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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南1
“嘿嘿!”林南走上前揭开了盖布,将篮子打开。篮子里面上下三层,每一层都有一个盒子。篮子盖刚一打开,一股浓香就传了出来。林南转头看着老太太说道:“孙儿初次进宫,平日只顾着处处小心,也着实没什么准备的。这是临回来之前,殿下着人准备的……听说,是宫里的糕点师傅做的,孙儿尝过一块儿,嘿嘿……着实好吃的很呢!”
“噢……”老太太脸上带笑,上前打开了一个盒子,见里面酒杯口大小的糕点摆了一盒子,两排瑰红,两排翠绿,两排奶黄,很是好看。糕点自带一股浓香不说,表面还印着各色的图案,端的是宫里的大师傅,手艺果然不凡。
“看来你这伴读做得还不错,那位殿下应该也是有心的人,不然也不会让你带这样的东西回来……”老太太说着,把盒子盖了,冲着那丫头说了一句:“先拿下去吧,待晚饭的时候,叫大家伙都尝尝。”
丫鬟应了一声,将东西都装好了,提着篮子下去了。林南瞥眼见雪宜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心下一乐,忙上前两步,将身子隔在了老太太和雪宜之间。一只手扶着祖母往回走,另一手暗自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来,掩在身后晃了两晃。雪宜见了嘴角微微上翘,上前拿了,暗自捏了捏揣在怀里。随后来到老太太另一边,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老太太坐好了,忽地说道:“丫头哇,你先别陪着了,把跖儿叫过来吧,他整日里念叨着,现下南儿回来了,若是不告诉他,怕是还得闹腾。”雪宜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待雪宜脚步声去得远了,老太太这才看着林南,问道:“南儿,这些日子在宫里,没出什么事吧?”
林南一愣,答道:“祖母放心,孙儿在宫里一切都好。”
“噢……”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在宫里除了陪十六皇子读书,平时还干些什么?各个宫里头……没有什么闲话吧?”
“回祖母,平时除了读书演武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做。偶尔聚在一起聊聊天,至于闲话……这个孙儿可不知道……”
“呵呵!”赵氏若有深意地看了看林南,问道:“在宫里头聊天说话,处处都得小心些,你从小就谨慎,这个倒无须我提醒你。说起来,我倒想问问你,你这些日子呆在宫里,可听人说过什么特别的?”见林南有些疑惑,老太太暗叹了一口气:“直说了吧,宫里头可有你大伯和你父亲的消息?”
“哦……”林南会意,想了一下,答道:“平日里下人们嘴巴管得严,众皇子之间虽然偶尔会说些朝事,北疆的事情也说过几次,但似乎多数都说的是方家的和郭啸的事儿,对大伯倒是没提。祖母放心,大伯不是第一次出征了,肯定能安然而返的。”
赵氏叹了口气:“能平平安安地回来那自是最好,怕就怕有个万一……”赵氏说着,看向窗外:“至于你父亲的事儿,就更让人担心了……”
林南插言道:“父亲没来过家书么?”
“来了……家书是来了,可不知为什么,这封家书我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心里发慌。”赵氏说着又是一叹:“眼下家里也没个明白人,你也渐渐懂事了,有些事儿我也不瞒着你。你也知道,你四叔虽然辈分在那,却不是什么做事的人。现在能干的都出去了……就剩下我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里头,两眼一抹黑,他们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没法子,这才问问你是不是能在宫里头听到什么……”
林南忙宽慰道:“祖母过虑了,比起大伯在北疆作战,父亲去南方做布政使,应该更安全才对,又何必担心呢?”
“我也是这么想,可这心里头……就是时常地发慌,找了大夫看过,也没见有什么毛病,安神的药也喝过了,还是不见效用。”停了一会儿,赵氏说道:“我知道你为人谨慎,也细心,日后在宫里头,话还是少说,但要多听,多看,若是有什么关于北边的事儿和你父亲在南边的消息,想法快点使人告诉我。”
“是,孙儿……孙儿尽量多探听点消息来。”
“行了,你这一回来,住上一宿明日就得走,还是先去西园子看看吧。你伯娘那边就不用过去了,一会儿跖儿来了,我让他在这里等你就是。”林南还想说什么,见祖母面色有些疲惫之态,忙应了一声退了出来。
老太太口中的西园子,便是原来跟随林南一同到京的西席杨宣所住的地方。林武超迁,被擢升至汉南布政使,自京师赴任之时,杨宣便跟了他去。恰好此时林南的蒙师静安斋主沈修到京,因此便被安排在了西园里。
林南迈步来到西园子,见园子门口没有丫鬟,只有两个清秀小厮守在那里。还没等进门,远远地一股茶香已经飘了过来。林南笑了,忙快步走了进去,果不其然,院子里当中燃着一只小炉子,炉子上架着一只铜壶,壶嘴正冒着白汽。沈修穿着寻常衣衫,挽着袖面,正拿着扇子扇着火。
林南走上前去拜倒:“恩师在上,弟子给恩师请安!”
“哟!”沈修住了扇子,笑道:“回来了?呵呵,你可是会赶时候,现下水刚好烧开了,你也回来了……”
“嘿嘿!”林南笑笑,接过了扇子:“弟子就是闻见了茶香,这才赶着从宫里回来的。弟子也喝过不少茶了,可还是觉得当初在昌宁郊外恩师煮的茶最香!”
“哼!”沈修用手点了点林南的头:“可算是年齿渐长,现在也学会奉承人了!呵呵,不用你说,一会儿啊,这茶少不了你的。”





青云记 第二十四章 回礼
第二十四章 回礼
两人正说着话,忽地后面传来一阵读书声,林南听了不由得微感诧异。沈修见了笑道:“还不知道吧?呵呵,后面这些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子弟,也有府中下人的孩子。我本是你父亲请来专门教你的,可你入宫做了伴读,许久才回来一次,为师走也不是,不走又有些憋闷,于是向老太太请命,便找了这些孩子来教。一来可以免得虚耗光阴,二来也可以为这些读不起书的人做些事情……”
林南听了站起身来一揖:“恩师还是这般乐于助人的性子……”
“呵呵,助人就是助己。”沈修说着话,一边看着火头:“好了,火候到了,拿杯子来吧!”林南闻言忙伸手从一方小桌子上拿过两个杯子来。沈修提了铜壶,倒了两杯茶,师徒二人一人一杯,一边品茶一边继续闲聊。
沈修看着林南,问道:“这些天在宫中都读了哪些书啊?宫里的大学士教授得如何?”
林南闻言放下了茶杯,答道:“读了《论语》《孟子》,还读了《治学三篇》《机杼全要》等等……嘿嘿,至于那几位学士嘛……有的讲述得倒还明白,有的在弟子看来,分明就是照章诵读而已,讲学未免有些死板,比恩师差多了……比如那个于连大学士,书讲得差强人意,偏是对位分尊卑、上下之礼苛求得很,每日里总要念叨好几遍,除了太子之外,那些皇子没有一个不烦他的……”
“呵呵!”沈修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弟子,心里有些感慨。几年以前刚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却从来不肯多话。到了现在人长大了些,师徒二人感情也日渐深厚,多日不见,话匣子一开就有些收不住了。“你呀,现在也学会在人背后说短长了……”沈修提起铜壶给林南添了茶水,温言说道:“不论教授得如何,毕竟是为人之师,你是学子,总要对其尊重一些。至于讲得好不好,对不对,则有所侧重地领会便是了,犯不着也和其他人一道指指点点……”
“嗯……”林南低了头,有些不以为然。
沈修笑了笑,说道:“你的天资是好的,读书也知道用功,但为师更看重你的是,你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人云亦云,以往在教授你的时候,经常会就一段话或者一字半句发问,即便有些见解和疑问似有悖于时理,但细细想来也自有些因由。这便是你难能可贵之处,即便现下你是在宫中就学,不便于发问,但这一优点仍旧不能丢弃。若有疑难之处,便先记下来,回来之后再与为师商讨就是。”
“是,弟子多谢恩师教诲。”
沈修含笑问道:“嗯,这么多时日了,上次布置给你的课业都做得差不多了吧?”
“是,弟子这次回来,将所作文章都带回来了,有些不解之题也都记下了。”林南一边说着一边从身旁的包里取出了一摞书纸来。沈修放了下茶杯,伸手接了过去,一页一页地翻看,一边看一边微微点着头。
正在这时候,远处忽地传来一声大喊:“哥哥,你在这儿么?”林南一听,正是林跖的声音。林南微一蹙眉,转脸向沈修笑了笑:“跖弟性子莽撞,恩师……”沈修笑了笑:“放心好了,他也是我的弟子,性子什么样我也是清楚的。”说着冲林南摆了摆手:“你且先去,多日不见,你们兄弟也一定有些话说,待我看过了这些东西,晚上再和你说话。”
林南忙站起身来一揖,随后转身朝月亮门走去。未及转过门去,一个人影已经旋风一般到了跟前:“哈哈,果然在这儿!哥哥,你可想死我了!”林跖满脸的喜色,张开双臂奔着林南就过来了。林南面色一冷,说道:“大呼小叫的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先生的地方么?”
林跖愣了一下,垂了手臂讪讪地说道:“嘿嘿,哥哥可别冤枉人,我对先生可是礼敬得很,只是今日听得哥哥回来了,一时高兴……就……”
林南闻言白了林跖一眼,两人一先一后转过墙角,林南这才仔细地打量起林跖来。多日不见,林跖也长得粗壮了些,面皮变得粗糙且黑了许多,想是这些日子不用读书,整日在院子里跑的缘故。
林南拍了拍林跖的肩膀,问道:“大伯去了北疆打仗,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么?你那怪病还没起色么?若是不用读书了,也总不成整日都在府中闲耍吧?”
林跖歪着头瞄了林南一眼,说道:“倒也不算闲耍,大伯虽然走了,但留了几个家将在府里,哥哥你进宫之后,我就每日里和这几个人学些拳脚。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唉!”林跖叹了口气,俯身拾起一块石头,朝不远处的墙壁上扔了过去。“哥哥,要是依着弟弟看,和他们学那些东西,远不如和大伯在一块学。弟弟以为,读书么,得和沈先生和杨先生那样的饱学之士学;练武么,那自然也得和有名气的人,像大伯这样的人练。那几个家将……”
林南斜睨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你看不起那几个家将?”
“我可没看不起他们,”林跖说道:“只是我总觉得他们好像没什么本事,每天就知道让我端着那几个姿势,别的什么都不教,没意思得很!”
“呵呵!那你说什么有意思?”不待林跖回答,林南伸手将林跖拉了过来,说道:“跖弟,千万别小看那几个家将,他们可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大伯既然能把他们留给你,说明他们都是大伯看得入眼的人。既然是这样,又怎么会没本事?”
“可……那为什么……”
“呵呵,你记不记得,当年在昌宁府西郊读书的时候,我每天下午都要去一个地方?”
林跖一听眼睛睁大了:“啊,怎么不记得,到到现在都很好奇,那时候你都去哪了?我还偷偷地跟过你,结果被父亲骂了一顿……”
“现在告诉你无妨了,那时候我就是去学你现在学的东西……”林南看着林跖笑:“你不是说过哥哥的身手很灵便么?嘿嘿,那几年我可没少受累,那时候你在玩的时候,哥哥可都在流汗哪……你说这几个家将只让你练几个姿势,那是他们在正正经经地教你基本功,若是他们为了应付大伯,还会这么辛苦地教你么?跖弟,你记住,不论读书还是习武,天下都没有轻松写意的事儿……”
“唉……”
“叹什么气,呵呵!”林南拍了拍林跖的后背,笑道:“你的身子骨好,只要用心,肯定不会让大伯失望的。你放心,只要你做得好,过不了多久就能学新东西了。”
“新东西?”林跖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忽地问道:“哥哥,当初在昌宁府那会儿,你都学了什么东西?”
“呵呵,这个啊……我可不告诉你。”林南笑呵呵答道,见林跖有些不高兴,忙道:“你若真想知道,就好好地跟着他们学,如果你有一天能打赢了他们,我就告诉你。不但告诉你,我还可能给你找个更厉害的师傅。”
“嘁!你说真的?”
“嗯,真的!哥哥何时骗过你?”
“这可是你说的……”林跖眼中忽地燃起兴奋的神色。
翌日,东院,正房。
老太太望着窗户外头出了一会儿神,转头问贴身丫鬟红玉:“他走了?”
红玉答道:“是,婢子看着堂少爷出了府门,这才回来的。”
“唉,这么多天回来一次,才住了一晚就又走了……”老太太叹了口气,又道:“该带的都给他带上了么?这个孙儿是做了伴读,可不过是一个空名儿罢了,虽然说吃的住的都在宫里头,可手里头总还得有几个闲钱才好。再说了,从宫里头带回那些东西来,若是没有回礼,那也说不过去呀……”
红玉回道:“禀老太太,银子堂少爷倒是拿了些,可先前老太太吩咐下的东西……堂少爷反倒没拿,说是……说是……”
“啊?说什么?”赵氏一听不禁皱了眉头。
“说是不用老太太操心,他……他自有主张……”
“什么?”赵氏愣了一下,又是气又是乐:“他才多大的年纪,就有了主张了?这给宫里回礼的事儿,他能主张好么?万一礼数不周让人挑了毛病,岂不……”
红玉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太太,我觉着堂少爷既然这般说了,应该心里有数了。”
“哦?你怎么知道?”赵氏觉得奇怪,转头看着红玉。
红玉笑了一下,说道:“老太太可能还不觉得,只是婢子瞧着,堂少爷这次回来,似乎长大了不少。若是叫奴婢细说什么,倒也说不上来,就是觉着堂少爷有些像……像大人了……”
赵氏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忽地笑道:“大人……呵呵,这倒是不假,别说现在了,当日他第一次回来的时候,那才几岁,当日那番言行,那才真是小大人的模样哪……罢了,这事儿暂且由着他去吧。”
两人一番对答,便再不说话,屋子里一时陷入了沉寂。赵氏望着窗外,不时地皱着眉头。隔了好一会儿,赵氏问道:“昨日南儿带回来的糕点,还剩下多少?”
“还剩下两大盒子呢。”
“这糕点香浓糯软,倒是好消化的。嗯……分出一盒子来包上吧。”赵氏吩咐道:“另外,年前老三拿回来的南方土产也找些出来,若是不太多的话,把二爷拿回来的那些也添上去。”
红玉应了一声,犹豫着问道:“老太太,这是……要送人?”
赵氏点了点头:“是,是要送出去。常言道‘礼尚往来’,即便是亲戚之间,这礼也是不能少的。何况这么多年了,也不能只收人家的礼,却不给人家回呀……”红玉静静地听着,一时不敢答话。停了一会儿,赵氏接着说道:“东西收拾得干净些,别让那些手脚粗的人去弄,你亲自去弄吧。包得仔细好看点儿,收拾好了,叫管家送到柳芳街去。”
“啊……”红玉一听是柳芳街,登时愣了一下,接着回过神来:“是,婢子明白了,婢子这就去收拾。”




青云记 第二十五章 定国公府
第二十五章 定国公府
柳芳街,定国公府。
大清早的,三重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下,一个苍头老者舞动双拳,正打得虎虎生风。院子里的地面收拾得很平整,也很干净。院墙根儿种着一溜低矮的花木,东边的院角处摆着一方石坪,两张低矮的石墩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杂物。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老者依旧不见丝毫疲累之态,身子活动开了,拳势也更见开合,舞到兴起处,更是窜高伏低,动若脱兔,若远远看去,任谁也不会认为这只是一个老人。
又打了一阵,老者的额头上终于隐现细汗,手足也渐渐慢了下来,一套拳打完,老者收招定式,一张脸隐泛红润之光。这时月亮门那边走来另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老者,身穿青布棉袍,头发梳拢得一丝不苟,一手执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另一只手平托着一方托盘,盘子上放着一壶二杯,壶嘴上头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后来的老者走到老槐树底下,将毛巾递了过去,先前那老者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随后取了茶壶和茶杯,倒了一杯热茶,擎在手里慢慢凉着。后来的老者笑道:“这么多年了,除了行军打仗之外,老爷这拳可是一天也没落下,今天更是超出往常,打了得快有三炷香的工夫吧?呵呵,真是没得说,老爷这身子骨……比之青壮也毫不逊色呀,老当益壮四个字儿,用到老爷身上可是名副其实呀!”
“哈哈哈!”定国公赵广闻言豪迈一笑,仰头喝干了杯中热茶,捏着空杯子指点着:“老高哇,你少奉承我!说起来,从年轻时候你就跟着我了,行军打仗你也不是外行,你的身子骨就差了?嘿嘿,有道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咱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些年谁的拳头又搁下了?”
“老爷说的是,当着老爷老奴也不敢作假,前几年没事儿的时候还能吹上几句牛皮,只是……这几年就不行啦!”管家高宝接过茶壶给定国公赵广添了茶水,继续说道:“老奴这身子骨可比不了老爷,想必您也看得出来,这些天是一天不如一天啦……”高宝将茶壶平端起来,说道:“您瞧瞧,这手现在就这么颤悠悠的。老爷,不是老奴说丧气话呀,这不大点儿的一个茶壶,说不上哪一天老奴就再也端不起来啦……”
高宝这番话说完,两人都有些唏嘘。定国公赵广端着杯子,好半天没有喝下去,过了一会儿,赵广叹了口气,说道:“老高哇,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这些天你明里暗里的也没少在我面前说起,若是别人,这管家我不放心让他当,何况换了别人也没这个胆子在老夫面前说这说那的……呵呵,话又回来了,现在是你对老夫说这话,可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不行!”
停了一下,赵广继续说道:“老高哇,我赵广是什么人你是最清楚的,你伺候了我赵家一辈子,若是老夫这个时候把你扫地出门,就不怕别人戳我的脊梁骨么?真要那么做了,那我还是赵广么?你是老啦,可我也老啦,咱们主仆这情分,可不能一辈子好,到了最后这点尾巴尖上再落个不好来……”高宝想说些什么,赵广一摆手:“你什么也别说了,这话就到今天为止。至于这管家么,现在说这事儿还早,你就先干着吧……”
“呵呵,谢老爷信任,那老奴就再撑几年……”高宝说道:“只是不瞒老爷,最近有些事情老奴确实有些力不从心,老奴瞧着洪生那小子手眼还过得去,想着让他来帮手,老爷您看……”
“嗯,你看中的人,错不了!从今天起,就让他跟着你吧!”
两人说完了话,定国公赵广又喝了几杯茶,随后便迈步朝前院走去。高宝则收拾了下茶具,自去忙活别的。赵广来到偏厅上,下人们早就准备好了饭食,偏厅的桌子上摆着一盘熟牛肉,一只酱鸭子,两个凉菜,一壶老酒,都是国公爷习惯的吃喝。
赵广已经年逾古稀,发妻早已经过世,现在就是孤身一个人,因此每日饭食都是独自吃喝。眼下赵广坐到了椅子上,先喝了一杯早已经烫热了的老酒,随后用手撕下一片牛肉,放到口中大嚼。别看赵广年事已高,位至国公,可吃喝上却不怎么讲究,吃饭也如同风卷残云一般,不多时便吃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一壶老酒,一杯一杯慢慢烫着,悠哉游哉地喝着。
高宝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老爷……”
“嗯?”赵广忽地放下了杯子,看着高宝的脸:“什么事儿啊,你怎么……”
高宝的神色似是有些激动:“老爷!大……大小姐……大小姐……送东西来了!”
“什……什么?!”赵广手一松,杯子脱手落下,当啷一声掉在桌子上,酒水洒了一身。赵广恍若未见,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迈步就朝门口走:“快!开中门!老夫亲自去接!嗯……告诉厨房,今儿中午做一桌子好菜,嗯,燕窝粥一定要仔细地熬着!老高,大小姐带了几个人来?”
“呃……老爷!”高宝心里一急,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老爷,是老奴不中用,方才一时情急没说清楚……老爷,不是大小姐来了,是大小姐……打发人来的……”
“什么?!”赵广听了心里顿时一空,接着一阵恼怒,抬脚照着高宝屁股上来了一下:“你……他妈的!”
“老……老爷……”高宝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神色惶急:“是老奴的不是,请老爷责罚!”
“别说了!”赵广气哼哼地回到座位上,抓起酒壶灌了个底朝天,接着蓬地一声将空壶摔在了桌子上。屋子里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之后,赵广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这事儿说起来也不怪你,你也是一时情急,说漏了而已。起来吧!”
高宝闻言颤巍巍地起身,小心地问道:“老爷,那送礼的人老奴已经自作主张接进来了,现在正在前厅候着呢,老爷是不是……去见见?”
“啊……”赵广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说道:“见,是得见!我现在就去!”说罢站起身来,急匆匆地朝前厅走去。眼看着赵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高宝忽地一个趔趄歪倒在旁边的椅子上,一阵悲从中来:“多少年了,多少年了……老天爷……可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哪……”
半个时辰之后,前厅。
“你看看,你看看,呵呵!”赵广乐呵呵地指点着桌子上地上的包裹和箱子:“这些是南货,听说是林家三小子从南边带回来的,都是老夫爱吃的东西,哈哈!这些是药材,治咱们这老寒腿的!嘿嘿,看看,还是我这妹子想着哥哥呀!哎,别看着眼热,老夫可不是小气得人,一会儿啊,这东西都分给你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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