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春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躲雨的麻雀
“这么说,传言中他很坏?”三妹惊问。
“妹妹不用紧张,传言不足为信。”于红玉忙道。
“红玉,走吧。”汪文言过来催促,表情沉重。
于红玉这才告别随夫君而去。
“人们都说你很坏!”客船继续前行,尤三妹对盯着滚滚河水的魏四道。
“三妹,你看这河水是在向前流还是向后流?”魏四仿佛没听到,指着河水问。
船过,河水不断向后,三妹道:“当然是在向后流。”
魏四微笑道:“水往低处流,这北高南低,当然是向前流。”
“可我看到的……”三妹手指运河水。
魏四解释道:“因为我们的船也是向前走,而且速度比水流快,所以就感觉河水一直在往后。”
“哦。”尤三妹应道。通过多次的验证,魏四所说都是正确的,所以三妹没一点怀疑。
“人也是如此。”魏四笑道,“因为我走的比别人快,他们落在我后面,看不懂也追不上,所以我就成了坏人。”
“切,你又不会轻功,我肯定追得上。”三妹道。
“还有我,我也追得到。”久娃不知何时过来,兴奋地道。
“追得到追得到,你们都比我厉害。”魏四笑着转身。然后对未吭声的栗香道:“还有栗香,你也肯定追得到,对吧?”
“那是当然。”栗香笑着站到三妹身旁。
魏四叹着气离开,“怎么办,就我跑得慢!”
跑得慢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参加跑步比赛,你的大脑跑得比别人快了几百年,这才是值得骄傲的。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美景尽在西湖。来到杭州,当然要去西湖,所以魏四一行没有去巡抚衙门,而是先去了西湖。
西湖景点颇多,魏四不去别处,径自来到关壮缪、岳武穆两祠处。关壮缪、岳武穆便是关羽、岳飞,乃史上忠义的代表人物,被历朝历代景仰。
天落细雨,岳武穆祠前游人仍很众多,魏四几人进入进香跪拜。
出了岳武穆祠,继续前行,不远处便见到一祠宇规模宏大,气象辉煌,比之岳武穆祠壮丽数倍。只是游人甚少,有人到了跟前也是唾之即去。
魏四知道那便是目的地,苦笑着走过去,但见匾额上是龙飞凤舞的三个金字:魏公祠。
“你的?!”尤三妹惊道。
魏四没有回答,进入便见到自己的塑像,工艺精巧,活灵活现,如同活人般。
“魏四哥,是你!”栗香、久娃惊喜喊道。
“轻点声。”魏四马上喝道。幸好祠中无人,否则有多难堪。
“你来杭州就是为了祭拜你自己?”三妹不解地问。
魏四“哈哈”大笑道:“祭拜自己倒是件有趣的事。”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九三章 生祠
魏四当然不会祭拜自己,因为他还活着。泥塑金身的菩萨都过不了河,难以自保,更何况是泥塑的魏忠贤。
拜假人还不如拜真人呢。所谓的靠人不如靠己,指的是活着的自己,可不是一尊塑像。
魏四不愿再多呆,转身便去。这是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自己已经死去一样。
刚迈出门,迎面过来几口唾沫,吐在他身上。
“你们这是?”魏四望着眼前五人。
“哦,没想到还会有人进去。”说话者二十余岁,短衫系带,似是做苦力的。
“是啊。这位兄台,你怎会进去祭拜一个阉人!”那位青袍象是掌柜的中年人鄙视地问他。
“你说什么!”尤三妹在后怒道。
年龄略大,也最瘦弱的那位黑袍人愤愤地道:“难道不是吗?魏忠贤不是阉人吗?”
他们一定从未进去过,否则怎么未认出自己呢?魏四忙抱拳道歉:“我们初到杭州,不知此为何处,便好奇走入,并无他意。”
“哦,记住了,这是那位魏阉的生祠。”那位掌柜说着便又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
“记住了,记住了。”魏四拦着心生怒气已伸手欲拿软鞭的尤三妹道。
五人又对着生祠一通乱骂,这才离开。
“他们在骂你,你为何拦着我!”尤三妹怒不可遏。
魏四微笑道:“他们骂的是里面那位,又不是我。走,去前面。”
又去关壮缪祠拜了后,行在西湖边观赏着美景,进了家名为“总相宜”的饭庄。
“这名字好怪。”尤三妹道。
看吧,叫你小时候好好学习不听,这个答案太简单了吧。魏四笑道:“取自苏东坡《饮湖上初晴后雨》的那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客官好学问!吃点什么?”掌柜过来先夸一句再问。
既然来到杭州自是吃特色菜。魏四点道:“叔嫂传珍,宋嫂鱼羹,叫花童子鸡,干炸响铃,东坡肉,鸡火莼菜汤。再来几样糕点:藕粉、绿豆糕、糯米丸子。”
掌柜瞪大眼睛,“客官,您就要这些?”
还嫌少?魏四笑问:“少了?”
“不少,不少。”掌柜忙去。
“客人不多嘛。”栗香道。
魏四这才注意到除了他们四个,那边也就两桌,点的也都是家常小菜。
正这时,进来六人,五人便是在生祠前遇到的那几人,只是多了位相貌俊朗,剑眉戟目的官员。
“周大人您请。”掌柜应是认识这人。
那位周大人爽朗笑道:“徐掌柜,这五人乃我好友,从苏州来这看望我,快些准备些酒菜。”
“好嘞,周大人先坐。”掌柜将他几人引到魏四那桌旁。
那几人认出魏四,魏四含笑抱拳。
周大人掏出一两银子给掌柜,“就按这些上吧。”
“不收,不收,我怎能收周大人的银子呢?”徐掌柜慌忙推辞。
“若你不收,那我只好另选别家了。”周大人道。
徐掌柜只好收下,“那好吧,周大人快坐。”
也许是魏四的菜肴都是特色菜,做工比较精细,费工夫,所以倒是他们那桌的菜先上,都是花生米、牛肉、小炒肉,炖豆腐之类的家常小菜。
“掌柜的,为何我们先点的,却是他们先上。”尤三妹一拍桌子,喊道。
由于她和栗香是男装,所以那边的周大人站起来道:“仁兄莫急,很快就会上来。”
“周大人莫要理睬他们。”那位汉子道。
那位年长者跟着道:“哼,周大人有所不知,他们几个方才进了魏公祠。”
听到这,周大人顿时脸色大变,“各位不知那魏阉是何人吗?”
魏四忙站起道:“我几人初来杭州,并不知情,只是见那祠庙宏伟,才好奇而入,并非真心去祭拜。”
听完魏四解释,周大人脸色好转许多,“潘大人为讨好魏阉,竟造生祠,真是丢尽读书人的脸。”
“没错,那魏阉专权横行,与乳母勾搭,**后宫,如此可恨。为他造生祠,贻笑大方。”一直未开口的那两位怒道。
你做的好事!尤三妹瞪了魏四一眼。
“还有呢!”那位掌柜模样的道,“杀王安公公,杀熊大人,若让我遇到他,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他为国除奸,为民除害。”
魏四尴尬一笑坐下。
那边开始大骂魏忠贤的恶行,骂道愤怒处,又拍桌子又摔酒杯。
菜终于上来,所有人看尽是名菜,不由瞠目结舌。说实话,魏四点的那些可不是寻常人能吃得起,能吃得到的。若是其中一两样也就罢了,可魏四竟要了这许多品种。
“不想仁兄是有来历的人。”那边的周大人向魏四拱手道。
魏四忙道:“哪里,哪里,家父行商多年,离去时留下一些基业。恰来到杭州,若不品尝这些美食实在可惜。”
原来是纨绔子弟,败家子。魏四立刻招来众人的鄙视。
久娃可不管这么多,已大口吃起。
菜肴的美味传到鼻中,魏四笑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尤三妹问道:“我刚听你点了道‘叔嫂传珍’,哪个是?”
“就是这西湖醋鱼。”魏四已经尝起,肉质鲜嫩,酸甜可口,还略带蟹味,确实是美味。
三妹又问:“为何叫那名呢?”
“从前有位嫂嫂给读书的小叔子烧鱼,由于盐已用完,便加糖加醋烧制,故有此名。”魏四解释道。
面对如此美食,食欲大增,魏四几人吃得好是痛快。
“饱了。”尤三妹、栗香都到。
久娃却似吃多少都不饱似的,边狼吞虎咽打扫“战场”,边道:“魏四哥,我还没饱。”
尤三妹踢他一下,“乱喊什么!”
“哦,公子,我还没饱。”久娃想起离京前魏四的吩咐,忙改口。
然而他那句“魏四哥”已传到那六人耳中,那掌柜模样的讥笑道:“怪不得进那祠堂,原来与那魏阉是同宗,一家人哪!”
“哈哈。”另几人跟着哄笑。
魏四笑着站起走过去,向每个人拱手行礼后,道:“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诸位一定知道这话是何人所说吧。”
那位周大人“哈哈”笑道:“这个三岁小娃也知晓,乃史上最负盛名的谏臣唐代名臣魏征之言。”
魏四点点头,“在他去世时,唐太宗感慨道‘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魏征去世,我失去一面镜子!’。诸位,魏征也与我同宗,是一家人。”
“这……”六人这才明白魏四是来反驳他们的。
还是那位周大人豁达爽快,站起行礼道:“我等一时戏言,并无侮辱之意,还请魏兄弟莫要怪罪。”
“是啊,是啊。这天下姓魏的人多了,唯有魏忠贤祸国殃民,残害忠良,我等心直口快,并无冒犯之意。”那五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道歉。
我祸国殃民?我残害忠良?魏四心中不解,但面上仍带笑容,“看来各位都是性情中人,并无关系。在下魏进忠,家中排行老四,喊我魏四即可。”天下人只知魏忠贤,并不知其小名魏四,所以他并不遮掩。
“哈哈,这位你不知道吗?”那位掌柜模样的中年人介绍那位周大人,“这位便是嫉恶如仇的杭州司理周顺昌。”
“周大人,失礼失礼。”魏四惊呼。他的惊因为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五人墓碑记》,那这五人莫非就是为救周顺昌而发动民变的那五位?
他们不知魏四在想什么,已开始继续介绍。
“在下五人是苏州人,与周大人交好,相约前来探望。在下杨念如,做点茶叶小生意。”那位掌柜模样的人介绍道,“这位年长者乃是苏州有名的裁缝颜佩韦,这位是轿夫周文远,另两位是苏州的船家马杰和沈杨。”
魏四一一行礼。
“要不魏兄弟便过来小坐会?”周顺昌邀请。
见他们都是豪情爽气之人,魏四笑应:“好。”便拉过凳子坐他们一桌。
几人敞开胸怀聊起,不时大骂这个“魏公祠”的无耻,听得魏四暗暗怒骂那位浙江巡抚的下贱,令自己跟着背了黑锅。
“方才杨大哥说周大人到杭州第一天便做了件大快人心之事,不知是何事?”魏四有意言起其他。
“哈哈。”几人大笑。
周顺昌慌忙摆手,“什么大快人心,是我一时入戏犯了糊涂。”
原来到任当天,同僚设宴接风,席间有艺人演出,演的是岳飞故事《精忠记》。当演到秦桧和他老婆夜间密谋杀害岳飞时,入戏太深的周顺昌竟大叫声:“你们两个贼人。”冲上台去便打那两位演员。
“哈哈,周大人果然是嫉恶如仇的真汉子啊!”魏四大笑道。
周顺昌只顾摆手,“不足道,不足道。若是能见到魏阉,手刃此贼,才可称得上真汉子。”
“若真有这日,我等愿随周大人同往。”颜佩韦五人道。
为什么我会这么招人恨呢?我做错什么了吗?
好吧,我就在你们面前呢,成全你们吧。魏四站起,“何须等那日,今日便可。”
魏忠贤的春天 第二九四章 砸自己
听魏四此话,众人皆惊。那边的尤三妹、栗香都已手握兵刃,以防魏四不测,只有久娃不知是知道魏四哥不会有事,还是被美味吸引,只顾吃着。
“魏兄弟此话何意?”周顺昌惊讶问道。
魏四笑笑,“方才几位哥哥所说引来魏四一个冲动想法,准备去砸了魏公祠,不知愿意同往否?”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后果更不敢想象,最基本的就是被砍头。周顺昌六人嘴上说的愤慨,但真动手,却不得不犹豫。
“既然诸位不敢,那魏四一人去便是。”魏四说完转身向饭庄掌柜喊道:“掌柜,再给我上道菜。”
“客官要何菜?”掌柜在那边一直望着他们,忙跑过来。
“大铁锤!”魏四道。
掌柜弱弱地问:“客官真敢去砸那魏公祠?”
魏四笑道:“你说呢?”
“魏兄弟,现在天色已晚,不如等到明日如何?”周顺昌道。
向外望去,天已渐渐暗下。魏四点点头,“好,那就明日。诸位哥哥,明日卯时魏四会砸魏公祠。”
周顺昌代几人回答:“好,我等卯必会在那。”
“掌柜,结账,别忘了还有个大铁锤。”魏四道。
掌柜倒也爽快,向小二喊道:“把后院的大铁锤拿给这位壮士,不要银两。”
铁锤不要银两,但魏四这桌菜肴可不便宜,足有一百两。当时年消费能达到这个标准的家庭也不是很多。
“诸位,明儿见。”魏四大摇大摆地离开,身后是尤三妹、栗香,还有扛着大铁锤的久娃。
“不过是个说大话的纨绔子弟罢了!”颜佩韦摇头道。
杨念如道:“我感觉不是。周大人,你说呢?”
周顺昌苦笑一下道:“明日卯时便知晓。”
“你真要去砸自己?”在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尤三妹不解地问。
魏四笑道:“别人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是挥铁锤砸自己的像。哈哈,很好很好。”
次日,细雨蒙蒙,雨中西湖犹如隔纱美人,朦胧中透着神秘,令人愈加心旷神怡。湖边垂柳,丝丝青翠随春雨低落,清新了整片大地。
魏公祠前聚集了许多人,因为听闻有人要砸它。砸的不是一座祠,是人们心中的愤怒。
周顺昌六人早已来到,撑起伞在雨中静候。
魏四穿过人群过来,尤三妹、栗香在他两侧,身后则是扛着大锤的久娃。他们没穿蓑衣也未撑伞,或许因为这样更能显出英雄气概。
“周兄,颜兄,杨兄……”魏四与他六人一一招呼。
“魏兄弟,这可是死罪!”周顺昌再一次提醒。
魏四微笑点头,“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亦往矣!更何况这不过一个泥塑的假人。”说完,他从久娃那拿过铁锤,举起,一锤便将匾额敲碎。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这雨落的,我还是进去的好。”魏四持锤进入,对着自己的像连挥几锤,碎了一小块。
这个潘巡抚也太尊敬自己了,造得还挺牢固。魏四心中暗骂。
“魏兄弟,我们来帮你!”周顺昌六人进入,又是用手,用脚,又是随意拿起物品,很快便将塑像弄了粉碎。
还好被魏四砸去了脑袋,他们六个又手忙脚乱也未细看,否则必会认出那尊大像就是眼前这位挥锤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几名士兵推开门外正在脚踹匾额的混乱人群冲入。
“呵呵,没做什么,就是看这个像不顺眼,砸了。”魏四笑着迎过去。
“像是我砸的,没他们什么事。”哪知周顺昌马上过去道。
“周大人,这……”士兵当然认识这位嫉恶如仇的杭州司理。
魏四笑着摇摇头道:“周大人,你何必跟我抢功呢?你已经有过嫉恶如仇的事迹,难道就不肯给我一个为民除害的美名吗?”
还美名呢,你的脑袋都要搬家了。周顺昌道:“魏兄弟……”
魏四不让他讲下去,对士兵们道:“我知道你们做不了主,去把潘巡抚叫来。”
士兵们大喝:“巡抚是你想叫就叫的吗?”说着挥刀便要动手。
“去吧潘巡抚叫来吧。”周顺昌喝道。
待士兵们一走,他就对魏四道:“魏兄弟,你快些离开。”然后又对那五人道:“还有你们。”
“我累了,外面又下着雨,可不想离开。”魏四笑着竟直接坐到碎了的像上。
“我们也不走。”颜佩韦五人道。
“你们只管离去,我可以应付。”周顺昌劝道。
魏四笑道:“要走一起走,但是不可能。为什么呢?因为人人都认识周大人,即使走掉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的建议是大家都不走。”
“可是……”周顺昌还想相劝。
“可是留下来大家都可能活不了命。”魏四接过他的话,“但这等美事,这等名扬天下的大好事,让周大人一人抢过去,怎么说也不太好吧。”
哪跟哪啊。但是周顺昌不知再说什么,只好苦笑道:“那好吧,就等着咱们的巡抚大人吧。”
你可别以为浙江巡抚潘汝桢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或昏官,他的过去告诉大家绝对不是。他乃明万历年间进士,授浙江缙云知县,寻拜监察御史,视屯田。复任山西巡抚,除奸剔弊,奸吏畏怯。去年以佥都御史巡抚浙江,倒也做了不少大快人心的好事,查除了数名贪官污吏。
这样的官员为何却召来人们的鄙视呢?原因只有一个,他是个迷信的人。当那位风骨卓越的道长那日告诉他今年将有一劫,而解劫的唯一办法便是要给一个活人造生祠,那个活人叫魏忠贤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造了这魏公祠。
他很信任这位叫虚玉的道长,因为这位道长的药丸让他充满活力,感觉年轻了许多岁。那位年轻的小妾就是这样夸他的,“老爷,感觉昨晚你年轻了许多,好猛!”
年轻许多的潘巡抚在年轻士兵们的护卫下怒气冲冲地从混乱的人群中进入,见到周顺昌就脱口喝道:“周大人,你知罪吗?”
“不知罪。”周顺昌回答得很干脆。
潘汝桢怒道:“你砸了魏公公的生祠,犯下死罪,难道还不知吗?”
“给一个阉人造生祠,让天下人笑话,我看潘巡抚才犯下滔天大罪!我今日将它砸了,是救了潘巡抚一命。”周顺昌毫不畏惧。
“狡辩,胡说!”潘巡抚大怒,“救我一命?这事若传到魏公公耳中,别说是你,我也会被你牵连。”
“巡抚大人,我可以说一句吗?”魏四过来道。
潘汝桢看他一眼,只觉面熟,却又想不起是谁。“你是何人?”
“潘大人,这生祠是我砸的!”魏四淡淡地道。
“你?”
“早闻潘大人公正,你难道看不见大铁锤还在我手中吗?”说着,魏四晃晃手中锤。
“魏兄弟……”周顺昌喊道。
“周大人和他们五个只是在旁看看热闹,砸的人是我。”魏四道。
如果是个普通百姓砸的,我的罪过就会小很多。潘汝桢厉声喝问:“你是何人?为何要砸这生祠?”
魏四笑答:“在下魏进忠,看这座生祠不顺眼便砸了。”
他的回答令潘巡抚气不可遏,“你,你这个逆贼。来人,将他拿下,带到衙门问话。”
士兵们“唰”地挥刀向前欲擒魏四。
“啪”地一声,尤三妹的软鞭已出手,挡在魏四身前,令士兵们不敢向前。
“你,你敢拒捕?”潘巡抚惊道。
“哈哈,未作错事便胡乱抓人,巡抚大人,你这是逼我拒捕呢。”魏四大笑道。
“岂有此理,目无王法,给我抓了!”潘巡抚大声喝令士兵。
“谁敢!”尤三妹软鞭挥舞,士兵们不敢向前,却被逼得只能后退。
“逆贼竟敢造反!”已被逼到门外的潘巡抚大呼,“周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却伙同暴民逆贼砸祠堂,乱法纪,罪加一等!”
既然已经这个地步,周顺昌的英雄气概又起,“魏阉祸国殃民,天下人共愤之,潘大人身为浙江巡抚,一方大员,却献媚建造生祠,给读书人丢脸,给朝廷官员丢脸。周某虽是小小司理,却也知仁义廉耻,今日这生祠便是我带人所毁,周某甘愿伏法。其余人皆与此无关,周某随你去便是,切勿牵连无辜。”
“周大人!”颜佩韦五人喊道。
你偏要抢这个“功”做什么呢!魏四苦笑不已。
周顺昌大踏步走到潘巡抚前,士兵们立刻上前。
“不能抓周大人。”颜佩韦五人大喊着扑过去。
围观百姓们见此情景,也大呼着“放了周大人”,拥过去,与士兵们推推嚷嚷。
士兵们拳打脚踢,顿时乱成一片。
潘巡抚在那慌张大喊:“大家不要听信谣言,我们这是在办案。”
“这潘汝桢倒也有可取之处。”只有魏四几人还在祠堂门处看着这一切,魏四笑道。
“哪里?”三妹问。
“他怕伤了无辜百姓,没有让士兵们拔刀,这说明他还没有坏透。”魏四道。
“那我们?”三妹、栗香、久娃蠢蠢欲动。对付这些士兵,他们仨绰绰有余。
魏四摆摆手,“马上就会停下来。”他相信周顺昌会用他的办法来制止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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