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香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东门的阿庆
“我买完花袜子之后……”
“嗯?花袜子?”
“对不起,花总……”李如萍捂住小心肝,分辩着说道:“我后来又马上撤单,又下单买了一打六双灰袜子……”
花海哲气不打一处来,当下毫不留情骂道:“你猪脑啊,谁问你袜子的事情了,我是让你接着说底楼大堂发生的事情……”
“对,对,底楼大堂……”
李如萍咽了口唾沫,继续述说之前在大堂发生的一切。
孙无为把道理摆出来之后,直接点名要和鱼多多总厨面对面单挑。杨可仁也是高傲之人,他一口回绝了孙无为,并称不用秦总厨出马,热菜间随便出来一个后生就足以应付你。于是,孙无为也不多说废话,不看菜单就点了一道琥珀冬瓜,并言明,如果料理得让他无话可说,他就承认技不如人,如果被挑出了毛病,也请鱼多多保持风度承认失败。
杨可仁就很爽快地与孙无为击掌立誓,然后精心挑选了有这道菜烹饪经验得大师傅掌勺。当时,就连在大堂整理餐桌的新员工也加入了旁观行列,所有人一致认为,琥珀冬瓜而已,酒楼大师傅一定会轻松胜任,最终将会让琅琊人家的总厨羞愧得无地自容而灰溜溜逃走……
“幼稚,太幼稚了……”听到这里,花海哲就当面指斥着说道:“对方是一名镇店总厨,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让人打发的角色吗?哎,杨厨师长也真是,他这回可是太大意了。”
“杨厨师长可能知道会输,他这是故意让一位普通厨师应战对方总厨,含有羞辱对方的意思吧。”秦风却是没把这个放在心上,一脸轻松地说道。这时,底楼的电梯来到二楼,停下之后开门,秦风三人则依次进入。
后来发生的一切果如花海哲与秦风所料,琥珀冬瓜端盘上来之后,孙无为尝都没尝一口,拿筷子指出冬瓜片颜色深浅不一之处,认为火候不均匀,顺便挑在了色泽更为深红的冬瓜之上,没见他怎么用力,冬瓜就一分两段。孙无为筷子一扔表示这菜没法下口,而杨可仁,也大大方方承认,该名厨师是新近才由厨工转正的,请孙总厨继续出题,鱼多多一定会端正比赛态度,必让孙总厨满意而归。
酒楼只有一部单行电梯,底楼上来的一直要升到五楼,才会再由上往下直达底楼。秦风和花海哲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奇葩事,他们俩都是新来的,不明白有这种情形也是无可厚非,可李如萍就不应该了,她是“老”员工,应该有告知的义务,借着这个由头,在电梯间里。花海哲又把李如萍狠狠批评了几句,把李如萍到嘴的马屁又打落回她肚子里,继续老老实实叙述她所知的一切。
孙无为点的第二道菜是凤尾胡芹。这是贡品胡芹佐以鸡茸糊与凤尾虾而烹制的一道蒸菜,原料加工完毕之后。最后需上笼蒸熟,而胡芹的特点是嫩、脆、无渣丝,上笼蒸熟之后,一个掌握不好,脆的口感就会被破坏。所以,秦风一听李如萍报了菜名就知道要糟,马上让她长话短说,果然。孙无为并没有品尝蒸熟之后的凤尾胡芹,拿筷子扒开形似凤尾的菜段,让杨可仁自己品尝,而杨可仁吃了之后也无话可说,请孙无为继续点菜,第三道菜将由他亲自掌勺。
花海哲点头说:“如果是杨厨师长亲自出马,那就应该没问题了……那个外面菜馆的总厨,他点的第三道菜是什么菜名?”
“扒龙须菜。”李如萍马上应道。
这下子,秦风和花海哲当场就惊呆了,就连电梯已经到了底楼。电梯门洞开,他二人也几乎忘了出去,还是在李如萍挡住移动门连声催促。才让他们如梦方醒。
从电梯口出来,靠窗的一角围满了鱼多多酒楼的员工,或许是酒楼热菜间已经连输了两场,而第三场胜负未定,所以,员工的表现都有些焦躁,围观的气氛少了应有的肃穆,让人觉得酒楼的管理存在着很大的不足。
“让一让,大家让一让。花总和秦总厨来了。”李如萍人还没到,嗓门就已经高高亮起。在她的吆喝之下,围观的人很快就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足以让花海哲与秦风并排而入。
酒楼旁观的人以前厅与客房服务部的服务员居多,相反的,身穿厨衣的厨师却几乎没有,可能现在他们都聚集在厨房里为杨可仁加油打气助威吧。秦风如是想着,与花海哲并肩来到孙无为面前之后,不由得开始观察他。
孙无为年龄大约四十五岁上下,正是一个厨师的最当打之年,如果太年轻,经验难免有所欠缺,但若是到了杨可仁这把岁数,精力会有所不足,而孙无为,显然经验与精力两者都具备。当然,秦风这样的特例可以无视,他从记事起就开始学厨,至今已有近二十年的经验,外加名师近乎严苛的指导,如果外人以常理去推测他,难保不会陷入思维误区。
就像秦风在观察孙无为一样,孙无为也在暗中观察秦风。只不过,并肩前来的二人一样的年轻,他有些迷茫,最后却是指着年纪稍大的花海哲说道:“秦总厨?”
孙无为的脸瘦瘦的,很精悍的样子,这让他的倨坐之态显得更为无礼。只不过,花海哲却没有放在心上,生意人嘛,哪里都不缺让他受气之人,相比之下,孙无为的倨傲只是流于表面而已,根本就不能让花海哲伤筋动骨,他又怎么会为之动气。
“孙总厨您好,在下花氏子弟,名海哲,暂居酒楼总经理之职,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指教。”花海哲含笑递上名片,却把孙无为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也是,厨师这一行当,胆敢无视四大厨艺世家之人少之又少,或者,本身就是世家子弟者,才可以例外吧。
“花总您好,敝人孙无为,现忝列琅琊人家菜馆行政总厨……指教不敢当,只是想为鄙酒楼讨一个公道。”孙无为姿态放得十分低,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这欠身的姿势。然而,他的谦虚只对花海哲有效,当秦风做了自我介绍,并打算伸手与他相握之时,他却不留情面坐回到位子上,口气也十分强硬地说道:“对不起,秦总厨,现在我与贵酒楼处于交战状态,恕我不能与敌手套近乎,见谅。”
孙无为这般的蛮横不讲道理,把酒楼大堂和煦的温度瞬间降低至冰点以下,恰巧在这个时候,杨可仁苦心料理的扒龙须菜,也终于在他亲手端持之下,即将接受孙无为的品评。(未完待续)
色香味 [0296章].小败
龙须菜就是芦笋的别称,而芦笋,最大的口感特色就是清脆爽口,但是,扒菜这一烹饪手法,讲究的文火慢熬,添好汤汁后用温火烹至酥烂。但很显然,芦笋若是酥烂,其独特的爽脆口感将不复存在,所以,扒龙须菜一般都是在芦笋熟了以后起锅,炒锅里再添入扒菜的原汤,兑入调味品、料酒和奶油,用旺火将汁收浓,浇汁在龙须菜上。
秦风与花海哲最初的忧虑即在于此,如果是一般食客,芦笋起锅的时间大约差不多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是另一间以中原菜为主打的菜馆总厨,你这个度,必须把握的十分精准才有可能令对方折服,否则的话,火候不到、又或者偏老一分,都有可能成为对方手中的把柄,即便是杨可仁三四十年的厨艺功底,烹饪的时候稍微有一个迟疑或者犹豫,整道菜便即前功尽弃。
当杨可仁把扒盘放在孙无为面前的餐桌上的时候,以他自认看破荣辱的性子,也禁不住手指产生轻微颤抖,而这种变化,当然逃不过那些旁观的服务员,于是乎,许多人两两之间开始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猜测,而核心议题无不是杨厨师长或许今次要糟云云。
此情此景,孙无为面露得意之色,首先,他从外观上夸奖了这道扒龙须菜,认为料鲜软、汁浓郁,杨师傅的手艺果然深得扒菜精髓,然而,涉及到胜负之争,他却丝毫不留情面,他抬手请杨可仁在他对面坐下,像是在自家酒楼一样,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在杨可仁面前也放一套餐具,又指着扒龙须菜说道:“杨师傅,如果只我一个人吃。说好说坏全由我,难免会让人说我欺负老人家……这样吧。咱们一起品尝,品尝完了,我说,你来判,我说得对呢,您就点点头,如果我说得不对,您老大可以说我放屁。我立马走人,再也不来纠缠,您看,这样是否合适?”
孙无为划出来的赌约几乎就是把胜负裁判权拱手让给了杨可仁,这一手,当下便在现场引起了一阵欢声雷动,这就意味着,无论孙无为说得有没有道理,只要杨可仁摇头,当孙无为是在胡说。这一阵,便算是孙无为输了,连带着今天这一次他前来踢馆也自承失败。这样的条件应当说善之又善,酒楼员工唯恐杨可仁端名厨架子,纷纷在旁鸹噪曰:“答应他,答应他……”
花海哲与秦风相视之下忍不住一阵苦笑,可能是因为花海哲在场吧,四大厨艺世家的子弟,首重之要,除了厨艺,还是厨艺。所以,别看孙无为提出这样的胜负判定条件。很有点引颈待戮的意思,但实际上。这反而是最保险的,即使杨可仁脸皮极厚,不顾事实全然否认孙无为所说的扒龙须菜不足之处,站在花海哲的立场,他也不得不出面主持公道,花氏作为四大厨艺世家之一,其产业不是只有鱼多多海鲜酒楼,为了一间酒楼而置家族声誉不顾,显然花海哲还没这么脑残。
就在杨可仁还在犹豫之际,秦风忽然说道:“我答应你这个条件。”话音刚落,就看见杨可仁投射过来感激地一笑,实际上,酒楼员工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纷纷嚷着让杨可仁答应下来,却是把杨可仁推到了悬崖边上,好像他只要一答应下来,就坐实了他占了孙无为的便宜似的,偏生杨可仁浸淫厨艺三四十年,心中也有自己的骄傲,本来这场赌约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就因为这么一迟疑,气氛完全颠倒,让他感到心头压力重重,好在秦风出面代他答应条件,让他完全洗脱“占便宜”嫌疑,所以,他这份感激不是出于客套,完全发自内心。
孙无为似乎对秦风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心有芥蒂,他冷哼一声,道:“年轻人,不要动不动打包票,杨厨师长是成名已久的大厨,还要你这样的小年轻拍板代他做决定吗?”
“这是我们酒楼内部事务,就不劳您烦心了,倒是孙厨师长是否还有雅兴,顺便指点指点我这个中原菜的门外汉呢?”秦风淡然自若笑道。
孙无为双目异芒,他听出了秦风话语中隐隐有向他挑战之意,所谓的中原菜门外汉,他是不相信的,可秦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又难免让他生出轻视之心,孙无为还生怕秦风说出这话之后反悔,一口应承道:“乐意之至,但请容我先与杨厨师长品菜会友。”
秦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当下便不再多言。
孙无为也专心与面对面而坐的杨可仁分食扒龙须菜,当然,这里所指的分食并不是他和杨可仁两个人把一整盘扒龙须菜吃完放光,赌约既然是他定的,自然由他先动手,只见他一手持握一根筷子,先把堆砌整齐的芦笋扒拉开来,仔细搜寻之后,他挑出其中一根芦笋,手里拿过来杨可仁面前的厨碟,把挑出来的芦笋置于碟内,掏出来一把小刀,芦笋被他切割成长短不一的七小段,接着把厨碟放回到杨可仁面前,道:“请杨厨师长品尝这一段和这一段。”他所指的是从左手边数起的第一段与第四段,说完之后,一派胜券在握之色,很淡定地看着杨可仁。
秦风暗暗一叹,知道这一阵算是杨可仁输了,其实,杨可仁输的还真是冤枉,扒龙须菜在烹饪过程中,芦笋摆放是按三搭头排列,所谓三搭头,就是把芦笋叠成两边低、中间高的形状,先横着在中间摆一行,再在上面横着摆两行,搭在中间一行上,这么一来的话,烹饪过程中,必定有的地方火候已到,但有的地方,比如说最中间部分,可能火候却稍嫌不足。孙无为可说是老奸巨猾,故意先报出扒龙须菜的菜名,引起杨可仁警惕,刻意要控制火候以保留芦笋的爽脆,不料却陷入了这么一个坑里,真是让人徒呼奈何。
杨可仁老脸发白,现在,即使是最迟钝的员工,也知道他们的厨师长可能会输,外行永远都是看热闹的,既然看不出门道,那就纷纷碎嘴问东问西,这一问,杨可仁的面色更糟,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却有发现了孙无为眼带有戏谑之色,不禁喟然长叹,道:“孙总厨好重的心计……”
“请品尝。”孙无为在杨可仁还未承认失败之际,照例是步步紧逼,一点儿也不肯掉以轻心,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围观之人吵嚷声更嘈杂,显然,现在的气氛不像是厨艺的对决,更像是置身于菜市场,缺少了应有的肃穆。
“安静,都安静。”事到如今,也只有花海哲出面把服务员的情绪往下压了压,说完之后,花海哲拿起杨可仁面前的厨碟,直接用手捞了第一段芦笋,嚼了嚼,又捞起中间的第四段,分别品尝之后,代杨可仁答道:“孙总厨眼光果然毒辣,这两段老嫩不一,主要还是杨厨师长太掉以轻心了……”
“那么,请问花总,这一阵,胜负又如何?”孙无为根本就不去纠缠于花海哲玩弄的文字游戏,他就死死扣住输赢,在这之前,无关胜负的言论都不是他所需要关心。
“严格说起来……”花海哲看了杨可仁一眼,见他无奈点头,也只能遂孙无为心愿,说道:“杨厨师长输给了自己的认真……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我们鱼多多这点肚量还是有的,不知孙总厨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花某人做得到,一律按照你的意思,不折不扣完成……如果超出了鱼多多的能力之外,我想,凭我们花氏的招牌,能够调动的资源还是很多的,最终也一定会让你们琅琊人家满意。”
花海哲这话就是*裸的警告了,言外之意就是说,别以为你们胜了一场就狮子大开口,别忘了,鱼多多背靠着的,是四大厨艺世家之一的花氏,而花氏,内部能够调动的资源超乎你想象。
杨可仁佝偻着腰背从座位上站起来,尽管输给了孙无为让他有些丧气,不过,花海哲一方面为他找了个台阶,另一方面却完全不打折扣为他背书,还是深深感动了他,他挺了挺身子骨,毅然迈步走向后厨,其状,竟似如青松一般的挺拔。
秦风也很意外花海哲这份气度,或许是受花月辰影响,内心深处,他是有点看不起他这位大舅哥的,然而,这一刻,见识了他身为总经理的担当之后,他也随之改变了观感,的确,作为管理者,只要用对了人,又岂在于亲力亲为。
正当秦风在走神之际,孙无为却不出意料地把矛头对准了他。
“花总言重了,我认为,这是我们琅琊人家和鱼多多酒楼之间的恩怨,无关花氏,当然,始作俑者是你们的秦总厨,他姓秦,不姓花,想必更是与花氏八竿子打不着。”说到这儿,孙无为忽然厉声对秦风说道:“秦总厨,我就在这儿,有什么道道,你尽管划出来吧。”
“孙总厨远来是客,我作为主人,怎好意思欺负您呢?”秦风回过神,呵呵一笑,丝毫不把对方的针对放在心上,而且,孙无为明显是让他出题,这样的便宜他也不愿意占,直接就把主动权抛还给了孙无为。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孙无为一阵冷笑,心说你要找死,给怨不得我不给你留面子,当下便即点头说道:“我也不欺负你,就按照你们厨师长那么来吧。”(未完待续)
色香味 [0297章 ].着相
听说接下来的戏码是秦总厨对阵琅琊人家的总厨,得到消息的后厨房顿时一派蠢蠢欲动,纷纷向杨可仁表示,要去大堂为秦风掠阵,杨可仁压都压不住,再说,他也很想旁观两位总厨之间的巅峰对决,一番斥责无果之后,所有人都耐不住了,一拥而到大堂,挤的挤,钻的钻,各凭本事要接近对阵双方。
按照孙无为来到鱼多多酒楼之后所点的菜,他又重新开口叫了一次,首先,第一道菜还是琥珀冬瓜,只见孙无为脸上带着嘲弄之色,道:“贵酒楼先前上来过一道琥珀冬瓜,可惜我是无福消受,就是不知秦总厨的料理,与贵酒楼的其他厨师是否有所不同呢?”
秦风注意到热菜间的厨师都偷跑出来了,他面色不快地说道:“厨房间里都没事可干了吗?回去,都给我回去。”目光梭巡之下,被他注意到的人无不心头一凛,灰溜溜回去厨房间自是不说。
“杨厨师长请慢走……”秦风又叫住了杨可仁,说道:“麻烦叫几个人搬一座炮台出来,还有液化气罐和打荷台……”周围的场景实在有够乱,秦风又对李素红说道:“李经理,请安排你的人各找位子坐好,我今天邀请你们一齐来学习中原菜的烹饪。”
秦风的说辞像是在开玩笑,偏生又十分郑重,李素红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不过,既然连花总都点头了,她自然无不照办。
“小李,去我办公室把我挂着书橱旁边的高尔夫枪包拿下来。”秦风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就连总经理秘书,她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李如萍则根本就没有遭差遣的不快。反倒是欢快地应着,不一会儿就楼上楼下跑了个来回,把枪包送到秦风手上。
“谢谢小李。”秦风客气了一句。而这时候,厨房间也把炮台、液化气罐、打荷台搬放到靠近孙无为所坐之处的附近。旁观看好戏的服务员,更是一人一个位子,再也没有随意站立或者走动之人。
一切都在秦风安排之下有条不紊进行,真可谓“令有所下,三军无不效命!”看得孙无为心下发寒,光秦风这份大将风度,便不是他所能比拟的,试问。在琅琊人家菜馆,孙无为能够指挥得动总经理秘书、能够让与他平级的经理级人物甘心受他支使吗?答案显然是不能,而惟其如此,才更能衬托出这名年轻人在酒楼中的地位不凡。
孙无为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因为对方年轻而起轻视之心,然而,在这个时候,秦风却套上了一件风衣式白色厨袍,就是一般企业食堂厨工常用的款式,又特别戴上了一顶平顶的厨工帽。而不是高高耸起的总厨厨帽,这套打扮,不由得又是让孙无为怒火中烧。心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一名厨工来羞辱我这个总厨吗?
秦风却自有他的说辞,他笑眯眯说道:“孙总厨见谅,我的厨衣厨帽尚在托人定制期间,目前为止还没有完工,所以只能穿这身衣裳了。不过,这也是符合咱们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定位,尤其是在中原菜这一行当,我是彻头彻尾的新手。而您已经享誉几十年了,正好借此机会让我这个新手向您这位前辈致敬。”
“致敬吗?真让我荣幸万分啊……”孙无为冷笑不已。他也不再多说废话,手一横。道:“那就请吧!”
秦风却仍没有要开始的意思,他看了看坐着看戏的人员,忽然指着林文芝,也就是乡音满口的新服务员,道:“小林,麻烦一下,给在座的每一位倒一杯茶。”
林文芝又惊又讶,蓦地又大喜道:“大……总厨,是我吗?”
秦风含笑说道:“没错,就是你。”
就在林文芝刚要点头之际,另一名新手石兰高高举手说:“秦总厨,我也来吧。”说着,不等他答应下来,一阵小跑就去拿茶盅,先在花海哲与李素红面前放下,又转身拿了茶壶给两位冲泡了茶水,顺便背对着李素红,面对着花海哲甜甜一笑。
秦风暗叹这位还真能把握机会,不过,他也不打算去批评什么,毕竟这只是很小的事,当真了难免有小题大做之嫌,只是林文芝那儿似乎变傻了,石兰已经在忙乎了,她也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她动手,可怜巴巴看着秦风,秦风就对她笑笑,说:“看什么呢,还不快去泡茶?”
“哎,额这就去……”
茶都冲泡到每一人面前之后,气氛就显得有所怪异,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华夏茶艺文化,品茶之前,讲究的是一个“焚香清境除妄念”,从形式或者内容上来说,皆要求净心、恭敬,而芳香的气韵可除味净心、营造肃穆庄严的氛围,而这也正是茶艺享受的第一要素,放在这儿,客观上,也为秦风的掌勺营造出了相似的气氛。
孙无为面前也摆放了一盅茶汤,汤味清香,却反而让他心生警惕,反观旁人,却有着说不出来的自在惬意,好比一个人翻看心灵鸡汤似的文字,投入进去,心灵才会被文字感动,而这一刻,鱼多多酒楼中的工作人员显然都已投入进去,说难听点,这种情况下,即使秦风做的菜很难吃,他们这些不明真相的旁观者也会下意识认为那是极好极好的菜式。
想到这里,孙无为亢声提出异议,道:“秦总厨,你这是想另辟蹊径,试图以偏门取胜么?”
秦风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含笑反问道:“哦?这么说来,孙总厨也以虔诚之心对之了么?”
“笑话,我会虔诚?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孙无为嗤之以鼻道。
“既然如此,孙总厨又何必介怀呢?”秦风哈哈大笑,状似禅师点化一般地说道:“施主,你着相了!”
孙无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然而,尽管秦风说话老气横秋,但意思还是大差不差的,还是以前面所说心灵鸡汤文字打比方,如果一个人的心灵被老鸭汤填满了,对于这种鸡汤文字,反而会生出说不出的腻味。孙无为好歹也想通了这个道理,当下他强令自己不再怄气,老老实实坐等秦风把菜做好端上。
只见秦风先从枪包里拿出黑黝黝的积香木菜刀,把手放在清水里沾湿,然后开始处理冬瓜,削皮去瓤,环状的冬瓜摆放在砧板上,菜刀的刃口有节奏地一片一片切下去,在极短的时间内,他绕了砧板行走一圈,密集的刀碰案板之声蓦地戛然而止,只见冬瓜依旧是原样环形,似乎根本就没人碰过似的,但是孙无为却知道,整条冬瓜都已经切成了片状,而且,从刀声数量判断,冬瓜片切得很薄很薄。
切完冬瓜之后,秦风假意一拍脑袋,懊恼道:“哎呀,琥珀乃是球状,琥珀冬瓜应该是冬瓜球才是……”他两手一摊,看着孙无为,征求他的意见。
孙无为知道他这是为之前酒楼料理此菜的厨师站台,毕竟第一次杨可仁指定的厨师料理出来的琥珀冬瓜,形状也是以片状出菜,他作为总厨,怎么地也要为这一道菜负责,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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