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贺家上下一片冷清,连看守的门房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苏邀皱了皱眉,想到苏老太太说,贺太太虽然已经回来十多天了,却一次也没去过苏家,对外只说病了,心里便有些不安。
她回京之后也立即便让胡英过来跑过一趟,但是向来疼爱她的外祖母也反常的没有任何回应,想到这些,她有些不安,抬眼见到迎出来的贺二奶奶,才稍稍平复了心情,急忙迎上去行了礼喊了舅母。
贺二奶奶一把搀住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心疼的道:“回来就好,你在围场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着实是替你捏了把汗,现在你没事,我才算是放心了,快进来吧。”
冠上珠华 一百零三·迷药
从贺二奶奶身上看不出家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苏邀之前的忐忑不安便稍稍放下了些,跟着贺二奶奶进了贺太太的院子。
贺太太的正院比从前要冷清许多,见苏邀困惑,贺二奶奶脸上的笑意也淡了淡,有些无奈的解释:“太太从青州回来便病了,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平常都是我和姐姐在这里守着。”
她指的姐姐自然是指贺姨母。
想到这一次贺姨母是为什么跟着贺太太回京城来的,苏邀便觉得贺太太的病只怕跟张鸣鹤在青州的死脱不了关系。
她有些黯然,想到初见贺姨母的时候贺姨母的温柔和善,忍不住在心里替贺姨母捏了把汗。
汪悦榕的娘家如此重视她,但是也可以想见若是苏嵘真的死了,汪悦榕的日子以后会何等的艰难。
何况是贺姨母呢?
抬脚进了内室,贺太太身边的纪妈妈便迎了出来,见是苏邀来了,脸上立即便露出了真切的笑意:“姑娘来了,太太正念叨着你呢!只是起不来床,您来了就好了!”
一面把苏邀往里面让。
苏邀听说贺太太病的连床都起不来,才刚放下些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下意识的加快了步子,转过了博古架便看见躺在床上的贺太太,顿时忍不住眼睛发酸的喊了一声外祖母。
贺太太竟然是真的病的很重,躺在床上并没有动静。
苏邀连喊了几声贺太太都没睁开眼睛,她顿时忍不住有些急了,忙喊了一声舅母,问贺二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二奶奶叹了声气:“从回来就是这样了,也请了太医来看过,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睡着,起先还有一阵子的清醒,最近这些天睡的越来越长了。”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正常人怎么也不可能要昏睡这么久的。
苏邀立即便挑了挑眉吩咐燕草:“去外头叫阮小九跑一趟,让他去找申大夫过来。”
燕草拔腿就走,正好贺太太的手指动了动,苏邀感觉到了,忙又喊了一声外祖母。
贺太太总算是缓慢的睁开眼睛,见到了是苏邀回来了,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强撑着露出一个笑,伸手摸了摸苏邀的头发:“幺幺,是你回来了?”
她抚摸自己的时候,还跟当年在贺家的时候一样,苏邀顿时眼眶湿润,哽咽着点了点头:“是啊祖母,是我回来了,您怎么生病了?”
贺太太病的这么重,只怕贺二奶奶她们就算是知道了萧恒的事,也不会告诉她知道。
不过看她这个样子,苏邀也不想她知道担心。
贺太太有些宠溺的笑了:“人老了,哪里有不生病的?生病有什么稀奇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担心。”
又问苏邀在围场顺不顺利,有没有遇见什么事。
苏邀便专门挑好的说:“我赢了草原的阿娜公主,还得了一匹他们草原上的汗血宝马,连圣上也夸赞我了。”
贺太太果然很开心:“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从前在咱们家里的时候就爱骑马吧?只是你这个傻丫头从来都怕麻烦了别人,一直憋着不肯说。”
她说了这么几句话便开始有些精神不济,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纪妈妈急忙伸手扶住她让她躺下,给她盖上了被子。
房间里安静下来,静的几乎能听清她的呼吸声,苏邀此刻已经确定贺太太不只是单纯的病了,面色微微有些冷漠,坐在床沿上没有出声。
贺二奶奶在边上陪着,也没有开口说话。
隔了一会儿,外面有丫头禀报说贺姨母过来了,苏邀才挑了挑眉。
帘子掀开,贺姨母脚步匆匆的进来,一眼看见苏邀,她还有些不敢认,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是幺幺吗?”
在山东一见转眼又已经隔了三年,贺姨母已经越发的不敢认了。
苏邀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姨母。
贺姨母急忙应了,伸手拉住她的手拍了拍,还没说上几句,燕草便已经回来了,说阮小九已经把申大夫带回来了。
贺二奶奶急忙便道:“快请进来!”
反倒是贺姨母听见说是请了大夫,顿时有些紧张的问苏邀:“怎么又要请别的大夫来看?我们已经请过太医了,太医说只要好好调养便是。”
苏邀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贺太太可是贺姨母的亲娘,对贺姨母也掏心掏肺,贺姨母怎么会有理由来陷害自己的母亲?
她按下心里的猜测,轻轻的摇了摇头:“多看一些大夫也比较放心,姨母放心吧,申大夫是神医,连宫中的胡太医他们都对他的医术十分推崇,他一定能治好外祖母的。”
贺姨母张了张嘴巴面色有些为难,可她是听过苏邀的不少事的,知道这个时候说多错多,便只能勉强笑了笑,有些迟疑的在边上等着。
申大夫不一会儿便被领进来了,见到苏邀先笑着打了个招呼:“听说你在围场还赢了一匹马呢,到时候可得让我也瞧瞧,开开眼界。”
他跟苏邀熟稔了,说话随意许多。
苏邀也答应了,让开位子给他,贺二奶奶又急忙说了贺太太的病情。
没过一会儿,申大夫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抬头将屋子里的人都看了一遍,神情平静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贺太太想必是心力交瘁,煎熬过度,所以如今才会如此,开一段时间的药,好好的休养一阵再看吧。”
贺二奶奶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另一边的贺姨母最紧张,睁大了眼睛等结果,下意识抓的衣襟都皱了,听见了申大夫这么说,也跟着松了口气。
苏邀的目光沉了沉,对申大夫道:“我送您出去罢。”
申大夫点了点头:“正好也有些事要跟你交代。”
两人一道出了门,等到走到没人的地方,申大夫才停住了脚,神情凝重的跟苏邀说:“贺太太昏昏沉沉,并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是有人给她用了药。”
冠上珠华 一百零四·刺杀
虽然早有预料,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苏邀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心惊,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僵着脸问:“是什么药?”
申大夫看得出她如今的压抑和难过,顿了顿轻声说:“若是我没猜错,是普通的安神药,只是分量加大了许多,下药的人应当是没有想着要贺太太的命,只是想要她睡着罢了。”
苏邀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申大夫道谢,又有些不解:“那为什么之前也看过几个大夫,却都看不出什么不对?”
申大夫便忍不住笑了:“平素还说你精明呢,从前看不出不对,那自然是因为请大夫之前不会再给药了,不信你自可以去观察一下,是不是请大夫前后两天,你外祖母的精神都比寻常会好许多。”
苏邀彻底明白过来,送走了申大夫转身回了贺太太的院子,便见贺二奶奶正在廊下吩咐下人熬药:“都要小心些,按照申大夫的药方来。”
申大夫曾治好了苏嵘,是不折不扣的神医,贺二奶奶是亲眼看见过的,自然对申大夫十分信服。
见了苏邀回来,正在给贺太太掖被子的贺姨母回过身来,急忙笑着跟苏邀解释:“母亲累了,又睡着了,幺幺今天留下来吃饭吗?”
“外祖母既然睡着了,那我就陪着姨母聊会儿天吧。”苏邀坐在床沿边上看着贺太太,轻声说起了从前刚从沈家去贺家的事。
贺姨母神情不大自然,心不在焉的附和了几句:“是啊.....你外祖母其实对每个孩子都是十分疼爱的......”
苏邀伸手握住了贺太太在被子里的手,闻言回过头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问:“既然如此,那姨母为什么还要给外祖母下药让外祖母昏睡呢?”
贺姨母手里正捧着一个杯子,闻言吃惊的连杯子都被握住,杯子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发出脆裂的声响,她顿时急的脸色大变:“我没有......你胡说什么?”
“我已经让人去审姨母的下人了,还有两位表姐,想必她们也不会一点儿都不知情吧?”苏邀没有放过贺姨母脸上的表情,见她陡然从假作镇定变得惊慌失措,心便直直的沉了下去-----竟然是真的跟贺姨母有关。
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贺姨母浑身都在发颤,顾不得什么忙过去拉住了苏邀惊慌的摇头:“不不不,不要去问安源和依依,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他们!”
苏邀轻轻拂开她的手,面色冷淡:“好,那我就不问她们,只问姨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外祖母这么昏昏沉沉的睡着,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贺姨母掩面大哭。
她其实也压力极大,早已经有些扛不住了,现在听见苏邀质问,终于撑不住崩溃:“不是的,不是的!我也没有办法,幺幺,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母亲她要进宫去杀皇上.....我不敢......”
因为要揭破贺姨母,所以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已经被支走了,此刻贺姨母陡然说出这样的话,苏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一时胸闷得尖锐的痛了一下。
就算是她向来沉稳,听见这句话也忍不住震惊否认:“不会的!姨母你胡说什么?!”
贺姨母怎么可能会要去刺杀皇帝?!
“是真的!”贺姨母跌坐在地上大哭:“我原本也不相信的,但是是真的,母亲她去青州,是因为我跟老爷遇见了麻烦,老爷他在任上出了事,饿死了许多百姓,为了掩盖这个错误,老爷被当地的其他官员和商会要挟,给他们好处.....事情越来越大,我没了办法,写信给了母亲求助。”
这就是贺太太急匆匆赶去青州的真相了。
苏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太震惊了,在这之前,贺太太的确对元丰帝有许多怨气,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元丰帝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去了青州一趟,就生出这么可怕的念头?
贺姨母啜泣不已,这个秘密她一直藏着,丝毫不敢泄露,现在苏邀终于发现了贺太太为什么昏睡,她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还是如释重负。
总算是不是她一个人背负着这个秘密了。
“母亲来了之后,先呵斥了老爷,让他别管那么多,先写请罪折子,把当地官员跟商人勾结,囤积居奇,掏空米仓的事如实禀报。又让老爷放心,她一定会在圣上跟前为老爷求情,老爷便写了请罪折子......”贺姨母至今只要想到当时的事还是忍不住要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跟老爷被人约了出门之后,事情就完全变了,母亲再也不提别的事,老爷更是没有回来,被发现死在了花楼......”
贺姨母心悸不已,又是痛又是难受的哭起来:“母亲回来之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几天,任凭我怎么敲门她也不开,听说老爷死了,她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回京的途中,我发现她状态不对,却又因为老爷的死太过难受而没顾及那么多,直到回了京城,母亲竟然想要去围场......”
她那段时间都要崩溃了,实在没有办法,才给贺太太下了安神药。,
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贺姨母哭的止不住:“家里这么多人!母亲要是这么做了,那这一大家子的人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不敢让她去做傻事,却也不敢把消息泄露出去,所以只能这样......”
苏邀疲乏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许久才跟贺姨母说:“今天别再给外祖母喂药了,我有话要跟她=l办说。”
贺姨母不敢不答应,忙着点了点头。
晚间吃过饭之后,贺太太终于醒了过来,她歉意的看着苏邀:“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苏邀捧了参茶给她喝,轻声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特地来跟您告别,所以就呆的久了一些,想要跟您说说话。”
贺太太有些吃惊,接过了参茶并没喝,皱着眉头问:“要走?你要去哪儿?”
“去云南。”苏邀终于还是把萧恒他们的事情说了出来。
冠上珠华 一百零五·气死
云南?
贺太太嘴唇苍白,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认真盯着苏邀问:“幺幺,是皇太孙殿下出事了吗?”
苏邀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要去云南?联想到萧恒他们出发去云南已经两三个月了,她很自然的就猜到了应当是云南那边出了事。
她还是十分担心萧恒的,那毕竟是胡皇后的孙子。
苏邀替她将杯子拿到边上的桌上,轻声说了一声是,而后就把萧恒苏嵘被报了死讯的事情说了出来。
贺太太瞳孔缩了缩,她猜到是云南出了事,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大的事,当即惊了一跳的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形我也还不知道。”苏邀摇了摇头,只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然后定定的看着贺太太:“我是过来跟您告辞的,祖母说往这里送了许多次消息,您也没有回应,我怕您有什么事,所以专门过来看看。”
贺太太抿了抿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垂着头靠在了软枕上。
她睡的太久了,刚醒来就听见如此巨大的消息,一时有些难以消化。
苏邀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她,见贺太太似乎有些难以抉择,便干脆的挑明了说:“外祖母,您在青州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您知道自己为什么从回了京城以后就一直沉睡吗?”
烛火跳跃了几下,贺太太苦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赶着要走,不会发现,是,我也猜到了,我这么嗜睡,应当是你姨母做的吧?她是不是怕我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好再遮遮掩掩的了,苏邀握住她的手:“姨母也是怕,您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太太忽然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已经有了眼泪,好半响才咬着牙说:“当初我姐姐之所以会死,都是被皇帝气死的!”
胡皇后死了之后,元丰帝一度性情大变,对许多官员都发过脾气,对后妃更是十分苛刻,有后妃哭的不够虔诚悲痛,都被他给褫夺了位分。
这一点苏邀是听说过的。
但是元丰帝逼死胡皇后这个说法,从上一时到这一世,她都是头一次听说。
毕竟大家都知道,元丰帝十分尊重爱重胡皇后,也因此爱屋及乌,对太子也是十分的喜欢。
正是因为胡皇后死了,太子才会被猜疑,后来才会出那么大的事。
之前贺太太分明也是这么认为的。
苏邀怔忡了片刻,便立即回过神来:“外祖母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说法?我记得当初您自己也说过,皇后娘娘是病逝的。”
胡皇后跟元丰帝鹣鲽情深,她死了之后,元丰帝的怀念不是假的,一直到如今,元丰帝都十分怀念胡皇后,听不得人说她一点不好。
贺太太紧紧的攥着手看着苏邀:“我这次在青州看见了刘姑姑,她是当年我姐姐身边的大丫头,一直从我们家跟着姐姐入宫伺候了一辈子的老人,她亲口告诉我,姐姐事撞见了齐云熙跟皇帝的丑事,才会气急攻心病倒......”
自己养了几年的恩人却跟自己的丈夫有染,胡皇后一生骄傲,哪里受得了这个打击?
可是元丰帝却并没有解释,反而还跟胡皇后说要册立齐云熙为妃,两人冷战了一段时间,胡皇后旧疾复发,终于耗尽心力而死。
只要想一想,贺太太便觉得心里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苏邀明白过来了。
她就说,元丰帝对贺太太礼遇非常,贺太太当然不是对元丰帝全无芥蒂,但是却就算是为了家里,也不可能有任何弑君的念头。
原来是因为在青州听说了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她素来冷静,因此听见这件事,她没有跟贺太太一样义愤填膺,她认真的想了想,问贺太太:“外祖母,您不觉得太巧了吗?”
贺太太立即便抬头看着她摇头:“不会的,刘姑姑从小就是我们家的人,她带大了我,她不会骗人的!”
“因为若不是她,你也不会相信的。”苏邀一语道破事实,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晃了晃:“外祖母,我现在怀疑,姨父在任上出事,甚至或许就是冲着您来的,为的就是最后刘姑姑这一步棋。”
贺太太有些难以接受,她脸色泛白的摇头:“幺幺你是不知道刘姑姑.....”
“那好,那等一等。”苏邀紧紧攥着贺太太的手,虽然贺太太挣扎,她还是没有放开,一字一顿的道:“我要去云南先处理哥哥的事,您等我回来,到时候这件事究竟是如何,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贺太太的头痛的厉害,好一会儿才抓住苏邀的手:“那你怎么能去云南?那里多危险啊!”
她现在才清醒了些,想到连萧恒和苏嵘都折在了云南,那必定说明云南有人跟人内外勾结,那此时苏邀去了,岂不是进了刀山火海?
是刀山火海,可是总要去的。
其实自从收到了苏嵘和萧恒出事的消息之后,她一直都在忙碌,马不停蹄的处理好京城的事,她还要腾出时间跟崔大儒商议云南的情势,她并没有时间能分出来想别的事。
可是如今,当贺太太问出这话之后,她忽然想到萧恒。
前世今生萧恒都能成为她的后盾,那么这一次,就让她来做那个后盾吧。
安抚住了贺太太,苏邀握住她的手,轻声叹气:“外祖母,现在形势紧张,可是不管怎么样,圣上总是希望太孙和我哥哥平安回来的,但是......”
但是若是元丰帝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那么到时候局势混乱,谁还会在乎萧恒的死活?
萧恒和苏嵘那才真的叫死路一条了。
而失去了萧恒,元丰帝又递了,对于贺家和苏家来说,又何尝不是灭顶之灾呢?
贺太太明白了苏邀的意思,她想到自己当时的念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是啊,若是她真的做了蠢事,那苏家贺家和宋家都要一同覆灭......
冠上珠华 一百零六·出发
劝住了贺太太已经是深夜,苏邀从贺太太的房里出来,便看见了等在廊下的贺姨母,她一个人站着,不断的来回踱步,见了苏邀出来,忙迎了上去,又忐忑又不安的喊了一声幺幺,问她里面的贺姨母说了什么。
她其实也是矛盾的,正如苏邀说得那样,贺太太对她这个女儿是没话说得好,凡事都为她着想,要给贺太太下药这样的决定,贺姨母自己内心也是难受的。
苏邀也明白她的处境和两难,再加上现在所有事都堆在了一起,更不是挑起矛盾的时候,便尽量把语气放缓:“我已经跟外祖母说清楚了,外祖母不会再犯傻,另外,我有件事要叮嘱姨母,这件事事关姨母和表姐们的前程,姨母一定要答应我,否则,我不能放心的走。”
贺姨母立即就听出了苏邀的言外之意,别说现在她有这么大的把柄落在苏邀手里,哪怕没有,贺姨母也不敢拒绝,她急忙点了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一定做好。”
苏邀便整肃了神情:“看紧外祖母,我会留两个人下来给姨母你用,还有,若是你遇见什么难以决断的事,便去广平侯府找广平侯,他一定会给姨母解惑的。”
贺姨母右眼皮突突突的跳:“那,母亲不是说已经放弃了那个......那个念头了吗?”
苏邀就知道贺姨母是会错意了,解释说:“留人给您不是为了阻止外祖母做些什么,是想阻止别人对外祖母做什么。您只要记着我的话,不管是谁来找外祖母,您都一定要把来人的身份等信息记下来,到时候我有用。至于外祖母,她那里已经想通了,姨母可以不用担心。”
贺姨母松了口气,她只怕贺太太会不顾一切的去找元丰帝复仇,若只是看着贺太太,那自然是比之前要提心吊胆,还要昧着良心给贺太太下药要好多了。
上了马车之后,燕草见苏邀更加疲倦,便忍不住心疼:“咱们回去之后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
苏邀摇头,她没有时间了。
“先去宝鼎楼吧。”她揉了揉眉心,强撑着说:“上了船之后还能休息的。”
去云南可以走一段水路,走水路比陆路要好些,至少不必长途奔袭,人还有放松的时候。
燕草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宝鼎楼早已经关了门,可苏邀让阮小九亮了一个牌子,值夜睡在大堂的跑堂便将门打开了,迎了苏邀她们进去。
再在二楼等了许久,外头终于有了脚步声,苏邀挑了挑眉,便见陈东大踏步进来了。
她立即便朝着陈东点了点头:“闲话少说吧,陈指挥使请坐。”
陈东在她对面坐下了,迫不及待的问:“苏姑娘,您是不是有殿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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