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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在男神边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董嫦
“嘘!”贞风挡住她的唇,似笑非笑,“看破莫说破。”
“是是是。”夜茴一指北边的宫殿群,“那边莫非也住的是各位嫔妃?”
贞风的笑容变得很奇怪:“怎么会,若是后宫里的娘娘,卫长公主会这么兴冲冲地在一大清早赶过去拜访吗?”
“那里住的是——”夜茴蓦然住口,睁大眼睛,心跳变快。
“是霍将军。”贞风很快揭晓了答案,“北边有大夏殿、临华殿、宣德殿、通光殿、神仙殿、椒房殿、长亭殿,霍将军住的是临华殿。”她说着,一指后方足有十层楼高的鸿台,“这台子名叫鸿台,还是秦始皇留下来的呢,前儿娘娘才说要建一座高楼,比这个还高,教我们宫女们也都有单独的房间住。”
夜茴没心思再听她说:“我们过去北边看看?”
“成啊。”贞风轻松地说,“其实霍将军回长安的时间本来就少,能来宫里住着的日子就更少了。如今在长乐宫无人管束,以前未央宫规矩可大。我们都说,没准儿皇后娘娘就是为了让霍少爷随意出入,才搬来长乐宫的。”
“嗯,皇后娘娘对霍将军,那是青眼有加。”夜茴敷衍地点头。
临华殿与其他殿宇不同。
宫墙外伸出的一枝冷梅就不去说它了,单论寂静,这里在整个皇宫中最为突出,几乎已经静到连一丝呼吸声也不闻。夜茴本已做好心理准备看到一个冷清狭小的宫室——毕竟霍去病在宫里的时间少。
然而事实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窦夜茴指着头上金光闪闪的墨字大牌匾,骇然问:“谁题的这个匾?”用这么俗气的底座?
“这个呀,这是皇后娘娘写的。”贞风噗地一笑,“娘娘字写得最好,就连未央宫换匾额也都请娘娘题字呢。你看到这个金子匾额了是不是——告诉你,它就是足金做的,我们都说什么时候出宫,就偷了它出去卖钱。”
“为什么要用金子?炫耀钱多么?霍将军不会喜欢的吧……”夜茴无力吐槽。
“怎么会!霍少爷喜欢得很呢。这就是‘金屋’的意思啊。”贞风边说边笑,“霍少爷最爱提什么‘金屋藏娇’的典故,因此娘娘就下令了,他住的宫室一定要处处都装饰黄金美玉,最好连床头都是包金的,匾额都是足金的,让他也体会一把金屋的感受。”
金屋养的,确实是骄儿。
有皇后的面子在,这个长乐宫里几乎可以四处横行。她们也不通报主人,直接一重重走进去,穿过一处冷泉山石,听见长廊后一个娇脆的女声:“表哥,这次去参加皇后娘娘的千秋节,你带我做舞伴,好不好嘛!”
“不带。”霍去病一口回绝。
卫长公主气得一跺脚:“上次求你带我出宫去玩儿,你也不肯……表哥,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人家曹襄都——”
“我没有功夫。”霍去病坐在廊下低头看书,神气越发冷淡了。
“好吧,你这次也就回来过个千秋节,马上就又回军营去了,确实没时间去玩。”卫长公主的手指绕着头发,偏头笑吟吟原谅了表哥,“那至少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霍去病将书合上,脸色称得上温和:就像是想通了某件事的,慈爱的温和,出现在他青春的脸上,让人看了觉得滑稽。
“你的‘美娇袅’玫瑰花,送我一捧。”卫长公主认真说,“整个长安城只有你的府邸里种了出来,而且既不外送也不外卖的,天天只供到长乐宫里……连母妃都没有。人家想要一束花儿,你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给吧!”
“你要那个又没什么用。”
“怎么没用?我可以把它送给母妃啊。”卫长公主说,“你天天送一捧花儿到长乐宫,人人都说这才是真正的孝顺,我学学你么。”
霍去病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你什么都不懂,就别在这儿添乱了!”他不耐烦地说。
夜茴一惊,他竟然就这样驳回卫长公主的面子。
卫长公主也傻了:“你……你说什么?”
“你回去吧。我现在没功夫招呼你,待会儿一定让人上门送礼赔罪。”霍去病冷冷说,果然是个举步要走的架势。
“你当我缺钱吗?谁稀罕你的礼物!”卫长公主气得发抖,声音哽咽了起来,“好,我走!有你求我回来的时候!”
她冲了出去,夜茴在后面摇头: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霍少爷从不求人。
贞风迎了出去:“将军……”
霍去病一眼看到夜茴,紧抿着的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是三小姐进宫来了?欢迎至极。贞风姐姐,皇后还没见过三小姐吧?我带她去好了。”
夜茴愣住,贞风也十分错愕:“这……何必劳烦将军?奴婢自带三小姐去便是了,将军这么忙……”
“我不忙。”霍去病截口,忽然微微苦笑,“今天是我借着三小姐名头行事了。若非有她在,师父还不知要拖到几时才肯见我。”
跟着霍去病一级一级迈上石阶,夜茴低头,看自己如云一样飘拂绵延的裙摆。霍去病是那么英俊、高大、沉稳、可靠,叫她少女的崇拜情节烧成一团烈火。她几乎想要伸手,悄悄的拉住霍去病玄色衣衫的一角。
但她当然忍住了。
有太多人爱他,她实在不愿流俗。
进去的时候,皇后正在桌案后批阅着什么,她雪白的面孔冷淡美丽,毫无表情,只凝神看着面前的绢帛,听到通传才抬起头来:“是夜茴?过来。”
她微微一笑。
真是不可方物的美。
而就在桌案上,一捧红色的艳丽的玫瑰灼灼盛放着,鲜艳欲滴,那种红色仿佛是一颗心受了伤,流出的血色。
夜茴叩首:“皇后娘娘。”
然而霍去病没有动,等到夜茴起身惊讶地看过来,他也只是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就好像为了什么原因,他再叩不下这个头一样。
你告诉我,如果我必须跪在你面前,如果我永远也没办法平等地直视你的眼睛,那么我要如何爱你。
我做不到,像韩嫣一样,客气的爱、谦卑的爱、谨慎的爱。他的爱渺如微尘,让人感到厌恨。
霍去病的视线挪到那一捧红玫瑰上,他的眼中忽然充满了说不出的悲哀。这样看破世情的美少年,这一刻仿佛看透了自己的命运:达不成的完美爱情,无法实现的遥远梦境,最后或许只能走向自毁。
所谓的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真不是一句空话。
皇后优雅地摆摆手,止住了礼仪官的质问。她清淡地说:“去病,你先去我房间坐坐,我和你待会儿再聊。现在先把夜茴安置妥当是正经。”
霍去病沉默地点点头,撩开帘子大步走入内室。
在一旁记录的史官偷偷看了皇后一眼,记录:霍去病者,后入幕之宾也……





[综]在男神边上 152菲薄
第一百五十二章
窦夜茴本以为,凭皇后娘娘的学识渊博、见识深远、位高权重,她要收一个弟子,那必定是精挑细选,说不得要组织一场全国性的考试,从全天下的聪明人中选出一个顶尖玲珑剔透的,最好玻璃心肝水晶肚肠才好。就算条件所限,退而求其次也该选个名门闺秀,列侯之女。
当然,她自己其实也是名贵闺秀,列侯之女。但她就是觉得,这个排场、这个过程应该慎之又慎,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皇后娘娘仔细端详了一番她的面容,只问了一句笔墨如何,她回答略通,便名正言顺地做了皇后身边小小一名司笔女官。
虽不过是个八级女官,但也位比八百石,爵比副右长了呀……算是个五品文官儿了,她爹一辈子也不过做到这个品级而已。
在帝后身边服侍,那真是富贵无极的。窦夜茴深深地悟了。
得了正式的职位品级,夜茴立刻加入了永远端庄肃立的两排侍女行列中,因为是新人,低眉顺眼往队伍末端一站。贞风对着她安慰一笑,夜茴略微心宽,同时不住提醒自己牢记不看不听不说三原则。
皇后说:“把李蔡叫进来。”
礼官唱道:“宣乐安侯李蔡——”
首席女官绿珠不安地动了动,夜茴好奇地偷偷看着她,绿珠一咬牙走了出去:“娘娘,霍少爷他还在内殿等候……”
“哦。”皇后一怔,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我险些忘了。”
高耸宽阔的长乐宫里安静无声,夜茴跟着屏住呼吸,皇后纤细的手指碰了碰自己额头,神情并不高兴。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好几秒中,所有人的心都是吊着的:圣意难测。
最终她发话了:“走吧,看看我们家少爷又发什么脾气。”
白色长袜踩过褐色的木质地板,无声无息,夜茴低头跟在长裙委地的侍女群后,静听水晶帘内声息。
皇后说:“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前阵子母亲在家中款待陛下,董君作陪,结果事后东方朔在陛下面前告了董君一状,说他有三大罪过,私通公主、有伤风化、靡丽奢侈,应当处以死刑。把他给吓病了。”
“别人家两口子怎么过日子,和东方朔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霍去病的声音依旧清朗,但夜茴听着总觉得带些焦躁意味。“董君何须害怕,他撺掇着窦太主把长门宫献给了陛下,陛下很承他的情。”
“我命人给他赐些东西下去,他应该就不至于如此了。”皇后不紧不慢说着家常,哪怕在这种时候,她的声音也是缓慢、镇定、悦耳的,如同清晨时长安城中响起的钟声,最最庄严而悠远的乐曲。
“董君反应这么大,还是怕失去陛下的宠爱。”霍去病的声音冷冷的,简直像带着冰渣子,“窦太主这么宠他,他还不知足,天天想着在陛□边也占一席位置。李夫人现在病着,陛下哪有心思管他?”
“……”皇后一时没有说话,仿佛给噎了一下。过一会儿她才又开口,“母亲是很宠董君,长公主府的人说母亲曾下令,董君使用钱财,只有一天用丝帛超过千匹,用金子超过百斤,用钱超过百万的时候,才需要向她禀报,其余时候都是尽着他使的。”
夜茴私心揣度着,总觉得皇后这个说话的调调,有些低声下气讨好的意思。你看现在这个状态,简直就是霍少爷在赌气,皇后在赔笑么!
她默默地将要掉下去的下巴又拾了回去。
这个想法着实太过大不敬,足够族诛了,她定要将这种危险的念头消去才好。
因为无声地震惊于皇后对霍少爷的“温柔”“小意”,夜茴甚至都来不及为窦太主、董偃、当今陛下的三角关系感到骇然。与姑母共宠一人什么的,真的没关系吗陛下?
“那您呢?”霍去病毫不客气地反问,“您在长乐宫定规矩没有,我用多少钱他们才需要禀报您?”
这还用说,自然是没有上限啊……窦夜茴在心中补上了回答。
“我怎么会定这种规矩。”皇后智商情商都很高,她声音中立刻带上了不悦的意思。“你怎么会把自己和董偃相提并论?这般妄自菲薄,也是我对你的教导么?”
这点小聪明简直信手拈来,她先生气了,旁人自然不敢还发火。
可惜霍去病从来不是旁人,他腾一下子站了起来,“是,我是不能把自己和董偃相提并论,我哪里比得上他!至少到现在,他若是给窦太主献个什么东西,旁人不会说他是在尽孝!至少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和窦太主相处若夫妇!旁人不会还以为他们是什么母子!”
众侍女相顾失色。
“什么母子?”皇后的声音是冷静的,“谁是我儿子?你吗?”
霍去病当然不会承认。
他只是说:“为什么你要把消息瞒得这么死?还使出这么绝的法子……进孝,哈。我告诉你,阿娇,没有谁进孝是想往床上进的。我想亲你,想抱你,想和你一起睡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老一起死。阿娇,你告诉我,你儿子会这么想?”
皇后原本平缓到几乎不能察觉的呼吸也一下子变急变重了。还回荡着话语尾音的空气中,仿佛有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窦夜茴需要紧紧地交握住双手,才能克制自己惊呼出声的本能。
“在军营里,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每一刻我都盼着你能出现。结果你没来。这我也不怪你,你事情多。”霍去病的嗓子哑了,“你不去见我,我来找你。结果还是陛下批了我的假,回到长安这么多天,我现在冠军侯府等,后来又进宫来等……你就忍心不见我。”
他闷闷的笑了一声:“哈,我弄错了,你不是不见我,你是压根儿没想来这件事情。我调配了一百军士去喂马,这样的琐事都恨不得写进信里全部让你晓得,但你从来没有想过把任何事情告诉我……”
是。情侣关系当然和其他任何一种关系都不一样。
比如说父母和成年的孩子,你只需要知道他平安,知道他过得不错,知道他大体在干什么事情,这不就够了吗?何至于心心念念、絮烦不休?
阿娇又不是那种替孩子盖被子的慈母。
可情侣不一样,尤其热恋中的情侣不一样,他们如胶似漆,浓情蜜意,恨不得用胶水黏成一体。哪怕午饭新添了某个菜色,中午磕了膝盖一下,也要唧唧哝哝和对方说个半天——要的是换你心,为我心,要的是两情相依,要的是情思无限,可意心甜。
霍去病原本也没谈过恋爱,但他凭本能,早已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骠骑将军一如既往的犀利干脆,直取中营,毫不拖泥带水。
以他的智慧、勇气、果敢、手段,本来应该在任何场合无往而不利。
可他到底还是伤了心了。
谁爱上,谁就伤心,爱得多深就伤心多深,这本是爱情中的至高定理。
有心怎似无心好?多情却被无情恼。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那些日子于冠军侯而言,是苦熬,是焦痛,是忍无可忍却又从头再忍。然而对阿娇来说不过是一天之后的又一天罢了,根本没有半点分别。这世间就是这么的不公平。
“去病,你误会了。”皇后的声音终于急迫起来,“这几天我——”
“我只想问一句话。”霍去病淡淡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天?”
皇后顿了一顿。
就这一弹指间的停顿,就让夜茴心中一凉,她知道事情要坏。
皇后立刻说:“当然,我——”
“不要说了。”霍去病截断她的话语,满怀疲惫,“阿娇,你很聪明,非常聪明,甚至你的城府也很深,心思很复杂,谁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我要告诉你,你没有什么想法能瞒得过我的眼睛。这不是因为什么决断力洞察力,只是因为我爱你。”
“我知道你大权在握、无所不能,但就算是你,要伪造出一颗真心来,也……太难太难了。”
水晶帘飞卷起来,夜茴猛然回头,看见霍去病红着双眼从她身旁大步走过,一下子就消失了踪影。
在绿珠的示意下,夜茴紧张地走进内室去服侍皇后。她静静站在窗口望着霍去病离去的身影,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但夜茴只见她紧紧攥着手。
所以她想,皇后……也定然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
她们在后面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夜茴偷眼暼静立的皇后娘娘,却看见她望着天空,平时冰冷的脸上竟带着淡淡笑容。那种微笑,就仿佛看透了一切似的,放开了尘世,寂寞至极。又或者是一种怀念,像看到一切世事不断重演。
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傻子。
有些聪明人看起来高高在上、超然物外,仿佛和俗世中的痴男怨女在两个世界。可当年,他们说不定也是这样一头撞在玻璃罩上,撞得头破血流。
“夜茴。”到她们要退出去的时候,皇后开口了,“去病现在出宫了,明日你去他府邸中,宣他一同去紫阁山庄。我在那边举办千秋宴。”
这大概又是个主动低头言和的意思。皇后到底年纪大些,对恋人也是个包容的姿态。
窦夜茴恳切应了,决定明天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地去向霍将军宣旨,她这种忠诚老实的态度赢来绿珠赞赏的一瞥。
真是的,纱窗怎么能没有红娘报?




[综]在男神边上 153剖白
第一百五十三章
既然皇后说了是明日,窦夜茴也就打算安置安置,第二天再作打算。谁知一退出去绿珠就拉住了她:“我劝你立刻就去一趟冠军侯府。”
“为什么?”窦夜茴冲口而出,随即醒觉:自己何须知道太多?绿珠如今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她既然给自己派了任务,那么她会负全责。
夜茴敛衽一拜:“是。我知道了。”
绿珠凝视她:这小女孩如此乖觉。她笑着叹了口气:“你日后的造化只在我上面,如今不过是入宫日浅,不懂门道。今天我就给你讲清楚原因,不是我要使唤你,实在是这么做对你更有好处。”
窦夜茴知道这是善言,立刻竖起耳朵。
“冠军侯对娘娘……一向心热。”绿珠含糊其辞,“保不定今天晚上又会来一趟长乐宫,到时候他与娘娘一对言辞,便会知道你尚且没有把话传给他。这本合乎娘娘的吩咐,她不会在意。但冠军侯会记在心里,从此你在他那里就有了案底了。”
窦夜茴发怔,她忍不住道:“听人说,冠军侯是最大方不计较的一个人……”
“他是不计较,在朝堂上他几乎一言不发,甚至对切身利益也毫不关心。”绿珠截口说,“但那不过是因为他不在乎。”
窦夜茴恍然大悟:而以霍去病对皇后的在乎程度,长乐宫稍微晃一晃,只怕冠军侯府就要闹地震。
所谓的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
“对咱们下头人的事情,娘娘一向管得不多,而且赏多于罚。”绿珠慎重地告诫道,“但冠军侯就不一样了,在他看来,娘娘的身边是他的地盘,这长乐宫上上下下事无巨细他都要管到。在长乐宫做事,惹了娘娘不算什么,惹了冠军侯可就不好说话。”
窦夜茴变色:“冠军侯是外臣,怎么能有这个能耐?”他手伸这么长?
“他在娘娘身边一直长到十七岁,封侯了才搬出去,你说呢。”绿珠笑笑,“霍少爷连几十万大军都能指挥调度、得心应手,长乐宫上上下下才数千人,你说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啊原来如此,首先绿珠是一层上司,接着霍去病少爷又是一层上司,最后的关键人物才是皇后。
听她这一番感慨,绿珠好笑:“怎么会只有这些?卫夫人调度宫务,你当她不是咱们上司?再来,陛下的面子你给不给?”
夜茴气馁。
这时另一名女官过来,附在绿珠耳旁轻轻说句什么,随即走开。绿珠道:“说他他就来了。”
“谁?冠军侯?”
“不是,陛下来了。”
其实跟着绿珠出去迎驾的时候,窦夜茴心里还颇为忐忑,但她见绿珠一派轻松,混不当一回事,受她感染也放松下来:“今日得以面见天颜,夜茴真是……”
“快别这么说,以后见陛下的时候还多着呢。”绿珠姗姗而行,回首笑语,“而且陛下这次来必定是送东西,我猜一猜,多半是那串碧玺项链,或者还要加一箱城郊新种出来的葡萄,要是俗气呢,说不定就直接送一匣珍珠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夜茴忐忑地问,“冠军侯如此行径,陛下难道全不知情?”
“皇上是天下共主,明察秋毫。但他又能如何呢,当年吕后和审食其……高祖不也不闻不问?而且就我看来,陛下仿佛带着些看笑话的意思。”
“什么?”这下夜茴是真的骇然了。“看谁的笑话?”
“自然是冠军侯的笑话。”绿珠微不可闻地说,“陛下这么多年都……冠军侯又何德何能……”
夜茴没听清,然而也不敢多问了。
皇帝其实相貌堂堂,高大英俊。但大概是知道了太多j□j的关系,窦夜茴看他的时候总会产生出一种“啊贵圈真乱,这位就是罪魁祸首”的荒谬微妙感觉。
“皇后还里面吧?”刘彻随口问绿珠,看起来真是熟不拘礼。“她老是喜欢四处乱跑。朕真怀疑下次会听说自己的皇后出现在匈奴人地头上。”
“是,娘娘在静室呢。”
“朕去找她。”刘彻直接撩开帘子走入内殿。身旁的内侍忙着和绿珠交接:“姐姐,这是一套碧玺头面。这是一百匹新出锦缎。这是一箱西域葡萄。都给您搬到后面库房去了,您来登记造个册。”
“最近礼倒是多。”旁边有女官小声道。
绿珠对夜茴点头一笑,自己走了。夜茴突然醒悟:陛下之前未必对皇后这么殷勤。最近突然如此,八成是还是受了冠军侯的刺激。
这些人真的都是狠人啊,暗地里人人都晓得真相,心思不知道转过多少道弯儿了,可是面上谁也不说,只是含糊着混个热闹。
打蛇不死凡成仇。以皇后这么多年的经营,她的势力、名望、门生、下属、权力……谁敢轻易动她?她几乎掌握着整个帝国的财源脉络!当然,能取得这样的成就,这么多年来她和陛下也不知斗了多少次法,牺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但谁在乎呢?她是占上风的,这就够了。谁敢和她轻易翻脸?
所以,对陛下来说,把事情挑破有什么意义?徒然弄得自己尴尬,还不如看看霍去病的笑话,自己图谋……后事罢。
想到这里,夜茴悚然而惊,立刻托人办了手续,出宫往冠军侯府而去。
冠军侯府占地足有2o公顷,内里亭台楼阁、繁花名木,巍峨庄严之处自然不及长乐未央,但精致富贵却不下于宫廷其他殿堂。因为是长乐宫出来的,夜茴很顺当地就被人用软轿抬进了阆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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