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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敢问公公可否将物证呈给各位娘娘一观?”玲珑步步紧逼,毫不放松。
严公公心中暗笑,这小毛丫头看起来咄咄逼人,不过外强中干。那包药正是药性十分强烈的天机散,就是查验一百遍也出不了问题。
小纸包很快被呈上,放在一块绸布中小心地包裹着。看起来,宫侍局对物证的管理还是比较严格和正规。
“请严公公仔细辨认一下,是否小厨房抄检出的原物,从纸包到药粉,一样都马虎不得。”
严公公瞟了一眼,确定道:“的确便是。”
“张妈妈,能否麻烦您一下,将这药包给皇后娘娘、贵嫔娘娘和淑仪娘娘一一看过。”
角落里的人看着肿成猪头的寇玲珑煞有介事地指挥若定,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三位娘娘皆仔细看了药包,却不知玲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玲珑又对着惠淑仪道:“淑仪娘娘,奴婢今日大胆妄为,有个不情之请。”
惠淑仪不明就里地看着她,玲珑又道:“能否请淑仪娘娘暂时保管这个小药包,奴婢要请皇后娘娘和贵嫔娘娘各派一位信得过的人,再请严公公一道,随奴婢去一趟小厨房,当着大家的面将封条揭了,当着大家的面,作二次查验吧。”
众人皆望向皇后,不知她对这个宫女的大胆行为会如何反应。
皇后却说:“可以,本宫便请身边的张妈妈走一趟。”
芳贵嫔感觉形势有点乱,玲珑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感觉难以捉摸,可不管怎样,如今都是骑虎难下,不得已,将合德殿的管事太监黄文昌唤进了殿内,让他随同大家一起去福熙宫。
数人一同离开了昭阳宫,皇后娘娘才提高声音道:“信王,出来吧,看戏也看够了。”
“哈哈,皇嫂断案,臣弟第一次见,不会这么快就水落石出吧,那就不好玩了。”说着,肖珞从大殿的一角走了出来,潇洒地向着皇后行了一礼。
芳贵嫔、惠淑仪和莫瑶也分别向肖珞见过了礼。
“莫美人,你脸色苍白,莫非身体不适?”
肖珞的话音刚落,莫瑶再也支撑不住,轻飘飘地瘫倒在地。
昭阳宫的宫人又是一阵忙乱,等绮罗匆匆从殿外进来之时,莫瑶已被昭阳宫的宫人们扶到了内室的贵妃榻上。皇后又着人赶紧去请御医,而且指明,一定要往日给莫美人问诊的那位储御医。
待玲珑等一行人又回到昭阳宫的时候,只见仙女般的莫美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贵气的肖珞坐在殿内。
“我们美人娘娘呢?”玲珑奇怪道,不过出去了一趟,变化好大。此时的寇玲珑,只觉得左眼部位肿得厉害,导致看东西竟是从一条缝里看出去,好一个上下都有遮阳板的世界啊。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堪比猪八戒的模样,所以没觉得难以面对肖珞。
不过,很快她就会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
肖珞见她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不服:难道我不比美人娘娘要吸引你么?
“莫美人身体不适,扶到内室稍作歇息,储御医稍候就来。”惠淑仪替皇后娘娘把话说了,实在是见皇后的精神越发不济,这一闹腾时间已久,连说话都要强打精神了。
“可有收获?”芳贵嫔端庄地问。
还用问吗?看看严公公像斗败的公鸡一样的表情就知道了。
不,他哪里是公鸡,阉鸡!(鸡能阉吗?作者表示不知情)
张妈妈看了一眼黄文昌,谦逊地问道:“黄公公,您说还是我说?”
黄文昌不敢托大,一拱手:“还是请妈妈说吧。”
芳贵嫔心中越发明了,黄文昌是什么人,若是占点儿理,必定发挥到十足,如今这么低调,根本不是什么礼貌问题,一定是只能低调,以求死得不那么难看。
“容我向皇后娘娘、贵嫔娘娘禀报。方才我们去了福熙宫小厨房,请严公公查验过,确定宫侍局的封条完好无损才启封。小厨房内一切如昨日抄检时模样……”
说到此,她横了一眼严公公,眼神非常不满,继续道:“……凌乱不堪,食材扔了一地,水桶也洒了,地上水渍尚未全干。”
严公公一脸尴尬,辩解道:“以后奴才一定对手下严加管教,便是抄检也不能蛮干胡来。”
“严公公,昨日您的手下是从笼屉内找出的小药包吧。”玲珑继续开始她的刑侦一体化工作。
“玲珑姑娘是不是也想把他叫来?”严公公虽不敢再对皇后不敬,在玲珑面前好歹还是有点优越感的。
“严公公,是,还是不是呢?”玲珑丝毫不为所动,“请严公公好好想想,是不是。如果想不出来,奴婢还可以请福熙宫的寿全来作证,他当时也在现场。”
“自然便是笼屉里搜出来的。”
“好,刚刚我请黄公公和张妈妈都仔细看过,笼屉与水桶倒在一处,浇得精湿,黄公公,张妈妈,是吗?”
“正是。”张妈妈点头。
一番撒网,终于到了收场的时候。玲珑心内无来由地一酸,为了即将见到的那一刻。
“淑仪娘娘,请将您保管的小药包给大家看看,那个药包上的纸,可有半点受过潮的痕迹。”
众人这才明白玲珑这般折腾是为了什么。
惠淑仪将绸布包打开,托着药包给皇后看过,又给芳贵嫔看过。皇后笑而不语,芳贵嫔默不作声。
谁都不是瞎子,那纸包簇簇新,别说不可能被水淋过,连折痕都没有过反复。
玲珑以她前世播音员的资质,将这番总结陈词演绎得声情并茂:“请各位娘娘明鉴,适才黄公公和张妈妈都亲眼所见,水桶里满满一桶水都翻倒在笼屉之上,时隔一天都没有干。笼屉早就湿个精透,为何从笼屉里抽出来的纸包却干净如斯?所以这根本不是从笼屉里抽出来的,奴婢当时亲眼看着严公公的手下往笼屉那儿假意伸了一下手,便拿出了这个纸包。这药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这样的演讲,必须得配个刘胡兰一样大义凛然的表情,才能将总结陈词推向**。玲珑坦荡又正义地盯着严公公,停顿数秒,让大家的情绪有一个消化再接收的过程,又继续道:“奴婢昨日见此情景,骇然,深恐福熙宫就此被人冤枉,百口莫辩。奴婢们受些苦楚也罢了,美人娘娘身子弱,断不能教她背负恶名,从此教人指指点点。幸好严公公办案老辣,知道保护现场是何等重要,这才让我们福熙宫有洗尽冤屈的可能。也请严公公彻查此案,不能教无良的手下蒙蔽了公公的双眼,他实在是要陷公公于不仁不义啊!”





第一女官 第八十六章 殿审(四)
一鼓作气说完,要不要来个亮相呢?究竟要不要呢?
可是没有掌声啊,寇玲珑心潮澎湃,在内心自己给自己鼓掌!
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在内心为她鼓掌,这个人就是肖珞。十七岁的玲珑一反往常的俏丽轻松,显现了超乎年龄的机智与缜密。
这个集了机锋与随和、风趣与冷静的姑娘,她有一副与外表多么不相符的内心啊。
想起外表,肖珞不免朝她多看了几眼。可以说自己的心情十分复杂么?他明明心里揪得紧紧的,可是看到一个肿成猪头的姑娘,从肿胀的眼缝里射出光芒,从容不迫又气势磅礴地将严公公这样的宫廷老狐狸放倒,又忍不住要偷笑。
他虽然忍不住会担心,却又感觉担心是多余的。玲珑是那种只要给她一点点缝隙,她就会极力长得茂盛,招摇着钻出石缝的小草。她以为自己愿意当一棵小草就已经足够低调,殊不知,那种强劲的力道,注定她不可能低调。
让我来当她生长的缝隙吧。肖珞想。自己既然将她送进了深宫,已无法挽回,但至少,可以让她在深宫里活得不那么艰难。
“玲珑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此看来,药包的确颇为可疑。严公公,有必要审审你的手下了。”芳贵嫔试图将严永清从这个乱局里拎出去。严永清敏锐地感觉到了生机。
“贵嫔娘娘说得是。敢问皇后娘娘和贵嫔娘娘,是否要将那栽赃之人拿来昭阳宫审问?”
一秒钟变受害者,严公公是也。就这一句话,立马掉转枪头,第一,定性此事为栽赃,第二,他从嫌疑犯变成了拿人审问的警察叔叔。
一波三折地审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信王这样身价高分量足的围观群众,不看个大结局,对得起卖力的演员和准备打赏的观众吗?
门口又走进一个人。今天的昭阳宫实在热闹。是宫人将储若离请来了。绮罗引着他去了内室。
走过玲珑身边的时候,储若离回了三次头。注意,是回头。事实上他从走进大殿开始,就看到了猪头寇玲珑,他不知道殿内刚刚发生过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他只知道要不是还剩半边面没有被踢肿,这个脑袋放到谁面前去,谁也完全认不出这只猪头便是娇俏可爱的寇玲珑同学。
本着“不多看几眼以后就没的看”的原则,储若离即便已经走过了玲珑身边,依然还回头看了三眼。
他看三眼不要紧,看得肖珞怒火中烧。这男人就是传说中御医院的后起之秀、当红男一号——那叫什么吗?
御医长这么帅干吗?太不安全了!
肖珞没来得及愤怒多久,栽赃那人就被带到了昭阳宫。
宫侍局这次的行动十分迅速,仿佛是要一雪前耻似的。玲珑在小厨房见过的那个大个子,跪在堂下,不住喊冤。
昨日他趾高气扬,看着别人喊冤,今日轮到他痛哭流涕,为自己喊冤。虽说报应不爽,可是,梁喜终究送了一条命。
一想到梁喜,玲珑就没有了初时的澎湃。虽说她与梁喜并不相熟,可他昨日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玲珑甚至还能记得他浓浓的眉毛和阔大的嘴巴。
哪怕是亲眼目睹了思过堂的悲惨,玲珑依然没有觉得人生便应该如此。最尔虞我诈的深宫又怎样,也不应该视人命如草芥。也许别人可以,但是玲珑自己不能。
她想不出半点梁喜必须毒害馨充华的理由。如果说,梁喜是受命于人,那这个人必定也是指使大个子栽赃的人。
对于大个子的逼供,没有一个人会再有异议。他被直接拖到了殿外,实施杖刑。
有趣的事,越是这样平日里对他人施惯了刑的人,越是害怕这些刑罚降临到自己头上。大约是想到了自己皮绽肉飞,骨肉分离的残酷情景。拼着痛熬了两杖,大个子就喊着要招。
他被拖到殿堂,鲜血淋漓。
“娘娘,娘娘,奴才全招了。”大个子痛得已经喊不清到底是哪个娘娘。
“是馨充华……馨充华让奴才干的!”
他虽呜咽着,这句话却惊到了昭阳宫里的每一位!
“这不可能!”惠淑仪脱口而出。
永宁皇后原本斜倚在宝座靠垫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太突然,不能接受这么剧烈地反转的剧情。
倒是芳贵嫔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声问道:“怎么回事?这药本就是毒的馨充华,怎的又变成是馨充华指使的,难道她自己给自己下毒?”
大个子断断续续地叙述:“馨充华恨极了莫美人,说……说莫美人从她身边夺走了皇上,命奴才……在抄检之时假意……混入天机散的药包。”
“可是馨充华菜肴里的天机散又是哪来的,你根本进不了膳食局。”芳贵嫔又问。
“那蜜汁豆皮卷……”
大个子刚说了这几个字,张才人突然一声惊呼:“啊——”
永宁皇后诧异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是他……”张才人指着大个子,手指颤抖,“我听到的两个声音,其中一个就是他。”
“是我。两个声音都是我。”他随后一变嗓子,又道:“熬汁的时候加,效果更好,更不易察觉。”
“就是这个,这是另一个人!”张才人脸色难看至极,惊恐地看着会变声的大个子。
“奴才知道,那个时候是嫔妃们用完餐,纷纷回宫的时候,定会有人经过,于是奴才躲在一边,故意装成两个人对话。”
芳贵嫔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疑问,又道:“你根本没办法混入除夕宴的厨房,你是如何在馨充华的菜肴里混入天机散的?”
大个子喘息未定,惨然一笑道:“除夕宴的药不是奴才下的,奴才不得而知。”
听到此处,皇后挥了挥手,心中沉沉的:“芳贵嫔你也糊涂了,往别的菜肴里下药的确不容易,往自己桌上的菜肴下药,却不需要费太多功夫。”
芳贵嫔和惠淑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馨充华玩了一招里应外合。
“怪不得,她换了衣服回席,那道菜也是一口都未动过,想来便是那时候动的手脚。”芳贵嫔推理着。
看着几位娘娘都是同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玲珑却觉得尤其不真实。馨充华那么个直率天真的人,纵使莫瑶与玲珑曾经利用过她接近了皇上,可馨充华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玲珑一直以为,是因为馨充华与莫瑶情同姐妹,所以才不太计较,如果说竟是笑里藏刀,那馨充华的心计未免太过可怕。别说比嚣张的雅容华、浅薄的丽婕妤要高好几个段位,便是空姐般端庄温柔的芳贵嫔也不曾显示出有此般心计。
幸好莫瑶此刻不在,否则听闻这样的陷害,她将如何失望与难过。
不,且不要这么快下定论。玲珑警示自己。在皇宫里,任何匆忙的结论都有可能造成一次致命的失误。
永宁皇后也是谨慎的,她也很难相信,年轻的、没心没肺的馨充华会如此深藏不露。
“你说是馨充华指使于你,如何让我们信服,可有何指据?”皇后问。
“馨充华宫里的宫人静蓝给奴才送了一百两银票和一个金锭子,奴才还未曾有机会动用,金锭子是用香袋装着,一并锁在奴才的柜子里。馨充华还说,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任何一个事件说到如此详实,要么编的人太过有才,要么便是亲身经历。
大殿里的人纵然还没有全信,见大个子说得这么确凿,已然信了一多半。
“既然事情都是你一人所为,梁喜在大牢里自尽又是为了什么?”皇后问的,正是玲珑心中的疑惑。
虽说看上去,前前后后似乎说明白了,可玲珑总觉得哪里别扭,说不上来。
芳贵嫔叹息了一声:“哎,我看还得怪严公公,保不齐大家都怵了宫侍局,不管有事没事,总怕进来的就说不清了。有些生性懦弱的,想着与其后面受苦,不如趁着自己还有些力气,早早地了断。也未可知。”
如此强牵附会,却也没有更好的答案。皇后与芳贵嫔一商议,觉得馨充华深得皇帝宠爱,要办她,至少得先回过皇帝。但是静蓝与赃物,却是可以当下就办的。于是依然着了张妈妈、黄文昌、严永清三人组去办理。
肖珞对后面的那些逆转并无兴趣,他只需看到玲珑全身而退,就很满意自己给予玲珑的成长空间。这丫头又有了一些硬气的资本,但得罪严公公也不小。肖珞盘算着,这丫头只要有人撑个腰,保证不死,严公公真要和她斗,未必讨得了好去。
“专案组”的这次行动,皇后和肖珞一样,也没有太大兴趣、更没有太多精力去跟踪关注了。
她们嘱咐三人既要通力合作,又要相互监督,调查过程和结果及时汇报永宁皇后。
行将散去的时候,储若离出来了。玲珑一眼就看出来,丫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储御医,莫美人的病情如何?”皇后关切地问




第一女官 第八十七章 有喜
储若离尚未回答皇后,眼神却首先瞄向了玲珑。那眼神里有很多内容,得意、取笑、卖乖。总之一句话:一切内容都很欠抽。
如果他看到了坐于一旁的信王殿下的表情,他会感觉到信王的小皮鞭已经高高地举起,皮鞭上每一个倒勾都带着浓浓的醋意。
玲珑却有点摸不着头脑,莫瑶倒下了,这储若离身为莫瑶的主治医生,你高兴个什么劲儿?还有点人道主义没有了,还有点敬业精神没有了。如此一想,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让肖珞误会了,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传递信息,肖珞差点气得当场背过气去。当你妹的缝隙,让你的御医哥哥保护你去吧!
三人的念头回转,其实只是一瞬间。储若离得瑟之情毫不收敛,对着永宁皇后喜滋滋地回道:“莫美人不是病了,是有喜了!”
“啊!”玲珑一声惊呼。差点当场欢跃地跳起来。
皇后陡然从宝座上站起身来,颤抖地说:“果真?”
芳贵嫔与惠淑仪脸色阴晴不定了片刻,随即堆上笑容,嘴里说道:“赶快去通知皇上,真是喜事啊,让我们瞧瞧莫妹妹去!”
“有喜”,整个大殿,看起来只有玲珑一个人发自内心地“喜”。或许还有半个,大约是皇后。皇后立刻着人去通知皇帝,并带头走进了内室。
接下来都是女人堆里的故事了,肖珞趁机告辞。临走前,没忘了又看一眼寇玲珑的猪头。虽说气她和御医眉来眼去,可还是担心她的伤势。走到殿外,没好气地对守在一旁的槐安说:“回头去一趟青郡主那儿,她从边疆带回来的雪莲冰肌膏据说极好,讨点儿送去福熙宫,给玲珑姑娘疗伤用。”
槐安觉得主人的脸色十分阴郁,好像随时都会发作,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记在了心里。
昭阳宫的内室,莫瑶已经起身,脸上红红的,带着处子般的羞涩。这便是她的妙处,即使和皇上已相处多时,即使在龙榻上她淋漓得像盛开的花儿,她的绽放也只在那一刻,其余的时间,她总像含苞的娇蕊,冰清玉洁,纯美出尘。
皇后握着莫瑶的手,细细地嘱咐着,与其说是嘱咐莫瑶,不如说是嘱咐芳贵嫔。小厨房要重新开张,人要选最好的,莫美人是矜贵有度的,必不肯多言,芳贵嫔要时刻注意福熙宫的动向,不能短少了什么,否则的话,别说皇后不依,便是皇上也是不肯的。
又思及,莫美人与福熙宫昨日刚刚受了冤屈,只怕思虑太过,伤了身子,又命储若离好生照应,无论什么珍贵的药材,一定要先尽着福熙宫。
芳贵嫔一一应着,又道福熙宫人手向来不足,虽新添了几个,到底都是一团孩子气,说话间,便要让宫侍局再挑几个合用的,莫瑶赶紧推辞道,贵精不贵多,眼下几个很够。
绮罗也是真心欢喜的,欢喜得手足无措。
又有谁是“有措”的?便是皇后的关照,也是无措的。毕竟这屋里的每一个,都是未曾孕育过的女人。
肖璎抛下长信宫一堆的皇亲国戚,一阵风似地卷到了昭阳宫。见他喜上眉梢的样子,没人与他说馨充华。
兴致勃勃地拉着莫瑶的手问了几句,便要将莫瑶送回福熙宫。亲自送她回去,是表达重视与欢喜,更是因为他不习惯在皇后面前与别的女人亲热。
在宸车里,莫瑶偎在肖璎的怀里。肖璎抚着她的秀发,不住地呢喃:“瑶儿,你真好。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皇上,臣妾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自己的身子了。”
看着莫瑶僵僵的姿势,肖璎宠溺地笑了:“小傻瓜,你怎么摆放都是那么美。”
“我就是躺着也美吗?”
肖璎坏坏地笑:“你躺着更美,美得教朕心乱如麻。”
“讨厌……”话音未落,樱唇已被热热的唇舌封了个结实。
玲珑与绮罗在车外相视一笑。玲珑的想法尤其香艳,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床戏听得太多,这些套路都被她摸熟了。不过她想,皇上对这个龙胎这么紧张,车震这么激情的戏码,最近十个月之内估计是没机会欣赏了。
嗯,回头要再搞个小发明了,宸车也应该有减震器才是。即使不是为了车震,以后颠到龙胎也不好啊。
昭阳宫里,送走了一对幸福甜蜜的男女,留下的三个女人心思各异。
惠淑仪有点自伤,虽说位列九嫔之首,地位已殊,却始终像是个跑龙套的背景。今日这场殿审,别人觉得能有幸参与,必是大荣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从头到尾,连位分最低的莫美人都捞了个孕育龙胎的殊荣回宫,只有自己,决策、较量、胜利、失败,哪样都不沾。灰心之余,便提出来先行回宫。
皇后也已疲惫不堪,打算关门送客。她征询地看了一眼芳贵嫔,道:“皇上正高兴,今日就不去扫他的兴了。馨充华的事,你看怎么办?”
被莫瑶的意外怀孕一闹,芳贵嫔也没了先前的兴致,意兴阑珊地说:“先叫宫侍局停了馨充华的牌子,等严公公他们调查结果出来再回皇上,请皇上定夺吧。”
皇后点了点头,淡淡地道:“那便按你说的办吧。”
昭阳宫终于恢复了平静。冬天的夜色来得分外早,不知何时,宫人们已经在殿内掌起了灯。
雪卉进殿,轻声道:“皇后娘娘,时辰到了。”
皇后的手中把玩着一串檀香珠,哑声道:“皇上是不是还在福熙宫?”
“是的……”雪卉脸色一暗,又道,“不过皇上既然说好了要与娘娘一起用膳,自然会回长信宫的。”
檀香珠停顿了,皇后沉默片刻,挥手道:“你去跟皇上说,我忙了半天,乏得很,有些支撑不住。现下想休息一阵,不能陪他用膳了。今天是莫美人的好日子,请皇上多陪陪莫美人,也算替我这个当皇后的尽一份心意。”
雪卉领命而去。昭阳宫又沉寂了。
不多时,张妈妈端了个托盘进来,一小碗白米饭,三四样清淡小炒。这是永宁皇后日常的膳食。昭阳宫的这个新年,似乎在大年初二就已经提前过去。
皇后吃得极慢,一边吃,一边随意地与张妈妈聊着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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