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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五百支,至少五百支,王冬生惊骇地想到五百支羽箭突然从急冲的马队中飞起来,冲上天空,遮断阳光,然后,整整齐齐地砸进了长矛手的队伍只有简单薄甲护身的长矛手们立刻就倒下了一整片,矛墙亦如被洪水泡了一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还没等义军将士们惊叫出声音,对面的光秃秃的马背上突然又重新出现了人影,冲在最前方的官军士卒从战马腹部将身体翻上鞍子,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最前方的是一柄黑色长刀,漆黑如墨,冰冷如霜紧接着,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得极不真实王冬生只看见黑色的刀光一闪,然后自己的前队就像秋天里的庄稼般伏倒了一整片战马的嘶鸣和人的哭泣声中,一面面战旗接二连三地消失曾经以勇悍著称的弟兄们纷纷转身,在敌人马前四散奔逃
那人,那马,那刀,斜着兜了半个圈子,拦路的矛墙即土崩瓦解王冬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落荒而走
注1:突然发现,‘执子之手,与子协老’居然是一手反战诗歌,而不是简单的情话拉票,呵呵,继续拉





家园 第一章 击鼓 (一 中)
第一章击鼓(一中)看到敌人乱哄哄地逃走,李旭没有下令追击他对追杀一伙丧失了战斗勇气的蟊贼没什么兴趣,特别是在可能让自家弟兄遭受损失的情况下但不是所有人都跟他怀着同样的心思,罗士信的战马从后面追了上来,斜**山群贼之间没等李旭做出相应配合,他抬槊,挑翻了一个喽啰兵,又用马蹄踩倒了另一个,紧跟着,他将槊上的尸体摔飞,然后将长槊像投矛一样抛了出去,将骑在马背上一名山贼头目撞下来,钉在了葱茏的草地上
两名骑着马的亲兵快速冲过去,一人从山贼头目的尸体上替罗士信拣回长槊,另一人用刀割下了死者的鼻子周围的义军喽啰没胆子阻拦,只顾低着头逃命“罗士信来了!割鼻子的罗士信!”有人带着哭腔喊,连滚带爬,跌跌撞撞
“鸣金收兵!”李旭抓起将旗,交给身边的周醒然后策马追了上去“士信,你怎么来了?”他一边冲,一边大声地和同伴打招呼罗士信的职责是带领另一队轻骑在侧翼防备瓦岗军的埋伏,按常理,这个时候他不该出现在战场上
“看你打得过瘾,手痒了呗你放心,我把麾下弟兄们交了秦二哥带着,耽误不了事!况且这么点蟊贼,也玩不出太大的花样”罗士信笑了笑,大咧咧地说道
他的亲兵策马跑了回来,将一根穿着三只鼻子的麻绳替他系在了坐骑脖子上那是三名义军死者的鼻子,从对手身上收集零碎儿,是罗士信的最大爱好吃草为生的坐骑不喜欢血淋淋的东西,不断地打响鼻抗议罗士信却不肯体谅它的难过,伸手将麻绳扯起来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咂了咂嘴巴,脸上的表情好像意犹未尽
敌人没有战马,所以逃得并不远但李旭的身体却有意无意地挡在了他的身前“仲坚兄这里了望着,我再去砍几个就回!”罗士信举起槊,示意李旭让路“这些天来,仗都让你一个人打了,憋得我浑身难受!”
李旭轻轻提了提马头,挡住了罗士信的去路“穷困莫追,况且这些人都是小喽啰,杀多少也其不到消弱瓦岗军的作用!”
“没意思,没意思你这人就是婆婆妈妈,你不杀他们,哪天他们得了势,嘿嘿!”罗士信用手比了个砍脑袋的姿势,“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秦二哥和你一个德行,可惜重木回去了,要不然,我们哥两个来打头阵,嗨!”
说起昔日的同伴,罗士信脸上的表情愈发意兴阑珊平素大伙结伴出征,总是李旭和秦叔宝做一路,他和独孤林做一路,张须陀大人居中调度结果独孤林被皇上召回去了,他只好自己独领一军虽然弟兄们在他的带领下依旧是每战必胜,但其中过程总象菜里缺了盐,让人再提不起兴致去回味
“重木若在,也不会允许你乱杀无辜!”李旭摇摇头,回应罗士信是个很好的同伴,只是性子过于狠辣,每次冲到战场上,不将眼前的敌人杀干净了就不愿意住手平素张须陀为此没少敲打了他,但屡教之后,其本性依旧
“重木才不像你这样烂好心呢!”罗士信收槊,弯腰,从草丛中抄起一根酸柳茎,用手掌搓了搓,掰下最嫩的一段,直接扔进嘴巴
绿色的汁液立刻染上了他雪白的牙齿,随着嘴唇一开一合,他的话也略微带上了些酸酸的味道“只有硬得下心肠来的人,才能成大事他这回被皇上召到身边,肯定是要授一个大大的官职!他小子文武双全,心思敏锐,过上几年,高官得坐,说不定就将咱们大伙给忘了!”
“重木要面对的处境,未必比咱们现在好多少两军阵前,至少你能看清楚谁是敌人,谁是同伴!”李旭摇头,有感而发他能听出罗士信话中的羡慕意味,但他不认为独孤林在朝廷中的日子比在军中逍遥
独孤林是当今圣上的姑表兄弟,算得上骨肉至亲但帝王之家,又怎会有太多的亲情在?如果真得能在京师活得很顺心的话,独孤林当年也不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跑到齐郡来受苦
但他却必须回去,一方面为了自己的家族,一方面为了自己的表兄肩头所承担的担子,比指挥一支队伍重得多其中的风险,可能也不亚于平素与敌人面对面的博杀
“也倒是,皇上身边奸臣多咱们这边,敌人就是敌人,朋友就是朋友!”罗士信想了想,感慨地点头“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说实话的人气吐血,说假话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说皇上不是圣人么,怎么有些香臭不分呢?”
“有其君,必有其臣皇上如果不是爱听奉承,大臣们也不会尽拣好听的说!”前来交令的亲兵校尉周醒听到罗士信的话,猛然插了一句
李旭对属下包容,所以他肚子里也藏不住话,有什么就直接向外倒:“弟兄们都觉得这仗打得挺没劲四野里全都成了贼了,就咱们这点人算官兵明知道咱们是剿匪来的,沿途那些堡寨,庄主却一个个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他奶奶的,到底谁是兵,谁是贼啊!”
“周校尉,注意你的言辞!”李旭大声喝令,脸色不由得有些尴尬罗士信说话可以口无遮拦,那是因为他身上有无数战功挡着只要四野里有贼人存在,就没有官吏愿意找他的麻烦但周醒只是个小小校尉,如果被人将他刚才的大逆不道之言捅上去,就算自己出面给他说情,估计也免不了流放千里
“嗯,我们兄弟聊天,你不要插嘴!”罗士信出人意料地没赞同周醒的话茬,而是回头呵斥了对方一句转过身,他又以不大不小的声音问道,“仲坚见过皇上,你说,皇上真的那么容易被人蒙么?”
“圣上,圣上偶尔也会受人蒙蔽!但最后,他应该能看穿那些说谎者的嘴脸!”李旭尴尬地转过头,四顾而言他“弟兄们差不多打扫完战场了,咱们回去交令!”
皇帝陛下真的有幡然醒悟的那一天么?李旭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陛下对他身边的人信任、包容,对追求的目标执着不懈这些性格,放在普通人身上都是值得赞扬的优点,但放在一国之主的身上呢?
他无法做出结论,却清晰地记得此番剿匪途中经过一些堡寨时的遭遇那些结寨自守的庄主、堡主们看到官军的旗号,立刻敲锣打鼓地将粮食、牛羊送到军前但他们,却谁也不曾主动邀请士兵们进入庄子中休息
他们都躲在几乎和历城城墙一样高的堡墙后,紧闭着庄门,直到官军真的走远虽然,如果官军想强行入庄的话,攻破那些大门花费不了半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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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一章 击鼓 (一 下)
第一章击鼓(一下)李旭理解那些把自己关在围墙内的人们,如果他现在还在易县,也会拿着弓,跟随族里的长者躲在堡垒后当朝廷已经不能保护百姓时,大伙只好想办法自己保护自己张须陀曾经跟他提起过,在上一个乱世,土匪遇到比较坚固的堡垒通常不会强攻,而是根据周围田地的肥沃程度,提出一个数字来,由庄子里的守卫者决定是否支付如果双方能达成协议,则可以相安无事
大伙将此种交易叫平安费,取得是花钱买平安的意思庄子支付了土匪们要求的物资,对方则一年之内不可以再进攻,否则就会被人耻笑大多数土匪能做到言而有信,但也有土匪不遵守这个规则那样,堡垒里的男人就要拿起兵器来拼命一旦庄子被破,大伙通常谁也活不成
河南各地的庄主们显然在心里把官军和土匪归结为一类,所以当张须陀的旗号在他们的堡垒外出现后,庄主们首先想到的是支付一部分“平安费”,请军爷们快点上路至于开庄门迎客,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即便外边的官军货真价实,他们的纪律也未必比土匪好到哪里去并且,最近一年来,的确有官军冒充土匪四下打劫而土匪冒充官军诈门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加入瓦岗军后,活跃在东郡、东平、济阴等地的大部分土匪都采取了这种收“平安费”做法根据一路上了解到的情况,李旭惊诧地发现几支打着瓦岗军旗号的土匪向庄子里收的钱,好像比大隋朝目前的赋税还低些当然,这指的是实际征收数字,如果光看朝廷表面上征收的那部分,大隋朝的百姓应该家家都富得流油但如果那样做,地方官员和胥吏们就没了油水可捞他们可不会白白替朝廷忙活
“贼比官府收得少!”一边想着这些荒诞的事实,李旭一边带着弟兄们重新向主力靠拢下午的战斗中,他麾下的弟兄阵亡了三十六个,伤了一百一十四人加在一道,正好减员一百五十之数被击溃的义军大概有一万挂零,当场被杀的不多,大部分都翻山越岭地逃走了也有少部分人因为腿脚不利索或受箭伤较重,被齐郡官兵所俘虏李旭命人用绳索将其中衣着比较整齐的捆起来,拦腰拴成一串,由亲兵们押着送到张须陀的中军处拷问敌情
“完胜?”张须陀见李旭平安归来,笑着迎上前,问道
“完胜!当场格杀了四百七十多,抓了两百多俘虏其中有几人可能是头目,我将他全部押了过来!”李旭向身后挥挥手,示意周醒等人将俘虏带上
“好,让老夫来看看李侯今天又抓了几名将军!”张须陀捋了把胡须,打趣
将官兵的编制引入义军队伍,是李密到瓦岗山后做出得一大创举如今,追随于瓦岗旗下的各支流寇都有了自己的名号,大小头领们也不再被称简单地为当家的,而是拥有了从大将军到执戟长等一系列颇为完整的官称像原来的瓦岗大头领翟让,现在就被群盗们公推为东郡公,大将军,上柱国而瓦岗山原来的二当家徐茂功则成了冠军将军,内军总管
近一年多时间里瓦岗军膨胀过快,而前来投奔的各位当家们原来又互不统属,为了表示公平起见,李密通过翟让之手给大伙委派的官职就未免偏高了些据李旭等人估计,贼军中带着三千喽啰的便可拜为郎将,五千以上者则为将军他们的军官如此之多,以至于双方交手半个多月,郡兵们已经阵斩了一名忠武将军、一名宣威将军和一名定远将军,并且还活捉了十几个正五品郎将
齐郡众将士数日前早已通过俘虏的口得知了瓦岗众将军泛滥的情况,因此大伙被张须陀的话逗得哄堂大笑待笑够了,亲卫们一边擦着笑出来眼泪,一边向俘虏队走过去挑选其中铠甲穿的最好的向外拉这是鉴别俘虏身份高低的最佳方式,基本上十拿九稳打着替天行道的人们一旦捞到了好处,往往都先将好处捞给自己
第一个被刀斧手拉进中军帐的人自我介绍其官职为游骑将军,言语之间颇为倔犟张须陀温言问了他几个关于瓦岗军的具体战术安排问题,他一概自称不知罗士信出言要挟,此人却冷笑着骂道:“要杀便杀,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反正老子自从走上这条路,也没想过长命百岁!”
“也罢,我会将你尸体安葬于此,墓碑上面刻好你的名姓!”张须陀见对方无意求饶,挥了挥手,命人将其押走
“多谢,碑上刻匡城李华亭便是!”瓦岗游骑将军李华亭笑了笑,大踏步走了出去
“这人倒是条汉子!”望着敌将的背影,罗士信低声赞叹“可惜做了山贼,否则倒也合我辈的脾性!”
“战乱之时,死得多是豪杰”张须陀也感慨地摇头如果换做五年前,像李华亭这种磊落的汉子,未必不能为国家做事而现在,他却只能早早地化作荒野中间的一捧黄土
“如果有机会谋得出身的话,谁又愿意做反贼?张大人没看出来么?这个人死都不怕,却非常在乎自己的官称和名姓!”随同大伙一道前来讨贼的北海郡丞吴玉麟心细,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叹息帐中诸人都与流寇山贼交手多年,早些时候,大部分百姓从贼的原因是活不下去而从今年开始,敌人中间出现了大量的府兵低级军官、官府底层小吏和不得志的读书人他们是为了出人头地而从贼的,目的明确,在流贼之中起到的作用也相当大在这些人的帮助下,许多规模颇大的流寇都安顿下来,开始一城一地的经营自己的老巢
如果朝廷能在选拔官员的时候稍微给平民出身的人点空间的话,也许各地的叛乱不会这么严重但这种假设根本无实现的可能,大隋朝的朝政把持在世家手里,他们不会做出自损利益的举措
第二名被推进中军帐的俘虏明显还是个孩子,嘴巴上的胡须刚刚长出,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气他大腿跟上受了一处箭伤,胸口处有个硕大的马蹄印儿,因此走路不是很稳但在回答张须陀的话时,却努力挺直了身体
“壮士今年贵庚?”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张须陀决定换个方式审问以他与流寇打交道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年龄小的人心机不多,比较容易从其口中套话
“你说啥?俺不懂嗨!”少年人瞪大眼睛,嗓子里带着极其浓郁的乡音
“大人问你今年多大了?”吴玉麟再次重复张须陀的问话
“十五,属小鸡的大人问这个干啥?莫非还想放俺回家么?”少年人挺起胸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大人
“放你回家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在贼军中做什么官还有其他队伍在哪里,李密都做了什么安排!”张须陀和蔼地笑了笑,说道
他的面相本来就不太凶,笑起来更像一个忠厚长者谁料对方却不上当,向地下吐了口带血的吐沫,傲然道:“俺叫黄狗剩,没大号是瓦岗军韦城营的振威校尉咱们营的弟兄们今天被你们当中那个黑大个打败了,其他各营就在附近的山上,具体哪里俺也不知道!至于李大人做了什么安排,他肯定不会告诉俺所以你问俺也没有用!”
“撒谎!你既然已经是一军校尉,自然应该知道此战的具体安排是什么难道李密随便说一个地方,你们就问都不问地前来送死?”张须陀板起脸来,做出一幅凶恶的模样喝叱
“你既然知道俺会撒谎,干嘛还问俺?”黄狗剩瞪起黑溜溜的眼睛,毫无畏惧地与张须陀对视
那双眼睛里只有坦然和绝决,李旭在旁边看了,心中忍不住替对方难过今年是乙亥年,属鸡的人刚刚十四出头,和他当年出塞时差不多同样大小,只是他当年幸运地躲过了征兵,并且在此后因为种种机缘建功立业而不出意外的话,眼前少年人的生命马上就要结束郡兵长途跋涉,又在群敌还伺之下,不可能留太多俘虏那些招供迅速的,还能被押在后营作个苦力至于拒绝投降的人,基本上立刻就杀掉了少年人显然选择的是后者,并且毫无畏惧
“难道你不想回家么?想想家,想想你的爷娘!”不愿意让少年人自蹈死路,李旭凑到对方身边,几乎用乞求的语气开导
“俺没家了阿爷前年就被你们抓去辽东了,至今没回来阿娘身子骨弱,挨不住饿去年春天也死了大人,你放俺回家,俺家就在地底下,还用求着你放么?”黄狗剩歪过头扫了他一眼,冷笑着回答
“俺不是贼,你们才是!”他又吐了一口血沫,恨恨地骂




家园 第一章 击鼓 (二 上)
第一章击鼓(二上)白天时候与李旭交手的是瓦岗军韦城营,原属于韦城贼周文举麾下他们的训练程度和战斗力力都很差,但被俘将领的骨气却着实令人叹服张须陀接连杀了四个人,才在第五名被押进中军帐的俘虏口中探听到了一点他想了解的东西可惜第五名被押进中军的人官职仅仅是个仁勇校尉,在瓦岗军体系中属于第二十多级的底层军官,知道的东西比前几次战斗中所抓获的俘虏招供的多不了多少,根本不足以帮助张须陀判断出李密的战略意图
“把剩下的几个俘虏押去辎重营,别太苛待了他们!等到了荥阳后,仍然交给老徐处理!”张须陀挥挥手,命人把剩下的俘虏全部带走贼军的仁勇校尉只相当于官军的一个队正,已经到了极底层其下的军官所知道的更少,问了也是白问所以大伙不如省下点儿时间下来,坐在一起商议商议对策
几个文职幕僚们取来东郡、东平、济阴、梁郡、荥阳等地的形势图,在地下拼成一大块秦叔宝、李旭、罗士信等高级将领围上去,对着羊皮地图指指点点大隋已经内部已经多年未经过战乱,武备空虚,因此所用的地图还是前朝的很多村落都与大伙所知道的对不上号,道路也相差甚远一些前朝曾经存在的小径早已废弃了,而一些前朝根本没有人烟的地方,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大集
“地图太简陋,所以瓦岗军占了地头蛇的便宜!”罗士信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已经发黄的羊皮,抱怨
“道路和人会搬家,但山不会走!”张须陀没有抬头,顺口回答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前行的路上,此番出征,郡兵们选得是相对比较难走的路线,穿济北、东平二郡进入东郡眼下大伙正处于济阴、东平和东郡交界的位置,离目标尚远
瓦岗群贼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已经开始布局,其后不知道还藏着多大的陷阱因此,张须陀不得不加倍提防,一面重蹈了冯老将军的覆辙
“瓦岗军经李密这么一折腾,战斗力已经大不如前所以大人也不必太把敌人的安排放在心上,李密安排他的,咱们行咱们的,一切小心就是!”北海郡丞吴玉麟见张须陀脸上的表情凝重,笑着出言开解他曾经与瓦岗军交过手,所以对徐茂功所带领的那支队伍印象极深但通过最近几日交战,他惊诧地发现眼下各路瓦岗军的实力和徐茂功当日所带那支队伍根本没法比如果将当日徐茂功所带的那支队伍比做是一群野狼,最近这几路瓦岗军就是一群野兔子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四散了
“李密只是刚刚接手瓦岗,需要时间来巩固权力而已那厮性喜浮夸不假,但本事也是有的,否则当年楚公杨素也不会对其倍加推崇!”张须陀摇摇头,不同意吴玉麟的观点在他眼里,瓦岗军目前表现出来的软弱,一半是因为李密故意拿弱旅来迎战,借以掩饰其真实的战略部署另一半原因则是,瓦岗军刚刚开始扩张,各路兵马整合到一处尚需要时间如果加以时日,以李密的笼络人才的本领,再加上徐茂功的炼兵之能,翟让的雍容大度,这支兵马必将令所有人心惊胆颤
“杨素当年也未必看得准,否则,凭李密那么大的本事,当年他怎么会一再败于仲坚之手?”罗士信从地上站起身,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道他永远属于乐天派,对自己一方的实力非常有信心“并且那厮被仲坚打得当年连老巢都不敢回,丢下杨玄感不顾,半路上偷偷逃走了!这回再遇到老对手,心里岂能不怕?”
“那可能是一物降一物,说不定仲坚就是李密那厮的克星!”秦叔宝微笑着替自己一方打气当年的情况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关于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当年大隋官军对外激战正酣,李密撺掇着杨玄感在背后给自己人捅刀子,此举实在不得人心非但府兵将士们恨之入骨,天下的许多有识之士,也对其行为十分不齿而现在,乱世已致,人们希望能找个大靠山博取出头机会李密的姓氏和瓦岗军的招牌就有了凝聚力其名头在河南诸郡即便不能算众望所归,至少有很大一部分地方大户在私下与之暗通款曲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李密麾下也没什么得力帮手,如今他麾下的那些人却个个都名声在外!”张须陀依旧是摇头,面色凝重他理解秦叔宝的用心,但兵凶战危,作为掌握着上万弟兄生死的主将,能谨慎还是谨慎一点好
“要么,烦劳李将军说说李密用兵到底怎么样?”话题既然扯到了李旭头上,吴玉麟拱了拱手,请教
“李密用兵不太喜欢按常规当年在黎阳城下,雄武营胜他胜得很险他用的计策几乎都是我没想到的!一个接着一个!”旭子回忆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
对付李密,他并不太忌惮但一想到对方麾下还有个徐茂功在出谋划策,他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那种感觉包含着一点点畏惧,一点点顾忌,还有无数重深的遗憾
东郡的地形复杂,眼前的一草一木,像极了他当年刚刚踏入燕山范围时所见到的景象山挺拔而壮丽,树高大而魁梧,就连草尖上的风和天空中的云,都透着股同样的大气与苍凉
但这次,他与徐茂功不再是互相鼓励,互相扶持的好伙伴,而是互相算计着如何夺走对方的性命这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种悲哀,偏偏这种悲哀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要长期相伴于他左右
“仲坚真不谦虚,李密智计过人,你却轻轻松松击败了他你这样说,不是夸自己比他还厉害十倍么?”罗士信没听出李旭语气中的消沉意味,伸手捶了他一拳,笑着打趣
“不是我比他才能高,而是当日我带兵守城,他带兵攻城黎阳城墙高大,防守一方本来就很占便宜并且当时对他来说事态紧急,否则就会被赶来的其他援军包围在黎阳城下所以,他准备得很匆忙,大多数策略的真正效用都没发挥出来!”李旭看了罗士信一眼,郑重地回答
“他纵使计谋再高,带得也是一群乌合之众!”罗士信依旧不服气,“他夺了徐茂功的位置,徐茂功麾下那些人未必肯服他眼下瓦岗军中豪杰虽然多,但除了程知节、单雄信和那个姓谢的半大孩子外,其他人多徒有其名像什么周文举、王当仁和王伯当,先前都是见到咱们旗号就跑的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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