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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田循见到母亲也觉得委屈,抱着母亲哭了一会儿,才问田夫人:“家里都好吗?父亲和哥哥身体怎么样?”
田夫人擦了擦眼泪答她:“好好好,都好,倒是你,忽然说是受了伤,把我们吓得不轻,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些事,没必要让别人知道,田循收起手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太后娘娘待我这样好,我只是做该做的事情罢了。娘,我要留在宫里当十一公主的伴读了。”
她说起这件事,转而又高兴起来,抓着田夫人的手。
田夫人自然也为她高兴,握着她的手感慨的道:“你自小就是个温顺聪慧的孩子,跟你姐姐不同,从来没教我们担心过,娘没别的好嘱咐你的,只有一点,希望你一定要记住。”
她顿了顿,看着田循加重了语气强调:“小循,别听你爹和叔叔的话,权势富贵,这些东西自然是好的,可也犯不着搭上自己的终身,如今你能成为公主殿下的伴读,这已经非常好了,当了公主的伴读,又有太后娘娘的喜爱,你的前途不知多好,何苦要陷在宫中这样的泥坑里?”
田夫人自来不大愿意女儿们一门心思的攀附皇子。
在她看来,深宫不是什么好去处。
田循静默了片刻,才对着田夫人笑起来:“母亲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田夫人再留了一会儿,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只好依依不舍的起身告辞,等到一出门,便见田妈妈正在外头等着:“太后娘娘说,国公夫人好容易进宫一趟,请您留在宫中用饭,正好汾阳王妃也来了。”
太后既然都这样说,田夫人自然只有答应的,到了前头正殿,果然见了汾阳王妃也在,急忙跟汾阳王妃见礼。
汾阳王妃笑着让免了,大家其乐融融的陪着太后用了饭,便结伴一道出宫。
才出了太后娘娘的慈宁宫,汾阳王妃便意味深长的看着田夫人笑了:“恭喜夫人了,听说田姑娘即将成为十一公主的伴读,真是可喜可贺。”
田夫人笑着道谢,便听见汾阳王妃又垂头叹了声气:“只是怪可惜的,偏偏碰上了苏家那位县主也一道做十一公主的伴读,别人也倒是罢了,苏家这位县主可是一等一的聪明灵光的人,但凡是谁遇见她,没有不被衬得黯然失色的。咱们家公府出身,这样好的田二姑娘,真是可惜了。”
田夫人心中咯噔了一声,满腹疑虑的看着汾阳王妃,汾阳王妃却已经自顾自的登轿走了。
剩下田夫人一个人留在原地惊疑不定,不明白为什么汾阳王妃好端端的出言有挑拨生事的意思。
汾阳王妃身边的妈妈也十分不解:“王妃怎的.....”
不是刚教训了淳安郡主不要惹事吗?
“我怎么了?”汾阳王妃唇角噙着讥诮的笑意:“正是因为我们不能惹事,才能要别人把水搅浑,把苏家贺家的注意力引走啊。”





冠上珠华 一百一十一·主意
田夫人忧心忡忡的到了家,田承忠早已经等在家里了,见了她回来,喝了口酒问她:“怎么样,小循没什么事吧?”
不知道怎么的,田承忠这些年行事真是越来越出格,田夫人看不惯他那个样子,皱着眉头越过了他进了里间在妆台前坐下,一面摘耳环一面沉声问:“怎么,你这个当爹的总算是想起女儿来了?你说有没有事?伤口那么大,眼看着都能看得见骨头了,你一门心思的把女儿往宫里送,往高枝儿送,可那上头哪里是那么好呆的?你也不怕女儿将来怨怪你!”
女儿们被当父亲的洗脑了,成天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偏偏一个两个的都不肯脚踏实地,田夫人心中的忧虑与日俱增,对待田承忠越发的没了好气。
田承忠就有些不耐烦,眼睛一瞪呵斥起来:“我好好的问你话,你这个婆娘有病不是,好端端的骂起人来了!问你呢,女儿怎么样了?!”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犯浑,田夫人忍了又忍,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道:“伤了手肘,我进宫的时候她的手还包的严严实实的,可见是伤的重的,往后还不知道是怎么样。”
相比起田夫人的忧心忡忡,田承忠便要高兴的多了,他觉得妇人便是这样,扭扭捏捏的没个成算。
“你懂个屁!”田承忠在大事上向来没什么出息,自来被压得抬不起头,也不得重用,如果不是田太后还看重娘家,推恩让他当了个承恩公,他连如今的爵位也没有,所以他向来是眼空心大,在家中说一不二的。
骂了一句,见田夫人终于老实了下来不再吭声了,他才哼了一声:“你这个不贤良的蠢妇!不要女儿高嫁?那你是想女儿嫁给那些纨绔,还是想女儿嫁给那些穷书生?!说什么补要攀高枝儿便好,好似穷书生就心眼儿一定更好似地,富贵了之后抛弃糟糠之妻的穷书生难不成还少吗?”
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荣华富贵抓在手里!
田夫人将手心里的耳坠攥的紧紧地,一时气的说不出话。
田承忠骂了一顿,出完了这口气,才又催促她:“既然小循是为了太后才受的伤,那难不成太后娘娘就没什么表示?太后娘娘自来对小循是很好的!”
出了景明公主的事情之后,田承忠也觉察出来田太后的心思变了,他心里着急的很。
他没什么本事,这些年什么招数都用过了,但是上战场打仗带兵他不行,去守边疆他又实在吃不住那个苦,眼看着这些年家里只有一个空壳子,一天不如一天,他心里难道不着急?
之前之所以一直纵容田蕊,无非也就是希望田蕊真的能攀附上庄王。
外戚本身便不长久的,何况他们还是隔着多少层的外戚了?田太后眼看着年事已高,谁知道几年之后又是怎样?
如果田太后一命呜呼,那田家就是秋后的蚂蚱,根本蹦达不了多少时辰了。
担心什么便越是容易发生什么,如今田蕊算是折进去了,家中只剩下一个田循,聪明美貌,又还有几分心机。
家里不靠着她,还能靠谁?
田承忠抿了抿唇看着田夫人,心中不满,只觉得妻子古板老实的烦人。
田夫人不知道他心里眨眼间就已经转了这么多弯弯绕绕了,她也怕家里闹的鸡犬不宁,想了半天还是妥协,低眉顺眼的摇头:“太后娘娘自然是宠爱小循的,已经替小循求了恩典,让小循当十一公主的伴读了。”
田承忠立即便转怒为喜。
十一公主是什么人?那是元丰帝和庞贵妃的小女儿,田太后对景明公主如何,庞贵妃跟元丰帝便是一样的对十一公主。
能求来这个恩典,可见太后是真心喜欢田循的。
他松了口气,语气也放轻松了些:“让小循得谨言慎行,可不许张狂的没边!”
要是跟田蕊一样一有点儿什么就翘尾巴,那也照样没用。
田夫人叹了口气:“知道了,她比咱们还要沉得住气的多,哪里用得着多交代?问我只是担心,毕竟苏家那位县主也一并被选上了......”
苏家?
田承忠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才十分不高兴的问:“哪个苏家?”
田夫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还能是哪个苏家?自然是永定伯府了!苏家那位县主本身便是个极为厉害的,要跟她一块儿当十一公主的伴读,谁能更出彩还说不定,小循哪里有功夫张狂呢?”
仿佛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田承忠满心的喜悦就被冲刷了个干净,他阴沉着脸问田夫人这个消息是哪里听来的,准不准。
田夫人自然便把汾阳王妃的提醒说了出来:“连王妃都是这么说,哪里能有错?只是王妃娘娘这么忽然跟我们说这个,瞧着也不是什么好意.....”
田承忠才不管汾阳王妃是不是好意。
他只是厌烦苏邀也成了十一公主的伴读,毕竟苏邀这个名字最近在京城真是如雷贯耳,谁不知道这个丫头?
成国公府倒台,章家完蛋,处处都透露着这个丫头的影子。
她简直跟瘟神似地,而且通常都只祸害别人。
等到景明公主的法会完成,钦天监算的迁葬的日子到了,田承忠借着送葬的机会,终于见到了女儿。
一见女儿,他便上下打量了女儿一眼,问她:“伤势好些了?知道苏邀也要当十一公主的伴读了罢?”
田循听见苏邀这个名字便十分厌恶,下意识皱了皱眉,才嗯了一声。
田承忠没怎么在意,见田太后面色惨白,便叮嘱女儿:“可不能让她把你踩在脚底下!这是个好机会,你一定得跟十一公主把关系处好才行。”
顿了顿,他又咳嗽了一声:“丫头,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也没什么可不放心你的,唯有一样,你也得学着圆滑些,若是此路不通,便试试看别的路子,萧恒不是个好接近的,但是五皇子却是谦谦君子......”




冠上珠华 一百一十二·看破
平心而论,田承忠其实十分不喜欢萧恒。
从萧恒还是宋恒的时候,他就觉得跟宋恒打交道实在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没别的,主要是宋恒太过于精明和狡猾了,态度自来又十分强硬。
这一点等到宋恒成了萧恒,那就更可怕了。
因为他的身份还又高了一层,哪怕萧恒以后真的有可能成了他的女婿,扪心自问,他也不觉得自己能从萧恒手底下拿到什么好处。
所以相比较起来,他对于温润而没攻击性的五皇子要中意多了。
田循猛然抬起头看着田承忠,目光炯炯,一时无言。
田承忠被她看的十分不自在,挠了挠头压低了声音:“你也不要太死心眼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当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田循咳嗽了一声,加快了步子朝着田太后那边走了过去。
田承忠剩下的话便梗在了嗓子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田太后这些天累坏了,如今景明公主总算是入土为安了,她的一桩心事落地,人也瞬间便又更老了好些岁,走路都有些蹒跚。
等到她总算是听从劝告先去了皇陵边上的行宫休息,她已经疲倦到一句话都不想说。
见到田循过来,田太后扯了扯嘴角:“你爹好容易见你一回,怎的不多说几句?”
田循乖顺的上来搀扶田太后的胳膊:“爹爹怕您伤心,让我陪着您.....”她抬起手,不经意露出手腕上带着的一个铃铛。
田太后却瞳孔都震了震,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你这铃铛是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田循吓了一跳,睁大眼无辜的望着她,有些迟疑的举起手。
只是田太后已经激动得有些失控,一把便攥住她的手腕试图把铃铛给摘下来,一面又大声问她:“哀家问你,这个铃铛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田循都快要哭出声了,手忙脚乱的把铃铛摘下来,双手递给田太后,语气带着十足的慌乱和惊恐:“娘娘恕罪,这个铃铛是我前些年跟姐姐一道去游玩的时候,从街边一个小摊子上买的,我当时只是贪图这铃铛好看......”
这只金铃铛底下又缀着许多米粒大小的铃铛,手腕一动,便发出清脆的声响,看上去精致又漂亮。
田太后热泪盈眶,根本顾不上她,双手捧着铃铛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等到终于找到铃铛底下刻着的那四个字,便终于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田太后这一哭非同小可,连庞贵妃那边都专门过来问是出了什么事。
田循被吓得六神无主,茫然失措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还是田妈妈劝住了太后,田太后方才紧紧的握着铃铛轻声道:“这是当年先帝在景明周岁的时候,让内务府专门给景明打造的,上头还刻着长命富贵四个字,只有景明一个人有......”
景明公主已经没了,她失踪多年,她身上从来不离手的铃铛,田太后本来也没想到还能找得回来。
但是谁能想到,竟然被以这样的方式送回到了自己身边。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田太后心中痛苦遗憾兼而有之,更多的却是奇异的安慰。
人总是这样,总要靠着一些念想才能坚持的下去。
“之前便是你护住了景明的牌位,没想到景明的铃铛在多年前也早就在你的身上了,这或许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田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田循的语气更加和缓,将铃铛摩挲了一会儿,又递给了她:“罢了,你带着吧,或许景明也是希望你带着的。”
田循有些惶恐的抬眼望了田太后一眼,见田太后又催促了一句,才懵懵懂懂的接过了田太后手里的铃铛,战战兢兢的又带在了手上。
折腾了这么一番,本来便已经心神俱疲的田太后有些支撑不住,被庞贵妃服侍着去禅院里歇下了。
田妈妈这才得了空,等到出来看见在半山的亭子外头站着的田循,她加快了步子,到了亭子里,才语气沉沉的皱着眉问:“田姑娘,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全都办到了,我儿子.....”
山风吹的田循的衣裙猎猎作响,她头也不回的看着山脚下那群念完了经正在往回走的僧众,轻描淡写的笑了一声:“妈妈不要着急啊,我这个人向来是言而有信的,既然说了会保您的儿子没事,自然就说到做到.....”
田妈妈有些着急:“田姑娘,我能做的都已经为您做了,这个铃铛是景明公主周岁的时候打造的,样式还是我找遍了当年内务府的存档才找出来的,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您想要太后娘娘觉得您跟景明公主有缘,我已经......”
田妈妈正想再说下去,田循却已经猛地退了一步,仿佛是受了惊吓一般。
田妈妈也忍不住怔住,顺着田循的目光看过去,才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头,竟然是萧恒在那里站着。
也不知道萧恒已经站了多久,又听见了多少。
田妈妈骇的面色发白,简直跟见了鬼似地,惊恐的看着田循。
田循的面色也没比田妈妈好看到哪里去,怎么也没想到萧恒竟然也在这里,她见萧恒面无表情的要走,急忙出声喊他:“殿下!”
田妈妈惊得头皮一阵一阵的揪着痛,见田循喊住了萧恒,忙转身走开了。
只剩下萧恒跟田循两个人。
萧恒蹙着眉头看向田循,挑了挑眉:“怎么?”
田循面色复杂,心中有害怕有心虚也有尴尬难堪,见萧恒这副态度,顿时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有些委屈:“我.....殿下,我不是......”
“你怎么样,跟我没什么关系。”萧恒沉声打断她:“只是,有些东西能算计得来,有些东西却是算计不来的,田姑娘好自为之。”
他说完便要走,田循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忍不住脱口而出:“殿下,我都是为了......”
萧恒转过头挑眉:“田姑娘,你是为了什么,我没有兴趣。我也希望,你的这份心思,不要浪费在我的身上。”




冠上珠华 一百一十三·救赎
被发现了暗藏于心中的隐秘算计,又被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饶是田循再如何少年老成,面上也维持不住平常的温婉和从容,她难堪的咬了咬唇,才忽然疾走了几步挡在了萧恒面前。
萧恒便有些不大耐烦。
他对于打听别人的秘密没什么兴趣,对于安慰女孩子也没什么爱好,如今田循非得要追着他解释,他更加觉得没有必要。
“殿下!”田循鼓足勇气,目光炯炯的看着萧恒:“您还记得当年在紫薇关的时候吗?”
萧恒自幼跟着宋翔宇在边境军营中长大,小小年纪就喜欢跟着巡逻的队伍去关外巡逻,还曾经差点丢过性命。
但是在紫薇关那段时间是最令人记忆深刻的,因为紫薇关被关外那群瓦剌人钻了空子,导致数百个瓦剌骑兵沿着紫薇关偷溜入境,那阵子,紫薇关以内人人自危,宋翔宇花了许多功夫才把那群闯入的瓦剌骑兵杀的杀抓的抓。
见萧恒想不起来,田循就有些失望:“殿下或许是忘了,但是我却一直还记得,那时候我父亲跟广平侯世子一道去杀敌了,城中只剩下老弱妇孺,我姐姐吓得直哭,母亲那时候刚刚产下小弟弟,府里被瓦剌士兵围攻,是殿下带兵来救了我们。”
所以后来萧恒回京闹出了那么大的阵仗,不多久就把徐颖给扔到了金水河里差点淹死的时候,满朝都是骂声,都说萧恒草菅人命,被宋翔宇惯得无法无天的时候,唯有她觉得萧恒还是十二岁那年来救自己的小将军。
萧恒的确不记得了,他从小胆子就大,小时候便敢偷溜出关去,甚至还学了一口瓦剌语,护卫紫荆关那段时间,他已经即将要回京城,是被宋翔宇着意分配去做一些差事的时候。
他看了田循一眼,实话实说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便是我带兵去救,那也是职责所在,并没什么值得田姑娘记到现在的。”
萧恒半点没有感触,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让田循更加失望难堪。
她双拳紧握,指甲已经陷入了肉里,可她丝毫不觉得疼,只觉得有些可笑。
萧恒见她不再说话,也并没有多留的意思,朝着她稍稍颔首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下午田太后再醒来的时候,头一件事便是要找田循。
不知道怎么的,得知了景明公主的死讯,再到如今公主下葬,田太后总觉得周遭的世界都不真实,心里一片空落落的,有时候甚至坐着都觉得恍惚,可是当看到了那个铃铛,她忽然又觉得有了一些念想。
弄丢女儿的愧疚和这些年对女儿生死不明的担忧,再加上尘埃落定以后的绝望愤怒遗憾,这些情绪把田太后束缚在一个笼子里,让她简直无法呼吸,可现在,这些情绪都转移了。
公主地下有知,知道母亲伤心,替她选了个人在身边继续陪着她。
光是这样想一想,也足够给田太后带来安慰,让她继续打起精神活下去了。
可田太后却没等来田循-----田妈妈说田循病了。
田太后便有些失落,问明白了田循是有些风寒,又被庞贵妃劝着,怕过了病气,干脆便让田循出宫养一阵子身体,等到痊愈了再回宫。
田循回府,田夫人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可是等到她领了丫头去田循房里的时候,却忍不住吃了一惊。
向来处理什么事都井井有条的田循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将整个房间里的摆设能砸的都砸了,砸了一地的碎片。
田夫人当即便觉得有些不对,急忙遣了丫头婆子出去,自己快步拉了女儿问她到底是怎么了。
田循却不肯说话,她冷漠得不似寻常那个乖巧体贴的女儿,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床沿,一直不肯吭声。
田夫人急的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这样了不得,值得你发这样大的脾气?你从来都是最听话懂事的......”
田循便忽然有些愤怒:“我就是太听话懂事了!”
她语气哽咽,心里的悲哀难以言说。
田蕊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自来便让父母又头疼又无可奈何,弟弟聪慧年纪小,又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自然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
唯有她,不上不下在中间,若是再不听话懂事一些,家里哪里还有她的位子?
可是人人都夸赞她的听话懂事,人人都说她乖巧识大体,结果呢?!
结果她面目模糊到根本让人记不住!
萧恒在她寡淡无味的人生当中,是唯一一件值得一提的亮色,可萧恒根本记不得她!
反倒是那个肆意妄为,乡下来的苏邀还更能得他青眼!
她哭的难以自已,田夫人在一边手足无措,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等到田承忠回来,听说了田循生病回家,他下意识便忍不住呵斥:“真是不中用,关键时刻打了退堂鼓,她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不趁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这阵子跟十一公主打好关系,把苏邀排挤出去,到时候哪里还有她的机会?
他跌足的模样让田夫人眉头紧皱,心生厌恶,心中如同醍醐灌顶,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女儿们一个个的眼高于顶。
田蕊是像田承忠像了个十成十,凡事只知道算计利益得失,生怕吃一点儿亏。
田循却完全相反,她许是因为太过聪慧,聪慧到已经看透了对于父亲来说自己是个可以拿出去交换利益的筹码,所以才对昔年救过她的萧恒念念不忘,好似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十二岁时候的念想一直到如今,田夫人觉得女儿有些可笑的,但是如今看着丈夫的这副嘴脸,又觉得能体会女儿的执着。
是啊,父亲都靠不住,可萧恒却是实打实的在危难之际拯救过她的性命,偏他还身份贵重之余意气风发,俊美无涛,天时地利人和,谁面对这样的选择能够不动心?




冠上珠华 一百一十四·桃子
田循的病反反复复,好一阵坏一阵,大夫眼看着都已经从名医请到了胡太医,可她的病就是反复无常,急的田承忠差点儿要去上吊,他当年守边关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心过,每天几次的往田循那里跑,恨不得自己是个大夫,能够知道这丫头到底是病在了哪里,也好药到病除。
唯有当娘的知道田循的心病在哪里,眼看着天气逐渐回暖,初春的薄袄下了身换上了轻便的各色绸缎,田夫人握住女儿的手,轻声叹了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小循,你自幼聪明,娘只希望你懂的这个道理,不要再魔障了。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不是只有殿下英勇,你快点好起来,娘一定会为你挑选一个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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