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凌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崽
“半月之前,尚书令罗业辞官,告老还乡,他是苏阳人,若要落叶归根自然是要回苏阳,只是我算着他的脚程,在苏阳等了他三日,也不见人来,我以为是他脚程慢,便循着他的来路一直到了京城,可是到了半路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朝这苏阳的方向来。”华歆看了凌奕一眼,轻笑一声,看着言兆道,“前辈可知,他去了哪里?”
“西北?”言兆有些疑惑地猜道。
华歆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前辈又可知,他为何去西北?”
言兆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罗业此人,是和顺元年的榜眼,他师从现今皇帝的太傅,是当年最坚定的太子一派。他一生只育有一子,唤名罗禧。罗禧官拜安远将军麾下,死于十一年北疆的那场战事。他不是战死沙场,而是于城门之外,被追来的敌军乱箭射死。”华歆一字一句娓娓道来,却让人在这盛夏之中,感觉到了那彻骨的寒意。罗禧的死,绝不简单。他抬头看了言兆一眼,继续说道:“事后,安远将军亲自抚灵回京,先帝亦追封了他四品骑都尉,用的是三品郡候的礼仪下葬。而那死守城门不开的,便是丞相的门生。”
华歆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我当年年幼,不曾知晓缘由,但随着年岁渐长,却也慢慢明白过来。来时我特地问过族中长老,他说,丞相与长平侯府向来不合,身为长平候世子的安远将军,丞相怎会让他好过?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算计了安远将军失了左膀右臂,却没想到是碰到了罗业的逆鳞。”
“后来和顺十四年秋,顺帝四子叛乱,太子得丞相支持阻四皇子于京城四十里 ,父亲同舅舅联手平乱,之后却是母亲得了一品诰命夫人的追封。其后一年,先帝归天,太子即位,改年号章和。章和元年,丞相家的嫡长子,也就是当今皇后嫡亲的哥哥因病过世,说是因病,但其实却是中了毒。”凌奕接着华歆的话说了下去,他看了一眼华歆,对言兆说道:“因为此事,丞相一病不起,这些年已经很少出现在朝堂之上,相府也常年闭门谢客。而罗业不早不晚,偏偏在我拿到上京受封的旨意之时辞官还乡,他一生为圣上操劳,可算两朝元老,此番身份,离京之时却毫无动静,舅舅不觉得奇怪么?”
言兆闻言,皱着眉头思虑良久,才开口道:“可是为了丞相同长平侯府的事?”他久不在大齐,当年离家时也还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对于这朝堂之上的事情知之甚少,后来入了南诏,以巫彦的性子,自然更不会让这些污秽龌龊的事情脏了他的眼,如今听两人说起,只觉寒风刺骨,步步惊心。
“这些年,长平候府韬光养晦,连带着安远将军府也不甚出彩,但若是此时北疆战事又起,那头一个要出兵的便是安远将军府,我若是丞相,也会选在此时下手。”华歆说着,看了两人一眼笑道,“可若我是皇帝,却断断不会允许一个外戚将手伸到守边的军队之中,朝中结党营私,党同伐异也就罢了,若是边疆不稳,这国怕是就要亡了。”
能用寻常的语气说出这番惊天骇世之语的,怕也只有这位华家少主了。
凌奕看着他轻笑一声,眼神温柔,他转头看着言兆问道:“那小舅舅远来京城寻我,又是所谓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
大家注意身体
中秋节你们连个中秋快乐都不说一声 我真伤心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七十五章
没等言兆回答,凌奕又说道:“歌钦是南诏王子,他此时出现在京城,必然同巫彦有关,而舅舅你回了大齐,不去长平,甚至不去安远,偏偏来这对你来说危险至极的京城,若不是寻我,便只能是两个原因。”
“第一,你不能回长平也不能去安远。第二,这京城你不得不来。”凌奕转身看着窗外,继续分析,“不能回长平和安远,是因为哪儿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你,不得不来京城是因为,只有这里才能了结一切。”他转过头去看着言兆,问道:“小舅舅,我说得对不对?”
言兆看着凌奕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低低地笑了一声,叹了口气,说道:“一转眼,奕儿已经长成这般能够独当一方的大人了,倒是舅舅小看你了。”他说着,露出欣慰的笑容,“若是姐姐能看到,想必是开心的。”
“巫彦巫教主,现下在何处?”华歆突然开口问道,十三岁的少年,本该是带着些许天真稚嫩的眸子里,现在却满是精明的神色,他看着言兆说道,“前辈能放心远走千里,想必巫教主现下并无大碍吧?”
“南诏擅蛊,巫教更是万蛊之宗,五月初三,南诏皇宫传信,说二王子歌钦中了情蛊,让巫彦想办法帮忙解蛊。第二日巫彦便去了南诏皇宫,同他一起去的,还有教中的左右护法,可是那夜回来的却只有右护法翎羽和巫彦。”言兆低头看着手上的茶盏,像是在回忆那个充满了鲜血和厮杀的夜晚,“翎羽受了重伤,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护着巫彦回教的,而巫彦却早在回到总教之前,就陷入了昏迷。”
“我同教内的教侍接了两人,却在将巫彦送去教中圣地的路上,遭遇了截杀,动手的是巫教的副教主,庖辉。那一夜,巫教之内通往圣地的九十九阶玉石台阶上,铺满了教内弟子的尸体,殷红的鲜血顺着石阶往下,流入怒江,据说第二日清晨,那一片江水都是鲜红的,而巫彦,却一直没有醒来。”言兆说着,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继续说道:“后来,教中长老自亲率守卫自圣地而下,将叛乱平息,并且宣布巫教闭教封山。他们救回了翎羽,自翎羽口中,我们才知道,原来南诏宫内,早就已经宫变,二王子歌钦杀了父兄自立为王,在南诏,国王登基之时需得巫教教主的祝福才能服众,歌钦弑父杀兄,巫彦又怎会点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有些激动的心情:“所以歌钦以利相诱,收买了庖辉,设计陷害巫彦,又率众围攻教中圣地,企图叛教。虽是后来功亏一篑,但巫教遭此大难,也不得不蛰伏一段时间了。而巫彦自回教以来,一直都在昏迷中,教中长老查阅典籍才知道巫彦中的是眠蛊。”
“眠蛊?”凌奕挑眉问道。
“巫教是无蛊之宗,巫彦既是教主身边自然会有防身的母蛊,别说对他下蛊,那些蛊虫怕是近身都难吧?”华歆说闻言皱眉说道,“这眠蛊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蛊就如同人一般,有好有坏,眠蛊本是助人睡眠的蛊虫,这种蛊虫因为过于弱小,一般来说都会被护身母蛊放过,而这次巫彦中的,却恰巧是那眠蛊中万里挑一的‘一梦千年’,中了这种蛊的人,会陷入昏迷,如同睡着了一般,最后死在梦中。因为昏迷,无法行动和进食,多则半年,少则三月,那人便会死了,而到今日,巫彦已经昏迷了两月有余。”
“巫教既是知道这种蛊,巫教主难道就毫无防备?”华歆挑眉问道,有些惊讶。
“这种蛊毒极其难得,下毒条件又极其苛刻,而且解蛊非常简单,巫彦即使知道,却也不曾放在心上。”言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谁知这次……”
“既是如此,那为何巫教主还是不曾清醒?”若是巫彦醒了,那来京城的有怎会是言兆?凌奕同华歆对视一眼,问道。
“解那蛊毒,所需不多,本来教中都有,然而此次叛乱,庖辉早就将那解蛊的东西付之一炬。南诏境内因为歌钦的命令,也寻遍不着,教内虽然想了办法,却还少一样。我一路自南诏而来,托了瑞宝通,却也暂无所获,若实在不得已,我便只能一探大内,以期寻得那东西了。”
“要什么?”凌奕追问道,若是瑞宝通都找不到的东西,或许滕三会有,实在不行……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华歆,后者对他轻轻一颔首,似是许了他的要求。
“南海血珊瑚。”言兆说道,看了两人一眼,“巫教地处南诏,这血珊瑚虽是精贵却也不是什么稀缺的东西,教中和南诏国内都多有收藏,只是这次歌钦从中作梗,巫彦那边又急用,一时半会儿却也……”
“巫教百年经营,今日被人如此欺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歌钦此事不在南诏国内却远赴千里之遥的京城,定是有所图谋。他既知道你要什么,自然也会防备。你想到了大内,某非他就想不到?”华歆冷笑一声,打断了言兆的话,他看着凌奕,略一沉吟,说道:“我总觉得,这事同宫中脱不开干系。”
凌奕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言兆道:“小舅舅,你可还曾记得七年之前,外公寿辰那晚,他说的话么?”
他看着言兆,眼中没有喜怒,就如同在说不相干的事情,他说:“外公说,让你离开大齐,永不再返,你可还记得?”
“记得。”言兆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有些艰涩地开口应道。他自是知道,此次进京,将会让长平候府同安远将军府置于危险之下,只是巫彦此时的状况却再也容不得拖延,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巫彦陷入昏睡之中,撒手西去?然而他却也断断不会看着自己的家族因为他的冲动而陷入危险,必要的时候,他会自毁容貌潜入大内刺杀歌钦,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只要他一死,即使皇帝想要借口,也已经死无对证。
他也知道,巫彦得知此事之后,将会是如何的痛不欲生,因此临走之前,特意留下心血为引,做了忘忧蛊,若是他此番不能再回南诏,便让教中长老将那蛊让巫彦服下,此后巫彦会忘却关于自己的一切,而其他方面却一切如常。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
他看着凌奕,露出微笑,想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同自己有着血亲关系的小外甥,这会让他想起年幼时曾在长平候府所渡过的时光,那些美好的温暖的回忆,会让他无惧任何伤害。
这些年,就连凌奕也在保护着自己,保护着长平候府,这一次,就让我来吧,长平候府的二公子,也该是时候,堂堂正正地为了他长平候府的安危,拔剑而起了。
言兆的笑容让凌奕心中泛起了不好的预感,他上前一步拉着言兆的手开口道:“外公当年所言,并不是为了侯府的安危,而是他知道,你在南诏会比在大齐快活自在许多。”
“我知道,父亲对我,向来都是纵容的。”言兆笑着点头应了,他转过头看着华歆,冲他招了招手,说:“你来。”
华歆闻言走至言兆跟前,看着他有些疑惑。
“华歆今年……十三了吧?”言兆笑着说道,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华歆却像是透过他,看着什么遥远的地方,他说,“当年第一次在灯会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六岁的孩童,当时我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娃娃如此漂亮,长大怕是不晓得要骗去多少小姐公子的心了。”言兆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笑道:“你怕是不记得了吧?”
“晚辈记得,七年前八月十六清和镇的灯会,我曾同前辈见过一面。”华歆听到言兆那句“小姐公子”不由得一挑眉,却还是恭敬地回答道。
“你同奕儿……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言兆看着他,渐渐收敛了笑意,“他是我姐姐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自小没了母亲,又不甚得父亲宠爱,性子也有些霸道,你同他在一起,会有些辛苦,你可知道?”
华歆被他的话吓得险些跳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后头看着凌奕,后者倒是没有太大惊讶的样子,安抚地对他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看着言兆,低声说道:“舅舅,阿歆待我很好。”
“我知道。”言兆微微颔首,看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华歆微笑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这事恐怕是奕儿起的头。”他说着,转头看着凌奕道:“舅舅是过来人,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你两人若是要在一起,需得想好万全之策,懂么?”
“我知道。”凌奕点点头,低声应道。
就在此时,外间传来脚步声,裕德隔着门禀告道:“主子,滕家派人送贺礼来了。”
言兆闻言看着凌奕一挑眉,他本是想南下南海寻药的,但是教中消息,今年的血珊瑚,已经尽数被滕家收了去。大齐滕家,那是数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富商,他们的货物八成都会流入大齐各地的富商之手,他因此才重反大齐,因为只有在此地,他才最有可能在三月之内寻得南海血珊瑚。
而此时,滕家却送了东西来?
凌奕却没有回答,只是朗声吩咐道:“送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剧情有些……嗯……
我尽量把他们拉回来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七十六章
片刻之后,外间传来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凌奕看了一眼言兆,后者会意地起身朝屏风之内走去,待得他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屏风之后,华歆同凌奕对视一眼,后者才开口吩咐道:“进来。”
书房的门打了开来,裕德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约莫四十来岁,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一群小厮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件盖着红色绸子的半人来高的物件跟在两人身后,虽是看不到红绸之下的东西,然而物件底部那块小叶紫檀的底座和之上精细的雕花,却依然让人不敢小觑。
裕德快步走至凌奕身边低声禀报道:“这是前些日子我同主子说过的,滕三爷给主子送来的生辰贺礼。”
“嗯。”凌奕点点头,看着小厮们将一方盖着红色绸子的物件放至房中,转头看了华歆一眼。
华歆会意地起身绕着那足有半人高的物件转了一圈,笑着问道:“这是什么宝贝?”说着还带着些调笑语气说道:“滕三爷的东西想必不是凡物,要不,今年我的贺礼就算了?”
“一码归一码,他的贺礼再贵重,你的也是不能少的。”凌奕笑着摇了摇头道,转头看向那男子道:“滕三爷百忙之中还能记得凌某的生辰,这份心意凌某谢过。”
“小侯爷客气,我家主人说了,每年的生辰贺礼都是您应得的红利。”那男子恭敬地回答道,又抬头看了一眼华歆,对他行了个礼,“小的滕家藤甲,见过华家少主。”
“你知道我是谁?”华歆轻笑一声,也不惊讶,只是颇有些深意地笑道:“看来我华家的灰衣楼,也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才是。”
“华少主言重了,只是我来之前我家主人说过,此次来侯府,看到最漂亮的那个少年,便定然是华家少主无疑了。”那男子闻言立即解释道,“这府中虽然风流俊秀的人物无数,但是正值少年的却只有小侯爷和您了。”
“哦?你主人还说什么了?”凌奕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他挑眉看了华歆一眼,继续问道。
“我家主人还说,若是能讨得华家少主欢心,以后同您做起买卖来,便要好说话得多。”那灰衣男子说着,抬头看了凌奕一眼,又低下头去。
“他倒精明。”华歆说着低笑了一声,也不在意,指着那方红绸道:“这是何物?”
“这是我家主人今年在南海偶然收到的一株血珊瑚。”男子说着,将那绸子掀了开来,他伸手指了指那珊瑚的一枝,继续说道:“南海虽产珊瑚,但血珊瑚却是其中极品,极为少见,这般大株的,更是稀世少有。主人说,小侯爷今年的生辰不同往日,极为重要,因此便要用这天下仅此一株的血珊瑚送做贺礼,才能保您福泽绵长。”
男子将临走之前主人同他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凌奕。后者彬彬有礼地冲他笑了笑,低声说道:“劳他费心了。”
“小侯爷客气。”那男子见状低下头来回了一礼,低声说道,“小的现住在京城的滕家会馆里,明日卯时便出城回滕家向主人复命,若是小侯爷有东西需要托镖,滕家也是接镖单的。”
“如此,有劳先生了。”凌奕闻言点头一笑,转头看着裕德吩咐道:“裕德,送先生出府。”
“告辞。”那男子对于这样几乎可以算作是逐客令的吩咐并不在意,他笑着冲凌奕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是。”裕德低声应了,急急忙忙地跟着那男子的脚步出门去了。
两人走后,华歆颇有兴味地看了一眼那株红色的珊瑚,冲着小厮们挥了挥手道:“你们出去吧。”
小厮们闻言行了礼,鱼贯而出,走在最后的那个小厮乘着其他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轻轻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华歆站在那株珊瑚面前弯着腰,凑得极近地看着那株珊瑚,像是在仔细观察着什么一般,凌奕站在他身后,同他一道看着那珊瑚,眼中若有所思。
那人转过头,跟着身前的几人快速地出了院门,穿过侯府的花园和莲花池中的回廊和凉亭,最后停在了侯府西北角的下人房边上。他伸手拍了拍身前的人,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见一个灰蓝色的身影快步而来,那人约莫三十左右,鬓间一缕白发,显得有些沧桑。
走在他前面的阿波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我肚痛!”那人到了嘴边的话一转,捂着肚子低下头道:“我先去趟茅房,你等会人替我跟管事的说一声。”说完也不等阿波反应,转头急急朝着角落而去。
“唉!你——”阿波看到那人的背影,开口叫了一声,而那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转眼便没了身影。半响,阿波才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你走错了,那边不是茅房……”
而回答他的,却只有阳光下一声响过一声的蝉鸣。
书房里,华歆看着珊瑚低声问道:“走了?”
“走了。”凌奕说着直起身来,看着华歆笑道:“辛苦了。”
“是辛苦,我练功都不曾弯过这么久的腰,你可要赔我辛苦钱。”华歆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若是能借了你的光,从滕三爷那儿顺几件宝贝回来,我这一生怕都是吃穿不愁了。”
“华家少主的辛苦钱我可是给不起,不过滕三的东西,只要是你看上的,别说宝贝,就是他自己,他怕都是恨不得洗干净了亲手送到你手上。”凌奕轻笑一声,走至门口,抬眼看了一屋檐,低唤道:“无赦。”
“我在。”声音刚落,一个漂亮的青年便倒挂着出现在檐下,他的脸上并没有表情,可是却让人无端觉得有些渗人,那是他许久不曾表露的杀气。
“那边有人处理,你看着书房,别让野猫来捣乱。”凌奕见状低笑一声,吩咐道。
无赦看着凌奕,沉默了一会儿,才抿着嘴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是。”然后便失了踪迹。
凌奕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门带上,转头便看到华歆若有深意的目光,他微微一笑,伸手拉了华歆的手,一边朝里,一边说道:“无赦的父母,都是我母亲的暗卫,他比我大上几岁,小时母亲曾将他当半个儿子来养。”
“那他……”华歆一惊,挑眉看着凌奕道。
“他自己要求的。”凌奕轻轻一笑,低声说道,“我三岁的时候,府中曾有一次暗杀,他的父母便是在那次的刺杀中……之后,他便自己要求进了暗部,母亲拗不过他,便依了他的意思,后来母亲去了,他便从暗部到了无字部,这一转眼,已经十三年了。”
华歆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安抚似地在凌奕的手上拍了拍。
“那次刺杀,便是我奉命入南诏的那一年吧?”就在此时,言兆绕过了屏风走了出来,他指着两人身后的血珊瑚道:“你欲如何?”
“将计就计。”凌奕同华歆对视一眼,冷笑一声,低声说道。穿堂而过的风吹动着他的发梢和衣袍,让他话间的冷意更加明显。华歆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轻轻用力攥住了衣袖之下两人交握的手。
言兆看着眼中杀意弥漫的凌奕,突然想起巫彦初见凌奕时同自己说的话,他说凌奕身上有着人间帝王才会有的紫气。他说,此子若不能成就一代霸业名传千古,便只能被万人唾弃死无全尸。当时的自己,还曾因这些话同巫彦置气,现在想起来,却原是他过于天真。
这个孩子,早就在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长成这般杀伐决断,狠戾心冷的人了。他垂下目光,不经意见看到了两人交握的手,轻轻一笑,好在,还是有个人能让他看见些许光亮的。
有了这丝光,他的小外甥兴许就不会在那些黑暗血腥的倾轧中失了本心。这些年他跟在巫彦身边,若说学会了什么,便是世间众人,各自有各自的福缘,各自有各自的命途,无需旁人置喙,更无需旁人忧心。
他想着,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凌奕道:“需要舅舅做些什么?”
“您先去休息片刻吧。”凌奕冲他笑笑,指了指房中那株血珊瑚说道,“他们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个滕三,有了这个,即便他们布下天罗地网也是枉然。”
“话虽如此,但是他们既然知道了你这有珊瑚,便不会让人轻易将这珊瑚送出城去。”言兆低叹一声,有些担忧,“只要他们盯死了这侯府,拖过一月,这东西也就不再重要了。”若是过了期限,巫彦一死,这血珊瑚便没了意义。
“他们能看住侯府,难道还能看住滕三同华府手下所有的商队暗探不成?”华歆看着言兆低笑一声,有转头看了一眼凌奕说道,“既然滕家接镖,那我今日就走一趟吧。”
“早些回来。”凌奕点点头,笑道,“裕德特意着人去五味居买的螃蟹,别错过了。”
“嗯。”华歆笑着应了,轻捏了一下凌奕的手便松手推门走了出去。
院中,魏延看着他推门而出的身影,皱起了眉头。
重生之盛世凌华 第七十七章
华歆步入院中,对他微微颔首一笑,便越过他朝院门而去。错身而过的瞬间,魏延闻到了自华歆身上传来的梅花幽香,他抬头便对上了无赦的眼睛。
无赦站在屋顶之上,看着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地破涛汹涌,露出些许不快的神色,他皱着眉同魏延对视了半响,募地转过头去,像是赌气一般,不去看他。他这样近乎孩童般的幼稚举动,让魏延挑了挑眉,他同无赦相交七年,无赦的武功无疑是他认识之中最高的,然而相较之下他的心计却是少得有些可怜。除了凌奕的安危,他还不曾见他关心过什么其他的事情,更别说为了什么人皱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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