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佞臣

你向我提亲，我想答应，却没办法答应，所以，我才想到了那许许多多难以搜罗的聘礼：十二时炉、九钟、工布、力珠、支机石……除了水怀珠，哪一样又是我真心想要的，不过是想拖延我随你离开南燕的时间而已。
直到后来，惊闻苏斋月与你联姻的讯息，我才恍然大悟——谁都靠不住，连苏斋月都无法好好照顾沐清臣，天底下除了我自己我还能放心让谁去守着他。
我要陪着他守着他，负了你也好，负尽天下人也罢，我得守着他。
彼时，我还不知道我爱他。直到我嫁给他，每日在他的怀中醒来，和他用一盆水洗漱，和他一起吃饭，看着他笑，听着他说话，分享着他的体温，我才知道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和他在一起时，不论他对着我是什么样的表情与态度，我的心是完整的，我的生命是完整的。
对他的情意，在我很小时就已经埋下了种子，在与他相逢后破土而发，一发不可收，他对我的好与不好，都可以变成情根的养料，生命每过去一日，我便多爱他一些。
庭月，我已经无法爱其他人，此刻，就算他选择跟苏斋月在一起，我也无法嫁你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庭月，希望你能忘记我，找一个更好的姑娘。”萧重柔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耳坠，放入陈庭月手中。
陈庭月想推拒，不料，那两颗珠子却如有灵性般死死嵌在自己手里，怎么取都取不下来。对上萧重柔古怪的眼神，陈庭月不经意地轻轻一咳，笑着对萧重柔说：“你且跟我去一个地方，再考虑是否嫁我。”言罢不容萧重柔拒绝，当先走去。在他说完这段话后，手掌心莫名的疼痛难抑，若不是他意志力惊人，只怕早就龇牙咧嘴了。
萧重柔犹疑了一下，还是跟着陈庭月向阁楼走去。
于旁人而讲，这阁楼布置得很雅致，可是，当萧重柔的目光看入阁楼内时，她愧疚得直想死去。
桌案上，十二时炉缭绕出米兰的香味；炉旁搁着五色笔；墙壁上，悬挂着巨阙；巨阙的下方是不须鞭；烛台上不需燃烧蜡烛，因为摆着明月珠……所有的所有，都是她当年信口开出的聘礼。
喉间有一丝腥甜，萧重柔倚着门，勉强笑道：“庭月，除了嫁你，我还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有。”陈庭月道。
萧重柔迅速抬头问道：“做什么？”
陈庭月道：“跟我走。”
“不。”萧重柔直觉回绝。
陈庭月不温不火道：“柔儿，你听我讲完再做决定。”
“当年，在听完你的礼单时，我是很诧异的。你列的聘礼全部都是上古神话里的神物，是否真实存在过，谁都不知。虽然隐隐感知到你想让我知难而退，可我又怎会退？
如果只要找到这些就能够与你厮守一生，就算穷尽我所有，我也会将它们一一找齐。两年来，我几乎走遍了所有的神地仙域灵异之境，没想到，我真的遇到了神仙。
柔儿，你可知道幽迷大陆并非如旁人所想的那般荒无人迹，在那茫茫冰川之中，有一永生之域。普通人只要不离开那里，就可以获得永生。
机缘巧合，永生之域的域主邀请我入住其中，可以带上一位家眷。”
陈庭月说到这里，靠近萧重柔一步：“柔儿，你只剩下一年时光，一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沐清臣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你。多这一年不多，少这一年不少，你，随我去吧。”
“庭月，你有此番际遇，我很是为你开心。”萧重柔开口道，“不过，我不会走的。”
“为何？”陈庭月的语气里有着压抑着的痛楚，“沐清臣有那么重要么？不要告诉我你不害怕死亡，你比谁都怕死。或者，你再陪他一年，一年快尽之时，我再来接你。”
“有！”萧重柔坚定道，“庭月，我不会走，就算我明日就要死去，我也不会跟你走的。是的，你是懂我的，我很怕死。可是，一想到要永远永远地活在一个没有沐清臣的世界里，那会比死更可怕，我宁可死去。”
待萧重柔离去后，陈庭月打开暗格，冷冷与沐清臣对视：“听了这些，你起码应该对她再好些。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如萧重柔般爱你。”





愿嫁佞臣 章四二2：情深不计寿
章四二2：情深不计寿
当沐清臣回到寝房，萧重柔正在灯下纳一双鞋，看见沐清臣回来，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起身迎了上来：“公事忙完了，晚膳吃过没？”
“吃了。”沐清臣握住萧重柔的手，抬起来细看，不出他所料，上面果然布满了针眼，“我不缺鞋子，你莫要做了。”
“我想做。”萧重柔偎入沐清臣怀中，柔柔道，“我是你的妻子，当妻子的给丈夫纳鞋子，那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唔，你不懂的。”
沐清臣没有说话，沉默地凝视萧重柔。
“沐清臣，你怎么了？”萧重柔关切道。
沐清臣的神色很复杂，他轻轻问道：“当我的妻子很快乐么？”
“这是自然的。”萧重柔抬起眼，望着沐清臣甜甜笑着。
“唔，”萧重柔惊呼一声，身子已经被沐清臣打横抱起，“沐清臣？”
沐清臣没有说话，将萧重柔轻轻放入床榻上，又放下了帐子，方脱去鞋袜跟着躺入床内。萧重柔平躺着，沐清臣支着一只手，虚俯在萧重柔伸手，两人的目光交合在一起，分不开，也不想分开。
在沐清臣专注的注视下，萧重柔的脸颊越来越烫，越来越烫，她的喉间很渴，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沐清臣的眼睛里浮出一抹笑意，他伸出另一只手，轻抚萧重柔的脸颊，动作很是眷昵。
萧重柔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慢，越来越不安，她忍不住伸手扣住沐清臣在她脸颊轻柔抚触的手掌，无措又无助道：“沐清臣。”
“柔儿，做我真正的妻子吧。”话音未了，薄凉的唇已经落在了红似娇霞的嫩颊，细碎的亲吻濡湿了俏丽的容颜，掀起了一阵阵热浪。萧重柔无法多想，双手顺着本能攀上沐清臣的背，迷乱地抚触着。
微微抬起头，沐清臣亲了亲萧重柔的眼睛，这双美丽的杏眼为他掉过太多的眼泪，思及此，他又低头亲了亲。
在沐清臣的亲吻下，萧重柔温顺地闭上了眼睛，红唇却忍不住轻轻张开。似是奖励萧重柔的乖顺，沐清臣的唇迅速含住了萧重柔的唇，他并不躁进，先是浅浅地轻吻，柔柔地轻吮着萧重柔的唇瓣，舌尖偶尔滑过唇际，偶尔钻入萧重柔的唇齿内逗弄她的丁香小舌，在她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中，沐清臣眸色转案，低头密密贴吮嫩红的唇，细细品尝她唇腔内每一处柔软，放肆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手滑过萧重柔玲珑的曲线，在感受到她太过瘦削的身子下一根根骨头时，俊逸的眉轻轻皱起。
浅浅退开，沐清臣暂停了让萧重柔意乱情迷地问，右手搂着她的腰际，一个翻身带着萧重柔坐了起来。
“沐清臣。”萧重柔慌忙搂住沐清臣的脖子，迷茫问道。
“柔儿。”沐清臣低头亲啄着萧重柔的唇。
“嗯？”萧重柔迷糊应者。
“这个姿势衣服很难脱。”沐清臣的声音透着蛊惑。
“那……那怎么办？”萧重柔勉强集中精力，好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沐清臣被萧重柔又无措又可爱的表情迷惑到，忍不住低头索取了一记火热地缠吻，将萧重柔吻得娇喘连连后，他伏在在耳际，小声诱惑道：“明日，我给你买更好看的衣服？”
“什什么？”
“嘶。”
还未待萧重柔反应过来，她的衣服便被沐清臣撕开，火热的大掌与细腻的肌肤不再有任何阻隔，沐清臣来回摩挲着萧重柔姣好的身躯，最后停留在胸前的丰盈，抚弄撩逗。
“赫”萧重柔娇喘一声，无助得攀紧沐清臣的脖子，却让姣美的身躯更紧地与他相贴。
“嘶。”
沐清臣的衣物也碎成一地破布。坚实的胸膛与柔软的胸膛相贴着，不自禁地都起了战栗。大手一探，将萧重柔跟紧地压在自己胸膛上，沐清臣低头轻轻啃噬萧重柔的颈项，不算太久之前，怀中人也曾经这般放肆地咬过他。
萧重柔本能地将头往后仰去，让光洁的颈项毫无保留地供奉至沐清臣唇边，她混乱的脑子无法思考更多，只能凭著本能贴近他、拥抱他，感受着他给予的怜惜，享受著他带来的急喘颤悸。
火热的唇沿着光滑的颈项缓缓而下，在锁骨间逗留了一会儿，来到丰盈的双峰之间，沐清臣眸色变的更为浑浓，一手包裹住萧重柔左边的浑圆，唇齿轻轻刮逗着萧重柔右边粉红色的凸起。
“啊”萧重柔忍不住呻吟出声，一手松开沐清臣的颈项，滑到沐清臣的后脑勺。她的害羞想让她伸手拉开沐清臣那做着羞人事情的唇，她的**却让她更深地按住沐清臣的头，仿佛在鼓励他更深入的品尝。
将萧重柔抱高一点，沐清臣亲吻另一侧的丰盈，放开左边丰盈的手掌在光滑的小腹间摩挲，然后下移，从腰间钻入萧重柔的袭裤中，手指圈圈着一路下滑，往下探掬温软润潮。
“沐清臣。”隔着裤子，萧重柔的手按住了沐清臣的手，脸红得滴血，“你你你的手……”
“莫怕。”沐清臣离开萧重柔的丰盈，轻咬她小巧的耳垂，“这是男女间正常的爱抚，你也可以。”他一边说，一边执起萧重柔的小手，让她探抚他胯间的昂扬。
萧重柔“嗦”地收回了手，小脸已经没办法变得更红一些了，只好羞涩地埋进沐清臣的颈窝。
“不要害羞。”沐清臣在萧重柔光洁的背上落下一个个地吻，轻轻诱哄，“这是你的第一次，**放得开一些，待会儿才不会太痛。”
萧重柔喘息着埋在沐清臣肩窝里，羞怯得依旧不语。
沐清臣宠溺地由着她去，手指寻到了花径的入口，研磨着，撮弄着，耐心地开凿着涓涓细流。
感受到指间的湿意后，沐清臣伸手撕去萧重柔的袭裤。
“不要。”萧重柔惊呼一声，瞬间清醒过来，慌慌张张地挣脱沐清臣的怀抱，抓起被子掩住几乎光裸的身体。
“柔儿，怎么了？”沐清臣也被萧重柔的反应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妄动。
“你你你关灯，关灯再……继续。”萧重柔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脸已经埋入了被子中。
原来还是害羞。
沐清臣轻轻松了一口气，上前搂住萧重柔：“柔儿，我也是第一次。我们开着灯好不好，这样我不容易伤到你。”
“关灯，关灯，沐清臣，求你。”萧重柔将脸埋入沐清臣怀中，楚楚可怜道。
叹了口气，沐清臣手指一动，烛光应声而熄。
失去了视觉，触觉在黑夜中变得更为敏锐，**将二人席卷得更为彻底。
一切平息后，沐清臣柔柔拂吻萧重柔的锁骨、颈项、脸颊，然后邀请萧重柔一起共享了一个甜蜜的亲吻。给予完事后温存，他起身打来一盆水，想给萧重柔擦拭身体，最好是一起去泡个澡，只是萧重柔看上去好疲惫的样子，他不忍心再累着她。
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还未完全掀开，萧重柔的手指已经牢牢抓住被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向沐清臣，有些娇羞，有些心虚，还有些防备。
沐清臣动了动手里的毛巾，柔声道：“我帮你擦一下。”
“我自己来。”萧重柔撑起疲惫的身子，抢过沐清臣手里的毛巾，红着脸隔着被子快速擦拭。
“我们什么都做过了，你何须如此害羞。”看着萧重柔抢撑着的精神，沐清臣心疼道。
“人家第一次，害羞不可以么？”萧重柔瞪了沐清臣一眼，眼波里有着初为女人的娇媚。
沐清臣心神一荡，收回神思道：“很痛么？”
萧重柔才退去了一点点的红意一下子全部班师回朝，她娇嗔一声，搂着沐清臣的脖子道：“不许问。”
沐清臣皱眉道：“我担心。”
萧重柔嗔怪道：“痛又如何，不痛又如何？”
沐清臣柔声道：“我看看。”
“才才才不呢！”萧重柔结结巴巴道，伸手无力捶了沐清臣几下，撒娇道，“沐清臣，帮我找裤子，我不习惯不穿裤子睡。”
“不穿衣服睡就习惯了？”沐清臣取笑道。
“连衣服一起找啦！”萧重柔怒道。
沐清臣摇头笑了笑，亲吻了萧重柔脸颊一记，朗声笑道：“谨遵夫人谕旨。”




愿嫁佞臣 章四三1：感情无尊卑
章四三1：感情无尊卑
相拥而眠，从深爱的人怀中醒来，一切温柔得太过美好。萧重柔笑弯了眉眼，纤纤手指轻触沐清臣坚实的胸膛，一笔一划写下不是秘密的秘密。
“写几个其他字试试？”沐清臣的手握住萧重柔的手，拉到唇边印下一吻。
“才不。”萧重柔拒绝道，“这辈子，我只对你写这三个字。”
沐清臣宠溺一笑，搂过萧重柔，给予夫妻间独有的晨间问候，大掌滑到萧重柔腰间，暖暖的内息沁入萧重柔肌肤。
腰间酥酥麻麻，暖暖地赶走了之前的酸涩与不适，萧重柔浅浅呻吟：“沐清臣，痒。”
沐清臣收回了内力，以着合适的力道揉捏着萧重柔的腰，柔声道：“昨日可弄痛了你，现在感觉怎样，让我看看好不好？”
萧重柔脸上一红，躲进沐清臣怀中，撒娇道：“沐清臣，不要再问了，我很好。”
沐清臣还是不放心，好声好气道：“柔儿，我们什么都做过了，你不必如此羞涩。”
萧重柔恼羞成怒道：“闭嘴，你烦不烦啊，色鬼！”
沐清臣怔了怔，无奈笑开，但还是不想放弃：“柔儿，你知道我的医术不差……呵……”
不让沐清臣再说下去，萧重柔伸手往沐清臣腰侧探去。沐清臣浑身一颤，要不是怀里还搂着萧重柔，这般的痒意早就让他蹦出床外了。又好气又好笑，沐清臣只好讨饶道：“好好好，柔儿，我不问了。”
早餐过后，萧衍过来看萧重柔，反客为主地将沐清臣轰出了客厅。沐清臣便来到沐女的住处，与她来个亲子沟通。
“沐女，你在我手心写几个字。”沐清臣伸出手掌。
沐女狐疑地看着他。
“来，先写一个我字。”沐清臣笑道。
沐女依言写了。
“嗯，再写一个你字。”
沐女又依言写了。
写完后，沐清臣沉默了一下，方摸摸沐女的头，笑道：“乖。”
南燕的君王忽然性情大变，对素来不喜的二皇子暮钦晋宠爱有加，暮钦晋趁机蚕食南燕的权利膏腴，身为暮钦晋亲信的沐清臣这阵子很忙碌——忙着获取利益，也忙着祸害其他人。在政治圈子里，不论哪一方胜出，败下的那一方必然不可能有善果。
在沐清臣小心维持平衡的沐府中，三个女子却即将狭路相逢。
起初是出门晒太阳的萧重柔看到了坐在湖边弹琴的苏斋月。苏斋月的肚子渐渐大了，行动开始不便，但每日总会坚持出来走走。
“苏大小姐。”萧重柔上前打招呼，虽然她并不是很想上前。
“何事？”苏斋月冷冷道。
看吧，就知道不该跟苏斋月打招呼。萧重柔耸了耸肩，努力想想还有什么事情可以问问苏大小姐，免得她觉得自己无聊到故意扰她闲情。
“额……嗯……那个……”萧重柔沉吟着，在看见苏斋月不耐烦的表情后，脱口而出，“月影如今可好？”
苏斋月眸中射出冷光，定定看向萧重柔：“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我……随便问问。”萧重柔结结巴巴道，心里真是怕死了苏斋月这般冷漠的表情。每次苏斋月露出这种表情时，总会换来沐清臣无奈的叹息，她不喜欢听见沐清臣叹息，怕他终于在某天会觉得她是个烦恼，不再要她。
“她很好，在我还用得着她前，她都不会死。”苏斋月冷冷道。
“哦。”萧重柔呼了一口气，觉得这样子的对话太耗心力了，正准备离去，偏头却看见沐女往这边走来。
抬头望了望天，萧重柔的头隐隐作痛，如果说自己遇上苏斋月是老鼠遇到猫，那么沐女遇上苏斋月却是火遇上了水，不闹上一闹绝不收场。偏偏苏斋月明明极有涵养，对沐女却寸步不让，两人相遇，每每都让沐清臣头痛不已。
思及此，萧重柔嘴角隐隐露出一抹笑意，她还记得前夜里，深受苏沐二人之苦的沐清臣搂着她用着少有的撒娇语气道：“柔儿，如果我们会有孩子，一定得是个男孩，女孩子太难养了。”
听了沐清臣的话，当时她只是亲吻了他的唇角，无声安慰。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如果让她开口，她只会老实告诉沐清臣，凭他这种对在意的人无条件纵容的性子，养个顽皮的男孩只怕更令他头疼。
孩子，她还有一年的寿命，如果加把劲，倒也未尝不可。
该不该赞叹沐女的能力，明明不会说话，照样可以惹得苏斋月不愉。许是身子重了，苏斋月并没什么心思与沐女计较，缓缓起身，她冷冷扫了沐女一眼，准备离开。
“小心！”萧重柔惊呼道。
只可惜，为时已晚，苏斋月只觉身子一旋，人已往湖水栽去。
萧重柔身形一动，飞身掠去，将苏斋月拉起往湖岸一推，自己却落在了水里。从湖里起来，一身狼狈，萧重柔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离这两个女人远一点。
“你还好么？”苏斋月的声音有一丝不自然，显然还不是很能接受自己被萧重柔相救的事实。
“嗯，我回去换衣服，你也招一个大夫把把脉吧。”萧重柔整了整衣服，往回走去，她冲苏斋月点了点头，对沐女却恍若未见。
换好衣服，萧重柔频频打着“阿欠”，身子也觉得冷极了。心知自己的身子确实大不如从前，萧重柔升起小小的烦躁，干脆脱了外衣准备上床小睡一会儿。
门在这时被推开，萧重柔慌忙抓了外衫套上。
苏斋月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萧重柔。
“有事么？”萧重柔紧了紧自己的衣服，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为何要救我，我待你，并不好。”苏斋月问出了心里的困惑。
耸了耸肩萧重柔淡然道：“我只是不想沐清臣难过。”不论是苏斋月还是沐女，谁受伤沐清臣都会难过，如果苏斋月是因为沐女才出了意外，沐清臣的处境一定更难，心情一定更苦。
苏斋月皱着眉：“如此委屈自己去爱一个人，你不觉得自己太卑微了么？”说完这句话，她眼睛一亮，挺直了背，傲气道，“无论多爱一个人，在这个男权的世界里，女人都得维持自己的自尊，你若放低了自己，男人就会踩着你上去，去追逐站得更高的女人，彻底把你忘记。”
“那要看你爱的人是谁？”萧重柔甩甩头，勉力维持着清明道，“沐清臣不是那样子的人。他是那种就算明知你早已臣服在他脚下，也宁可蹲下来与你平视的人。”
提起沐清臣，萧重柔嘴角泛起一丝甜蜜笑意，柔声道：“沐清臣很好很好，好到值得我付出全部去疼惜他，娇宠他，就算付出了全部，仍然觉得不够，觉得他值得更好的对待。”
苏斋月静默了很久，犹疑地看向萧重柔：“值得么？”
萧重柔重重点了点头：“值得。”
苏斋月道：“值得你为了他放弃自我？”
萧重柔摇头道：“什么是自我？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他们便是一体的，你为何要把你我分得如此清晰？”
苏斋月又怔了很久，茫茫然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她似乎恢复了神气，用一贯寒凉的语调道：“看在你还有一年寿命的份上，我准你陪着阿臣一年。至于沐女……”她住了口，快步离开。




愿嫁佞臣 章四四1：三年前往昔
章四四1：三年前往昔
一身煞气，沐清臣的脚步停留在沐府门口，低头打量了自己，犹疑了一下，掉转身往普陵方向走去。
普陵在京城郊外，叠水河畔、来凤山北麓，是京城百姓入土为安之地。普陵西侧有一处墓园名国殇，园内安葬了南燕历任武将以及收容了许许多多为国捐躯的无名士兵的骨灰罐。墓园的大门之上，是南燕开国君主暮匡辉亲笔书之的“碧血千秋”四字，园内遍植松、柏、竹，林下绿草如茵，阶沿多置盆花，环境清幽肃穆，威严庄重。
当沐清臣踏入园内时，恰与拾级而下的萧威强狭路相逢。沐清臣顿住，萧威强亦顿住，两人相视一笑，各自长叹。
萧威强快步下来，笑叹道：“都说智者乐山仁者乐水，我们武者就只好乐这一座陵墓的荒冷孤漠了。”
沐清臣叹道：“有时候死亡并不比活着更寂寞。”
萧威强拍了沐清臣肩膀一记，朗声道：“沐老弟，你说这话可就大大对不起柔儿了。我这么这个千娇百媚，活泼乖巧，善解人意的小妹子陪着你，你岂能再自比寂寞？”
沐清臣也伸手轻击了萧威强胸膛一记，笑道：“小弟虽与柔儿成亲已久，却一直不得见上将军一面，如今得见，幸知将军一切安好。”
萧威强道：“沐老弟，我跟你说过多次我十分欣赏你，你我须以兄弟相称，你却一直见外得很！你看，这老天都觉得你我之间是做兄弟的命，如今你已是我的妹婿，这声大哥总是可以喊了吧。”
沐清臣笑了一笑，恭声道：“大哥。”
萧威强满意地朗声大笑了几声，方道：“我爹爹修书给我，说柔儿眼睛出了问题，非得嫁你不可。我在看了信后却大为开怀，陪着宁宁足足喝了三大坛子酒，要不是你在北疆的事迹无法为外人道知，我真想修书一封，跟爹爹好好表扬你一番。不过，柔儿的性子外柔内刚，我倒不担心她嫁不成你。我这妹子，小事迷糊，碰上大事倒也拿捏得住，配你绝不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