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唐

这年月也没有黄金周，也没有小长假。祖国母亲过生日还一放八天，个别不要脸的长假之后发朋友圈儿，祖国啊！母亲！再过一个阴历生日可好？
他娘的在大唐，李渊过生日也不会放你一天假。想要有休沐的待遇，你得先成为公务猿才行。
兵马俑现在还长眠于地下，不过华清池则不一样。著名的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历代定都关中的帝王，都在华清池修筑了行宫。前隋那个好旅游的皇帝杨广，更是在华清池大兴土木，有诗云“高高骊山上有宫，朱楼紫殿三四重”。不过很可惜，杨广常年居住在洛阳。这华清池的行宫，也就成了没人搭理的冷宫。
临潼是云浩的封地，可这华清池云浩可不敢沾边儿。打皇帝私产的主意，除了个别有自杀倾向是蠢货，一般脑袋清醒的都不会这么干。
水脉都是有迹可循的，华清池既然流下来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条天然小河。河水流经临潼，最后注入渭河。
河不宽，也不深。河边绿柳成荫，支上烧烤炉子牛肉切成薄片。酸酸甜甜的葡萄酿用冰镇好。七月下火一样的天儿，在这过上一个下午神仙都不换。
今天的天气很邪，清早起床之后还有温润的小雨。太阳出来之后，小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毒辣的太阳好像在喷火，逛了一上午市集的云浩和李神通，衣服都贴身上了。
“小子，今天中午你就给老夫吃这个？牛肉还是冻过的，没诚意！”小河紧紧贴着骊山山林，“叮咚”的泉水和蝉鸣听起来心旷神怡。李神通对环境很满意，却对云浩准备的吃食不满意。牛肉居然是冻的，就这还有脸说自己是大唐的美食家？
“我的王爷，你打听打听。满长安，可以随便宰杀犍牛吃牛肉的也就这临潼。别说晚辈不孝敬您，这牛肉还真就得冻一下才好吃。”土鳖啊!吃牛肉之前，需要先排酸都不知道。
新鲜屠宰的牛肉，体细胞失去了血液对其的氧气供应，进行无氧呼吸，从而产生乳酸，虽然对人无害，但会影响牛肉风味和口感。必需在零下温度里面，冻上一天左右才能将酸排除干净。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在商贩牛肉摊子上买回来的牛肉，不管怎么炖都有一股子酸味儿的原因。
云浩也是经过高人指点，才知道牛肉需要排酸这回事儿。自己以前用高压锅压出来的土豆牛肉，香的能让人把舌头吃下去。
“还有这事儿，你小子道道就是多。快着些，逛了一上午肚子饿的紧。”李神通看着厨子将冷水里面缓开的牛肉切成薄片，云浩在一边点燃了炉子里面的木炭。铁丝网上刷了豆油，在炉子上一烤青烟直冒。
云浩拿着一片肉，在铁丝网上来回的擦。然后将肉抛到河里，便对着李神通说道：“今天咱们爷俩儿就烤牛肉吃，拿着这是您的酱料。”
李神通正要往炉子上放牛肉，却见云浩三口两口吃掉一个西瓜。将西瓜皮倒扣在炉子里面，顿时一头雾水。
“火太硬了，肉就不是被烤熟的。而是他娘的被烧熟的，这样的肉不好吃。放一块西瓜皮压压火，肉被热气熏熟就好吃多了，一般人小子不告诉他。”都是吃出来的经验，在烤牛肉这一项上，云浩绝对是大唐宗师级的人物。
（这的确是老龙烤牛肉的经验总结，喜欢烧烤的朋友可以试一下，效果良好！）
这辈子烧烤没少吃，烤牛肉吃的少。可是烤全羊不知道吃了多少只，可今天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以前在军中，所谓的烤羊肉其实就是烧羊肉。羊肉烧的焦糊一片，放进盐碗里面一涮，苦味加上咸味儿，那滋味儿……！
所谓的盐碗，就是用盐做成的碗。李神通这种高级人物才会有，遇到吃肉食的时候。肉在盐碗里面一抹，就算有了滋味儿。
李神通哪里想到，后世的烧烤真的是什么都烤。豆角，土豆，茄子，辣椒……只要能放在火上烤的，除了人不敢端上来，其他的都可以烤。
小河边上烟火点点，李神通和云浩在一个炉子上烤。雄阔海和李神通的侍卫们，分别在七八个炉子上烤。两杯蒸酒下肚，画境一样的河边，顿时成了杀才们划拳行令比拼酒量的地方。乌烟瘴气的一塌糊涂！
李神通和云浩笑眯眯的看着杀才们在拼酒，这些家伙不上战场，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身上的杀意，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发泄的渠道。
喝高了的雄阔海露了一手绝活，箭矢后面绑着绳子。对着水里激射而出，弓弦“筝”的一声响。再拉回来的时候，箭矢上赫然是一条肥美的大鲤鱼，足足有四五斤的分量。
看着雄阔海自鸣得意，李神通的侍卫头子也比划了一下。不过效果不好，水面因为折射的关系，底下的游鱼实际上有偏差。连射了两次，别说鲤鱼连一根水草都没射中。
李神通脸上有些挂不住，觉得自家护卫不如人。摘下腰间玉佩喝道：“谁射条大鱼上来，孤有赏！”
这下不得了，杀才们全都拿出弓箭。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水面就是一顿乱射。弓弦声此起彼伏的想起，可就是没人射中一条鱼上来。
雄阔海正在得意，忽然眼神一厉。飞起一脚，将手舞足蹈的云浩踹飞出去。





懒唐 第十五章 幸福的赖八
云浩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一股凉风顺着后背擦了过去。怕在地上的时候，雄阔海已经操起弓箭兔子一样冲向山林。
扭过头来，一根八牛弩的弩矢正钉在地上。强大的势能，让弩矢的尾部还在不断颤抖。
“有刺客！”李神通的侍卫头子，一下子就将李神通扑倒在地上。老家伙的身上顿时铺了三四个壮汉，就算这时候有八牛弩射老家伙，恐怕也穿不透这些胸肌鼓鼓的杀才。不过云浩还是担心，老家伙会不会被这几个平均体重超过二百斤的壮汉压死。
河边的欢宴顿时乱了阵脚，杀才们迅速从马匹身上拿起盾牌组成盾阵。更有人骑上战马，追着雄阔海向林子里面冲杀过去。
“小子，你得罪谁了。要用这么绝的方法来对付你！”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老杀才，很快李神通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没进土里一半儿的弩枪，扭过头看着犹自在发呆的云浩吃惊的说道。
八牛弩是军中重器，唐军中装备精良的队伍才会有配备。能在长安周围弄到八牛弩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王爷！您的身份绝对比小子贵重，难道说小子是受了池鱼之殃？”云浩一句话说得李神通立刻闭嘴！那枝弩箭好像也是擦着他的身子过去，天知道目标究竟是云浩还是他。
不管目标是李神通还是云浩，这次暗杀的性质都是极其严重的。这说明大唐权利高层的倾轧，已经到了见血的时候。这才是大唐武德四年，天下尚未一统。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是亡国之兆。惊天大案！
“不许慌乱，今天的事情谁要是敢说出去，莫怪老夫无情！”反应过来的李神通，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封口令。这事情，对新兴的大唐帝国来说太过危险。
云浩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两个人被重重护卫包裹着撤离河边。不多时，雄阔海不知道抢了谁的战马跑了回来。手里只有弓没有箭，见到云浩边摇了摇头。
“那边的林子里有一架八牛弩，点子非常扎手跑的飞快。追了一会儿没追上，害怕是调虎离山就退回来了。”雄阔海觉得非常没面子，纵横太行山的带头大哥，居然在山林里面被人甩掉。
云浩和李神通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带着自己的护卫就走。一个奔向长安城，一个回到云家。这个时候分开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就知道刺客对付的打底是谁。
听说云浩被刺杀，赵氏就活不成了。云浩一回到家里，立刻就被赵氏搂进怀里，就差喂奶了。张妙柯站在旁边脸色苍白，不断搅动的手帕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安。
“有这样的事情？”李渊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神通。有人居然要杀他的弟弟和云浩，这对他来说是不可容忍的。掌控勋贵的命运，那是他李渊才有的权利。任何人想要染指，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一途。
“目标不是臣弟就是云浩，这不会有错。”
李渊怒不可遏，皇帝这一行都是垄断经营，现在居然有人搞行业竞争，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下去吧！”怒不可遏之后的李渊，轻飘飘的扔下这么一句，让李神通颇为诧异。
难道说老哥不管自己了？李家同气连枝，他这么干不怕伤了宗室的心？幸好，李渊随后又来了一句。“小心些！”
李神通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下，看起来老哥没有抛弃自己。
雷声大雨点小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在长安有胆子这么做，有能力这么做的似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太子李建成！
李神通的心是向着李世民的，这已经是公开了的事情。至于云浩……，似乎也与秦王府走的近一些。这两个人哪一个出了事情，最终受益的都是李建成。按照收益最大原则来讲，李建成是唯一犯罪嫌疑人。
“传太子！”李渊威严的声音响彻太极宫，巨大的回声有若龙吟。
虽然消息没有传开，但云家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头。房顶上经常蹲着手持硬弩的家伙，雄阔海整天到处乱窜。恨不得洞里的老鼠，他都想薅出来询问一下。
云家庄子是开放的，可云家庄子也是闭塞的。这是一个悖论，可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几千人聚集在一起，可都是在各个作坊里面上工。就连住宿的时候，也是住着二层联排宿舍。这种后世被称之为筒子楼的东西，以用最小的空间装下最多的人而著称。
大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出现一个陌生人就好像大街上出现了一只漂亮的宠物狗。所有人都会盯着瞧上两眼，临潼又没有客栈住宿，想要隐匿行迹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赖八是马邑人，至今仍记得在马邑最为危机的时刻。云浩带着人拯救了不知道多少马邑家庭，据说当初没有选择跟云浩一起走的人，下场非常凄惨。
到了晋阳，虽然每天有热粥吃。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时候云家来招工。一个壮劳力，每月薪水五百文。这在给口饭吃就用工的时代，可谓是天价。五百文可以养活一家五口吃喝不愁，什么是良善人家。赖八认为，云家就是。
为了报答云家的恩情，在工厂里面赖八脏活累活抢着干。在云家庄子遭到兵灾的时候，拿着菜刀挡在刘武周乱兵前面的，就有他一个。
工厂迁到了长安城，赖八受到了侯爷的亲切接见。不但鼓励了赖八好好干，还给提了管事。听说赖八还没成亲，拍着胸脯说给介绍一个好人家的姑娘。
今年年初的时候，邻居张婶儿给自己说了一门亲事。也是马邑移民的后代，模样说不上俊俏，可是粗手大脚的能干活。下苦人娶不起千金小姐，这样的女子最是合适。
成亲那天，侯爷和夫人亲自驾临。不但坐着喝了一杯喜酒，临走侯爷还给分了一套房子。三室两厅，朝阳！夫人还从头上摘了一支釵插到新媳妇的头上，惹得嫌弃赖八家穷的亲家眼睛放光。
老天爷，那可是一支纯银打造的飞凤釵。百姓私自打造这样的首饰，那是要被拉到衙门打板子的。




懒唐 第十六章 伍天锡
“怎么烙这么多的饼？”赖八看到盆子里高高的一摞饼子，有些不解的说道。
“我姨娘家表兄来投奔俺爹，俺娘又病着。多烙点儿饼子送过去，你快些吃。吃过了，正好将这些饼子给我娘家！”这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太顾着娘家。
“姨娘家表兄？”赖八打了一个突兀，没听说媳妇家有这么一门亲戚？最近侯府的护卫们盘查生人盘查的紧，厂里面的护卫头子在会晤上提及了好几次。这件事情，赖八心里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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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天锡静静的坐在小楼里面，他是第一次见到用石头垒起来，还这么漂亮的小楼。南北窗户洞开，贴着水皮有凉风吹过来。下火一样的天，居然全无暑气。这让伍天锡感觉到非常惬意！
作为河北道上最大的响马，伍天锡很有些骄傲的资本。无论是刘武周还是后来的窦建德，没人敢打他的主意。窦建德手下大将隗六只不过骂了他一句，当天晚上就被他宰了全家。人头做成夜壶，用了足足有半年才丢弃不用。
一次很偶然的机会，伍天锡知道了叔叔伍云召的死因。原以为这笔账该记到北平王罗艺的脑袋上，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一个身居长安的小子，才是事情的罪魁祸首。想想叔父一生勇力过人，竟然死在阴谋之下。伍天锡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生食云浩的皮肉。
花了重金买了架八牛弩，打听到了云浩的动向。却没想到，居然被云浩躲了过去。云浩身边那个护卫非常恐怖，射出来的劲箭几乎擦着耳朵飞过去。本来这样的事情，再一不可再二。一击不中便应该立即遁走，可那个厉害的护卫引起了伍天锡的兴趣。这一次，倒是要和他拼个高下。
“咚”“咚”“咚”！敲门声将伍天锡从对云浩的恨意中拉了出来，手下陈东和麻叶已经抽出了匕首。
伍天锡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将卧室里面的老家伙拉出来。这个云家庄子处处透着邪门儿，现在做的就是要蛰伏。外面盘查的严密，如果泄露了行藏后果不堪设想。尽管伍天锡对自己的武力拥有绝对的自信，但被大军合围还是乱刃分尸的下场。更何况，对方也有高手。
昨天在山里抓了一个老汉，趁着夜间来到老汉家里。用老汉的婆娘和小儿子，威胁老汉哄骗自己的姑娘。说他是姨娘家的儿子，日子过不下去来投奔的。
“谁呀？”老汉感觉到脖子上的一阵冰凉，心里后悔为毛就喜欢吃那个什么苦苦菜。可谁知道，上山挖个野菜也能遇见贼人。这些贼人也真够大胆，在云家的底盘上为匪。被抓到，那是会被剥皮的。云家从来就不会对山贼心慈手软！
“岳丈……！我是赖八，娘子说岳母病了。让我给送些饼子来！”隔着门，赖八的声音传进来。
“是俺女婿！”老汉小声对身边的伍天锡说道。
“让他进来，你若是敢生事。不但你活不了，就连你的姑娘，恐怕也要守寡了。”伍天锡一脸的凶相，一双圆圆的眼睛目漏凶光。看上去，好像是头凶猛的野猪。
“哦，哦，好！”老汉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拉开门栓打开了房门。陈东麻叶同时收好了匕首，装做无事的样子坐到了椅子上。
“岳丈，岳母怎样了？”赖八做了管事，跟厂里的学习班学了些字。现在说话文绉绉的，以前他都是直接喊爹娘。学习文化人说话，赖八觉得自己的档次提高了不少。
“不碍事，老毛病了腰腿疼。饼子就放下，你厂里有事情就回吧！”老汉巴不得自己的女婿赶紧走，逃离这几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这位是……？”赖八疑惑的看着屋子里的三条大汉，尤其是身材粗壮的伍天锡。这家伙坐着跟赖八一般高，一脸的凶相。脸颊上还有一道疤痕，黑红黑红的像条蜈蚣。
“这是你娘家舅哥，你喊大哥就成。这两位是他的兄弟，来投奔咱家的混口饭吃。”老汉咽了一口唾沫，眼睛都快眨瞎了，希望女婿赶紧走。
“岳丈，您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老汉看到陈东和麻叶伸手摸腰，赶忙说道。可不敢连累女婿，他可是一家子的主心骨顶梁柱。
“大哥，小弟赖八。今天厂里还有公务，晚上来时定然买些酒肉招待三位。”赖八对着伍天锡拱了拱手道。
“呵呵！兄弟暂且自便，我们兄弟也是在河北混不下去了。想投奔过来，做些粗苯的活计。俺们几个别的没有，两膀子力气倒是有的。”伍天锡不想打草惊蛇，只要挨到了天黑。掠了这家的粮食就进山去，有了吃食在骊山里面藏一两个月不是难事。
“如此自然是好，晚上我去酒坊弄些好酒来。你们河北，可喝不到云家的蒸酒。那才是真正的好酒！差事的事情包在兄弟的身上，俺在厂里还有几分薄面，安排几个人做工还不是问题。”赖八笑呵呵的再次对着伍天锡拱了拱手，将一盆饼子放在桌子上。再次告了声罪，然后便出了门离开。
打开窗子，看到赖八踱着步子离开。伍天锡笑了笑，有趣的家伙。今天晚上倒是要尝尝云家的美酒，只是可惜你和这家子人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喽！
赖八出了门，感觉自己的脊梁都湿透了。两条腿好像弹琵琶一样的颤抖，从看到伍天锡的第一眼，赖八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好人。而且看岳丈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也不是什么姨娘家的儿子。
强自镇定的走出了宿舍区，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风一样的向厂子跑过去！




懒唐 第十七章 恐慌的李建成
李建成吓坏了，云浩和李神通被刺。似乎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天知道这俩货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即便李神通和云浩真的死了，李建成也会愉快的送上份厚礼。然后在葬礼上掉一两滴眼泪，完美秀一下自己的演技。
可李渊在太极宫中那阴冷的眼神告诉他，这两个人如果有一个人死了。那自己也死定了，至少太子的位置将很不稳固。
“查！快去查，谁要是抓到凶手。孤给他官做！”李建成的咆哮声在太子东宫中回荡，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凶手。哪怕是疑似的凶手，只要把自己摘出去就成。
这种级别的惊天大案，轮不到衙门的捕快出手。金吾卫，都水监倾巢而出，这个时候李建成也顾不得什么影响不影响了，李渊阴沉如虎的眼神让他夜不能寐。
魏征仔细检查眼前这架八牛弩，可以肯定这是将作监的杰作。弩身的底部有一块巨大的缺口，这是刻着工匠姓名和出产时间的位置。
“查出来没有？”魏征询问专门请过来的将作监老大皇甫无逸。
“按照工艺来讲，的确是将作监的东西。而且，看成色似乎是前些年产的东西。您知道，自从武德二年以来云浩规范了八牛弩的生产工艺。匠户们不再生产整套弩车，而是专门生产一个部件，然后进行总装。云候称之为流水线作业，这样八牛弩即便在两军阵前出了故障，也能迅速得以恢复。而且生产效率，也大大的提高。
您看这种八牛弩，很明显还带有人工痕迹。毁坏掉的刻名就是证据，自武德二年起生产出来的八牛弩，都用的是编号而不是讲匠人的名字刻在上面。”皇甫无逸指着八牛弩侃侃而谈。
魏征脸上的神情更加的阴郁了！
武德二年之前的产品，好多都是云家工坊制造。战场上损毁了一些，军纪不严又流失了一些。武德元年对薛举的惨败，就有好多人抛弃了八牛弩跑路。对于这样的八牛弩来路，根本没办法审查。
有阳光的地方必然就有阴影，长安城的地下势力就是阴影中存在的一群人。韦挺阴沉着脸看挂在架子上的老虎帮帮主白老虎。
一切事实证明，地下势力碰到官府，就好像盛夏的冰霜。东宫太子六率突袭了老虎帮，铠甲发现了几十副。横刀更是多得用车拉，最让东宫六率惊诧或者说是兴奋的是……居然发现了两架完好的八牛弩！
白老虎的皮肤很白，当通红的烙铁印在上面的时候。皮肉焦烂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白老虎的惨叫声非常震撼。很像是老虎的咆哮声，这或许就是他诨名的由来。
“说，再不说就碎刮了你。这些都是战场上杀惯了人的，只要我吩咐一声他们就会杀了你。所不同的就是，要么一刀了结痛快无比。要么……，杀你个三天三夜，我保证每一刻你都会很舒服，舒服的想赶快死。”韦挺看着白老虎那身白嫩的细肉就知道，这种人最受娘们喜欢。而这种人，也最受不得刑。
果不其然，在死与惨死之间白老虎选择了痛快一刀。
结果很不令人乐观，一架八牛弩卖给了河北口音的豪客。具体去向不明，客人付了银钱之后自行拉走了那东西。
不过，韦挺还是趁着白老虎求生欲望浓烈的时候。命画师画下了买八牛弩人的画影图形，三个人的画影图形被迅速张贴在了长安城四周。有快马，正向大唐的所有辖区进发。榜文上说的很明白，提供线索者赏五百金，活捉者赏千金。
巨额的奖金极大激发了大唐游侠们的侦破热情，无数仁人志士加入到庞大的搜捕大军之中。一时之间，长城里出现了无数持刀佩剑之辈。牢里，更是关押了无数犯罪嫌疑人。
长安城的治安得到空前改善，现在有人摸一把母驴屁股。都会被人按住，查问是不是有非礼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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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天锡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惬意的阳光午后。长安城里面的事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惬意。中午吃的饼子非常好吃，面磨的细里面还没掺杂粮。里面还有亮晶晶的糖液，甜味儿总是让人感觉到幸福和美好。至少伍天锡就是这么想的，长安的百姓真是富庶啊。一个小小的工厂管事，居然都能吃上蜂蜜饼子。他娘的，这些人居然一天吃三顿饭。
有那么一瞬间，伍天锡有放弃复仇在长安安顿下来的想法。可这种想法只是存在了一瞬间，然后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很小的时候，老爹就阵亡在北方的边疆。说是叔父，其实就跟父亲没什么区别。
手把手教导自己练武，手把手教导自己战阵之术。伍云召好像待自己亲儿子一样的待他，现在伍云召死的凄惨无比，作为伍家后人怎能不为叔父报仇。任由云浩那个狗贼逍遥快活的活在人世上，是对伍家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