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佞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重晗
苍泪,惜泫。
他们仿佛是天生的绝配,连名字都那么的般配。
苍泪是一个爱哭的孩子,她拥有太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她已经看尽了她的一生,她早已经知道自己的一生是一个悲剧,她无法不哭。
暮惜泫是她唯一的快乐。她看不清暮惜泫的未来,却可以从自己的未来中隐约知道暮惜泫的命运。
她可以认命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却不愿意暮惜泫承受任何痛苦。
喜宴上,苍煓邀请了一名他出访他国时结识的贵客,亦是他心仪的女子,名曰姽彡。
姽彡既美丽又高贵。
姽彡的美丽苍泪无法企及。如果是苍泪美得如同一朵花儿,姽彡的美却可以令天下所有的花黯然失色。
姽彡的高贵比之苍泪亦毫不逊色,甚至她的权势足以抗衡苍煓与暮惜泫——苍煓的子民虽多,却只是局限于苍暮大陆,可是,苍暮、蒙尚、衍与、华晗、繁午甚至幽迷大陆,只要有人,那人就有可能是姽彡的子民。因为姽彡是幻瞳族的瞳尊,幻瞳族是这个世界上凝聚力最强的种族,如果瞳尊下令,就算让他们杀了自己的父母子女,他们也在所不惜。
最令人害怕的是,只要你不是幻瞳族,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身边的亲人、友人、爱人是否是幻瞳族人。
依着幻瞳族的族规,瞳尊是不能踏入苍暮大陆的。偏偏姽彡是一个从不将规矩放在眼里的人,她认为规矩不过是强者定下的游戏规则——她是强者,所以,别人的规矩与她无关。殊不知,这一条规矩却是先她五百年前,一个与她一般强悍的幻瞳女用自己失去的一生幸福为代价得出的经验。
姽彡破了这条规矩,代价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幸福,她葬送了整个苍暮百姓的幸福。”
慕容云屏抬起头,目光迷离地看向远方,仿佛看见了自己深爱的情郎:“在那喧嚣的人群中,因为苍煓异常的开怀,暮惜泫向着姽彡的方向投来了噙着淡淡笑意的一瞥,极淡极快的一眼,甚至都不能确定他的眼瞳里是否曾经倒影出她的身形,姽彡却僵住了身子,静如古井的心没有起涟漪直接升腾出滔天海浪,冷凝的面容蓦地通红,而无绪无波的眼睛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说不清自己这般激动的原因,却清楚地知道她想要那个男子,那个穿着大红礼服温柔挽着新娘步入新房的男子。
晋儿,那种心情也许你不懂。我懂。我也是那般地爱着你爹爹啊。只是,我比姽彡幸福,你爹爹亦喜欢我,暮惜泫却不喜欢姽彡。”
怦然心动么?
暮钦晋在心里淡淡叹了一口气,他有过。
那一湖残败的荷花旁,一纤细的女子惋惜地轻叹着气,微风吹动,桂花飘香。她循着香味回眸,与站在桂花树下的他怦然对视。
他的心,动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停滞了他的计划。他不忍心伤害那个女子,亦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做出对不起楚风无与的事情。
好在,那个女子比自己想象的知情识趣。当发现自己的心里早已经入住了其他人,她便锁住了自己的脚步,从不试图踏足他的心房。
可是,刚才她落在他额际的那一吻。
那一吻,又是怎么回事。
那一吻,为何如此温暖,如此令他安定。
在暮钦晋疑惑不定的时候,慕容云屏接住了自己的遐思,继续道:“姽彡是一个想到什么就会去做的女子。她截住了步向新房的两人,说出了自己的爱意——只要你放弃这段婚姻,跟我这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暮惜泫错愕地看向姽彡,淡淡给出三个字:‘你醉了。’
姽彡摇头:‘不,我从未如此清醒过。’
暮惜泫点了点头,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真的清醒,就请你记住现在我要说的话——从我与泪儿拜天地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睛里就再也看不见其他女子。’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眼神是那么的认真,没有人能怀疑他说过的话,那一刻,姽彡不知道他是在拒绝她,还是在向他的妻子诉说情意。
姽彡失魂落魄地离去,再厉害的女子,都会轻易被情打败。强悍如姽彡,亦不能幸免。
暮惜泫清楚苍煓对她的情意,是以,他隐藏了当日发生的这一出闹剧。
正当姽彡决定收拾东西出海散心时,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所有错综的命运再次交缠。”
小小的女孩儿疑惑地牵着女子的柔软的手——少年让她听月儿姐姐的话,那么,她就听。少年,从不骗她。可是,为何她的直觉,如此的忐忑不安,心绪比之自己在曾经经历的每一次苦难前,更加的狂躁不安。
直到看到那黑衣男子嗜血的光芒,她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可是,为何当她逃出生天后,为何还要去寻找那少年,还要给他二次机会,让他伤害自己?
娘说得对,她就是倔脾气,死性不改。
那无法说话的红衣女子燃烧成的火焰,一直照亮着她的梦境,那浓烈的焦臭扼制了她的呼吸,让她无法醒来。
可是,她为何要醒来。醒来后的世界好可怕,好心痛,她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
娘说,姽彡已经沉睡了五百年。
她求的不多,让她睡足一年就够了,让她在梦境中静静死去。她的要求,真的不多。她无法面对沐清臣,亦无法恨他。待在梦里,虽然有些心痛,可是,醒来后会更痛。她不要醒来,这样子,就好了。
只是,她很对不住爹爹妈妈哥哥们,可是,她真的没有勇气……
温暖。
是谁拥抱着她,脸颊上有湿湿柔柔的吻。
交缠。
是谁撬开了她的唇齿,舌尖上传来酥酥麻麻地触弄。
颤栗。
是谁用温暖手掌盖抚着她的胸膛,手指如拨动琴弦般一根根轻抚过她的肋骨。
呃……
沐女临死前狰狞的面容不见了,那漆黑充满尸臭的幽闭囚笼不见了,是谁强势进驻她的身体,温柔掌控了她的梦境,那温暖的明灯,谁在指引她逃离这一切,那陌生的情潮,谁将她抛入了陌生的海洋。
啊……
这是什么声音,她在梦里的呼喊么,为何这声音从外间传来,为何她的身体越来越热,为何她的手渴求着去拥抱,为何她的唇渴求着去亲吻,为何她的颈项渴求着去交缠……
听见萧重柔情不自禁的呻吟,在她身上律动的沐清臣轻轻松了口气,低下头凑近萧重柔耳际“柔儿,醒来,求你。”他的声音带着**,喑哑性感,身体同时加快了节奏。
呃……
怀中人蹙着眉婉转低吟,会说话的眼睛却一直不肯睁开。沐清臣的心开始慌了,若是这样,依旧不能醒来,他真的无计可施了。十七天,他已经接近崩溃。
一双手环上他的颈项,萧重柔的眼睛迷离睁开,有些恍惚——这般的沐清臣,她从不曾见过——他浑身上下满溢着妖魅的气息,而他的眼睛闪动着狂喜——他,怎么了。
来不及思考,萧重柔脑海腾空,陷入沐清臣给予的极度欢愉中。
愿嫁佞臣 章五十三:往昔又往昔
章五十3:往昔又往昔
“来的人却是苍泪,苍泪告诉姽彡,只要姽彡愿意给她一年时间,她就把暮惜泫让给姽彡。姽彡答应了,事实上,苍泪比她自己承诺的时间还要早就让出了暮惜泫——七个月后,她因为早产,母子俱亡。
因为苍泪临终前的恳求,暮惜泫不再拒姽彡于千里,默许她频繁地进出他的府邸。
彼时,
姽彡是满怀期待的。
暮惜泫是痛不欲生的。
还有一个人却是充满愤怒的。
苍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一夕间,他承受了妹妹的死亡,心上人的另有所属与至交好友的背叛,愤怒让他丧失了理智,他的剑刺穿了暮惜泫的胸膛。
暮惜泫解脱了,却将姽彡与苍煓推入了地狱。
暮家与苍家从此决裂,一场浩大的内乱从此展开。
姽彡日日守着暮惜泫的陵墓,她不知道除了守着暮惜泫早已冰凉的尸体,她还能做什么,她幻想着暮惜泫的魂灵能够出现,见一见她。那个穿着红色礼服的朝她微笑的温文男子,怎么就变成了一具冰凉僵硬的尸体。
日复一日,她没有等到暮惜泫的魂灵,却等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早该死去的人。
苍泪出现在暮惜泫的坟前,苍白如鬼,她颤抖着声音,缓缓讲述了她的计划。
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便预见到苍暮大陆会因为姽彡的出现而崩裂,暮惜泫也会因此自责而亡。她不愿意她深爱的国土动乱,更不愿意她深爱的男人死亡,所以,她选择了诈死。让出暮惜泫,让姽彡开心,让暮惜泫的命运改写。没想到,却是她的自作聪明,点燃了苍暮的危机。
苍泪说完她的故事,自戕在暮惜泫的坟前。她却不知道,她的死亡曾经点起了苍暮的危机,她的重生却将危机扩大。
盛怒中的姽彡决定报复,她要报复自作聪明的苍家,她要让死去的暮惜泫与苍泪不得安宁,没有人可以欺骗姽彡的感情,糟蹋她的真心。
彼时,经过族中长老的调解,苍家与暮家的危机眼见着就能解除,姽彡却将一切推向万劫不复。
她放出了被幽静的色林一族,苍暮大陆的硝烟全面燃起,饶是苍家暮家齐心协力,亦无法改变国破的命运。
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是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苦难,无边无尽的苦难,随便迈出脚步,都可能踏碎百姓的枯骨。
姽彡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耗尽自己全部的灵力,重新封印住了色林一族,而她自己,也因为灵力尽失而陷入混沌。
色林重新被囚,却改变不了苍暮四分五裂的事实。苍族与暮族偏安于苍暮最富饶的东面,建立了燕国。苍国的国君依然是苍家的嫡系血脉,素来一脉单传的暮家嫡系却已经断绝,继承君位的是暮家的远亲。因为不是嫡系,苍家素来看不起后来的暮家,百年后,这两个家族再次决裂,分裂成北燕南燕两个国家。
冥冥天意,命有玄机。
这个故事看上去似乎与你爹爹无关,可是,却要去了你爹爹的性命。
因为,你爹爹偶然得知,暮惜泫与苍泪的孩子同样没有死去,这意味着,暮家的嫡系血脉尚存于世,他的皇位有更适合的人可以坐。
他不仅这么想着,也这么去做了。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的胸襟都如你爹爹般宽广,暮胤容这条毒蛇就不是你爹爹这般的人。”
慕容云屏的笑声忽然间变得尖锐而凄厉:“你可知道你爹爹是被谁害死的?”
暮钦晋心中忽然升起了极坏的念头。
“暮胤容、暮胤容、暮胤容……”慕容云屏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紧接着,慕容云屏的声音忽然凄凄惨惨,仿佛是一个柔弱无依的孩子,“胤雍,我终于给你报仇了。”
暮钦晋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他冷冷问道:“暮家嫡系血脉现在可还活着?”
慕容云屏顿住了泪水,仰天大笑:“哈哈哈,你果然是暮胤容养大的孩子!”
再次醒来,印入萧重柔眼帘的是沐清臣释然的笑意。他胡乱套上一件衣衫,匆忙下床,取过一直温着的参汤:“你昏迷了十七天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喝点参汤。”
萧重柔沉默了一下,怔怔地看着沐清臣出神。
沐清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披着的竟然是萧重柔的外衣,因为大小不合适,肩胛处早已因为他刚才的撕扯而裂开。他赧颜笑了笑,柔声道:“明日,我让裁缝给你做更好看的。”
萧重柔没有说话,乖乖坐起,却发现自己身无寸缕,她怯懦地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沐清臣取过自己的外衣为她披好,舀了一勺参汤送至萧重柔唇边。
一碗参汤喝了一大半,萧重柔摇摇头,推开了汤碗。
沐清臣也不逼她,将汤碗放好,坐在萧重柔对面,与她对视,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静默了很久,萧重柔苍白的脸色渐渐浮现一抹红晕,她怯怯开口:“沐清臣,方才的你不太对劲。”
心头很暖很暖,沐清臣知道萧重柔心里有很多疑问,甚至很多怨怼,可是她最关心的,依然是自己的安危。
忍不住靠近她,将她搂进怀中,沐清臣柔声道:“我母亲会媚术,可能是这个原因,没有人教过我,可我也会媚术。”他搂着萧重柔,平复自己心中的慌乱,“我母亲的媚术可以控制人的灵魂,岳母说你身体没病,只是灵魂隐遁了起来,我实在没法子了,才想着也许可以通过媚术控制你的魂魄,把你唤醒。”
萧重柔叹了口气:“难怪你什么也不做,就能轻易把人的魂给勾了。”
沐清臣亲了亲萧重柔的脸颊,没有言语。二十五年来,他一直隐藏着自己会媚术的本能,却依然招惹了苍绝、暮胤容等麻烦,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化去潜藏在体内的媚术,直到今日,他才万般感激母亲为他馈留的财富。
萧重柔倚着沐清臣的胸膛,静静地,没有任何言语。
沐清臣等了又等,却始终等不到她开口质询,他终于意识到,萧重柔不会问,她什么都不会问。
愿嫁佞臣 章五一1:从不曾抛弃
章五一1:从不曾抛弃
等不到伊人开口,沐清臣清了清嗓子,开启话题:“怎的闷声不吭的,小心咱们的孩子也跟你小时候一般,是个小哑巴。”
萧重柔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瞪大眼,沐清臣这句话透露的讯息太多,她接收得太快,反而不能领悟。
见怀里小人儿怔怔理不出头绪,沐清臣嘴角微微一扬,浅浅啄吻萧重柔的颈肤,好心地为其拆解句意:“柔儿,你有身孕了。”
漂亮的大眼睛顺着本能看向自己的腹部,萧重柔后知后觉地轻轻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蓦地脸色通红,结结巴巴道:“你既然知道,方才还还……”超丢脸的,不会伤害到孩子吧。
沐清臣搂紧她:“你一直不肯醒来,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没有你,那孩子我也不要了。”
萧重柔脸色一白,万千委屈冲上心头,忍不住冲动问道:“那次在地道中,为了保住苏斋月的孩子,你宁可将我丢给蛇;换了我的孩子你就不在乎了么,我的孩子流着你的血,难道这样,还是及不上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苏斋月的孩子么?”她可以无怨无悔地为他付出,可是她的孩子不需要。
不知是太过伤心,还是腹中骨肉感受到娘亲的痛苦也跟着伤心起来,萧重柔忽然觉得腰部一痛,忍不住弓起身子。
沐清臣大惊失色,探手摸上萧重柔的脉搏,柔声道:“你胎气不稳,莫要激动。一切都是我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萧重柔在沐清臣的指引下,小心的调整着呼吸,努力平复心情——一切都是大人的错,跟孩子没有关系。她绝不能因为自己受到了伤害,而因此伤害到自己的孩子。
待脉象平定后,萧重柔挣脱沐清臣的怀抱,淡淡道:“我要回家,回萧府。”
胸口如遭重击,沐清臣失神了好一会儿,轻声道:“你不……陪我了?”
萧重柔冷冷抬眸,漠然看着沐清臣:“你需要么?”换做之前,这样子的话她绝对不会说出口,可是,她有了孩子,她必须要保护住这个孩子。在沐清臣身边,她总是无法自计,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安危放在沐清臣的前面,所以,她要离开,离开沐清臣——可笑么,十六年来,她承受过多少折磨,经历过多少险境,直到今日才恍然顿悟,于她来说,最危险的地方竟然是沐清臣的身畔,她最爱的沐清臣的身畔,这是,多、么、的、讽、刺。
“需要,我需要的。”沐清臣急切道,“我这一辈子,不需要别人陪,你要你陪,只有你能够陪伴我,沐女,我的沐女。”他一边说一边搂紧萧重柔,说到最后竟然带着可疑的颤音。
萧重柔的身子忽然僵住,过了很久,才静静问道:“沐女,原来你早已经知道我是沐女。可是,沐清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呢,你从来都不需要沐女的陪伴,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后亦是如此。”
“不。”沐清臣急切地解释道,“柔儿,我知道我有很多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我从不曾抛弃沐女。五年前不曾,五年后亦不曾。五年前,我与月儿决定私奔,我打理好了一切,引开了苍绝的眼线,让月儿将你带出来,却是月儿的一念之差,你才会落到苍绝的手里。正是因为你在苍绝手里,所以,我没有带着月儿走。我留了下来,答应了苍绝的条件,潜入南燕。五年后,也就是之前,我之所以纵火,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沐女。至于那个假冒的沐女,柔儿,我承认,这些年来我变了很多,这种血腥的手段我早已麻木。”
萧重柔嘲讽一笑:“一念之差。沐清臣,事到如今你还是那般地维护苏斋月。一念之差,你可知道因为苏斋月的一念之差我承受了怎样的折磨……”萧重柔说到这里,忽然挣脱沐清臣的怀抱,府到床外,一阵复一阵的干呕,身子禁不住颤抖起来。那些不敢回忆的过去铺天盖地袭来,她毫无准备,无法招架……
“啊。”
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慌,萧重柔嘶喊一声,伸手紧紧掐着自己的头,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要将那些不堪的记忆全部抠出来一般。
沐清臣擒住萧重柔的双手,手脚并用,禁锢住她,目光追逐着萧重柔涣散的眸光:“柔儿,柔儿,看着我,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他一边柔声轻哄着,一边轻轻吻着萧重柔的眼睑。
萧重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忽然仰起头来,如困兽垂死挣扎一般一口咬住沐清臣的颈项。
滴答。
鲜血顺着萧重柔的嘴角缓缓淌下。
萧重柔却没有任何感觉,反而就着沐清臣的血管用力吸吮着他的血液。
伤口有些痛,心却更痛,沐清臣眼睛里是不可置信,强烈的痛楚冲击着他的灵魂——到底苍绝对萧重柔做了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萧重柔一直没有停下来。
沐清臣开始感觉头有些沉重,眼前渐渐变得灰暗,他知道自己失血过多了。他应该推开萧重柔的,可是,他的手却仿佛注了千斤重铅,无法动弹。
强撑着意志力,他转过头,满含柔情地亲吻了萧重柔的脸颊,然后,再也支持不住,放任自己坠入一片昏暗。
夜凉如水。
在一片寒冷中醒了过来,沐清臣微微偏头,颈项上传来一阵痛楚,他垂眸一看,伤口已经包扎好,因为自己的转头,此刻又透出了一丝丝红意。
窗户开着,冷风正是通过窗户一阵阵地灌入。萧重柔倚着窗子,望着天上的明月晃神,风吹着她瘦削的身子,宽松的衣袍荡啊荡,仿佛一抹凄苦无依的孤魂,又仿佛一只历经沧桑的艳鬼。
“柔儿,过来,莫要着凉。”沐清臣挣扎着起身,过多的失血耗去了他几乎全部的力气,连起身这一小小的动作都让他满头大汗。
萧重柔慢慢转过身,脸色一片冷漠:“刚才你差点死了。我用这种方法,杀过很多人。我杀了他们,他们的血却救了我的命。”
愿嫁佞臣 章五二1:再不愿相信
章五二1:再不愿相信
冷月幽静,夜风沁凉。
沐清臣又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萧重柔,冰冷的萧重柔。
她静静地靠着窗子,漠然回视着沐清臣,面容如玉雕一般,苍白而冰凉。
幽凉的月色在她身上落下一层凉薄的光华,夜风吹动着她宽松的衣衫,这一刻的她卸下了所有精神,一直被隐藏着的美丽在夜色里肆无忌惮地妖媚绽放,又冷又媚,如冰冻在寒泉中的玫瑰。
只是,她的眼睛太过枯漠,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越美的东西,总是越让人不知所措,生怕自己的碰触、挪移会让它磕到、碰到、玷污到。
萧重柔静静地站着,离沐清臣一丈都不到的距离,沐清臣却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小小的动作都会伤害到眼前脆弱的人儿,玫瑰冻在冰里可以一直美丽,一旦那层冰化了,反而有可能是它生命的终结。
无话。
沐清臣从不是多话的人,而萧重柔决定不说话时,她甚至可以是个哑巴。
“柔儿。”沐清臣艰涩开口,“如果你是为了金库的事情生气,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萧重柔淡淡开口,连声音都没有温度,“沐清臣,刚才我差点杀了你,当我清醒过来时,看着自己对你做了什么,我几乎崩溃。你伤害我,我伤害你,我们之间竟然只剩下了这些。我觉得很累很累,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如果我此刻还在梦里,我必然乐意倾听你的解释,毕竟在那长长的梦里,你连解释都不曾对我说过。可是,看着那个假沐女死去的那一幕,我的梦忽然就醒了。沐清臣,梦都已经醒了,关于梦里发生的一切,又何须解释。”
沐清臣面色惨白,想了想,不死心道:“柔儿,否极泰来,一个梦醒了,还可以再做其他的梦,人生不可能永远都是噩梦。”
萧重柔垂下了眼睛,幽幽道:“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已经等不到美梦。”
沐清臣吃力地下床,走近萧重柔,伸手环住她的肩:“你想要怎样的美梦?”
萧重柔将额头抵在沐清臣的肩上,不去揣测沐清臣的想法,不去思考未来的走向,只凭本能回答道:“我想要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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