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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时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人
光荣时代
作者:魏人
辽沈战役前夕,隐藏在北平警察局里的地下党员郑朝阳因叛徒出卖不得已紧急撤退。同时带走了国民党精心准备的地下潜伏名单。郑朝阳来到西柏坡参加了接管城市的学习班,而他历尽艰险带回的名册则给北平地区潜伏的国民党特务毁灭性的打击。? 国民党不得已启动了全部由“冷棋”特工组成的特别行动小组,代号桃园。而 “桃园”的负责人,是郑朝阳的哥哥,北平青年促进会总干事,著名医生郑朝山。? 北平和平解放,郑朝阳重返北京城。他面对的不仅仅是残存的潜伏特务和数万国民党散兵游勇,还有神秘的“桃园”行动组,和代号凤凰的哥哥郑朝山。兄弟两人各自代表自己的阶级开始了针锋相对的对抗。两人明里是好兄弟,暗中使出浑身解数,对抗不断升级。最终,桃园行动组彻底覆灭。




光荣时代 代序 回忆接管改造北平市警察局
代 序
回忆接管改造
北平市警察局
刘 涌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2月2日,我随中国人民解放军北平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市政府公安局局长谭政文等人,来到了前门内公安街16号院,接管了北平市警察局。
在接管北平市警察局后,共接管旧警察人员一万三千六百三十五人,其中,职员两千一百六十九人、警长和警士九千一百四十七人、公役两千三百一十九人。对旧警察的接收、使用和改造工作,我们坚决执行了中央社会部部长李克农的指示,确立的工作方针是:推翻旧政权,建立人民民主专政的新政权。工作策略是:粉碎旧机构,逐步清除旧警察中的坏分子。具体步骤是:先处理原警察局内的特务分子、反革命分子,后处理普通旧警人员;先处理上层人员,后处理下层人员。对普通旧警人员以教育改造为主,对特务、反革命分子以集中管训审查为主;对有重大罪恶或现行破坏活动的人员进行逮捕、关押;对反动党团成员中有历史不清,又不坦白交代或品质不好、有劣迹、群众痛恨的人员予以开除。其中需要进行管制的人员交派出所和社会有关部门进行管制;对思想顽固、老弱病残、不称职、无改造前途的人员发给路费遣送回原籍;对旧警察中恶心不深、无劣迹、有一技之长者留用并进行教育改造;对在北平市解放前不久刚参加旧警察的青年学生中,那些思想进步、历史清白的人员,一律留用,照常工作。
对旧警察机构中的人事部门采取解散后重新组建的办法。例如,对北平市警察局中的组训室、政工科、机要室、督察处、专员室这样的反动政工机构予以撤销;对秘书、统计、通讯、司法、刑警、女警、外管、消防、总务、行政、会计和警察医院这样的业务行政部门予以改编,而后划分为人事、侦讯、治安、行政四部分。与此同时,将各警察分局旧机构中有的组、室拆散,依照市公安局的整编原则,改编成为秘书、政保、治安、总务四个业务部门。在改编中,所有科、股长以上领导除个别情况,全部改换为我接管干部。
当时限于接管干部少的原因,分驻所、派出所的人员机构仍维持原状。1949年6月,市委书记彭真亲自起草了《北平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关于改革区街政权组织及公安局派出所的决定》,文中明确指出:“我们在粉碎了旧的警察制度之后,必须建立新的人民公安系统和工作。目前,应该继续彻底改造派出所。政府应派大批得力干部和学生到派出所里去,并吸收旧警察中经过改造可能忠实为人民服务的分子参加派出所。”根据中央和市委领导的指示,街政府和派出所合并,取消分驻所。街政府的干部大部分转到派出所工作,这样所有的派出所里都有了接管干部。从此,市公安局的基层机构也以接管人员为主了。
对接管的旧警察局人员,我们根据政策分清类别,区别对待,该管训的管训,该使用的使用。不论对哪种人员,都不歧视和虐待,教育他们改恶从善,重新做人,使一些旧警察从心底里感受到了共产党与国民党的不同,尽全力配合新政府工作。如北平市警察局代局长徐澍,在交接工作中,确保了档案文件及武器弹药等保管完好,确保了接管和移交工作按计划顺利完成。由于他工作做得比较出色,受到了谭政文局长等领导同志的嘉奖鼓励,还被任命为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的业务研究组组长,开展公安局业务研究工作。直到数十年后,徐澍在他的一篇回忆文章中写道:“我受到任命后,内心感到十分荣幸,也感到十分惭愧。我是一个对人民有罪之人,党让我留在人民公安战线工作,给予我为人民服务的机会,这是人民公安战线上少有的事。”又如接管工作开始后不久,有个旧警察的母亲病故了,这个警察的级别低,薪水少,家里生活困难,无钱料理母亲的后事,尸体只能停放在家中,愁得不得了。想来想去他壮着胆子给市公安局领导写了个申请救济的报告,送上去后心里还直扑腾,不知能否批下来,也不知多久才能批下来。当时这个报告送到了我的手里,我看完后就在原信及封皮上批示,要行政处酌情给予补助。行政处接到信后马上做了安排,及时拨付了救济款,使这个旧警察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么简单的手续,这么短的时间,事情就有了结果;喜的是他的老母可以入土为安了。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用他的话说就是:“这要在以前,我这报告打上去,一级转一级,起码要转几个星期才能有结果,结果是啥还说不清楚呢。”这件事不仅使这个旧警察深受感动,对其他的留用旧警人员也有很大影响,使他们意识到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并不歧视他们,共产党派来的干部都是清正廉明的,是关心、爱护并且肯于帮助他们的。这使得大多数旧警察由最初的不自愿而转变为自觉地向接管干部靠拢,心悦诚服地为人民公安机关工作。
经过审查,在旧警察人员中认定为特务分子的有四百余人。对这批特务分子的处理,市公安局严格掌握政策,向打入警察局内部的地下党同志了解情况并请他们认定处理意见。此外,还争取了北平市警察局刑事警察大队总队长聂士庆协助工作。聂士庆曾任北平市警察局秘书、北平市民政局秘书,后任北平市警察局刑警大队总队长。聂士庆长期效忠国民党、阎锡山,杀害革命干部群众,血债累累,罪恶极大。但他在北平解放前夕接受我党地下工作人员指示,营救我党地下工作同志出狱,并掩护了我党在警察局的地下工作人员。1949年1月31日北平解放前夕,北平市警察局局长杨清植在南逃之前,煽动军统特务分子携枪逃散,最后是聂士庆将逃散人员召回。接管时,聂士庆带领刑事警察大队的军统特务及公职人员参加起义并进行登记,上缴了全部枪支武器。对聂士庆这样有立功表现的人,政府给予其宽大处理。对其他的特务分子、反革命分子,以及一切有劣迹的和底细不清的人,市公安局领导研究后决定将他们全部集中,成立了“清河训练大队”,对这些人作进一步的审查。
提起聂士庆,这里还有一段故事。一次,我和市公安局侦讯处处长冯基平等人,到天安门城楼上参观当年反动军阀残酷杀害李大钊同志所用的那座绞刑架。我们上天安门城楼时人多很拥挤,冯基平胸前佩戴的一支在当时比较珍贵的“派克”牌钢笔让扒手给偷走了。回来后大家都很气愤,认为这些扒手太猖狂,竟然偷到市公安局侦讯处处长的头上来了。当天晚上我就找到了聂士庆,说了钢笔被窃的事。不料,第二天刚一上班聂士庆就把钢笔送来了。这件事,充分说明在旧社会里警察与盗贼相互勾结的关系,因而也必须对留用的旧警察进行教育和改造。
对北平市警察局保安警察总队的接管和从保警队员手中收缴武器,也是一项重要而艰巨的工作。保安警察总队是由国民党特务和嫡系军官控制的武装队伍,有官兵近两千九百人,编为六个大队、十八个中队、一个车巡大队、一个军乐队。四名总队正、副队长中有三名是军统特务、一名是中统特务;二十多名大、中队长中特务占了百分之七十以上。武器装备上:每个大队配有两个步枪中队,一个机枪中队。每个中队有一个手枪班,其他人员配有三八步枪。机枪中队配有重机枪四挺、轻机枪两挺,步枪六十二支,其他为驳壳枪、勃朗宁手枪等。保警总队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反动武装警察部队。
五四运动以来,保安警察总队屡次参与镇压民主运动,他们双手沾满了仁人志士的鲜血。为此,谭政文局长召集我和刘进中、张廷桢等同志多次开会,进行专门研究。军人出身的张廷桢深感要让敌人缴械投降,没有武装力量做后盾的艰难。谭政文指出:收缴保安警察总队的武器事关重大,对消灭城内反动武装有重要意义,对城外待编的傅作义部队也有重大影响,所以不管困难多大,必须做好,防止拒缴或携枪潜逃的危险情况出现。我经过深思熟虑后提出:我们手里没有兵,但是我们有政治上的绝对优势,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作后盾,促其缴械,是完全有可能的。经过研究,大家统一了认识,决定凭借我党、我军在政治上、军事上的优势和影响,利用旧警察和保安警察总队上层、中层分子,争取下级官兵,联系愿意接近我们的人,运用和平接管的权力,提出了“民主改编,争取改造,立功赎罪”的口号。1949年2月4日至8日,经过层层深入细致地做工作,终于在市公安局公安大队的指挥、监督下,收缴了保安警察总队全部的武器。计有机枪一百五十二挺、长短枪九千九百八十七支、战刀八百七十三把、手榴弹五千九百五十四枚及子弹一百一十四万五千九百三十二发。
接管北平市警察局期间,全体军事代表、接管人员,为了社会的安宁,每日加班加点,忘我工作。但是,大家每天吃的却是窝头、小米饭、青菜,身上穿的是粗布军装,脚上登的是解放区妇女做的“支前”军鞋,过着当时北平劳动人民最低水平的生活。市公安局当时的食堂没有夜餐,劳累一天后晚上又继续加班的同志想吃点东西,只能到离市公安局不远的前门外大街夜市的小摊上去吃。一次,市公安局治安处处长赵苍壁加夜班后肚子饿得快坚持不住了,于是拉上我直奔前门夜市,从小摊上买碗新鲜的老豆腐和刚出炉的火烧,热热乎乎地吃下肚——这在当时觉得是很高兴、很满意的一次改善生活了。
我们每当谈起这些往事,仍记忆犹新,余味浓浓。当时,我们在和衣冠楚楚的国民党军政人员及西装革履、长袍马褂的社会名流打交道时,虽然穿得不如人家,但心里是那样的充实,是那样的坦然和豪迈,表现出来的是高昂的斗志、超人的工作效率。我们以共产党人艰苦朴素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革命精神,赢得了北平市上下各阶层人民的高度赞誉。
作者系北京市政协原副主席、北京市公安局原顾问
(此文由《首都公安》杂志根据刘涌同志口述整理)




光荣时代 第一章
第一章
1948年9月12日,东北民主联军突袭北宁线,辽沈战役爆发。
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民主联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让国民党的精锐主力相继覆灭。
此时,北平的华北“剿总”总司令傅作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位坐拥六十万大军的抗战名将在反应过来后,才突然发现自己坐困愁城。
蒋介石发来电报,叫傅作义放弃北平南下,以求集全身之力于一拳,重点经营江南半壁,可傅作义却不愿意。
谁不知道南边是老蒋的地盘?何况,张学良的前车之鉴不远,东北军被“大卸八块”亦是他亲眼所见。回老家绥远?可绥远偏远落后,自己带着几十万人回去,又能坚持多久呢?更何况,毛泽东气吞山岳,也断然不会允许他在绥远扎根,对后方造成威胁。
相比傅作义的举棋不定,蒋介石倒是对南北形势看得清楚,而且,他也早对傅作义不抱希望了。如今,蒋介石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嫡系军团到底能不能及时撤回后方;还有——全力执行潜伏计划。
北平的夜晚格外寒冷。
人烟稀少的炮局胡同尽头,一栋大宅的朱漆大门在微微晃动的门灯下若隐若现。这里是国民党保密局北平看守所,阴森恐怖,刑讯室不时传出鞭打声和哀号声。
在后院的一间办公室内,国民党保密局北平站行动组组长万林生,正悠闲地听着留声机里的京剧唱段。
他是一个职业特工,身材健硕挺拔,脸上见棱见角,细小的眼睛时而闪出阴骘的寒光。因为手段残忍杀人如麻,他有个十分贴切的外号——“万鬼子”。
这时,文书匆匆进来,将一份口供交给万林生。
万林生一跃而起,脸上的神情极度亢奋:“按照名单抓人!一个都不能放跑!”
北平市警察局外五分局内,小警察三儿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拎着大食盒往局长办公室走,迎面碰上了宗向方。
宗向方年届三十,是分局的老人儿,虽然他技术高超,但职位不高,只是个巡官。
宗向方吸着鼻子问道:“什么好东西?”
三儿一笑:“都一处的烧卖,您来俩尝尝?”
“算了吧,局长的消夜我哪敢吃,”宗向方也笑了笑,又指了指局长办公室低声道,“怎么的,又要待一宿呀?”
三儿也压低了声音:“战备执勤!局长说了,东北完了,咱们以后是消停不了啦!得了,您歇着,我这得趁热。”
分局局长正满嘴流油地大口吃烧卖,他一边吃一边听着外面嘈杂的叫喊声。
万林生猛地推门进来,分局局长一口烧卖噎在嗓子里,不住地咳嗽。
他急忙把一杯水灌下去,讪讪道:“老万,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分局局长满脸油腻,微笑着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走到万林生的面前。万林生也不理他,直接问道:“郑朝阳呢?”
“他不当班。出什么事了?”
“他是共产党!”万鬼子狠狠说道。
分局局长的脸顿时僵了。
外五分局后院的围墙处,宗向方一跃而出,三步两步钻进了旁边的胡同。他看到厕所旁停靠着一辆自行车,二话不说骑上自行车就狂奔而去。
一个穿巡警制服的人提着裤子从厕所里跑出来,喊道:“嘿,警察也敢抢!”
胡同里,宗向方骑车飞奔,拐过一个弯后他把自行车扔到一边,然后谨慎地左右看看,确定无人,他利索地跳过一堵矮墙,进入另外一条胡同,快步走向一处大门——这里是外五分局机要科科长郑朝阳的家。
郑朝阳家是一个独门独院,有三间南房。前后两个院子,都不大。东屋的窗户上隐隐透出火光。
屋内,郑朝阳正往一个大号的火盆里扔文件。盆里火光熊熊。
郑朝阳个头儿不高,身材匀称,看上去十分精干,两只眼睛不大但极为灵活,像是两个黑黝黝的玻璃球。
没错,郑朝阳的真实身份正是中共北平地下党。
十年前,他奉命考入南京汪伪政府在北京的警察培训班,并在警察局内长期潜伏。他是个十分能“混”的人,日本人在的时候,他就一路升迁;日本人投降了,国民政府接收北平,重庆来的警察和日伪留用警分成南北两派,相互死掐,可郑朝阳丝毫不受影响。他游离于南北两派之间,一路升到外五分局机要科科长的位置。
但今天,他显然混不过去了。宗向方的到来令他着实吃了一惊。
面对郑朝阳顶在自己脑袋上的黝黑的枪口和锐利的眼神,宗向方竟然感到一丝紧张。
宗向方压低声音道:“万鬼子亲自带队到局里抓你,这就要到了。”
他扫了一眼屋里,看到了燃烧的火盆,注意到了郑朝阳的狐疑。
宗向方解释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共产党,我只知道咱们是警校上下铺的兄弟。我不能看着你死。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远处汽车引擎的声音传来,在夜里十分刺耳。
郑朝阳收起枪点点头,说:“那你呢?”
“我有办法!你快走。”宗向方说完走了。郑朝阳看了一眼地上的火盆,里面的文件已经烧成了灰。
郑朝阳拎着一双皮鞋走到后院,搬起一架梯子搭在院墙上,在梯子下扔了一只皮鞋,又将另外一只往院墙的东侧使劲扔了出去。
他翻身上了院墙,顺着院墙来到隔壁的房顶。随后,他在房顶上一路向北。
走到一个屋顶天台上,郑朝阳搬出一架梯子,搭在胡同另一边的房子的院墙上,沿着梯子到了另一个院子。他一路轻车熟路,悠闲得像是在散步。
几乎就在郑朝阳蹿上房的同时,万林生带人冲进了郑朝阳的家。
特务们翻箱倒柜,只找到一个损坏了的电台。
门外,一个特务飞快地跑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只皮鞋,邀功似的跟万林生说是在后院的梯子边上找到的。万林生来到后院,小心地看了看梯子,随后爬了上去。
外面的胡同里,几个特务从东侧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拎着郑朝阳的另一只皮鞋,七嘴八舌地分析着:他这是爬墙的时候丢了一只,到这儿扔了另一只,肯定是朝东边去了。
万林生也不理会众人,思索片刻,他指着另一个方向,命令道:“往西!”
万林生掸了掸手,对身边的人说:“排查警察局今天晚上打出的所有电话和外出人员,局里还有共产党!”
万林生看着旁边一脸茫然的小警察三儿,问道:“郑朝阳在北平有什么家人?”
三儿哆嗦着,万林生厉声道:“说!”
三儿又哆嗦了一下:“……有个哥。”
胡同里,宗向方压低了帽檐缓缓骑着车。前面不远处就是警察局了,他在犹豫是不是回去。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能离开警察局,但出了郑朝阳的事情,万鬼子肯定会在警察局搞大清洗,自己未必就能蒙混过关。
自己冲动了,他有点儿后悔。毕竟,郑朝阳是个共产党。
突然,有个人冲出来一把抓住车把——是刚才丢车的巡警。宗向方吓了一跳。只见巡警一脸坏笑:“宗爷,您抢我的车,是给共产党报信吧,别害怕,我……”
巡警话还没说完,宗向方的右手一把掐住他的喉咙。
巡警气也喘不上来,舌头吐出,面色青紫,拼命挣扎。宗向方则面色平静,像是看着一条在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然后手上又加了把劲。
巡警挣扎着扯出警棍要打,被宗向方一把夺下。
宗向方扬长而去,身后是被掐死的巡警的尸体。宗向方知道,警察局自己是暂时回不去了。看形势国民党撑不了多久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躲起来,静观其变。
西四八道湾胡同。这里是中共北平地下党总部机关所在地。
郑朝阳赶到这里,穿着棉袄长衫,戴着围巾,礼帽压得很低,按照暗号轻轻敲了敲院门。罗勇四下打量一番,才开门让郑朝阳进来。
罗勇,年纪将近五十岁,国字脸,皮肤黝黑,体格健壮,看上去饱经沧桑。他是有着二十年党龄的老地下党,也是郑朝阳的直接领导。
郑朝阳十分焦急地说:“老罗,陈建叛变,我暴露了,你也得赶紧转移。”
罗勇点头道:“机关刚刚接到消息了,你和我们一起走。”
“我不能走。徐宗仁那边的工作一直是我单线联系,我走了,这条线就断了。”郑朝阳说。
“可以派别的同志接替你。”罗勇道。
郑朝阳摇头:“徐宗仁是个老狐狸,临时换人他会怀疑的,我得留下来。我们必须要拿到他手里潜伏人员的名单!”
罗勇有些焦急地说:“这次组织被破坏得很严重,咱们的交通站已经瘫痪了。你在警察局潜伏这么多年,认识你的人太多,留下太危险。”
郑朝阳回道:“这是我的地头,猫狗都和我有交情。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了撤退路线,郝平川会来接应我,他是老游击了。”
罗勇思索了片刻,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拿到名单后立刻出城。”
位于弓弦胡同的保密局北平站内,国民党保密局北平站站长王辅成正瞪着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万林生。
王辅成面前是一份摊开的档案,照片上的人是郑朝阳。
王辅成敲着档案,怒骂道:“愚蠢!这个郑朝阳从警十余年,从基层警察干到机要科科长,上下关系极深,是个极难对付的人。你居然蠢到去警察局抓人。”
万林生认错:“卑职失职,自请处分。”
王辅成继续教训道:“沈阳丢了,东北完了,老头子正在发火。国军五大精锐丢了三个,傅长官首鼠两端,阳奉阴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北平的地下组织如果不能肃清,共军兵临城下,北平难保,华北难保!”
“卑职已经下令全力缉拿郑朝阳。北平已经封锁,他跑不出去。”
王辅成重重地叹了口气。
见状,万林生小声道:“陈建招供,郑朝阳一直在秘密联络我们的一位高层,以图获取更重要的情报。”
王辅成死死盯着万林生,命令道:“把他找出来。”
国民党宪兵和保密局特工到处搜捕共产党人。整个北平城都笼罩在恐怖的氛围之中,不断有人因和军警冲突而受伤,被送进北平医院。一时间,医院里人满为患。
郑朝山坐在一辆三轮车上,焦急地看着手表。
此人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相貌清秀。他戴着金丝眼镜,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书卷气息。他的发式不是时下流行的分头或“飞机头”,而是“自来卷儿”,看上去十分洋气。要不是他身边带着医生专用的手提包,别人会以为他是哪个大学里的教书先生。
蹬三轮车的人是郑朝山的邻居耿三。
郑朝山催促道:“三爷,麻烦您快点儿,医院收了好多的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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