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沉茉
龙云剑随即退至脉中,昭华释然一笑:“为了仲灵,若散去我这满身修为,又如何只要她能好好活着,圆了最开始许下的心愿,这一切便都算值得,我亦如此。”
从不曾忘记过,片片云霞及尔偕老,难相许,几世情缘深。
缓缓踏入水中,昭华散去周身护体真元,生生忍下了蚀骨之痛,却发觉池低人仍被焰铁所铐,无法只得反手唤出龙云剑狠劈过去,斩碎了焰铁,自己却被灵力反噬。
血腥气上涌,昭华半掩口中鲜血和着冰水一同忍下,却紧紧护着怀中的女子。
方才灵光乍现,冥帝司惊魂未定,好在见两人已浮出水面,便急唤道:“仲灵如何天君刚刚可是用了龙云剑怎么她这一身伤皆是神鞭所制,这妖女果真心肠歹毒,只恨方才您没能多劈几剑......”
冥帝司见昭华面色不善,便止了言语,一手帮忙扶着仲灵,却不曾想会被人一记灵光,直接扫到幻界外的西宫里。
第七十六章 欢情薄
冥帝司自知斗不过玉枢,便一甩广袖包裹着灵药腾云猛得扎向凡界,未能料到身后一只长手径直探过来,恍惚间像是又往里面扔了些东西,心中一急云便愈发快了。玉枢站于半空遥看着那人偷逃时滑稽的模样,此番若非是天君遇到了什么难处,又怎么敢明目张胆来偷取灵药,末了还需他这个被偷的人亲自赶来暗中递送灵药,冥帝司这胆怯的毛病,怕是再隔上个几百年,也未必会有所改,只是苦了天君,要与此人谋大业。
而我自沉入那冰水中昏迷,兜兜转转之中又像回了浣纱殿,人去楼空,也再不见晚些时的云霞,许是从前曾欢喜的,到头来也不过是眼云烟,使人看不真切,悄然执笔在昭华未写完的字笺上,安然写下‘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笔落起风,满园春花落遮住眼,又像是他来了。
携来一阵异常熟悉的龙涎香气,我背过身不觉间红了眼眶,日夜思念不能忘却的人便在于此,可喉咙如烈火般灼烧说不出话。终是那指尖轻轻拭干眼角泪珠,我才敢抬起头回望过去,清风阵阵夹杂着片片落花昭华伸出了手,口中说的正是从前的百家灯火,心口一滞,只得抚向心口步伐凌乱,头顶却已被血色云霄遮住。
入夜,皇城天禄阁内,冥帝司送来了灵药,站于一旁却不敢多说一句话,自服了药,仲灵伤口渐愈人却不见清醒愈发迷蒙了,莫不是偷药时失手拿错了。
昭华眉头紧皱注视,不时伸手拭干榻上人落下的泪珠,浣纱殿一别伤了你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伤到了我心里。
一声叹息,昭华未收回的手却被仲灵紧紧握住,正巧放到了心口疤痕上方,像是寻到了丢失已久的珍宝,于梦中抽泣渐落得以平息,嗅着那股龙涎香,终是入睡。
昭华不忍将手抽回来,只得命冥帝司敛去身形于外间等候,自己坐于床边,一次次舒展开仲灵睡梦中时不时皱紧的秀眉。与你在这凡界一世胜过天界百世繁华,纵使有一天你可能怨我恨我,可在这份情中难弃的却不仅仅只有你一人。
待玉枢从南天门赶回天一阁时,却恰巧从凡界返回的单雪瞧见了背影,天君曾有旨,若非出关之日任何人不得打扰,自然这真人便不可离开天一阁一步,怎么今日天君未出关,他却从天门外赶回来了莫不是天君本就不在九重天,玉枢真人看着的一直都是座空的天一阁,倘若真的是被她猜中了,这件事在天后面前,便可谓大功一件。
岂料缪若听说此事,雷霆大怒道:“我与昭华是夫妻,他却为何始终都在骗我!如今是借闭关之由,下凡界寻仲灵重拾旧爱,是不是没有天诏一说,他早就弃我于不顾,也不会答应封后大典。”
单雪见缪若愤然,劝道:“天后若是没办法下凡,自可以再去求那五十阴魔,之前不是也曾说好了,待放出苍翼之时,佛祖会助您除去仲灵那妖女,更可帮助您重新夺回天君的真心,俯览三界。”
倒将这件事忘了,缪若说道:“五十阴魔毕竟是西天佛祖,本宫这样去求,若被驳回来,岂不有失颜面,到那时若天君知道了,又当如何”
第七十七章 一生欢喜
药涩味苦,由着上方热气熏湿了眼睛。于梦中自以为昭华仍将我护在心尖,待一招梦醒才知,次次救我护我的人竟是凡界的皇帝老,唇瓣开启,也只道出了一句万分感谢,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分。
皇帝老眉宇浅笑,没多问半句便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人半卧在龙榻上,轻捋长发盼望着能痊愈,要说他还真是将我宠到了心尖尖上,这厢才发觉日子过得无聊,那厢便命栾溪带着瓜果梨桃赶来解闷,殊不知姐妹闲话最能惹祸端。
原来那日,皇帝老先是命人在西宫寻我,但终是寻不得便一怒急了,率人唤来皇后一同与皇贵妃问了罪,才在暗房处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我,真可谓一人独占圣宠,落得六宫粉黛无颜色。
可我并非是凡人,乃是天上地下独一位的异灵者,皇贵妃手中即已经有了十方圣水,便也不可能是什么轮回转世成的凡人,水牢成了暗房,被那玉笛凝成的鞭子伤也俨然一边成了风寒,这其中的门道自是不能再从栾溪口中探听,需得哪日待伤好了,将冥帝司抓来问个清楚,好歹也共患难的好友,他竟弃我于不顾,委实少了几分意气。
而此时冥帝司正坐于池边,听着昭华训话,一则是事出未禀告,促使仲灵险些伤及真元,二来是这信口捏来的荒唐说辞,任是谁人听了也都不会相信。
君意难测,冥帝司仰天长叹只恨自己当初一步走错出了归墟,如今被卷入这泥潭当中,俨然已是脱身无望,只得一步步继续错下去。
谈论起那失心疯的皇贵妃结局,栾溪为我拨荔枝的手却顿了下来,话锋一转竟说起晏修远。
然边境战乱不断皆是拜周边一倭国所制,那日晏修远得了战报进宫,大抵便是要与皇帝老禀告此事提政见,岂料时机拿捏的甚为不凑巧,皇帝老此人志在美人而非什么江山,任由臣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解,都只淡淡回了一个和字为贵,心思全无在政绩上。
我闻言点了头,皇帝老今生可能是个“多情皇帝。”
不过更为让我惊叹的事情,是栾溪见了晏修远竟无甚情绪。
遥想当初上清水牢中以命相抵弃整太傅府不顾,栾溪也要随晏修远走,如今于宫中恰巧遇见了,也算是回不小的考验。正当我欲问出时,脚步声传来,竟是皇帝老上完早朝回来了。
栾溪举止端庄,微微俯身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皇帝老缓步过来:“今日听她们说你心情不错,吃了不少荔枝”
虽说我正处后宫人人嫉恨的位置,可毕竟这事是有名无实,只着一身单衣僵坐在圆凳上,长手探来,竟只是轻轻梳理了发鬓。那厢栾溪仍行礼未起,一时房中氛围便有了几分尴尬,我受不得他这份深情,便也跟着急忙俯身行礼,顺带剐蹭栾溪,才算被一同免了礼。
可栾溪起身退下时看向我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异样,嘴角缓缓一翘笑了,心中不免一颤栗,这下误会可算是大了,日后仙缘又要如何能提及。
皇帝见我站于原地,便命人将朝上倭国进贡的圣物端来,绸缎撤走泛出翠光,乃是浑然天成的红石翠玉暖炉,若是将里面斟满清水,无须火炭自行便可发热通体变红,饶是在九重天,也未见过
第七十八章 夜现飞祸
自那日凤栖宫,单雪将昭华私下凡界一事告知给缪若,她便避退众人独自着了素衣赶到了西天寻求五十阴魔相助,只是,与虎谋皮焉能焉有其利,苍翼在凡界已然掌控了开国侯的势力,想要铲除仲灵不过是弹指间,于内心深处,所蕴藏着更为贪婪可怕的计谋。
五十阴魔捻动佛珠一笑,挥手招来一面水天镜,回看五百年前,缪若于九重天与昭华相遇,但自古帝命天君者均不动七情焉能会有六欲在,女娲所造三生石,改了姻缘数。
然这事原本只有她自己清楚,却未料到今日被五十阴魔说出,心下一时慌张便忘记要张口推脱。直至水天镜恢复如初,五十阴魔才缓缓一笑道出原委,这天上地下所改一处必有另一处跟着一同变了,若非当年缪若私改了三生石,乱了昭华今生天君运势,仲灵此人倒不会来这般快,又如今日他命苍翼在凡界将仲灵暗中除去了,这笔孽障仍是要归计在缪若改运之上,正所谓万法皆因果轮回。
这一桩情,原就是百年前欠下的。
可即便如此这桩情,也是一心求成得,自天诏顺利显出了她和昭华的名字就不可能再有退路,仲灵是因三生石运数逆改才会冲上九重天,那也因封后大典礼成,消失在三界中,继而缪若俯身央求:“上天有好生之德,九重天不可一日无主,昭华亦不可终日留恋凡界,缪若求您出手相助!”
话说,那倭国使者极为有趣,入了金陵皇宫便开始辟谷,仍由皇帝老派人送去诸多山珍海味均被完整的退回来,一来二去间在后宫之中成了奇事。若是仙者会这般,我倒并不感觉惊讶,毕竟本就不需进食,只是凡人之躯不是五谷,怕是早就要到阎罗殿里递了寿帖,转世为人。
因冥帝司消失不见,我这嗓子也多少有了缓解,便想着到晚晴坞找栾溪同去瞧瞧。只这厢刚踏进晚晴坞门前却见里面人山人海,看衣着模样,倒像是东宫皇后的人,之前侍候在皇贵妃身边的两个嬷嬷,如今正手持戒尺站于一旁等着什么命令,而栾溪垂眸跪于正中,丝毫不见任何反抗,莫非几日不见这后宫之中又出了大事。
随着嬷嬷提醒,众人才注意到我。
一身绯红长裙垂地广袖处金丝隐隐泛着亮光,脚下走得急促些步摇轻晃,瞧在皇后眼中不合规矩,但这却是皇帝老所赐的,与我绝无半点关系。
然皇后毕竟位居后宫之主,终日受众人恭敬着,见我近却未能先与她行品阶礼数,缓缓抬起了珐琅金护甲指使身后两名嬷嬷上前强行命我行了礼数,朱唇轻启,竟谈论起月末大典妃嫔献舞一事,口气颇为不善。
后宫妃嫔本就不多,加之献舞规矩极其复杂,于是这副重担便落在了我同栾溪的身上了。
一道懿旨,将我从天禄阁困回晚晴坞,再不见白日的清闲自由。
接过舞服,栾溪才道出,在我赶去晚晴坞之前的事,洛太傅机警,闻大典一事,便提前捎口信进宫,无论如何也不可在那晚出风头,自然不得献舞,岂料皇后一早便过来,将后宫绿头牌摆了齐全讲起了道理。
要说皇后慧眼,自打那日与皇贵妃合谋,我
第七十九章 无心之情
岂料我这一等,倒还等出了桩祸事。于宫门前,皇后不知因何听到了些风声,亲自命人在宫门处等着栾溪回来,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栾溪自幼便懂得这道理,掏出怀中银锭子交由暗门处侍卫,走了暗道,一路疾步匆匆,推开晚晴坞侧门。
怀中瓜子一撒,我惊愕:“你怎么这番模样,回来了”
栾溪双眸泛红直盯着我,忽而身子一侧跪在了地上。曾于洛太傅重病之时,早已有嘱托,后宫之中唯有诞下皇子,方可助父亲朝政,可栾溪心中已认定晏修远,这一事便不声不响压下了,今日政向有变,她才不得已想出此法,攀上龙榻做个真妃子。
可如今皇帝老正宠我宠得天怒人怨,栾溪此法必然会伤及姐妹感情,故而跪地一拜恕罪。待我缕清了原由,劝说道:“自古是孝道当先,我不会怨你救洛太傅,只是单凭母凭子贵一说,便要救人,终究是有些天方夜谭,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栾溪见遇阻挠急道:“唯有此计方可救太傅府!”话毕眼中泪珠滚落伸手握紧了衣角。诚然我不喜皇帝老,但若真要栾溪攀上龙榻诞下皇子成了末代皇妃,这仙缘一事怕也再不必提及,又何故来凡界辛苦走一遭,还偏偏搅乱了晋朝及那文曲星的运势,身上罪孽又岂止是一件两件。
我俯身欲搀起栾溪,劝道:“你与晏修远的情,不同于我跟那皇帝,后宫无论何人去,你都不得上龙榻,更不能诞下皇子,至于洛太傅一事我来想办法,看看有没有旁的关系,能将梁煜的折子弹劾回去,这样一来,也省了你再去求晏修远,乱了你们之前那份情谊。”
栾溪闻言嘴角缓缓一笑像是释然一切,随着我的手站起了身,说:“从相识到至今,你无论什么都帮我,此恩来世为报。”
烛火一晃动,竟是不知何时窗户开了,我抬手去关身后人影缓慢动着,栾溪带着忏悔:“望成全!”
上好的琉璃宝瓶颇为重,砸在我头顶时很痛,眼前一昏花,便直直歪倒在栾溪怀中,昏睡过去。许是近日运势不佳,一而再被身边人偷袭重伤,待被栾溪拖到桌旁昏睡,她才从柜中拿了绿头牌,借着披风遮挡离开晚晴坞,直奔天禄阁而去意欲今晚便拿下皇帝老,却未能想到如今人皇并非从前,乃是个心智神明的聪明人。
栾溪疾步冲进天禄阁时,刚巧昭华正伏案书写披的正是洛太傅一案,朱笔微顿便已知来人并非仲灵。随后一缕清风拂过去,栾溪倒下了,冥帝司走上前好一阵唏嘘,于九重天时胆怯,如今转生胆大了,竟意欲攀上龙榻也想做回天后,甚是勇猛,指尖灵光流转人便抬到了软塌上熟睡着,与此同时屋内也再没有了那抹明黄的存在,从开始便要悉心护着的,又怎么会被旁人伤害到,后提笔在那奏折上写了个阅,手指一动丢进一旁封存木箱,梁煜苦心预谋已久,皆化作乌有,凡界气运难改,又难过他这伴君如伴虎的闲职。
晚晴坞不得势宫人不算多,昭华化风而来,并未惊动此间院内休息的宫女们,伸手推开房门重新点起了绸烛灯,灵光落在那人额间,不一会人便醒了,看向烛光处张了张嘴,才问:“皇上为何此时在我的卧房中,今夜天禄阁内,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皇帝老举止沉稳,做出这等溜门撬锁之事
第八十章 牢狱之灾
因皇帝需在卯时上朝,由着一众蹑手蹑脚的宦官侍候,即刻便离开晚晴坞,徒留我一人在床榻上,迷蒙着撑起头看了个囫囵背影,加之前些日子大大小小受了些轻伤,这困意便扰了意识倒下会了周公。
然那皇后乃是个拿捏时辰十分准确的人,待皇帝老离开之后,便领着十多名嬷嬷宫女一路直闯进晚晴坞控制住了所有人,当卧房门被缓缓推开传出了些许鼾声,她玉指轻抬命嬷嬷到一旁备井中打了桶冰水进来。
而后随着那捅冰水急速泼向床榻淋了通透,我犹如重坠十方圣水中,猛然赤脚嚎叫着从榻上张牙舞爪跳下来,抬手一抹脸上水滴才看清来人,是东宫皇后,纵有万般不是也不该如此对待,竟要泼冰水。
心中怒意难减,我作势欲动手。
眼角余光却猛然从人群中,见到了往日在天禄阁外做起居注的宫女,莫不是昨夜栾溪冒名侍寝一事露了风声,这皇后一早便带人前来晚晴坞兴师问罪,言欲所指,欺君之罪,一并除去我同栾溪。
水滴自发鬓不断滴落坠在脚面上,倒衬得我更为狼狈,反像真是做了欺君之事一般。
随着皇后嘴角翘起,一本连夜抄出的起居注砸在地上。
溅起水花,使屋内人皆退了三步,唯有我一人不动,眯起眼眸扫过起居注写满仲灵二字一页,这厢可比那皇贵妃有智谋,一个簿子便险些拆散了整个晚晴坞。
皇后未理会我,自顾走到桌前坐下看起了秀甲道:“仲答应,可知罪”
我撩起前额垂下的几缕碎发,走到桌旁安然坐下,毫无惧态一笑道:“娘娘此言差矣,何故应栽赃仲灵未侍寝!”
闻言皇后收了手,冷笑道:“聪明人,还需本宫言明”
我本就不聪慧,如今自然也非聪明人,眉间一挑说:“那还需娘娘直言了。”
倘若还是初登九重天的我,此番皇后这套把戏倒还真能成了真。
怎奈缪若的手段比这精致,于一纸天诏下来便已让我慌了神,加之封典后骗入焰冰地狱彻底断了念想。
如此这般想来我也算在情事中走过一遭,是个过来人了。一手扶于桌上对着皇后勾了勾嘴角,她一心所求不过是皇帝老恩宠,再不外乎是统领六宫的凤权,而我想要则只有栾溪一人。
指尖指向了身后一众宫人,有些事情终究人多口杂需寻个安静,我斟了杯茶递过去,说:“娘娘若是今日想捉拿仲灵处以欺君之罪,怕是也不必一早趁皇上离开过来,所以,不如开诚布公让他们退下,只你我二人,好好论一论这六宫之中居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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