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这个,我当然不知道……”玲珑想,这王府与王府,看来差别也很大,临川王府那晚只是忘忧小院的个别房间“乱”了一下,倒是没出乱子。
“信王妃从那天起,便说娘家弟媳要生,回去帮忙,带着世子住回了景家,住了十来日,信王也没上门去接,最后还是景尚书看着不像话,私下找了信王,才勉强接了回去。据说信王妃脸上相当不好看,回了王府一直闭门不出。”
玲珑有些内疚,她记得那天寿宴之上景妙言的眼神。如果那天晚上信王府出了乱子,那这个乱子必然与自己有关。
“终是我当年年少无知,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如今我是幸运的,倒愈加不安。”玲珑说的是实话,她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与肖璃情深意重,一方面内心也并不希望信王夫妇为往事困扰。可她无法相劝,身份实在太过尴尬。
“也不是你的错,如今想想,若不是后来做到大齐王朝品阶最高的女官,你也嫁不进临川王府。同样的道理,当年就算信王有心,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又怎能贵为王妃。没有谁害了谁,一切都是命。世间这么多夫妻,恩爱者多,相爱者少。偏偏信王妃在这上头也极偏执,这才让他们夫妻俩渐行渐远。”
皇后望着面带愧色的玲珑,悄悄地按下了嘴边的话。算了,一切都过去吧,玲珑是个大度善良的人,就算景妙言做过那些曾经伤害过玲珑的事,玲珑最后一定也会原谅她,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说了。
玲珑叹道:“这么一说,我便有些明白了。信王心中之耿耿,一为祖训,二则,或许瞧着临川王,也未必气顺。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你要提二皇子,我偏要好好考虑。”
皇后笑而不语。玲珑也有些不好意思:“信王是个明白人,他最终会想通的。”皇后依然笑而不语。
第一女官 第五百二十章 借宿昭阳宫
不知不觉,果然到了晚膳时间。
玲珑叫来泰平,问王爷何时回来。泰平却说自己并不知道。玲珑又问,王爷是否对他有什么交代。泰平又说,只让自己护送王妃来昭阳宫,若天黑了王爷还没进宫来,便自个儿先回去,王爷自会来昭阳宫接王妃回府。
玲珑一听,这个交代实在是漏洞百出。肖璃明明跟自己说,多晚都会赶回家,可不是说的多晚都会进宫来接你。
而且,虽说泰平是外男,天黑后的确不能再留在宫中,可他临川王难道又能出入后宫?上次为了救自己,在后宫贸然留了一夜未出,都差点被皇帝老子削成棍子。
跟皇后一合计,皇后也觉得此事蹊跷,派人跟了泰平一起回去,顺便看看王府里是个什么情况,好回来汇报。
知道皇后这儿有客人,小厨房多做了几道菜。可玲珑却食不知味,只盼着门口突然出现肖璃那冷若冰霜的声音:“玲珑呢,跟我回家。”
可是宫门关得紧紧的,将冬夜的冰冷关在门外,屋内十分暖和,却也焐不过来玲珑的内心。
“临川王走之前,是如何关照你的?”皇后与她一样担心。
“说他去西郊大营宣布将领的调整,无论多晚都会赶回家。哦,还让我太晚的话就不要等他,自己先睡。”玲珑想不通,这怎么也不像是要把自己丢在宫里的情形啊。
皇后却不这么看,她对玲珑道:“不要等他,自己先睡。这意思便挺明了了。且不管了,等我派去的人回来,看情况再说吧。若临川王迟迟不来,你便在我这儿歇着。他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办,这是将你托付给我呢。”
玲珑一听,愈加心中焦灼不堪,何事竟到要“托付”的境地,难道今天肖璃竟是去了生死之地?
跟随泰平一起回府的人,终于回宫了。奇怪的是,王府内一片安静,安静得过分。便是一同回府的泰平,也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倒是凌宵出来送了个话儿,让他转告王妃,今夜且听王爷的安排,等王爷回程,定会亲自进宫迎接。
“凌宵怎么会在府中,他向来都是跟着王爷一起去军营。”
话音未落,又一个太监跑进来向皇后报告,说今日西郊大营并没有将士调整,也没听说王爷要去。
玲珑越来越觉得不对,哪儿都不对,肖璃一定没去西郊大营,他到底去了哪里?
为了让玲珑不那么紧张,皇后还遣人去福熙宫将莫瑶请来。莫瑶带了二皇子,皇后又叫来了瑞雪,一个端着姐姐架子,一个才刚牙牙学语,正好是夹缠不清鸡同鸭讲的时候,偏偏还讲得极开心。
玲珑知她们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自己倒也应该承了这份情。便也努力加入她们的行列,或聊天,或跟瑞雪和肖泽一起嬉戏,终于玩到了睡觉的点,两个孩子都支撑不住,在奶娘抱着回宫的怀里便睡着了。
这一番嬉戏,倒让玲珑极为佩服莫瑶。虽说相处数年,早知她恬静不争,可现在如此重大的变故摆在面前,还能做到如她那样淡然,真是没几个人有这样的胸怀。
起码玲珑一定没有。她会操心死的。
莫瑶却笑道:“等你事到临头,或许也反而会镇定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皆有天意,人去与天斗什么,白费的功夫。”
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肖璃能想到将自己托付给皇后,必定是早就谋划得很周详了,自己不该再折磨自己,好好休息,等待肖璃归来是王道。这样才有精力明天跟随肖璃一同回府,去面对那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情况。
皇后让张妈妈给玲珑僻了一间精致的房间出来当客房。王妃虽然入了宫级别也只一般,但是也够好好准备一番,简陋不得。
张妈妈领着玲珑去客房,玲珑却仔细地端详了张妈妈。她好久没有这样看张妈妈了,想起她也曾经对自己十分呵护,给了不少建议。便道:“妈妈心累,竟见老了。”
张妈妈笑道:“如今要喊你一声临川王妃,世事真是变幻莫测啊。”
“玲珑可忘不了当年张妈妈是如何提点于我,您是玲珑在宫内,少有的可以交心之人。张妈妈千万不要客气。”
只见对方略显沧桑地一笑:“不敢当。我当年托大,曾与您说过入王府的不易。谁也没想到,终有一天,你还是入了王府,不过这回没啥不易了,你直接就是王妃,不会再有那么多繁琐之事。”
玲珑心中一动,想起张妈妈在宫中这么多年,只怕见识比一般的嫔妃和贵妇们更加见多识广。便抓住张妈妈讲了半宿闲话,从先帝朝说到天宸朝,又从入宫前说到入宫后,甚至还问了好些关于自己那位早逝的长姐的往事。
最后的结论是,入什么宫,简直就是糟蹋人。关于这一点,玲珑一直深表赞同,也觉得自己的选择十分明智,当然,也有很多地方是靠运气,可运气来,你也得有实力去补捉。
肖璃半夜是不可能入宫的。玲珑死了心,又说得累了,终于在后半夜渐渐睡去。
她以为自己睡得很浅,她以为自己被黎明的第一缕晨曦从世间唤醒,却没想到,当她略略洗漱完毕之后,发现皇后早已梳洗停当,一身盛装地坐在宝座之上,等着早起的嫔妃来请安了。
“睡得可好?”皇后笑眯眯地问她。
“床很舒服,只是我心中有事,总是睡得不太沉。”玲珑心中惦记着肖璃,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看你脸色就知道了。瞧你那眼圈黑的,一看就没睡好。回头,临川王可要找本宫算账了。”皇后的脸色却显然不错。
玲珑奇怪,难道皇后已经知道临川王发生了什么事?“他是粗人,不会算账。皇后收留了我一夜,还可以跟他算算我的住宿费。”看起来皇后心情不错,说明没啥大事,玲珑这么安慰自己。果然,皇后道:“你夫君一大早就在宫门外等着入宫接你了,这会儿只怕已在昭阳宫门外了。”“真的?”玲珑又惊又喜。一颗芳心顿时飞到了宫门外。
第一女官 第五百二十一章 心理战术
说话间,隋盛胜已领命出去,将临川王请了进来。
只隔了一宿未见,玲珑却觉得好像那是很长很长时间,浑不管殿内还有旁人,已急切地奔到门口。
“玲珑1”肖璃见到玲珑,抑制不住的激动。
“王爷,你到底去哪儿了?”玲珑焦急地问道。只见肖璃身上穿着的还是昨日分别时的衣裳,虽神采依然,但脸上的胡茬却明显冒出了头。
肖璃牵起她的手:“我要找皇后。”
他定是经历了重大的变故,或许,昨天这个夜晚,看似平常,对大齐王朝来说,却是一个重要的夜晚。玲珑如此想着,乖乖地闭上嘴,跟随肖璃来到皇后跟前。她知道,肖璃一定有重要的情况要向皇后汇报。
“临川王,你没去西郊大营,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皇后问道。
肖璃正色道:“回禀皇后娘娘,臣的确对玲珑撒了个谎。之所以要将玲珑送到昭阳宫来,也是迫不得已。南疆死士,昨晚卷土重来……”
皇后一惊:“是老藩王部下?”
“正是。”肖璃道,“上次在镇南王妃寿宴上,行刺的也正是他的部下。”
皇后不由皱眉:“老藩王与他大儿子虽说当年死在你的手下,可这一晃也两三年了,新藩王更是深受爱戴,为何那些部下如此疯狂?”
这一点,玲珑也觉得奇怪,所谓举事,总得举个事。难道一味地寻仇?就算将肖璃杀了又如何,能拉下新藩王吗?他们又再拥立一个新王的念头吗?
肖璃道:“皇后问得果然犀利。疯狂总有理由。老藩王死在臣手下,部下想为他报仇的心,这是有的。当年玲珑被掳到人贩子团伙中,正是那些人联手肖珏干的。可是,最近接二连三地扑上,愈演愈烈。臣早已疑心,这些死忠之士的复仇之心,已被人利用。”
“那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以护着玲珑三天三夜不出门,若不是打算放手一搏,你不会将玲珑送到我昭阳宫来。”皇后深深地望着肖璃,等待他的答案。
肖璃发现,皇后早已将周围之人摒退,大殿中只有皇后、自己和玲珑三人。
“皇后,昨夜臣的确去了西郊大营,而且是大张旗鼓地去,却将凌宵留在了王府。可是,耐人寻味的是,南疆死士却没有去西郊大营,而是半夜袭击了王府……”
玲珑一凛:“以往种种,看得出这些人分明是极为细致和有准备,不可能你那样一路嚷嚷着回府,他们竟不知道。”
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玲珑丢入京城人贩子的密室;可以不动声色潜入乐坊并在寿宴上争得一席;可以买通王府之人给肖璃浇上一身滚烫的茶水。行动如此周密,又怎会连肖璃的行踪都不知道。
除非……
肖璃接着玲珑的话:“是啊,我故意一进府便嚷嚷,说宫中有急事,要将你送进宫,又说自己还得去西郊大营,按理说,起码也得有一路人马来跟踪我前往西郊大营的马车。”
玲珑道:“那也得看王爷送了臣妾之后,到底上了哪辆马车。”
肖璃冷冷一笑:“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从宫内驶出,一路前往西郊大营,一路回了王府。”
玲珑暗道:宫里有人果然好办事,一定是车马局的孙夫人替他搞定。这些年,肖璃爱马如命,与孙万木的关系可不是白建的。
一旁的皇后一边听,一边极快地转着脑子,听出了一些端倪:“你是说,两路马车,对方认定了,你在回王府的那一辆之上。这真是奇怪了,如何这么肯定?”
玲珑笑道:“或许也并不肯定,只是行动的网已张开,收势却已来不及。跟踪人手有限,两车出宫,择一跟之。也说明,他们中一定已经有人知道,西郊大营并无变故,王爷完全无需前往调遣。”
肖璃赞赏地望了一眼玲珑:“的确,中省书前日定下,今日才是西郊大营将士调防的日子,昨日并非调防之日,对手却没有想到我将计就计,果然就去了西郊大营。”
皇后这算听明白了,原来这玩得竟是心理战。肖璃故意大张旗鼓,惹人怀疑,对手便以为他要引人上勾,于是越发谨慎,探听消息过后,认定西郊大营一说为假,便按原计划向王府发动了刺杀。
虚虚实实,多少个心眼在里面搅和。
玲珑后怕道:“亏得这些人也是思前想后,若碰到个笨贼,你说什么他便信什么,昨晚上就袭到西郊大营去了。”
这担心其实完全没必要,对手是什么样的人,肖璃自然早就有了准备。对手的实力,对手的智商,都是需要考虑到的东西。
“临川王,本宫听着,倒像是中书省有人与他们勾结的意思?”皇后果然迅速从一堆乱麻中找到了线索,“否则,他们是如何知道西郊大营昨日并不调防,是今日才调防?”
肖璃冷冷一笑:“皇后所言甚是。臣之前说过,对他们,不能擅自动手,只有等。等到他们按捺不住,自然会先下手。”
先下手不一定为强,后下手也不一定遭殃。有时候,后发,反而可以制人。
玲珑又道:“只怕不仅仅是中书省,咱们府中也有吧。否则,你为何要将凌宵留下。”
“哈哈哈!”肖璃仰天长笑。皇后早知他的狂傲,却不知他会长笑。“不愧为金兰姐妹,皇后将我家玲珑调理得越来越聪明了。”
皇后尚未开口,玲珑先啐上了:“呸,我本来就聪明。”
“玲珑,只可惜了我们的忘忧小院。”肖璃笑道。
不用问,一定是在昨晚的袭击中损失惨重。玲珑决定回家好好整治肖璃,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将自己往皇宫里一送了事。
虽然她知道这是肖璃不想让自己受到惊吓,却又能得到最好保护的权宜之计,心中还是不太高兴。
夫妻是该同甘苦、共命运的啊!
府中的内奸,当时便被凌宵给处置了,是个干了多年的老奴,欠了一屁股赌债,一时见钱眼开,替那些反贼们当了内线。玲珑真是感叹,怪不得一有恶性案件,那些有赌博前科的,总会被重点关照,实在是有着很多合理性的。
至于中书省……皇后一想到这层,脸色再也没好看过。
肖璃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臣为何要支持二皇子,原因便在于此。大皇子身后这些人,联合南疆反贼不说,还暗中与好几个属国的反对派有联系。委实是非常不安定,若让大皇子当了太子,甚至当了皇帝,朝廷必然大乱,这得有多少蠢蠢欲动的势力进入我大齐,届时后患无穷。”
皇后点点头:“太可怕,如此看来,必定是李、季、景三位臣子中的一员与他们有勾连。不,也许不止一员。”
“臣,要请皇后一同演一出戏……”肖璃道。
皇后双眼闪闪地望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在回临川王府的马车内,玲珑终于一记小粉拳捶上了肖璃的胸膛:“你便是告诉我,我也不会害怕。真是气死我了。”
肖璃捉住她的手:“你不害怕,我害怕啊。想来想去,皇宫里最安全,昭阳宫尤其安全。”
“害我昨晚一宿没睡着。都是你,没的叫人担心。”玲珑嗔道。
“瞧,这下不用生气了。虽说没有让你留在王府,或者与我一同去西郊大营,可是你与我一样,一宿没睡,这自然便是同呼吸共命运。”肖璃搂着玲珑的小蛮腰,“心在一处,人暂时的分离是不怕的。我们有信念。”
玲珑心中一软,这个男人跟自己谈信念呢。
宣明阁内,信王、李相国、景尚书、季大人、王大人、顾大人,六位中书省重臣已然到齐。以往从不迟到的临川王却一直不见踪影。众人也不以为意,反正来了几位,先办起事来,各自该看奏章的看奏章,该吹牛皮的吹牛皮,反正看上去挺忙碌。
可到日上三竿,还不见临川王,李相国有点奇怪了:“临川王并没有告假,早上到现在,你们可有谁接到临川王府那边递来的话儿?”
众人皆摇头,表示没有。信王肖珞更是说道:“等会儿再不来,便遣人去他府上看看便是。”
话音未落,却见门外来一稀客——永宁皇后是也。
话说大齐王朝,虽后妃并不擅涉朝政,但管得也不是很严,若是碰到如今这样的情形,皇帝基本傀儡,又没有太后,皇后说的话,那倒也举足轻重。“临川王昨晚遭人刺杀。”皇后板着脸道。另外也没忘记自己所带的使命,一定要观察在场之人的反应。却见信王、李相国等大吃一惊,连忙问:“可有受伤?何人所为?”皇后一时没有回答,却留心着场面。稍有不同的是季大人和景尚书。季大人一听临川王被刺杀,挑了挑眉,立即露出止不住的幸灾乐祸之色。景尚书则继续神态高雅,维持着年轻有为的中书省大员形象,冷静、睿智。
第一女官 第五百二十二章 妙手偶得
见李相国他们很紧张地等着自己的答案,皇后叹口气道:“万幸,昨儿临川王妃进宫,与本宫聊天聊得晚了,便在我昭阳宫住下。临川王大约是思念王妃,大半夜起身去练剑,居然躲过一劫,饶是如此,也受了些伤。所以今儿不能来了。”
信王皱起眉头,望着皇后,似有些不信,却未开口。李相国关心临川王,问道:“临川王武功高强,都受了伤,可见刺杀之人甚强,不知是何来头,又是何故要刺杀?”
“本宫今早派人送王妃回王府,才知道一些,具体的情形,本宫还不清楚。只知道行刺之人不止一个,竟是有数人配合,大约是上回在镇南王妃的寿宴上一击未中,吸取了教训。现在逃了一个武功最高强的,生擒了一个弱些的,其余的也就直接一剑刺死了。这刀剑无情,大约也考虑不了那么多。”
“命大,不错。”季大人如今是难得开一次金口,也只说了四个字,听不出情绪,像是赞叹,又像是泛酸,一时叫人难以把握。
“生擒了一个就好,可以从他身上着手去审,说不定这一审就审出来大案子来。”王大人道。
“王大人。本宫知道,在册立谁为太子一事上,您与临川王意见统一。可是,另外三位就未必,。您说,这节骨眼上,突然临川王屡屡遇刺,是不是很可疑?”
一番话将在场的三位反对派吓得不轻。李相国最着急,赶紧解释:“老臣只是遵守祖规,并无半点私心。”
季大人一脸鄙夷:“谁这么蠢,在这节骨眼上去动手,明眼人岂不一看就能看出来。”
只有景尚书态度最得体:“临川王平叛,原本就树敌甚多,定要严加防范,再不能出这样的事情啊。”
得,连整改措施都给想好了。
王府中,玲珑欲哭无泪。她在肖璃昏迷期间费尽心思整修出来的忘忧小院,居然乱成这样。她不知道有几个人出来袭击,她只知道打斗显然十分激烈,忘忧小院的窗子被袭击者穿破不说,门也被踢掉一扇,屋顶上破碎掉落的瓦片就不提了,连院子里那几竿竹子都遭了殃,本来竹叶就不茂盛,这次更是刀光剑影中削掉好些枝叶,瞧上去光秃秃的,风华不在,被风一吹无助地摇摆,像是马上要变成翠竹精一样。
欲哭没用,哭更没用。玲珑当机立断,决定搬到莫愁小院去住。屋子大真是好,想住哪间住哪间。
这头正指挥仆从们搬东西,泰平来报,说周夫人前来拜访。
玲珑愣了:“哪个周夫人?”
“说是司法卿侍中周其言家的夫人,特来拜谢王妃。”
玲珑这才想起来,这位正是在寿宴上见过的那位中年妇人。玲珑第二天便拜托了储若离,后来事一多,竟然就忘记了,想来应该去过了吧。赶紧让泰平请了进来,在向安殿接见。
周夫人的样子与前段时间在镇南王府的夜色中所见,真是判若两人。那时候愁眉苦脸,一派凄风苦雨。如今竟有些满面春风的感觉。
因为自己忘记关注后续情况,玲珑心中本有些忐忑,一见周夫人的神情,一颗心便放下了一半。
一见玲珑,周夫人便要跪拜。玲珑连忙扶起:“周夫人年长玲珑许多,怎能受您如此大礼,快请起。”说罢,硬扶着她起来。
又表达了未能及时关注的歉意,玲珑赶紧问周小姐的近况。
“真要感谢王妃,小女得遇贵人,终于得救了。”
玲珑亦十分高兴,请周夫人坐下细说。原来,储若离果然十分给玲珑面子。玲珑一提,储若离第二天便带了他的诊箱上了周府。
周府一见储若离前来,奉若神明,但凡有甚要求,一应满足。对于大夫来讲,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的病患家属,若是问东问西,又不信任,还得将你的方子四处求证,那真是会让诊治进行得异常困难。
储若离仔细望了周小姐的病情,也着实吓了一跳。可身为医者,尤其是储若离这样的著名御医,对于疑难杂症往往有一种执着的痴狂。越是在古籍里翻不到,越是在医书里寻不获,他就越想搞个水落石出。
于是,他征得周侍中与周夫人的同意,在周小姐日常出入之地进行了仔细的排查。终于在某个不太方便描述的场所,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虫子遗迹。
冬天了,虫子该干嘛的,早就干嘛去了。可储若离就是储若离,仅凭着这点儿遗迹,愣是找出了对症之药。
说起来,周小姐也真是可怜。不过是解了个手,便将自己弄了个怪病。当医治慢慢见效,周小姐终于渐渐苏醒之后,心中便起了一种异样的变化。
那是一个多么难以启齿的病源,一想到眼前这个虽然有点瘦弱但依然十分俊朗的储大人,竟然给自己治了“那样”的病,周小姐就面红耳赤。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是这样染上的病。
要知道,不是每个虫子下嘴的时候,都会让人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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