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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落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尘埃
报复什么呢?想来想去,也不过是最后刺激他出走时对他的羞辱。她其实可以点穿,当时是怎样的情况才迫使她那样说话,而事实证明,她的深谋远虑是对的,至少,他已经躲过了劫难,没有被谢家株连。可是看着他居高临下的嘴脸,她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既然他是如此狭隘的一个人。怀有那样深的成见,解释又有什么用呢,纯属多费口舌。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她不屑于此。
她或者一直,都错看了他,从前她不过以为,他只是年少气盛,没想到,真是一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不管心里有多么的鄙夷他,但为了母亲,她都要咬牙支撑下去。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梨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句,小人得志。
他看见了梨容眼中的惊讶,而后是深深的不屑。
多么熟悉的一副表情,难道,她还当她是谢府的小姐。是施舍他饭吃的人?若愚有些恼火,但马上,他深藏在暗处的自卑又被触动,她的不屑再次刺痛了他,她高高在上的时候看不起他,轮到他高高在上了,她还是看不起他。
富贵与否。都不是她对他另眼相看的基础。他那样努力的做,使出浑身解数,还是在她面前抬不头来。梨容的轻视,让若愚再一次感到自己的挫败,表面的自负顿时丢盔弃甲。
他恨恨地想,你别伪装。我知道你开始害怕了,开始恨我了,那都没有关系,因为现在,你已经是我粘板上的肉。随我踩来随我剁。
若愚在梨容的默然中,昂首走出屋子。他似乎,是初战告捷,但他没有一丝愉悦。因为她没有低头,反而更加决然,她或者没有想过跟他对立,所以一开始,她才会那样轻言细语气,但随着话语的交谈,他的意图明显地表露,她的鄙视也越见越浓。
她是想讨好他,讨好不成,便变成了恨?
怎么会这样?
若愚忽然之间有些后悔了。在她一开始低眉顺眼的时候,他就应该,见好就收的呀。
他只是,希望她低头,让自己好好地出口恶气,然后,他就会安慰她,照顾她,爱她。
他爱她,也希望她能爱他,只要能让他在她面前雄赳赳地挺起胸来,他一定会好好地疼她。
可是,再艰难,她也不肯低头,他的要挟,只能让她更加冷漠固执,让她更加看不起他。
若愚都快要疯掉了。
梨容,低下你高贵的头,说你爱我,究竟有多难?哪怕你只是做做样子,我也认了,就什么都算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保证,荣华富贵我都将与你同享,你将是陈家唯一的女主人——
寂静的春夜,寒意深深。忽然,庭院里,传来低低的、稀稀落落的淅沥声,下雨了。梨容轻轻地推开窗子,窗外,陌生的景象,在黑暗中愈显狰狞。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这是陈府,不是她的家,从此后,她就是笼中鸟,是他陈若愚观赏和把玩的对象。可是,母亲还要她照顾,不论她多么绝望,生活还是要继续,生命还是要继续,不管是什么样的折磨,她都必须承受,是对父亲的赎罪,是对母亲的愧疚。
可是,她多么想他啊——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了,他是不是瘦了,还是,象她一样憔悴?从前的日子,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是如今,甜蜜只能回忆,醒转过来是更深的心痛。
她表面上,已经舍弃了他,实质上,却将他在心底埋得更深,在那个极深极安静的角落里,是她全部的爱和寄托。每天夜深人静时,她就化身清魂,穿越而来,与他相会。
朗昆,你听见我说话吗?
岁月老去,泪已流干,我已无力去爱,是苍天,替我洒下这漫天的雨水,你可知道,这些雨水,都是我的泪水,为你而流啊。
夜幕中往事突然清晰,一波一波地袭来,她看见雨水中他的脸,好象是透过她的泪眼一般的朦胧。他轻轻地启动嘴唇,柔声唤道:梨容——
朗昆——
她含泪,怔怔地向他伸出双臂……





梨花落尽 第八十九章 谢夫人遗愿假戏真做 (上)
一大早,若愚在家里设了灵堂,然后就直奔宫里找袁公公,得知皇上已令刘将军收尸,又急急地赶到刘府,索要叔父的尸身。但因圣旨有明确指令,最终,三天之后,谢大人还是从刘家出殡。
丧葬规格不小,对谢夫人和梨容总算是个安慰。但由于悲伤过度,谢夫人从此一病不起。
“儿子,你也该死心了。”刘夫人望着失了魂的厚木,忧伤地说:“注定她成不了我家的人,你就振作起来吧。”
厚木呆呆地望着前方,不语。
“娘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有办法娘也乐意成全你啊,”刘夫人抹抹泪水,说:“照说,我们可以去那金陵富商家,不管花多少钱都把梨容买回来,可是你也知道,那日皇上对你父亲说的话,分明就是不允许梨容到我们家来……”
她说:“有些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娘也该告诉你了,还记得你那时候问过我,你父亲和朗昆母亲的事么,我听你父亲说,梨容啊,就跟当年你雪姨长得一模一样,皇上当年夺了雪儿去,如今,还是死命不准梨容回来,是没有道理,可是,他是皇帝,”她摸了摸儿子的肩膀,哀伤地说:“所以你要相信,想梨容回到刘家来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啊,如果有办法可想,你父亲……”
刘夫人说不下去了,坐在那里不停地抹泪:“儿子啊,你到底要娘怎么样啊,你别这样,说句话啊——”
厚木还是直直地坐着,一声不吭。
一个月过去了,朗泽回了白洲城。
“你说什么?”他大吼一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脸色铁青:“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们说的。要时刻关注谢家,一有风吹草动马上行动,你们都干什么去了?你们这个样子办事,如何叫我放心?”
“殿下。事发突然,”许公公欲言又止,垂首道:“是奴才们无能。”
“无能?!”朗泽怒道:“简直就是白痴!饭桶!”
从来没见过他发这样大的脾气,许公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沉默一会,朗泽冷静了下来:“是哪个买了查出来没有?”
“是个金陵富商,听说家财万贯,颇有些来头,”许公公小心地回答。
“尽快把她赎回来。”朗泽说。
许公公迟疑了一下,说:“殿下,恐怕不行。”
朗泽斜一眼过来。
许公公凑近了。低声道:“这件事情,皇上有插手,殿下,奴才斗胆,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似乎不希望你跟谢小姐扯上关系,现在是关键时刻,殿下还是,先忍为妙……”
朗泽眨了眨眼睛,沉吟半晌,忽然又问:“你说,那个金陵富商。颇有些来头?”
“是。”许公公点头。
“什么来头?”朗泽又问。
许公公附在朗泽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朗泽紧张的脸色渐渐松弛,忽而悠然一笑,金陵富商,呵呵……
谢大人的丧期得要一年,这期间,梨容是不会成婚的。那就让梨容先在他那里寄居一阵。也好,等父皇这里的事了了,等我的事情成了,再去接梨容也不迟,呵呵……
父皇。你机关算尽太聪明,但你万万想不到,最后,还是要好死了我……
朗泽吃吃地笑了起来。
“娘,喝药吧。”梨容扶起母亲来。
谢夫人并不急着喝药,说:“陪娘说说话。”
梨容靠着母亲坐下。
“原先娘是不喜欢若愚的,觉得他配不上你,可是,现在,我们娘俩落魄至此,还能有什么所求,”谢夫人说到这里,一口气上不来,喘了许久,才又说:“这些日子,娘看他,人还是知道感恩的,对娘也甚好,对你,也很照顾……”
梨容低头不语,心说,娘啊,你只知道他一饭之德必偿,并不知道他也是睚眦之怨必报啊。
谢夫人看了梨容一眼,低声探询道:“娘有个想法,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就嫁了他算了……”
梨容低着头,不出声。
“你可能不情愿,娘也知道的,”谢夫人幽声道:“娘只是想,把你安顿好了,娘也走得安心,虽然他还是不那么称心,可是如今以他的家产,还可保你生活得舒坦,人呐,都得现实一点,何况谢家也算对他有恩,娘看得出,他也还是很喜欢你的,你伯娘人好,又善良,一定会善待你。你将来的生活,虽然不在官宦人家,但也羡煞很多人呢,看看你爹的事,娘想,离开官场,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一眼,感叹道:“在这样的家里,你将来的生活,比娘从前还过得好呢……”
梨容一直没有吭声。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谢夫人看了女儿一眼,说:“娘答应过你爹,你的亲事还是征求你的意见,由你自己做主……”
“我想想吧,娘。”梨容轻声说:“爹爹的孝期还没过呢。”
谢夫人点点头,抬手端起药,喝下了。
时间又缓缓地过去了三个月。
梨花开了,又落了。
对于梨容和朗昆来说,这是一个没有梨花的春天,他们一个被软禁在梁州,另一个在陈宅,过着幽禁般的生活。
清晨,若愚到房里给谢夫人请安。
“婶娘,我给您带了些天山雪莲和鹿茸回来,大夫说,多吃些对您的身体恢复有好处,我已经吩咐厨房了,每天炖一盅给您送来。”
若愚双手垂下,态度恭敬。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谢夫人问。
“昨天夜里,有些晚了,就没来打扰您。”若愚回答。
谢夫人点点头:“没好好休息,还起这么大早,辛苦了,”她指指身边的凳子,说:“坐过来吧。”
若愚轻轻地坐下。
“婶娘想问你一些事,可以吗?”谢夫人语气轻柔。
若愚点点头。
“你。”谢夫人轻声问:“你喜欢梨容吗?”
若愚一愣,微微有些脸红,他低声道:“喜欢。”
谢夫人微笑道:“是了,婶娘其实也看得出。”
又问:“你。愿意娶梨容吗?”
若愚又是一愣:“不是有婚书吗?”
谢夫人顿了顿,说:“婶娘只是想,如果你愿意,就早些办了,婶娘也好……”
婶娘在催办亲事了,这可如何是好?若愚其实,还另有打算。梨容他是一定要娶的,但时间,可没有计划在这个时候。
他想了想,低声道:“叔父的孝期还没过呢。在孝期里办亲事,一是对叔父不尊重,二是一切从简,只怕委屈了梨容。是不是,等孝期过了?婶娘放心。若愚一定娶了梨容,好好待她。”
“还是你考虑得周全,”谢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终于放宽了心,说:“好,好,”忽一下。又黯然:“不知道,婶娘还能不能敖到那一天……”
“不会的,婶娘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若愚激动地说:“我会给婶娘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不论多贵……”
“婶娘知道你孝顺。每次回来都来请安,而且还大包小包的东西送过来,其实我,吃不了那么多,也用不了那么多……”说到动情处。谢夫人潸然泪下:“要是你叔父还在,看见你这么出息,又这么孝顺,该有多高兴啊——”
“婶娘你别难过了,好好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若愚安慰了一阵,就出来了。
他想了想,向梨容的房间走来。
轻轻地推开门,梨容正在书桌前看书,他轻轻地咳了一声。
梨容偏过头来,看见是他,停了一下,依旧看书。
他只好走过来:“这半个多月,你还过得好么?”
每次回来,他必然要向她问起这句话的,假惺惺的,她根本不想搭理他。过得好不好,他预先已经问过小翠了。这个丫环,表面上是来照顾她的,其实就是来监视她的,平时也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只有在陈夫人和谢夫人面前,才做出一副服帖的假象。
不用多想,梨容也猜想得到,这是若愚的指派。除了对母亲的照顾无微不至以外,若愚对她,从进门那一天开始,就是明抬暗贬,表里照顾,实质刁难,她已经看透了他,并认定他已经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她巴不得他不来看她,可是,他怎么可能不来,他就是要来羞辱和报复她的。
见她不答话,若愚轻轻地抬手,把她的书抽走,阴测测地笑道:“你这么喜欢看书,如果一本书也不给你,这日子,你该怎么过?”
梨容不做声,望着别处。
“今天我去给婶娘请安了,”他无所事事地翻着书,说:“婶娘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尽早完婚……”他抬起眼,望着她。
梨容的身子明显地僵硬了一下,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不想嫁给我是吗?”若愚笑道:“可我,还是决定娶你了呢——”
梨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无语。
若愚被她的眼光一刺,浑身不自在,他不悦地喊道:“小翠!”
小翠应声进来了。
“这里有一些江浙的生丝,让小姐织成绸缎,织机马上就送过来,安在小姐房里,”他冷笑着望着梨容,说:“把这些书都收了去,小姐要织东西,没有时间看书的。”
“是。”小翠马上,将所有的书都搬出了屋子。
梨容什么都不说。




梨花落尽 第八十九章 陈公子为人阴阳难分(下)
若愚抬脚欲走,忽又象想了什么似的,转身过来,对梨容说:“谢府已经解禁出卖了,我把它买了下来,正在修缮,对听香楼,为了让你以后住得更加舒服,我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装,”他叵测地一笑:“你会喜欢的——”
梨容漠然地把头别向一边。
“太夫人,谢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丫环禀告陈夫人。
陈夫人进屋的时候,谢夫人正躺在被子里整东西,东西翻乱了一床。
“妹妹,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呢?”陈夫人嗔怪地说:“这些事,不用亲自来,叫下人做就行了。”
谢夫人摇摇头,说:“身无分文,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留给梨容了……”
“妹妹你别说傻话。”陈夫人说。
“家被抄了,”谢夫人犹豫了一下,忽然说:“以前那婚书,恐怕也丢了……”
陈夫人一听,心里明白了几分,于是说:“我的还在,我去取来。”
等陈夫人将婚书取来,递过去,谢夫人接了,仔仔细细地看一眼,才吞吞吐吐地说:“这婚事……”
陈夫人马上会意,说:“当时不是说清楚了,只是权宜之计,到适当的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妹妹要是觉得现在合适,我马上就要若愚提起退婚……”
“嫂夫人……”谢夫人忽一下哽住:“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关系的,”陈夫人说:“我们都是厚道人家,该言而有信的,妹妹千万不要因为顾忌我们的面子而羞于启齿,”她说:“这样吧,婚书我这就还给你,毁了它不就什么事都结了。”
哎呀,我还没有悔婚,陈家就不想认这门亲事了。谢夫人心里叫苦不迭。她想了好久,权衡再三,觉得陈家如此富贵,又与谢家有交情。女儿以罪臣之后嫁过来,已经是万幸了。她观察若愚好一段时间,发现他是真心对自己好,想来以后对梨容,也不会差,这才把陈夫人叫来,就是想把先前的假戏真唱,如今陈夫人这么一说,她到慌了神,只是不知是陈夫人报复她当日小看了陈家。还是为人太过老实本份。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若愚若不肯娶梨容,那梨容今后该怎么办?
“请嫂夫人原谅我先前的不敬,”谢夫人羞愧道:“现今,我。我不想退婚了……”
陈夫人诧异地望过来。
“唉,”谢夫人长叹一声,幽幽地说:“不瞒嫂夫人,我原来是想让梨容躲过二皇子,然后再给她寻一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所以才会出那么一权宜办法。如今,家已被抄。这个样子,还谈什么门当户对?”
她流着泪,拉住陈夫人的手说:“请嫂夫人原谅我的小人之心,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梨容嫁给若愚吧,请您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收留小女,好生待她……”
说完,就从床上翻下来,俯首拜下。
“使不得,使不得。”陈夫人连声说,赶紧把谢夫人搀起来,说:“梨容能嫁给若愚,那是再好不过,就怕,我家若愚,配不上她啊。”
谢夫人一听,以为陈夫人想推脱,当即就急了,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陈夫人无奈,只得说:“好吧,只要梨容愿意就行。”
夜,静悄悄的,梨容在母亲床前。
“梨容,你觉得,若愚对你好么?”谢夫人柔声问。
“好。”梨容违心地点点头。
“是啊,我也觉得,他对你,没话说,”谢夫人说起这个话题,有了些兴致:“上回他从金陵带回来的云片糕,你也吃了吧,他说他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东西,还问我他有没有弄错。以前不觉得,现在倒是发现他越来越多的优点了……”
梨容在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唉——
谢夫人见女儿半天不说话,于是试探着,问:“上回,娘问你的事,想好了么?”
梨容望着母亲,不说话。
“原来是真戏假唱,现在却希望假戏真唱,”谢夫人凄然一笑:“梨容,娘本来也想,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娘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谢夫人泪眼相向:“没有荣华,好歹还留有富贵啊,娘,也是为了你好,不然娘做鬼,都不安心……”
母亲的话入耳,梨容是欲哭无泪。
既然不是朗昆,嫁给谁,都没有区别。为了母亲不留遗憾,也就咬咬牙,了了她的心愿吧。
梨容轻轻地点头,泪水滑落下来,她说:“我答应您——”
谢夫人欣慰地摸了摸女儿的脸。
谢夫人房间,陈夫人挨着梨容坐着,若愚站在谢夫人床前。
“你叔父、婶娘应允了,梨容也答应了,”陈夫人说:“该你说句话了。”
“等叔父丧期过了,我会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将梨容迎娶进门。”若愚承诺。
“你可要好好对她。”陈夫人忽然抬高了音调,话语有些逼人的气势。
若愚低声道:“我会好好对她的。”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陈夫人厉声道,同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若愚忽然间有些心虚。母亲这些话,好象是有所指啊——
“母亲,您叫我?”若愚站在陈夫人房里。
“从现在开始,梨容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了,”陈夫人说:“昨天,你也答应了你婶娘,要好好对她的。”
“做人要厚道。”陈夫人语气很重。
“我对她一直很好啊。”若愚装傻。
陈夫人乜他一眼,说:“织机我叫人搬走了,梨容喜欢看书,我要管家又给她添了些书。”
若愚有些不悦,却不太敢跟母亲顶嘴,他虽心里有看法,也只能不做声。
“小翠那个丫环我不太喜欢,还是换到外院去做事吧,”陈夫人说:“以后梨容的贴身丫环由我来选。”言毕。严厉地看了儿子一眼。
若愚只是不吱声。
中秋节刚过,谢夫人就去世了,她还是没能等到丈夫的丧期过完,也就没有。看到女儿的婚礼。
陈夫人带着梨容,到归真寺去给谢氏夫妇做法事。
这么久了,自从上次从正言方丈这儿把簪子拿走,梨容,还是第一次重上归真寺。
法事做完后,陈夫人去理斋园找过去的熟人叙旧,怕梨容生份,就让她禅房休息和等待,自己转回再来接她。
梨容和丫环坐在禅房里,有僧人叫了丫环去拿东西。房间里就剩下了梨容一人。
忽然,侧帘轻轻一动,进来一个人。
梨容定睛一看,惊呼一声:“怎么是你?”
“可不就是我——”朗泽悠然一笑,往椅子上一坐。看梨容一眼,忽然沉下了脸:“你怎么了?”
梨容的脸色有些蜡黄,神情,也很是憔悴。看在他的眼里,禁不住心抽搐一下,生疼。她在陈家,过得好么?不。他看得出,她不开心。
她装作无事一般,说:“我很好啊。”
他眼光一闪,心知她在撒谎,于是笑道:“我会尽快把你接走,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心里同时叹一声。抓紧,抓紧,我一定要快一点。
她默默地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今年没有去交庄看梨花了?”他柔声问。
她无语,摇头。
他望着她寂然的脸。骤然间心酸。
他想了想,忽然又没头没脑地说:“我要在集粹宫里栽一棵梨树。”他说:“我喜欢看你坐在梨花下,看梨花从你身边落下……”
梨容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回答。
金陵万花楼,黑夜中热闹非凡,五颜六色的灯火,此起彼伏的浪声笑语,包围着若愚。
“周大人,这次来采办,辛苦您了。”若愚一脸献媚的笑。
“为朝廷办事,不说辛苦。”周大人和悦道:“何况陈老弟,招待得这么好……”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若愚连声说着,又从桌子底下递过去一叠银票,细声道:“大人这几日的开销太大,小弟不才,多少也该承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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