,同时嘴角挂起一丝赞赏的微笑,点了点头说道:“你走后我路过花园,收到了一只紫色的信隼送来的传书。”感受着怀中身体突然的紧绷,凌奕轻轻将他握着缰绳的手掰开,安抚道:“别担心,华家没事,只是你父亲让我留你在京中多待些日子。”
“传书里还说了什么?”华歆乖顺地任由凌奕将手掰开,放开了手中的缰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若只是信隼也就罢了,但是凌奕言下之意那信隼送的便是父亲的亲书的手信,既是如此,那信隼必定是父亲的那只。隼王的子孙一生只认一主,父亲又隐居多年,若是没有要事,父亲断断不会派了亲养的信隼送信。
“回府之后我将那传书给你过目,现下你先同我入京。”凌奕并没有正面回答,不是不想说,只是若是说了,以华歆的性子,必然会调转马头回永安,那他同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好在华歆并没有再问,只是点点头,开口道:“那我们快些。”
“嗯。”凌奕点点头,看着华歆有些苍白的侧脸说道:“你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华歆闻言正要点头,垂目便看到凌奕握着缰绳的手上那一截白色的沙带,他蓦然睁大眼睛,厉声道:“你的手怎——”
话还没说完,便被破空而来的一直箭羽打断,华歆侧头堪堪躲过,身后的凌奕一勒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两人端坐于马上,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惊异之色。
少顷,凌奕低笑一声,朗声问道:“不知哪里英雄在此,可否赏脸出来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快告诉我你们被萌到了!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七十章
回答他的,是林中的蝉鸣声。
凌奕轻拉缰绳,让白云在原地转了一圈,此时跟在两人身后的赤夜也停了下来,它打了个响鼻,用蹄子刨了刨地面,然后围着白云开始转圈。
华歆侧头看了凌奕一眼,伸手从凌奕手中将缰绳拿了过来,后者会意地放了手,将手从华歆的腰间收回,一手按着马背,轻轻一跃,朝着在一旁等待的赤夜飞去。
就在此时突生变故,第二支箭夹着内力破风而来,直指凌奕后心,身在半空之中完全没有借力的凌奕根本来不及转身,眼看就要被射中,赤夜好似感觉到了危机,它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像是在提醒主人当心。
三丈,两丈,一丈……
只听“铛——”地一声,那箭没能再前进一寸,便被一个黑影撞在了地上。华歆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持剑,剑锋在阳光下露出渗人的寒光,而剑鞘却已不知所踪。
“滚出来!”他催马走至凌奕的身边,抬手接了剑鞘——刚刚将那箭撞在地上的便是华歆的剑鞘。他眯着眼睛看向箭射来的方向,眼中杀气弥漫。
回答他的依就只有沉默,只是这一次,许是被他的杀气所惊,连蝉鸣之声也听不到了。
华歆见状冷笑一声,一掌拍在马背之上,借力凌空飞起,他提着一口气整个人定于半空之中,右手持剑朝着四周的林子连挥四剑,剑气以华歆为中心向四周激荡开去,如猛虎入林一般,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扑四周的树林,直到林中的树木受不住剑气缓缓倒下,他才缓了身形,轻轻落在白云之上。
随着他的动作,树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夹杂着叫骂和哀嚎,让这原本静谧得有些诡异的树林一下子喧嚣起来,华歆垂目听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凌奕看着华歆的表情,突然想起六年前的华家禁地之内,华顾同自己说的话。
他说,“你当华歆是只会躲在人身后等人回头施舍的小白兔儿么?”
他的华歆,是那般杀伐果断,惊才绝艳的人物,倒是他自己,忘记了。
凌奕低笑一声,抬手就要抽剑,却被横出来的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抬起头,便对上了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看着自己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来。”
原本持剑戒备的华歆回头便看到凌奕嘴角挂着不明意味的笑容,一手握住剑鞘,似要拔剑而出。他赶忙上前一步按住凌奕的手,摇头阻止了他拔剑的念头。
此地距京城不足百里,虽说是流寇众多的西山脚下,但这杂树林位于官道一侧,同那西山之间还隔着一个奉命剿匪的军营,遇袭的时候不早不晚,偏偏是赶在凌奕追上自己之后,若说巧合那他们的运气也太好了些,若说不是巧合,那就要更要加倍小心了。自己向来深居简出,又用药膏遮盖了鬓角的梅花,一般人是不可能知晓他的身份的,况且既然父亲书信一封,让凌奕将自己留在京城,那么无论华家此时发生了什么,又同何人有了冲突,至少京城对他来说,是安全的。既是如此,那么他们的目标便只有凌奕了。
同自己不同,凌奕凌阳侯府世子的名头,就足够让有心人惦记了,更何况宫中那人为了他,将嫡长公主都许了下来,消息虽然秘而不宣,但是他相信,华府暗探能打探到的,旁人一定也不会全然无知。只这一点,便足够让人起杀心了。而凌奕入京不过三日,出入的地方也不过是侯府与皇宫,侯府内伺候的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以凌奕的精明,定然不会出错。皇宫之内虽然耳目众多,但却守卫森严,即使有人见过了凌奕也断断不可能出现在此地,就算他将情报递了出来,也只是个大概,如此一来,只要凌奕不出手,他们便无从得知凌奕的身份。
此时是申时两刻,离城门关闭还有一个时辰,定要在一个半个时辰之内离开这片林子,只有这样才能赶在西门关闭之前入京。只要他们无法确定凌奕的身份,合他二人之力不说全力一战,突出重围还是没有问题的。
凌奕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依言将手自剑柄处挪开,周身运起内力,暗自戒备。
一时之间,这无名的杂树林间暗流涌动,竟隐隐有了些许杀戮之气。
林间骚动又起,华歆挑眉正要再度挥剑,便看到凌奕冲自己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看着树林的某处露出一丝笑容。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华歆便看到一灰一白两道影子在树林间穿梭而过。其中一人显然发现了自己,他停下来,隐于树叶之间,露出半边侧脸,冲自己挥了挥手。
华歆心中一惊,侧头朝凌奕看去,却看到他蓦然放大的面容——不知何时,凌奕已经驱马走至他身旁,同他并肩而立了。那人露出安抚的笑,靠过来低声说道:“待会儿解释。”
见他如此,华歆也不好继续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将注意力再次放回林中。不消一会儿,林中便响起了厮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在此间安静的杂树林中更显刺耳,华歆凝目望去,林中隐隐约约地还能看见大内侍卫和虎翼营的卫衣。
那两人不只用了什么方法,竟将驻守在西山脚下奉命剿匪的官兵引了过来!
华歆见状轻笑一声,看了凌奕一眼,飞身而起,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而去。旁的人也就罢了,只是今日他们能将注意打到凌奕身上,说什么华歆也不会让那些人全身而退,至少,他要清楚那些人的身份。
像是知晓他的意思一般,在他飞身而起的瞬间,凌奕也同他一道施展身形,跟在他的身后向着树林内双方交战的地方而去。不远处蹲守的两人对视一眼,也起身跟了上去。
华歆停在一处树枝上,看了一眼身旁的凌奕,便将注意力转到了树下陷入混战的双方身上,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一方身着官兵的卫衣,一方服装各异,大多是短衫的打扮,看起来颇像那传言中的西山流寇。这乍看之下毫无异常的画面却让华歆轻轻皱起了眉头,若是流寇,便不可能牵扯进皇家之事,便也更不可能以凌奕为目标,但若是打劫,却也断然不会那般沉默不语,况且那冲着两人而来的飞箭,绝不是一般人能射出来的,尤其是后面那支向着凌奕而去的飞箭,竟生生将他的剑鞘撞偏了几寸。
当时情况危急,为保凌奕周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剑鞘扔了出去,用的是他十成十的内力。他家学渊源,不说内力深厚,但比起一般的江湖少侠,却不知高出凡几。而那只箭对上他的内力,虽是折在了半空,却让他不得不抬手才接到剑鞘,射箭之人的内力由此可见一斑。
而此时树下混战的流寇,又哪里像有丝毫内力的样子?华歆皱着眉,朝下望去,想要找到些许破绽,却突然感觉到一个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一个激灵抬手就是一根银针夹着内力疾射而出,直直冲着那人门面而去,紧随其后的,是凌奕自袖中射出的一枚袖箭。
一道人影自暗中闪身而出,他穿着一声墨绿色的衣裳,同这树林的颜色有些相近,带着一个面具,看不清楚真容。他侧身躲过华歆的银针,迎面便对上了凌奕那支袖箭,那袖箭的箭头处泛着蓝光,显然是粹了毒,那人不敢硬接,只得故技重施地侧身躲过,只是袖箭太快,他还来不及转身,面具便被袖箭挑了开去。
面具下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面容周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似流寇,倒似朝堂上说一不二的将军。那人见面具脱落,也没有心思再战,只见他迅速捞起地上的面具扣在脸上,转身便没入了树林之中。
华歆见状就要去追,却被凌奕一手拉了回来,他转头挑眉看去,便看到凌奕轻轻冲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嘴型道:“走。”
说完也不等华歆反应,一手扣住他的腰身将人圈进怀里,双足一点便离开了树枝,朝着两人刚才所在的林间小道掠去。凌奕将人放在停在原地等待的白马之上,自己也翻身上马,他维持着来时的姿势,将人困在怀中,双脚一夹马腹,催动着身下万中挑一的良骏踏雪无痕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他身后,是紧紧跟随的红色骅骝和一白一灰两道身影。
两匹马都是世间难寻的良骏宝马,平日里养在马厩之中,虽是有人精心照料,却是极少有机会能这般尽情地驰骋,就如同宝剑须配英雄一般,宝马自然也需要在奔跑中才能显现其价值。它们几乎自诞生的那一刻开始便学会了奔跑,那深藏在骨血之中的本能鞭策着它们朝前奔跑,让它们不知疲倦,永不停歇。
日渐西沉,京城西边的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几道残影,一匹白色的骏马驮着两人飞奔而来,在它身边是一匹赤红色的骏马,奔跑之间深红色的马鬃显现泛起些许黑色。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红得有些触目惊心的天空。
残阳,似血。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七十一章
一行人最后还是在酉时两刻城门关闭之前入了京,这一次凌奕倒是没有扮作江湖游侠,他大大方方地亮出了凌阳候世子的身份,城门口的守卫自然不敢阻拦,就算没有路引,也放了两人进城。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人,早就混入了人群中不知踪影,华歆进城之时回头看了一眼便再没有说过什么——既是暗卫,他们便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两人进城之后也没有耽搁,径直回了侯府,进府的时候走的是正门,魏延同裕德听到通传皆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从后院的书房出来迎接,几人在花园中碰了面,两人行过礼之后,一行四人跟着凌奕进了书房。
书房之内,凌奕将早前收到的华顾的传书寻了给华歆过目,转头便对着魏延说:“今晚府中会有许多野猫,先生通知一下侍卫们,今夜看着点。”
“是。”魏延点点头应了,转身就打算离开,却被凌奕半路叫住了。
“还有,一会儿无赦回来,你让他来趟书房。”凌奕说着,看了华歆一眼,见后者并无反应之后才继续说道:“就说我同华家少主都在这儿。”
“是。”凌奕的话让魏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点头应了。
倒是裕德,在一旁一声不吭,神色颇为担忧。
见他这般,凌奕摆手一笑,说道:“你们无须如此,只是最近受封大典就在近日,府中本也该加强防卫才是。”说着他看了裕德一眼,继续说道,“那边可有消息?”
“有。”裕德闻言点了点头,自怀中掏出一个蜡丸,递给凌奕,低声道:“这是近日那边传来的消息,人今晚到。”
魏延看了眼那方蜡丸并没有做声,他知晓主子有着自己的暗部,但是那暗部之内到底有多少人,又到底是何情景,他却不甚清楚,只知无赦是其中一人。主子虽没有特意避开他,然而他却下意识地回避着这样的信息,他不想裕德,是内侍,若是有朝一日主子……他也是外臣,有些东西,他不适宜知晓。主子显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几次之后也甚少在他面前提起暗部了,就算偶尔提及,也会同这次一般,模模糊糊地一句待过。
如此想着,魏延躬身行了一礼道:“主子,我去前院看看无赦回来了没有。”
“嗯。”凌奕接过蜡丸,冲他点了点头,直到他出了书房,为几人带上门,凌奕才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赦若是回府,自然会来后院寻他,哪里需要魏延去看?只不过有些事情,他既是自己避开了,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掌灯吧。”一直沉默着的华歆自那张字条之中抬起头来,看向裕德,勾起一抹笑容说道,“烦劳你了。”
“华少主言重了。”裕德赶忙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出门吩咐人掌灯去了。
他走后,书房中便只剩下了凌奕和华歆二人。
凌奕不说话,等着华歆开口,他知道华歆定有许多事情要问他,比如那方字条,比如杂树林中那的面具人。凌奕轻轻地用手指敲着桌子,思考着该如何答话。
“手给我。”华歆侧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的凌奕,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华歆忘了反应。
见他没有动作,华歆轻笑一声,伸手将他受伤的手拿了过来,动作轻柔地解开沙带,又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那瓷瓶同裕德交给凌奕的一模一样。只见华歆低着头,一边将那瓷瓶打开,一边说道:“这是岐黄楼特制的药膏,能止血祛毒,生肤除疤。”他说着又轻笑了一声,“后者倒是不见得,但是治疗外伤,倒的确是这世间少有的良药了。”
他说着,自瓷瓶中倒出些许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凌奕的伤口上。说是药膏,其实却是像是能够流动的油脂,散发着药物特有的清香,凌奕看着他低头忙碌的样子,轻声问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你若想告诉我,自然会说,若是不想告诉我,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实话。”华歆轻笑一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将沙带缠上,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同父亲在计划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们定不会害我。”
“泽安……”凌奕闻言唤了一声,却在华歆抬头看来的时候没了声响,他同自己说过,此世定不要华歆卷进这些权利倾轧之中,他华家一脉不比其他世家,这些年在同华顾的书信中,他渐渐了解了这个曾经将他推上帝位的家族背后,那些鲜为人知的内情。这些事情,是前世他和华歆都不曾知道的。
就如同华顾所言,他交给华歆的,是一个干净的华家。所以华歆才能那般一意孤行而无人阻止,即使搭上整个华家也没有人出来说个“不”字,只因那个时候,华家已经没有了能对家主说不的人。华顾已经连同着那些内幕一道,将任何能够制约华歆的人送入了坟墓——他交给华歆的,是一个干净而完整的华家。
凌奕看着华歆将沙带重新系好,抬头冲自己笑,在心中叹了一口。若是可以,他希望华歆永远不知道那些内幕,就如同前世一般,哪怕一意孤绝,也至少是无愧于心的。对于自己这样的想法,华顾向来不置可否,他说,“说与不说,都在你自己。我是他父亲,我知道我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你若是觉得自己够了解他,那你也该知道他的反应。”
“我们在树林中所见的面具男,是御前二等侍卫,李毕。”凌奕突然开了口,他声音不大,用的是夜晚在床前同友人说些趣事的语气,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有趣,“西山的流寇,根本就是圣上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自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华歆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看着他,此时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若是如凌奕所言,那是一场戏,那又是演给谁看的呢?
“你见过他?”华歆看着凌奕问道。若是见过,那今日树林之中的照面,那人定然也认出了凌奕。
“在宫中面圣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他倒是没有看到我。”凌奕说着,看了神色担忧的华歆一眼,安慰道,“当时我远远地瞧见了,宫人便同我说了他的身份。只是匆匆一面,隔得远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你别担心。”
见他如此说,华歆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倒是你,一点都不想知道那字条的意思么?”凌奕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
“字条上的意思?不是都写在字条上了么?”华歆反问一句,将手中的字条摊开来,那字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事恐有变,留人于京中,同归,勿念。”华歆一字一句地念出来,看着凌奕道,“父亲同你计划的事情有了变故,但是既然他说勿念,那么定了有了对策,放心,我不会贸然回府的。”
凌奕闻言松了一口气,伸手就要去拉华歆的手,却在堪堪碰到时被他躲了开去。凌奕心下一动,正要说些什么,便被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
裕德推门进来,便看到主位上若有所失地将手收回来的主子和一旁垂目饮茶的华家少主,他心中一动,面上不动神色地吩咐下人们将几处烛火点燃,然后躬身朝主位行了一礼,说道:“主子,晚膳备好了。”
凌奕听了,转头看向华歆问道:“去哪儿用膳?”
“厅中吧。”华歆停顿了一下答道,说完也不等凌奕答话,径自站了起来朝大厅而去。
凌奕在他身后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也起身离开。裕德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吩咐了一句,也抬腿跟了上去。
这晚,直到用完晚膳,华歆都没用同凌奕说过一句话,仿若那书房中为凌奕包扎伤口的是另一个人一般,仿若那些温柔细致,全然只是凌奕的错觉。
用晚了晚膳,华歆便问了裕德客房的位置,然后留下一句需要休息,便入了客房将房门关了起来。
裕德本不想告知华歆客房的位置,他甚至连府中久不住人,客房不曾收拾这般自打耳光的理由都找好了,却最后在华歆似笑非笑地眼神里败下阵来,告诉了华歆客房的所在。
在华歆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抬头看了一眼凌奕,不想凌奕却没说什么,只是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裕德心中暗叹一声,罢了,虽然平日里是极好说话的性子,但兔子还有几颗牙呢,就是不知主子到底怎么惹到华家少主了?
凌奕却没有说话,直到华歆的背影不见了以后,才冲裕德招了招手,低声道:“你去给我拿一壶桂花酿,一包松子糖。”
“是。”裕德低声应了,转身离开。
凌奕在厅中呆立半响,终于转身离开。
师父说过,自己的徒弟要自己心疼,那他自己的心上人,自然也要自己去哄。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七十二章
京城凌阳侯府,西苑客房。
华歆坐在凳子上,看着手中的骨笛发呆,自用过晚膳之后,他便再没出过这房门。这是侯府西苑,离着凌奕所住的院子隔了整整大半个侯府,自己是特意躲着他的,想必他也知晓。这样最好,有些事情不点破,对谁都好。华歆想着苦笑了一下,将骨笛收回袖中,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不管他同凌奕之间如何,有些事情却是他不能逃避的责任,哪怕凌奕不愿同他说起,也不代表着他能置身事外。父亲也好,华家也好,都是他责无旁贷的责任,纵使父亲刻意回护,有些事情他还是早晚要知晓。
“吱呀——”
华歆将房门打开,抬眼便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那人眉眼带着些许歉意的笑,冲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也不说话。
“阿奕。”华歆犹豫了一会儿,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我还以为你今夜都不会出来了。”凌奕见他同自己说话,立刻露出委屈的神色,“我都等了你快两个时辰了。”
“来了怎的不敲门?”华歆看着他还包着沙带的手,皱了皱眉问道。
“不敢。”凌奕倒也没有扭捏,爽快地答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华歆问道:“你还在生气?”
“没有。”华歆摇摇头,退后半步侧开身去,低声说道:“进来罢。”
凌奕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立刻绕过华歆进了门,见他那欢欣鼓舞地样子,华歆在心中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将他哄走吧,华歆如此想着,转头将门关上。
转身却撞进了一个怀抱中,凌奕将东西放在桌上,回身就抱住了转身的华歆。
“泽安,我错了。”凌奕将头靠在华歆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你别生气。”
“我没有。”华歆被他抱着,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并没有动作,只是笑着说道:“你无须如此。”
他声音不大,语气之中甚至有着些许笑意,只是不知为何,让人无端觉得有些心酸。求而不得,原来不是世间最难过的事情,世间最难过的事情是,你求而不得的那个人,用你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式,把你留在身边,而你明明知晓这全部的细枝末节,却偏偏,舍不得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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