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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处特工皇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燕洵闻言微微转过头来,轻轻地挑起眉梢,沉声说道:“拒绝作战?”
“是……是的。”程远吞下原本的话,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说道,“第十三军团的官兵,全是来自尚慎高原。”
冷风吹过,细雨打在燕洵的鼻梁上,他缓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皇上,再次阻截住秀丽军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洵面无表情道:“说。”
“是。如果我军成功包围楚大人,那么请问皇上,我们该以一种怎样的方式进攻?是全力突击,还是迂回围困?是击杀,还是生擒?还请皇上明示。”
耳侧的风突然大了起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寒风吹过他的身体,吹起翻飞的袍袖。远处的战场仍有小股的火苗,一整日的激战夺去了战士们的锐气,此刻,他们疲惫、委顿、衣衫破烂。整整两万禁卫军,还有后增援的三路万人军团,虽然有一路中途退出战事,但还是在秀丽军面前大吃败仗。楚乔率领着九千秀丽军,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划破了他的包围圈。缳缳的三万火云军没有做到的事,她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燕洵不得不承认,在军事上,阿楚是一个难得的天才,她对战局的把握和控制,她在军队中的威信和地位,连自己都难以比拟。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底的沉重像是海浪一样一层一层地翻上来。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她终于逃了,在自己没有感情用事没有儿女情长的情况下击败了自己,逃出生天,还是该难过她终于彻底离开自己,再也不会回头。
有一种讽刺的滋味在心间生出,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冷笑。他淡淡地看着程远,突然开口道:“程远,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劝我你不堪大用,我却还是要重用你吗?”
程远闻言顿时一惊,连忙双膝跪地,磕头道:“圣上厚爱,末将万死不足以报答。”
“因为你很像以前的我。”
程远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燕洵,却不再说话。
“我知道,你的父母亲人全在战火中死去了,你的妻子和妹妹被大夏的军队抓去做军妓,你哥哥也是大同的将领,却死在了内部的暗杀之下。”
程远的眼睛渐渐变得通红,他跪在地上,一个字也不说,嘴唇青白一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如同我一样,我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燕洵抬起头,望着夕阳血红的光芒穿透天边的阴云,洒下一片惨红。他嘴角轻轻弯起,沉声说道:“一个人可以有很多心愿,但是总要先活下去,如果死了,就什么心愿都完不成了。”
程远的眼角突然一阵滚烫,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被整个燕北骂作卑鄙小人的他紧紧握住拳头,深深地垂下头去。
天上飞过苍白的大鸟,从燕洵的视野中划过。燕洵看着它,目光悠远,像是长长的线,失去了维系的目标,终于再也找不到凝聚的焦点。他沉默许久,才沉声说道:“秀丽军战力太盛,不宜正面阻其锋芒。开放边境,透消息给赵飏和魏舒烨,快要入冬了,就让阿楚来为我们打开大夏这个胶着的战场吧。”
程远微微一惊,以他的沉稳,也难掩脸上的震惊之色,许久才小声说道:“大夏如今屯集在雁鸣关下的全是重甲兵,楚大人率领的全是轻骑兵,末将担心大夏仓促间无法阻住楚大人的去路。”
“那就拖住她的脚步。”燕洵转过身去,向着巍峨的北朔城走去。漆黑的战马跟在他身边,夕阳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有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像是草原上终年游弋的风,“通知北朔、尚慎、回回山一带的百姓,就说他们的秀丽大人,就要离开燕北了。”
大风吹起他翻飞的衣角,腰间的宝剑粼粼地反射着血红的光,男人的脚步那么沉重,一步一步,缓缓走进了那座漆黑巍峨的牢笼,冥冥中,似乎有黄金的枷锁将他整个人锁住了。黑烟在远方冉冉升起,惨叫哀号声不断传来,死一般的沉默笼罩在火雷原的上空。
阿楚,我曾说过,所有人都可以背叛我,你不可以,因为你就是我唯一的光源,是照耀我漆黑天空的太阳。
如今,我的太阳熄灭了。
四面楚歌、腹背受敌、孤立无援、逃生无门的时候,你可会想起我?
阿楚,我在你的背后看着你。
战斗来得毫无征兆,燕北各路大军对他们的到来保持了一种透明的状态。楚乔开始还抱着天真的幻想,以为是燕洵不忍心对她下手,终究放她离开。然而,在龙吟关外,看到那些背着包袱拖着儿女的百姓的时候,她的心突然跌进了万丈冰潭,彻底绝望死寂。
晨光中,密密麻麻的人流如同一条长龙。有人推着大车,装满了大箱小箱,锅碗瓢盆都在叮当作响;有人挥舞着鞭子,驱赶着自家的牛群羊群;妇女抱着哇哇啼哭的孩子,坐在石头上袒露着半边胸膛,在冷风中给孩子喂奶;还有人挑着扁担,里面放满了番薯和玉米,每走一段路就要坐下来吃上一顿。
疲惫、辛苦、仓皇,但是当他们看到秀丽军的旗帜的时候,全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百姓们蜂拥上前,对着军队大声喊道:“大人到啦!大人在这儿呢!”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拉着小孙子挤到前面,孩子的小脸冻得通红,他们对楚乔大声叫道:“大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是啊,大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不管去哪儿,俺都跟定大人了,可不能让大人自己走了。”
“大人,您走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啊,俺的庄稼还没收呢,幸好俺走得快,要不都追不上了。”
……
秀丽军的战士们静静地站在空旷的原野上,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向楚乔。少女一身青色披风,身姿挺拔地坐在马背上,像是一杆锐利的标枪。她的表情很沉着,不见丝毫震惊和慌乱,于是战士们纷纷放下心来,不用担心,大人神机妙算,一定早就计划好了。
“大人。”贺萧策马赶上前来,在她耳边轻声唤道。
楚乔缓缓转过头去,贺萧离她这样近,近到让他察觉到了她目光中一瞬间的恍惚和迷茫。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难过和痛惜。多年的相处,让他不再如当初那样执着盲目地相信眼前这个少女的能力。两年来,他看到了那么多,看到了她的消沉,看到了她的哭泣,看到了她的软弱,看到了她的迷茫。她不是传说中那个战无不胜的神话,更多时候,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固执而傻傻地承受了太多的责任和压力,就连流泪,都要躲在没人的角落里。但是这一切并不影响他对她的忠诚,反而让他生出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情愫,像亲人,像兄长,像部下,更像知己。
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握了一下她的肩膀,沉声说道:“大人,贺萧在这儿了。”





11处特工皇妃 第204章
是啊,贺萧还在这儿,秀丽军还在这儿,她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可是很快,雁鸣关方向就扬起了大片烟尘。斥候急忙奔回来,汇报道:“大人,前方二十里处,赵飏亲率十万大军,正在火速前来,只要我们离开龙吟关口,必遭伏击。”
这一刻,楚乔几乎想要大笑出声。
燕洵,燕洵,你好精明的手段!
开关让路,不费一兵一卒;以百姓拖延、摧毁她骑兵的高速机动优势;借大夏之手,阻断她的前路。就算大夏对这个消息有所怀疑,但是也不能放任楚乔这样的燕北军事头目带着秀丽军进入大夏境内,哪怕明知燕洵另有目的,此战也必不可免。
他摸透了尚慎、回回百姓们的心思,摸透了她楚乔的心思,更摸透了赵飏的心思。
也许在小规模的战场上,她还可以通过战术的运用和高明的指挥手段胜他一场两场,但是说到谋算人心、巧妙运用各方势力,她却远远不及燕洵。
百姓们也发现了东边翻飞的烟尘,有丝丝的恐慌在人群中漫开,尽管大家还是信心满满地想:大人在这儿呢,不用害怕。但是想起大夏的铁血军队,还有秀丽军不满五千人的编制,他们也不由得犹豫起来。
贺萧已然返回龙吟关下,有战士大声喊道:“城上守军,请开城门,放百姓们进去!”
连喊了三遍,才有人拉着长调慢悠悠地说道:“皇上有令,若要进城,就请秀丽军的战士们先进城。”
“大夏军队转瞬即来,请先让百姓入城!”
“皇上有令,请秀丽军的战士们先进城!”
单调的回音一遍遍地响起,大风呼啦一声吹起,扬起遍地的尘土和草屑。楚乔仰着头,看着龙吟关上飘荡着的黑鹰战旗,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大人?”有士兵在旁低声地叫。
“大人!”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
“大人,怎么办?”百姓中开始有人惊慌地嚷道,孩子们被那森冷的气息所慑,惊慌地大哭起来,数不清的声音在耳边嘈杂地问:
“大人,怎么办?”
“大人,敌人就要来了。”
“大人,进城去吧,避一避也好。”
“大人,回去跟陛下道个歉吧,他会原谅你的。”
“大人,我们誓死一战,下命令吧!”
“大人,大人,大人……”
燕洵,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楚乔对着天空冷冷地笑,心底最后一丝柔软也被现实击得粉碎。
你希望看到什么?看到我孤立无援?看到我四面楚歌?看到我成为丧家之犬,无奈下夹着尾巴仓皇逃回燕北对着你摇尾乞怜吗?
燕洵,你太小看我了。
“将士们,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你们都看到了。”楚乔坐在马上,伸出手来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以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我们的王,燕北的皇帝,他抛弃了曾经的誓言,背弃了我们当日对着燕北大地、回回雪山许下的承诺,长庆的百姓尸骨未寒,忠于皇帝的屠刀就举在了大同的脖颈上。乌先生死了,羽姑娘死了,缳缳郡主死了,小和将军死了,边仓将军、兮睿将军、阿都少将,一个个死在了大帝国狂热梦想的野心分子手上。如今,刀锋悬在了我们的头顶,战士们,在你们面前,是大夏的十万大军,他们厉兵秣马、摩拳擦掌,正等着我们送上门去;在我们身后,是已然变质的燕北大军,他们正站好了姿势,准备好口水,等着吐在我们的头顶,然后嘲笑我们是没用的懦夫;在我们身边,是被国家欺骗、抛弃了的父老乡亲。战士们,我们该何去何从?”
冷冽的声音回荡在荒原上,没有人说话,他们都仰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楚乔。
楚乔突然跳下马背,手指着士兵们大声喝令,声音尖锐凌厉,好似赫赫战鹰,“是回头当独裁者的走狗,受背叛誓言的叛徒的嘲笑?还是放弃我们的亲人,独自逃命?抑或冲向前面二十倍于我们的敌人,赢得一个军人应有的尊严和荣光?”楚乔仰头大吼道,“战士们!你们想活命吗?”
“想!”
不管是军人还是百姓全异口同声地厉吼,声音穿透云层,惊散了上空盘旋的飞鸟。
“你们想当叛徒吗?”
“不想!”
“在死亡和当叛徒中选一样,你们选择什么?”
人们高声狂呼道:“誓死不背叛大同!”
楚乔迎风而立,高声呼道:“战士们、乡亲们,跟随我、服从我,听从我的号令。如果要死,就让我们用自己的鲜血来诠释大同的最后一次荣光!头可断,血可流,我们的信念永不熄灭!燕北万岁!大同万岁!我们的自由万岁!”
山呼海喝同时响起,千万双手举在半空:“大人万岁!”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很早,才九月就降了雪,轻飘飘的一层,像是春季里牧草中开出的小朵白花。
夏军又一次退了下去,这已经是他们围困的第三天,想象中的大规模冲击并未如期而至。赵飏很谨慎地围住了龙吟关口,阻挡着楚乔将欲前行的脚步。他此刻的想法想必十分复杂,既害怕是燕北设下的一个圈套,又害怕真的是燕、楚反目错失了这个杀掉楚乔的机会。毕竟这两年来燕洵、楚乔不和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赵飏不可能一无所知。
夜里,大风横过,楚乔站在一处高高的土坡上,遥望满目疮痍的战场,夜里的熏风扬起她妖娆的长发,像是一群随风飞舞的蝶。
战争已经绵延了三年整,龙吟关修筑得比雁鸣关还要高上几丈。两军中央的大片荒原一片萧瑟,秋草高及半腰,白色的霜雪落在草屑上,秋风过处,簌簌作响,好似一片雪白的海浪,在月光的照射下幽幽地反射着银白的光,美得晃眼。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掠起细小的雪雾,一只乌鸦的利爪轻飘飘地低扫过草丛,掠起一物,幽白闪烁,转瞬逝去。
尽管只是一眼,楚乔却已看出那是何物。她的目光再一次投向眼前的白色草浪,一丝悲凉和厌恶感从心底缓缓生出,在这万千摇曳的触手之下,又埋葬了多少年轻的白骨?
战争,像是噬人的巨口,鲜血淋漓地吞噬了无数鲜活的生命,乱世苍凉的风横穿过破碎家庭的屋檐,留下呜呜的声响,像是孤魂于九泉之下发出的悲声呜咽。而她,是否也是这灭世刀锋之侧的一名刽子手呢?
“阿楚……”黑暗中,依稀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轻唤,“阿楚啊……”
那是过去两千多个黑夜里曾听到的声音,少年依偎在她身边,为她拉好被子,轻声地问:“阿楚啊,冷吗?”
当年冷风萧瑟,力透窗纸,外面冷月如霜,洒地苍白。
飞鸟横渡,暮雪千里。
或许,人的一生就是一局看不透的棋盘,前路迷茫,四面碰壁,你不知道该在哪里落子、该在哪里收手。既然已经开局,就要奋力进行下去,可是最终,也许你曾全力奋斗,却离胜利越来越远。
她缓缓闭上双眼,万水千山在脑海中穿越,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么多人的脸孔,正直温和的乌先生、淡定睿智的羽姑娘、活泼伶俐的缳缳、善良敦厚的小和、为了示警而死去的薛致远、为保军旗被斩杀的文阳,还有风汀、慕容,挥舞着战刀独自一人冲进敌营被万箭射杀的乌丹俞,活着和死去的秀丽军战士,不计其数的尚慎、回回、北朔百姓,甚至还有自杀谢罪的曹孟桐,还有那些迂腐的大同长老……
孤军弱旅,没有粮草,没有补给,天寒地冻,带着成千上万手无寸铁的百姓,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敌人的铁蹄渐渐失去耐性。寒冬将至,大雪即将覆盖这一片苍茫的土地。
楚乔仰起头看着天空,隐约看到了另一双眼睛,那双已经永远沦入深潭冰海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卸去了曾经的激烈愤怒、冷峭讥讽,只余一汪看透的平和,一遍遍地说:活下去……
我知道的。
楚乔微微牵起嘴角,对着虚无的天空轻轻地笑,轻声地说:“我总会坚持下去的。”
她回过头去,看着连绵起伏的营地,平静地说:“我总会保护你们的。”
白苍历七七八年秋,在龙吟关下,夏军完成了史上第一次合围,近十三万兵马从四面八方将龙吟关围了个水泄不通,各类远距离攻击器具源源不断地运送而来。可以预见,一场实力对比悬殊的战役即将展开。
虽然这一次赵飏面对的仍旧是当年在赤渡和北朔两地打败他的楚乔,但是他这一次并不担心。一来,龙吟关距雁鸣关很近,他又备好了充足的预备军团,一旦发现是圈套,他可以很从容地回到城池;二来,楚乔此次没有城池可以坚守,没有利箭可以使用,以五千轻骑兵编制的秀丽军和一群老弱病残在平原上和他的十万重甲大军正面冲击,简直是自寻死路;三来,昨日派往燕北的探子终于传回了消息,就在七天前,燕洵和楚乔曾在北朔城外大打出手,死伤上万,如今燕北的大同骨干死伤殆尽,只剩下楚乔一人。如果这样的战况还是一个圈套的话,那么他只能说,燕洵实在是太狠辣高明了,不是常人能够抵挡的。
九月十八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大雾弥漫,一阵铿锵的鼓声和军号声陡然响起,像是划破长空的闪电,猛然刺入了秀丽军和百姓们最脆弱的心脏。
清晨的阳光穿过白雾,在苍茫的旷野上洒下金灿灿的影子。大夏的铁灰色铠甲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洋,一点一点蔓延过平原的尽头,沉重的脚步踩在大地上,震耳欲聋的声响仿若要从脚底板钻上脊梁。百姓们发出了一阵惊慌的尖叫,他们紧紧地靠在一起,畏缩地看着对面的浩瀚,自己这一小堆人和对面的人群比起来简直就似一粒微尘。
“天哪!”有人在低声地感叹,“那是什么,是雪崩了吗?”
“预备!”




11处特工皇妃 第205章
一阵尖锐的声音突然在对面的阵营里响起,紧随其后,一排排步兵穿过前排的骑兵,半跪在地上,做好了冲击的准备。
“掷!”
嗖——长矛穿透了长空,划着半圆从天而降。一群飞鸟刚巧路过,顿时被密密麻麻的矛雨刺透,鲜血从半空中洒下,羽毛纷飞。百姓们的嘴刚刚惊恐地张大,还没来得及发出恐惧的尖叫,就见漫天矛雨当空刺来。
刺耳的哀号声顿时冲入云霄,像是一场绝望的哀歌,飞耸入云,战马齐声狂鸣,如同中伏的野兽。
“全军列队!冲击!”
腥风血雨中,楚乔坐在马背上,举起手中的银色战刀,一马当先地冲出去。五千秀丽军以整齐的姿态义无反顾地跟在她身后,没有一个人犹豫,没有一个人踟蹰,虽然年轻的战士们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丝害怕和胆怯,但是没有人退缩怯战。
贺萧护卫在楚乔身边,厉声喝道:“兄弟们,不能让他们靠近百姓一步!”
“拼啦!”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随之响起,叫嚷声让人热血沸腾。
对面是一片汪洋大海,他们这五千人冲过去,像是一朵小小的浪花,宛如自杀般义无反顾。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些绝望惨叫的燕北百姓、龙吟关上看热闹的燕北大军、大夏的精锐士兵将领,包括赵飏。没有人能够想到,楚乔只有这么一点人,竟然敢如此正面主动冲击赵飏的十万大军,对面刀枪如海,像是森冷的地狱鬼地。恍然间,所有人都想明白了,此处一片平原,楚乔无险可守,让夏兵冲到关下只会将百姓们拖进战场,她如此选择,就是要保全身后的无辜父老。
赵飏微微震动,目光变得有一丝恍惚,看着挥舞着战刀越来越近的秀丽军,以及一马当先的青裘少女,他的血液渐渐滚烫起来。
“将士们!你们的勇气,还不及一个女人吗?”大夏的统帅高声叫道,黑色的海洋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全军出击!给我冲!”
“杀敌!”整齐的冲锋号猛然响起,铁灰色的战袍随风而舞,战士们策马扬蹄、奋勇猛冲,好似愤怒的海洋冲破了大堤,撕开了一个汹涌的口子,铺天盖地地呼啸而来。
“散开!列阵!”楚乔发出军令,然而,秀丽军所谓的列阵竟然只是迎着大夏的军队拉成了一道长长的横排。那队伍那般长,五千人肩并着肩,蜿蜒连绵,将整个龙吟关都护在身后。战士们穿着黑色的战甲,肩头绣着火红的红云旗标,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辉。他们双手斜举着战刀横在身前,以双腿控马,看着对面烟尘翻滚的骑阵,面色平静得像是一片沉默的石头。
这简直是疯狂的自杀!
尘土弥漫,烟尘飞扬,大夏的兵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甚至可以闻到马鼻子喷出来的气息。终于,轰的一声,两军猛然冲击在一处,狂风暴雨骤然而起,血肉与白刃轰然碰撞,武器的碰击声响彻耳际,攻击的浪潮一波一波地袭来,刀光剑影,鲜血飞溅。
近身的搏斗犀利得如同恐怖的黑夜,血腥弥漫了战士们的眼睛,一层层尸体在地上堆积起来,耳中嗡嗡作响,马蹄声、嘶喊声、惨叫声、怒骂声、冲锋声,在耳侧奏成一支交响曲。战刀交击在一起,发出烈火一样的光芒,伤者已然不会呻吟,战斗让他们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地上一片狼藉滑腻,还有昨夜薄雪融化的雪水,像是一碗红色的泥浆。战刀缺了口,长矛被折断,眼睛被血糊住,看不清前面的路途和身影,脑中只余下一个信念:杀,杀,杀!不停地拼砍,不停地击杀,直到使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临行前少女的话不断地回荡在战士们的耳朵里:敌人从谁的防线突破,谁就是秀丽军的罪人!
没有武器了,那就扑上去,咬断敌人的脖子,没有战马了,那就抓住他们的马腿,将他们也一起拖下来。
战斗进行得残忍激烈,令人胆寒。贺萧脱下累赘的铠甲,红了眼似的继续找下一个目标。其他夏兵被他这样悍不畏死的样子吓坏了,畏缩地退后,想要离开他的阵线。
秀丽军的单兵攻击能力强得变态,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台永不会疲倦的机器,胸膛被穿透了,大腿被刺中了,手臂被砍伤了,他们还可以顽强地流着血拼杀。
夏军官兵被震撼到了,那不是人,是的,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一群疯子、一群魔鬼。
赵飏恨得咬牙切齿,又是这样,似乎每次都是如此。他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那些将士如此悍不畏死。拥有这样的猛将悍兵,是所有的将军最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金钱做不到,权势做不到,威慑做不到,而她,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军鼓一声声响起,一个又一个军团沉默地冲向那片血泊战场。大夏的军官们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对面真的是铜墙铁壁,也该被撞出一个缺口了,可是为什么那道防线明明看似随时随地摇摇欲坠,却偏偏仍旧没有倒下?
三个先锋重甲骑兵队已经全军覆没,五个步兵团也被打残了,在那道防线面前,尸首堆积了三尺多高,像是一道低矮的城墙。从清晨到正午,战斗始终没有完结的倾向,而那道防线从最开始的摇摇欲坠变得越发坚固。赵飏知道,是夏军怯战了,面对这样疯狂而自杀般的攻击,就连他都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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