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啊!”田聪立即翻脸,转头一脚踹在小厮的屁股上,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狗东西,看你做的好事!白长了一双狗眼,怎么办的事儿看的人?!”
小厮苦着脸唯唯诺诺的道歉。
田聪便装模作样的冲着面无表情的苏邀挑衅的笑了笑:“苏姑娘,这狗东西我就交给你了,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要告官就告官,要打死他也没事儿,我还有事儿呢,便不跟你扯闲篇了,再会。”
勋贵们在差事上头草包不草包的先不说,可是做这些巧取豪夺的事儿向来都是很有几分狡黠和经验的。
这也是田聪有恃无恐的底气。
事情没闹大,苏邀没真怎样,乞丐连她的衣服都没沾到,她的丫头也没事。
要告官都没个说头。
便是真的仗着身份告了,那也还有替死鬼在前头挡着呢。
贺太太再怎么在元丰帝跟前有脸面,也不可能把这样芝麻大的事情拿去御前说。
这个亏,一早苏邀就已经吃定了。
他大摇大摆的收了扇子别在腰间,果然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便出了门,半点理会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沈嘉言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些高高在上的勋贵们的嘴脸,握着拳头想要扑上去找田聪拼命,但是再三迟疑之后终于还是忍住了,转过头含着眼泪看着苏邀:“姐姐,他是个混账,就是故意想激怒我,我不上他的当!”
苏邀差异于弟弟的认知,有些欣慰的轻轻笑了笑:“是啊,阿言真聪明,他分明就是故意想惹怒我们,你若是真扑过去纠缠他,反而不好。”
沈嘉言重重的点点头,心里犹觉得屈辱和愤怒:“那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不,不会。”苏邀面沉如水,田家姐弟当她是什么?他们既然要不择手段,那她也不是那种拘泥的人。
沈嘉言被这场闹剧气的没了吃饭的心情,拉着苏邀要回家。
宝鼎楼的东家听了消息赶来,再三给苏邀赔礼道歉。
苏邀摆了摆手。
宝鼎楼的东家也不过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人,又起不了什么作用,为难他没有用处也没有必要。
等到上了马车,沈嘉言坐在苏邀对面,隔着小几轻声问苏邀:“姐姐,你回苏家,过的开心吗?”
他每次遇见苏邀,每次苏邀几乎都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事。
他意识到自己的圈子跟姐姐的已经完全不同,更令人惊恐和无能为力的是,那些人的身份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就算是他奋起直追,不管是从文还是从武,能跟这些人一较高下的时候,只怕都已经不知道多少年。
这个发现让他觉得沮丧,他是想要保护姐姐的,所以他一直不敢放松,奋起直追希望有一天可以帮苏邀挡一挡风雨。
苏邀认真的想了想,也很诚恳的回答沈嘉言:“若是比较起来,那自然是跟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比较轻松开心。”
沈嘉言便更难过了。
那个苏杏璇一直都不想离开永定伯府,若是她们两个的身世没有被发现,说不得对谁都好。
“可是人活在世上,不是只要过得开心就足够的。”苏邀轻声跟沈嘉言说:“也还有自己要保护的人,你们是我的家人,我的外祖母和祖母大哥她们也是,其实也不是处处都不开心。”
因为她如果只是沈家的沈邀的话,那么她甚至经不起苏杏璇的一个手指头。
有得必有失,人不能太贪心。
她见沈嘉言若有所思,便挑了挑眉解释:“你看,就比如田聪他摆明了是要恶心我欺负我,我其实也可以如数奉还。”
沈嘉言不大明白,苏邀也不解释,等到马车外面的何坚轻声隔着帘子喊了一声县主,苏邀才掀开帘子,轻轻冲着沈嘉言笑了笑:“下来看看热闹。”
沈嘉言自小就跟着苏邀,一见姐姐的样子便知道姐姐应当是有了法子,他精神一振,跟着苏邀下了马车,就见眼前是一座大宅子,不由得便有些疑惑的看着苏邀:“姐姐,这是哪里?”
苏邀扯了扯嘴角。
她之前挖了一个坑给崔六爷跳,又自己把那个坑掩住了,可这不代表这个坑便真的会轻易浪费。
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挑了挑眉,苏邀并没有避讳的轻声说:“是一座庵。”
啊?
沈嘉言全然有些懵了,不明白苏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怔怔的看着眼前这栋建筑,这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宅子,为什么苏邀却说是庵?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三·圈套
下午的太阳晒得人有些发晕,苏邀跟沈嘉言上了边上的一座茶楼,坐在临街的地方要了一壶茶,几个小菜,便干脆坐下来。
之前崔六爷来这里鬼混的时候,她并没看见崔远道和高平过来对峙的样子,不过今天显然就可以弥补之前没看到热闹的遗憾了。
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苏邀正出神,忽然听见了沈嘉言轻呼了一声。
“姐姐!是那个田聪!”沈嘉言若有所悟,早知道苏邀带他来应当是要找田聪的麻烦的,现在见到人出现在这里,他便更确定了。
苏邀扯了扯嘴角,啧了一声,颇有些戏谑:“真是半点也不禁算计,比他姐姐差得远了。”
就这样的蠢货,竟然也敢肆无忌惮的出来嚣张算计人。
田家对子女的教养可真是让人望而生畏。
楼下的田聪哼着小调儿下了马,今天把一直被姐姐挂在嘴边的苏邀羞辱了一顿,他志得意满得意洋洋,心里都是痛快两个字。
他跟田二老爷混的久了,向来是吃喝嫖赌无一不精的,既然高兴,自然就要找找乐子,而普通的乐子他早已经瞧不上了,正在天香楼觉得兴致索然,便被一个人勾起了兴趣,那人谈论起了暗门子,正好便撞在他心口上,给了那人一些银子,便把地址拿到了手,乐颠颠的来了。
京城里头的暗门子不少,但是能把地方选的这样大的还是少数,田聪兴致勃勃的呃搓了搓手,二话不说的上前敲门。
门口两座石狮子嘴里含着的两颗圆球似乎都震了震,沈嘉言按捺不住疑问开口问苏邀里头到底是什么。
苏邀深思熟虑许久,只是轻声说:“是碰不得的东西,谁都碰不得。”
碰了就要倒霉。
但是这世上的男人永远都觉得自己就是上天青睐的特殊的那个,坏事不该落到自己头上,能够玩皇帝的女人,谁不想呢?
就连田聪,才不过也是十四岁,不是照样五毒俱全,现在连暗门子都要来?
沈嘉言若有所思,门已经吱呀一声开了,田聪不知道跟守门的人说了什么,妻了一通争执之后进不去,不由得在门口大闹。
而就在这时,沈嘉言敏锐的看见街道那边来了一群官差,不由得又提醒苏邀:“姐姐,来了一队官差。”
苏邀嗯了一声,官差就是她叫来的。
小二过来上菜,才端上一盘小炒鱼,便咦了一声有些困惑:“对面怎么开门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面不是做正经生意的,其实附近的人隐约心里都有数,只是人家既然敢做这样的生意,自然便有凭恃,谁都不想给自己惹事,便只当不知道。
只是没料到前阵子不知道怎么了,这地方忽然就关了,一直都空着没人。
他还以为对面是关门大吉了呢,可今天打眼一看,怎么又开了?
苏邀微笑。
自从盯上了崔六爷之后,她便一直让阮小九关注着这里和安置废帝那些妃嫔的尼姑庵,自然知道他们最近打算将东西重新收拾走,另起炉灶。
也正好,她就送田聪一份大礼。
此时田聪正暴躁的跟门房扯皮,他就是想来找点乐子和消遣罢了,可分明就是这里没错,这些人却推三阻四的,有钱都不赚。
门房不知道这二愣子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本来就提心吊胆的,见他竟然还要硬闯,一时也急了,只能一把攥住他往里头拉,生怕他继续嚷嚷。
可正纠缠之间,怕什么就来什么,分明就怕官府的人来,顺天府的人还真的就来了-----新调任了顺天府推官的张推官领着几个官差过来了。
阮小九气喘吁吁的从楼下跑上楼,对着苏邀轻轻点了点头:“姑娘,办妥了。”
张推官自然也是他们派人通知的。
反正是要扯开这张大网了,自然该让敢做事的人来扯。
田聪正莫名其妙,不知道这群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忽然便见官差来了,都还来不及脚底抹油,便被那些官差堵了个正着。
官差一拥而上,将他们都给抓了起来,哪怕田聪急的破口大骂,后来更是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可就算是如此,张推官也照样眼睛都没眨一眨,让底下人将田聪给绑了起来。
事情闹大了。
当天下午,顺天府府尹便紧急去了宗正寺。
宗正寺原本是汾阳王掌管,后来汾阳王出了事,便又交给了礼部的新尚书穆永平,穆永平还在这个位子没坐热乎,便接到一个天大的消息,当场人都傻了。
若不是好歹在官场浸淫多年,他都差点要失态,饶是如此,他也忍不住骂了好几声娘,而后跟顺天府尹相对发愁了一阵,硬着头皮去求见元丰帝了。
田聪一连两天都没回家,田夫人早已经急疯了,她自来知道田聪胡闹惯了,但是田聪还从未敢连着两天夜不归宿过,正让人到处去找,田二老爷灰头土脸的回来,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大嫂不必去找了,我知道他在哪儿。”
田夫人急忙问是在哪儿。
田二老爷面色发白,半响才闷着头压低声音回:“在.....在大理寺。”
大理寺?
田夫人怔了怔,随即便强颜欢笑的问:“他又惹了什么麻烦?”
田聪年纪不大,但是却早已经三天两头的惹事,从前都是欺男霸女那些事儿,山家里是这个爵位,人家不必你说,都自己给你把事情压下去了。
田夫人还以为他又在外头惹了祸。
田二老爷这回却罕见的垂头丧气,低头双手捂着脸长出了一口气,才豁出去似地跟田夫人说:“他,他去暗门子里头.....被顺天府抓了。”
田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心里却又偷偷地松了口气。
刚才见田二老爷这样郑重其事,她心里发沉,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现在这事儿自然也不算好,可已经比她预想当中的要好多了。
田二老爷这回当真要急哭了,他摇了摇头:“不是的,大嫂,那座宅子,里头是清净庵的人!”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四·儿女
清净庵,这三个字一说出来,田夫人的脸色当即变得煞白,她一时有些不可置信,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若不是边上的丫头仆妇动作快,她已经摔倒在地了,饶是如此,她也仍旧没力气站着了,手脚发软的被丫头婆子搀扶着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惊恐的摇头:“不不不,这怎么会呢?不会的,这怎么会呢?”
田聪是混账,是没出息,但是平时闹的最大的事,也就是斗鸡着走狗罢了,怎么一下子却招惹上了废帝的妃嫔?!
那帮子尼姑是在清净庵,可是到底清净不清净,谁不知道?只要跟她们扯上一点儿关系,那就一辈子也别想清静了。
田夫人足足的愣了半响,才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是不是疯了?!”
知子莫若母,田夫人一开始说了一大堆不可能之类的话,可说到底,她也是相信儿子做得出这样的事来的。
她头痛欲裂,仓皇不安的追问田二老爷:“那该怎么办?聪儿年纪还小,其实他甚至都未必懂那是什么人,或许只是一时贪玩,甚至可能是被人调唆了,二叔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他就是这个样子,自小被我跟国公爷宠坏了......”
作为两个女儿之后才生下的男丁,田聪的人生顺风顺水,基本上但凡是他要的东西,田承忠都乐意给他,并且总觉得便该如此。
田夫人已经没有时间去埋怨后悔,她一时在想着是不是该先进宫去求求太后,一时又想着丈夫知道了这件事该怎么办,还有田聪,他是什么苦头也没吃过的,在大理寺的牢里,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田家一家闹的鸡飞狗跳,等到深夜田承忠回了家,见家中还是灯火通明,还一时有些奇怪。
见到了花厅里呆着的二老爷,便更是知道事情不对了-----田二老爷平常是住在隔壁的宅子的,平常这个点儿早已经不在这边了,肯定是遇上了什么急事,才会现在还在这里。
他见田夫人跟田二老爷都阴沉着一张脸,忍不住便啧了一声:“什么大事,把你们都给急成这样?”
田二老爷张了张嘴,原本是要直接把原委说出来的,可又有些犹豫。
田承忠已经有些困了,见她们两个都愁眉苦脸的但是又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嘴角:“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就说,别支支吾吾的让人心烦。”
他被田循忤逆了一通,最近的心情都不好,也就是田二老爷在这儿,否则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田夫人欲言又止。
还是田二老爷咳嗽了一声,将事情跟田承忠说了,末了看着田承忠的脸色小心的叹了口气:“这可是大事,大哥,圣上虽然厌恶废帝,可是到底那是......何况,跟废帝的妃嫔扯上关系,这怎么也不是一件好事。”
废话!眼看着齐云熙他们倒霉就是因为是前朝欲孽,但凡是跟废帝和李后扯上关系的,能有什么好事?
田聪这个蠢货却还要自己碰上去,田承忠忍不住恼怒的骂了几句。
他骂人的时候表情凶狠狰狞,看得田夫人心惊胆战。
可田聪到底是田承忠的嫡子,骂完了,他自己先自言自语:“兔崽子虽然不争气,可也是我们田家的香火,总不能冷眼看着他去死,当然要想法子。”
话倒是说的简单,可哪里有那么容易?
田承忠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在为这事儿奔走,可是礼部的穆永平根本对他避如蛇蝎,完全不想沾惹上这事儿,大理寺那边也是,别说是收银子了,听说田承忠弄约吃饭,更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碰壁好几次,田承忠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担忧,他之前还没有觉得这件事太过严重,可是看看礼部跟大理寺的态度,便能看得出元丰帝的想法了。
他终于发急起来,回了家立即催促田夫人:“你去宫里见那个不孝女,让她跟太后求情,救救她弟弟,那可是她亲弟弟,难道她还想见死不救不成?!”
田夫人虽然也担心儿子,但是想到女儿之前的控诉,又觉得有些为难:“可是小循自己也难.....”
田循本来就是极为要强的性子,什么事都要求自己做到最好,这个时候她好不容易在宫里有些起色,十一公主十分喜欢她不说,太后更是对她看重有加。
若是为了田聪求情触怒了太后和圣上......
对田夫人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对田承忠来说,这事儿就根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地方。
本来么,图富贵荣华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香火绵延,女儿再好,那也是嫁出去嫁给别人家里的,唯有儿子才是自己的。
若是田聪出了事,就算是以后田家东山再起,又有什么意思?
他冷然瞪了田夫人一眼:“那你就等着看你儿子死罢了!”
田夫人痛苦不已,她哪里能真的看着田聪死?再三迟疑之后,终于还是进了宫去求见太后。
她自然不敢跟太后直接提起这件事,太后的性子她也知道,若知道田聪这样离谱,肯定没什么好话说出来。
可见了女儿,她也还是左右为难。
田循挑了挑眉,额前的额发被风吹起来,现出眉间的一点朱砂红,她放了手里的鱼食转头去看母亲:“您到底有什么事?我待会儿还要去陪公主放风筝,若是有什么事儿便快说吧。”
她跟十一公主最近的关系越发的好,两人几乎已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田夫人更是为难,搅弄着手里的帕子,好一会儿,才声若蚊蝇的说了这件事。
田循皱眉,立即啪的一声放下了手里的鱼食碗,怒气冲冲的道:“他竟然做的出这样愚蠢的事!当真是愚不可及!”
现在是什么时候?
本来田家便是靠着太后才能维持体面罢了,他不思进取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离谱的错事来,简直是蠢钝如猪!
气怒完了,田循回过味来,紧紧攥着手里的扇子看着田夫人。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五·登门
“你是想让我给他求情?”田循的目光一寸寸的冷下来,似笑非笑的挑了挑唇重复问了一遍,等着田夫人的回答。
那目光像是一把把的刀子,扎的田夫人心如刀割,她强颜欢笑的去拉田循的手:“小循,他是混账不错,可是他到底才十四岁,年纪还这么小.....”
年纪还这么小?!
田循嗤笑了一声,半点不留情面的讽刺:“是啊,年纪还这么小,就知道去找这样的乐子,妓院青楼什么地方不去!?谁家的哥哥弟弟会把这事儿让姐姐知道?明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好不容易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可结果呢?你口口声声是要为我好,疼我爱我,可你难道不知道,田聪的事儿足以让我也跟着被人嘲笑指指点点?!”
就算是田太后宠爱她,十一公主亲近她,但是哥哥被牵扯进这样的漩涡里,她难道能独善其身?
她还自以为可以靠着跟十一公主的亲近压苏邀一头。
可她辛辛苦苦了这么久,却都毁在了自己人手里。
田夫人被数落的无地自容,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简直失败至极,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一个个的都教导成了这个样子。
她只好讷讷的摇头,含着眼泪说:“小循,你父亲已经想尽了办法,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我也知道聪儿是错了,他拖累了你,可他到底是你的弟弟啊!”
田循怒气冲冲。
田夫人进宫一趟,再出宫的时候,眼圈就算是被扑了一层粉,还是黑的,田太后挑了挑眉问田循:“你母亲急匆匆的进宫又急匆匆的走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有了景明公主的那层关系,田太后现在对田循的感情一日千里,如今是当真有几分把田循放在了心里。
田循的眼圈也是红红的,听见田太后问,眼泪毫无预兆的便啪嗒一声砸在了田太后手背。
田太后顿时挑眉:“到底是什么事?你跟哀家说。”
清净庵出事的事其实并没有闹大,毕竟是事关皇家,但凡是知道些内情的,都恨不得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
穆永平天天晚上都做恶梦,生怕自己涉及了皇家隐秘被灭口,战战兢兢的查着案子,根本顾不上一个田聪。
最后还是田太后跟元丰帝提起,元丰帝才知道田聪竟然也跟这件事有关,忍不住便皱眉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胡闹!他才几岁?这么小的年纪,便沾上这样的事,便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什么人,可也说明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到底是田太后的娘家人,田太后面上无光,咳嗽了几声才道:“他是不成器,也该狠狠地给他个教训才好,可到底年纪小,或许是听了谁的挑唆,皇帝,就当是看在哀家的面子上.....”
元丰帝皱着眉头:“这些倒不是什么大事,可他既然是这样的品行.....”
田太后立即便为田循分辨:“她是好的,只是有个不争气的弟弟,到底血浓于水,难不成还真的能不管他了?”
京城的天一连阴沉了好些天,苏邀再进宫的时候,天终于放晴,阳光明媚,苏嵘看着她能带进宫的东西,叹了口气摇头:“进了宫里凡事都跟外头不同了,知道你的脾气,也知道你的本事,可是有些事还是要谨慎一些。”
他唠唠叨叨的交代了许多,正想问问田家的事,忽然听见管家进来禀报,说是有个崔先生递了帖子进来。
苏嵘愣了愣,有些诧异的问:“哪个崔先生?”
说着接过名帖,随即便忍不住的抽了口冷气,转头去看苏邀:“你.....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邀这才想起苏嵘最近这些天很少跟萧恒呆在一起的事儿,说起来她还有些奇怪,分明有一阵子这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地,最近却不知道是怎么了。
也难怪苏嵘不知道崔远道后来的事儿,毕竟最近他还忙着婚期呢。
苏邀便言简意赅的把自己跟萧恒的计划跟苏嵘说了一遍。
听的苏嵘纠结无比。
他觉得萧恒分明就是一头隐藏在羊群里头的狼,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想要把苏邀这头小羊给吃掉。
可之前苏杏仪的提醒还言犹在耳。
眼看着苏邀这头小羊现在分明是没有那个意思的,若是他指出萧恒的用心,反而促进这两人的感情了呢?
他还在迟疑,苏邀已经让人去请了崔远道进来,而后客气的冲着崔远道笑了笑:“崔先生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
崔远道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他面色凝重的看着苏邀:“苏姑娘,老朽记得您当提前提醒过我,便说明您并不想把事情做绝,只是想老朽退步,而老朽已经如您所愿不再参与廷推,您为何却还咄咄逼人,步步紧逼呢?”
崔家跟田家不同,田家本来便是外戚,田承忠这么多年也毫无建树,只是个推恩的爵位,他们做出什么事来,人家都不会觉得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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