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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艾秋
邓良人赶紧打断她:“莫美人千万别这么说,再之前的我们都没进宫,那几位究竟是怎样病的病,死的死,咱不清楚。这马良人却是我们眼见着自己将自己折腾掉的。你素来最是平心静气的人,断不会那样,凡事自个儿小心些。”
“嗯,这话也有道理。别自己先将自己吓到了。”莫瑶附和地点头。
“况且你身边的宫人又是出了名的帮衬。行事谨慎不说,偏还伶俐。你看马良人,可不就是从宫人上头惹的祸。还有馨充华……”邓良人说到馨充华,有一瞬那的出神。
其实莫瑶不想提被禁足的馨充华,因为谁也没法子去解救她,只得将话题沿着最初的路线继续下去:“说伶俐,我承认。要说行事谨慎,我宫人还去过思过堂呢,哪里就特别谨慎了。”
莫瑶这一谦虚,倒把外室旁听的玲珑搞出一身冷汗,这娘娘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思过堂,也不过是去转一圈罢了。非大事。莫姐姐调教的这些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若在思过堂的几天都撑不过去,以后怎么保姐姐周全。”邓良人不以为然。
这个说法倒也新鲜,看来嫔妃们对于宫人的感情,不是每个人都像莫瑶那样。在外听了这一切的玲珑,苦笑了一下。不能指望在这样的社会里,她们会有人格平等的意识。即便邓良人并不是个刻薄的人,可她也是代表那一个阶级的人。
只听莫瑶道:“说来也奇怪,这个给芳贵嫔送信的人到底是谁?他既然也瞧见了那一幕,为什么自己不出来指证,倒将我福熙宫的宫人推到前头?”
“呵呵……”邓良人干笑了一声,不再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想想这事,也的确蹊跷得很。查来查去便成了无头公案。”莫瑶叹道,“只可惜了,两个孩子送了命。”
“宫里,只有皇上的孩子才值钱,别人的孩子……呵呵。”她又是呵呵,越是这样语焉不详,越是让人疑窦丛生。
莫瑶也没有追问,凡事总要人家自己愿意说才好,她只是好意提醒道:“邓良人,咱只管好自己吧,旁的事,小心祸从口出。”
“我是无妨,已经到了这地步,也不怕再落下乘了。”
“可到底怎么说,你还锦衣玉食地在后宫生活着,犯不上白白让人落了话柄。”
“我知莫美人你是一片好心。适才你也说,这事蹊跷得很。可是你又何尝不是,也有蹊跷之事发生在你身上。只是你生性疏淡,不吵不闹。宫里那么多关于你失宠和复宠的流言,传来传去,也只知得病而已,这病难道就不蹊跷了?”邓良人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怎会不蹊跷,实在是我不愿意再提起罢了。”莫瑶不愿多言,只笑了笑将此事略过不提。
这次的殿审,为什么福熙宫最终成功洗脱了冤屈,正是因为玲珑一出即中,而且之后一点没教对手看出苗头。除非有了必胜的把握,否则任何一次轻易的出手都有可能被对手抓住把柄。关于虎爪草,实在没有头绪,也不敢乱猜,那只能暂时忽略,不去计较。
邓良人黯然又道:“莫美人,你是个明白人,失宠两年,倒也让自己从是非里摘开了。别人哪有这么幸运。”
“此话怎讲?”莫瑶知她必有后话。
“那我也就不顾脸面地问一句了。不可莫美人可曾听过关于我的闲话?”
莫瑶一愣,不知她是何意,便道:“不知你说的是哪件事?”
邓良人苦笑了一下,甚是凄凉道:“我还能有多少价值值得别人传闲话,实在是有人想借刀杀人罢了。”
“难道竟是……”莫瑶突然想起玲珑对自己说过的磨镜事件,顿时一阵骇然,“竟传到你那儿,这些人是有多过分?”
邓良人嘴角一阵抽搐,颤抖着说:“果然你们都知道了,就瞒着我们两个。”
“她知道没?”莫瑶紧张地问。
邓良人知道她指的是馨充华,缓缓地摇了摇头。
“是她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莫瑶又追问,问得像是绕口令。
“是我不知道。”邓良人有点魂不守舍,“可是,她这次大祸临头了。”
邓良人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开始嘤嘤地哭泣。
“她与我合住了一段时间,虽说极快地升了充华,可我们几位一直都交好,是不是?”邓良人泪眼朦胧地看着莫瑶。
这一点,莫瑶承认,这几位有倍受冷落的,有风生水起的,有卷土重来的,但并不曾因为彼此的地位变化而生嫌隙。固然之前并不是好得掏心掏肺,却也一直处得亲密,来往甚多。邓良人用求证的眼光看她,莫瑶出于事实,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那些传言我是半句也不信的。后宫里人事复杂,难道还不许人家彼此真心结交、情谊深厚地当个好姐妹不成?”
“正是这话,可有人现在要置馨充华与死地。求莫美人你想想清楚,她圣眷隆宠,何苦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给你栽那劳什子的赃,自己又讨了什么好去?”
这话倒教莫瑶不好招架,事涉自己,可无权定性,只得讪讪地道:“便是我心里不信,皇后与芳贵嫔也只会按证据办啊。”
邓良人摇头,摇个不歇,连声低呼:“不不不,不是这样。”
“你不将心里话告知,我又知是怎样?”莫瑶也很无奈。
邓良人看了她半日,似乎又觉得莫瑶也不可全信,终于将呼之欲出的秘密吞了回去。
看着她不信任的眼神,莫瑶心中痛惜,只得道:“邓良人,但凭我们这两年的交好,我只能向你保证一件事。无论馨充华以后遭受什么,我……”她顿了顿,似乎觉得份量还不够,又道,“我,与我福熙宫的人,绝不会落井下石。”
在宫里,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已是相当不易。邓良人自问,也没有理由教莫瑶做到更多。她渐渐地收住哭泣,惭愧地对莫瑶道:“你怀孕是件高兴的事,我倒来烦扰你,真是不应该。”
“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你我在宫里都不是八面玲珑之人,原本更应该彼此关照些。我虽救不了馨充华,可是你若有烦闷与难处,找我来倾诉也能减轻些苦楚。往后我出门更少了,你若不嫌弃我也是个闷闷的人,常来福熙宫走动,我很欢迎。”
这几句话说得真诚,邓良人听着,又觉得莫瑶绝不是善于作伪之人。心中一热,说话又哽咽起来。“我知道了,你安心养着,一定要好好的。”
邓良人再三推辞,莫瑶还是将她送到了大殿门口。
迎面却来了浩浩荡荡一拨人,为首的是丽婕妤。
一见到莫瑶,丽婕妤艳丽的脸蛋笑成了一朵冬日里的大丽菊。不待主人莫瑶说些欢迎的客气话,热络地迎上去,不由分说拉住莫瑶的手。
“莫妹妹,瞧我得知这消息太晚了,赶紧地便要来恭喜你。实在是仓促,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匆匆地找了几件,这就给你送来了。”她指了指身后的一拨宫人,个个都拿着锦盒绸缎,看上去,颐华宫的人马是倾巢而出了。这阵势委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尤其莫瑶与丽婕妤向来关系一般。虽说自从莫瑶复宠后,丽婕妤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但莫瑶却是警醒的,并不过于迎合。





第一女官 第九十一章 好戏一场
“婕妤娘娘,您这么客气,真是折煞我了。”莫瑶一点不是客套,是真心汗颜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
邓良人被庞大的队伍挤到一边,只得在人群中朝莫瑶挥了挥手算是拜别。看着她寂寞的背景,莫瑶总觉得,那寂寞里藏着很多东西,让邓良人对她欲言又止。
可她无暇顾及,热情的丽婕妤正等着自己去应付。
丽婕妤的礼物,满当当堆了一桌。莫瑶再三推辞,丽婕妤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回。
“送出去的礼岂有收回之礼,莫非莫妹妹嫌弃我颐华宫的东西拿不出手?”丽婕妤的表情十分委屈,倒将莫瑶吓了一跳。
话说到这份上,倒不好硬推了,莫瑶心里想着,既然她如此热情,回头我总有机会再回礼,如此也算不欠她人情了。
赞叹了一回丽婕妤的出手阔绰,又欣赏了一回琳琅满目的各式贺礼,莫瑶便叫玲珑将贺礼收下,存放妥当。
玲珑带了茉莉、丹桂她们几个进殿,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搬到偏殿的库房,一一入册。
莫瑶与丽婕妤继续闲话家长。说着说着,丽婕妤的来意便昭然若揭了。
她其实是打听如何怀孕来了。她从长信宫的宫人处听说,储若离手中有本上古医典《神药书》,是皇上深夜亲赐,外界皆不知晓。丽婕妤便泛了心思。宫中嫔妃怀孕都甚艰难,为何莫瑶才复宠没多久,就怀上了孩子,一定是储若离给了她什么独特的方子。
储若离的确给莫瑶开了个独特的方子,可他明明白白地跟莫瑶说过,这方子不是人人皆有缘服用,故此,千万不能外传,以免生事。
想到此节,莫瑶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婕妤娘娘,哪有什么独特的方子。皇上膝下无子,众所周知,如有独特的方子能教嫔妃怀孕,储大人早就揣着方子去皇上那儿领赏了,怎么还会秘而不宣呢?”
这个理由甚是说得通,丽婕妤一时不知如何诱敌深入。却听偏殿那边传来“啊”的一声惊呼,将莫瑶吓了一跳。是行走宫人茉莉,从偏殿内传来的惊呼。
绮罗见状,走到偏殿门口提高了嗓子骂道:“你是不是皮痒了,在这儿大呼小叫,吓到了娘娘,你多少个脑袋来担?”
骂的是茉莉,出来领罪的却是玲珑。只见玲珑脸色灰败地从偏殿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莫瑶面前。“娘娘,奴婢一时失察,没保管好贺礼,婕妤娘娘送来的佛像给打碎了。”
莫瑶一皱眉:“怎么会这样?”心里却想,这玲珑今天是怎么了,打碎就打碎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压根不希罕丽婕妤这点儿礼物?当着丽婕妤的面大惊小怪的,这是打算让我如何处置呢?
绮罗进偏殿看了一下情况,带着脸色更灰败的幼兰出来了。幼兰已然跑不动了,她颤悠悠地走到莫瑶跟前,直接就瘫倒在地。
这情况看上去有点复杂,福熙宫好像又出状况了,丽婕妤内心颇为幸灾乐祸,表面却不能露出端倪。
只见绮罗正色道:“娘娘,是幼兰失手,将佛像打碎了。”
原来是这样!莫瑶心中顿时明白了。前几日玲珑与自己说过,这个幼兰哭着求玲珑将她罚出去,看来颇像是被人胁迫的样子。当时玲珑曾经建议,不如就将她打发去思过堂,过段时间再往外捞,无论是去哪个局打杂,总好过被人胁迫去暗算人。而这姑娘宁愿被罚也不肯下手,倒也是个有良心的人,就冲着这个,莫瑶也想尽一点力去回报她。
今天真是个好时机。莫瑶暗叹玲珑的机敏。丽婕妤在场,这罚人也算有个见证,可不是福熙宫随随便便就苛待宫人,万一传到胁迫之人耳朵里,也只是幼兰未来得及下手,而不是她阳奉阴违。
于是,她故意紧锁眉头,不快道:“真是在婕妤娘娘面前丢我的脸。佛像是何等神圣之物,第一天请到我福熙宫来,就给摔个粉碎,委实太不吉利,也教婕妤娘娘以为我福熙宫怠慢她的贺礼。”
“娘娘饶命!幼兰一时失手,真的不是故意的!”幼兰伏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这哭倒是出于真意,夹杂了许多的冤屈在里头,听得人不忍起来。
“你还敢叫娘娘宽恕,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宫里摔坏佛像的,都是怎么个处置。便是玲珑,她是你们几个行走的带班,也脱不了干系!”绮罗在一边狠狠地喝斥。
“是,奴婢失察,请娘娘责罚!”玲珑也伏于地上,久久不起。本来她还想叩几个响头的,刚刚低头,肿胀的脑袋充血,一阵痛疼,便叩不下去了。
“玲珑处置失当,罚薪一月,幼兰送去宫侍局,杖责二十。把寿全叫来,将人带走。”莫瑶淡淡地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娘娘——”幼兰一听杖责二十,差点吓晕过去,就自己这小身板,别说二十杖,两杖下去只怕就一命呜呼了。难道这就是福熙宫对自己的打发,这太可怕了!
“莫妹妹,你看这孩子,这么瘦小,别给死在宫侍局。罚她几个月薪算了。”丽婕妤在一旁劝解。
又想起佛像是自己送的,似乎也应该表个态,又道:“打破了佛像的确不吉利,明儿我再送莫妹妹一个更好的,冲冲晦气。”
“婕妤娘娘菩萨心肠,我却太过意不去。如此手脚粗笨的,便是杖责不死,我福熙宫也是断断不要了。”她看了一眼丽婕妤,一副“我给你面子”的表情,道:“不过,既然婕妤娘娘开了口,打坏的又是婕妤娘娘送来的东西,我好歹也得卖婕妤娘娘一个面子。”
丽婕妤笑得讪讪的,心里却在说:“谁要你给我面子。”
“见过婕妤娘娘,见过美人娘娘,请美人娘娘示下。”寿全已经进殿,对着二人各自施过礼,又明确地表明,只认自己的主子。
“幼兰行事蠢笨,又不知惜物,打碎了丽婕妤送来的佛像,送去思过堂好好反省着吧。”
幼兰心里竟有一阵解脱。她不知道思过堂是个怎么样的地方,但一定不会当场被打死,也不会有人胁迫自己做不愿意做的事。
“我不是没去做,我只是没来得及,希望你不要累及我的父母。”幼兰心中暗暗地祈祷着。
真是一场完美的演出。玲珑暗赞莫瑶极强的领悟力。她看到丽婕妤前来,便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个机会,说实话,她一直觉得以这个丽婕妤钻营的头脑和决绝的行事方式,好多事她未必脱得了干系,那索性在她面前将福熙宫的心祸给解了。
这次会面,完全没有取得丽婕妤想要的结果,不仅没有要到她想像中独一无二的方子,而且还亲眼看着幼兰被逐出福熙宫。
贴出去的礼物也就不提了。反正按宫里的轮回之术,只要自己牢牢把握住皇帝的心,最后付出去多少,只会收回来更多。
丽婕妤一边打道回宫,一边心里暗暗盘算。皇帝最宠爱的三个嫔妃,莫瑶怀孕,就算皇上看在情份上还召她侍寝,也是虚应应景的事了;馨充华禁足,后面不知还有多少祸事在等着她,几乎也可忽略不提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独宠的局面似乎有可能再一次来临。
嗯,是时候好好把握了。
福熙宫的这一天,真是门庭若市,门槛几乎要被踏破。储若离在门外等了好久,都没轮上进屋。
玲珑歉意地对他道:“储御医,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娘娘这么忙,否则就晚点叫你过来了。”
储若离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害我少去了一趟怡修仪那儿。怡修仪出手很阔绰的,你知道我吉庆坊那宅子还差着好些银子吗?”
“哟,那宅子还没卖出去啊。”玲珑一听就乐了,“是不是凶宅啊,卖不出去吧。”
大过年的,这寇玲珑同志也真不嫌忌讳。储若离呸呸呸了好几次,要把晦气给呸干净。“你怎么总没好话说,我把那宅子的祖宗八代都调查清楚了,绝对没问题。不瞒你说,定金我都付了。”
定金……寇玲珑心眼儿一转,生了一计,对储若离说:“你想不想早点搬进这房子?”
“当然想,我老爹还在老家呢,只等我在京城置了房产,就可以接他过来住了。再说了,我有了房子才能娶媳妇不是?”死没出息的,前半段孝心满满听得玲珑差点都感动了,后半段立马情势急转直下,完全就是找抽来的。
找抽归找抽,玲珑还是个善良的人,就冲着储若离对福熙宫的这么多情份,她也觉得应该帮助储若离解决住房问题。
“我替你想个法子。”
“哦?不是馊主意吧。”
“馊不馊,你听了不就知道了。”玲珑撇嘴,开始说,“你手头的钱已经超过一半房价了对吧。”
“对,八百两,还缺三百多两。”储若离倒也爽快。擦,短短几天,看来又捞进一笔。寇玲珑腹诽。




第一女官 第九十二章 放虎入山(一)
暂且不管这个,先帮储若离算账要紧。
玲珑问:“那你算算,多久可以凑满这三百多两?”
储若离翻着白眼,掐着手指,跟街头的瞎子算命似的。掐了一阵,眼珠子翻回到原位,认真地说:“一年半左右。”
“你付对方四百两,另四百两分期还,两年之内还清。”
储若离有点不相信地看着玲珑:“对方会肯?”
废话,不给点好处当然不肯。玲珑跟他解释:“你欠人家钱,人家当然不肯,你要是给点好处,那就不一样了。”
这个好像有点眉目,储若离顿时来了兴趣,催促道:“说说呢,怎么个好处?”
“寻个可靠的中间人,立个保,地契押在中间人那儿,本来不是欠人家四百两么,你两年分期还人家四百五十两,多加五十两利息,你看他肯是不肯。还清之后,中间人再将地契给你。”
“我干嘛要多给人家五十两啊?”储若离觉得好生冤枉。
玲珑被他气到了,又想早住宅子,又不想多付钱,这种不会算账的人也好意思当财迷。
她没好气地说:“蠢货,愚不可及。”
“喂,寇玲珑,你说话当心哦,不怕我在你药里面动手脚啊,让你永远变猪头。”储若离自认聪明,被她的话严重刺伤。
好吧,既然御医大人以“猪头”相逼,寇玲珑也只能跟他算算清楚了。
“我问你,一年半后,这房子还会不会归你?”
“难说,也许被别人买走了。”
“这一年半,你住哪里?”
“我在兰世坊租了房子啊。”
“不要租金是吧,人家免费送给你住是吧。”
“呃……”储若离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击。
寇玲珑继续排山倒海:“吉庆坊什么地段?”她对京城不熟悉,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段,不过看着储若离如此心心念念,肯定差不了。
“一流地段。”
“那就行了,我敢说,两年后,你就是花九百两也买不到一样的宅子了。太平盛世,房子永远涨得比工资快好不好?”
“工资是什么?”
“你的俸禄。”
“这倒是,俸禄涨得太慢了。”储若离的眼珠子又翻了上去,手指又开始一阵掐。等眼珠子复位,他咧开嘴笑了:“有理!你说得有理!”
然后又嘻皮笑脸道:“我手头有四百五十两,我只欠三百五十两,是不是可以少付一点利息。”
寇玲珑真被他的精打细算给气到了,越是精打细算的男人,越是容易打错算盘,眼前就是一例。她柳眉倒竖,怒道:“你进去之后不要添置东西啊,你不要请人啊,你会不会过日子啊!”
储若离讪讪地:“可不就缺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嘛。”然后眼神就看向了玲珑。
玲珑避开了他的眼神,又一次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哼,愚不可及!”这次说的声音比较小,又加上储若离的气焰已经被彻底打败,总算储若离没有再生气。
不仅没生气,反而还颇崇拜地说:“玲珑,看不出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真的挺有主意的。”
“哼,这算什么,我们那儿……”玲珑差点脱口而出,说我们那儿买房都贷款。突然醒悟,愣是吞了回去。又转移道:“我可是生意人家出来的,从小就跟着父亲见识过这些,抵押作保、分期利息,原也是生意人常有的事,就看你怎么说动人家,自己要得利,就得让对方也觉得有利可图,这样才能一拍即合。”
“佩服、佩服。”储若离拱手,说得诚心诚意。
屋里的人终于告辞了,这次是袁才人和同住华音殿的白良人。一听她说话,玲珑便听出来,就是那日在翠宝园的梅枝上收雪,嚼莫瑶的舌根子,偏偏又让玲珑听了墙角的那位尖嗓子。
玲珑心中暗自好笑,既如此看不上在雪地里脱衣服的莫美人,又上赶着过来送礼拍马,真是何苦来哉。
倒是袁才人走到跟前,认出了玲珑,有点意外道:“是你?”
玲珑盈盈一笑,施礼道:“给袁才人请安。”
“姐姐认识?”白良人在一旁问。
“也是我们青州的,同车过来,故此认识。”解释完毕,矜持地朝玲珑笑了笑,不曾多言,告辞而去。
见屋内终于空了,玲珑将储若离带进去。莫瑶斜倚在靠垫上,有点疲乏。
“储御医来啦。”绮罗热情地招呼,又朝玲珑埋怨地说,“这些人,往日不见登门,如今见着娘娘得势,又都来攀附,真正烦人,娘娘都累了。”
“我都看习惯了,姐姐第一天在宫里不成。”玲珑取笑她。
说话间,储若离给莫瑶搭了脉,又望了诊,情况十分稳定。遂开了些保守的方子,只顾养好身子便是。
玲珑又将丽婕妤等人送来的贺礼中的草药膏丸、胭脂花粉等给储若离一一看过,确定无误,方才重新收起。
“这丫头偏是心细,储御医你可别见笑。”莫瑶温和地道。
“为龙胎着想,原是该如此,事事谨慎总是没错的。”储若离在莫瑶面前从来不敢开玩笑,与在玲珑面前判若两人。
将储若离送出门,正要回头,储若离又道:“上哪儿弄来的好药?”
“什么?”玲珑一愣。
“脸上抹的呗,我早就闻见了。”
原来是说的雪莲冰肌膏。玲珑自然不会说实话,一个王爷给自己送药,听起来倒像是宫女意淫,还是不说为好。
“娘娘给的,说是别人送的,治瘀伤尤其有效,我便沾光用用。”
“美人娘娘对你不错。”
“那是,不过我对美人娘娘也好啊。”玲珑嘻皮笑脸的。她的确对莫瑶好,可这种好,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她觉得更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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