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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御九秋
九点到十一点是二更,这时候更夫会提醒大家“关门关窗,防偷防盗。”老百姓一听就知道该睡觉了。
晚上十一点到次日凌晨一点为三更,这时候的报更声一般是“朗朗阳世,平安无事。”这话的含义有两个,首先是有告诉大家‘你们安心睡吧,我在外面给你们巡逻放哨’。还有一个意思是目前虽然是黑夜,但是这里是阳世,鬼魅不能横行,这也是更夫给自己壮胆的话。
凌晨一点到三点是四更,这时候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更夫会趁机偷懒,即便不偷懒也很少吆喝什么,以免打扰了人家的清梦,偶尔也会说几句“你睡我醒,天寒地冻”之类的话,意思是告诉大家他的工作很辛苦,赚口饭吃不容易。
三点到五点是五更,打更人到这时候就开始兴奋了,因为他快要下班了,这时候梆子就敲的挺欢,一块四慢,吆喝声也挺大,喊的是“早睡早起,保重身体”,这句话也有俩意思,一是告诉大家该准备起床干活了,二是告诫那些早上起来性致勃勃的人不要贪恋床笫之欢,免得掏空了身体。
打更的吆喝声全国大同小异,各有不同,但是绝对没有三更半夜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因为古时的人生活都很苦,谁舍得把蜡烛油灯点到半夜。此外打更也只有梆子,极少有敲锣的,试想一下,人家睡的正香或者夫妻俩正在敦伦亲热,你在外头咣咣敲锣,挨骂是轻的,弄不好人家会出来揍你的。
左登峰好奇心起,纵身掠上房顶,侧目打量街道上走来的更夫,发现更夫带了个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脸,不清他的样子,不过此人身高不到一米七,身形瘦弱,一就不是更夫,因为更夫身兼报时,防火,防盗数职于一身,要求是个强壮的大个子,此人身材瘦弱绝不是更夫。
深更半夜,这个身拥灵气修为的人为什么要冒充更夫?左登峰此时并无要事,便遥隔一条街远远的跟着他,这个更夫走的很慢,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表现。
左登峰的思维异于常人,别人需要七成现象才能推出事情的本质,他只需要五成,首先,这个更夫一直没有表,也没有抬头天,但是他拿捏时辰拿的很准,几乎毫厘不差,这就说明这个人是个道门中人而不是武林中人,因为修道的人可以敏锐的判断时间,这一点练武的人是做不到的。此外这个人的吆喝声非常准确,什么更次该喊什么他很清楚,而且腔调并不生涩,梆子点儿也不差,这就表明他经常在夜间活动。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故意隐藏了灵气修为。
一个经常在夜间活动的修道中人,故意隐藏灵气冒充更夫,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抓鬼。
左登峰目前所在的区域在西城,属于相对落后的城区,住的大部分是贫苦百姓,这里日本鬼子的驻军比较少,少有巡逻日军,更夫在月色之中缓慢行走,专挑僻静之处和荒废的破屋流连驻足,走走停停,若有所寻。
济南城是山东最大的城市,按理说即便是深更半夜也应该有醉鬼嫖客之类的人夜归,但是一直到四更天左登峰也没发现街道上有行人,四更天时,月亮隐去,阴气弥重。
就在左登峰即将失去耐性想要寻地儿休息之际,他猛然感受到了强烈的阴气存在,凝神感知,发现阴气自不远处一座位于阴暗角落的荒废破屋传来,废屋有三间,正屋和堂屋都被在前几年的战争中被炸塌了,仅剩西屋,屋子的院墙还在,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左登峰侧耳倾听,废屋西面房间里传来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别着急,他做什么?”左登峰冲十三说道。十三此时的感知能力大大加强,遥隔两里都能发现阴魂的存在。
片刻过后,那个更夫方才察觉到废屋里的异动,快速的施展身法向那废屋移动,与此同时脱掉了外面所穿的衣服和头上的帽子,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虽然是修道中人却不是道士,而是一个光头和尚,年纪跟他差不多大,身穿灰布僧衣,颈上挂着佛珠,手里托着一个黄色的钵盂。
左登峰见识过道士抓鬼,却从未见过和尚抓鬼,不过这一刻他除了好奇还有一丝担忧,根据先前感受到的阴气来,里面的那只鬼魂定然不是普通的鬼魂,它的阴气极重,这个和尚明显没有渡过天劫,很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残袍 第二百零五章 和尚抓鬼
就在左登峰为其担忧之际,那年轻的僧人已经闪身进屋,站在没有屋顶的堂屋冲西间来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声阿弥陀佛一传来,左登峰立刻摇头苦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对方打招呼,直接偷袭或许还有胜算,这么一招呼,对方肯定有了防备。
这座废屋西侧有窗户,窗户上的窗纸还没有彻底烂掉,因此左登峰观察不到屋里的情况,但是他能听到声音,和尚的阿弥陀佛说完之后,屋里便传来了阴厉的尖叫声,随即便见一红衣女鬼自西屋掠出,快速扑向站在堂屋的灰衣和尚。
很多人怕鬼,其实鬼的样子并不可怕,跟人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们体内没有阳气,阴阳二气组成了身体,没有了阳气,身体就显得虚无,不够真实,起来有点飘忽。
佛门修行是为了成为纯阳法体,连尼姑都是一样的,尼姑要是成了正果,生死之门就会闭合,胸前**就会平瘪,所有女性特征都会消失。在这一点上道姑要好很多,因为道家修炼的是金丹大道,只要丹田金丹既成,可仍然保持女人体态。不管是佛门的僧侣还是道家的门人,体内的阳气都是比较重的,寻常魂魄讨厌惧怕阳气,因为阳气会冲淡阴魂的阴气,所以阴魂见到修行中人都会远远的躲开。
但是这个女鬼不但没有闪躲逃避,竟然还敢向灰衣和尚反扑,这令左登峰感到疑惑,转而凝神打量着那个女鬼。
由于鬼魂是阴气凝结,所以它可以任意变化形体,不过正常情况下它们都会保持自己生前的容貌,这个女鬼幻化的是个二八佳人,所谓二八佳人可不是二十八岁的女人,而是十六岁的少女,面容还算上乘,衣衫不整,体态丰腴,前大后圆,这一点肯定是它为了勾引人而刻意变化了,因为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可能是这种身材。
女鬼的这幅模样自然不是它先前勾引男人的样子,被和尚惊到之后蹦出来才有衣服的,它可以在瞬间幻化出衣服,根本不需要整装穿着。
在它的下体部位有着微弱的阳气,由此可见其体内残留着男人的阳精,这表明她交合成功了,此刻它以阴气幻化的利爪与那灰衣僧人近身相搏,而那僧人则将钵盂揣入怀中,灵气逼注双掌,以阳气克它。一男一女一人一鬼就如那三国演义记载的将军对阵一样,你踢我踹,你来我往,嘿嘿哈哈的战在了一起。
一开始左登峰是皱眉,后来就是闭眼,他闭眼并不是因为什么非礼勿视,纪莎脱的比它还光他都没动心,更不会在意这阴气幻化的假象了,他闭眼是为了思考,正常情况下,鬼魂是无影无形的,由阴气凝聚的形体根本就无法承载男人的阳精,别说承载了,它们应该怕男人的阳精才对,因为那个阳气重,也会抵消鬼魂的阴气。自古以来也有很多女鬼魅惑男人与之交合的情形,不过那都是由女鬼生前的欲念驱使它去做的对双方毫无益处的事情,即便男人阳精外泄,它也带不走,退一步说,即便带走了对它也没用。
但是眼前这个女鬼却不是这种情况,它能带走阳精,这就说明它跟别的鬼魂不一样,左登峰现在思考的问题就是这个女鬼为什么能够带走男人的阳精,还有就是它带走这东西对它有什么用?
就在左登峰闭目沉思之际,一声快速的诵佛之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令他睁开了眼睛。
“南无阿弥陀佛!”那灰衣和尚快速的高喊出了六字名号。佛家有很多真言,也有很多规矩,阿弥陀佛和南无阿弥陀佛是不一样的,前者一般用来与人交谈时做前语以及日常唱诵佛号使用,而后者则属于真言级别的咒语,快速高声念出有请佛祖庇佑的意思,与敌对阵中有加强防御的效果。
不过这个和尚的修为明显不足,真言过后,自身的阳气并不见增长和稳定,仍然在女鬼阴气利爪的攻击下被带动甚至扯破。
“唵嘛呢叭咪吽!”灰衣和尚眼见六字名号作用甚微,转而换成了六字大明咒,这是观世音菩萨的法咒。左登峰先前曾经跟铁鞋长期相处,闲暇之余经常与之谈佛,铁鞋为人和善,除了洗髓经闭口不谈之外,通常的佛家事宜知无不言,因此左登峰对佛家之事也算粗通。这个大明咒是简单的咒语,但是简单不一定不好,这个咒语的潜在作用是“借威猛神力,降鬼魅妖魔。”
此咒念罢,灰衣和尚灵气大涨,出掌速度加快,片刻过后右掌击中了那红衣女鬼的左肩,红衣女鬼阴气受创,面露痛苦神情,几番闪躲过后定下魂气,与灰衣和尚再度战到一起。
左登峰和十三此刻稳坐钓鱼台低头戏,红衣女鬼的一些举动令左登峰很疑惑,红衣女鬼自身的阴气是很重的,这个灰衣和尚原本不应该是它的对手,之所以能战成平局和尚念了咒语是一部分,主要的原因还是那女鬼体内带有男人的阳精,阳精的存在减弱了它的阴气。左登峰疑惑的是它为什么在此等关头仍然不将对它不利的阳精舍弃。而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阳精对它很有用。
打更的来抓鬼,自然就没人打更了,左登峰抬手了手表,发现已经是五更天了,下方废屋里的女鬼可能也发现了这一点,几番想要摆脱灰衣和尚的纠缠都被其逼回了院落,恼羞成怒之下那红衣女鬼攻势越发凌厉,不时借气发声森然厉叫,几个回合过后,灰衣和尚被其抓到,胸前连僧衣带皮肉被其扯下大片,就像阳气可以伤害阴魂一样,阴气同样可以伤害阳躯。
“般若波罗蜜!”人在吃了亏的情况下都会发怒,这个灰衣和尚也不能免俗,恼怒之下右手食指与拇指相捏,其余三指平伸,做出了佛家的超度法印,急速攻向那红衣女鬼。和尚念的是《观自在菩萨心经》里的一句度法真言,这句话是梵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将众生自苦难的此岸,超度到不生不灭的彼岸。’属于**范畴,可以渡化良善,也可以灭掉鬼魔。
这句话虽然出自《菩萨心经》却不是菩萨说的,事实上《菩萨心经》是佛祖留下的经文,是对菩萨言论的赞同。此外不管是佛家法印还是道家指诀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捏的,因为捏指诀和法印所需的手指弯曲程度远远超过了常人所能承受的限度。
佛道不昌,文人无德,常出惑众妖言,常做误人文籍,由此令得很多人连基本的佛家咒语和道家真言都混淆不清,以般若波罗蜜为例,无知之人竟然误以为是道家真言,倘若有游方骗子在左登峰面前持此言论,定然会被其踹掉门牙。
左登峰思考之际,灰衣和尚所捏的法印已经击中了那个红衣女鬼,女鬼尖叫一声撞到了西侧墙壁,砰然落地,受创不小。
左登峰是局外人,他的真切,下方院落中的情景令他万分疑惑,倘若寻常鬼魂,定然可以穿墙而过,或者散于无形躲避攻击,这个女鬼竟然撞到了墙上,这表明它的阴气已经有了实质,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它既然不能穿墙,肯定就不能入土,那它白天是躲避在什么地方的。
还有,一个鬼魂怎么可能拥有实质的形体,虽然它目前的实质形体非常浅薄虚弱,却的的确确是有了些许真实物质的,这违背了阴阳各有所属的天地规则,照此发展下去,它甚至有可能真的拥有跟人类一样的身体。
红衣女鬼此次受创不小,愤怒之下终于将体内所存阳精排除,阳精一除,阴气大盛,鬼爪暴涨三寸,快速的向那灰衣和尚咽喉抓去。
左登峰见势不妙,立刻自屋顶抠下一块瓦片灌以灵气准备相救那灰衣和尚,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年轻的灰衣和尚快速自怀中掏出了那只金色的钵盂,斜臂托举,口中念念有词。
左登峰不到钵盂有什么异样,但是他能感受到废屋所在的区域阳气暴涨,那红衣女鬼本来极为迅捷的抓向和尚咽喉,钵盂一出顿时萎靡在地,痛苦哀嚎,片刻过后就成了鹤发鸡皮的老妪模样。
修道有成的僧道常年随身的器皿会或多或少的沾染一些自身灵气,这个灰衣和尚所用的钵盂极有可能是他的师傅传给他的,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敢行走江湖抓鬼降妖,原来是有恃无恐。
左登峰本来是想帮和尚的,但是此时他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不帮和尚了,帮鬼!这个女鬼虽然可恶,但是它凝练实体的能力令左登峰很感兴趣,在它身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它才拥有了这本不该拥有的能力,左登峰想找出其中的原因。
左登峰做事情有明确的目的性,这件事情也并非单纯的好奇,他先前扛负着巫心语的棺木时明显的感觉到棺木变轻了,这表示巫心语的身体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倘若找到六只阴属地支,他将面临巫心语无法服食内丹的情况,他无法确定六只阴属内丹是能够起死回生还是能够肉骨回魂,所以他希望找到还原巫心语身体的方法。
想及此处,左登峰气凝右手,甩手扔出了那半截瓦片……




残袍 第二百零六章 游走无常
左登峰所在的屋顶位于那座废屋的西南,距离废屋有半里多地,左登峰唯恐瓦片飞不到目的地,所以用尽了全力,但是结果却令他咂舌皱眉。
瓦片飞到了目的地,但是距离太远,失去了准头,他本来是想打那钵盂的,结果砸中了和尚,而且不偏不倚正中脑门,他这一下子准头虽然不咋地,但是力道是有的,直接将那个正在全神贯注对付女鬼的年轻和尚砸了个头破血流,和尚哎呀一声扑倒在地就没了动静。
那女鬼死中得活,顾不得观察周围的情况,快速离开废屋向西北方向飘去。
左登峰等女鬼离开方才闪身而下,来到废屋院子伸手检查了一下和尚的鼻翼,一试之下发现竟然把他打死了。
十三后随而至,了死和尚,又了左登峰,它能够分辨出死人和活人,也知道左登峰失手杀了不该杀的人。
“什么,快走。”左登峰环顾左右无人,快速的带着十三离开了院子尾随着那个红衣女鬼。
左登峰虽然杀伐由心,但是他杀的大部分是坏人,即便不是坏人也不能算是好人,他还从未杀过正在干好事儿的好人,因此左登峰心里感觉很不踏实,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小心的跟着女鬼,与前方的女鬼保持着一里左右的距离。
济南城有居民,有人的地方就有鸡,有母鸡就有公鸡,公鸡到了天亮就会打鸣,此时东方天际已然放亮,雄鸡报晓,那红衣女鬼移动的速度再度加快。
左登峰已经做好了跟随女鬼前往荒山野岭的准备,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女鬼飘进了一处住户密集的城郊村落,在村子东头的一栋房子中失去了踪影,左登峰随之而入,发现这里是一户人家,此时这户人家已经起床了,一个老头和一个年轻人在院子里整理农具,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正屋做饭。
“你是什么人?”年轻人愕然问道。
左登峰环顾四周寻找红衣女鬼的下落,红衣女鬼进了这处院子之后阴气就消失了,这说明它附身在了某个人的身上,这三个人先前都在忙着各自的活计,不可能被附身。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左登峰转头向那年轻人,年轻人面相憨厚,像个老实人。
“你到我们家干什么?”老头儿接过话茬出言问道。
“我问你们家还有什么人?”左登峰面露凶相,抬手将那老头和年轻人正在修理的犁具隔空扔出了院子。在这种情况下,必须镇住他们,不然得浪费太多口舌。
“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家里也没有钱。”年轻人挡在了老头的面前,样子应该是父子。
左登峰闻言转身迈步进屋,屋里做饭的女人此时正在往脸上抹锅底灰,这是对付日本鬼子的招数,这个女人把他当成劫色的坏人了。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还真得起自己,都长成这样了,抹不抹的还有啥区别?
左登峰进屋的同时,那对父子已经跑到门口打开了大门,此时外面已经有人了,打开大门他们感觉安全些,事实上左登峰压根儿不想伤害他们,不然全村的人都来了也不够左登峰热身的。
房子一共四间,做饭在正屋,东面还有两间房子,西面还有个西屋,东西两处都有呼吸声,左登峰快速的进入东屋,发现是炕上躺着个不大的婴儿,但是这个婴儿是个男婴,女鬼不可能附身到童子身上。
等到左登峰走到正屋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跑了出去,父子二人拿着嬐诽锹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十三正在抓挠西屋的房门。
“我不想伤害你们,西屋住的是谁?”左登峰此刻已经确定那红衣女鬼就附身在西屋那个人的身上。
“我妈。”年轻人闻言立刻回答。
左登峰闻言忍不住发笑,暗自心道“你妈真够骚的。”
“你妈为什么还不起床?”左登峰坐到正屋的板凳上凑近灶台烤火。
“你找我家女人有什么事吗?”老头放下铁锹出言问道,他已经出左登峰并不想伤害他们。
“你家女人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举动?”左登峰出言问道。天已经亮了,鬼跑不了了,所以他并不急于动手。
“我妈能走阴差。”年轻人没心计。
左登峰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所谓走阴差又叫走无常,就是帮阴间办事的阳世中人,最有名的两个人是唐朝的魏征和宋朝的包拯,相传此二人平时是朝廷的大臣,若阴间有什么难以决断的案件会在夜晚邀请他们的魂魄去阴间审案。
走无常之事并不见于正史,但是在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中曾有过记载,纪晓岚学风严谨,当不会妖言惑众,所以此事当可做真。
“把你妈叫起来,我有话问他。”左登峰探手自怀中摸出几枚大洋放到了锅台上,他本来还想更大方一些的,但是他的钱都花光了。
“是你救了我吗?”左登峰话音刚落,西屋就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
“是我打倒那个和尚的。”左登峰出言说道。他没说打死,只说打倒。
“你们都去东屋,我有话跟恩人说。”西屋的声音传来。
这户人家应该是女人做主,女人一发话,一家三口立刻去了东屋,左登峰不待对方说话便推门进了西屋。
西屋与普通人家的屋子一样,北侧靠墙立着一个柜子,南面是炕,炕上有被褥等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女斜坐在炕的西侧正在系着斜襟的布扣。房间的地面很潮湿,十三没进来,人模人样的坐到了他先前坐的那个板凳上烤火。
老妇长的跟普通农妇没什么不同,不算胖也不算瘦,穿的是普通农妇的衣服,倘若不是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左登峰很难将眼前这个农妇与昨夜的红衣女鬼联系到一起。
老妇见到左登峰之后显得非常尴尬,这种神情与偷情被抓的妇女完全一样。
“你能走无常?”左登峰出言问道,西屋可能是老妇自己居住,屋子里弥漫着中老年妇女不讲卫生产生的臊气,很难闻。
“是啊。”老妇急忙接口。
左登峰闻言立刻心生欢喜,走无常的人非常少见,可遇不可寻,这类人体质异于常人,可以往复阴阳,不过这个农妇肯定不会是魏征包拯一级的,充其量也就是帮阴间跑跑腿儿。
“你去过阴间?”左登峰再问。
“去过。”老妇点头回答。
“阴间什么样子?”左登峰出言问道。
“阴间有阴间的规矩,我真的不能说,你千万别怪我。”老妇面露乞求。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左登峰挑眉说道。
“我得罪不起的人,但我真的不能说,我不敢说,说了我就得死。”老妇声带哭腔。
“那好,我不问了,你既然能去阴间,你帮我找个人,这个人叫巫心语,是个女人,文登县人氏,卒于三年前的十月十号。”左登峰正色开口。
“好,我下次去的时候一定帮你问问。”老妇犹豫片刻点头答应。
“下次?为什么要等到下次?”左登峰不满的问道。
“我平时去不了阴间的,得有事儿我才能下去。”老妇急忙解释。
“什么意思?”左登峰再度皱眉。
“就是有他们不方便办的事儿我才有机会下去。”老妇不敢得罪左登峰。
“什么事儿他们不方便亲自动手?”左登峰问道。
“如果有人去世,魂魄到了时辰该走了,但是这个要死的人身边有当官儿的或者当将的,他们就不能来领人,我身上有阳气,不怕那些人,他们就来找我,我去把人领出来送下去。”老妇说的是济南方言,鼻音挺重。
“你能魂魄离体,为什么不能下去?”左登峰闻言面露不悦。
“我的魂魄只能在阳间活动,有事儿了才能下去。”老妇急切的解释。她的魂魄离体之后虽然很厉害,但是在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眼中还是不值一提,她很清楚左登峰要杀她犹如杀鸡,而且她之前做的事情也的确不光彩。
“你为什么要出去引诱男人?”左登峰压低了声音。
“我……我想,不过我从来没害死人。”老妇面露尴尬和感激神情,她知道左登峰压低声音是为了给她留下颜面。
“你为什么要留下男人的那个东西?”左登峰皱眉发问,有老不正经的男人,就有老不正经的女人,这个老女人已经年老色衰,倒贴都没人上了,假公济私魂魄出窍当当大闺女过过瘾也符合人类阴暗的心理。
“我,我觉得那东西能让我年轻点儿。”老妇的声音低不可闻。
“你一点儿也没年轻,这事儿你肯定没少干,不然和尚也不会来抓你。”左登峰冷哼开口,他原本打算探寻一下女鬼凝聚实体的原因,而今这个想法泡汤了。
老妇惭愧无地,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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