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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咄逼人,老公见招拆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图菟
惶的收回。
然而,走往电梯的途中,官晓悄悄的后退了一步,提着瑞瑞的耳朵警告了一下,在前面两个男人侧回眼神来时,又装作若无其事互不认识。
时值正午,天际悬挂的炙日所铺洒下的光芒从走廊的窗户稀释进来,覆盖整个青花颜色的地板,处于顶楼的六层位置,顶着最盛时的阳光,将走廊内行走的人覆了满身的强光,空气中浮动的尘埃擦着他们的身体,或是飘前,或是转后。
吕依萌的病房外,靠着走廊安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垂头丧脑的女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浑身惊颤,慢速度的抬起头,灰蒙蒙惧怕的眼神在看见迎头走来的修长身影时,双眼瞬的放大,抓着手包踉跄的从椅子上挣扎起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穆云琛的胳膊。
“云琛......对不起......我......”
穆云琛移了下身体,以侧目的角度薄凉的看着矮一个头,神情慌忙的女人,他眉目如水间竖起的褶皱幽静而漠然,雕刻般的五官忖在轮廓分明的脸庞内,优雅而又泛着疏离的陌生。
他抬起手臂,垂眸过了一眼胳膊上紧紧趴着的五根纤细透白的手指,灰色的瞳眸霎间一紧,继而甩手将她推开,低沉沙哑的沉重声线如鼓声捶下:“你做的。”
江菲愣了愣,一秒后恍然大悟,他不是用的问句,而是十分笃定的语气,连问也不问就猜中一定是她做的。
她抬起手,看着手心里并不属于自己的血迹,忽又惊慌的藏在身后,跌在地上,抬头狠狠的摇着头,“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穆云琛何等精明,幽静深邃的眸光盯着她的肩膀用力一敛,“拿出来。”
江菲咬着下唇,倔强的摇了头,可又害怕他用那样完全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情不自禁的想要为自己辩白:“我在路上看见她的车,我本来不想的,可是她忽然闯红灯,我就跟了过去,然后我想到你找我退婚的事,然后我就......”
她舔了舔嘴巴,觉得渴:“我真的不是本意的要撞她的,真的不是。”
这样的解释,穆云琛怎会相信,他逆光而站的身影,身后铺满整个城市的金色阳光恍惚间成了他身后的暮景,而他垂眸向下俯望的角度,一片金色耀眼的刺光揉进了江菲的眼里。
“最好不是你,若是你,你该知道江家也要走连带责任。”
她扶着墙面,摇晃着身子站起来,稳定身子之后,下意识的后背靠着窗户,牢牢的将手藏在身后,无力掀起的眼睑,装进这个男人冰凉的面色,她一瞬透心凉,犹如浇灭后冷静的心绪,虚低这头,猝然呵呵笑出一声,将发抖的双手从身后拿了出来,“你要看,给你看,这血不是我的。”
他一贯冷静自持的气质在今天破了第二次戒,沁凉的眼神下盯一眼,细长手指点住江菲掌心中的一处,指腹往下重里一挤压,抬起时,清晰的印了一片红色。
猩红的颜色刺激他的瞳仁也跟着由灰转为铁青,抬眼射出一个冰山般冷峻的眼神,继而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我们还有没有未来?”
江菲的视线,仍旧痴缠的定格在他的背影上,问话时小心翼翼的觉得酸涩,一滴悬挂在眼角的泪悄然滑下。
他似怔了半秒,幽幽转回半眸的余光,嘴角钩织出一个绝决的讽意笑弧,“不会。”
他的未来,在隔着一堵墙后的病房内。
江菲一时心如死灰,窗外的阳光实在太烈,她不得不艰难的眯起双眸来,骄傲的她不容许自己再落下第二滴泪水,一秒前钻进耳膜里的淡漠男声,定是错觉。
穆云琛推开木门,虚掩的门扉由半敞至完全敞开,他伫立于长形的门框我,伟岸的身躯近乎鬼魅一样挡去了身后的大半阳光,也似乎在全身晕染了一层薄薄的金光,犹如从天而降,淡雅的双眸冷静自持的望着房中央安静躺着的娇小女人,一床薄被简直将她小小巧巧的身子给压垮,他眯了眯眼,心脏尖口骤然传递开一抹锐利的疼痛。
“......”官晓和瑞瑞一人一侧站在病床前,官晓侧头和医生了解情况,眼睛时不时的往床上放,耳朵里听闻的讯息越多,她浑身紧绷的肌肉便有缓和的迹象,直至肩膀完全的怂拉下来,像是经历过一场风暴之后,松下一口气。
她一默,转头发现了穆云琛,遂抬手阻了医生接下来毫无用处的话,一只脚的脚尖已经有往前去的趋势,因看见廖凡压低了声音
在他身旁站着,像是汇报工作一样的低声说话,她便放弃了想法。
沉吟了片刻后绕过床尾,蹲下身来,将半个身子都趴在床沿的瑞瑞给揪了下来,一手横过他身前以环抱的姿势将他小个的身子捞进怀里,涂着口红的双唇贴着小家伙的后脑勺,幽幽发声:“胆肥了啊,敢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到中国来。”
瑞瑞没推开她,却是吸了吸鼻子,留恋而担忧的视线一直看着吕依萌口鼻上罩着的呼吸器,双眸泫然欲泣的看向官晓,犹豫了一下,双手勾着她的脖子,小嘴凑近她耳朵边询问:“晓晓姨妈,妈妈会不会死掉?”
“呸呸呸。”官晓连在他小屁股上扇了三下,气音流转间将医生给她解释过的病况,化作简短的一句:“放心好了,她头部撞伤,暂时昏迷过去了,只是轻微的脑震荡,睡个一两天就会醒来。”
瑞瑞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指甲试探的掐了漩涡一下,很疼呢,他看得真真的,妈妈的后脑渗出的血迹都把枕头染红了,头顶缠着的白纱布也是红红的一片,光是看着,他也觉得好疼好疼的。
官晓顺着他哀哀凄凄的眼神,同样看了仍在昏迷中的吕依萌一眼,目之所及,才发觉穆云琛已经走到了另一侧的床边,居高临下的视线,却眼眸深深。
官晓顿了顿,抱着瑞瑞在他耳边安慰:“你妈妈要是头上出那么多血,早没命了,车祸发生的时候,车窗碎了,她伸手去挡,两只手都被玻璃碎渣给割伤了,血冒出来,染到了头发上。”
她心有仁善,不会告诉眼前才五岁大的孩子,吕依萌是因为找不见他,心里担心才会浑浑噩噩的开车出去。
“跟我出去吧,这里有你爸呢。”
她抱着孩子站起来,迎面撞上廖凡狐疑的目光,那般审视绝不是才偶然看来的一眼,应该是盯着他们这对鬼祟的一大一小许久了。
官晓努力仰着头,表情上没有泄露丝毫,只是看着早没有心思听她说话的穆云琛,说:“我把这个孩子带出去吃点东西,你和依萌说说话吧,医生说她虽然昏迷了,但是求生意识很强,脑神经处于半昏迷半醒着的状态,你和她说话,指不定她能听见。”
意料所想,穆云琛的确没看她,官晓故意夸大其词的放大吕依萌的病况,说了一通之后也就出去了,经过廖凡身边的时候,他如影随影的视线,竟让人觉得能从这样的目光当中矮下去一头。
跟在她身后,廖凡也出去了,轻手带上了门,给门内一醒一昏,但同样安静的两人腾出空间。
而门外,江菲面窗站立的背影挺得笔直。
穆云琛将放在裤袋里的两只手拿出来,坐在床沿,臀保持着一段距离,挨着她上身左手臂不远的距离,继而拿起矮柜上的一个小玻璃瓶子,把里面浸泡了不知多久的棉签拿出来丢弃进垃圾桶里,取了新的一根,伸进瓶身里沾了些许的葡萄糖液,轻柔的涂抹在吕依萌的嘴唇上。
几日不见,他的宝贝竟脆弱成这样。
他修长的指端顿在空气中,一寸寸的描绘她的五官,瓷娃娃般白皙的皮肤此刻看上去,泛起了透明的惨白,双眼紧闭,唇色无颜,脆弱得不堪一击。
被子下的身体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服,蓝色的竖条纹宽松的罩着她纤瘦的身子,恍然纸片人一般,一碰即会碎裂。
所以,他连碰也舍不得碰。
五根并拢弯曲的手指从她额头,一路往下描绘,经过纤细的脖颈,凹陷的锁骨,到隔着被子也高耸的前胸,接着往下,途径腹部时,他眸色微沉,黑色的瞳眸内,深情的柔光一点点的失温,到最后一片沉寂。
他记得,去民政局的前一天,她说她不能怀孕,她怀过别人的孩子。
去民政局那天,她接了宋承亦的电话,将他丢弃。
他更记得,在她回国后,他悄悄的跟踪在后,发现她去了孤儿院里,个子矮小的孩子们围着她,而她脸上的笑容既开心,又隐隐透着一层雾霭般薄薄的哀伤。
十分钟后,穆云琛从病房里出来。
廖凡就站在门后,侧身与他说话的时候,两米远的江菲也跟着有了异动,假装悄然的观察着这边。
穆云琛安静的附耳,低声说了一句瞬间让廖凡放大瞳孔的话,他犹豫过,思考过,冷静过,之后脚步一转,通过电梯去别的楼层。
不多会,带上来一个身穿白大褂,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的女医
生。
他不明白在这个时候叫妇产科医生上来,穆云琛打的是什么主意,直到亲耳听见穆云琛让医生检查吕依萌的身体,因为——
此时昏迷不醒躺着的女人,或许不具备生育能力......
巧的是,官晓和瑞瑞一人提着一袋肯德基,推门进来的之前,还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进来之后,听见穆云琛和医生的对话,气得浑身的怒气从脚板心直冲向头顶。
她手一扬,把吃的扔进廖凡的怀里,双手叉腰,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穆云琛面前,仰着头,泛红的眼眶直直的逼着他,“穆云琛,你还有没有良心。”
“她现在躺着这里昏迷不醒,你居然担心她不能给你生孩子,叫来医生检查,她能不能活还不一定,至于你现在就迫不及待的做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么。”
医生推了推眼镜,轻轻讥讽的笑一声,常年对待患者高高在上的态度,致使她说话时,斜眼看着面前显然不冷静的女人,悠转的语调透着陌生人的冷然:“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真会夸大,怎么就不能活了。”
官晓指出去的食指在空气中顿了顿,继而整个脸色都变了,双颊通红,而指端骤然划过空气带过一丝刚风,怒然指着医生:“滚,马上滚出去。”
医生倒是见过蛮横的人,却少见蛮横又发飙的年轻女人,神色微怔之后,目光直接略过了官晓,看向穆云琛:“穆总,结果要等检查完之后才能给你,我会尽快。”
穆云琛沉吟点头,话却没说一句,冷漠的眼神一眼也未看人,投落在空气中的一眼,转眸放在吕依萌的身上,神色间复杂难辨,漆黑双眸内死寂一片。
医生出去之后,官晓把廖凡也赶了出去,返回来想要揪穆云琛的领子,却被他一个眼神给吓退,一惊又一愣之后,站在旁边,冷冷的讥笑,“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我就好,何必大张旗鼓的找医生。”
穆云琛清越的眸光疏离的望向她,尖俏的下巴钩织出一抹浅到看不见的弯弧,“她给别人生过孩子?”
官晓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吕依萌一眼,立即心领神会,脑海里迅速的回忆起曾经陪着吕依萌经过的那些灰暗时光,气得牙根痒痒。
“没错,她是给一个男人生过孩子,一个渣男,给她弄怀孕之后就把她丢弃了,她生过一胎,孩子差点没保住,子宫也出了问题,不能怀孕了。”
————
妹儿我终于摸到电脑了!!
造么,看跑男那天晚上,我啃着鸭脖子,把一颗牙给崩裂了,天天的跑医院去,给我疼的,又是医生传唤又是熬着痛,简直静不下心来写字,好在现在做了牙床了,要准备安烤瓷牙了,我才重新振作!!!
让我先哭一个,再接着苦逼的码字去......





咄咄逼人,老公见招拆招 74.陪陪我嘛,我害怕
穆云琛缓慢抬手,覆在鼻子与薄唇上,用力的抹了一把,眉心一压,双眸内潜伏着的阴鸷一霎间暴露无遗,眼眸深红,宽厚的掌心罩过的皮肤上,一闪而逝突显红色的纹痕。
他是怒了。
被官晓三两句挑拨的话彻底的怒了。
“你再说一遍。”
官晓怔了怔,顿在原地的双脚似乎站不住那般,不由自主的向后仰晃,微微发颤的双眼无法直视他森冷的眸光,脑神经上感觉到的压迫犹如千军万马奔腾接近。
她吸了一口气,目光盯了仍然昏迷不醒的吕依萌一眼,鼻头一酸,眸光粼粼就要落下泪来。
“你会后悔的,穆云琛,总有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你会后悔到死。霰”
她抛下一句狠话,但语气充满了心酸和无奈,软弱的眼睛向上一撑,承着水珠的蒙蒙双眼一动不动的瞧着穆云琛脸上微妙变化的表情。
他伫立在原地,分毫未动,冰凉的长指贴着西装裤腿,微微弯曲的手指顿在丝绸柔滑的布料旁,指端却还残留了吕依萌身上的血迹,他闭一闭眼,敛去眸中的杀伐,却赶不走那袭上头顶的愤怒,心灵深处的忧郁与悲伤不知从何而来,却痛彻心扉。
她果真背叛过他,与别人有过孩子。
至于理由,他不愿意再问。
怕真相太丑陋,接受不了。
穆云琛如水的眸子哀伤一敛,唇畔钩织出一抹凄婉的微笑:“好好照顾她。”
“......”官晓没送他,却是两只眼睛将他送出门口,生怕错过分毫的凝视目光,果然瞧见他抬手扶了一下门框,似是转身之后,那冲顶的绝望和哀切就已浮现在他雕刻般的俊脸上。
伏趴在茶几上的瑞瑞沉默的缩了下身体,当穆云琛走出病房之后,眼神留恋的望了吕依萌一眼,圆乎乎的小手覆在晶莹的眼睛上,抹了抹眼泪,然后跟在身后走出去。
穆云琛犹如行尸一般站在电梯前,光滑的镜面映照出他垂头敛目的模样,陷入深度的沉思无法自拔,颔首而下的双眸内嵌入了寥落,犹如夜间愁云惨雾,见不到弯月与星星的沉寂暗色。
廖凡站在他左肩侧后方一步,沉吟过后按下下行键,腿侧忽然挤入一个圆乎乎的热体,他习惯性的往旁边站一步,低头看着已经与穆云琛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瑞瑞。
这个孩子......
穆云琛和瑞瑞在一楼下了电梯,廖凡快走两步,先去马路对面将车开来,从车头绕过,要去开后座的车门时,穆云琛已经自行坐了进去,瑞瑞猫着小身子,也跟着爬上了座椅,小眼神往上抬了抬,观察两眼穆云琛的脸色,而后静悄悄的陪在身旁,一路沉默不语,不哭也不闹,浑然不像五岁的孩子。
廖凡把车停到公寓楼下,穆云琛下车后,脚步很轻,流水般踏上花坛中央的台阶,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凝聚惨白的阴霾,融入他的眼睛里也豪无违和感,额际软弱无力垂下的几缕发丝于空中肆意飞扬,几次碰到了眼睛,他却避也不避,双目直视前方,清秀的瓜子脸埋上了一层蒙蒙的埃尘。
他沉稳自持的脚步声点击在地面,每一步都极其钝重,随着暗黑系的身影浅行慢移,很快,走到了公寓楼里的电梯,抬手按键之前,他回转了身,凛然的双目猝然俯看身后的瑞瑞。
他小小的身子已经在夜晚的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双手抱着臂膀不断的上下匀搓,一直跟在穆云琛身后低头走路,冷不丁的没注意到他停住了脚步,迎头撞上他的腿根,小脑袋往后仰了一下,反应快速的捂住鼻头,抱着胳膊的手也跟着放了下来。
边安抚痛处,瓮声瓮气的问:“怎么不走啦?”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无声的对视,被拉长了的高度对穆云琛来说,低头下看的角度还是有些为难,他面无表情的眯起清凌凌的眼睛,蒙尘的灰白眸色看着瑞瑞缩着小手,尴尬挠后脑勺的样子。
“别再跟着我,回你的地方去。”
瑞瑞心里一慌,小跑了两步,抓住他的裤腿摇了摇,可怜兮兮的抬起一双水灵清透的眼睛,“可是,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啊。”
穆云琛视线锋锐的掠了一眼瑞瑞五指卷起后便是一团的小手,他低下清润的额角,弓着腰,语气低沉:“别再闹了,叔叔现在心情很不好。”
瑞瑞沉默了一下,小眉头轻轻蹙了一次又松开,索性两只手都扣在穆云琛
的裤管上,像无尾熊一样赖上去:“我不管哦,我的行李还在你公司里面呢,晚上又没地方住。”
他揉出了两声哭腔,一瞬撑起纤细的睫毛,其下一双葡萄般瞠大的眼珠子晃来晃去,竟晃出了水纹的旖旎,“你舍得赶走一个孤儿么?”
穆云琛眯了眯眸,心内有个地方突然间柔软下来,蹲下身,一双不再清透的灰色眼眸,即便睁着也是朦胧飘渺,似乎眼神光在不知不觉间被什么给抽了去。
他捉住瑞瑞的两只小手,猛然发觉小家伙的体温已经冷透,半个身子落进他胳膊的圈禁内,身体不禁有些漂浮,两脚的重心也站不稳,想想也是,一路跟了这么久,夜里风凉,他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卫衣,小孩子的体温大抵还是赶不上大人的。
穆云琛叹了口气,启口的嗓音散发着湿热的幽咽,低低沉沉的在头顶弥散开:“走吧。”
“......”
瑞瑞枯败了的双眸一霎间撑大到泛起亮光,然而欣喜之色仅仅在脸上显现了两秒,继而紧紧的抓着穆云琛的一根手指,跟着他往电梯里走的时候,小脚步沉重的一迈一迈,仰头看着头顶大山般伟岸的男人,怯懦的眼神直直的往上看。
“你是决定收留我咯?收留咯?”
穆云琛颔首垂视了一眼,温温的掌心将瑞瑞的小拳头一握,僵滞的双眸难得的浮现出一丝丝含笑的温柔,目光犹如贴肤的丝绸自空气中轻轻滑动,继而看向半透明壁面上印出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他眨着迷离的柔软睫毛,忽然衍生出一股苍凉的心境。
他会想,吕依萌的孩子,是否还活着,又有多大了。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穆云琛松开瑞瑞的手,从裤袋里找出钥匙开门。
敞开的门口,迎面的漆黑和满室的冷寂令他站在门口晃了晃神,忽然听见啪的一声,眼睛本能的眯了眯,白炽灯的亮光铺满了客厅和玄关。
“回家就应该要开灯啊,要不然什么都看不见的。”
瑞瑞蹲着身,拉开鞋柜在里面找小一点的鞋码,翻来找去,倒是找到一双女式拖鞋,他用两只手拎着,杨着手,给还站在门口没什么动静的穆云琛看,哽了一下喉咙,选择了恰当的称呼:“叔叔,没有再小的鞋子了吗,这个我可能也穿不了呢。”
穆云琛不看瑞瑞,却看着他手上那双拖鞋,神情略微游离,那是他给吕依萌准备的拖鞋,不止这些,自从她回国的那一天,他就开始把各种各样的女士用品都搬进家里,到现在,已经单独开出了一个房间,给她做衣帽间,以为她会喜欢,却没想到,她连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了,讲究穿吧,我明天再给你买。”
他单手扶着门框,翘起一只脚拖鞋,完成之后又换到另外一只脚,然后随便找了双拖鞋穿上。
晚上,穆云琛在书房办公,瑞瑞自己晃进了挨着客厅的浴室去洗澡,倒腾了许久成年男人用的剃须水和沐浴露,又把每个柜子都翻开来,最后才在最靠近手边的一个小抽屉里找出一只没用过的牙刷,和一张干毛巾,自己愉快的哼着儿歌,打开水龙头,冒着热气的潺潺流水从钢型管口里流泻出来。
此时,坐在电脑桌前的穆云琛,英俊的面孔稍有移动,五官在窗外朦胧月色的笼罩下,侧颜爬上了几许陌生几许柔意,剑眉星目的俊脸在桌边一盏橙黄色的灯光浮动下,幽幽的光芒罩在面颊,而他复杂难辨的表情隐在浅弱流光下,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
静夜里房外传来水流声和小孩的歌声,清脆模糊听不清口里含着的歌词。
穆云琛眉心一跳,掌着鼠标的手松开来,继而大拇指压着眉心,另外的四根手指曲起,抵在额头上,浅浅的闭了下眼睛,此时他松懈下来之后,浑身的疲惫都似约好了似的,从一个被束缚的匣子里钻出来,其其团在天灵盖,也在眼底缀了一片暗色的阴影。
他湛黑的眼珠移至眼尾,眼眶内浮动的瞳仁微微颤了颤,晕黄的月光华彩下,他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在不自知间,往上扬了一丝弧度。
滑动的目光瞟见桌沿空了的水杯,两瓣犹如初雪一样纯净的双唇微微翕开,舌尖探出舔了一下,露出些许整齐的白牙。
他拿了杯子起身,身披月华,脚步轻柔的走到客厅的饮水机前倒一杯清水,耳边闻见浴室里传出的孩子那银铃笑声,他沉静如水的眉心轻轻一跳,半边眉毛往上扬了一下,带动眉毛下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浴室的方向,灰白的瞳仁涤荡开一层层轻柔的澜纹
,眼尾一弯,很轻很浅的在笑。
他的公寓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的体温,第一次有这么让他流连的暖意,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孩子给及的,他也万分珍惜。
穆云琛喝完了一杯水,放下水杯,准备回书房继续办公,浴室内忽然传出一声尖叫,穆云琛撑直的手臂在沙发上按了一下,黑色的身影迅疾的搅乱空气中的气流,一股沁凉而呼啸的风声过后,穆云琛推开虚掩的卧室门,两步跨进去,看见的画面却让他哭笑不得。
瑞瑞光着圆白的身子,趴在浴缸边缘的大半个身子爬了出去,只剩两条绷直的腿勾着米白色的浴缸,伸长的两手,一手撑在地面,另一只手去够地上的一只塑胶水杯。
听见开门的响动声,他茫然无措的抬起头,眼睛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见急得面色铁青双目卷起惊慌狂澜的穆云琛。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间,瑞瑞手一滑,人就从浴缸里跌倒了出去,浴室里是经常有水的,地面的滑腻程度比浴缸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被惊吓之后,瑞瑞用来固定身体的两条腿也失了力道,跌出浴缸后耳旁划过哐当的钝响,他感觉自己的骨头一定碎了,立即从一滩冷水里坐起来,对着曲起的两只膝盖左右看了看,然后干脆两只都一起抱住,深吸一口气,嚷嚷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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