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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辗过雪花的那辆车,不会想到雪花的哀伤,它要带着娇艳的美人去见那权倾天下的男子。
美人肌肤胜雪,明眸善睐,蛾眉入鬓,淡雅梳妆。一袭烟绿色斗篷遮住了娇美体态,只在斗篷下露出半截儿翠色罗裙,和湖绿色的绣花鞋。脚儿并得拢拢的,罗裙却随着宫车的行进,微微地荡漾着。烟绿的色调原本极难穿得好看,可她却凭着自己的温柔可人,生生地将绿色拿捏得万般风情。
美人莫瑶。
皇帝肖璎站在前朝宫殿的城头,高高在上。他仰望苍天,又俯视苍生,这瑞雪是天降的,将天地万物都赋予生命。他说:“去把莫美人接来。”太监们就屁颠屁颠地请了车,踏上了久违的前往福熙宫的路。
一个男人拥有的天下,有时候,他需要一个女人来与他分享。皇后体弱禁不得寒,芳贵嫔已被后宫磨得琐碎,丽婕妤是床第间的尤物,馨充华是娇俏的可人儿。
能配得起这样的冰天雪地的,只有同样冰清玉洁的莫美人。他在城头上看着莫瑶下了车,像雪地中一片小小的绿苗,带着柔和的生机、踏着洁白的雪地,向城头上走来。
“皇上。”莫瑶盈盈一拜,如出尘仙子。
肖璎过去,将她轻轻扶起,牵着她的手,走到最前方。
双双凭栏,无限江山。
“都说只有一种颜色未免单调,可这天地一色的洁白,却堪称仙境。”肖璎望着自己的江山,携着自己的美人,一种满满的壮志在胸中涌动。他是这大齐的主人,眼前这仙境的主人。
莫瑶亦被感染,紧紧抓着肖璎的手,同他一起看向远方:“这洁白曼妙,勾勒出每一寸轮廓,我们能从洁白中看出深深浅浅、远远近近。那些房屋、街市、劲松、寒塘,好似隐在雪下,又似跳出雪外。一种颜色,却也能丰富有蕴味。”她抬头看着肖璎,这个她崇拜的天子,目如星,眉如剑,偶有几片雪花飘进屋檐,落在他的龙袍之上,久久不曾化去。
她是那样的爱他啊。
停顿片刻,莫瑶轻轻吟道:“一身雪白,满目乾坤。”
肖璎爱怜地看了看她:“瑶儿真正是最灵秀雅致的人。眼前此景,虽一色,又非一色;画面静,却意念动。冰雪之意,果然要冰雪之人来赏。”
“臣妾愚钝,不过是见到什么便说什么,皇上可别取笑臣妾了。”莫瑶垂首,嫣然一笑,那斗篷的狐皮领子后面露出一段雪白的颈脖,看得肖璎心中一荡,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同云遥映岭,瑞雪近浮空。”肖璎吟了两句诗,又咀嚼着“瑞雪”二字,觉得这二字用得真好,“的确是瑞雪啊,这一场雪下得适时、适度,明年定是五谷丰登。”
“美景虽好,瑞兆却更喜人,皇上仁政德治,天亦庇佑,大齐多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实为百姓之福祉。”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莫瑶拍起马屁来,语若出谷黄莺,煞是妩媚动人,实为偶像型马屁,无伤大雅却效果甚佳,只是马屁内容不太科学而已。
不科学不要紧,能让肖璎受用的便是好马屁。肖璎道:“朕不能愧对天下百姓,天子天子,朕是他们的天。若是边疆战事能平,朕心里最为烦忧的两件事,便能放下一件了。”
“边疆安定,非一朝一夕之功。历朝历代,莫不是经年累月的边疆战乱,大齐国力雄厚,边疆虽偶有小规模战乱,终究是星星扰扰,不足为惧,皇上行事严谨细致,待己又苛刻,且心中时刻牵挂边疆百姓,才会觉得烦忧不堪。”
这些话翻译到现代,那意思就是,不是皇帝同志工作没做好,而是你工作太计真,对自己要求太高,责任心太强。莫瑶虽身在古代,对于现代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主要切入点,抓得还是比较准的。
肖璎听了果然心中又宽松了些。眼前的光景已让他陶醉了一半,莫瑶的劝慰将他的另一半也抚慰得恰到好处。
如果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话……莫瑶知道,他最为烦忧的另一件事,应该就是子嗣问题了。关于这个话题,莫瑶不想提,因为提起这个话题,实在教人无从安慰。
在前朝的问题上,皇帝同志工作勤勉,亲力亲为。自问,在后宫的问题上,皇帝同志的工作态度也没有任何问题啊,亲力亲为自不必说了,这种事他从来不需要也不允许假手于人,若论勤勉,只怕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耕耘多年,颗粒无收。
你们能体会皇帝大人的心情吗?
要不是曾经有嫔妃怀过孕,肖璎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种子有问题。当然,他也常常会安慰自己:我还年轻,只是机缘未到,咳咳,对,机缘未到。所以近来他有意将侍寝范围扩大,不再由着自己喜欢的来,让后宫佳丽们尽量雨露均占,希望能有几个好命的中彩。
一阵风吹来,吹进了许多雪花,将正在眺望雪景的莫瑶吹了个劈头盖脸。她“啊”地轻呼一声,又凉又窘,掩住了面容。
肖璎将她拉进殿内,替她拂去头发上的雪花。脸上的却已经融化了,冻得莫瑶的小脸湿冷。还有一些已从斗篷的领口灌进去,湿答答的教人难受。
前朝的大殿空荡冰冷,寒风从敞开的殿门中灌入,无所顾忌,吹得两人一个寒战。
“我们去长信宫。”肖璎扯过莫瑶的帕子,胡乱地替她擦了一下了脸,拉起她走下城头,上了宫车。
绮罗是跟着宫车过来的,见此情形,赶紧下了车,将帘子放好,自己坐在了驾车的太监身边。太监的另一边坐着钱有良,钱有良看了绮罗一眼,嘟囔了一句什么,绮罗没听清。难道是坐三个人嫌挤?还没想明白,马儿已经走起。
一直到下车,肖璎牵着莫瑶的手进了长信宫,将几个人扔在宫门外边,绮罗才明白钱有良的意思。
“你这个笨姑娘,没见莫美人的衣服前襟都湿了,跟着来做什么,刚刚就应该去福熙宫给娘娘拿件替换的衣裳来。”
“啊,那我现在速速去取!”绮罗拔腿就要跑,心里惭愧着,到底钱有良是服侍皇上的,这心细得不是一丁半点儿,连美人娘娘的衣襟湿了都注意到了,自己却愣是没发现。
“好啦!”钱有良重重一跺脚,一扭腰,嗔怪里透着关照,道:“都这时候了,还急什么,这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衣裳了,你就定心回宫拿吧,雪天路滑了,小心赶路。”
“谢谢钱公公!”
“回头再带个机灵的过来候着娘娘回宫。”钱有良又关照。
绮罗走的时候,内心跳得扑通扑通的,钱有良这话是啥意思,什么叫“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衣裳了”,莫非……
绮罗回头望了一眼长信宫,长信宫上的皑皑白雪,好似染上了春色。
肖璎大多数时候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所以他不会允许一件冰凉潮湿的衣服无情地沾在美人的肌肤上。
长信宫内室的炭炉烧得旺旺的,屋内埋着走热力的通道,炭热走过这些通道,将整个内室都烘烤得温暖如春。
莫瑶的外衣被肖璎卸下,轻轻柔柔地褪至了脚跟,跟柔软的女人一样,趴在了地面上。但莫瑶却是立着的。肖璎吻着她,贪婪地吮吸她的芬芳。莫瑶身上熟悉又久违的芳香,教他无端地燥热。
碧玉的簪子已经负担不起那一头摇摇欲坠的青丝,善解人意地从发髻上滑落下来,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毡毯,簪子落下,悄无声息地被毯子吞没。莫瑶的一头秀发再也绾不住,瀑布一样地垂散,乌黑发亮,衬着她洁白的小衣,像出水的莲子。
肖璎坚硬如铁,双手游走,伸入小衣内,覆盖上了柔软的双峰。莫瑶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将脊背挺立起来。
柔软的女人才是极品的女人。肖璎揉捏着她,感受着她两年来的变化。她飘逸出尘的外表下,竟然已经有了如此浑圆曼妙的身体。这是惊喜。两年前,肖璎爱她的纯洁灵秀,两年后,她纯洁依旧,却拥有了成熟的诱惑。
带着童贞般不自知的诱惑,是比娇媚更刻骨的性感。莫瑶在肖璎的双手攻击下越发酥软,眼神迷离不定,不知何时,她的小衣也滑落了,与地上的外衣混作一堆。
肖璎将她轻轻地放倒在龙床上,温热的嘴唇迅速地寻找到了目标。莫瑶忍受不住,娇呼一声:“皇上!”
一个原本羞涩无比的淑女,突然拥有了**的技能,虽然还是初级阶段,可这足以振奋肖璎的战斗精神。
他正要挺身而上,却发现莫瑶颤抖起来。





第一女官 第六十六章让人害羞的一章 啊
一听此言,莫瑶果然顿时一动不动,安静得像只小猫:“皇上,臣妾不动,我们便这样说说话吧。”
肖璎轻轻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秀发,怜爱地说:“你身子才好了没多久,朕有分寸。”
莫瑶抚着肖璎的脸,抬起头,贪婪地看着他,好像要把这两年来的思念全在这端详中一一对应。
“为了皇上,我也要好起来。”莫瑶说着,竟有点哽咽。
肖璎知她对自己一片真情,自己未尝不思念她,可说到底,皇上与妃子的关系,总是建立在**上面的。没有性,又没有地位或孩子,便是思念也是蜻蜓点水,不会教自己陷入其中。
福熙宫。寇玲珑正在进行着每日的必修功课——冰糖川贝雪梨盅泡制**。茉莉正在给她讲最新的八卦,什么和修容和怡修仪的母亲进宫了,和修容带着母亲逛园子,恰逢怡修仪也带着母亲逛园子,两个九嫔的母亲甫一照面便分了高下。和修容家母出身平常,只一味和气,怡修仪家母却是二品命妇,虽只在宫内走动了大半日,打赏送礼毫不含糊,惹得宫人们一窝蜂地叫好,幸得和修容心宽,方没有生事。
玲珑哪里不知宫里这些人,他们能勉力奉承的无非两种人,受宠的和家世显赫的,其实的皆不放在眼里,尤其那些个落选的秀女分在各宫当宫人的,兴许之前在家的地位还比现今的主子高些,只因种种原因,技不如人,无奈落败,但那通身的派头统统收作深埋的傲骨,一看到没地位的妃子出点礼仪上的丑,她们心里讥笑得比谁都欢。
正听到带劲处,绮罗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好不容易跑到福熙宫门口,只听“哎哟”一声,摔了一个大屁股墩。
“清和死到哪里去了,门口的积雪都不扫一扫,待会儿娘娘回宫滑到了怎么办!”绮罗大声地骂着。
玲珑和茉莉听到骂声从屋里跑出来,恰好见到绮罗艰难地爬起来,玲珑赶紧上前扶起绮罗,帮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又不禁好笑:“绮罗姐姐你骂清和作什么,他一大早可不就给你派去取东西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那几个行走也死光了么,都躲屋里偷懒是吧,幸好摔的是我!”绮罗恨得牙痒痒,身上这件冬衣是好不容易从仪服局弄来的一等细棉料,还没穿热乎就给摔脏了,心里自然不舒服。
一听这话,玲珑倒笑了:“姐姐就当替美人娘娘试摔了,也不枉娘娘疼你一场。”
“鬼丫头,连试摔都说得出来,不知道脑子里哪来那么多新鲜词儿。”
“姐姐给美人娘娘试摔,我给姐姐试摔。怎样摔才能既不脏了衣服,又不疼了屁股。”玲珑吐了吐舌头,反正在这福熙宫她装可爱装惯了,也没觉得有啥不妥,哪天她要是不说了,大家才会担心吧。
绮罗扑哧一声笑了,又道:“死丫头贫嘴。别罗嗦这些废话了,陪我进屋收拾些娘娘替换的衣服。”
这是什么意思?
玲珑惊喜地想,难不成皇帝大人按捺不住,竟在冰天雪地里就和美人娘娘野战了?不会不会,皇帝看起来文质彬彬,不会那么重口味。可是,也不一定啊,好多性变态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
可是雪地里野战屁股上会不会生冻疮?
一边想着,一边就不老实地问了起来:“为什么要拿衣服,难道娘娘真的摔雪地里了?”
“呸,你个乌鸦嘴,美人娘娘在长信宫。我们去恭候她回宫。”绮罗别有深意地看了玲珑一眼,心想,要不是宫里的老人走的走、调的调,我何必叫你这个没见识过什么叫侍寝的雏儿跟我去。
宝贝雪梨盅依然交给茉莉看管着,又遣了一个叫幼兰的小宫人去门口扫雪,必不能叫美人娘娘回来还看到一地的积雪,除非你有本事在积雪上铺个红地毯,那你可以不扫。
向往长信宫的一路上,绮罗都试图用既隐晦又浅显的语言,告诉玲珑侍寝后该怎么处理。可她说得太隐晦了,幸好寇玲珑同志在前世还是有过——咳咳——一些经验的,虽然要装着不明就里的样子,心中却已知道该做些什么。
说起来好笑,当玲珑还是简玉的那会儿,处理情感问题常常要顺带着处理一些性问题。有时候刚刚痛心疾首地劝完未婚先孕的不要拿自己当儿戏,如若男方不可靠就该决绝地离开,不要因为一个不该来的孩子将小错铸成了大错。转头就来一个多年不孕的,哭诉在婆家如何没有地位,如何在行房时屁股下垫枕头、结束后半小时不敢下床洗漱却依然一无所获。听着听着,简玉就会想,这两要是调个个儿多好,真是世事常不遂人愿。
但今天的莫瑶显然遂愿了,只不知道遂得爽不爽。
嘿嘿!




第一女官 第六十七章 美人新出浴
敛容、垂手,眼观鼻,鼻观心,心观……
心就算了,反正皇家规矩只管行为,不管心。
玲珑和绮罗在长信宫外殿站了很久。玲珑心想,这皇帝不知道是战斗力太过持久呢,还是后戏十足呢?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年代没可能来根事后烟,所以,排除了二手烟的可能之后,无论是什么原因的久候,都是件喜事。
直到钱有良悄无声地走过来,请她们进去,她们才敢稍稍挪动脚步。
站着的那段时间玲珑目光所及只有脚下那一块,研究来研究去,也只是地砖好不好看,做工齐不齐整,工艺精不精湛,如今向里走着,总算可以偷瞄几眼大齐后宫里最宏伟的房子。
偷瞄的结果是,广厦千间,终究只睡一张床。
在金碧辉煌中走了半天,左一进,右一进,不是金龙绕柱,便是彩福盈门。古代的人们对皇宫向往得要死要活,可前世的简玉同志,却不知道看过了多少古代的皇宫。而这些皇帝老子如果知道他们视为禁脔的大内后宫,在多少朝多少代之后,不论贩夫走卒,还是三教九流,只需花个一两百块钱的门票就可以在皇宫里随便走,正着走,倒着走,从御道走,从正门走,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
玲珑是不会把这些后事告诉他们的,放自己心里偷着乐,实在有助于身心健康。
刚刚与皇帝进行完另一项健康有益的有氧运动的莫瑶,已由长信宫的两个宫女精心地梳洗了一番,扶着从屏风后款款走出。
宫人在地毯里扒拉出了莫瑶的碧玉细簪子,将她的秀发用碧玉细簪挽了一个简简单单的髻,秀发依然垂出很长,末梢还悄悄地滴下一滴水,显示刚沐浴结束,发未全干,端的慵懒清俊。身上裹着长长的绒毯子,面色红润,姿容秀美,周身散发出始承恩泽的暧昧气息,好一幅春闺出浴图。
带来的衣服这会儿派上用场了,玲珑和绮罗赶紧上前,与长信宫宫人的手中接过了莫瑶,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替她细细地穿上。
从那紫檀木的老梅镶玉屏风后面又出来了肖璎,另两个宫人已将他收拾得整整齐齐,一点儿不像刚刚耍过流氓的样子,倒像是刚刚视察归来。而且视察的结果很让他满意。
玲珑心道:这么大的长信宫,最后办事还是往那龙床上一躺,真是毫无创意,完全是资源浪费。
大概只有玲珑对那龙床不满意,这屋里的另外几个人,对刚刚龙床上发生的一切都非常满意。肖璎走到莫瑶跟前,看着镜子里的靓丽姿容,不禁又陶醉了。他从后面轻轻拥住莫瑶,闻着她头发上皂角的清香,温柔地说:“我要去中和堂见李相国,不能陪你了。”
玲珑和绮罗见状,立刻垂手退后,侍立一边,别挡了神仙眷侣的温存。
“国事要紧,臣妾的宫人已经来了,她们会接臣妾回宫的。”莫瑶真是省事,贤惠得叫肖璎都要感动了。
“轿子也冷,还是马车里暖和,钱有良会叫车子送你回去。”说完亲昵地拍了拍莫瑶的脸颊,转身便离开了内殿。
莫瑶一点也没有生气,相反她很满足,她喜欢这个勤勉爱民的皇帝,并由衷地崇拜着他。用寇玲珑上辈子的话说,工作着的男人最性感,大约便是大齐王朝的莫瑶如今的心态。
宫里的消息传播起来,会让你打死也不能相信。玲珑完全想不通,一没有手机可传递信息,二没有微博可供扩散,这各宫的人是如何这么快得到消息,她们人还没有踏进福熙宫的宫门,莫美人意外被宠幸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嗯,这会儿,估计也就夹道里那几只猫还不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肖璎便翻了莫美人的牌子,内务司紧着时间制出来的牌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福熙宫上下喜气洋洋,这说明皇上不是一时兴起,皇上的心里终于又住进了一个莫美人。
这一早,福熙宫一改往日门可罗雀的景象,进进出出的赏赐就没断过。肖璎前阵已赏赐了一拨用度,犹嫌不够,这下子反正是明了路子侍了寝的,更无所顾忌,好似要把两年来福熙宫所缺一应补齐
除开金银赏赐不说。仪服局的人又送了一车的锦锻来,说是芳贵嫔让莫美人挑几匹喜欢的留着做衣裳。莫瑶指着那石榴红的悄悄问玲珑:“若我也要这个颜色,这可如何是好。”
“那三位娘娘可以组成‘石榴红’组合,过年的时候在筵席上给大伙儿演一段呗。”说完,玲珑觉得这主意特好,人家有“高原红”,难道还不兴大齐王朝有“石榴红”?
莫瑶虽不知“高原红”是什么情况,但脑补着三个“石榴红”的场景,还是捂着嘴偷笑起来。
又有珍宝局送来一匣子珠翠环钗,莫瑶命绮罗收了,给了来人一些小钱赏赐,将她打发走了。然后将首饰细细看来,挑了一对上好的翡翠镯子给绮罗,又取了一对缠金绞纹的赤金扁镯给玲珑,寿全则是一个重重的荷包,里面有多少金锞子只有莫瑶自己知道了。其余如清和、茉莉、幼兰、丹桂,皆各有赏赐。
太监宫人们心中欢喜,这下子都知这福熙宫的主子不是那种抠门小器的,只是往年光景不好,没甚拿得出手罢了。
黄金有价玉无价,玲珑明知绮罗那对翡翠镯子比自己的金镯子不知要贵重多少,可她很满足。绮罗是自打莫瑶一进宫便伺候到现在的,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夜,陪着莫瑶盛极而衰,又否极泰来,这感情自是与旁人不同。
玲珑对莫瑶一心不二,却没有太多的妄想,她只要在这福熙宫里呆踏实了,能看着莫瑶重拾欢颜,便是目前来说最大的满足。
响午一过,差不多又要去储若离那儿取药了。临走时莫瑶说:“你让储大人有空的时候来一趟福熙宫,替我诊诊脉。”玲珑应了一声,知她要给储若离塞红包了。
雪在清早已经收了势,天空阴沉沉的,不似要放晴的样子。穿了皇后赏赐的暖衣,果然暖和不少,往常那些难捱的来往路程,似乎也愉快了些。
储若离最近有点不高兴,被宫里的嫔妃们搞得有点烦。
“吉庆坊有一处宅子,我要是能买下来就好了,差得也不多了。”玲珑去的时候,他正翻着眼在盘算。
“储大人,今天没被哪宫娘娘给请走啊。”玲珑一见到储若离就高兴,这意味着自己取了药就可以走,完全不用等。
储若离看了看四周,形势非常安全,没有敌情,方才悄声说:“我病了。所以挂了牌子,近日不出诊。”
“啥病啊,要紧么?”玲珑关心地问,毕竟储大人要是生病了,莫瑶就少了个私人医生,很不合算的。
储大人却会错了意,含情脉脉地说:“玲珑姑娘真关心我,没事,我是装病。”
玲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不然你抓的药我还不敢让美人娘娘吃呢。”
你……储若离抓狂了。
好吧,御医抓狂了,我就换个话题,玲珑又问:“储大人要买房?”
“是啊,你怎么知道?”储大人又燃起了希望,她关心自己的住房问题啊。
“你刚刚不是捧着头在念叨的么。”
“我跟你说,那吉庆坊大街上的宅子真不错,地盘儿适中,不太大显得冷清,又不太小显得局促。以前是个苗店,院子里敢情还有很多各式草木的苗根。以后要是我有了……”
“买!”玲珑说得果断,插得也果断。
“还差点儿钱,不过不多。”
玲珑顿时警惕地看着他,头摇得像拨浪鼓:“别看我,我没钱!”
储若离鼻子都要气歪了,奇耻大辱啊!怒道:“我看上去像那种跟女人借钱的人么?”
玲珑松了一口气,不借钱就好说:“不像,完全不像。”
储若离满意地点头:“哎,对!”
“不过不代表不是。”
“寇玲珑!”储若离想毒死她算了。
趁着还没被毒死,玲珑赶紧地取了莫美人的药,又将储若离方子上新添的几味药给默记了,准备回宫说给莫瑶听。然后,她还是默默地关心了一下吉庆坊的宅子。
的确差得不多,八百两的宅子,储大人也不过缺了五百多两而已,咳咳,不知道储大人心里有没有相中的媳妇,希望还只是相中了丈母娘,现在生,到储大人存够了钱置宅子娶亲,嗯,算算也差不多了。
哦,还没刨去通货膨胀。不知道古代有没有通货膨胀。她估摸着,要是把这些也说给储大人听,储大人会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毒死。算了,还是不给他进行经济常识培训了,他还是和虫虫草草打交道比较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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