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汉古风
廖化呆了一呆,忍不住叹道:“贤侄真大丈夫也!”
说话间,血卫已将那匹青鬃马牵到,关彝拉着廖化的手走出帅府,将马缰绳递给廖化,笑道:“老将军请试乘!”
廖化也不客气,白发飘动,翻身上马,笑道:“贤侄,走,咱爷俩今儿赛赛马!”
关彝见廖化年逾七旬,仍是豪气干云,一时间热血上涌,翻身跨上鄂虎骑乘的战马,大声道:“就依老将军便是!”
“走!”廖化哈哈长笑,一抖缰绳,当先缓缓而行,随身的五六名亲卫也随他上马跟在后面。
“驾……”关彝亦是朗笑一声,策马紧随。鄂虎连忙换了马匹,招呼十八骑血卫跟上。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但凡关彝外出,若非有特别的吩咐,他都会亲率十八骑血卫贴身保护关彝,以策安全。
末代三国 第33章 说婚
离了帅府,不多久便到了关口,轮值的士卒乃是傅佥麾下的亲卫部曲,见了廖化和关彝,连忙齐齐躬身见礼,随后迅速打开关门,放众人出关。
这一帮人自从被调拨到了关彝麾下之后,一直安分守己,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这倒是让关彝颇为满意。在姜维面前为傅佥求情一事,他虽然不在意,但傅佥手下的几个偏将却是心里有数,傅佥丢了阳安关,按军法乃是必死之罪,若非关彝和廖化在姜维面前苦苦求情,傅佥哪里还有机会再将功赎罪?便是他们几个将领,搞不好也难逃一死。可以说,关彝和廖化便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更何况,自打偷袭阳安关以来,他们便和关彝及麾下五百名血卫朝夕相处,虽然前后只有数十天时间,但关彝的谋断和胆识,血卫的骁勇和善战,已经让他们从心里折服,彼此之间建立了深厚的袍泽情谊,除了傅佥之外,关彝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最为敬重的人。因此,此番被调拨到关彝麾下受他节制,他们非但没有意见,反倒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战乱时代,只有实力才能赢得尊重。人与人之间,只有一起在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和生与死的考验,才能理解这一份特殊的情谊。
出了关口,连接汉中与川地的山道在崇山峻岭中忽隐忽现,像一条巨龙蜿蜒直下。午后的暖阳照在身上,格外让人惬意。廖化勒住马头,笑道:“江山无限好啊!贤侄,咱们就以山脚下那条溪流为界,如何?”
关彝策马上前,与廖化并头齐肩,笑道:“但凭老将军吩咐便是!”
廖化哈哈一笑,待关彝准备好了,这才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喝一声:“驾……”话音一落,猛地一夹马腹,胯下青鬃马立即犹如离弦利箭一般“嗖”地一下便窜了出去,足有五六尺距离。
冬日的暖阳虽然让人沉醉,但廖化一路飞驰下山,却觉得山风扑面,呼啸而来,跑了约莫有三五里远近,除了胯下这匹青鬃马的蹄声之外,身边众人的马蹄声已经弱不可闻。忍不住回头望去,果然只见关彝和他的血卫,还有自己的一众亲卫都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廖化暗自喝彩,纵声长笑,果然是大宛良驹,爆发力出众,声势不同凡响。要知道,关彝和手下的战马虽然不是大宛马,但也都是来自西凉的精选战马,体形高大,爆发力和持久力都极为出众,可眼下这么一比较,差距立显,大宛马果然是名不虚传。
从七盘关口到山脚约莫有五六里远近,不多时廖化便率先奔到了界点,半盏热茶之后,关彝等一众人也陆续赶到。不用说,这一场比赛,廖化大获全胜。
廖化手抚白须,道:“贤侄,这陛下御赐的大宛青鬃马果然是神骏无比啊,你当真舍得送给老夫?”
关彝笑道:“休说是一匹马,但凡侄儿有的,老将军若是要的话,侄儿是无有不允!”
廖化哈哈一笑,翻身跳下马来,将缰绳递给关彝,笑道:“贤侄有心,老夫这里先谢过了,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此马乃是陛下御赐之物,老夫怎好索取?适才乃是戏言罢了!”
“这……”关彝心中好笑,忙跟着跳下马来,闹了半天,廖化原来是在做戏呢。不过,廖化既然不要,那自己也不去勉强。
廖化看了看身后鄂虎和自己身边的一众亲卫,道:“你们都去溜溜马吧!”
关彝一怔,立时听出来,廖化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但又不愿让其他人听到,因此这才将亲卫支开。廖化发了话,他的贴身亲卫自然遵从,答应一声之后牵马走到了另外一边,鄂虎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廖化的身份非同一般,少主跟他在一起,自然不会有差池,因此也没有任何疑虑,招呼血卫退在了一边。
廖化见他们离得远了,这才笑道:“贤侄,老夫给你做一个大媒,怎样?”
关彝哭笑不得,这老妖精莫非是没给人牵过线搭过桥,想过一把媒人的瘾,怎么又提起了这个话茬子?
廖化见了关彝神色,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神秘地笑道:“要说吧,这姑娘出身大家,年方十七,才貌双全,更难得的是,这姑娘不爱红妆爱戎装,一身武艺少有敌手。老夫估摸着,也只有贤侄这样的人才家世才能配得上!”
关彝心中好奇,听廖化这么一说,禁不住心中暗忖,到底是哪家姑娘如此与众不同?倘若真是廖化描述的一样,也算是奇事了。
“怎么样,贤侄可有意?”廖化见关彝不说话,还只道他是不好意思。
关彝回过神来,笑道:“这个,侄儿心中已有属意之人,不敢再劳老将军费心了!”
“噢,不知贤侄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廖化见关彝吞吞吐吐的,心中三分相信七分怀疑,还以为他是不肯说实话。
“这个,说来惭愧,侄儿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是哪户人家的!”关彝俊脸微红,心里想起了那日在成都大街上出手教训刘谌家奴的白衣女子。他倒不是因为心中有了喜欢的人而不好意思,关键是他和那个白衣女子并肩战斗了一场,结果却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事的确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便是说出来,估计廖化也不相信。
不过关彝越是这么说,越是让廖化以为他是不肯说实话,年轻人面皮浅薄,不好意思说出来。廖化哪里知道关彝的心思,但在他看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天经地义的事,既然心里有喜欢的人,又怎会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家世?
“贤侄,你莫非不想知道老夫说的那个姑娘是何人?”
关彝笑了笑,自己刚才已经说了心里有了喜欢的人,这会反倒不好开口了。看这情形,廖化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想了想,与其自己点头承认,还不如装傻充愣让廖化自己说出来。
果然,廖化见关彝只是一味的傻笑,更加认定他是不好意思,忍不住自己说道:“不说出来你原也不知道,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姜伯约的掌上明珠!”
“啊?”关彝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廖化说的人竟然是姜维的女儿。
廖化见关彝一脸诧异之色,心中得意,又道:“怎么样,大将军的掌上明珠配予贤侄,不算辱没你吧?”
关彝忙道:“老将军这是哪里话?既是大将军的爱女,侄儿只恐配不上人家,焉敢有非分之想?”
廖化哈哈一笑,抚须道:“这话原也不差!姜伯约原有一子,名唤姜仕,但自幼体弱多病,因此自来只在家中坐地将养,及至老来时方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一向视为掌上明珠,疼爱之极,绝非一般人家所能念及的。”
关彝生怕廖化是在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尴尬地笑了笑,道:“既如此,那老将军又为何要给侄儿做这个媒?”
“所谓英雄配美人,贤侄少年英雄,又是朝廷开国元勋之后,英雄配美人,又有何不可?”廖化没注意到关彝的表情,在他看来,姜维的爱女品貌双全,但关彝无论人品才貌亦是上上之选,若是关、姜两家结成了亲,自然是一桩美事。
除此之外,廖化心中还另有打算。自关彝之兄关统早逝以来,平阳公主被嗣主接回宫中居住,关家留在朝廷中的血脉唯有关彝一人。廖化自弱冠之年跟随关彝祖父云长公,先后辅佐和协助关氏一族老少三代人征战沙场,论与关氏之感情,大汉无有比他更为深厚之人。眼看关氏日暮西山,人丁凋零,廖化心中委实不是滋味。
因此,廖化有意撮合关彝和姜氏结为姻亲。以姜维在大汉朝廷和军中的地位与影响力,关彝一旦成为其东床快婿,必然会在今后的仕途上得到姜维的鼎力支持。如此一来,关氏一族复兴有望,自己也算是在行将就木之前再为关氏略尽一分绵薄之力。
当然,廖化也清楚,尽管姜维在大汉朝廷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和影响力,但这皆是因为姜维数十年来为大汉朝廷立下的赫赫功勋,并不代表姜维在朝廷中便有绝对的话语权。从大汉朝廷眼下的政治派系而言,姜维其实是属于弱势或者说是被孤立的一系。
究其原因,一是姜维本身是曹魏之降将,从来都没有被大汉朝廷的几个主要派系所真正接纳。二是自蒋琬和费祎之后,姜维统帅诸军,屡次北伐,却劳而无功,大汉朝廷中的几个派系自感深受其害,特别是益州本土系,更是首当其冲,因此屡屡在嗣主驾前弹劾姜维,意欲取而代之。
事实上,在姜维的身边,除得到了军方诸如上官邕、宁随、赵统等少数将领的支持外,姜维在朝廷中便仅仅只有樊建、郤正等极少数的盟友。便是廖化自己本身,涉及到家国大事,也并非是一力支持姜维。因此,从某种角度上而言,姜维在大汉朝廷中的地位并非绝对的稳固,或者说,若非姜维掌握了大汉半数以上兵马大权,姜维随时都有可能被与自己政见不同的对手掀翻下台。
从这个角度而言,廖化虽然有意撮合关彝和姜氏结为姻亲,其实也明白这个姻亲存在着极大的政治风险。要知道,关、姜两家一旦成为姻亲,便是进退之同盟,关彝也必然会成为大汉朝廷中其他几个派系的重点攻击对象,届时,关、姜两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休戚与共。就目下大汉朝廷中的政治派系和力量对比而言,其风险不可谓不大。
只是,廖化的这一份心思自然不是关彝所能明了的。就目前形势而言,关家若想尽快复兴,和姜氏结为姻亲是唯一的捷径,舍此别无他法。
“这个,老将军过誉了。不过侄儿以为,此事还须禀过三叔和四姑,听听二位长辈的意思,再行商议!”关彝见一时之间婉拒不了,情急之下只好将关索和关银屏搬了出来,眼下之计,能拖便拖,说不准过了这一刻之后廖化便忘记了这一茬也说不定。再者说,关彝父母皆已不在人世,终身大事自然需要禀过关索和关银屏等关氏长辈。
哪知廖化闻言,抚须哈哈一笑,道:“无妨,此事交给老夫去办,凭老夫这张老脸,料想他们不会不同意!”
关彝彻底傻眼了,看这情形,廖化这个媒人是非做不可了。
末代三国 第34章 老骥伏枥
夜风凛冽,浸人心骨。
关彝背负双手静静地矗立在关墙上,举目远眺,群山朦朦幢幢,深邃而苍茫,好似一张没有边际的大网,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十万大军,外无援兵,内无隔夜之粮,军心溃散,四面楚歌,岂有不败之理?休说邓艾、钟会等人,便是子牙重生,张良再世也断然无计可施。历史不会说假话,从关彝决定走出梓潼郡深山的那一刻起,魏军三路伐蜀必败无疑,而他将会踩着邓艾、钟会等当世名将的肩头,成为当下一时无两的风云人物。
可是,自己心底的惶恐和焦虑却日甚一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江油戍之战,关彝之所以能够料敌于先,处处压制邓艾,乃是前世的记忆帮了大忙。魏军三路伐蜀时,东线有阎宇坐镇郪县连接东吴为外援,北线有大将军姜维坚守剑阁,钟会纵有通天之能也难逾天险一步,至于大汉大后方,除关索和关银屏兄妹前来勤王之外,建宁太守霍戈也早已经做好了时刻救援成都的准备。
因此,就彼时形势而言,汉、魏两军的成败完全取决于关彝是否能够守得住江油戍。事实证明,关彝做到了,历史的进程也在那一刻起重新改写,接下来魏军的全线溃败自然都在意料之中。
自己此时虽然能够借助历史料敌于先,改变历史原本的进程,但自己前世的记忆却到此戛然而止,一片混沌,再也想不起前世记忆的一丝一毫。在今后的戎马生涯中,没有可以借鉴的历史,又该如何书写?
此时此刻,关彝方才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和不安。毕竟,真实的历史是邓艾奇袭江油戍得手,并在绵竹大败诸葛瞻之后兵临成都,迫降刘禅。这一节,但凡是关注三国的大都耳熟能详,关彝也不例外。然而,如今却因自己莫名其妙的到来改变了本来的历史进程,这到底是祸还是福?
关彝的惶恐正是在于此。他前世的记忆中,对三国末世时期的了解仅仅保留在邓艾灭蜀后半年左右时间的事件。根据历史记载,嗣主刘禅投降之后,邓艾、钟会和姜维等人在成都之乱中先后被杀,原大汉刘氏宗室和文武百官被迁徙至洛阳。
自此,三国鼎立已成过往烟云,大汉大统戛然而止,而关彝前世的记忆也到此为止。也就是说,关彝如今面对的将是和历史原本进程完全不一样的轨道,而这却偏偏不是他所能预见和借助的,无助之情,便仿似眼前看不到尽头的苍茫夜色。
关彝心知,随着魏军全线溃退,自己也将功成名就,进入仕途上的一个崭新时期。可是,他更清楚的是在今后的历程中,无论官场、战场还是敌我同盟,他必然会遇到更多的此前未曾经历过的危机和险恶。
除此之外,江山代有人才出,今后的人生中,又将要有幸见识多少英雄豪杰?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让关彝不用回头便知道是鄂虎。
“少主,深宵露重,早点歇息吧!”
鄂虎将一领锦袍披上关彝的肩头,对于这个年纪只比自己年纪相仿的少主,鄂虎从心里感激和尊敬,当初要不是关彝在嗣主面前求情,自己早已经被砍头问斩,又岂有今日之辉煌和荣耀?
他虽来自西南蛮族,但也颇知忠孝节义,自己的父亲鄂焕当年承蒙诸葛武侯擒而不杀,此后终其一生甘愿为大汉朝廷效命,东征西讨,战功赫赫,至死不渝。更何况,南中蛮族一向崇敬勇士,一旦认了主人,便会生死相随,断无更改之理。
关彝紧了紧锦袍,淡淡地道:“防务交接完毕了?”
鄂虎点了点头,道:“正先已经和柳副将交接完毕,明日一早便可启程。”
关彝笑了笑,深感满意。原来,三日前廖化和他赛完战马脚力后,便再次接到姜维的快马传讯,令廖化和他将七盘关的防务交接给副将柳彰,北上汉中会和。
次日一早,众人用过早饭之后,随即辞别柳彰,离了七盘关迤逦往汉中进发。因为大局已定,众人心情放松,一路上只是谈论一些奇闻趣事,聊减旅途疲累。
三日之后,大军已经越过沮水,再往前便是汉中平原。这一日正行之间,身后马蹄声骤然大起,一名血卫斥候飞马至关彝身前勒住缰绳,随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动作一气呵成,果然是久经训练,身手不同凡响。
“报……启禀将军,魏将邓艾、爰青彡得知钟会全线败退,已经趁夜撤离白水关,沿阴平桥头越孔函谷退往陇西。”
关彝吃了一惊,忙道:“李球和黄崇二将何在?”
那名血卫道:“邓艾退兵时在关上多立草人,因此李、黄二位将军日前方才哨探真实,小人来时,二位将军已经尽起大兵掩杀魏军而去。”
关彝挥手让那名血卫退下,皱眉道:“为将者当明辨敌情,方能百战不殆,岂有敌军退走数日而不知之?再者,敌军既已退走数日,追之无益,二将若是贸然进兵,只怕要误中邓艾奸计!”
心中思虑,随即唤过时风,吩咐他多派斥候打探魏军和李球、黄崇两将的动向,一有消息即时回报。
廖化沉吟着摇了摇头,道:“以老夫之见,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老将军有何高见?”关彝深知廖化戎马一生,行军打仗乃是家常便饭,数十年如一日,为大汉朝廷立下了赫赫功勋,如今已然官居右车骑将军,成为军中重将,其修为自然有过人之处。他如此一说,自然有其道理。
廖化道:“钟会溃败之后,邓艾孤立无援,必然担心大将军攻取武都断其归路,因此退兵乃是意料之事,但此人久历沙场,老谋深算,李、黄二将绝非其敌手,因此我料二将并非不知邓艾退兵,乃是有自知之明,惧怕邓艾有诈,不敢出兵追袭,却又担心背上怯战之名,因此才待魏军退兵之后又故作追赶之态耳。”
关彝点头道:“此事原也怪不得他二人,邓艾败退白水关时,侄儿曾严令他二人只需据守木鱼嘴,不可轻易出兵与邓艾接战!”
廖化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耳!贤侄适才也说过,为将者当明辨敌情,临机而断,切不可拘泥于常规,否则何以用兵?一个月前,邓艾虽然败退,但战略态势上仍然与钟会成两面包钳我军之势。如今,钟会这一支兵已经全线溃逃,邓艾若再不退兵,必然会陷入我军的包围圈中,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关彝点了点头,廖化说的有理,邓艾智勇兼备,威名素著,汉军中除了姜维、张翼、柳隐等少数几人之外,余皆不是其敌手,只怕李球和黄崇确如廖化所料,乃是怯敌避战。倘若当真如此,可见此二人并非成大事之辈。
不过,廖化这番见解,让关彝对他的认识又上了一个台阶。后世民间谚云: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在许多人看来,这是在说大汉后期人才凋敝,军中没有大将之才可以领军,这才不得已让廖化担当为先锋大任,领兵作战。
然而,关彝心中却明白,廖化虽然不是三国时期顶尖的帅才,却绝对是文武双全忠贞勤勉的一代名将。
廖化,字元俭,襄阳人,初为前将军关羽主薄,关羽兵败之后诈降东吴,后诈死骗取吴人相信,随后携老母历经苦难千里潜逃回蜀,昭烈皇帝赞其忠义,封为宜都太守,后累次追随诸葛武侯和姜维北伐,忠心耿耿,多负辛劳。
众所周知,历朝历代官制,主薄属文职官衔,乃是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不同时期也有参赞机要,总领府事的权限。三国时期享有盛名的才子陈琳曾任大将军何进的主薄,杨修和司马懿也曾为曹操的主薄,名列蜀中才俊之首的黄权也曾任刘璋的主薄,甚至于绝世悍将吕布也担任过并州刺史丁原的主薄。由此可见,廖化乃是极具智略才干的学问之人。
又有,昭烈皇帝伐吴兵败,病逝于永安,嗣主刘禅即位,廖化先是迁丞相府参军,参赞军机。随后又累迁广武督、阴平太守,驻防于汉、魏边境,防范魏军。倘若廖化无领军之能,诸葛武侯焉能用其为参军,廖化又如何能够驻防边境,独当一面?
大汉延熙元年(公元238年),廖化奉命攻打曹魏守善羌侯的宕蕈,魏雍州刺史郭淮派遣南安太守游奕、广魏太守王赟发兵救援,意图围歼汉军,却不料被廖化先后大破之,南安太守游奕仅带数十人逃命,王赟则被廖化一箭射死,殒命沙场。
大汉景耀四年(公元262年),姜维率众复出狄道,廖化心中忧虑,乃谓人曰:‘兵不戢,必**’,伯约之谓也。智不出敌,而力少于寇,用之无厌,何以能立?诗云“不自我先,不自我后”,今日之事也。
廖化的言下之意乃是说,姜维自己曾说过,用兵不知节制,必定是自我败亡的下场。大汉目前的状况是智力不比敌人强,力量也小,却常年频繁用兵,这样下去如何能够长久?为何这样的局面不在我的前面,也不在我的后面,却偏偏让我在这个时代碰上了?
不料此话一出口,便被人暗中报给了姜维,姜维听说后大怒,遂留廖化驻守汉中,自与张翼等众将起兵伐魏,不料果然不出廖化所言,数月之后,姜维在侯和被邓艾击败,不得已退兵屯于沓中。此谓廖化有先见之明也!
事实上,在大汉军中,廖化向来勇敢果烈,长于行伍,见识宽广,能断大事,乃是大汉后期的军方重将,官至右车骑大将军,领并州刺史,封中乡侯。
时人赞誉:前有王句,后有张廖。所谓王句,指的是王平、句扶,至于张廖,指的自然是张翼和廖化了。王平和张翼皆为世人所熟知,句扶亦是一代名将,官至左将军,封宕渠侯,史载其忠勇宽厚,数有战功,名位常亚于王平,只可惜此人的事迹在史书上少有记载,同陈到一样都是被人刻意淹没的英雄人物。由此可见,在蜀人的眼中,廖化的确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将才。
如果不是关彝亲历这个时代,估计对廖化也是抱着同样的看法。现在看来,世人将廖化看做“平庸之辈”,实乃是廖化天大的冤枉。倘若按照历史上廖化的真实水平而言,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这句话的真实原意应该是:蜀中人才凋敝,迟暮英雄打头阵。
末代三国 第35章 闭关
关彝心中感概,道:“依老将军之见,那我等该当如何?”
廖化白须飘动,笑道:“无妨,如我所料不差,此时大将军定然也收到了邓艾退兵的消息,我料大将军必是已经作好了安排,你我只管安心赶路便是!”
“愿闻老将军高见!”
廖化摆了摆手,笑道:“高见谈不上。大将军得诸葛丞相真传,深知寻常之辈绝非邓艾之敌手。因此,我料定大将军得知魏军退兵之后,必然另遣大将往追邓艾,而此人必是你三叔关索无疑。”
“哦?”关彝见廖化言之凿凿,心中好奇更甚。
“贤侄试想,眼下我军众将之中,多随大将军忙于收取汉中各地,唯有你三叔现驻屯于阳安关,离白水关最近。其二,你三叔熟知兵略,素有威名,乃我大汉南天一柱。再有,景谷道险塞,你三叔麾下三千无当飞军乃我军之精锐,尤其精擅于山地作战,有此三个便利,因此我料定大将军所遣之人必是你三叔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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