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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于谦十分郑重的说道:“陛下眼下有两件事,亟待要办。”
“第一件是,就是应令礼部备祭品,翰林院撰祭文,遣天使前往居庸关、宣府、土木堡谕祭阵亡官军,并量起军夫埋瘗尸骸。”
战场,只有胜利者才会打扫战场的资格,很显然,大明阵亡在土木堡的军士,尸骨依旧没有掩埋,依旧暴尸荒野。
瓦剌人是不会为大明军师收敛尸首的,京师保卫战胜负已分,自然要做善后处理。
立祠祭祀,是应有之意,其实朝堂上有很多的批评的声音。
他们批评的是谁?
批评的是在土木堡中战败的人,比如成国公朱勇,最近很多人都在鼓动废除成国公世袭罔替的爵位。
这种鼓动,是将朱祁镇的战争冒险,和领导失误的责任,进行一种遮掩。
朱祁钰点头说道:“那就让礼部侍郎项文曜去一趟吧。”
于谦接着说道:“第二件事则是京中弃养之地,八月秋收之后,粮田荒芜,无人深耕秧田,杂草丛生,眼看着已经入冬了,再不梳理,明年开春,就无法耕种了。”
大明面对瓦剌人必然的入京,实行了坚壁清野的战略,秋收之后,并没有耕种,但是秋收之后,杂草丛生的田地,来年怎么耕种?
于谦说的不是现在依旧留在京城的百姓们的地。
瓦剌撤军后,大明百姓出城,土地已经开始了深耕秧田,于谦说的是另外一部分地。
“这些地为无主之地。”
朱祁钰目光透着几分凶狠说道:“命令京营军士,梳理,设置军屯即是。此次缴获牛,分给军屯卫所。”
确切的说,于谦说的那部分地,不是无主之地。
他们本身是有主的,就是那些南逃的缙绅、富商、巨贾、明公们的地,但是此时朱祁钰将其定性为了无主之地。
国有难,则举家逃难。
这些地既然舍弃,就不要怪朱祁钰不仁不义了。
看,他就是这么的薄凉寡恩。
“无主之地?军屯卫所?”于谦吞了吞喉头,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朱祁钰,这是要做什么?
朱祁钰点头说道:“对。”
“金尚书言福建蠲免三年税赋即可,朕觉得不够,当地百姓揭竿而起,绝非仅仅因为冬牲的缘故,福建既然已经打烂了。”
“朕欲令宁阳侯陈懋,训练百姓挑选精壮团练之后再返乡。”
“设立农庄,土地农庄所有,共同耕种、收获,扬晒之后,按户按工,分配米粱。”
“这是朕的一些想法,于老师父可以先看看。”
于谦接过了朱祁钰递过来的敕喻,兴安一转身,走到了书房之外,从外面关上了门,守在门外。
陛下要和于老师父谈大事,兴安听不懂,他要守着,不让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兴安知道,那是陛下自上次谈到天下寺庙田产时候,一直在思考的问题,陛下时常沉吟许久,才会落下一笔。
那将是震动天下的大事。
于谦看到了兴安的动作,又认真的研读了一下朱祁钰的敕喻,面色时而涨红,时而煞白。
将近两刻钟的时间,很短的敕喻,于谦才看完它,他看了看周围无人,便知道今天这番谈话,干系甚大,可能会影响到以后数年甚至十数年的国体根本。
但是为人臣,有些话,必须要说。
但是说的时候,还是要讲一些说话技巧的。
于谦开始了正式的君臣奏对,他立刻说道:“陛下可知秦何以灭六国乎?”
朱祁钰点头说道:“商君废井田、开阡陌封疆,教民耕战,而赋税平,秦得以二十级军功爵横扫天下。”
商鞅废掉了奴隶主们的阡陌封疆,废除了井田制,将土地分给了百姓,奋六世之余烈,最终让秦国变成了最强大的国家,最后东出崤关,定鼎天下。
于谦深吸了气,感情陛下知道秦国为何强盛啊。
他点头说道:“然也。”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陛下可知王莽其人?”
朱祁钰也猜到了于谦会有一问,他不假思索的说道:“王莽始起外戚,受更始帝禅,继皇帝位,为新朝皇帝。”
“他托古改制,更天下田为王田,奴婢改为私属,设置盐、铁、酒、钱专营,山林川泽皆为王业。”
于谦眉头紧皱的说道:“陛下尽然知晓啊。”
“史书有言,其篡汉滔天,行骄夏癸,虐烈商辛。伪稽黄、虞,缪称典文,众怨神怒,恶复诛臻,百王之极,究其奸昏。”
夏癸,就是夏朝末代君主暴君桀,商辛,就是商朝末代君主商纣王,因为号帝辛,而被人叫做商辛。
这段意思大概是说,贼臣王莽,篡夺汉位罪恶滔天,行事骄纵如夏桀,暴虐与商纣无异。
却诡字称恢复黄帝、舜时的古制,妄称之为经典文章,激起民众怨恨苍天震怒,罪大恶极必遭诛杀。
百王之中,最为奸佞昏聩者。
朱祁钰知道于谦虽然在论史,但却句句都在劝谏。
于谦在提醒朱祁钰他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确切的说也是篡来的。
原来的皇帝毕竟还活着呢,虽然在敌营之中。
如果这么大刀阔斧的改革,一定会激怒无数人,最后变成王莽一样的人物,人人得而诛之,最后史书还有留下污名。
朱祁钰面色涨红,但还是用力的呼吸了几下,平静了下来,问道:“于老师父,以为此策不妥?”
于谦长揖在地,郎声的说道:“臣,并不觉陛下之策不妥。臣只是想说,陛下莫要操之过急。”
“咳咳。”
“未虑胜,先虑败,方能百战不殆,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此策不成,又该如何收场呢?”
于谦害怕京城那些个缙绅、富商、巨贾、明公,逼逼赖赖吗?
他敢在大明皇帝北狩的时候,另立新君、公然喊出社稷为重君为轻的口号,自然是不怕闲言碎语的。
京师之战一役过后,京城二十二万京营,皆为其麾下之军士。
说句不好听的,眼下,若是于谦想当曹操,只需要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缓缓图之便是。
辅国?乃摄也!
做到摄政,也不在话下。
就连徐有贞这个明面上的政敌,带着都察院和给事中们,连章弹劾,有用吗?
没有任何用。
于谦现在是公德无垢,私德无亏,比王莽受禅之前,还要王莽!
但,此时于谦依旧是在辅国,而非摄国。
他知道朱祁钰的想法是极好的,但是操之过急,恐有大患,甚至可能动摇大明之国本,导致大明动荡不安。
于谦长揖在地良久,才郑重的说道:“陛下之敕喻,臣收好了,陛下要做什么,臣清楚了。”
“还是就让臣来做吧。”
“若是酿成大难,介时陛下将臣推至午门外斩首示众,便是。”
清君侧,又一种游戏规则。
天怒人怨的时候,将奸臣砍了,就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比如但年削藩的晁错,不就是被推了出去砍了脑袋?
“朕不是这个意思。”朱祁钰摇头说道。
他就是找于谦商议朝政,他并不完全确定自己的政策是否适用于大明,尤其是一些后世借鉴来的经验,他才找来于谦商议。
他完全没有让于谦当白手套的意思,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准备这么做,并没有打算让于谦成为自己的替罪羊。
“臣也不是这个意思。”于谦朗声说道。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谦俯首说道:“陛下,此策若成,则天下颓势尽可尽褪,臣会用尽全力,做成此事。”
“若真得是无法推行,那还有陛下出面,拨乱反正,扭转乱象归正道。”
于谦的意思是,让陛下做最后的政治托底,防止事情恶化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七十六章 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勋宗!
朱祁钰总是有一些奇思妙想,比如他就喜欢在王恭厂待着。
兴安也是有奇思妙想的,兴安十分郑重的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盖着红布。
“陛下,臣嘱咐兵仗局打造了三副牌子,还请陛下过目。”兴安有些忐忑的说道。
打完京师保卫战了,那么京营的指挥权,就应该收回了,看于谦的意思,也没有一直把持的想法。
那作为皇帝的内侍,他就要竭尽所能,让陛下把军权收回来,但是他作为大明皇帝的内侍,却一直帮不上忙。
镇守太监虽然可以帮着大明皇帝看着边军,但是京营呢?
兴安也想为陛下分忧,但是分忧怎么分呢?
他也是绞尽脑汁了。
“这是什么?”朱祁钰来了兴趣,掀开了红布,下面三个檀木盒子,还有阵阵的木香,在环绕。
朱祁钰打开了三个盒子,啧啧称奇。
居然是类似于勋章之物,直径约为三寸,圆形,金银铜三色牌,正面是两条四爪金龙,环抱日月。
北面写着:「日月不落,大明永辉。」
在正中下面写着:功赏给牌。
勋、勋、勋…勋章?
这一句是于谦在阵前喊出口号,就像是老秦人喜欢喊大风、苏联人喜欢喊乌拉一样,算是提振士气的一种手段。
兴安颇为忐忑的说道:“这鎏金牌,乃是奇功牌,凡是战阵之中挺声先行,突入阵中斩将夺旗者,方可赏。”
朱祁钰拿起了鎏金牌,兴安是个省钱的人,鎏金费不了多少钱。
他看着这明晃晃的鎏金牌,越看越是喜欢,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这牌既然呈上来了,那名单呢?司礼监认为京师之战,谁能拿这奇功赏?”
兴安恭敬的拿出了一本奏疏说道:“锦衣卫缇骑一十三骑,阵中夺旗,当得此赏!”
“京师总兵官武清侯石亨、都督同知范广、广宁伯刘安、京师副总兵孙镗,彰义门外、德胜门外、西直门外,下马陷阵杀敌,死不旋踵,当得此赏!”
“宣府总兵昌平侯杨洪、大同总兵官郭登,安边有方、驰援有力,逼退瓦剌大军,瓦剌进犯之敌不得不退,也当得此赏!”
朱祁钰连连点头,兴安这份名单,的确有点大明皇帝近侍那味儿了,不该出现的字眼,一个没有。
朱祁钰讨厌的家伙一个都没在上面。
“于老师父呢?”朱祁钰忽然问道:“于老师父可是此战总督军务之人,怎么可以漏掉于老师父呢。”
兴安犹豫了片刻说道:“这…陛下已经打算擢了他少保之尊贵,臣这小打小闹的,不上台面啊。”
朱祁钰摇头说道:“你这个想法,相当危险啊。”
兴安是皇帝的内侍,他的效忠对象是大明皇帝,他要做的是让大明皇帝笼络军心。
“臣惶恐。”兴安咂嘴,立刻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陛下不希望君臣相隙的场面在京师之战后出现。
“给于老师父也来一块,不得厚此薄彼,若是打造困难,就把朕这块给于老师父就是。”阵中夺旗的一十三骑,朱祁钰也在其中。
他自然也有奇功牌,但是皇帝带功赏牌,总有点…勋宗那味儿了。
亡国之君的味儿,太对了。
不成自己还是不要带了。
兴安赶忙俯首说道:“还没造呢,这不是面呈陛下,陛下定夺之后,再制牌便是。”
“还没造呀!好啊。”朱祁钰拿着那块鎏金牌,这不加个别针上去?
他点头说道:“去内承运库取点黄金来,弄成纯金的,鎏金的太寒碜人了。”
“一共没几块啊,这钱省的不是地方,换纯净的。”
老财主突出一个财大气粗,颁给功臣的功赏牌,怎么可以寒酸呢?
“额…臣领旨。”兴安眨了眨眼,领命说道。
“这银牌又有什么说法呢?”朱祁钰拿起了另外一块,这块明显就很重,显然是纯银制作的。
兴安赶忙说道:“此乃头功牌,生擒达贼或斩首一级者,皆与头功牌,若是力战而亡,臣以为也当得此赏。”
“京营二十二万军,力战而亡者约有三万之众,臣以为当得此赏。”
“好!”朱祁钰不住的点头,兴安这家伙,有点想法咧。
兴安指着第三块牌子说道:“这铜牌则是齐力牌,虽无前功而被伤者、守战有力者,与齐力牌。”
“京师一些文官,比如金尚书俞尚书等人,就守在九门之上,也可得此赏。”
朱祁钰不住的点头,自己的太监都干点什么,给皇帝查漏补缺。
朱祁镇的太监做点什么,郭敬向瓦剌人走私钢羽火器,出卖大明情报,专横擅权。
这就是差距啊……
朱祁钰看着面前的奇功、头功、齐力三牌,颇为犹豫了良久,才说道:“你这个很好,朕甚是欣慰。”
“但是鹞儿岭、鸡鸣山、土木堡,我大明将士也是奋死而战,这是不是可以给他们家人一块头功牌呢?”
兴安一听立刻俯首说道:“陛下,不可。”
他弄这三块牌子,是为了让陛下笼络军心,掌控京营,朱祁镇越是不得人心,他兴安的主子朱祁钰的皇位就越加的稳固。
土木堡是大明之痛!
痛彻心扉!
正因为它痛,所以朱祁镇哪怕是回来,也只是太上皇而已!
土木堡的确是英灵,但是也没有奖赏的理由。
战败了就是战败了,是不能封赏的。
“朕知道了,就按制打造吧。”朱祁钰点头,兴安说的有道理,他自然采纳其谏言。
兴安长长松了口气说道:“臣领旨。”
“几时能做好?”朱祁钰问到了工期,时间太久,效果就差了,最好不要留到过年。
兴安赶忙说道:“过年之前,都可以做好。”
“好。”
朱祁钰对于授勋是极为看重的,他立刻亲自到了兵仗局的工坊里,对模型进行了一番修改,两条龙盘旋,更加威武。
四爪金龙是蟒,五爪金龙才是龙。
朱祁钰直接让工匠改为了五爪金龙,在「功赏给牌」这四个字上,写上了人人如龙四个字,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他作为大明皇帝,赐给京营的功赏牌,当然可以用五爪金龙。
“兴安,此为常例,若是以后有功之人,皆照此画策授勋。”朱祁钰对于兴安的这个点子,非常满意。
这只是单纯的表彰,并没有特权傍身。
但是对于拼死力战的军卒而言,这代表了大明皇帝的首肯和大明皇帝的期许。
这打造完了,不搞个盛大的授勋,那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个功夫吗?
朱祁钰每日都要到老营、东西两门新营去操阅军马,朱棣当年叮嘱朱高炽:你只要不死!就得每日巡阅京营!
军队是皇帝的脊梁骨啊。
朱祁镇可以不尊祖训,那是他不孝,朱祁钰不能,他这庶皇帝,如果连仅有的兵权都不抓紧,那是要出大事的。
在王恭厂视察结束之后,他来到了京营。
他端着手铳,瞄准了二十步外的靶子,瞄了许久,都未曾击发。
燧发火铳所需要的精钢簧片,产量实在是太低了,直到现在依旧仅仅满足了锦衣卫的手铳。
他终于扣下了扳机,铅子呼啸的击中了人形靶的胸膛。
打手枪,完全是看感觉。
瞄准这种事,在战场上,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瞄准的。
要是有时间瞄准的话,朱祁镇此时已经死了。
朱祁钰放下了手铳,挥了挥手,将面前的硝烟挥散去。
“好!陛下真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当世人杰!”石亨立刻拍手称赞。
那拍马屁的功夫,可比其他人直接多了。




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七十七章 少保
朱祁钰看了一眼石亨,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说好好的一个将领,下马陷阵杀敌眉头都不皱一下,这到好了,整日进些谗言。
“朕做了个奇功牌,年祭之时,朕就会发下去。此战共计三种功赏牌,你可以问兴安要一个看看。”朱祁钰乐呵呵的说道。
石亨一脸茫然,功赏牌是什么东西?
他将目光看向了兴安,兴安从袖子里掏出了功赏金牌递给了石亨。
石亨拿着功赏牌,和兴安窃窃私语了许久,才面色严肃的回到了朱祁钰的身边,长揖之后,郑重的喊道:“臣替天下武夫,谢陛下隆恩!”
“唯陛下所命,虽赴汤蹈火,死无辞也!”
什么叫尊重呢?
陛下已经做得很好了,亲冒矢石,披坚执锐,办了京师讲武堂,还给阵亡之军士立碑作册。
不仅如此,在最近还从内帑拿了近百万两银子,折银五两米粱,让军士们过个好年。
现在这功赏牌砸下来,若仅仅一次,也就罢了,兴安言此为常例,实在是让石亨,震撼不已。
“行了,大话空话,少讲一点,你记住你今天的话就是了。”朱祁钰示意石亨差不多就得了。
虽然知道石亨前面那必然是马屁,后面那句发自肺腑,但是朱祁钰始终是一个论迹不论心的人。
“你把消息散出去,看看军士们的反应。”朱祁钰才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造势。
“臣遵旨。”石亨立刻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赶忙说道。
……
于谦揣着朱祁钰的敕喻,哼着小曲回到了兵部,他的表情更多的是如释重负,还有一种轻快感。
这种轻快感,比他打赢了京师保卫战,更加开心数分。
他清楚的知道,大明国力之强盛,区区瓦剌,大明急症之后,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有九种方法弄死瓦剌人,九种!
但是他从朱祁镇北狩之后,其实一直处于一种惶惶不安的问题。
大明生病了,有急征也有缓征,急征他可以解决,甚至进行各种布局,让边患之危急消失一空。
但是缓征呢?要不要解决?能不能解决?怎么解决?这都是弥漫在他心中的阴云。
即便是一次次的军事胜利,依旧让他没有清晰的认知,该何去何从。
麓川打了十多年,福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百万众揭竿而起,不是病入膏肓,又是什么?
但是朱祁钰这个年轻的皇帝,在做郕王的时候,虽然有一些贤名,但是他完全没想到,陛下真的要解决,决心很大。
只要陛下决心解决缓征,对于于谦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农庄法好,好呀!
“啥儿事把我们于尚书乐成这样?”石亨嗑着葵花籽,打门外面溜进了兵部,颇为好奇的问道。
石亨先对其他人比了个大拇指。
他颇为兴高采烈的说道:“我跟你们说啊,咱们陛下,那枪法,是真的准!咱们那铳什么水平?大家心里都有数。”
“但是陛下一共打了三十发,没有一发脱靶,着实是厉害啊。”
石亨讨厌在兵部坐班的感觉,别人都在忙,他搁着嗑瓜子,无事可做。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带着儿郎们操练一番,早日杀入大漠,将瓦剌人的脑袋挨个剁下来!
于谦将手中的奏疏递给了陈汝言,笑着说道:“这是陛下御批的奏疏,尽快落实。”
“陛下把某请功的奏疏批下来了,恭贺杨王封昌平侯,恭喜石总兵封侯,恭喜范将军升任指挥同知,恭喜广宁伯复爵。”
于谦挨个恭喜了个遍。
石亨愕然,他还以为奇功牌就是最大的封赏了,毕竟他是戴罪立功。
但是居然擢了爵!
“哈哈哈!”
他闻言大喜,他们这票人全都是奉天翊运之功,但是是否可以封侯,那也得陛下朱批才是。
现在靴子落地,别人有那个涵养的功夫,他可没有,直接笑出了声。
他满是疑虑的问道:“你咧?你落了个什么爵?”
“我不落个杀头的罪名就是好的了,还封爵,想甚好事。”于谦摇头。
他做的是兴废之事,这铡刀今天不落下,终归有一天是要落下的。
废立天子,太犯忌讳了。
而且他还不打算继续把持京师京营,那没什么自保能力,死的那天还会远吗?
从决定固守京师的那一刻,他就有了这种觉悟,早晚的事罢了。
“不地道。”石亨撇了撇嘴摇了摇头。
范广却颇为无奈的说道:“陛下也有陛下的难处,朝中对于老师父的非议极多,都察院那群人,可天天盯着于老师父弹劾,陛下能压住弹劾,已经实属不易了。”
“难,都难啊。”杨洪年事已高,但是并不昏聩,相反他相当的清醒,重重的叹息。
“杨王,杨俊现在伤势如何了?”于谦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杨洪从宣府驰援居庸关,他的儿子杨俊也在军中,差点死于瓦剌人的刀下,于谦才有此一问。
杨洪赶忙说道:“劳烦于老师父挂念,倒是无大碍了,本就无甚大碍。”
“什么无甚大碍!身中十七创,叫无甚大碍?捡了一条命啊。”刘安却为杨洪打抱不平。
杨洪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不让于谦给杨俊请功,是有他自己的顾忌。
关内关外,都叫他杨王,他人老了,但是可没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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