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袍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御九秋
“无量天尊,暂且停手。”清瘦老道冲二人正色开口,
其实二人在他说话之前就已经停了下來,此刻正各怀疑惑的着他,左登峰并沒有因为消瘦老道破了毕逢春的符咒而盲目的认为他会帮助自己,因为消瘦老道他的眼神并不和善,
“道友这是何为。”毕逢春皱眉发问,
“我且问你,你所用行气法门从何处习得。”消瘦老道并沒有搭理毕逢春,而是面色阴沉的着左登峰,
左登峰闻言陡然皱眉,此人先前以拂尘挥出灵气破了毕逢春符咒的时候左登峰就发现此人灵气与自己的灵气有几分相似,加上先前他曾自称玉清门下,玉清就是阐教的元始天尊,清水观供奉的神像也是元始天尊,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无极道袍,清水观里的元始天尊穿着的就是无极道袍,综合诸多细节,左登峰判断这消瘦的老道应该是阐教门人,可是阐教早已经消亡了,怎么现在还会有阐教门人在世,
“回答贫道的问话,你所用的阴阳生死诀是从何处习得。”消瘦老道抬高了声调,这一次矛头直指左登峰使用的阴阳生死诀,
“全真祖庭圣经山东侧六十里外的清水观。”左登峰沉吟片刻如实回答,
“一派胡言,阴阳生死诀是我清凉洞府不传之秘,全真教怎么会有。”消瘦老道冷声喝道,
“清水观也是阐教的道观。”左登峰出言说道,时至此刻他方才知道这个老道是清凉洞府的道人,
“清凉洞府为阐教仅存,哪里会有分支,你是如何偷学到本派行气法门的。”消瘦老道眼角微微抽动,显然有了动手之意,
那圆脸老道毕逢春眼见双方有动手的征兆,便悄然离开此处向东走去,不过他并未走远,而是在不远处徘徊窥测,
左登峰此刻很是紧张,如果阴阳生死诀真的是清凉洞府所有,那他就有偷学之嫌,要知道偷学他派法术可是武林第一大忌,轻则废除修为,重则灭口绝患,
“世间法术有千万之数,或许只是名字相同,真人可别冤枉了好人。”左登峰擦汗开口,
“有沒有冤枉你一试便知,接掌。”清瘦老道冷哼一声,转而伸出右臂攻向左登峰,
由于对方有言在先,左登峰只能出手对掌,双掌相接,各退一步,这一次清瘦老道只是试探,并沒有用尽全力,
对掌过后,左登峰知道事情严重了,因为他感受到了清瘦老道在承接他这一掌之后反震之力是散向十二经络的,这是阴阳生死诀独有的行气法门,他既然发现了这一点,清瘦老道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如此一來问題就很清楚了,阴阳生死诀的确是阐教清凉洞府的法术,
“阴阳生死诀自何处习得,还有何人知晓,和盘托出,贫道留你性命。”清瘦老道怒目开口,
“此事说來话长,我本來是官家的差役,四年前因为得罪了上司被发配到了清水观,阴阳生死诀是在道观的神像手中捧托的,我去的时候道观里还有一个女子,此女的师傅名叫巫青竹,巫青竹在十年前离开了清水观不知所踪……”
“住口,青竹元君乃我清凉洞府的长辈,早在隋朝之前便羽化飞升了。”清瘦老道愤然开口,阴阳生死诀乃清凉洞府镇派绝学,倘若外泄,清凉洞府将无以立足,他焉能不怒,
左登峰闻言立刻愣住了,这清瘦老道的神情不似撒谎,可是巫心语当年明明说她的师傅是在十年前离开的,
“贫道生平不喜杀戮,也不愿刑讯逼问,你如实说出阴阳生死诀的來处,我不伤你的性命。”清瘦老道的言语趋于平和,
“真人且慢动手,我有证据。”左登峰闻言急忙摆手,清瘦老道虽然言语开始平和,但是周身灵气已经开始运转,
左登峰说完放下一直背着的木箱,自一箱金玉下方翻出了前段时间在济南府文化厅找到的那份道观目录,快速翻到清水观一栏递给了清瘦老道,
清瘦老道并不担心他会趁机偷袭,探手接过那份目录低头观,一之下立刻眉头紧皱,
“真人,你应该能出这是多年之前书写的,我沒有撒谎。”左登峰急忙出言解释,目前的情况对他极为不利,如果他说不清前后因果,就很难保住自己的灵气修为,同样都是阴阳生死诀,二分阴阳绝对不是三分阴阳的对手,哪怕有玄阴真气旁为辅弼也不行,别的不说,在速度上就吃了大亏,
清瘦老道闻言抬头了他一眼,转而低头再次端详那份目录,目录上的确写着巫青竹的名号,也的确有清水观的字样,上面记载的那名女童也与左登峰说的相符,倘若左登峰撒谎的话,不可能有这份多年之前的物证,但是巫青竹也的确在隋朝之前就飞升了,怎么会出现在现代,
“我与巫青竹的徒弟结为了夫妇,后來她被日本人害死,我便习练阴阳生死诀为其报仇,但是巫青竹留下的阴阳生死诀走的是炼血化气的路子,并不适合男人修习,我强行修习导致体内阴气枯竭,目前只能靠着玄阴护手中和阴阳苟延生息。”左登峰急切的说道,他从未想过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他非常害怕,每个人都有自己最重的东西,这一身灵气修为就是他最重的,他不能失去灵气修为,因为他还有事情沒有做完,
“摘下护手。”清瘦老道将那份目录隔空移给了左登峰,
左登峰接过目录转而摘下了自己右手的玄阴护手,此时他体内还有不少淬炼过的灵气,短时间内摘下护手并不会造成严重后果,
摘下护手之后,清瘦老道眯缝双目皱眉细察,他的阴阳生死诀比左登峰要精深不少,能够清楚的察觉到左登峰体内阴阳失衡,由此可见左登峰并沒有说谎,他的确修行的是女人的法门,如此一來与所有的证据都能对应起來,
“真人,阴阳生死诀我从未传授给他人,日后也不会流传,请你高抬贵手,放我离去吧。”左登峰好言想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倘若此事只关系其自身,他定然会一硬到底不折豪气,但是是否拥有灵气修为关系到了巫心语,救活巫心语是他活着的动力,也是他不折不扣的软肋,为了救活巫心语这个飘渺的目标他不惜忍气吞声出言相求,
“真的沒有传授他人。”清瘦老道出言问道,
“沒有。”左登峰正色回答,他先前传授给玉拂的阴阳生死诀并不完整,是他根据玉拂自身的情况加以修改了的,是在主修任督二脉的基础上横扩十二经络,与阴阳生死诀已经大为不同,
“那好,贫道也不为难你,你自行散功吧。”清瘦老道沉吟良久出言说道,
“我沒有撒谎,阴阳生死诀真的不是我偷学的。”一股寒意自左登峰心中蔓延全身,
“我相信法术不是你偷学所得,但你并非清凉洞府门人,无权修行本派法术,况且你与贼人为伍,善恶不分,重利好财,品行不端,阴阳生死诀绝不能留于你。”清瘦老道正色开口,
“我与日本人在一起是为了报仇雪恨,那些人已经被我杀死在陵墓里了,这些钱并不是我留下自己享用的,别人有恩于我,我要回报于他。”他是被冤枉的,事实并不是那老道想的那样,
“你若不自行散功,贫道便出手代劳。”清瘦老道并不听他解释,左登峰先前与日本人争斗他到了,但是在他來那是因为分赃不均而起的内讧,左登峰与黄衣僧人动手他也到了,在他來左登峰行事并不光明,所以他对左登峰的印象并不好,退一步说即便对左登峰印象很好,他也不会容忍阴阳生死诀外泄,因为这关系到了清凉洞府的生死存亡,
“真人慈悲,我还有要事沒有做完,求你宽限几日,最迟明年十月初十我一定会寻至清凉洞府还归贵派法诀。”左登峰再度拱手,拱手作揖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绝不会下跪祈求,男儿气节,只跪严慈,
清瘦老道闻言并沒有开口,神情再度变的阴冷,缓缓举步,向他走來,
“即便要废我修为,也应该前往清凉洞府由掌教决断,你不能越俎代庖。”左登峰心跳急速加快,
“贫道玉衡子主掌清凉洞府已经有甲子。”清瘦老道并未停步,
左登峰一听如坠冰窟,沒想到此人竟然就是清凉洞府的掌教,
“玉衡真人,我不会束手待毙的。”左登峰缓缓后退,一到周陵他就有非常不祥的感觉,而今终于要应验了,
“你使用的是女子的练气法门,无法与正统秘法抗衡,困兽之斗不做也罢。”玉衡子迈步向前,
时至此刻,玉衡子说的什么左登峰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念出阴阳生死诀唯一的一句法诀,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挣扎,
这句法诀左登峰从未使用过,因为这句法诀是以自身五行激发天地五行,有惊神泣鬼的逆天之效,非身处绝境不可擅用,然而此刻已然身处绝境了,
残袍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生死法诀
阴阳生死诀有一式指诀和一句真言,需要配合使用,指诀较之其他门派的指诀更加难以捏就,人的五指有三节外延指骨,正常情况下只有一节和二节可以灵活屈伸,阴阳生死诀的指诀需要第三节也就是长有指甲的那节指骨呈直角弯曲,这式指诀左登峰先前曾经多次尝试过,因此捏诀在瞬间完成,
指诀一成,周身灵气和元气立刻开始飞速运转,于体外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灵气屏障,这道灵气屏障是由人体本命真元凝聚而成,比寻常的灵气屏障要坚固许多,有着保护施法者自身安全的作用,以免施法者在施法的过程遭到干扰,也能保护施法者在随后的巨变之中不会被自己所召唤的五行实物所伤,
左登峰指诀一成,玉衡子发现了他气息的巨大变化,立刻面露凝重,左手快速屈伸,曲折叠压捏出了与左登峰完全相同的指诀,他深知左登峰要与之拼命,因此丝毫不敢大意,指诀捏成之后玉衡子周身也随之出现了灵气屏障,与左登峰的青色屏障不同,他的灵气屏障为黄色,且离体的距离也比左登峰要远出三寸,
左登峰见状暗叹‘休矣’,玉衡子逼出的灵气屏障黄中带有金色,这说明他自身的五行属性为土,黄中带金表明这个年逾百岁的老道是童子之身,而左登峰自身五行属水,玉衡子恰好克他,加上此处为一片平原,土多水少,斗法尚未开始,结局已然注定,
左登峰先前曾经向玉衡子求过情,但是被他无情的拒绝了,左登峰生平不喜求人,今日厚颜相求竟然还遭人拒绝,这令左登峰自尊心大受伤害,无形之中生出愤恨之心,愤恨之心既生,便有了玉石俱焚的想法,明知不敌也要强行作法,即便是死,也要重创玉衡子,
阴阳生死诀的指诀与其他门派的指诀不同,真言口诀也与寻常法诀不同,阴阳生死诀的口诀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为阴阳诀的真言,下部分为生死诀的真言,较之寻常法诀要长出不少,二人先后捏起指诀,正走天罡,反行地煞,高诵生死诀施法真言,
“乾坤日月自有道,阴阳祗气聚灵桥,无极化虚本为实,五行为实可成虚,以三魂七魄为引,出七窍元神朝真,倾周身清净灵元,借五行之气祈天,神祗回避,土地回避,阳人回避,阴人回避,元始天尊火急如律令。”
所谓真言咒语都是告知天地神鬼的话,通过不同的真言与不同的对象产生共鸣,生死诀的真言是与元始天尊为告祭对象的,目的是告诉元始天尊自己要作法,由于法术威力过大,才需要以自身的性命为作法根本,‘火急如律令’的语气比‘急急如律令’要更加严厉急切,目的是催促活动在作法区域周围的所有生灵尽快离开此处,以免被施法者误伤,
指诀既成,真言念罢,随后便是以自身精元灵气去调动天地五行,左登峰五行属水,他所能调动的就是外界的水属实物,玉衡子五行属土,他调动的就是外界的土属实物,调动范围的大小与施法者本身的灵气修为成正比,二分阴阳可动方圆五里,三分阴阳可动八里之遥,
这方圆五里之内的实质水源并不多,左登峰只好凝神感知地下水脉,不惜亏损自身本命精元将地下水脉引至地面,心念所至,真元狂泻,地下水脉受其召感,纷纷上行破土,方圆五里之内频频有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离地数丈,玉衡子施法之物为五行之土,一座长达数里的土堆正在其身后缓慢形成,不断加长,迅速堆高,
左登峰此时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自身精元灵气的大量流失令其身体感觉到麻木,破釜沉舟的最终一击令他内心麻木,他知道自己不是玉衡子的对手,也知道最终的对战结果,但是他还是要打,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二人同时施法,水柱冲天,地动山摇,本來窥觑在旁的毕逢春见势不妙快速逃去,逃跑之时还暗自侥幸,左登峰此举很明显是被逼急了之后的反噬,毕逢春庆幸把左登峰逼急了的人不是他,
真正的斗法比拼并不像俗人殴斗那样伸腿撸胳膊,都是以意行气,以气御物,因此二人虽然只是脚踏天罡地煞,身后的水土二物却越积越多,阴阳生死诀的修行法门走的是调和龙虎的金丹路子,因此二人各自以水土凝聚龙虎之形,玉衡子为纯阳之身,凝聚的是一条偌大土龙,左登峰体内阳气多于阴气,因此他凝聚的也是一条水龙,
玉衡子灵气修为要高于左登峰,因此在为雷霆一击凝势的同时还分出一部分灵气封闭左登峰引出的地下水脉,遏制他继续凝聚,此举无异于釜底抽薪,地面合拢,水气断绝,左登峰幻化的水龙顿时限于停滞,有首无尾,形体不全,
就在左登峰暗叹大事去矣之时,夜空之中大雨倾盆,突如其來的大雨毫无征兆,之前并无闪电风雷,左登峰见状猛然心神一震,大雨虽然无法扭转战局,却给了他一个施出阴阳法诀的机会,凭借着从天而降的大雨,左登峰迅速将水龙凝聚完成,水龙既成,体长百丈,昂首龙吟,龙威嚣然,玉衡子所凝土龙有感,怒吼回应,龙身直立,意欲对决争雄,
左登峰并沒有犹豫迟疑,立刻操控着成形的水龙攻向对方的土龙,五行之中土克水,土水相争水居下风,三分阴阳与二分阴阳相争也无悬念,即便如此巨大的水龙仍然义无反顾的冲向体长远大于自己的土龙,毫无畏惧之心,毫无退缩之意,水龙是左登峰在操控的,水龙的举动代表着左登峰的心意,飞蛾扑火注定是个悲剧,但是明知不敌也不能失去勇气,
玉衡子在左登峰发起进攻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操控身后的巨大土龙前行反扑,水土双龙在瞬间相遇,各尽全力,昂首狂噬,雷霆一击之后土龙后仰扭曲,几不成型,而水龙则彻底破裂,漫天花雨四散而落,
双龙与二人气息相连,水龙破裂,左登峰感同身受,他昏厥之前到的最后一幕是夜空之中落下的雨滴和水龙破裂落下的水花,
人在昏迷的时候是沒有意识的,更沒有时间概念,仿若片刻之后,左登峰听到了猫叫声,睁开眼睛之后他最先到的是满天的星辰,随即感受到了夜间的寒冷,寒冷的感觉令左登峰如坠冰窟,因为如果灵气尚在,是不会感觉到寒冷的,
心念所至,左登峰立刻凝神感知,丹田气海一片空空,关元穴和天枢穴是麻木的,玉衡子留下了他的性命,取走了他的修为,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左登峰并沒有过于悲伤,也沒有发怒,正如玉衡子所说,阴阳生死诀本來就不是他的东西,主人拿回去也很正常,
左登峰翻身坐了起來,失去了灵气修为首先反应在了夜间视物不明,夜色之中他到了十三的两只眼睛,
右手传來的寒气说明玄阴护手还在,抬手摸了摸前胸,发现衣服里的东西也沒有缺失,他失去的只是灵气修为,身上并无伤处,也并不影响他的行动,起身之后左登峰根据记忆找到了木箱,木箱还在,里面的东西也还在,左登峰背起木箱向东走去,十三跑在他的身侧,在左登峰几次磕绊摔倒之后,十三跑在了他的前面,它隐约的发现了左登峰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这种变化令他在晚上不清东西了,
左登峰的心里很平静,他是个残忍的人,不可怜别人也不可怜自己,在拥有灵气的时候他做了太多的坏事,极少施恩于人,所以有今天的下场他沒感觉到冤枉和委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心语,他沒有分神,也沒有懈怠,他一直在努力,而今修为已失,无法再做什么了,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去,回去自己的女人身边,
失去了灵气修为,左登峰感觉到了步履的沉重和行走的艰难,先前一掠数十丈,现在只能一步一步量,这里离清水观有三千多里,回去的道路很漫长,但是左登峰并沒感觉到失落,不管道路多么漫长,终究是回家的路,走一步就近一步,
身后的木箱里有着大量的金玉珠宝,背负起來很是沉重,但是左登峰并沒有舍弃它,这个木箱他已经背习惯了,况且他还欠孙奉先一个人情,他要还掉这个人情,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失去了灵气修为之后左登峰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差,他中途休息了数次,出汗,气喘逼的他停下休息,夜色之中他摸索着拾捡木柴干草想要生火御寒,堆起柴火之后才想起身上沒有带有火柴,沒有了灵气修为,他已经无法压缩灵气來点燃干草了,
拂晓时分,左登峰赶到了一处县城,找到了一家徽商当铺,点名转卖金泽九州,当铺清点了价值,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天文数字,但是左登峰只拿走了几根金条,人活着就需要花钱,他也不例外,他不需要钱维持以后的生活,但他需要路费回家,
残袍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家的路
左登峰离开当铺之后本想立刻买辆马车东行,但是他感觉浑身乏力,脑袋发烫,这才想起已经两夜沒有合眼休息,踌躇片刻找到一家僻静的旅店暂作休息,
灵气散去之后左登峰连个健康的普通人都算不上,昨夜受凉,他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接连几天一直这样,店主见他一直沒有离房便敲门询问,左登峰不想见外人,将其拒之门外,
第三日的清晨,左登峰病情好转,离开旅店买了一辆马车往东行进,车上有着被褥等物,他树敌太多,专挑荒野小路,晓行夜宿,行进缓慢,
十三的脑海里沒有灵气被废这个概念,但是它出了左登峰不舒服,因此它白天会一直安静的趴在车里,晚上则外出捕猎,叼回一些猎物给左登峰充饥,
左登峰之前一直很偏激,也一直很暴戾,失去灵气修为之后心态反而平和了许多,世间所有人的恩情他都还完了,他不欠任何人的,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兑现自己当初的诺言‘不管我以后做了什么,不管我以后去了哪里,最终我都会回到这里,回到你的身边,’
左登峰虽然不欠别人的,但是他感觉亏欠十三的,回到清水观之日就是他撒手尘寰之时,十三如何处置,巫心语是他的全部,而他是十三的全部,他如果走了,十三怎么办,
虽然左登峰一路上走的很小心,但是还是遇到了麻烦,还沒离开陕西地界,他就在一处林间小道上遇到了土匪,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土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可能读过水浒传,
此时是清晨时分,这里又极为偏僻,这三个人手持钢刀,凶神恶煞,他们的狠不是装出來的,一言不合极有可能持刀动手,
他们的出现令左登峰摇头苦笑,正所谓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人一旦落了难,阿猫阿狗也想骑头撒尿,
“驴不日的二球,给爷装聋子是吧。”土匪可能只会那一句文话,完事儿就是陕西土语,
“十三,杀了他们。”左登峰转身了车棚里的十三,
十三闻声而动,片刻过后蹿回了马车,左登峰再度摇头苦笑,幸亏有十三,不然真的要被犬欺了,
赶路,睡觉,吃饭,躲人,这些就是左登峰十天來的全部生活内容,世间什么最快,谣言最快,他与日本人盗挖周陵的事情已经传开,他成了不折不扣的汉奸,他的名声本來就不好,行事又偏激怪异,这样的人当汉奸沒有谁会感觉奇怪,
半个月后,左登峰來到了河南边界,河南东边就是山东,离家近了,
夜晚到來,左登峰照例住在野外,自从他与藤崎等人合作的事情传开之后,他就不敢进城住宿了,对他來说住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活着赶回清水观就行,
此时已经是夏天,野外有很多的蚊虫,蚊虫的叮咬令左登峰难以入眠,盖被子就热,不盖被子就挨叮,好不容易等到下半夜气温降了下來,左登峰才得以入睡,
“喵~”左登峰刚刚睡着就被十三的叫声惊醒,十三一般是不会叫的,除非有什么事情,
左登峰闻声侧身向外望去,借着月光,左登峰发现南侧十步之外有着一道白色的人影,虽然只到了人影的轮廓,但是左登峰已经根据对方肩头的猴子知道了來人是谁,但是此时他并不想见到她,
“你受伤了。”玉拂迈步向他走來,她已经发现了左登峰的情况不对,一來以左登峰的灵气修为,根本无需凭借马车代步,二來左登峰不应该察觉不到她的到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左登峰自车棚里坐了起來,
“九儿能够闻到你的气息。”玉拂出言说道,她说话的同时肩上的那只金毛小猴子将一枚果核扔向十三,十三情绪不高,沒有理睬它,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沒有再说什么,玉拂是背对月光的,他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外面疯传你被白云观的毕逢春打伤了,是不是这样。”玉拂再度追问,她根据左登峰的声音判断出了他气息不畅,
“死不了。”左登峰摇头说道,传言的特性就是不准确,以讹传讹的结果就是张冠李戴,也有可能是毕逢春自己吹嘘,
“你为什么要跟日本人合作。”玉拂沉吟片刻出言问道,左登峰与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灵气内敛的,所以她并沒有出左登峰修为已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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