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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王府的某个角落,埋着一些东西。玲珑不知道,孔妈妈知道。而王妃其实早就暗中脱逃,孔妈妈却不知道。她没有将寇玲珑示作寇玲珑,在她眼里,玲珑就是王妃,是这个她精心守护的王府的女性象征。
她将领头的那部分人带到了王府的西南角,那个几乎无人踏足的地方。
这一天,京城的老百姓关着门,躲在家里,听到了军士进城的冲锋声,还听到了轰然一声巨响。有人说,好像是临川王府那个方向。
一个战将的府邸,必定会有一个秘密之处,可以让他们在山穷水尽之时保全名节。孔妈妈这个有些招人嫌的守旧老妇,在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用一场同归于尽,来表达自己对王府最深刻的依恋。
寇玲珑,肖璃的王妃。那个嗅觉敏锐、躲过了劫难的王妃。直到她平静地躺在床上,肖璃依然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渐渐地,玲珑冰凉的小手有了一丝温暖。苍白的脸色也慢慢红润起来,呼吸变得平稳而柔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回来。
睫毛一动,玲珑终于睁开了眼睛。紧张的肖璃顿时喜极而泣,将脸埋在玲珑的小手里,久久不能平息。
“王爷,对不起,臣妾没有与府内的兄弟们同生共死。”这是玲珑醒来的第一句话。
“玲珑……”肖璃心中多日的心弦,今日终于放下,万千思绪,让这个坚硬的男人泣不成声,“若你遭遇不测,会让我生无可恋。玲珑你要好好活着,就算是为了我,可好?”
玲珑轻轻地点点头:“一定会的。”肖璃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在玲珑面前如此失态,玲珑的眼神里,充满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悲悯与自责。
他不能让她背负这样的自责。
“你活着,才能让这场劫难留一点儿希望。无论你身在何处,这场劫难都是注定的……”
他望见玲珑哽咽不已,知道她需要时间去平复心中的伤痕。“王爷,你受伤了。”纵然哽咽,玲珑依然心疼着他。
泰平与盛花儿紧接着回府了。他们组织幸存的人们自救,又出去请了大夫。
“玲珑,宫里正是一团忙乱,我不能为你请来御医了。”肖璃抱歉道。
“臣妾没事,要紧的是王爷的伤。”
爱,是长相厮守;是相互守望;是患难与共时,总想将机会留给对方。
大夫很快来了。在肖璃的坚持下,先替玲珑诊了脉。却是一脸的如释重负。“王妃只是担心过度,加上精神一直保持极度的紧张,这才晕倒。不过无妨,王妃的胎相平稳,并未受到影响。多加休息,很快便能恢复精神。”
等等,什么?胎相?这是什么意思?
肖璃惊喜地望向玲珑。
玲珑脸一红,低声道:“未确定,不敢跟王爷说。”
大夫这才听出来,敢情临川王还不知道呢。他在这来的路上可听说了,临川王与信王在宫内剿灭反贼,立了大功。如今宫里刚刚平息,好些大夫都被召进宫里帮忙去了。
此时马屁不上,更待何时?“恭喜王爷,王妃已怀孕一个多月了。脉相强劲有力,定是一个健壮聪明的孩子。”
肖璃真想赏他,大大地赏。可惜,府中正忙碌,自己又两手空空,好在,可以吩咐下去,回头包份大礼,送到这位大夫的医馆上去。
这时候,肖璃才发现,自己纵然两手空空,左臂也已然提不起来了。不,他早该这样了。是一种信念,支撑着他,支撑着他的左臂。否则,在长剑刺入左肩的那一刻起,他的左臂就该是这样了。
大夫要给他疗伤,肖璃却说:“让本王先拥抱一下我的王妃吧。”
玲珑欲要从床榻上坐起,却被肖璃温柔地阻止:“一直都是本王在追逐你。一直都是。”
玲珑紧紧地拥住俯身而来的肖璃,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臣妾不跑,臣妾张开双臂迎接你。”
大夫望着紧拥抱的王爷夫妇,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转过了脸。这真是他见过的最恩爱的王爷和王妃啊!当然,也是他见过的唯一的王爷和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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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第五百四十六章 姐妹
世间多数女子,守着一个男人一辈子。付出青春、付出热诚,收获的是年少时的爱情,与暮年时风中的残烛。
在生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男人不属于她,她能做的,只是回味着青涩的爱恋,孤单而又无奈地等待。他终会回来的,等到他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的。
唐颂恩曾经对肖璎彻底死了心。她放任着肖璎的沉沦,无视他的生死,终于在肖璎写下那个“恩”字的时候,心上那道坚硬的堤坝轰然崩塌。
自己是多么自私。她不敢承认,在她的内心是否在期盼着这一天。或许她早就隐隐地料到,肖璎会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回来。是的,她不敢正视自己的期盼,不敢深究自己的放任。
如今,肖璎彻底属于她了。那些相守的日子,仿佛都回来了。
原来,爱过是一辈子的事。
立储之事,在平定了叛军之后,终于在中书省余下的五位成员之中,求得统一。事实上,当季景二人阴谋败露,尤其是西郊大营竟然混入了***叛军之后,之前还认为自己是在守着祖制的李相国,如梦初醒。
后宫内,皇长子由岚昭容代为抚养。昭容是管过事的老嫔妃,经历了起伏,愈加沉稳,守着肖洋,凡事谨慎小心,仿若世外。
皇次子肖泽,荣宠非凡。一纸诏书,公诸天下,大齐王朝储君之位,不出意料地降临到皇次子身上。淳贵姬莫瑶,以储君之母妃身份,定帝师、修身性。唐颂恩是那么放心莫瑶,一个胆子并不太大的母妃,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的母妃。
大劫之后的朝廷,终于风平浪静。肖珞公正无私,处理了景家。肖璃果断勇敢,维护着天宸帝这个一度摇摇欲坠的政权。唐颂恩除了照顾肖璎、养育瑞雪公主之外,见得最多的,或许就是临川王妃寇玲珑。
玲珑曾经说,隆安郡王妃想见见亲姐姐——那个在劫难过后,终于被皇帝贬为庶人的范楚楚。今日,唐颂恩终于决定,让玲珑将范容容带进宫。
因为范楚楚已到了弥留之际。
有些人,越是接近生命的终点,便越清醒。平日的混乱与暴躁,似乎悄悄地远遁。范楚楚空洞的眼神,在见到妹妹的那一刻,有了内容。
皇后没有露面当场,可她也不能不闻不问。“玲珑,我们便在这儿等着可好?”
那是锦画堂的偏殿,殿内的范楚楚望不见她们。可她们却能轻易地听到姐妹二人的谈话。
一内一外,两双姐妹。
“姐姐……”范容容望见面目全非的范楚楚,惊吓得捂住嘴巴,纵有玲珑提醒在先,还是差点惊叫出声,接着便泪如雨下。
范楚楚枯骨嶙峋的手,抖索着抚摸妹妹的脸庞。这是范容容出嫁以后,她第一次见到妹妹。“你过得苦。”虽口齿不甚清晰,却也让人听得懂,继而让人黯然。
“要什么荣光。妹妹真正是恨死光宗耀祖这四个字。”范容容泣不成声,说话也断断续续,“姐姐你明明有皇长子,为何偏偏要去勾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都是爹爹害了你。”
“爹爹也害了你。”范楚楚说不清,却想得清。这一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去他的光宗耀祖。”
范容容呆住了,这就是从来高雅贵气的姐姐吗,她也会说粗话吗?
范楚楚在生命的尽头,终于将自己、将范家看透。她留给这个苦命的妹妹最后一句话:“不要将自己交给命运!”凄厉的枯爪在空中渐渐垂落,终于,打在床沿。
她死在了自己唯一的妹妹面前。
范容容需要一场彻彻底底的恸哭。玲珑在偏殿听着,心酸不已。皇后却道:“范楚楚是个聪明人,只是她参不透。”
“就算参得透,我们女人也无法摆脱命运。”玲珑黯然。
唐颂恩认真地望着玲珑:“玲珑,你在入宫的路上逃跑了,不是吗?”
玲珑顿悟,若没有那一场逃跑,她又将身在何处?或许是冷宫里一个面目模糊的老妇;或许是后宫中一个心事重重的嫔妃。就算尊贵如亲姐姐这般母仪天下,她内心的苦楚自己可能承担得了?
不,她宁愿守着心爱的人,布衣荆钗,粗茶淡饭。老天给她一个肖璃,那是她这辈子最感恩的厚爱。
“姐姐,还记得芸娘吗?”玲珑幽幽地问道。
当然记得,她才是寇玲珑,真正的寇玲珑。可在入宫的前夕,她与霍英姿的私奔了。“本宫要感谢她。若非她如此勇敢,本宫永远无法与你相认。”
“是。我们今日所有的一切,都要感谢她的勇敢。她与范楚楚如此相似,都承担着光宗耀祖的巨大责任。不同的选择,结局却千差万别。”玲珑感叹道。
内殿传来范容容哀泣之声,婉转凄凉,哭姐姐,更是哭自己。
“往后,郡王妃的日子更不好过了。范家倒了,她连最后撑腰的娘家都没有了。要不是顾着长平王府的面子,只怕连她也是要受牵连的。”皇后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可以想见,一个罪臣之女,今后在王府再无人会尊重她,只怕连公婆也不会再为她出头。
“我们能不能帮帮她?”玲珑那颗打抱不平的心,又一次蠢蠢欲动。
唐颂恩叹息一声:“只要她一日还是郡王府的人,那就永远是家事。”
话音刚落,范容容出现在门外。不知何时,她已经收了悲泣,那双含情的美目却依然包含着泪水。她听到了她们最后的对话。
“王妃,谢谢您。能见到姐姐安然逝去,臣妾心愿已了。曾经臣妾那么天真,想让皇后留姐姐一命,如今想来,万分惭愧。也幸得能遇见王妃,遇见宽容的皇后娘娘。”
“你姐姐没有被治罪,是为了维护大皇子的面子,不想他背负一个罪恶的母妃,成为一生的阴影。”皇后正色说道。
范容容跪下,充满敬意地跪倒在地:“臣妾替姐姐、也替大皇子感谢皇后。”又冲玲珑磕了个头:“王妃对臣妾百般关照,臣妾实在无以回报。臣妾能做的,只有让王妃以后不再为臣妾担心。”
玲珑一惊:“容容,你可别想不开!”
范容容凄惨地一笑:“不要将自己交给命运。臣妾记住了。自尽是最没出息的认命,对不对?”
泪眼,望着玲珑,凄凉中带着难得的坚定。“对,容容说得对!”玲珑重重地点头,隔着眼中蒙上的泪花,似乎望见了范容容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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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第五百四十七章 福熙宫
“自从王妃到了你这里,福熙宫真的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福地啊!”娴修华的语气中挡不住的羡慕。
淳贵姬莫瑶幽幽叹道:“自从绮罗走后,越发打定主意,要对宫人们好。她们全心对我,我自然也要尽力对她们。且不说我,便是你凝香斋,不也一样,双儿和幼兰,哪一个不是安排得妥妥的。修华也是个善心人。”
宫中的嫔妃,难得一个贴心的宫人。若有投缘的,自己舍不得放出宫,宫人望着那外面未知的前程,也有些惧怕。莫瑶却以玲珑为例,福熙宫的姑娘,只要能有好的去处,莫瑶非但不加阻拦,反而还会备足嫁妆,如自家孩子那般嫁出去。
莫瑶曾对皇后说:“我们都曾在同一个男人身上耗尽心血,最懂得平凡夫妻的珍贵。只看着她们能幸福美满,也算是我余生中的一件宽心事。”
莫瑶那么善良,哪怕尘埃落定,哪怕凤冠加冕,她依然宽厚善良。
对大齐朝来说,如果上天注定要有两宫太后,莫瑶无疑是最合适的其中一位。唐颂恩丝毫不怕与她共持。莫瑶是个让人舒服和安心的“合伙人”。
福熙宫这个福地,又有姑娘被人瞄上了。不是别人,正是玲珑从后院中扒拉出来的小意,那个稍稍有些跛,却又有着过目不忘本能的小意。
临川王府的王妃大人寇玲珑,亲自向莫瑶请求,早点儿放小意出宫,我临川王府有人等着接收呢。
莫瑶瞪大眼睛,取笑玲珑:“你还真是不亏本,人在,扒拉进来,人走,还得扒拉走。”
寇玲珑不好意思地撒着娇:“面团我就不扒拉走了,留给贵姬娘娘作个伴儿。”
也像是要配合她,蹲在门角处睡觉的面团一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竖起了耳朵,猫起了眼睛。它毛色油光水亮,长得膘肥体壮,俨然后宫猫霸。
小意听说玲珑前来,从外面跑进来,怯怯地说:“王妃,对不起。小灰……丢了……”声音已细不可闻。
某一天放飞,小灰在皇宫上空如往常那样打了两个转儿,突然就向宫外飞去,头也不回,生生地飞离了小意的视线,再也没有回来。
玲珑心中一黯,脸上却端起笑意:“它一定有更好的去处,随缘吧。”
莫瑶知晓小灰的来历,见玲珑的表情和反应,终知一切都已放下。玲珑,随缘了。
“小意来得巧,你也要有更好的去处了。”莫瑶笑眯眯地。
小意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唉,现在的姑娘怎么了,一个个都会自己找对象了。缘份,一切都是缘份,谁让当初选中了小意女扮男装去临川王府跑腿呢?
别忘了,王府有个帅气的高手,叫凌宵。重要的是,人家还没有对象。
年轻人看对眼了,临川王妃和淳贵姬,你们就负责操办婚事吧。
有人不服!
此人也在福熙宫,名叫茉莉。同样出自福熙宫,为何自己那么……坎坷。
嗯,坎坷,简直非常坎坷。她暗恋那个病歪歪的南风画院著名画师张宋伊已经很久很久了。听说他现在身价很高,茉莉掐指一算,觉得人家不会看上自己。虽说后来张画师又进宫给贵姬娘娘画过画,可茉莉觉得他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很是挫败。
茉莉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胖了,便决定减肥。没多久,张画师又一次入宫,见到端茶上来的茉莉吓了一大跳。“茉莉姑娘怎么了,最近瘦了好多,没以前好看了。”
啊,真的吗?他记得我!他觉得我瘦了不好看!茉莉姑娘雀跃了,回屋就塞了一块糕点在嘴里,人间美味啊。
没人知道茉莉姑娘减肥是为什么失败的。就像没人知道玲珑是经过了充分的研究,才敢去福熙宫开口讨要小意一样。
若莫瑶还像以前那样摇摇欲坠,玲珑绝不可能将小意扒拉走。
别人不知道玲珑的心意,莫瑶却一定知道。
小意出嫁的那一日,玲珑抱歉地对莫瑶说:“贵姬娘娘,从此你身边要少了一个得力的人,我是不是很自私?”
莫瑶笑着拍拍玲珑的手:“以后,战场在宫外。”
自私,如果说自私。自己悄然被关照这么多年,却从不点破,这个又是不是自私?莫瑶至今记得,玲珑哭着喊自己“珊珊”,可是后来不管是玲珑真正的身世,还是对外宣布的身世,莫瑶知道,身边都没有一个叫做“珊珊”的人。
“珊珊”是玲珑的秘密。正是玲珑与皇后有私密一样。
虽说自己才是与玲珑共患难的朋友,可她知道,皇后与玲珑有着另一种特殊的关系。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关系,但一定也如“珊珊”这般,可以让人抛却生死去守护。
莫瑶很淡然,但绝非不聪明。她好奇,但不多事。有玲珑“珊珊”的这一段,她满足了。
最近喜事有点多。储若离这臭小子,一定是担心皇上随时会恶化,到时候国丧一至,婚嫁不知道要等多久,所以赶紧地居然也挑了个好日子要成婚。
“听说玲珑你是媒人?”莫瑶一边看着御医院送过来的请假条子,一边问。
“现成媒人,一样有红包,是不是很合算?”玲珑得意。
“储御医这么个财迷,出手居然能让你感觉到合算,真不可思议。”莫瑶亲切地嘲笑。
“因为媒人红包是周夫人包的。”玲珑捂嘴笑。
这丈母娘比女婿阔气多了,尤其最近听说隆安郡王与***向来有些不清不楚,只怕以后要受到索连,周夫人这个丈母娘就越发欢喜。
听说你过得不太好,我也就安心了。被负之人一般都是这么想的。
说到红包,玲珑还要给储若离包红包呢,因为储若离说她肚子里的是男孩。
储若离捏着红包,郑重地交给周小姐:“怕自己数错,交给你,再数一遍。”周小姐哑然失笑。女人最喜欢男人上缴红包的动作。这一刻,储若离帅到没朋友。***:国庆假期就这么结束了,好不甘心,啊啊啊!明天还有最后一篇番外,关于肖珞。写这个人物时,一直非常矛盾。有人很不喜欢他,也有人为他唏嘘。无论如何,肖珞都是女主曾经爱过的人,一个优秀的男人。他没能成为男主,那便让他来结束整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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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第五百四十八章 肖珞
他锦衣玉食,却难掩心中孤独。
母亲临死前那哀伤的眼神,深深地刻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上。母亲爱父亲,爱得无法自拔。可父亲是皇上,注定他不可能只属于母亲一个人。
后宫中,容不下她那样的女人。骄矜、执着、爱憎分明。与其说她是被皇后逼死的,不如说她是接受不了父皇另有所爱,自行了断的。
没能救下一心求死的母亲,成为他埋在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多年前,在那个湖水微凉的夜晚,他飞身从湖面上掠过,抓起那个小小的身影。“最讨厌寻死觅活的女人,就不能尊重一点自己的生命?”这是他发自内心的愤怒。
他爱母亲,他又恨母亲。
他逃避政治,最终却又难以避免地卷入政治。
因为他出身皇家,因为他是当今皇上肖璎的同胞弟弟——信王肖珞。
曾经以为,那个出身普通人家的小宫女,可以让他暂时忘却自己那被裹挟的身份。可是,小宫女说:“我们不是可以走到一起的人。”
负气之下的婚姻,是可悲的。更可悲的是,他那世人眼中完美无缺的王妃,用利刃割伤自己手腕的那一天起,母亲的眼神就总在黑夜里挥之不去。
他无法面对自己的王妃,那个有着与自己的母亲一样哀伤眼神的女人,那个同样喜欢用自行了断来解决问题的女人。
是,他是错了。他不该冷落自己的妻子。可他无法突破自己心中那可怕的障碍。
“咕咕咕。”
“咕咕咕。”
两只鸽子在廊下信步,愉快地交谈。肖珞不再羁着它们,可它们却并不打算离开。有情之人在一起,浑不管何时何地,浑不管世事变迁。鸽子也一样。
当小灰飞回来的那一天,肖珞便知道,老天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一切都落幕了。
鸽子团圆了。可肖珞,更加孤独和沉默。
信王妃景妙言,终于有了一个最合理的自尽的理由。当叛军被平定,肖珞回到府中,迎接他的,便是景妙言冰冷的尸体。
肖珞恨透她了。因为她的尸体旁边,绻缩着可怜的世子肖湛。
父子同命。这是宿命,他们都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的死亡。而且这死亡,是自己加诸予自己的谋杀。是的,这同样的是谋杀。谋杀了自己的生命,谋杀了孩子的童年。
景良言因娶了赛娜公主,且被证实并未参与父亲与姐姐的谋逆,侥幸逃过一命,被流放到苦寒之地。
而肖湛,不会说话了。
偶尔,在皇室的聚会上,作为朝中地位最为尊崇的摄政王,信王肖珞总是被众人簇拥。而这众人中间,从来没有临川王与他的王妃。
他与肖璃这个堂兄,在朝堂上配合默契。一个仁厚,一个果断;一个开阔,一个细致。李相国出于负疚,主动退出了决策圈,安心当好自己的顾问角色。肖珞与肖璃二人,成为当仁不让的栋梁。
肖璃是个异常理智的人,政事上的默契,完全不影响他在私生活上与肖珞的疏离。所以,临川王妃便也很少出现在肖珞的近前。直到有一天,他在人群中望见了身怀六甲的玲珑。
玲珑的脸上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彩,愈加美丽高洁。
我就这样欣赏她,祝福她。肖珞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悄悄地从人群中隐去,不去打扰她的幸福。
不过,有些相见还是难以避免的。比如,临川王世子的满月宴。
槐安走进来,将贴子呈给肖珞。
肖珞由衷地为玲珑高兴:“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润儿都满月了。”嗯,玲珑的儿子叫肖润。
一个美丽袅娜的少妇,牵着肖湛的手,静静地走来。
肖湛开心道:“我又能看***了吗?”孩子最喜欢见到小婴儿,肖湛难得展露笑容。
肖珞一把抱起肖湛,却发现儿子沉甸甸的,几乎有些抱不动了。是的,肖湛不是小婴儿了。“你璃伯父生了小世子,请我们去喝满月酒,你去不去?”
肖湛回头,期待地望着少妇:“爹,能不能让范姑姑陪湛儿一起去?”
少妇的脸一红,低头不语。
肖珞假装不经意,轻描淡写地说:“去照顾一下湛儿也好。”
少妇的脸更红了,更有喜色浮上俏颜,低低应了一声:“是。”
院子里突然传来“扑”的一声。槐安回道:“那株秋石榴熟透了,想是又掉了一个下来。”
“与其这么摔烂了,不如叫人来将成熟的采了去,分给府里的人品尝也好。”肖珞说罢,望了一眼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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