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佞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重晗
萧重柔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搜寻着沐清臣的身影,房里却只有她一个。
又只剩下她一个了吗?
萧重柔无由来的恐慌,跳下床,往门口跑。
门在这个时候打开,沐清臣端着汤药走进来,见萧重柔起来了,柔声笑问:“醒了?”
萧重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过去抱住沐清臣的腰。
沐清臣右手轻抛,药碗稳稳落在桌上,左手搭在萧重柔的背上,右手轻抚着她柔软的发顶:“怎得了,做噩梦了?”
萧重柔才不理他,痛痛快快哭了好久,方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袖子擤了一把鼻涕,随后很努力的凝聚所有怨气,狠狠瞪了沐清臣一眼,翘着一张红艳艳的小嘴不说话。
沐清臣弯身将她抱起,放在桌子旁的凳子上:“来,喝药。好在这里本就有几个伤患,采买这些药不算突兀。”他可没忘记,这小丫头被人追杀着。
萧重柔倒没计较苦不苦,乖乖捧起药碗,在及笄前,她可没几日安生日子过,必须得有健康的身体才好。
就喝药而言,可比他家沐女乖。沐清臣看着萧重柔难得乖巧斯文的样子,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取了衣服转到屏风后换上。
从屏风后出来时,萧重柔已经喝完药,正托着腮看他,不着地的双脚无聊摇摆着。
沐清臣走到她旁边坐下,萧重柔露出一个娇蛮的笑涡,抓住他的袖子又擤了一把鼻涕。沐清臣怔住,轻扶额角,笑着叹了口气:“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萧重柔气哼哼道:“可得罪大了。”
沐清臣笑:“还望指点。”
萧重柔嘟着嘴唇,不说话了,眼睛里的怨怼似真幻假,难以分辨。
沐清臣心里有些诧异,自己与这小丫头素未蒙面,为何她眼睛里的怨怼那么真切,仿佛经年累月无法痊愈的伤口。
“你叫什么?”原本只想救她一回,助她一程,毕竟他肩负的事情已然太多,一个沐女都已经无法好好呵护,哪能分心再护翼他人;但萧重柔眼里的怨怼却让他生出一分歉疚,仿佛自己真的欠了她良多一样。
“我姓辜,无辜天真的辜,双名囡囡,就是乖宝宝的意思。”萧重柔好不天真道。
辜囡囡。
沐清臣无奈摇头,真是个淘气包啊。
虽然九成九相信这名字是眼前小丫头随口捏造来占他便宜的,沐清臣还是去掉姓,喊了这个名:“囡囡。”
他这温柔一声“囡囡”,让萧重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跟萧衍喊起来完全不一样。萧重柔气呼呼瞪着他:“谁准你喊囡囡了,要连着姓氏一起喊,懂不懂礼貌啊。”
沐清臣扶额,干干脆脆投降:“小姑奶奶,这样行了吗?”
萧重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站在凳子上拍拍沐清臣的头:“大侄子真乖。”
沐清臣也不跟她计较这份没大没小,略显严肃地问:“那些人为何追杀你?”
“说了我是采花贼。”萧重柔特别自豪道。
“……”真是个难缠的孩子,自己怎么会觉得她跟沐女像呢?
沐清臣不说话,萧重柔便也不说话,气恼的眼睛气鼓鼓地瞪着他——这个把她抛下的大混蛋。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沐清臣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家在哪里,家里可有父兄?”
萧重柔拍开他的手,气恼地指着他:“你在打什么主意?又想收我做女儿吗?哼,小姑奶奶告诉你,我有一个爹爹,四个哥哥,想收我做女儿,别说我爹爹答不答应,你得先问问我四个哥哥肯不肯多出一个比他们岁数还小的爹!”
沐清臣莞尔失笑:“我没这意思。我家里有个女儿了,我这辈子养一个女儿就够了。”
他话说完后,淘气的娃娃并没有顶嘴,他朝她看去,才发现小丫头用一种很奇怪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有惊喜,有错愕,有难以置信,有激动万分,而她的脸上则泛起了古怪的红晕。沐清臣下意识地伸手探她的额,没发烧呢。
两人安静了好一会儿,萧重柔才很不确定地问:“真的养一个就够了吗?”
沐清臣点头:“即便同是自己的子女,一颗心也得分成两半来养,有时候还难免会偏心,如此想来,不如只养一个的好。”
“可……可你的未婚妻会答应吗?”毕竟沐女不是你的亲骨肉啊。
沐清臣的眉心也泛起了一丝苦恼:“我曾与她谈起过此事,她并不是很赞同。”事实上,那一位从来都不喜欢沐女啊,他多希望她们能好好相处。
“我告诉你哦,在京畿有一家叫晚枫落的酒家,东西特别好吃,你一定要去尝尝。”萧重柔忽然神来一句。
“额?”沐清臣微微错愕,笑着应承,“好。”
“我想吃冰糖葫芦,你去给我买。”萧重柔命令道。
“饿了吗?”沐清臣柔声解释,“喝完药要过两刻钟方可吃早膳,等吃完早膳,你若想吃冰糖葫芦,那也是可以的。”
萧重柔娇蛮道:“那你可以现在就去给我买!我不管,现在就要,不能吃,看着也好。”
沐清臣投降,站起身,在她小脑袋上揉了下,开门离去。
除了冰糖葫芦,他还买了棉花糖,蜜饯,葡萄干等小孩子爱吃的零嘴,可当他抱着这些东西回来时,房间里早已经空空的,空到让他的心都觉得失落了——他,又一个人了吗?
愿嫁佞臣 如若钦憬29-元阳气息
如若钦憬29-元阳气息
巫憬憬迷路了。
树林似乎一模一样,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方位,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唯一知道的是萧重柔是不会来带她回去的。
站在一棵栗子树下,巫憬憬抬头看着满树的花束,浓郁的味道很是怪异,涩中带腥,并不是很好闻。颈子还在淌血,巫憬憬懒得管它,想着流多了自然就会结痂。
夜间的风冷而急,满树的花粉洒下,落在她的发上,她的身上。明明不好闻,她也懒得挪动地方。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天明后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不管如何,天明后再说吧。
她好累。
不仅仅是此刻的疲惫,想到她看得到生命尽头的人生旅程,她觉得更疲惫——这是一场没有期待的苦旅呢。再一次,她打心底里羡慕萧重柔,虽然她的生命里充满了惊险,可是她的未来同样充满着惊喜,不像她,明明才十七岁,却已将生命望到了头。
她的内心空洞寂寞,她的耳边却烦躁喧嚣,巫憬憬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木然站立着。
巫憬憬。
巫憬憬。
巫憬憬!
一声声的呼唤由远及近,直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巫憬憬才睁开眼睛,意识到这些声音并不是幻听。
有人来寻她了。
那人是,暮钦晋。
巫憬憬跟着萧重柔离开,暮钦晋是亲眼看到的,他未加多想,随即跟上。
可萧重柔是谁?
那可是一个从出生开始,便以生命为赌注,全身心地参与躲猫猫游戏,未逢一败的大行家。几千人的围捕都能甩开,更何况一个暮钦晋。
暮钦晋是彻底跟丢了,要不是树林里那阵地动山摇在万籁俱静中特别明显,他还找不到这里来。
还未走近巫憬憬,他就嗅到一股混合着血腥的淫靡气息——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他不由得一声声大唤,试图起到警吓作用。结果等他走近后,才发现只有巫憬憬一个人魂不守舍的站着,衣衫微微有些破,身上有着血腥的味道,也有着男人精血的味道。
自责比愤怒先一步占领思绪,暮钦晋一拳砸在栗子树干上,他怎么就将她跟丢了呢!
花粉沙沙落下,浑浊的气息更加浓郁。
他自残的举动吓了巫憬憬一跳,她靠近暮钦晋,却呐呐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暮钦晋的声音如地狱修罗:“是前日里那群山贼吗?”
巫憬憬茫然,不知他为何提到了山贼。
“被人欺辱成这样你还不吭声吗,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暮钦晋淌血的手摇晃着巫憬憬的肩,那群该死的家伙,他要将他们千刀万剐,剁成肉酱!
本就失血过多的巫憬憬但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差点昏过去,一个踉跄往前栽,好在暮钦晋就在眼前,长臂一伸将她纳入胸怀。
暮钦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也意识到比起找那些欺辱巫憬憬的人报仇,安抚眼前身心均受挫的姑娘家更为重要。若是他没看错,在她睁开眼睛前,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了无生趣。
是因为被那群无耻的山贼凌辱了,她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断了吗?
斟酌了一番,暮钦晋小心翼翼地开口:“在萨达,人们从不要求新娘是处子,女子成亲前可以与不同的男子行夫妻之事,直到遇到一个让她心甘情愿为他守身的男子,才将终身定下来。是南燕民风太过迂腐,才会对女子众多苛求。他日我若为帝,必定废除初夜查落红等陋俗。”
本就迷茫的巫憬憬更加迷茫了,不明白暮钦晋到底在与她说什么。怎么这话题就关乎女子清白了。至于初夜查落红,这有什么不对?女子不就应该冰清玉洁地嫁给丈夫吗?
“别人不娶你,我娶你。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你也不是我第一个女人,大家扯平,谁也不许计较谁的过往。”暮钦晋试图用最轻松的口气将这道伤疤轻轻揭过去。
巫憬憬愣了下,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她挣扎着从暮钦晋怀里挣脱,后退一步,眼睛里满是泪光。
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
不去计较她的过往。
暮钦晋把她想成什么样的女子了。
“我……”巫憬憬有满心的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抹去眼泪,深呼吸了几口气,左手一扯右手袖子,白玉般的手臂便展露在夜色中,一粒鲜红的守宫砂赫然点缀其上。
暮钦晋怔住,虽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显然自己闹了一个很大的乌龙。
巫憬憬背过身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前走。
“回城的路在反方向。”暮钦晋赶忙道。
巫憬憬停住脚步,转个身,继续一边抹泪一边走。
暮钦晋紧紧跟在她身后,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敢将她跟丢了。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暮钦晋凑近巫憬憬,仔细嗅嗅,俊眉锁得更深了——他没有闻错,巫憬憬身上确确实实是一身的男子元阳味道,错不了。到底哪里来的?是那群混蛋欺负了她一半,没有得逞吗?
巫憬憬一边抹泪,一边走,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即便她的身子注定不属于这个男人,但是她也希望她在他心里是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为何他要将她想得如此不堪?是她那夜的举动给他留下了轻浮的错误印象吗?她那时一心想救他,根本没考虑这么多。
不对。巫憬憬摇摇头。那夜是幸好她灵力够强,不需要通过交合就能引出妒魂。若是她的灵力不够强,需要通过那种方式引出妒魂,即便是有愧于沐清臣,她一样会做的。所以,她真的被他言中了,她确实不是一个洁身自好,遵从妇道的好姑娘。
一想到自己在暮钦晋心里竟然是如此不堪,而她也差一点就真的如此不堪,巫憬憬心都碎了,她的手根本来不及抹崩溃涌出的泪水,索性蹲了下来,将脸埋在双臂肩,无声哭泣——她真的真的不想当那样子的女孩,可她当时真的没考虑那么多,他是不是很看不起她?
“……喂。”暮钦晋站在她身后看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个单音,试图跟她说话。他原以为她是个石头脾气,没想到石头也是要哭的。人哭了好安慰,石头哭了该怎么哄啊?
她右手的袖子被扯去了,露出可怜嫩白的手臂。暮钦晋解开自己的外衫,准备给她披上。衣衫抖动间,一股浓郁的男子元阳气息扑鼻而来,暮钦晋愣了下,将衣服凑近鼻子,惊诧到差点将一双细长凤眼瞪成两只铜铃——怎的他的衣服上也满是男子精血气息!难道神不知鬼不觉中,他也被这树林里的男鬼们欺负了一回?
愿嫁佞臣 如若钦憬30-授受不亲
如若钦憬30-授受不亲
按捺下疑惑,暮钦晋将思绪移回巫憬憬身上,人家巫大小姐还哭着呢。
如何安抚一个流泪的女人,这对于暮钦晋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命题,理智如伊伊,是从来不哭的。而其他女人的眼泪,用钱就可以打发。
没用的女人才会哭,暮钦晋如是想着,竟有些不愿管巫憬憬,即使人家姑娘家就是被他气哭的。
两个人就这样干耗着,一个漠然站着,另一个蹲着哭泣,哭也无声。
大约过了一刻钟时间,到底是暮钦晋沉不住气,绕道巫憬憬面前,蹲下:“哭够了没?”
巫憬憬的头埋在双臂间,没有回应。
“给你一千两黄金,随你买衣裳还是首饰,不哭了成不?”虽然成功的概率不大,暮钦晋还是想拿他的经验来试试。
果然没有反应。
那该怎么办?
“这么哭下去,瞎了怎么办?现在差不多就是个哑的,要是哭瞎了,那可就妙了。巫大小姐,你说是不是?”
还是没回应。
见巫憬憬还是不理自己,暮钦晋没辙了,没好气道:“别哭了,你哭着不累,我听着都烦死了。”
夜空中传来巫憬憬低低的吸气声,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我……没……没……发出……声。”她明明哭得很安静来着。
暮钦晋一怔,低低笑开,伸手轻拍巫憬憬的肩:“是了,是了,我错了,应该说,你哭着不累,我看着都烦死了。这样成不成,我的大小姐?”
巫憬憬抬起头,一双红红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真的……很烦吗?”
暮钦晋特别诚恳地点头:“真的真的很烦。”烦的他的心都慌了。
巫憬憬听话,收起眼泪,想从袖子里取丝帕,才发现袖子没了,帕子也没了。
“喏。”暮钦晋递上自己的手帕。
巫憬憬接过,默默将泪痕擦掉,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哭呢。其实哭泣后的感觉并不差,握着暮钦晋的帕子,巫憬憬如是想。
“好了。”暮钦晋如释重负,拍拍手站起来,“回去吧。”他的凤眸往巫憬憬双眼瞟去,都说闷声大发财,原来闷哭的效果也是出类拔萃的,瞧着两桃子,都可以参加蟠桃宴了。
巫憬憬听话站起来,直起身子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暮钦晋伸手扶稳她:“小心些。”哭过瘾了吧,爽了吧,脚都麻了。
巫憬憬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默默站着。
暮钦晋挑了下眉,忽略心头飘过的一丝不悦,当先走去。
巫憬憬默默跟在后头,她之前失血过多,损了血气;后召唤了龙骨,损了灵气;最后又几乎崩溃的大哭一场,损了精气,可谓是三气俱伤,整个人恨不得瘫倒在地。此刻勉力行走,但觉眼前恍恍惚惚,脚步虚虚浮浮,似一具七八日没吃饭刚刚断了最后一口气的饿殍。
前头的暮钦晋停步,半蹲下身子:“上来。”他早就发现巫憬憬不过是强撑着,只等着她来示弱。哪里知道巫憬憬这般倔强,如果他不先示好,这女人就准备这么飘着回去了吗?
等了好久,身后都没动静。暮钦晋站起来,转身看她:“还是想我用抱的?”
巫憬憬摇头,继续往前走,第一次觉得自己偏瘦的身子好沉重,重得她的魂魄都想直接甩了这具躯壳。
暮钦晋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扯近怀里:“你在跟我赌气吗?”这么走下去,这个女人哪怕真给走到了,也得好几日下不了床。
巫憬憬撑住虚弱的身子,从暮钦晋怀里退出:“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是他教她的,她之前没有学好,让他看不起了,她从现在开始改正。
“去你的男女授受不亲。”暮钦晋又伸手将巫憬憬扯回怀里,“我跟你现在还扯得清吗?你身上我哪里……”
巫憬憬再次推开暮钦晋,这一次她用力比较大,后退的冲劲让她摔倒在地。暮钦晋伸手想扶她,她爬着后退了几步,不让他碰触。
暮钦晋心里火大了。倔,可真是倔啊。
怕她再折腾自己,暮钦晋不敢上前,皱着眉道:“巫家大小姐,你这唱得哪一出?”一时豪放到将男人压在身下,一时又矜持到碰下手掌都不行,将她引到这里来的女子难道是得道高尼吗?这世外高人将眼前的这枚顽石点化了吗?
巫憬憬没有回答,默默爬起身,继续往前走。
暮钦晋狠狠踢了脚脚边的石头,追上巫憬憬,运上劲气,折了一根竹子,用掌风削去枝桠,将一头伸入巫憬憬掌心,另一头自己牵着:“这样行了吧,你没碰到我,我也没碰到你,我跟你比融江水还清白。”想着方才自己的猜测,暮钦晋嘲讽地补了句,“阿弥陀佛。”
巫憬憬没有吭声,握着竹子的手能感受到暮钦晋牵扯的力量,徐徐稳稳的力量牵着她往前走。
暮钦晋不再回头,自顾自的嘀咕着:“你脖子上的伤是引你来的女人伤的吗?”完全没期待她回话。
“你闷不吭声的像块石头,脑子也是石头做的吗?打不过人家,跟着人家跑出来干什么?”
巫憬憬抬头看了暮钦晋背影一眼,在心里默默回应:我打得过的。
“脖子上那圈伤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吗?你这脖子是第三次受伤了吧?”
还是不习惯回应,巫憬憬在心里默默道:第四次。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都吃了三堑了,智都长哪去了,变美人痣了吗?”
巫憬憬没说话,摸摸左颊下方,最近是多了一粒东西,但应该是痘,不是痣。
“一个女孩子,深夜跑出来,就不怕被鬼追去吗?”
不怕。这附近哪一寸土下没个尸骨,她若是怕,早就吓得下去跟他们凑堆了。
“就算不怕鬼,那山贼呢,采花贼呢?你不知道苍暮第一大淫贼妙公羚就在这一带吗?”
巫憬憬看着暮钦晋的背影,摇摇头:不怕。基本上,因为她的气质太过阴冷,除了失魂落魄时看上去比较荏苒外,其他时候并没有太多男人对她感兴趣。
“一个人站在树林里发什么呆,不知道回去吗?”
巫憬憬羞愧地低下头,在心里心虚回应:不认识路。
“之前你站在什么树下,味道很怪,你不觉得难闻吗?”
是有点不好闻。
“还是你除了嘴巴外,鼻子也是个装饰?”
才不是,有闻到怪怪的气味的!
“将你引来的女人有没有头发,吃荤还是茹素?”
……
星光在树荫间斑驳错落,清冷的林间小道上,一青衣男子牵着一碧绿色的竹子,竹子的另一端牵着一桃花色衣衫的柔秀美人,美人的眼睛跟桃子般肿肿的,一眨不眨地盯着青衫男子的背影,男子似乎毫无所见,自顾自的絮絮叨叨,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像一个小老头一般自顾自的说着话,每一句都是埋怨的语气,若是旁人看见了,必然深信,美人桃子般的眼睛定是被他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埋怨给骂哭的。
愿嫁佞臣 如若钦憬31-第一战魂
如若钦憬31-第一战魂
再休整了两天,暮钦晋一行人总算出发了。
已经到了融江流域,一行人不再坐马车,而是向郡守要了艘中等大小的船。太子带队的钦差考察团,郡守自然是相陪着来了。虽然是个不得宠的太子,但他也是一个边远郡域的郡守,心气平得很,对暮钦晋礼遇有加。
同等规模的船里面,暮钦晋他们的船是融郡里面最好的了。但船速却并没有比普通的船快,因为一路上沐清臣一直站在船舱外,遇到他感兴趣的地形地貌就会停船,上岸探索。
前方是一座呈菱形的平整山顶,其东侧悬崖高约150丈,从山顶直下融江;西侧悬崖高约30丈,通往山顶的路极为险峻,远望似蛇行。
郡守朱金关从船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官吏手里捧着祭祀用品,走向沐清臣,神色没有之前的谄媚,显得庄重肃穆:“沐大人,依着融郡的风俗,船只经过融达残镇都必须靠岸祭拜。”经过了一日半的相处,他已然知道这一行人里面虽然有着个太子爷,但真正管事的是沐清臣。
沐清臣脸容肃然,看向那孤独立于融江岸边,两头都无连接的孤崖:“这就是融达吗?”
一听到融达两字,船上的人都肃然起敬,露出敬佩的神色,唯独沐清臣的眸光里暗隐着悲悯。
这里有着南燕历史上最悲壮的一战。
在这里长眠的是南燕的第一战魂。
萧榭歌。
南燕大将军萧衍的伯父,萧榭歌。
南燕北燕原同属于燕国,是一百年前才一分为二的,而分界处正是融达。那时的融达上面还没有城镇,那时的融达也不是一座孤崖。它与融郡沿线的山脉是绵延一体的。南燕北燕达成和平协议后,南燕便依据协议驻军融达,试图依仗融郡这一带的悬崖天险守护南燕。却不料六十年前融郡发生地震,融达一带的山脉倾塌,融达左右两侧各出现两道缺口,北燕趁机侵犯。融达告急,融郡告急。可偏偏融郡的地震将多处官道堵住,能走的只有水路,而船只却非常有限。
当时守卫北疆的大将军萧榭歌收到战报,将所有的船都用上,带了一千精兵赶来增援。那一千勇士连同原先驻扎在萨达的六百将士,分兵八百,各守一处缺口,依仗萧榭歌宁可舍弃五百将士也非得带上的新式火炮,与北燕三十万精兵强将相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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