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这海上的生意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不能有纰漏,如果能有马老大在中间帮忙传信,那么以后她们的事会方便安全许多。
“那要看他到底是志在何处了。”白七爷面色淡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秦风:“我们出来多少时候了?”
“十七天了。”在海上航行太久真的是一种折磨,秦风已经熬得双颊都有些凹陷,听见白七爷问这话,忍不住脱口而出,然后才看着白七爷道:“您别担心,等咱们回去,事情差不多也就办成了。”
徐凤青这个人,目光短浅偏偏又视财如命,拿捏住他的软肋其实一点儿也不难,这回回去之后,徐凤青自己就该明白怎么做了,到时候给出一个交代,徐凤青自尽谢罪,这件事便能就这么了结。
沈耀娘那条命的确是很不值钱,可谁让人家的父亲厉害,那也只好牺牲一下徐凤青,十年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最终却还得替一个小姑娘偿命。
白七爷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对徐凤青的下场,并不曾有半点的可惜。
冠上珠华 二十七·惊讯
本来也就是如此,徐凤青自己办事不力,如果不是他一开始没有看住沈耀娘,那么这之后的一切事都不会发生。事情发生了,他自然该为此付出代价。
在海上的日子十分无趣,白七爷早早的就睡下了,一觉起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光从窗户中透进来,他坐起来,推开窗户看了一眼,见半空中有一群大雁飞过,而远处已经依稀能够看得见隐约零星的人家,便松了口气。
是啊,正如他劝马老大的那样,大海的确一望无际,也的确是足够自由,可是然后呢?
在大骇里日复一日的航行,但是最终能得到什么?
自然是人间烟火才能让人真正觉得享受。
不知不觉,船终于靠了岸,白七爷一行人跟马老大告辞下船,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冲着马老大笑笑:“老马,不会让你为难,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给你办好。”
马老大眯着眼睛看他,嗯了一声垂下眼。
白七爷领着秦风秦冲下船,泉州府的人早就已经在码头上天天打听消息,好容易接到了他们,顿时欢天喜地,又急忙凑上来跟白七爷说:“七爷,快回去吧,京城送信来了,少爷那边找您呢!”
京城那边又有信送来了?白七爷嗯了一声,想着应当是汾阳王妃那边觉得迟迟没有回信所以想办法送信过来了,便没有停留径直坐了马车去了萧少爷那里。
这一次萧少爷不在花棚里伺候他那些花花草草了,仆从领着他穿过层层叠叠的假山,进了搭在假山后头的卷棚,等到他进去,又急忙退下去把门关上了。
卷棚里如今正种着大片大片的栀子花,风一吹花香扑鼻,萧少爷见了白七爷进来,却没有再跟从前一样炫耀自己的花草,而是似笑非笑的说:“七叔总算是回来了,让我好一阵等。”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大对劲,白七爷自然一下就听了出来,不由看了他一眼,迟疑着拱了拱手问了安,在一边站着思忖片刻才开口:“少爷,听说家里出事了,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
萧少爷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人,那人立即便上前捧了几封信递给白七爷,压低声音说:“七爷,京中来信,说是出事了。”
白七爷心中一咯噔,从萧少爷这态度里已经猜到怕是事情不大好,却还是尽量镇定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信。
只看完一封,白七爷就脸色大变,此刻也顾不得说什么,忙又拆开下一封,等到一目十行的看完,饶是镇定沉稳如白七爷,也忍不住白了面色,紧紧攥着手里的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萧少爷盯着他的表情,见他如遭雷击似地,便挑眉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才刚说完最近是多事之秋,如今这事儿就闹的越来越大了。七叔,您说说,这可怎么办?告御状,惊动了京城,甚至都上了邸报,这件事可算是在天下都摊开来了,聚海庄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多年经营啊!”
这个多年经营啊几个字被萧少爷咬的格外的重。
是啊,他们花费了多少的心血,才能让聚海庄在京城立足,成为一个传送消息和收买京城官员的渠道,可现在,这个花费了十几年才建立起来的信息网,等于被一网打尽了。
陈夫人!
白七爷脑子里嗡的一声,想到之前一直以来的疑惑----马老大说是段老板带了一个歌姬过去,揭发了沈耀娘的事。
那时候白七爷就开始怀疑聚海庄里怕是出了叛徒,否则的话,死人为什么会开口?知道沈耀娘的事的人,都已经死了。
至于白大娘和赖妈妈,她们两个是决然不可能泄露消息的。
现在再联想到这件事,他觉得全身的血脉都冻僵了,好半响才重重的朝着萧少爷磕了个头,艰难的道:“少爷,是我办事不利,让人钻了空子......”
这套动不动就认错的做派,萧少爷已经看的烦了。
他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冷笑:“七叔犯不着跟我说这个,道歉有什么用?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最近这两年来,我们之前布置好的计划屡屡出错,不管是宋恒的身世还是之后的庄王汾阳王,事情糟糕至极!死了一个又一个,如今更是被人追到聚海庄了,你说你自己办事不力有什么用?!再说几次,人家就该来掀了我的老巢了!”
这番话说得就实在是太重了,白七爷当即便以头抢地。
“行了!”萧少爷冷冷道:“才刚说了磕头没用,七叔就算是把头给磕破了,如今聚海庄也还是被扯进去了,有那磕头认错的功夫,倒不如好好想想,眼前的事怎么解决!”
也怪不得萧少爷如此生气,毕竟前脚才被沈海烧了十几艘货船,如今就又出了这样的事,等于是不管是朝廷还是海上那边,都一起得罪光了。
若是一个不好,掀了老巢可真不是玩笑话。
白七爷自来没有这样难堪尴尬过,双手撑着地艰难的立起来,眯了眯眼睛就说:“聚海庄背后的老板,不能把我们牵扯进去.......”
白七爷从来都不在人前露面,只是在幕后掌控,但是朝廷不是傻子,自然能查到那个徽商只是个替罪羊,那就还得找出一个能够让朝廷揭过去的人......
他一时脑子里一片混乱,见萧少爷眉头紧皱,知道萧少爷这一次也是气的狠了,便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面上迅速的镇定下来,逼着自己去想法子,许久,他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萧少爷:“少爷,我写封信去京城。”
萧少爷垂头看他:“如今可跟之前不同,已经没有许次辅帮忙了,杨灿志滑不溜手,你写信回京城,这封信要给谁?”
又能给谁?
白七爷的脑子已经顺利的转动了,轻声道:“属下去信给汾阳王妃。”
萧少爷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并没有再开口只是沉默。
冠上珠华 二十八·上门
出了这样的大事,白七爷原本打算好的计划便又横生波澜。
他应付完了萧少爷,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疲倦,从卷棚里出来,天上已经圆月高悬,他站在假山边上看了一会儿,闷闷的吐出一口气来。
秦冲秦风都在二门外头等着,等到他出来,秦风看他的脸色,顿时就知道这次的事只怕比上次还大,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声干爹,压低声音咬咬牙问:“干爹,是不是.....是不是之前的事情反复了?”
倒不是之前的事情反复了。只是比之前的事反复还要糟糕。
白七爷自己脑子里如今也乱纷纷的,胡乱摆摆手打发了他,只是边走边吩咐:“让邱楚星他们几个的人都滚过来!去宅子里听吩咐!”
秦风顿时便是一个激灵,见白七爷脚步不停,忙着跟了上去,一直等到回了白七爷自己的宅子,白七爷也没有丝毫停顿或是去梳洗的意思,而是径直去了书房。
秦风把事情吩咐下去,跟秦冲两个人一起先去了书房,见白七爷坐在窗边皱眉不语,他们两个人都敛声屏气,不敢开口。
还是白七爷自己先开了口打破沉默:“吩咐下去了?”
萧少爷手底下人手不少,彼此之间互相都有通气的渠道,而这渠道自然是也是要由人来构成的,邱楚星身边有白七爷的人,白七爷这边自然也有邱楚星他们的人。
秦风忙点了点头。
“趁着他们没来,先跟你们说说京城出了什么事儿。”白七爷面色淡淡,坐在圈椅里,将陈夫人进京告状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风跟秦冲人都傻了,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
倒不是觉得陈夫人告状的事儿有多么惊世骇俗,毕竟当初陈冲就是疯了一样的要写奏章弹劾邱楚星和徐凤青的,陈夫人在陈冲死了之后会不管不顾铤而走险,实在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他们惊讶的是,陈夫人竟然能走出莲城!
她竟然能平安到京城去!
“徐凤青到底是在干什么!?”秦冲忍不住面色铁青的骂了一声:“他脑子坏了吗?”
从前都拦得住,现在怎么就拦不住了?
边上的秦风却想到了更多-----徐凤青之所以拦不住,这其中还有白七爷的功劳。
他现在正被沈耀娘的事折磨的心力交瘁呢,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再加上,徐凤青自己的女儿都丢了。
他看向白七爷,心事重重的问:“干爹,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只怕以后更加艰难了,徐凤青那边......”
陈夫人她告状,指名道姓要告的就是徐凤青跟邱楚星还有牵扯出了聚海庄。
徐凤青那里原本他们是打算让徐凤青自己‘病死’好让沈海消气的。
现在看来也是不能的了。
否则的话,这个节骨眼上徐凤青死了,只会牵扯出更多是非。
白七爷过了一会儿便反应了过来,直截了当的下了决定:“徐凤青的女儿,还在我们手里吧?”
“在的。”秦冲率先回答:“都按照您的吩咐,也没打骂,只是关在屋子里不准走动。”
白七爷点了点头:“好,秦风你亲自走一趟,去帮我见一见徐凤青。”
计划要改变了。
秦风不敢迟疑急忙应是。
徐夫人的眼睛都要哭瞎了。
徐小姐已经失踪了大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她的头发都已经熬得白了好多。
徐凤青也同样已经精疲力竭,熬得眼睛血红让人去请海叔。
海叔面色平静的进门,见他如同困兽一般,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大人,何必如此自苦?”
徐凤青焦躁的来回踱步:“鹿儿已经失踪了这么久,却毫无消息,她的母亲已经急的几乎吐血,若是再这么下去,我也支撑不住多久了,海叔,我真的,就无路可走了吗?”
海叔让他写奏章弹劾邱楚星和海寇勾结,买卖少女,并且主动坦诚聚海庄的事。
但是他不敢。
这些天,除了女儿消失之外原本也的确没有其他的事发生,他在犹豫迟疑之后,终究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走出跟白七爷决裂的这一步。
海叔摇了摇头正要叹气,房门却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徐夫人闯进来双手揪住他的衣襟眼圈通红的瞪着他:“徐凤青!他们到底要怎么样,你能不能去问问他们,让他们给个明白话,不要这么来折磨我!我的鹿儿到底去了哪里,是生是死,也让他们给我个明话,别让我在这里担惊受怕,鹿儿已经称病这么久了,这些天多不容易才瞒住了她失踪的消息?哪里还能瞒得住?再迟一些,就算是人找回来了,鹿儿的下半辈子也要被毁掉了!那是你的女儿啊!”
徐凤青被徐夫人大力一撞,撞的几乎要跌在地上,幸亏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边上的桌子站稳了,否则的话这一摔只怕也得摔的不轻。
虽然这样但是他并没有生气,只是扶住了徐夫人,又是心痛又是无奈的压低了声音劝慰:“夫人,我也担心鹿儿,但是,但是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
不管是继续回去求白七爷,还是主动去认罪,都是不容易做出的决定,何况如今徐鹿儿还在白七爷手里。
徐夫人精神崩溃,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屋子里顿时哭声一片,徐凤青脸色惨白,心里很后悔自己当初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种事,以至于现在牵连家人,进退两难。
海叔不好看着他们夫妻两个吵架,转身要出去,迎面却有徐家的下人快步而来,奔到书房门口通禀:“大人,大人!泉州那边来人了!”
泉州那边!
徐凤青跟徐夫人都是一震,双方对视了一眼之后,徐凤青喊海叔:“您也在这里,在屏风后头听着。”
白七爷终于派人来了!
他要看一看,白七爷到底打算怎么办。
海叔神情淡然,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快步朝着屏风后头走去,隐入了屏风后头不再出声。
徐凤青松一口气,整理了衣裳喊人:“请人进来!”
冠上珠华 二十九·听谁
秦风快步进了徐凤青的书房。
徐凤青一眼就认出了他,毕竟当初徐凤青也是经常要跟白七爷打交道的,自然也对白七爷的这些心腹熟悉的很,见了是秦风亲自来,他的目光沉了沉,背着手对秦风点了点头。
秦风上前行了礼,便朝着徐凤青拱了拱手:“徐大人,干爹让我给您带句话。”
他态度冷淡,看上去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徐凤青却绷紧了身体,欲言又止一会儿,才问:“什么事?”
秦风便直言不讳:“徐大人,还记得当初是如何发誓的吗?”
发誓......
徐凤青立即便想起来,当初因为他治水不力,导致湘江泛滥,淹死百姓无数,以至于朝廷要问罪,是当时的白七爷牵头,替他募集粮款,赈济灾民,并且兴建医馆,救治病人。
那一次白七爷出钱又出力,让他把善后工作做的十分完美,也因此,他并没有被治罪,反而还因为处置得当,被吏部挂了个优。
当然,那些银子和人脉关系可不是白给的,自然是因为人家也同样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想到这些,徐凤青心情复杂又惊惧,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不再纠结只是催促秦风:“这些事我们大家都心照不宣,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什么事,还请秦少爷直说吧,白七爷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话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秦风环顾一圈,见徐夫人神情呆滞的坐在一边,便压低声音:“还请尊夫人回避。”
“不必了。”徐凤青却毫不迟疑扬手打断他:“我女儿不见了,想必是为什么不见的,你们比我自己更清楚。她天天担心女儿,已经快要熬不住了,到底家里从今以后如何,她心里也该有个数。秦少爷,有话请直说就是。”
徐凤青的态度太过坦然自若了,以至于秦风皱了皱眉。
但是徐凤青说的也的确有道理,现在的确是彼此心照的情形了,他想到了白七爷的嘱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徐大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您也不只是一个女儿,还有其他的儿女,不是吗?”
说完了这开场白,他才继续开口:“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陈夫人进京告状了。”
徐凤青睁大眼睛,仿佛在想是哪个陈夫人,等到想到了,就忍不住脸色大变:“陈冲的夫人?”
看来果然是不知情,秦风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原来徐大人当真不知道,她走出了湖南,上京告状,拦了许多贵人的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跪着到了刑部衙门外头,在百姓们的见证下,刑部衙门只能接了这案子。您知道她要告的是什么吧?”
仿佛是平地一声惊雷,徐凤青被震得已经有些麻木。
这下,是真的没活路了啊。
他想着,控制不住的直直的倒了下去。
徐夫人顿时惊叫起来:“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秦风皱了皱眉,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眼前这兵荒马乱的,他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能暂时告辞。
徐家折腾了好一阵,徐凤青才在傍晚悠悠转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他就让人去请海叔。
徐夫人靠着他,眼泪扑簌簌的落个不住:“我们现在是不是全部都完了?”
徐凤青无话可说,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静静的拍了拍徐夫人的手,等到海叔进来,他挣扎着坐起来,哽咽着摇头:“海叔,我真是不该迟疑犹豫,该听你的。”
陈夫人已经把天给捅破了,徐夫人对女儿的死和陈冲的死耿耿于怀,她如今有了机会,绝不会有任何的顾虑的。
京城想必很快就有人来带他进京去受审了。
前有狼后有虎,他如今两面都是死。
海叔却定定的看着徐凤青,轻轻笑着摇头:“不,还是不晚,大人,眼前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抓住了,一切便还有挽回的余地。”
还有挽回的余地?
徐凤青脸色苍白的盯着海叔:“海叔,你别诳我,如今陈夫人告状,白七爷绝不会允许再牵扯出更深的东西来,必然是要用鹿儿和家里的前程来威胁我的,我.....”
他难道能不答应吗?
再说,别的不说,他的把柄,白七爷手里拥有无数。
他不听白七爷的,那白七爷有一百种让他死的更惨的法子。
海叔却笑了:“大人,您忘了,我早跟您说了,有些路看着是活路,可走上去,就死了。但是有些路,看着是走上了绝路,但是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您也说,两边都是死了,但是您信得过七爷吗?”
信得过吗?
徐凤青扪心自问,而后在心里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就比如这次的沈耀娘的事,白七爷一面封锁消息,一面稳住自己,一面却又去沈海面前告发。
还有,想要逼着他当替死鬼,白七爷也不肯明说,反而还要掳走鹿儿,以此来要挟警告。
现在会这么对自己,以后就会这么对自己的家人。
他这次若是真的为白七爷死了,若是白七爷觉得不够,又反悔呢?到时候,谁来救他的妻儿?
徐凤青越想越是无望。
他忍不住声音嘶哑的问海叔:“那我该怎么办?”
已经无路可走,每一条路都是绝路,他已然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不知道究竟该怎么选了。
海叔便定定的看着他,丝毫没有退避的说:“去京城,按照白七爷期望的那样,被押去京城。”
还以为是真的有什么办法,徐凤青忍不住失望的垂下了头。
“不过当然不是真的跟白七爷吩咐的那样,你去背下所有的责任,而是.....”海叔说着,见徐凤青又猛地朝着自己抬起头来,便道:“而是帮陈夫人作证,证明聚海庄的确是个**,证明陈冲当初的确是死在你的手里。”
这.....
徐凤青糊涂了。
白七爷要他做的无非也就是这些啊!
那海叔要他做的事,跟白七爷吩咐的有什么两样?!
不都是让他去当替死鬼吗?
冠上珠华 三十章·漏洞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困惑,海叔这回又笑了,上前了几步坐在床沿上看着徐凤青:“大人,不同的,正如我前些天的时候跟你说的一样,有人能保得住你。只要你能豁的出去,了能够看得清,那么您就还有一线生机,徐家也能被保住。”
一线生机。
这四个字触动了徐凤青。
他现在需要的也就是一线生机。
徐凤青咬了咬牙。
秦风在莲城的酒楼里住了一天,第二天便又重新找上门去。
昨天把徐凤青直接气的晕了过去,秦风满以为今天徐家只怕是连门也不会让他进,也做好了再抬出鹿儿来威胁的准备,谁知道他再进徐家,徐家却跟之前对他丝毫没有分别,不仅如此,徐凤青也并没有推三阻四的不肯见他,反而还在书房里一坐定便径直开口:“好了,今天若是还有什么话,就请秦少爷一并说完了吧。正如您所说,现在陈夫人必定是在京城闹的天翻地覆,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他跟昨天的态度完全不同了,秦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好像还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跟这些比起来,白七爷的吩咐才是最紧要的。
“徐大人能够想得通就好。”秦风意有所指的道,扯了扯嘴角在书桌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看向徐凤青理所当然的开口:“七爷希望这件事能够中止在聚海庄,不能更进一步了。徐大人,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您所做的这些事,不管单独拿出哪一桩,都是杀头的死罪。哪怕您不肯担下这一桩......”
错事一旦做了就不可能再收手。
徐凤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所以徐大人,与其拖上这么多人,最后还得留下千古骂名,何不兑现您当初的承诺呢?您说过的,只要能过那一关,便愿意为了少爷肝脑涂地,如今,该是你肝脑涂地的时候了。”秦风说着,直起身子看着他:“徐大人,只要您能按照七爷的意思去办,那鹿儿小姐自然能毫发无伤的回来,便是您的夫人和其他的子女,我们也有办法保全,将来给他们改名换姓,让他们富贵的过接下来的生活,您看如何?”
徐凤青深吸了一口气冷笑:“我还能如何?正如七爷所预料的那样,我的身家性命全都握在你们手里,要怎么做,能怎么做,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说到底,决定这一切的是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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